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花了。”裴觉寒说道,“那只猫有些难养。”
周默不明觉厉,上课铃声响起虽然还没有问完,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你想养猫?”唐言悄悄地挪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是啊,一只很可爱的小猫,等我养得起了就带给言言看看,怎么样?”
“好啊好啊!”唐言顿时觉得自己可能要拥有小猫咪了,一时之间特别开心,就连睡意都赶跑了。
一个学画画,一个忙着搞钱,两个人分别忙碌着,一转眼就要到元旦了,学校的元旦晚会也即将来临。
但这都不关唐言和裴觉寒什么事情。
唐言当初高一的时候,还有人想要撺掇着唐言去表演节目,安排只是露个脸也行,结果他们发现唐言只能给全校师生表演刚刚安装全新的四肢。
而裴觉寒太难接近,只要拒绝了一遍,全班的女生就没有人再敢去第二遍了。
“元旦啊……”
唐言脸上全是忧愁,转头看向裴觉寒问道,“你说元旦爸爸妈妈和大哥会回家吗?”
“他们这都两个月在外面连轴转了。”
裴觉寒笑了笑,“言言可以去问问。”
顿时,唐言脸上的忧愁就更深了。
“我问过了,大哥说他谈的那个合伙人好像背后还有人,每一次消息都回得特别特别慢,看策划书也慢,做什么都慢。”
“导致大哥说原定一个月可以解决的事情,愣是拖了两个半月了,还好这个项目不急,而且每一步都走得特别的稳。”
唐言的抱怨逗笑了裴觉寒。
“所以啊,大哥说可能新年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裴觉寒看着唐言一下子失落起来,但是没有多久,唐言一下子又振作了起来。
“没关系!他们反正也不是第一天不在家过节了。”
唐言还十分暖心地安慰裴觉寒,“他们经常这个样子的,之前大哥公司刚刚起步的时候,有几次大年三十的团圆饭都没有赶上。”
“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经常这样,把我和大哥都扔在家里,接连着好几个月不见踪影,直到大哥去公司帮忙之后才好很多。”
“没关系,至少这一次还有我们两个人,不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了。”
唐言安慰道,“这个元旦是按照西方新划定的日子,不是原来的日子,也不是传统节日,但是它放假呀!”
“管他是什么节,能放假就是好节,到时候我带着你去广场跨年,可热闹啦!”
唐言一边说,裴觉寒就一边回想着曾经同唐言一起过节的场景。
上元节,原本是其乐融融的节日,但宫中气氛却因摄政王被行刺万分压抑,所有人都不敢大肆庆祝。
但宫内和宫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无人问津的小殿下只有他身份低位的暗卫,两人冒着受罚的风险溜出了宫。
那是小殿下第一次看见宫墙外面的世界。
他一度觉得,小殿下就像是被华贵的金丝笼囚住的小鸟,若是见过了宫墙外面的世界,就不会回宫,在笼中安静乖顺地度过此生。
他们在宫外吃了许多糕点,放了花灯,看过了人来人往的街道,甚至胆大包天地去了花楼喝花酒。
“好啦,我玩得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小殿下喝了些许果酒,但浓度不高,只是有些微醺的醉意。
当时那看不见神情的暗卫问道,“小殿下还要回去吗?”
唐言似乎呆滞了一下,思索了许久才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逃走掉?”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捡来的暗卫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注视着自己,还开口说道,“可是小殿下不是觉得在宫中拘束极了,就像是笼子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言似乎有些不清醒了,他笑了笑,神秘兮兮地、毫无防备地对自己身边的暗卫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可是,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的,不是皇宫啊。”
“是这个世界。”
唐言懒洋洋地靠着暗卫,坐在钟楼的屋顶上看星星。
“只要离不开这个世界,回不了家,我感觉哪里都没有区别。”唐言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我的家可好了,没有这些老封建的制度,没有这些所谓的皇权,更不会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说着,唐言就双眼亮晶晶地询问道,“段昭,你想听听我家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说出来肯定惊掉你的下巴!”
当时他乍一听,只觉得天方夜谭,可转念一想,或许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才能养出像唐言这样心思单纯剔透,过分天真又娇气的小孩。
就算是有人再怎么欺负他,陷害他,他都觉得对方罪不至死,还傻乎乎地为别人求情。
他敬畏的每一条生命,在别人眼里看来却都是朝着权利伸手所能踩踏的骸骨。
这样愚笨的人,若是不放在金丝笼中保护,放在寝殿中藏好,只会成为其他人手中的剑,或是用来开刀的第一个人。
裴觉寒看着面前的人兴致勃勃说着美术老师元旦节不上课,自己早就计划了许多的玩乐方案,想要将之前的错过的全部补回来。
“对于以上行程,太傅有什么异议吗?”唐言看向裴觉寒,说道,“我还是十分民主哒。”
裴觉寒笑了笑,回答道,“没有任何异议。”
“小殿下想要去哪里玩我都奉陪,但……”
说着裴觉寒就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什么?”
“但我希望小殿下在上元节的时候,也我过一下吧。”
裴觉寒故意用十分忧愁的语调感慨道,“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节日比上元节更重要了,我想要按照之前的习俗过最后一次,可以么?”
唐言眨巴着眼睛,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不就是元宵节吗?
这还不好说?
其实到现在,元宵节并不受重视,大家甚至只将它作为新年的尾巴,过了这个节就意味着要开学啦,要上班啦。
但有许多人早就不过这个节日了,新年过完三天就又开始全世界到处飞。
裴觉寒见唐言点了头,立马就笑了,拿出手机发送了封邮件。
“那就说好了,言言可不能反悔,到时候给言言一个小惊喜。”
“哇!好啊好啊!”唐言听见惊喜两个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所有的欢喜都写在了脸上。
裴觉寒有时候都在想,像唐言这么单纯的人,就算是他直白地告诉对方自己的所有身份,对方在纠结几天后,大概也能够坦然接受。
但他不敢赌那一点点的不可能。
大概是拥有过,他便害怕看见唐言眼中的疏离和恐惧,无法接受对方不再亲昵,宛如一个陌生人,甚至只要见到他,就会远远的避开。
唐言正跟裴觉寒嘀嘀咕咕说着自己的计划细节,一旁的周默就硬要凑过来碍眼。
“什么什么,言哥你元旦节要去哪里玩?带我一个……”
唐言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就被裴觉寒先截了胡。
他看向周默,笑道,“不了,我们家里人要一起过,不方便带外人。”
周默一听,立马就表示理解。
唐言的眼神中满是疑惑,拉了拉裴觉寒的衣袖,小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要和家里人一起过节啦?他们不是都不回来了吗?”
裴觉寒看着唐言,学着唐言的语气笑着解释道,“可是我们就是和家里人一起过的呀,只不过我们家里人凑不齐全,爸妈和大哥都来不了而已。”
“要是还有人邀请言言一起过节,言言就这样拒绝可以吗。”
唐言看了看裴觉寒,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绕,但一时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太对劲,只能犹豫着答应了。
等到了元旦跨年广场的晚上,唐言看着满大街全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他才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种情况,没有同三五成群的好友聚会,基本都是双宿双飞的小情侣。
在广场上卖花的小商贩们看着裴觉寒和唐言两个人结伴跨年,纷纷热情地推销自己具备各种意义的玫瑰。
“够啦,我感觉这也是骗子。”唐言拉着裴觉寒小声地说道。
他怀里抱着一支又一支的玫瑰,感受着路人投来的视线,脖颈和耳根全都红透了。
不少玫瑰上的彩色小灯,照在唐言的脸上,显得梦幻又美好,漂亮得无以言语。
两个人走在路上,不远处总有人在偷偷的自拍,假装两人不经意的入境。
“嗯?”
裴觉寒疑惑地回头看向唐言,再一次从一个推销的八岁小女孩手中买下了一支溢价十分严重玫瑰。
那小女孩走到他们身边从两人从外貌夸到般配,还说了许多可怜巴巴的话,说自己妈妈生病了自己才来摆摊诸如此类。
若是平常唐言也会买下几支玫瑰就当做是做慈善了。
可这是他第六次听见相同的借口,饶是唐言也后知后觉的确定自己和裴觉寒被当成了冤大头。
之前当裴觉寒第三次买下花送给他时,唐言就隐隐有了猜测,但他无法说出口。
也许……大概、可能,太傅没有经历过这种小骗子的卖花骗局。
唐言十分严肃地想。
现在说出来实在太败坏心情了,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于是他怀中的花,从三朵变成了已经数不清的一大捧了,什么颜色的都有。
“你不要再买了,我已经抱不下啦。”
唐言十分委婉地提醒。
“而且红玫瑰不能随便送人哒,会被人误会的。”
唐言觉得他的太傅大概也许可能并不知道玫瑰意味着什么,便一本正经地同裴觉寒科普。
“虽然很多花的花语都有象征爱意,但红色玫瑰的限定范围只有爱情哦,友情和亲情都是不能用的啦。”
唐言同面前早已经不纯粹的古代人认认真真类比道,“就像是鸳鸯、比翼鸟、连理枝这种意向。”
裴觉寒隐藏掉眼中的笑意,顺着唐言的话往下说道,“原来是这样。”
“那言言要怎么处理这些花呢?”
唐言听到“处理”两个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呢。”
裴觉寒抬了抬眸子,笑道,“言言这么受大家欢迎,之前没有收过花吗?”
唐言宛如被家长打趣有没有找谈恋爱的小孩,一下子耳根就红了,“没有啦,我们的班规都规定不能早恋哦。”
“我们把花全部送出去吧。”
说着,唐言又悄悄飞速看了一眼裴觉寒,扭捏了一下,试探着、打着商量道,“我就留一支。”
裴觉寒感觉有些好笑。
有些人表面上要告诉别人玫瑰不能乱送人,象征着什么什么小词说得一套一套,背地里自己却不知道花不能乱收。
“嗯,言言想留几支就留几支,想留红色的也可以。”
唐言倏然瞪大了眼睛。
“毕竟我现在和言言年岁一样,不是长辈,不管言言早恋的。”
唐言惊讶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犹犹豫豫,嗫嚅着道,“还、还是不行的。”
“好学生是不可以早恋的。”
裴觉寒看着唐言,没有在揪着这个问题不停的纠缠下去,他笑了笑,顺着唐言的话说道,“好,不能早恋。”
唐言重重点头,像是要极力表明自己的立场。
“言言好乖。”
裴觉寒看着唐言的这幅模样,又捏了捏他的脸蛋,意味不明地说着,不知是夸张还是什么。
唐言任由对方捏着自己的脸,就这样看着对方,宛如被抓住后颈皮的小兔子,乖顺极了。
等裴觉寒捏够了,放下了手,唐言才继续说道,“那我们去广场把这些花送了吧!”
唐言发现自己不论提出什么建议,裴觉寒都只会说“好”,完全助长了小少爷骄纵的嚣张气焰。
当唐言抱着花来到广场上,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甚至打算默默提前将词顺好,可他往那一站,就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询问他花怎么卖。
唐言一下子被问得猝不及防,连忙磕磕绊绊得说道,“不、不是卖的,是送的。”
他从自己怀中挑出来两朵十分漂亮的粉色玫瑰,递给你自己面前的两位想要关照自己生意的小姐姐。
那两位女生看起来十分的惊讶,笑着就接过了唐言的花。
接着,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接过唐言送的花,有些大胆的男生女生甚至想要询问唐言的联系方式。
许多人围着问了一遍又一遍,有些人似乎打着问不到联系方式就不离开的主意。
“他不给哦。”
裴觉寒走到唐言的身后,从身后一下子就虚环住了唐言。
唐言只感觉太傅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身材比较娇小的男生一下子就被身后的男生圈进了怀里,那动作和姿态,宛如守护宝藏的恶龙。
“哇——”
四周的小姐姐们似乎爆发出一小阵的尖叫声,接着便拿着花,一遍道歉,一遍笑着说些唐言听不懂的话离开了。
唐言手中的花比他想象中还要分得更加快一些。
“你留了最后一支什么颜色的?”裴觉寒看着唐言手中还留着的花,询问道。
唐言像是献宝一样拿到了裴觉寒的眼前,给他看了看。
“是白色的哦。”
裴觉寒看着那白色的玫瑰,突然觉得同眉眼弯弯的唐言格外的相配。
“为什么想留这样的?”
唐言奇怪地看着裴觉寒,像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为什么呀,这朵白色的在那一堆红黄蓝绿的花中间,格外的抢眼。”
“我就留下了这个,而且这是第一支呀。”
唐言的理由格外的充分,“秉着先来后到的原则,当然是留下它啦。”
“嗯。”
裴觉寒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白色的玫瑰代表着纯洁,高贵,天真,很适合言言,言言选得可真的好。”
唐言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才想起来白玫瑰代表的花语,一下子就开心了,“原来是这样,我也这样觉得!”
分完了花,唐言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谁会相信那么几朵花,居然也有那么重,抱得他手都酸了。
唐言小声嘀嘀咕咕,接着又带着裴觉寒去打卡了自己早就想去的网红餐厅。
这家餐厅并不大,只是一家小店面,但是意外的干净整洁。
也正因为小,所以招待的客人有限,老板采用了限桌限量,排队就算了每天还就只有那么几桌,在网红探店博主发现之前,就已经是许多同学口口相传的美味!
唐言排队都已经排了小半年了,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成功不劳而获的裴觉寒,指指点点地说道,“你运气真好,沾了我的光。”
裴觉寒看着唐言,笑了笑,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嗯,多亏了言言,我买单表示感谢。”
唐言一下子就被哄好了,看着裴觉寒试探道,“真的吗?”
“这是你自己说的哦!”
“嗯。”
漂亮又娇气的小猫,给吃的才给摸给抱给。
这家店的宣传没有半分水分,唐言这一顿几乎吃了平时两倍的分量。
“会不会难受?”裴觉寒皱着眉询问。
“还好啦~”唐言拍了拍肚子,十分餍足地半躺在包厢的沙发上。
裴觉寒无奈笑了笑,“休息一会,待会去广场上走走消食,不然晚上又要肚子疼了。”
“好哦。”
唐言随口应了声,可几分钟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咦,太傅怎么知道我吃多了晚上会肚子疼呀?”
唐言贪吃归贪吃,但又好面子得很,只有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才会吃撑,给爸爸妈妈和大哥看了笑话去。
在别人的面前,唐言可注意形象了,像这种吃多了导致肚子疼这样的事情,唐言长大之后也就才发生过两次。
一次是从冷宫中被摄政王接出来,实在是饿得很了,吃得过多但完全感知不到饥饱。
还有一次就是和自己的暗卫段昭出宫玩,难得吃到了合口味的菜。
当时他抱着吃一顿少一顿的心态,觉得反正段昭作为自己的贴身暗卫,什么丢面子的样子没有见过,多一个撑到肚子疼又怎么了。
裴觉寒骤然被唐言这样一问,眼神微变,笑道,“当然是从太医院看到的。”
“太医们会将每个主子的情况全部都记录下来,我不小心看见的。”
唐言一听自己的糗事居然还被记下来了,忍不住吐槽道,“太医院怎么什么都要记啊!”
可吐槽归吐槽,唐言确实知道为什么的。
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下,宫里的皇家贵族们但凡照顾得不精细些,惹得上位者不快,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就算是现代的小说和电视剧里面,不也经常出现动不动就要太医陪葬的情节吗。
“好了,出去走走吧。”裴觉寒买完单后掐着时间,将唐言拉了起来,“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
唐言深知排队的痛,闻言立马就起来了,当他走到了广场上,发现广场上居然有人在放手持的小烟花。
“哇,仙女棒哎!”唐言看着不远处贩卖小烟花的商贩,一时有些心动。
可当裴觉寒询问唐言想不想要的时候,唐言却摇了摇头。
“我不在外面放烟花哒。”
唐言解释说道,“我一般只在自己家里,管家姨姨的准备下放烟花,外面太危险啦。”
说着,唐言就拉着裴觉寒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管家姨姨还说,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跨年广场的前面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上面修建了不少的小亭子。
人工湖晚上还有不少的小游船可以提供观赏夜景。
“好啦,就在这里吹吹风吧!”唐言拉着裴觉寒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不仅可以看见跨年广场的倒计时大屏幕,还没有那么多人。
唯一的缺点就黑灯瞎火了点,冷风嗖嗖了点,四周还容易冒出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会听见奇怪的声音。
但唐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氛围会有什么不对劲,人工湖的风太大,他还会拼命地将自己塞到裴觉寒的身后,试图用对方抵挡冷风。
裴觉寒被唐言蹭蹭挨挨的用得有些躁动,可唐言完全不觉得,一遍说着“挤挤更暖和”一遍还想要将冰凉的手塞进裴觉寒的大衣口袋。
裴觉寒只是无奈笑了笑,也随他去了。
“哇,快看快看!”
唐言突然激动地指着空中,对裴觉寒说道,“是孔明灯哎!”
裴觉寒顺着唐言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再跨年广场上,慢悠悠飘起来的上升的天灯。
裴觉寒看着那些散发着微弱光亮的孔明灯,又看了看唐言,思绪一下子有些恍惚,回想起了之前和小殿下一起放天灯的场景。
他看向了唐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又有几对从跨年广场出来的小情侣也拿着几盏孔明灯。
他们来到了人工湖的小亭子中,想要在人工湖这里放许愿灯。
唐言一下就打断了裴觉寒想要说的话,立马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拍照界面,往天空拍了几张。
“言言?”
裴觉寒疑惑的询问还没有问出口,就听见唐言立马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110吗,我看见有人在跨年广场上放孔明灯哦,需要注意一下吗。”
唐言十分熟练地打完了报警电话,才看向了裴觉寒,问道,“怎么啦?太傅想说什么?”
裴觉寒见唐言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以为言言喜欢天灯,还想说这个天灯才零零星星几盏,没有那么漂亮。”
“我是喜欢孔明灯啦,但是市中心一直有规定是不能放的,大家都说很危险,导致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唐言笑着说道,“小时候还因为这个生气。”
“当时爸爸妈妈不在家,大哥为了哄我,就带着我去坐了热气球,说什么这也算是放了最大号的孔明灯了,让我不要再闹啦。”
裴觉寒听着唐言讲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下子就有画面感了。
唐言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事情,转头对裴觉寒说道,“但是太傅你知道吗,那个世界去年那场超级超级大的花灯节,放几千几万盏天灯,我看见了!”
“那种场面见一次就能记一辈子的!”
唐言双眼亮晶晶的,“可惜那个时候没有相机,没有办法记录下来。”
“只可惜当时我身边只有一个凶巴巴,还不懂欣赏的煞风景家伙。”唐言嘟嘟囔囔的,表示很不满意。
裴觉寒听着唐言的描述,忍不住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见过,听说那场天灯是因为摄政王给一个人的赔礼。”
唐言听见太傅这样说,哼哼唧唧地反驳道,“那个家伙才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不提他。”唐言一下子就转变了话题,拉着裴觉寒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那个卖孔明灯的人。”
说着,唐言就又拉着裴觉寒往跨年广场那边走去,一遍走还一遍说着在市区放烟花和孔明灯的危害。
“管家姨姨说了,孔明灯太容易引起火灾了,不能再人多的地方放,就算是要放,也要在河流的附近,或者空旷的地方。”
“我要是想放,就回家告诉她,她会帮我准备还会派人监测、回收,确保不会产生火灾。”
“言言说得很有道理。”
这套言辞裴觉寒不是第一次听唐言讲了,但他还是十分的配合,“之前的花灯节,那场天灯据说宫里也派了许多人防范。”
“虽然十分兴师动众,但当时百姓刚结束皇权更替的紧张风头,需要一点这样的活动。”
唐言见裴觉寒十分赞同他的想法,越发的来劲了,带着裴觉寒就想要抄近道,尽快回到广场。
这条近道原本也是十分热闹的,但因为旁边的一栋楼似乎在重新装修外观,一只在施工,将道路占去了一半,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唐言往前走着,广场上的人也都还在看着孔明灯不停地发出感叹声,拍照的拍照,打卡的打卡。
可人群中突然一声尖叫,大喊着火了。
唐言不敢置信地拉着裴觉寒往前跑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本就零星并不多的几个行人也呼喊着四散开来。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要抬头看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身边的裴觉寒十分用力地将自己往一旁扑去。
在重心不稳落入对方怀抱的时候,他看见了半空中那半块燃烧的塑料牌匾,朝着自己之前所站的地方,擦着离裴觉寒身体只有半寸的距离,掉了下来。
唐言大脑“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头顶一片的装修材料全部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