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后我成神了—— by青鸾九霄

作者:青鸾九霄  录入:11-30

奚郁看似潇洒,实则低头数了数口袋里的铜板,忍不住想叹气。
就昨天一下午赚的钱,只够买一盒草莓和两包臭豆腐。
赚钱不易啊,还要多加努力。
“大人,我应该还是想要活着的。”
奚郁愣住了,豁然回头看向泰纪。
泰纪带疤的凶恶面容上还顶着两个泛红的眼睛,眉眼耷拉着,看着有点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大藏獒。
奚郁:“……怎么说?”
泰纪慢吞吞地说:“想到死亡,我浑身都不舒服,体内那些家伙也又吵又闹的,但是想到痛苦地活着,虽然那些家伙还在闹,但我心里感觉热热的,而且没有再不舒服了。”
他抓了抓脑袋,眼睛缓缓亮了起来:“大人,我想努力活着,跟着你一起撕碎剧本!”
奚郁一时竟有些不敢和泰纪明亮的目光对视,只能说:“好吧,好吧……现在我们还是先努力赚钱,然后……”
“你们想要钱吗?”
一道女音突然斜插而来。
奚郁顺着女音的来处抬起头,发现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短卷发女生。
对上两人的视线,女生还对他们笑了笑。
奚郁对她有点印象,当初理发店的镜子里一瞥,知道她就是那个看到纸扎人后高声尖叫的女玩家。
林容掏出口袋里好几串铜板晃了晃,铜板之间的摩擦撞击响起一片“哗啦哗啦”声。
她微笑道:“只需要麻烦你们帮个忙,这些都会是你们的。”
奚郁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位小姐,你能有什么忙需要我们?”
林容目不转睛地盯着奚郁,目光灼灼,“邀请你,去一个地方做纸扎。”
奚郁盯着她看了半晌,也缓缓勾起一个微笑:“荣幸之至。”

林容带着奚郁在镇子里左拐右拐, 最后敲响一间极为眼熟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眼熟的中年人探出一张疲惫的脸:“谁啊……啊是你啊,人找到了吗?”
林容信心满满地一笑, 侧身让出身后的奚郁:“当然,就在白七婆婆店里找的人,我亲眼看见他们从店里出来, 绝对手艺一流。”
中年人一愣:“白纪白郁?怎么是你们两个?”
奚郁微笑道:“白奇大哥你好。”
“唉, 不是。”白奇只觉得莫名其妙:“我让你去请那几位贵客来, 怎么把这两个小子叫过来了?”
林容表情不变,脸上笑容扩大:“相信我,这位会比任何贵客都更合适。再贵的贵客,也比不得彩神自己喜欢。”
白奇诧异地看了看奚郁和泰纪两人,问道:“白纪就算了, 白郁你小子我记得没学过衣匠手艺吧?”
奚郁对白奇含蓄地笑了笑, 转头对林容说:“得加钱。”
林容:“……”
她面无表情地说:“工钱翻一倍。”
奚郁脸上微笑不变,径直朝林容伸手, 掌心朝上摊开, 意思很明显。
林容脸颊抽了抽, 憋着气把翻了倍的铜板砸进奚郁手里。
奚郁麻利地收了钱, 又提出:“白五爷家出的做纸扎的工钱也得归我们。”
林容:“……”
她的脸色扭曲起来, 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你们到底还有多少要求?”
白奇眼见气氛逐渐诡异, 连忙开口:“那个,做纸扎的工钱当然归你们,前提是你们能做好。”
奚郁满意一笑,当即主动上前握住白奇的手用力摇了摇:“白奇大哥, 合作愉快。”
白奇僵着脸瞅了瞅林容,还是把奚郁两人迎了进来。
林容没有跟着进去, 在大门关上之前,奚郁似是不经意地一回头。
林容也没走,就这么在门外直直地站着,看着奚郁的眼神很怪。
“咔嚓”一声,大门关上,白奇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叨叨地说:“待会你们就先试试,不成功也不勉强啊。真是的,白七婆婆没空,这些个贵客也是一个赛一个难请……”
奚郁:“那你怎么不请刚刚门口那位小姐呢?她不也是一位贵客吗?”
“她啊,”白奇面露尴尬,说:“她说自己不会做,怕对彩神大人不敬,说是给我们找个会做的来,我爹同意了。”
奚郁挑眉:“那你怎么相信我们会做呢?”
白奇哈哈笑了一声,眼神略微躲闪。
走入内院,原本烧纸的中庭内很是热闹,地上、桌面上、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成品、半成品纸人头套和纸扎道具,各个衣匠在自己的纸扎品前忙碌着,各种鲜艳的色彩冲击眼球,让人目不暇接。
白五爷就在中庭里指挥着,忙碌着招呼衣匠们制作纸扎。
他看起来脸色很差,面皮灰白疲惫,眼下挂着两个和白七婆婆很相似的大眼袋,左手裹着厚厚的绷带,还在外层缠了一大圈的彩色丝带。
“爹,贵客带的人来了。”
白五爷应声抬头,在看见奚郁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个巴掌就往白奇脑袋上招呼。
“你脑子进水了吗?怎么让小郁来了?他能碰纸扎吗,你也好意思让他来?”
白奇突然挨了一下,痛叫一声,委屈地说:“可是那位贵客说他从白七婶婶那出来的,昨晚白七婶婶要干什么您也知道,能让婶婶放进门帮忙的,能没两把刷子吗……”
白五爷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不由诧异地看向奚郁:“你,你去白七那了?”
奚郁微笑道:“虽然只跟着白七婆婆上了半天的课,但我不介意试试。”
白五爷默了默,叹了口气说:“白七居然愿意收下你,看来你的灵性真的很强。罢了,你就来试试吧。”
他慢吞吞地走到庭院处的正中央,指着最大的木桌和堆积在周围的材料,说:“材料都准备好了,你就按照图纸为我们彩神大人做一个的纸扎塑像,作为今晚的纸扎戏剧最重要的请神登场。”
白五爷话音一落,院子里不管在忙什么的衣匠都瞬间停下动作,扭头看向站在白五爷身旁的奚郁和泰纪。
下一瞬,嘈杂的声音就在庭院里炸响。
“不是,白五爷,你怎么找了这么两个小年轻来做纸扎塑像?也不怕竹条割破他的手!”
“就是,就连我们这些老手都做不了,要是让白七婆婆或是贵客来做也就算了,这两个小屁孩……”
奚郁被各色眼神扎着,眼帘微敛,神色不动。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他就说那个女玩家怎么会雇用他做什么纸扎,原来是那位彩什么神一击不成,想了新招来对付他呢。
白五爷一瞪眼,气沉丹田,暴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谁能折个金元宝就能引来彩衣仙再说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闭嘴了,纷纷不可思议地看着奚郁。
片刻后,原本逐渐围上来的衣匠们默不作声地散开,他们假装若无其事地陆陆续续收回视线,互相对着眼色,凑得近的人还小声嘀咕。
“作孽哦……”
“白二就这一个独苗了,居然还……”
泰纪本能地皱了皱眉,觉得周围看向奚郁的眼神非常不对。
他顺着那些目光凶狠地瞪回去,逼迫他们收回视线。
“自从我家开始赶工制作戏剧纸套的时候,唯有彩神的纸扎塑像怎么都做不了,总是意外频发,在场的没一个能成功做出来。”
白五爷沉着脸看向奚郁:“能做吗?你还有机会后悔。”
奚郁没答应也没拒绝,上前看了眼图纸。
彩神的纸扎塑像大概和纸镇中心那座神龛里的神像模样差不多,只不过是穿着华服的站立模样,华丽的神冠上同样也挂着彩色丝带遮脸。
他翻了翻图纸,随口问道:“怎么没有脸的图样?难道要我随便发挥?”
话音一落,整个中庭一静。
奚郁抬眼,就见白五爷的脸皮紧绷着,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般地说:“你想死吗?当然是留着空白。彩神的脸上不能有任何东西,如果你在彩神脸上能‘看’到什么,那只会是置你于死地的东西!”
“哦,这样啊。”奚郁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那我试试吧。”
说完,他拈起堆放好的竹条,照着图纸利落地开始扎型。
白五爷背着手站在一旁看了片刻,发现奚郁虽不算熟练,但没有一处出错,手艺也超乎寻常的好。
至于泰纪?那就是个略有些碍手碍脚的大家伙,但他蹲在那,也好歹能给奚郁递个东西。
他又盯着奚郁看了看,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转身去看别人的进度。
奚郁指尖一弹刚刚扎出的完美弧形,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没落下去过。
那么,那位什么彩神想好怎么对付自己了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导游就给玩家们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各位,额外附加的特色项目——纸人戏剧即将于今晚开场,今天大家自由活动,在和昨天同样的晚饭后时间点,我们就集合准备上山。”
导游的声音非常高亢,但餐桌上的玩家没一个人理会他。
虽然昨晚算是一夜无事,但被他们搬出去的纸扎人又在天亮的时候重新出现在床尾,直愣愣地“看”着他们。
有个男玩家起夜的时候直接被突然出现在床尾的纸扎人吓得半死,平地摔了一跤,就算喝了治愈药剂,但尾椎骨直到现在还在疼。
导游也不管他们难看的脸色,悠然自得地坐在隔壁的小桌上吃自己的午餐了。
很快,林容动作优雅地擦了嘴,如今天早上一般独自起身离开。
旁边的卢悦人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椅子推拉的声音再次响起,卢悦人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发现戴维两人也默不作声地起身,跟随林容出去。
幸存的玩家们也各自沉默地吃完自己那一份,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民宿。
无形的戒备在他们之间涌动着,出了林容这么个疑似被迷惑了的玩家,谁还能相信陌生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色还未暗下,但山上已经亮起一大片彩光,玩家们循着那条让人心里发毛的青石阶而上,走入那片彩光之中。
山间搭起了一个高大的木棚舞台,舞台下摆了一条条长木凳,昏暗的四周挂上了许多灯笼和光束,甚至舞台边缘还布置了许多舞台灯,将木棚舞台上照得一片亮堂。
导游挥舞着小黄旗带着众玩家来带舞台处,笑眯眯地说:“这里就是纸镇的纸人戏剧了。各位旅客朋友真是很幸运啊,这可比墓葬体验更为难得,只有出现昨晚那种情况才会特地举办,时长四个半小时,旅客朋友这次旅途可真是赶上趟了,简直是物超所值。”
玩家们面无表情,只想呵呵导游一脸。
可不是“物超所值”吗?他们人都死三分之一了,十五个人只剩下十个人,还有个变得奇奇怪怪……
而且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除了胡奇龙,另外被迷过眼的两个人人,全都在昨晚死了。
还有不少人暗暗瞥着戴维两人。
就连曙光教会的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
戴维和邱发对周围的视线置之不理。
邱发自从昨晚之后,越发沉默寡言,而戴维双目微阖,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唉!旅客朋友们,别坐,这里不是你们的座位!”
导游突然高喝一声,把正磨磨蹭蹭地往长凳中间挪过去的玩家们吓了一跳。
卢悦人已经准备坐下了,听到这一声,半弯着的腰顿时僵在空中,速度弹了起来。
导游对着他们连连招手,把人都叫了回来。
温怀抱怨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坐哪?”
导游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说:“这些座位都是为彩神和各家彩衣仙准备的,各位的观赏位置就在这里,这里也是这附近最好的观赏位置。”

第88章 纸镇惊魂(十三)
卢悦人一愣, 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等等,你什么意思?我们要站在这里几个小时?”
导游顿了顿,赔笑道:“当然, 您要是非要入座也不是不行,只是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请自负。”
这一句话砸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开口。
过了一阵, 果然开始陆续有人搬着各色彩衣纸扎人入场,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掰的, 居然也能把僵硬的纸扎人掰成坐姿,安放在长凳上。
轻飘飘的纸扎人被放在长凳上,本应容易东倒西歪,结果它们一直稳稳地“坐”在长凳上,除了不会动以外, 几乎和真人一般。
天色渐暗, 这些送来纸扎人的镇民也跟玩家们一样,虚虚围着长凳区外的黑暗里看着, 没人往长凳上坐。
甚至第一排都没有安置纸扎人, 就这么空在那里, 据说这个位置是让给彩神坐的。
从玩家们站着的位置看去, 这些纸扎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纷纷“坐”在板凳上, 几乎挂着统一的吊嘴笑的表情, 这个场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很快,等“观众”满座后,只听木棚舞台上“梆”地一声,一个身穿艳绿色彩衣, 顶着一个比身体还要硕大的纸人头套的人大步走入明亮的舞台上,一声清亮的唱腔从纸人头套后飘出来。
卢悦人仔细听了听, 勉强分辨出台上的表演似乎是纸镇供奉彩神的历史,并歌颂彩神。
她盯着舞台看了片刻,只觉得台上戏剧又臭又长,几个角色在上面唱了半天都听不懂唱得什么,不由悄悄地转头往四周看。
木台上唱念做打,表演得极为卖力,热闹喧嚣不已,台下却异乎寻常的安静,观众席的长凳上坐着僵硬的纸人,围在四周的镇民们一片寂静,既没人拍手叫好也没人交头接耳。
台上戏剧就这么在一片安静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越发显得看台下非常诡异。
突然,卢悦人察觉到什么,再次扭头四望。
场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戏剧的玩家只剩下了六个人,被隐隐孤立的林容、戴维两人,以及那个对曙光教会很是谄媚的温怀都不见了。
明明刚刚还站在附近……
卢悦人东张西望,突然在人群间隙里看到什么白花花的东西一闪而过。
那东西实在太像纸扎人了,她不由定睛望去,然而那道白影却像游鱼般,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密集拥挤的人群中。
卢悦人不敢去找,只能悻悻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舞台处。
一回头,她就僵在原地。
无数张白惨的,吊着嘴笑的脸怪异地扭着头,全都正正地面向着她。
舞台上的纸扎脑袋也通通地扭了过来,直直地盯着她。
卢悦人下意识地后退,一连惊恐地伸手去拽身边的人。
然而一入手,却不是活人的血肉触感,而是微软的纸面和纸下坚硬的竹条……
卢悦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脖子一动一动,看向身边被她抓住的“人”。
在她身边,全都是吊着嘴笑的彩衣纸扎人。
在人群里穿梭的戴维眼皮一抬,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镇民都在无声无息间变成了面色惨白的纸扎人。
跟在身边的邱发,和偷偷摸摸跟上来的温怀,全都消失不见。
原本在阴影中观看戏剧的镇民们就摩肩擦踵,这些纸扎人如出一辙地肩膀靠着肩膀,全都扭着头,脸上勾画着出奇的一致的弧度,近得几乎贴上戴维身体。
从围着戴维的里圈往外看,密密麻麻的纸扎人堆里所有的纸扎人的脸都是朝着他的。
压迫感十足。
温怀惊恐莫名地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彩衣纸扎人,吓得疯狂拨开它们,一边跑一边大吼大叫。
这些纸扎人并没有主动攻击,但无论他如何推搡奔跑,他始终被围在纸扎人中间,这些纸扎人的面向,也永远咧着红唇,面向着他。
邱发僵立原地,愣愣地看着正面立在眼前的纸扎人。
这男性纸扎人穿着一身鲜艳的蓝绿色彩衣,勾着嘴角直直面对着邱发。
他双眼睁大,瞳孔缓缓颤抖起来,深处的两朵莲花开始颤抖起来,原本合拢的花瓣重新一点点绽放。
舞台上正好演到了彩神登场,在激烈的鼓声和铜锣声中,一尊高大的纸扎人缓缓登上木棚舞台,仿佛巡场一般开始在舞台上缓步而动。
它身着飘逸的彩色华服,头顶神冠,神冠上垂下彩色丝带,遮住自己的面容。
舞台上所有光束聚集在它身上,仿若身披万千光华,即将随风而起。
“彩衣仙、彩衣仙,着彩衣、穿花鞋。”
“血肉奉去骨成仙,怨去渡福佑家园……”
歌者清亮的歌声穿透广阔的天地,清晰地传到所有玩家耳朵里。
戴维目光如电,穿过重重纸扎人,看向舞台上的“彩神”纸扎。
莫名的直觉让他下意识地甩出体内的纯白莲花,悬在头顶虚虚笼罩住自己。
一阵莫名的风呼啸而来,“彩神”脸上垂下的丝带飘飞,露出其下空白的脸。
它停在舞台正中央,缓缓抬起手臂,惨白的手遥遥指向每个陷入纸扎人堆中的玩家。
一道飘渺的声音从“彩神”身体里传出来,却如同响在所有人耳边:“吾民,为何迷乱惶惶?”
就像一记闷锤用力砸在脑袋上,所有人眼神恍惚起来,林容更是直接双手结印,面朝舞台深深跪拜下来。
而悬浮在戴维头上的纯白莲花一明一暗,花瓣颤抖间将所有袭来的无形之力抵挡拂开。
“彩神”又开口了:“吾民,为何还不静听?”
戴维头顶上漂浮的纯白莲花又是一明一灭,身上的白光显然浅淡了不少。
除了戴维以外的所有人,脸上的恍惚都化为一种极致宁静,只嘴角带着一丝与身旁纸扎人相似的诡异甜笑,仰着头定定地看着舞台上的“彩神”。
戴维拧着眉,在纯白莲花的保护下,拨开纸扎人大步朝着舞台走去。
“彩神”再度开口:“吾民,为何还不跪伏?”
台下密密麻麻的纸扎人突然动了。
它们转头,“咔咔”地缓缓动作着,朝着舞台的方向跪拜下来。
就像是受到什么牵引,面容恍惚的玩家们也跟着往下跪拜。
这么接连地跪下,唯一还站着的戴维彻底显露了出来,鹤立鸡群。
戴维目光微冷,不退反进,直往舞台冲去。
他必要找出这个伪神的真身所在。
“彩神”的脑袋“哗啦”一声,精准地一歪,整张脸朝向戴维,朝着台下伸出的手抬得更高了:“吾民,将此异端就地斩杀。”
正向着舞台靠近的戴维敏锐地感觉到周围跪拜的纸扎人传来异样的声响,跪在各处的玩家们也恍恍惚惚地掏出各自原本准备对付纸扎人的武器。
戴维眉头紧皱,当即一招手,将头顶的纯白莲花召回手里,另一只手上出现一把冲锋枪,捧着莲花低声念起经文。
“彩神”声音婉转又缥缈,在周围纸扎人越发剧烈的躁动之中还在继续说着:“吾之净土不容污垢,吾召尔等升仙而来,共享……”
突然,它的声音卡住了。
它的另一条手臂抬了起来,在几不可闻的“擦擦”声中,按住了自己原本伸出的手。
山间的风更为凌冽起来,吹得纸扎哗啦哗啦作响,裹在纸扎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得翻飞起伏。
舞台上的歪着脑袋的“彩神”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股风的影响,在脸上半遮半掩的彩色丝带也被彻底吹了起来,整个轻薄脆弱的纸扎身躯开始摇晃漂移,像是被翻飞的华丽衣物和神冠带得身形不稳。
也因此,原本跟随纸扎人一同伏地跪拜的众人也渐渐从迷茫中找到一丝清明,脑海中隐隐冒起一个疑问。
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就跪下了?
他们茫然地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和快要接近舞台的戴维一起,紧紧盯着舞台上的“彩神”。
“彩神”平白断了唱段,整个身躯都在舞台上扭动漂浮着,台下隐隐传来一阵惊哗。
这阵嘈杂很远,根本听不分明,但“彩神”扭了片刻,突然“嘭”地一声轻响,稳稳地重新立回舞台上,脑袋也扭回正常角度。
一声低叹越过风声,从“彩神”体内传来:“贪得无厌,真是贪得无厌,你可真是图方便,想着趁机把整个镇子的人都一锅端了?”
无论山间的风多么狂乱,这座“彩神”纸扎都没有再摇晃过。
还在向舞台靠近的戴维没听清前一句,只隐隐听到一声轻咳,然后“彩神”转了个身,对身侧的愣住的纸扎演员笑眯眯地“说”:“执迷不悟、痴缠于欲,必遭反噬。”
然后它又转了个身,对另一边的纸扎演员说:“祸乱人心、巧取豪夺,必遭天谴。”
说完,那道带着笑意的声音颇为随意地从“彩神”内传来:“吾有一言,鬼神不识真面目,奉香反害起生息。诸位请起,天色不早,夜黑风急,各位还是早点下山休息吧。”
说完,“彩神”一挥袖,大摇大摆地就往台下走。
台上其他套着纸扎头套的演员不知所措,想要拦住“彩神”,却又迟疑着停在舞台上面面相觑。
玩家们犹在迷茫之中,突然一个恍神,发现身边原本密密麻麻的纸扎人变回了同样跪拜在地的镇民们。
镇民们显然也很震惊,诧异地互相对视,有急脾气的已经嚷嚷开了:“这是怎么回事,白五家的人呢?彩神纸套里的是谁?到底会不会演纸戏啊?”
白五爷匆匆地从舞台侧边赶出来,擦着额头的汗,抬起双手连连下压,试图安抚激愤的观众。
“各位,各位!我们请的可是镇里唱段功力最强的白闻先生,但是我刚刚去后台看了,白闻先生因为拉肚子错过了上台时间,所以,所以……”
白五爷的话让镇民们渐渐安静下来。
原定演纸戏的白闻先生因为拉肚子没有上台?那彩神纸套里的人是谁?
或者说……刚刚在台上表演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刚刚又跪拜了什么东西?

这时, 即将下台的彩神纸套突然在风中再次剧烈摇晃起来。
那个巨大的神冠在风中微微摇晃着,突然明显的“咔嚓”一声,那颗原本半固定在身体上的脑袋突然一百八十度旋转, 从背对着台下旋转成面对台下。
在一片惊哗尖叫中,舞台上的演员也忍不住连连后退。
只见“彩神”的身体还在往舞台后场移动,但那颗脑袋在风中持续歪斜, 歪了一个极为怪异的角度。
狂风毫不止歇, 像是想要当众将那颗脑袋吹掉下来。
下一秒, 脖子处裂开了一条大缝的惨白纸面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原本快要被吹掉的脑袋“啪”地一声回到了原位。
任由狂风再如何吹拂,“彩神”就这么顶着扭了一百八十度的脑袋从容地下了舞台。
台上台下众人都被这一连串变化莫测的事情弄得迷茫不已,面面相觑还搞不清状况。
一道黑影却在这时穿过人群, 飞快朝着后台跑去。
推书 20234-11-30 :驯服—— by迟归鹤》:[近代现代] 《驯服》全集 作者:迟归鹤【CP完结】长佩VIP2023-11-25完结收藏:6,270评论:571海星:4,114点击:25.12万字数:29.97万人气:125.54万文案:B攻A受,Alpha他野性难驯长了八百个心眼的斯文败类轮椅大佬Beta攻(闻翼)前期疯后期嘴硬护短的狼崽Alpha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