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后我成神了—— by青鸾九霄

作者:青鸾九霄  录入:11-30

木棚舞台的后场仅仅用几块木板围挡着, 戴维没花费什么力气,就在后场靠近山林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彩神纸塑。
在看到那个彩衣神像的瞬间, 戴维迅速举起冲锋枪, 果断对准那个巨大的身影按下扳机。
“突突突”一阵枪响, 彩神纸扎身上瞬间多了无数洞口。
那纸扎在枪声中颤抖着, 不堪重负地往前倒去, “啪嗒”一声砸在草地上。
戴维微微垂下枪口, 等待了片刻。
整个过程,彩神纸扎都没有动弹,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倒地的纸扎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由竹条和纸张构成的物体, 没有任何怪异的反应。
戴维目光沉冷,上前仔细检查一番。
彩神纸扎果然只是普通的纸扎, 没有任何超出寻常的地方。
而本该在纸扎内的“演员”,早已不知所踪。
周围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是离开的痕迹,仿佛纸扎内根本没有人,而是神明附身显灵一番后,便飘然离开。
思索片刻,他缓缓抬头,朝着纸扎最后面向的方向看去。
前方的山林一片浓黑,什么都看不见。
另一边,奚郁和泰纪早已从那个巨大的彩神纸扎溜了出来,顺着阴影一路溜回镇民之中。
刚刚就是靠着泰纪的一身妖力,在奚郁控制纸扎活动的时候将即将被吹飞的纸扎按在地上,再把快要飞走的脑袋给拽回来。
如今镇民们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有些急匆匆地去搬自家的纸扎人,有些聚在一起愁云惨淡地讨论着,根本注意不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被围在中心的白大婶正面色苍白,略显神经质地连声说:“要我说,定是白五家做了什么错事,才引得彩神震怒,要罚也是罚他们家!”
奚郁两人毫无痕迹地融入讨论的人群中,煞有介事地跟着周围的人一起连连点头。
白大婶眼珠子滚动着,一下捕捉到人群中那张抢眼的脸,仓皇地连声问道:“是不是啊小郁,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见众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奚郁面露犹豫,片刻后小小声地说:“听说,白五爷家当初做这个彩神纸扎的时候,各位衣匠先生女士们老是失败呢……”
这话一出,众人登时大哗。
“我就知道!”
“我也听说了,所以果然是白五爷家遭天谴了……”
奚郁笑吟吟地看着大家讨论,看似在认真倾听大家说话,实则注意力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手指蜷缩,心情愉悦地轻轻抚摸发烫的掌心。
就在刚刚,界面上灵性收集的数据不明原因地往上跳了跳,不枉先前他套上彩神纸套折腾一番。
无数想法自他心中掠过,各种猜测让他的心鼓噪起来,剧烈地跳动着。
奚郁握紧左手掌心,似笑非笑地侧头往漆黑的山林看了一眼。
他微垂的黑眸里,第一次露出掩藏不住的锋利。
一场“热闹”的纸人戏剧终是草草收场,白五爷带领着白奇几人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周围的镇民匆匆离开,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白奇默不作声地低头捡着捡着,突然将手中的一个牛头狠狠地砸在地上,骂道:“白妮那个小贱人,早知道老子不如直接掐死她……”
“白奇!给我闭上你的嘴!”白五爷呵斥道,对看过来的众玩家连连赔礼:“实在抱歉,出了点小意外,扰了各位看戏的兴致,给各位赔礼。”
说着,白五爷将一旁扎着红绸布的各色糕点糖果直往玩家们手里塞。
玩家们吓了一跳,连忙推拒,白五爷愁眉苦脸地说:“这本就是在结束时分发给大家的,现在大家没了兴致,就送给几位吧。”
等戴维从后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
他也不多说,只冲人群中的邱发示意了一下,便转身朝着下山的青石阶走去。
邱发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在戴维身后。
温怀也大呼小叫地跟了上去:“戴维教士,您没事吧?刚刚有没有发现什么……”
三人一走,玩家们马上顺势拒绝白五爷,也不等导游,头也不回地奔向青石阶。
今晚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一刻都不想多待。
等玩家们彻底消失在青石阶上,白五爷脸上的赔笑彻底消失。
他回身一脚踹向白奇,恨铁不成钢地斥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白奇敢拿个纸扎头套发横,却一点也不敢触他爹白五爷的霉头,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白五爷的面色在昏暗的光线里越发青白狰狞:“急什么,天塌下来,还有贵客在前面为我们挡着呢。”
当晚回家,奚郁将窗户一锁,缠上屋檐上挂着的长串,又翻出那条金色红纹丝帛裹住同样的长串往反锁的卧室大门上一缠,空调一开,和泰纪往床上一躺,安详地闭上眼睡觉。
当晚,无论窗户还是卧室大门外如何“嘭嘭”、“哗哗”作响,窗户和卧室门始终关得严严实实。
他们两人也在外面的嘈杂中依旧睡得安慰,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光微曦,吵醒奚郁的不再是鸡鸣,而是一阵清晰嘹亮的唢呐铜锣声。
奚郁打了个呵欠,推开窗往外一看,就见一队眼熟的出殡队伍吹吹打打从他窗下经过。
这次出殡队伍里的“棺材”不再是一口大缸,而是方方正正的木材棺材,被同样红纱蒙面的人扛着,在亲人同伴的哭泣和喧嚣热闹的乐声中前进。
另一条路里,有不同的出殡队伍也在吹吹打打前进。
看来昨天那闹腾的一晚过去,纸镇里不少人再也没能醒来。
奚郁在扑面而来的凉风中深吸一口气,彻底清醒了过来。
有些许彩色纸屑从窗外飞入窗台,被他探手往外一拂,那些小纸屑也只能在空中打着旋往地上飘。
卧室门外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纸屑,已经被泰纪扫成一堆倒进垃圾桶,唯一不好的就是后院鸡舍里又死了几只鸡。
奚郁将鸡舍里死了的几只鸡拎出来扔进垃圾桶里的时候,他们家大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奚郁顺手从昨天从超市里搬回来的食物里翻出一盒草莓牛奶,戳了吸管喝着,开了门。
大门打开,露出白七婆婆仿佛又苍老了不少的脸。
她拄上了拐杖,眉头拧着,眼皮一掀,面容沉沉地说:“你去给白五家做了彩神纸扎?”
奚郁:“对。”
白七婆婆跺了跺拐杖,气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碰纸扎了吗?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奚郁吸了一口草莓牛奶,在满嘴的香甜中说:“我也不想的,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白七婆婆见奚郁还是那么无所谓的样子,拄着拐杖的身体一阵颤抖,简直要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你还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昨晚镇子里不少人在梦里咽了气,你这个做纸扎的能逃到哪里去?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平息彩神的怒火,说不得甚至会危害到所有纸镇人的安全……”
奚郁咕噜噜地吸光最后一口草莓牛奶,随手捏扁盒子,笑眯眯地说:“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纸扎已经做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该得罪的早就得罪光了,他和那位彩神也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白七婆婆疲惫地叹口气:“婆婆我本不欲让你再碰衣匠这一行当,但现在彩神带走这么多人,家家户户都需要给家里人准备纸扎,我实在忙不过来……你跟婆婆我去神像前做法消灾,然后就回纸扎店帮忙吧。”
奚郁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刚想露出个笑脸答应下来,紧接着就听到白七婆婆一跺拐杖,沉声说:“今天我还要带领贵客做纸人,你现在先跟我回纸扎店去帮忙,忙完后我再带你去消灾。”
贵客?那群玩家?
奚郁的热情一下消退,回身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懒洋洋地回道:“我觉得你之前让我别在碰纸扎这件事很有道理,没消灾之前我还是不去了,等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他笑眯眯地对着白七婆婆挥挥手拜拜,趿拉着拖鞋回屋里去了。
勤劳的泰纪拎起已经装满的垃圾,绕过门口的白七婆婆将垃圾扔掉,然后再默不作声地绕过白七婆婆进屋。
白七婆婆:“……”
她跺了跺拐杖,终是被气得懒得再多说,拄着拐杖走了。
于此同时,在各自的房间里和纸扎人一晚作伴,导致精神疲惫的玩家们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导游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小旗子,说:“今天我们就到我们纸镇里手艺最精湛的白七婆婆那里亲手制作纸人了,各位是不是期待已久啊?成功制作纸人奉给彩神后,我们旅程最重要的环节也就完成了!”
玩家们闻言,双眼微微亮了一些。
终于快要结束了吗?
白七婆婆店门大敞,迎接了这一大波人。
仔细讲解了制作纸人的知识后,玩家们被带到了做纸人的材料前。
白七婆婆先是拿出一个香炉上了三炷香,双手交叉结了手势念叨了一通,才耷拉着眼皮说:“婆婆我已请报神明,各位贵客可以开始了。”
就在玩家们试探着拿起竹条开始掰前,导游凑了上来:“纸人一定要想着某个人来做,可以是自己,可以是别人。如果各位的纸人扎得好,彩神会实现你的愿望哦。”
说着,导游一张菊花脸笑得越发诡异:“但是,一定一定要想着一个人来做,不然制作必定会失败。”
玩家们脸色微微一变,互相对视一眼。
照着活人做纸人?这不是咒别人死吗?

半晌, 有人冷笑一声:“那我照着你做吧,导游。”
导游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如果能成功的话,当然可以。”
这话一落, 众人越发沉默。
什么意思?照着他做不会成功?还是照着镇民做不会成功?
难道真的要他们照着自己或其他玩家来做?
有人不信邪,有人眼神闪烁,各有心思。
戴维捏起一根竹条看了看, 始终八风不动的样子, 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时间就在众人与竹条纸张和彩绘的斗争中一点一点流逝。
卢悦人皱着眉往上搭起的人形身上糊纸, 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林容进度飞快,已经开始贴头发了。
看她往上贴长长的头发,卢悦人心里隐隐一个咯噔,状似好奇地低声问道:“林容,你做的是谁?”
林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注视着自己未完成的纸人的目光堪称痴迷和狂热。
面对卢悦人的问题, 她也依旧含着那个奇异的微笑,说:“悦人你猜?”
卢悦人怔了怔, 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还在糊纸阶段的纸扎人, 一时心乱如麻。
她攥了攥手指, 悄无声息地从储物页面里拿出了一颗小小的爆破弹。
如果林容真的做的是她, 她必须在林容完成之前将那个纸扎人破坏掉!
突然, 戴维沉入嗡鸣的声音乍然响起:“这样算是做好了吗?”
暗流涌动的沉默氛围突然被打破, 所有人受惊抬头。
还不等导游和白七婆婆过来,一道水流弹当先朝着戴维身前的纸人攻去。
戴维挥手一甩,一个防御符箓道具被他甩出,一道半透明的盾牌轻巧地地挡下水流弹。
这一攻一防不过在瞬息之间, 戴维语气平稳地说:“诸位不必如此急躁,先看看是否成功再作打算吧。”
这话一出, 先前应激出手的人一脸讪讪。
无论众人心里怎么想的,现在都得先压下所有心浮气躁,先凑过去看看情况。
戴□□稳站在原地,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白七婆婆和导游。
两人探头一看纸人的脸,白七婆婆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导游就先开口了:“这当然是成功的纸人,虽然细节有些粗糙,但是也有几分我们纸镇的纸人神韵了。”
白七婆婆有些欲言又止,但她看了一眼静静燃烧的三炷香,终是闭了嘴。
其他玩家强忍着心焦一看纸人的脸,都愣住了。
他们看不出来戴维做的是谁,或者他们也没指望他们第一次做纸人能做得多像,但戴维身前的纸人左眼角下点了一颗红痣,是和它脸上歪歪扭扭的红唇同样的色泽。
围观的人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眼角有红痣啊。
温怀凑上来,小声问道:“教士,你是想着谁做的?”
戴维在这个副本里第一次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拿起桌上提前准备好的彩衣往纸人身上套,说:“只是一个尝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说罢,他双目微垂,带着笑意轻声念诵:“神谕于此,一切早已注定。无论过程如何,结局无人能更改。”
就在大家都凑到戴维那边看时,邱发也默不作声地开始给他身前的纸扎人套衣服。
这次大家又凑到他那边看,只从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他们就认出了是那个不知名原因失踪,大概也已经死了的戴维。
在导游宣布邱发做的也是成功的纸人后,玩家们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虽然有点对不起已经死亡的同伴,但是只是借用一下形象来帮助他们活着的人通关,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的吧。
戴维在导游的指导下给自己的纸人穿上彩衣,又往脖子上套上一条又红又粗的长绳,亲手编好平安结。
正坐在家里大树下上,低着头忙活的奚郁突然动作一僵,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削木棍的泰纪疑惑地抬头。
树荫间落下光斑模模糊糊地打在奚郁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摸了摸脖颈。
凸起的喉结在指间微微滑动,触之只有温热柔软的皮肉,没有任何不明异物。
但就在刚刚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突然自某处弹射而来,绕着他脖子缠了一圈勒住了他,绳索的另一端被牵在未知的某处。
那个瞬间,奚郁差点以为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套着脖子拖走。
虽然现在那股牵扯感已经弱到近似于无,但脖子上套着一条绳索的感觉依旧在他的脖子上若隐若现,在他敏锐的神经上疯狂跳踢踏舞。
泰纪突然疯狂炸毛,一下从自己的小板凳上往后翻了下来,踉跄几步贴在墙上,瞪大眼睛看着奚郁。
奚郁没有动作,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眼底泛起的一丝猩红光芒。
取回身体后,狂躁的红眼都有些难以抑制了。
他闭着眼缓了片刻,才睁开眼,嘴角勾了勾:“看来,那位彩神和我一样,已经非常迫不及待了。”
他脸上虽挂着笑容,但那抹笑怎么看怎么森寒。
另一边的纸扎店里,众玩家还在忙碌着摆弄自己的纸人。
卢悦人做着做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林容的方向瞟。
这一看,她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等等,林容做的纸人呢?
被她一问,正举着一只纸扎金元宝仔细看的林容笑着说:“做好的纸人都被导游和白七婆婆带去后院放着了,说是之后一起奉给彩神呢。”
卢悦人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院的方向看。
然而隔着密密麻麻的纸扎和墙壁,根本看不到林容做的纸扎人到底长什么样。
这时,恰好一队出殡队伍敲敲打打,经过纸扎店门口,响亮的唢呐和铜锣交织成刺耳的乐声。
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经过纸扎店的第几波出殡队伍了,他们向导游和白七婆婆打听,白七婆婆嘴里撬不出什么,而导游只含糊地说昨晚许多人仙逝,回到彩神身边了。
这本已经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但卢悦人还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这队居然不是那种方正的棺材,又是一口眼熟的深棕色大缸。
大缸上,立着一个穿着彩衣的女性纸扎人。
看着纸扎人那吊着红唇的脸,卢悦人的脸也彻底白了。
“怎么了悦人?”
林容的声音突然贴着卢悦人后背响起。
“啊——!”
一声惨叫炸响,卢悦人尖叫着往前扑,躲开身后靠近的林容,红着眼回头惊恐地看着林容。
林容脸上却依旧挂着那个诡异的微笑,说:“怎么这么害怕?啊,你不会以为我做的纸人是你吧?”
卢悦人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泣音,只能抖着手捂住嘴,尽量忍住不哭出声音来。
“唉,你别靠近她了。”
有人看不过眼了,拦住了还想往卢悦人方向走去的林容。
林容依言停下脚步,定定地看了卢悦人一会,笑了笑说:“悦人你还是快去把纸人做好吧,毕竟是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呢。”
说完,她拿起刚刚的纸扎金元宝,付了铜板买下来后就捧着这个纸扎出了门。
先前开口的人略带怜悯地看了眼卢悦人,也提醒道:“你快做纸人吧,想要活下去只能先通关。”
卢悦人捂着嘴站了片刻,然后猛地起身扑向自己未完成的纸人。
她必须活下来,她必须通关!
这一整天的吹吹打打一阵一阵的,好似根本没停过,听得让人心情烦躁。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白七婆婆再次敲响奚郁家大门。
奚郁一开门,就被白七婆婆拽了一个踉跄。
白七婆婆一手挎着个篮子,一手强硬地拽着奚郁,语速极快地说:“快跟我走,有个贵客做了你的纸人,你必须今晚上山消灾,不然就来不及了。”
奚郁没想到白七婆婆枯瘦的手居然这么有力,被拖着走了好几步,才反向用力拉停了白七婆婆。
白七婆婆一瞪眼,拐杖敲得青石阶哚哚直响:“你干什么?你还没叛逆够?白郁我告诉你,你小子今晚不去也的去……”
“我没说不去。”奚郁打断了白七婆婆机关枪一样喷射而出的话,侧了侧头示意:“我在等他呢。”
泰纪抱着一大包东西赶了出来,关上门落好锁,稳稳地站着奚郁身旁。
白七婆婆皱紧眉:“你跟出来干什么?他消灾,关你小子什么事?”
奚郁随口说:“他说他好奇,非要围观。”
泰纪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点头。
白七婆婆显然有些无语,但奚郁这次非常积极,反过来扯着白七婆婆往山的方向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那所谓的彩神过上几招了。
虽然时间才到八点,但今夜的纸镇寂静得让人心慌。
各家各户早早地熄了灯火,门窗紧闭,与白天接连不断的热闹吹打形成了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对比。
走在无人的漆黑青石阶上,乍然之间,仿佛天地山林里的小镇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活人。
奚郁左右看看,开口问道:“今天走了这么多人,怎么不用烧纸?”
他这在寂静之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实在是吓得白七婆婆差点跳起来。
白七婆婆连忙嘘了一声,惊惶地左右看看,才继续拉着奚郁往前走。
才刚拐过街角,白七婆婆突然拽着两人急匆匆地躲入一旁的小巷里,示意他们绝对不要出声。
不一会,青石阶前方无声地出现了一条队伍。
这条队伍缓缓经过小巷口,也将真容暴露在奚郁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条纸扎队伍,队伍里是奚郁曾在第一个夜晚里见到过的各色纸扎神明,它们顶着硕大的脑袋,面容或笑或嗔。
它们悄无声息地经过,只有行动间细微的“擦擦”声,和低沉微弱的“嘭嘭”声。
不一会,纸扎神明们带着一个熟悉的,封有石板、黄纸和大红色如意结的深棕色大缸,以及大缸上高高立着的歪歪扭扭的女性纸扎人缓缓经过。
那一道道沉闷的“嘭嘭”声,正是从缸里遥遥传来。
突然,奚郁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白七婆婆指了指小巷的另一边,示意他们绕路走。
思索了片刻,奚郁在转身的瞬间,腕间一抖,甩出了一枚叶片。
那枚叶片破空而去,“唰”地轻轻擦过棕色大缸,随后缓缓落下。
所有的纸扎神明瞬间转头,脑袋直直往小巷里看去。
小巷里黑洞洞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片刻后,纸扎神明队伍重新慢吞吞地前进,没有“纸”发现,压在大缸上的黄色符箓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极为锋利的口子。

第91章 纸镇惊魂(十六)
卢悦人自从在一片漆黑的缸里醒来, 就艰难地尝试喊叫、拍打、用道具攻击周围的瓷面,可是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无法撼动坚硬的瓷面多少。
氧气越来越少, 她蜷缩在缸里,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得不先努力放缓呼吸, 让自己能坚持更久。
不知什么时候, 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往下放, 放到了一个平地,然后“哗啦哗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那是有东西从高处撒下,砸落在头顶的容器上。
只一瞬间,卢悦人就快疯了。
她知道了, 外面的人在试图把她埋起来, 埋在地里窒息而死!
卢悦人奋力往上拍打,在一瞬间爆发出极为可怕的力量, 居然“撕拉”一声撕裂了什么, 微小的缝隙出现在这样浓黑狭小的空间里。
她脑子一炸, 手脚并用地拼命攻击头顶那块石板, 终于死命将石板顶开。
还没等她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迎面又是一大捧泥土铺天盖地砸下来。
等她好不容易从缸里和土坑里爬出来时, 抬头就见周围围着的无数纸扎神明。
她挣扎着奔逃,却无论往那个方向跑都是密密麻麻的纸扎神明。
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抓住。
她尖叫一声,拍打的手也被人强硬地控制住, 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邱发沉着脸喝道:“冷静点,我是来救你的, 现在尊者需要你的帮助,快跟我来。”
模糊的尖叫声隔了很远,都传到了奚郁这边。
奚郁朝着黑暗的山林里看了一眼,看向白七婆婆重复:“你说,让我自己进去?”
“对。”白七婆婆拄着拐杖,将手上一条彩绸挂在奚郁脖子上,沉声说:“神明之境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你也看到了,彩神已经开始将人带走了,如果你不赶紧,彩神的侍者迟早会找上你。”
白七婆婆眼皮也不抬,絮絮叨叨地说了整个消灾过程和做法后,她拍了拍奚郁的肩膀,说:“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奚郁抬手挡住白七婆婆试图给彩绸打结的手,扯掉了脖子上的彩绸,迫不及待地大步往白七婆婆所指的前方走去。
他能隐隐感觉到,那个什么彩神就在前面了。
“唉,白郁你这小子把神绸带上啊,怎么给扔了……”
白七婆婆捡起地上的彩绸高喊一声,然而奚郁和泰纪两人走得很快,身影一下消失在漆黑的山林里。
白七婆婆闭上嘴,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消失,逐渐僵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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