玩票—— by空菊

作者:空菊  录入:11-28

而见他这样,乔清许难免有些忐忑,问道:“我说错话了吗?”
“没事。”姬文川清了清嗓子,又起了逗人的心思,“你说你可以就可以的吗?”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乔清许打退堂鼓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咬了咬牙,暂且把羞耻心放到一边,视死如归地抬手解起了衬衣的纽扣。
锁骨下方顿时露出了大片瓷白的肌肤,细腻无暇如凝脂一般,仿佛冷光下闪着静谧光芒的瓷片。
姬文川的眼神忽地沉了下来,在乔清许还要继续往下解纽扣时,他出声叫住了他:“行了。”
倏地被打断,乔清许这才发现他忘记了呼吸,胸口开始不安地起伏,双眼紧张地看向姬文川,想要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姬文川仍未表态,只是从乔清许的胸口淡淡收回视线,说:“可以了,我考虑考虑。”

第9章 我想我好像欠人一个答复
从锦城大厦回来的这两天,每当回想起那天的事,乔清许总是会陷入无尽的懊恼当中。
那感觉就像是去参加重要的面试,面试官只是让他随便展示下才艺,他却用力过猛,拿出了毕生所学。
他为什么会脑子一抽,开始脱衣服?还是在人家的会客厅里。
那里安保森严,四处都是监控,姬文川制止他,是因为知道有保安在盯着监控画面吗?
如果不是,姬文川是觉得他太没教养,又或者不成体统吗?
思维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越是深想就越是抓狂。
手中的笔重重地划在笔记本上,发出了解压的“嘶拉”声,但乔清许心里的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
“你在干吗?”杨彦来到乔清许的工位旁,看着笔记本上的鬼画符,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事。”乔清许合上笔记本,暂且整理好情绪,看着杨彦问,“找我有事?”
“张姐需要有人协助拍照,”杨彦用商量地语气说,“你去帮帮忙?”
乔清许正愁没事做,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行。”
在一整套拍卖流程中,前期整理藏品的工作非常重要。
一些大的拍卖行有专门的摄影师负责给藏品拍照,但在福至,这些事情都是由拍卖师亲自来做。
拍卖师需要整理图片和文字资料,制作成拍卖图录,这样买家才能全面地了解当期拍品。
乔清许之前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整理藏品,协助拍照自然也不在话下。
打光,调整角度,选取构图,压根不需要张慧琴操心,乔清许便知道怎样才能拍出藏品的特点。
几十张字画不出两小时就搞定,张慧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预览图,问乔清许道:“你之前在哪儿实习?”
其实在上一家拍卖行,乔清许也并非实习生,而是正式入职的准拍卖师。
但要是说起来,他就得解释他为什么会离开国际顶尖拍卖行,来到福至这个小地方,从而又得说起他父亲的事以及和杨建章的关系,想想都觉得麻烦。
“之前没实习过。”他说道。
“那你挺有天赋啊。”张慧琴颇为惋惜地说,“或许你应该去其他地方。”
乔清许不是很理解:“其他地方?”
“比如禾丰这种。”张慧琴说,“福至适合养老,不适合你们年轻人。”
乔清许也算是福至拍卖行的半个老板了,听到员工这么说,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待着很轻松吗?”他问道。
“还行。”张慧琴说,“压力不大,得过且过。”
“我记得小杨总好像有布置成交额任务。”乔清许说。
“跟上一年一样啊。”张慧琴笑着说,“不难完成的。”
那果然是挺适合养老的了……
乔清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掩饰好情绪,按照张慧琴的指示,挑了几张图片,配上文字发到了拍卖行的社交媒体上。
城市的另一头。
郊区某高端钓场。
厚厚的云层阻隔了灼热的阳光,九月的微风拂过草地,带起一阵清香。
水面的浮标忽地轻轻晃动,水下似是有鱼儿游过。
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当浮标明显往下沉时,姬文川猛地提起鱼竿,一条肥硕的鲤鱼随之跃出水面。
“是你的饵比较香吗?”陶国勇面露不满,负气地说,“怎么都去咬你的饵?”
已经年逾六十的人还跟姬文川斗气,像个老顽童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是退休老干部。
“前几天去了庙里,”姬文川戴着麻布手套,将鲤鱼从鱼钩上取下,扔进水桶中,“可能是运气比较好。”
“老和尚最近怎么样?”陶国勇问。
“挺好。”姬文川重新挂上鱼饵,将鱼钩甩入水中。
天气好的时候,钓鱼就是绝佳的消遣。
高端钓场不会有不守规矩的钓鱼佬,四周安静得犹如风景画,想聊天便聊天,想放空便放空。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姬文川接连钓起了好几条大鱼,短时间内收获如此丰富,连他自己都讶异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
陶国勇终于是放弃了跟他较劲,把鱼竿放到一旁,拿起保温杯说:“我听说那画廊主人想往你身边送人,你给拒绝了。”
姬文川摘下手套,回忆着说:“是有这么回事。”
“没看上?”陶国勇抿了一口热茶。
“不是。”姬文川淡淡笑了笑,“腻了。”
姬文川的口味很专一,喜欢文雅的,有气质的。
他对每一任情人都很负责,从不脚踏两条船,但年纪大了之后,对于这种不走心的关系,他也渐渐感到了疲倦。
导火索是上一任情人跟他赌气,打破了他最喜欢的贯耳瓶,让他感到无比心烦。
正好那段时间家族生意越来越忙,他也年满三十五岁,索性彻底收心,开始修身养性。
“你该不会是,”陶国勇放下保温杯,面色凝重地说,“那方面出问题了吧?”
姬文川:“?”
“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学老和尚戒色?”
姬文川失笑:“你想多了,陶局。”
“如果出问题,要尽早去看。”陶国勇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苦口婆心地说,“我可以给你介绍全锦城最好的男科医生。”
“是吗?”姬文川挑眉,“陶局你有过这方面的困扰?”
自知说漏嘴,陶国勇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话说,你被偷的东西找回来了吗?”
“没。”姬文川敛起笑意,摇了摇头,“还在调查。”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陶国勇说。
两人已熟识多年,帮忙这种话自然不是随口说说。
但姬文川并没有应声,思忖片刻后,他暗示道:“陶局,你已经退休了。”
“但人脉还是有的。”陶国勇说。
“我的意思是, ”姬文川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些,“你安享晚年就好,不要去插手别人的事。”
“你的事怎么能叫别人的事?”陶国勇不甚在意地拍了拍姬文川的肩,“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好不容易退休,踩红线的事我怎么会做?”
放在一旁的鱼竿突然动了下,不远处的浮标下沉又上浮,明显是有大鱼上钩。
但等陶国勇手忙脚乱地抬起鱼竿时,早已是“鱼去钩空”。
“今天真是不顺。”他干脆连饵也懒得挂了,又把鱼竿放到了一旁,“最近小羽没去麻烦你吧?”
“没有。”姬文川说,“他是不是过了叛逆期?最近好像变听话了。”
陶羽这干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不让人省心,现在没几个月就要成年,似乎是变稳重了不少。
“屁!”陶国勇没好气地反驳,“前阵子非嚷嚷着学钢琴,给他买了架十多万的钢琴,练了两天就不练了。”
姬文川笑着说:“小事,不值得生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韧劲。”陶国勇叹了口气,说,“怕吃苦、怕困难,生活条件是越来越好了,人却越来越废。”
说起年轻人,姬文川突然想起了某个小朋友。
他倒是很有韧劲,被自己三番五次拒绝,却始终没有放弃。
这么对比起来,确实是很特别。
让姬文川莫名联想到了那只被打破的贯耳瓶。
那是一只清乾隆时期仿南宋官窑的贯耳瓶,整体呈月白色,薄胎薄釉,拥有官窑素雅、恬淡、含蓄的特质。
因为是清代仿品,它的价值并不高,但小巧的瓶身很有特色,从某些角度看,呆板得可爱,换个角度看,又高雅得超凡脱俗。
姬文川很喜欢这只贯耳瓶,甚至还收了不少相似的瓶子。
虽然它没有那只高足杯贵重,但姬文川对藏品的喜好从来都不是用金钱来衡量。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最喜欢的那只贯耳瓶已经被人打破了。
“你那边也有鱼跑了!”陶国勇提醒道,“在想什么呢?”
“没事。”姬文川已经取下手套,本就没想再钓,“我只是在想,我好像还欠人一个答复。”
临近下班时,乔清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杨彦发来的微信消息。
【杨彦:忙完了吗?】
乔清许哪有事情可忙,直接关掉电脑准备走人。
【乔清许:下班了】
这下杨彦没再回复,不过乔清许刚走出办公室,就见杨彦正迎面走来。
“一起去吃晚饭?”杨彦问。
除了那次开早会穿得西装革履外,平时杨彦还是穿休闲服居多,跟高中那时候变化不大。
还记得高中在拍卖行打工的寒暑假,两人也经常在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乔清许随口问:“你请客啊?”
“可以啊。”杨彦说,“你想吃什么?”
乔清许也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想了想,说:“就巷子口那家面馆吧。”
“跟我这么客气?”杨彦笑道,“不用帮我节约的。”
面馆离拍卖行不远,走过去五分钟都不用。
老板眼尖,远远地看到了乔清许二人,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
狭小的门面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摆五张桌子就显得拥挤。明明生意挺好的样子,老板似乎也没想着扩张。
“三两牛肉面。”杨彦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又看向乔清许问,“你还是鸡汤面吗?”
乔清许正要应声,不过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他不甚在意地拿起手机,只不过随意扫了一眼,到嘴边的话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姬文川】
八点到锦城酒店顶层公寓。
别迟到。

店外有骑车按铃的路人,店内有大口嗦面的顾客。
电视购物的广告声被开得很大,其中夹杂着杨彦不解地催促。
但这一切都没有进入乔清许的耳朵。
他就像处于透明的空气罩中,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信号。
八点到锦城酒店顶层公寓。
他把这几个字反复看了无数遍,卡顿的大脑这才开始慢慢恢复工作。
直接去酒店……是要上床的意思吗?
还是说,上次在会客厅里不方便脱衣服,姬文川这是要换个地方对他进行“面试”?
乔清许有点懵,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慢吞吞地回了两个字过去:今晚?
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姬文川】
不然呢?
明明不是语音消息,乔清许却感觉那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让他莫名耳根发热。
大脑的运转还是异常缓慢,因为这事完全超出了乔清许的认知。
他就像是在赌场里夸下海口,声称自己有的是钱,但真正拿到进入VIP区域的门票后,却连门在哪里都找不到。
往好的方向想,姬文川并没有对他冒失的举动感到反感。
但这时候这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一扇门在乔清许面前打开,通往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或许他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大展拳脚,又或许,他会被阴暗所噬变得肮脏不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旦他进入这扇门,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清许?”杨彦来到乔清许身边,有些好奇地瞅向他的屏幕,“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乔清许收起手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来这里是干什么来着?
哦,吃面。
“杨彦,你自己吃吧。”乔清许转身就走,“我临时有点事,下次我请你。”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杨彦想要叫住乔清许,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巷子口。
锦城酒店的全称就这四个字,是锦城内唯一以城市名称命名的酒店。
它位于锦城大厦之中,和这座地标建筑一样,都是姬文川名下的资产。
乔清许在七点半便抵达了酒店大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开始做最后的思想斗争。
离八点还有半小时,似乎还有后悔的余地。
但显而易见的是,若是临阵脱逃,肯定会得罪姬文川,也就是说,如果还想在这行混下去,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是的,这时候已经没必要做思想斗争了。
乔清许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索性放空了大脑打发时间。
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酒店正门,一辆辆豪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从车上下来的有行色匆匆的商务精英,也有悠闲自得的阔太太们。
没过多久,一辆低调的讴歌在酒店正门停了下来,门童尽职尽责地上前迎接,但奇怪的是,就连大堂经理也急忙迎了上去。
这又是哪个大佬?乔清许无聊地想。
他已经默认姬文川此时正在楼上等他,所以他压根没想过姬文川也可能在外就餐,这会儿才来到酒店。
车上下来的人穿着一身素雅的青灰色唐装,慢悠悠地走进酒店大厅,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遛弯似的。
有个拄拐杖的老太太走在他前面,步伐较慢,挡住了他的去路,但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交代了大堂经理几句,经理连忙搀扶老太太去了。
乔清许没想到会在这里提前碰到姬文川,想要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的视线正正对上,一个诧异,一个慌张。
“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姬文川径直走到了乔清许面前。
乔清许干巴巴地站起身,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比初次跟姬文川见面时还要紧张。
姬文川笑了起来:“怎么,不敢上去?”
一下就被看穿,乔清许更是窘迫得不行,好在姬文川并未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跟我来”,接着便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不用再对话,不用再视线相交,乔清许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他默默跟在姬文川身后,也没有看路,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比如姬文川到底有几套唐装,他那翡翠扳指值多少钱等等,以至于连姬文川在电梯前停下他也没有发现,就那么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虽说及时收住了脚步,但鼻尖还是差点撞到姬文川的后背,闻到了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姬文川好像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脑子里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抱歉。”乔清许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挥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没事。”姬文川抬手挡住了打开的电梯门,让乔清许先上。
挡电梯门这种事是姬文川这种身份的人该做的事吗?
如果乔清许是来谈生意,姬文川应该不会这样自降身价。
所以姬文川已经把他当作小情人之类的来看待了吗?
乔清许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见乔清许迟迟没动,姬文川有些无奈地说:“小朋友,我不吃人。”
“……哦。”
电梯本来就是社恐地狱,哪怕姬文川什么都没做,乔清许也局促得要命。
视线无处安放,只能落在数字显示屏上,忽然,姬文川转过头来,问乔清许道:“吃晚饭了吗?”
乔清许哪还有心思吃晚饭。
姬文川一句“我不喜欢迟到”,他便提前了半小时到来。
“吃了。”他直视前方说。
回避视线的意图不要太明显,姬文川环抱起双手,有些好笑地打量着乔清许:“你很不自在。”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语尾带着几分调侃,缓和了令人窒息的氛围。
两人都心知肚明乔清许为何不自在。
姬文川故意点破这一层,就是想让乔清许放松下来。
事实证明这一招很管用,乔清许终于开始正面回应:“之前没有做过这种事。”
“哪种?”姬文川问。
“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乔清许还是想解释一下,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他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事,谁知姬文川低声笑了笑,问道:“那待会儿是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乔清许愣愣地看向姬文川:“……啊?”
“叮”的一声,入户电梯直达玄关。
姬文川径直走出电梯,吩咐等候在旁的管家给乔清许拿双拖鞋。
而乔清许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是被姬文川调戏了吗?
管家一头银发,看上去年纪不轻。他身旁跟着一名佣人,听到姬文川的吩咐,主动把拖鞋放到了乔清许脚边。
乔清许没好意思麻烦人家,把自己的鞋在玄关摆正,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姬文川的步伐。
玄关后是几十米进深的大横厅,透过环绕式落地窗往外看去,能看到繁华的城市夜景。
乔清许不过多看了一阵,等他再回过头时,竟不见了姬文川的身影。
这房子大得像个迷宫,动线四通发达,一时间乔清许也不知该往哪儿走。
看看右边,有一条走廊,墙上挂着名家的字画;再看左边,是一个拐角,不知会通往哪里。
乔清许凭着直觉朝右边走去,边走边欣赏墙上的字画,然而没走几步,身后便响起了姬文川的声音:“小朋友,这边。”
回头看去,只见姬文川从拐角后探了半个身子出来,显然是发现乔清许没有跟上,返回来寻找,结果发现他竟跑去欣赏字画去了。
乔清许重新跟上姬文川的步伐,没过多久,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卧室。
卧室里摆放着不少古董物件,但乔清许完全没心思观赏,因为铺着绀青色床单的大床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他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变得紧绷。
“洗澡了吗?”姬文川解着唐装纽扣,迈着长腿朝衣帽间走去。
他的语气很是随意,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但殊不知,这寻常小事却是乔清许的人生大事。
乔清许稳住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洗了。”
就是回家收拾了一番,所以才没来得及吃晚饭。
“好,等我。”姬文川拿上换洗衣物,朝卫生间走去。
兴许是想到乔清许有前车之鉴,在关门之前,他又交代了一句:“别乱跑。”
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啦的水声,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漫长。
到了这时候,乔清许反而平静了下来。路是自己选的,也怪不得谁,反正事情已经这样,还不如平常心去接受。
——心理建设倒是做得很好,但当姬文川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乔清许还是不由得抓紧了床沿。
洗过澡后的姬文川身上冒着水汽,简单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让他退去了平日里的距离感,左手的翡翠扳指没有戴上,又让他显得年轻了几分。
他来到乔清许身旁坐下,嗓音低沉地问:“可以吗?”
可以什么?
乔清许不知道。
他没应对过这种情况,但他隐隐感觉得到,只要他说“不可以”,姬文川就会放他回家。
好像是在给他最后后悔的机会。
要后悔吗?
看着耐心等他回答的姬文川,乔清许突然间确定,他还是想推开那扇门看看。
他动了动嘴唇,说:“可以。”
下一秒,姬文川倾身过来把乔清许压在了床上。
身体陷进柔软的被褥中,嘴唇被温热的东西覆盖住,衬衣下有一只灼热的大手在游走。
乔清许的大脑一片空白,五感像是失灵了一般,无法给出实时的反馈。
他闭着双眼,咬紧了牙关,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而没过多久,姬文川便发觉了不对劲——
乔清许的反应似乎青涩过头了点。
他直起上半身,不确定地看着乔清许问:“你没做过?”
乔清许睁开双眼,找回自己的呼吸,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
姬文川扫了眼那触感很好的嘴唇,又问:“接吻呢?”
乔清许还是摇头。
姬文川头疼地呼出一口气:“你怎么不早说?”

那他肯定不够格了……
脑子里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结果姬文川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早说,我会伤着你。”
乔清许并非什么都不懂, 意识到姬文川说的是伤着哪里,他不由得红了红脸,小声说:“没关系。”
“有关系。”姬文川重新压了下来,动作更加轻柔。
乔清许是个进步很快的学生,反复磨合了几次,他已经能跟上姬文川接吻的节奏。
身上的衣物被逐一褪去,冷白的肌肤在绀青色床单的映衬下就像是高山上的白雪,竟生出了一股禁欲之感。
“这是什么?”姬文川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乔清许肩膀上的淤青。
之前回家洗澡的时候,乔清许就知道姬文川一定会看到。
他也没想着隐瞒,索性翻了个身,露出整片后背,老实交代道:“之前去乡下收东西,被人打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陈述这个事实,然而这事显然超出了姬文川的认知,他难以置信地问:“什么?被人打?”
“嗯。”乔清许说,“有点倒霉。”
其实乔清许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青紫还没有完全消退,看上去有些吓人。
“疼不疼?”姬文川不快地皱起眉头,乔清许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不疼。”乔清许摇了摇头。
“以后要什么我给你,”姬文川沉声道,“不要再去那种地方。”
乔清许趴在被褥上,心情有些微妙,闷闷地说:“好。”
视线从后背上往下移,姬文川的注意力被成功引走。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翻身去床头柜上拿来了工具:“不舒服就告诉我。”
乔清许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但紧绷的身体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试了好几次,连三根手指都够悬。
不是乔清许故意抵抗,他脑子里想的是好好配合姬文川,这样才能尽早结束,但他的身体似乎对这件事感到生理上的抗拒。
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算了。”姬文川直起身,“今天先这样吧。”
他跨下床,穿上拖鞋,朝卫生间走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对乔清许说:“你先躺着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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