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砚被这突然的一笑晃了眼,冲他点了下头,像一个真正纯良正直的好哥哥那样开口鼓励道:“加油。”
云念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然后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顿晚饭,除了那一笑,没跟周行砚说一句话。
云孟齐在儿子走后,对周行砚满足地说道:“看到了吧,越来越乖了,现在也不怎么挑食了。”
叶菲芸也感叹道:“以前连吃饭还总要人哄呢,行砚你还记得吧。真是长大了。”
周行砚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点了下头,说:“是长大了。”
第二天早上云家就热闹起来,很多云家的故交亲朋都来了。
云念被簇拥着,和一群同龄人们说话,听他们说生日快乐,脸上时而浮现出灿烂的笑意。
过去这么久,现在的云小少爷有了新的朋友,为人善良,也没什么坏心思,相处得很好,云孟齐说云念经常会和他们结伴出去玩。
周行砚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道身影上。云念在人群中眉飞色舞地说了些什么,然后领着这些朋友去了别的地方。
亲朋好友们送来的礼物堆满整个房间,光是拆礼物就要花上大半天,周行砚的礼物泯灭其中。
这一天他几次与云念擦肩而过,有时云念根本没发现他,有时发现了,但也很快被那些朋友们拉走。
他望着云小少爷歪掉的领口,准备上前帮忙整理好,下一秒云念就会自己把自己收拾好,看起来已经不需要被人整日寸步不离地跟着,贴身伺候着。
入夜后,云家终于寂静下来。
周行砚下楼准备倒杯水,路过客厅的沙发时,云念居然直接在上面睡着了。
到处都没看到人,客人都走光了,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张妈还有云孟齐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周行砚放下水杯,走近沙发,看到漂亮的少年发出匀称的呼吸,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身上穿得单薄,仿佛是感受到冷了,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周行砚刚弯下腰,伸出手,对方睁开了眼睛,清润明亮的眼睛看向他。
两人对视不过几秒,沙发上的人放开抱枕坐起来,很自然地避开周行砚的手,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周行砚收回手,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道依然有些孱弱的身影。
云念回过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问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周行砚朝他走过去,说:“困了的话回床上睡,沙发上容易着凉。”
云念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光,转身就往楼上走,朝背后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懒散地说:“我知道了,晚安。”
周行砚只好停下朝他走近的脚步,微微抬头,目送他消失在楼梯转角。
那句“生日快乐”始终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第二天早上,周行砚路过花园,又听到里面传出说笑声,昨晚又下了一场大雪,云孟齐又陪着云念在雪地上玩。
云念亲自动手,堆了个跟自己一样高的雪人,手和脸都冻得有点红,趁云孟齐不注意,垫着脚把两只手一起塞进他脖子里。
云孟齐夸张地大叫,云念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伸手去解他的围巾,抢过来,给雪人的脖子戴上。
云孟齐追上去,说:“小坏蛋。”然后从背后把他抱起来举得高高的,在雪地上撒腿狂奔,口中喊道:“乖宝,爸爸带你去飞!”
云念揪着他的头发,怕自己摔下去,被刺激地大笑,嘴里断断续续地骂道:“你疯了,爸爸你是疯了吧。”
周行砚看了好一会儿,云孟齐架着儿子撒完欢,终于把人放下来,招呼周行砚:“来一起拍个照吧。”
云念这才看到周行砚,脸上还挂着笑意,不知道是专门对着周行砚笑的,还是刚才的兴奋劲没过去,望了他几秒,先一步站到雪人边,一只手揽住雪人的胳膊。
云孟齐先按快门给他拍了一张。
周行砚朝他走过去,他正在给雪人系围巾,随口说道:“今天还怪冷的。”
周行砚把他的手抓过来,感受到一片冰冷湿滑,下意识地捂在手心。
他往回缩了一下,被周行砚握紧,于是微微蹙眉。
周行砚很有眼色地松了手,取出一个首饰盒递过去。
云念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串沉香手串,散发着古朴质感,老气横秋的。
“这是干嘛?”
“开过光的,能护佑你平安,”周行砚一本正经地说道,“送过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下,本来昨天就能到。”
云念笑出声,想了想,拿出来套上手腕。
周行砚看了看,粗细大小都很合适,深褐色衬得手腕如霜雪般莹白光润。
云念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笑道:“谢啦。”然后转身继续给雪人系围巾。
周行砚把东西送出去后,没吃早饭就急急忙忙赶回昭城。
临走前,云念还在客厅里找云孟齐扳手腕,和他说了再见,还祝他一路顺风,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好像如今他在与不在都没有区别,生活里并不会少什么。
周行砚这一走,又过去数月,中间回来几次,云念行色匆匆,赶着去玩,或者去学□□是错过,并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
只能按捺着那份难耐的心思,带着没有得到任何舒缓的思念,重新赶回繁忙的昭城。
夏天,周行砚终于等来了好消息,云念被昭城大学录取,等天气再凉快一点,就会来昭城报到。
夏天快结束时,周行砚又回了云家一趟。
这一次云念没有办法再不理他,因为他要来带云念走。
云孟齐和叶菲芸最近忙着谈一笔大生意,絮絮叨叨地对两人嘱咐一堆话,然后把云念交给周行砚,从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离开,被周行砚带去昭城。
云孟齐哭得像卖孩子,叶菲芸无语:“是谁之前天天说小周那人最靠谱,把孩子交过去最放心,现在这又是在干嘛。”
云孟齐一边冲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子挥手,一边抹眼泪,宽慰自己:“是,是,小周这人靠谱,是个正直的好哥哥,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而车上的云念在度过短暂的不舍之后,只剩下兴奋,不停地拉着周行砚问这问那。
周行砚深深注视他这张凑过来的脸,心里满足,话都多了不少,一路上不厌其烦地细细回答他的每一个鸡毛蒜皮的小问题。
因为相隔距离甚远,路上云念又一直兴奋,一刻不停在说话,等到了昭城,已经累得昏昏欲睡。
虽然周行砚已经提前修完课程,拿满学分,不再需要经常去学校,但为了方便云念上学,早在收到消息时,他就把住处换到校旁,一套宽敞明亮的公寓,两个人生活绰绰有余,毗邻大学城却有独得一份的幽静,同样十分适合云念休养。
云念刚进屋就累瘫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转着眼珠打量视线范围内的空间,感觉这里无论墙饰还是家具还是头顶的灯都很像自己在家里的卧室,全都很符合他的心意,很满意地说:“周行砚,这里不错嘛。”
周行砚给他开了一瓶水,弯腰递给他,说:“卧室在左边。”
云念不想动弹,维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望着头顶上方的那瓶水,说:“我不想喝。”
周行砚手指微动,按捺下把人抱起来亲自喂水的心思,把水放一边,平静如常地说:“我还有个合作要谈,得马上赶过去,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你先休息,饿了冰箱里有吃的。”
云念闭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周行砚也没从他脸上瞧出什么对新环境的不适应,更是没有什么对他的不舍,找了个毯子搭在他身上,不声不响地关门走了。
门关上后,屋子里一片静寂。
云念来不及思考这与云家有哪些不同,直接在沙发上沉沉地睡过去。
醒过来时,在沙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落地窗外火红的一大片夕阳,夏天还没正式结束,晚霞像烧起来一样,烧得客厅里都通红一片。
云念枕着胳膊,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夕阳,感觉肚子饿了,起身去冰箱里找吃的。
吃完后又开始犯困,坐回沙发上,挑了个好评如潮的恐怖电影开始有滋有味地看起来。
这种时候,屋子里真正连一个人都没有,连张妈都不在,感觉更刺激了。
云小少爷在天黑之后拉上窗帘,一连又看了好几部,最后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又睡了过去。
最后一部影片播放结束,墙上的屏幕暗下来,沙发上的人睡得更熟,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熟睡间,云念好像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随之,梦里的场景变成了睡前看过的恐怖片,他是被恶鬼追进家门的倒霉鬼,正要被掐住脖子拎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的脖子没有被掐住,反倒是腰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他低头一看,从梦中猛然醒过来。
屋子里依旧是他睡前那样,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光,一片昏暗。他早在睡梦中就被人从沙发上抱起来,被一条极为有力的健硕手臂死死箍住了腰,像是要将他生生拦腰折断。
满室寂静中,耳边传来无比深重的呼吸声,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
他惊颤了一下,刚睡醒的脑袋混沌不堪,本能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这可怕的禁锢。
对方又伸出一只手来,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牢牢按回去,坐在腿上,埋进他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音喑哑,带着一丝警告意味:“不要动。不要挣扎。”
云念闻到隐约飘散在空气中的酒味,并不浓重。
清醒过来的大脑逐渐分辨出来,这个喝醉了酒就死抱着他不放的人,是下午一到家就赶着去应酬的周行砚。
他忽然就不怕了,这个借酒发疯的男人又拍又打,用力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命令道:“周行砚,放我下来!”
刚喊完,腰上的软肉就被用力掐了一下,他又痒,又痛,一下就软了身子,跌回周行砚怀里,可怜地喘着气。
“都说了,不要挣扎。”高大的男人紧紧搂着他,不轻不重地又掐了一把,呼吸深重,哑着嗓子道,“小混蛋,知不知道,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说完,又埋在他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透出浓浓的满足感,然后沿着他的腰,他的胸口,他的脖子,一路贪婪地嗅着。
云念被对方这副反常的模样吓到,一时间不敢再动,也不敢再开口,心里默默想着,周行砚的酒量真的很差。
他不动了,周行砚嗅得更用力,更贪婪,埋在他颈窝处,发出满足的叹息:“宝宝,你现在好乖啊。”
云念被他死命地掐着腰按在怀里,想动都动不了,气鼓鼓地瞪着他。
可屋子里黑糊糊的,对方又只顾埋头在自己身上到处乱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喝了酒的男人还埋着头,隔着衣服,在他身上四处乱蹭乱闻着,口中喑哑不清地说着话,一会儿是“宝宝,你好香啊”,一会儿又变成“小混蛋,别乱动,让哥哥再抱一会儿”。
云念忍无可忍,在他耳边大声说:“周行砚,你是狗吗!别闻我啦!”
周行砚的动作微微一顿。
云念以为他终于被喊醒了,没想到腰上又被掐了一下。
虽然隔着衣服,力气也不大,但云念娇生惯养的,最怕疼,气得脸都红了。
他又像是察觉到了一样,轻抚后背去哄,贴着云小少爷的耳畔低声问:“宝宝,怎么长大了身上还是这么软啊?”
云念气得大骂:“你今晚好吵啊周行砚,不许你这么喊我!”
周行砚把他又往怀里拉了拉,紧贴着心口,抚弄他的头发,捏着他柔软的耳垂,语气里透出一丝委屈:“那谁能这么喊,宝宝怎么又不乖了。”
下一秒,云念整个人从沙发上被抱起,周行砚只托住了他的屁股,刚一站起来,高大的身材使他仿佛置身半空,摇摇欲坠。
他怕掉下来,只好拼命搂住对方的脖子。
周行砚站起来后像是忽然宕机,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会儿,抱着云念往右边的卧室走。
云念趴在他怀里,好心提醒他:“我的卧室在左边。”
周行砚“哦”了一声,脚下的方向却没做出任何改变,在黑暗中用下巴蹭蹭他的头发,柔声哄道:“宝宝别怕,哥哥没有坏心的,就是抱你去洗澡。”
“你怎么这么闲啊”
第二天醒来, 周行砚恢复成一脸沉稳的样子,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去给云念做早餐。
云念还在赖床, 靠在床头接云孟齐打来的视频。
云孟齐望见他正在打呵欠,担心道:“乖宝,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认床, 新地方不适应?”
云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认床倒是没有认床,也没有觉得不适应,但是确实没睡好, 周行砚昨晚在他一再强调自己已经洗过澡的前提下,依旧像一头倔脾气的驴把人抱进浴室重新洗了一遍,还不让他自己来, 说是要尽哥哥的责任照顾好他, 把他困在浴室半天不让走。
云念怀疑自己都被洗掉了一层皮。
之后又把他搂在怀里一声声“宝宝”“乖宝”地乱喊,怎么也不放,压着睡了一晚上,到今早看起来才恢复正常。
云孟齐茫然追问道:“乖宝,又点头又摇头, 是什么意思?”
云念现在听到这个称呼就眉心乱跳,阻止他:“不许这么喊我。”
云孟齐无奈笑了一声,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怎么样, 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听哥哥的话?”
云念不赞同地反问道:“我都是个成年人了, 为什么还要听话。”
“那你和哥哥互相照顾嘛, 好不好?哥哥平时很忙很辛苦, 念念既然是大人,也可以好好照顾哥哥了。”
云孟齐只好顺着他的话来聊。
骄矜的云小少爷一口回绝:“我不会照顾人。”
云孟齐只当没听出来这明显的拒绝,笑道:“哥哥喜欢做什么,你就去配合,这样不就行了嘛。”
云念心想周行砚喜欢喝醉了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乱闻,抱着他不放,还掐他,这样也要配合吗。
他表情有些凝重地思考起这个问题,云孟齐以为自己的话引起他不满,在他的背景里看了看,有些意外:“乖宝,最近怎么还研究起投资来了,那个东西费心神,别把自己累着了。”
云念转过脸一看,床头随意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投资书籍,用另一本压着。
他想起来自己还在周行砚床上,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镜头移开,糊弄过这个话题,“你别管这么多了爸爸,我都是大人了。”
云念强调自己的已成年身份,满脸上写着不服管教。
云孟齐鞭长莫及,隔着手机屏幕也不能拿他怎么办,絮叨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周行砚就推门进来了,见云念还坐在自己床上发呆,身上是昨晚自己亲手给他换上的衣服,心口涌上一阵热意,几步走到床边。
云念又被他抱起来,惊了一下,但见他脸色如常,已经没有了昨天夜里的癫狂,放下心来,习惯性地用命令口吻说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路。”
周行砚看见他脸上的抗拒,装没有发现,一副体贴又认真的样子,温声解释说:“你的鞋子还在外面。”
昨晚云念是直接被抱进浴室的,之后又被抱到床上,整个过程没找到机会让脚接触到地面,鞋子当然也没有被穿上的机会。
听到周行砚这句解释,云念一时间不好再说什么,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周行砚抱着云小少爷从卧室走出来,忽然问:“宝宝,怎么身体绷得这么紧,哥哥抱得不舒服吗?”
他又忽然用昨晚那种语气说话,只是现在的表情实在太正经,云念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先带你去看看房间,好吗?”
周行砚没再执着于那个问题,低头瞥了怀里的人一眼,继续认真地说道。
云念没什么所谓,而且周行砚在说话时已经朝房间走过去了。
已经快要过去一天一夜了,云念这才见到自己的房间。
里面铺着柔软的地毯,但周行砚依旧没放他下来,径直将他放在床上。
坐好后,周行砚半蹲在床下,神情专注地给他穿袜子。
隔了不知道多久,再次握住那截雪白的脚腕,柔腻的触感让周行砚舍不得放手,云小少爷现在不同于以前了,既不让抱,也不让碰,只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人,好像这样就能让人却步似的。
可是现在一双袜子,周行砚就穿了近一刻钟,穿上又脱,脱下又穿,强迫症似的不停调整。
云念把眼睛都瞪累了,最后只好坐在床边,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周行砚看云念乖乖坐着,既不像以前那样在他身上乱踩,也不和他说话,而是任由他拿捏,又觉得有时候太乖了也没那么好。
云念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挂饰,脚心忽然被挠了一下,痒得下半身一颤,回神盯着还在给自己穿袜子的周行砚,眼中浮现出不满。
周行砚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云念把脚往回缩,嫌他怎么越来越笨手笨脚,说:“你别弄了。”
周行砚将脚腕握紧了些,诚恳地说:“乖,马上就好。”
有了这个保证,倒是确实瞬间就灵巧起来,三两下就穿好了鞋袜。
云念想了想,坐在床上,和他约法三章:“周行砚,从现在开始,有两件事情你要记住。”
周行砚依旧维持半蹲在床下的姿势,微微仰脸望他,一边帮他扣好松开的扣子,一边随意问道:“哪两件事?”
云念板着脸严肃认真地说:“第一,你不能管我闲事。”
周行砚低头,额头轻轻抵在他心口,虔诚又委屈地为自己辩解:“我怎么敢。”
云念稍稍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周行砚从没像叶菲芸和云孟齐那样管制过他,更不会限制他出门或者交朋友。这也是他愿意来这里的原因。
“好吧,这点算你通过。”云小少爷微微点头,接着说,“第二,你喝了酒之后不许碰我。”
周行砚半跪下来,双手从背后绕过去,圈住他,仰脸望他,一副等待解惑的表情:“那没喝酒呢?”
周行砚是很少碰酒的,就算碰也不会太多,昨晚其实也没有喝很多。
云念被这么问题给难住了,就连周行砚再次用与昨晚相似的姿势在床边抱自己也没意识到,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说:“需要经过我的允许。”
云小少爷经常犯懒,又过惯了被捧在手心的日子,从小到大被娇惯得连路也不想自己走,十八岁的人,一双脚嫩生生的,皮肤像初生婴孩般柔软细嫩。
只要不喝酒,周行砚使唤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周行砚在他怀里蹭了蹭,喃喃地叹息一声:“宝宝,你这样才乖嘛。”
云念没怎么听清,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疑惑又不满地说:“你现在怎么回事,比我爸爸还粘人,快起开。”
周行砚深吸一口气,当场就放开他,脸上也变成平静的神色,认真说:“因为好久都没见面了。”
云念想了一下,决定体谅他这一回,“那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了。”
周行砚不置可否,作势又要去抱他,“去吃早饭吧。”
云念瞪着他:“刚刚是怎么跟你说的?”
周行砚收回手,一副很听话的样子,说:“好,你自己走。”
云念稍显满意,和他一起去吃早餐。
距离新生入学还有好几天,云念不急着去想学校的事,吃完了早饭,上午又分别和家里的同龄朋友们又聊了聊天,很惬意放松。
周行砚时不时从他身边路过,几次之后,他忍不住问:“周行砚,你怎么这么闲啊,你的公司是要倒闭了吗?”
他说的当然毫无依据,周行砚的公司刚换了个更大的办公楼,昨晚又拿下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大项目,仅仅创立两年就成为行业酒会上大部分人向往的存在。
不过处在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公司老板居然这么闲,确实有点不正常。
周行砚在沙发后面停下来,垂下手,捏捏他柔软的耳垂,好心地问:“念念,你不是第一次来昭城吗,趁学校还没开学,就不想出去玩?”
云念从家里出发时,当然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等真的到了这里,忽然就不怎么着急了,反正云孟齐和叶菲芸现在管不到他了,他想什么时候出去玩都可以。
“随便呀,都可以。”
他一边在手机上和人聊天,一边心不在焉地摇了几下脑袋,想躲开那只从背后伸过来的手。
周行砚放开他耳垂,指腹若即若离地在脖子和脸颊上摩挲着,顺嘴就说了几个很受欢迎的游玩地点。
云念脖子发痒,缩了下脑袋,刚好把他的手指夹在颈窝处,顿时痒得身子一软,滚到沙发上躲起来。
周行砚定定望着他这副禁不起逗弄的样子,指尖微动,心里也有点发痒。
手机上来了个电话,周行砚看了眼名字,顺手接了。
打电话的是周行砚曾经搬出寝室前的室友,刚来昭城时一起接过一个本地企业的技术委托项目,渐渐就熟悉了。
对方在电话里问:“算算时间,你那个小美人弟弟应该从家里搬过来了吧,都不带出来介绍介绍?还是不是一起发过财的好兄弟了?”
周行砚仍然无法习惯这名前室友混不吝的说话语气,下意识朝沙发上的人瞥了眼。
云念早就止住笑意,但此刻仍旧维持倒在沙发上的姿势,蜷着身子玩手机,一条修长笔直的小腿从沙发边垂下来,悠闲自在地轻晃着。
他对电话里的人说:“你等着,我问问他的意思。”
云念没所谓,一口就答应下来,说正好出去看看。
周行砚带他来到室友宋悬说的一家特色菜馆,离学校近,店面不大但装潢优良环境雅致,看得出来老板品味不错。
以前来过几次,后来周行砚忙公司的事,已经好久没来了。
云念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深目高鼻头发微卷的年轻男人拦住,那人什么话也没说,一上来就先绕着云念转了两圈。
然后摸着下巴啧啧感叹:“弟弟,原来你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不是小美人,是大美人了。”
云念不慌不忙地上下打量完他,问:“你就是宋悬?”
对方得意地拍了拍胸膛,“没错,正是在下,在下宋悬。”接着有些严肃地纠正道:“不过弟弟,我和你哥哥是好兄弟,他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是不是也要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云念撇了下嘴,心里觉得这个人不要脸。
周行砚刚把车停好下来,就看到两人聊了起来,前室友的手还要往云念肩膀上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