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顾不上纠正他的叫法,有点不好意思地在他怀里挪了下位置,捧住他的脸凑到耳边小声请求道:“那今晚我故意不打伞出去淋雨的事,你不准告诉他们。不然我就一直欺负你。”
他用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最凶狠的话。
周行砚连忙恭敬又顺从地点头,“我都听宝宝的。”
周行砚也不想搬出云孟齐和叶菲芸来压他,但现如今的云小少爷仍旧天真纯澈,不谙世事和人心,以至于仍旧对他毫无忌惮之心,而他实际上也根本舍不得真的下狠手。
云念没想到这样都能镇住周行砚,有点意外和得意,暂时也不去计较对方用那种幼稚的称呼喊自己。
这个周末,周行砚打算带云念出去玩,宋悬还给他推荐了另外几家餐厅,说一定符合小孩儿口味,周行砚对这位前室友的美食鉴赏能力抱有信心,云念一直挑食,不喜欢好好吃饭,真能对上胃口的话,周行砚会感恩前室友施以援手的。
只是到了当天,云念说自己加入的社团有活动,去不了。
周行砚一听活动是沈浮玉牵头开展的,私心上就不太想让云念去,但找不到拦住的理由,云小少爷还搬出规矩来,让他不许管闲事。
带着一丝郁闷,他去赴宋悬的约,宋悬越看越觉得诡异,在进餐厅大门时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什么表情你这是?眉头皱了一路了,公司破产了?”
周行砚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忍不住问:“你觉得沈浮玉那人到底怎么样?”
宋悬“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狐疑地打量他:“你怎么忽然对沈浮玉感兴趣了?”
周行砚摇了摇头,“我只是怕我的看法还不够全面公正,想问问你怎么想,毕竟你和他相处得比较久。”
宋悬脑子里浮现出那天车窗降下后看到的那一幕,面容扭曲起来:“你这样不太好吧兄弟,一边和漂亮弟弟车内乱搞,一边打听我室友。”
周行砚揉了揉眉心,“不说拉倒。”抬脚向前走去。
宋悬稀里糊涂的,准备跟上去。
同行的另一个寸头短裤的年轻男人期期艾艾地拉住宋悬,神情兴奋:“说说,说说啊,周哥不想听了,我还想听啊,沈浮玉现在……”
宋悬嫌弃地把他推开,有点恶寒,搓了搓手背上的鸡皮疙瘩,一抬头,周行砚已经进了餐厅,连忙追上。
一行三人进去后,立刻就被一群穿着毛绒绒夸张服装的男女簇拥。
周行砚看清自己进了什么地方后,扭头用眼神质问宋悬。
宋悬说今天有家主题餐厅开业,老板是他朋友,带周行砚他们来捧场。
结果是这样的主题,这样的餐厅。
一群毛绒绒的“小动物”很有信念感地蹦来跳去,捏着嗓子七零八落地喊:“欢迎客人光临毛绒绒餐厅。”
周行砚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宋悬和寸头男生倒是很兴奋,在给一只“小猫咪”拍照片。
周行砚只能丢下两人,提前朝包间走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在包间坐下,就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推开门进来,一只“红狐狸”,一只“小白兔”,一人端着茶水,一人拿着点菜单。
周行砚瞥了一眼,被“红狐狸”的脸吸引了注意力。那张总挂着意味不明的浅笑的脸,还有一头浅褐色长发,让周行砚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沈浮玉笑了一下,一派自然地将茶水放下,对他开口:“客人,这是毛绒绒餐厅免费提供的餐前红茶,请您享用。”
周行砚认出他后就没再瞧他,眼神紧盯着他的身后。
那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抱着点菜单躲躲藏藏,两只粉粉嫩嫩的兔耳朵在头顶上一晃一晃的,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包间里的环境,正在偷偷摸摸地打量。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包间里的服务对象就是家里帮他洗澡抱他睡觉的好哥哥。
沈浮玉往后退了两步,让周行砚更完整地看到小兔子现在的打扮。
原来腰下面还有一只白白软软的小尾巴,不仔细看,就会被藏在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后,被上身同样裁剪得体的白衬衫融为一体。
周行砚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神发紧,从那双毛绒绒的兔耳,到纤长脖颈上的一圈黑色蕾丝面料的贴颈项圈,到被腰带勒出的那截细软腰身,再到背带短裤下的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
他有立刻把人从外面带回家藏起来的冲动,胸口起伏得愈发深重。
云念这时候也发现了他,有些意外,想问问他怎么在这里。
周行砚先一步开口,嗓音低沉,隐隐带有一丝急切:“念念,过来。”
云念下意识扭头望了望身旁的沈浮玉,想寻求他的意见,可沈浮玉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玩着身后拖得长长的狐狸尾巴,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里是沈学长带他来的,餐厅“小动物”们的服装是沈浮玉帮忙设计的,开业当天员工人手不足,沈浮玉又来友情帮忙,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扮演招待客人的小动物,云念对这种事充满新鲜感,想都没想就跟过来一起演小动物了。
周行砚仍然紧盯着他,又催促了一遍:“乖,到我身边来。”
云念想了想,往后退了半步,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呀眨,很无辜地开口:“小兔子听不懂人话,不知道客人在说什么。”
周行砚见他一副玩上瘾了的模样,呼吸微微一怔,更想快点把他抓来身边。外边人心险恶,这样的小兔子到处乱跑,会有很骇人的下场。
他正准备起身亲自去抓,包间的门终于再一次打开,宋悬和寸头男生在外面玩够了,终于想起来周行砚不见了。
一进门,两人的脚步齐齐顿住,宋悬的视线在包间里的两只“小动物”身上一扫而过,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出去好远,扶住了椅子才站稳。
沈浮玉把云念往身边拉了一下,避免被人高马大的宋悬撞飞。
宋悬一看,表情逐渐凌乱:“沈浮玉,你怎么也认识我弟弟?”
沈浮玉火一样红的狐狸耳朵抖了抖,哂笑道:“你哪儿抢来的弟弟?”
宋悬无视这道嘲讽,上上下下打量完沈浮玉,又去看云念,那张脸天真干净,现在却打扮得这么……不由颤抖着声音指责道:“沈浮玉,你自己这么搞就算了,怎么把我们家乖弟弟也搞成这副样子啊?你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沈浮玉的目光若即若离地从周行砚身上划过,落在云念身上,轻笑一声,挑眉道:“是吗?我觉得有些人其实应该挺喜欢的吧。”
周行砚趁机站在云念身边,将云念半掩在身后,深深看了沈浮玉一眼。
沈浮玉不以为然,眼神已经落在一旁傻站着的那个寸头男生身上,见他眉眼俊郎,身形结实,还一脸傻笑,于是也勾了下唇角,走过去将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语气暧昧:“客人,想要小狐狸今天怎么服务您呢?”
周行砚将云念拉到自己身后,完完全全地挡住视线,不让小孩乱看些不该看的。
“你今晚到底做了什么?”
云念只听到沈浮玉在和最后进来的那个人说话, 想过去看看,周行砚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 忽悠道:“小兔子已经有自己的客人了, 不用再朝别人乱看。”
云念抓着周行砚的手,偏要探出脑袋来看,疑惑周行砚为什么不让自己乱看, 沈学长只是和那个人聊天而已,又没做什么坏事。
沈浮玉确实也没干什么, 只是在懂事的人眼中看来,显然是即将准备干点什么了。
周行砚朝自己的两个前室友各瞪了一眼,只觉得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宋悬忽然想明白了, 周行砚刚才忽然打探沈浮玉,不是对沈浮玉这人感兴趣,是对沈浮玉这人不放心。
宋悬很难对沈浮玉这种人做出评价, 沈浮玉不恃强凌弱, 不人面兽心,还有那么一些同情心和正义感,只是过于多情而已。
他靠近了周行砚,又用手肘轻轻撞了对方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 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怕家里的乖弟弟刚成年,就跟姓沈的学会了那些臭毛病?”
周行砚被说中心事, 脸色越发阴沉。
宋悬一看,明白了大半, 故意调侃:“至于吗, 你这么紧张?学会了也没什么呀, 现在都恋爱自由,弟弟也成人了,你情我愿的,身心愉快多好的事啊。”
周行砚的眼神快要杀人了。
嬉皮笑脸的前室友立即怂了,敛住笑意,认真地安慰道:“姓沈的那毛病估计是天生的,学是学不会的,你别急,云学弟肯定是不会染上那些臭毛病的。”
云念从背后探出脑袋来,好奇地问:“什么毛病呀?”
周行砚反手将这颗毛绒绒的小兔子脑袋又按回身后。
过了没多久,沈浮玉就和自己新认识的那人提前离开了,交代云念也赶快换衣服回家。
帮忙帮到一半就走,云念有些不理解,何况他还挺喜欢自己这身衣服的,尤其是头上的兔子耳朵和身后的小尾巴。
周行砚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他很担心地捂住自己的小尾巴,说:“尾巴被坐坏了怎么办。”
宋悬在对面笑,“怎么会坐坏,你这只小兔子不会是人假扮的吧,尾巴是不是也是假的?快让你哥哥检查一下。”
周行砚下意识朝那只坠在屁股后面的一小团白色的小尾巴看去。
云念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绕到身后捂住自己的小尾巴,站到离周行砚更远的地方,防止周行砚真的会过来检查他的尾巴是真是假。
周行砚看得心头一热,换上和平时一样的冷静神色,对防备着自己的天真小兔子招手:“别听他瞎说,不会拿你怎么样,过来吃点东西。”
云念听他语气柔和,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就又回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周行砚像上回一样,老妈子似的伺候云小少爷吃饭,直到把小兔子喂得肚皮鼓鼓的,才停下来。
宋悬一回生二回熟,接受了这个在云念面前嘴脸大变样的前室友。
吃完饭,宋悬很有眼色地主动离开了,周行砚下午陪云念去商场随便逛逛,云念已经换回自己的日常装束,周行砚的脑子里却一直不断浮现出那只小兔子,竟是有些走神。
云念趁他不注意,往购物车里放了好多蛋糕和糖果,最后结账时才会周行砚抓包。
周行砚被叶菲芸交代过的事情里面就有一条,不要让云念吃太多甜食。
但云念的口味就像小孩子,喜欢吃甜甜的东西,还总是会偷偷吃。
周行砚默默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那些甜食都装进去了。
云念放下心来,去了停车场,周行砚在一个拐角处停住了,沉吟片刻后开口:“以后沈浮玉喊你做什么事之前,先告诉我。”
云念嗅出不对劲的味道,抱起胳膊仰脸瞪着他,趾高气扬地斥责道:“你这是在管我吗?”
周行砚把购物袋提起来,作势往垃圾桶里放,面无表情地说:“好,那这些东西我也不想帮你拿了,要么你自己拿,要么我直接扔了。”
云念既不想自己拿,也不想把它们扔掉,撇了下嘴,立刻就变得可怜巴巴,抱住他胳膊,把他往相反的方向拉,“你就帮我拿着吧,好吗哥哥?”
周行砚很少听他这么甜这么乖地叫“哥哥”,心都化了,哪能不顺着他,但还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下次也不要再在外面扮演什么小兔子。”
云小少爷犯懒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多想,听对方这么一说,话赶话地就软着声音妥协道:“好吧好吧,我只在哥哥面前当小兔子。”
周行砚明知他无心,还是猝不及防地心头一颤,呼吸也乱了一下,以防冲动之下做出些不该做的,赶紧偏过头转身去车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生活也步入正轨,云念交了不少新朋友,但最爱使唤的人还是周行砚,尝试了不少新东西,但大致上还算乖巧懂事,不会乱来。
周行砚每天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成长,与在云家时不同,云念现如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被周行砚一手掌控,大到学业遇见问题,小到喝水的被子,睡觉的枕头,洗澡的水温。
习惯了被人照顾的云小少爷对这一切适应如常,有时候甚至烦恼周行砚做得太完善了,他连找茬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双休日,周行砚要跨市去开一个工作会议,早上出发,深夜才能回来。
尽管临行前一晚还对云念仔仔细细嘱咐了很多,也哄了很久,但第二天,逮住机会的小少爷开始隔着手机对他耍脾气。
一会儿不想起床,一会儿要吃蛋糕,一会儿又说浴缸的水太烫,气呼呼地埋怨周行砚怎么还不回来,到底要去多久。
周行砚一点也没有被批评后的恼火,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回家里,抱住耍性子的小少爷好好地哄上半天。
傍晚,云念终于不发消息了,手机安静得让周行砚有些着急,回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情况,云念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我出来玩啦,有朋友过生日。”
云念也不是第一次和同学朋友一起出去玩,这次,周行砚听着那边有些杂乱的背景音,警惕地问:“去了什么地方?都有哪些人?”
“我的事,你少管。”
云小少爷在电话里威风凛凛地警告了他一句。
周行砚听着那若隐若现的音乐声,直接问:“哪个酒吧,我这边很快结束,回去时顺路去接你。”
对话,云念“咦”了一声,“沈学长你也来了呀。”然后电话就挂了。
周行砚拨回去好几遍,终于问出了酒吧地址,好在是个正经的清吧,没听说出过什么乱子。
会议剩下的总结抒情环节,周行砚干脆就没去,算算时间,往回赶。
到了云念说的那个酒吧外面,夜色正浓,酒吧门口站着两三个年轻人,正在等车。
扫了一眼,没瞧见云念的影子。
周行砚给云念发了信息问他具体位置,没得到回应,正准备再去问问沈浮玉,里面一道熟悉的人影,脚步有些慌乱地走出来,皮肤被灯光一照,像雪一样白,到了门外,迷茫地张望一圈,扶住了路灯的柱子。
隔着一些距离,周行砚隐约瞧见云念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门里面又出来一个人,正是沈浮玉,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走得格外缓慢,看见灯柱旁的云念,惊讶了一下,上前。
两人好像在路灯下面说了什么,准备一同离开。
周行砚大步追过去,伸手将人拦下,目光在云念身上一打量,脸色越发的阴沉,阴恻恻看向沈浮玉:“把人给我。”
云念抱着灯柱,一只胳膊被沈浮玉虚虚地扶着,眼神都是恍惚的,望见周行砚,觉得熟悉,仰着酡红的小脸冲他憨笑,含糊不清地说:“你是谁呀,我还在等我哥哥接我回家。”
沈浮玉的脸色细看也有些不正常的红,但和云念不同,眼神很清醒,身上也没有酒精味,只是衬衫皱得厉害。
在周行砚的逼视之下,很无辜地耸了下肩膀,又推了云念一把,嗓音微微喑哑:“学弟似乎酒量不太好。”
云念顺势就被推进周行砚怀里,扭头看了推自己的人一把,忽然神色一僵,攀上周行砚肩膀,贴上耳朵小声说道:“快走快走,哥哥快点带我回家。”
他像是把沈浮玉错认成什么深夜出没的妖精似的,催着周行砚快点离开。
周行砚狐疑地看了看沈浮玉,来不及多问,赶紧把努力挂自己身上的云念抱进怀里,送上车。
结果一到车上,云念就安静地睡着了。
周行砚用心留意一番,除了喝了酒,沾上了一丝丝酒精的味道,别的就再也没什么异常了,连领口的那颗小兔子形状的领扣都还是他早上亲手戴上去的位置,分毫不差。
到了家,云念还在睡,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两排鸦羽般的轻颤着,伏在周行砚怀里,心口微微起伏着。
周行砚动作很轻地抱着他去房间,随着走动,听到怀里传来绵软的呓语声。
低头一看,还在睡着,放了心,弯腰把人放床上。
周行砚拿来沾湿的毛巾,帮他擦干净手脸,见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无奈之下打算今晚就先放过,等明天再算账。
俯身掖好被角以后,周行砚被一双柔弱无力的手抱住腰,耳边传来撒娇似的呢喃:“你陪我睡。”
周行砚说了声“好”,不紧不慢地在他身旁靠下来,床往下陷了一些。
他紧贴着周行砚他,依旧抱着对方的腰不放,发出模糊的咕哝声。
周行砚感兴趣地低头凑近他嘴边,想分辨他现在正在说什么。
云念在他靠近过来后,忽然睁开眼睛,张着嘴露出很惊讶的神色,嘴唇和脸颊都红红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湿润的雾。
周行砚以为自己的举动吓到他,可细看之下,他虽然惊讶,但眼神依旧混沌茫然,便拍拍他头顶,安抚道:“接着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嘘。”
云念竖起一根食指,摇摇晃晃,歪掉好几次,终于抵到他嘴唇上,极其缓慢地眨动疲惫的眼皮,警告道:“别、别出声,会被发现。”
周行砚联系到今晚看见的异常,沉下声音询问:“你今晚到底做了什么?”
云念稀里糊涂的,并没有察觉到任何语气的变化,迟缓地转动眼珠,像是正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他的疑问。
紧接着,那根细嫩如削葱的手指从他嘴唇上挪开,攀住他的肩膀,往他身上爬,只是浑身发软,努力了半天。
周行砚一动不动,无情地任由他手脚并用。
醉酒的云小少爷终于成功爬到周行砚身上,坐在他的腿上,然而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就此安静,而是一再低头,查看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再抓着周行砚手臂,挪动软弱无力的身体,调整位置。
周行砚怀疑他要借酒骑到自己的头上去,尽量忽略磨蹭之间带来的异样感,强作镇定地劝道:“云念,这样是没有用的,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云念折腾了一会儿,用自己并不清醒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勉强确认了自己坐下来的位置是对的,然后终于不动了。
周行砚呼吸发紧,有些头皮发麻。
趴在他怀里的云小少爷捧着他的脸,非常认真地回答道:“我、我今晚不小心,喝了一杯像果汁的酒……出去透气,路过一个休息间,看到学长、学长坐在一个人身上……好像……好像就像这样……一直动来动去……动来动去……”
说着,他刚停下的身体又不安分起来,像自己话中说的那样,动来动去。
周行砚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云念的模仿能力糟糕头顶,但周行砚懂了,在云念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完全懂了,将云念刚刚在他身上折腾半天的样子一回想,再加上眼前这堪称毫无天分的模仿,一切都如同火上浇油,刺激得他眼睛快要冒出火来,偏偏云念还一边胡乱模仿,一边抬头睁着混沌茫然的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他将身上的人一把抱起来,离开这个实在有些不妙的位置,按住他,声音有些严厉:“别再乱动。”
云念被按着,不解其意地问:“为什么,你不是问我今晚做了什么吗?我就看到了这个。”
周行砚闭了闭眼,压制住眼中不停往上窜的火,怕吓坏他,也怕吓坏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不用了。”
云念眼皮发沉,闻言松了口气,轻呼一声:“累死我了。”倒回自己刚才的位置,立刻睡了过去。
“我没有哭呀。”
他睡得毫无防备, 周行砚哭笑不得,见他没有什么喝醉后的不适反应, 帮忙盖好被子, 起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云念醒过来时,看到周行砚正坐在自己床边,揉着脑袋爬起来, 迷茫地问:“我怎么回来了?”
周行砚把煮好的醒酒汤递过去,让他喝了。
他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一边拧着眉将那碗汤喝下去,又问:“是你接我回来的吗?”
周行砚端详着他,问:“真都不记得了?”
他摇了摇头, 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爬起来凑到周行砚耳边小声说:“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说出去。”
他上半身探出床外, 双手扶住周行砚肩膀, 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周行砚身上,和周行砚分享悄悄话。
周行砚怕他没扶稳摔下去,于是顺手把他从床上抱下来,放在腿上,很配合地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云念趴在他身上接着说:“我昨晚好像看到沈学长在和别人做那种事。我发誓,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
周行砚打量他这副认真的表情,确信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手指在他脊背和腰肢上缓慢摩挲着,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那段青涩无知的场景。
云念在他脸上拍了拍, 问道:“你在发什么呆?”
周行砚含糊地“嗯”了一声, 掌心停留在他腰上, 说:“你别乱学他就是。”
云念的手在放在他脸上,无意识地摸来摸去,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学他?那种事又没什么意思。”
周行砚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好奇心浓重的云小少爷对那种事没兴趣,侧过脸,在他手指上亲了亲,说:“这才是乖孩子。”
云念不想再聊别人的事情,不满意地说:“周行砚,你该刮胡子了。”
周行砚轻轻地笑了一声,放低了姿态拖长声音道:“好——遵命我的小少爷。”
云少爷心情舒适,满意点头:“这才差不多。”
他准备从周行砚身上下来,却被抱紧了腰。
周行砚像是没有抱够,把下巴往他脸上和脖子上蹭,青色的胡茬扎得他又疼又痒,既生气又想笑,坐在腿上不停地往后躲,上半身往后仰,腰依旧被周行砚掐着,像是要折在对方手里。
周行砚怕他笑得背过气去,托住他的后背,重新抱回怀里,一下下轻拍着给他顺气。
他在周行砚肩膀上趴着,气喘吁吁,骄横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我。”
周行砚搂着他的腰往上提了提,求饶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云念的气还没顺过来,不想理会。
今天是周末,周行砚没什么事情,给云念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现在光是起床就耽误了这么久,怕是早餐很快就凉了。
就着这个坐在怀里的姿势,他把云念抱起来,往餐厅走。
云念扒着他的肩膀,两条腿也紧紧夹在他腰上,唯恐掉下去,走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停扯他的衣领,说:“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路。”
周行砚像是没听见他不自然的语气,托着他的屁股又往上提了提,安慰道:“你没穿鞋啊宝宝,别急,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