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保护元帅和唐酒阁下不受打扰, 乃至替唐酒阁下出气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 支部军雌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愈发战意满满地投入了战场之中。
不远处。
看着自家小雄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唐礼还是不放心地追了出来。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白菜头也不回地,把自己栽进了别家的田地里。
是不是像极了几个月以前,唐酒在卧室外被他抓包的那一幕?
唐礼本以为自己会不爽,会气闷。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家小雄虫弯着眼角,迫不及待地钻进另一只陌生雌虫的怀里,作为雄父,唐礼在惆怅之余,又有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和感慨。
他想起那天在卧室门外,唐酒笑着对他讲述自身选择时,不经意泄漏的难过,又望向不远处,浑身都散发着明快幸福味道的小虫崽。
年轻虫的爱情啊……
年长的雄虫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侧弗莱明家主,半是慨叹,半是调侃道:“怎么样?作为本次测验的主考官,这个考验,你愿意打几分?”
维斯卡斯盯着树下相拥的两虫,不太想说话。
他当初就不应该放任阿勒西奥·克莱因这种老滑虫接近他家糖糖的!想也知道,像唐酒这个年纪的小虫崽,怎么可能会是阿勒西奥·克莱因这种见多识广、历经大风大浪的雌虫的对手?
旁的雌虫最多嘴上说一句“永远”。
阿勒西奥就不一样了——诺言?帝国元帅从不许下诺言,他想要为雄虫做到的事情,一般当场就做到了,压根就不必等到遥远的以后!
这种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偏偏还真给得出手的雌虫,哪个雄虫抵抗得了啊?
维斯卡斯郁闷得不行。
然而饶是他再郁闷,对自家小雄子的雌君再不满,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作为雌虫为唐酒所做的一切,已经是到了极致,他这个做雌父的,就是有意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半个错误来。
望着俨然已经彻底沦陷的小虫崽,弗莱明家主无奈地摇了摇头。
相比那些不着调的年轻雌虫,或许,对唐酒而言,能够全身心地爱他,包容他的阿勒西奥·克莱因,才是最适合他的雌虫也说不一定。
想通归想通,要他在自家雄主的面前,说另一位雌虫的好话,那是不可能的。
弗莱明家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勉勉强强吧。”
与此同时。
面对倏忽而至的灾难,短暂的惊慌过后,以首席赛莱斯特为首的部分高塔雄虫到底还是打起了精神,鼓起勇气,从高塔上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过程。
不同于明知道“黑夜”为何物,却戴上了星河滤镜的唐酒,在赛莱斯特等雄虫眼里,这不见日光的天幕就好比一只不受控制的,庞大的怪物,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同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他们一口。
待他们来到地面,看见旁若无虫相拥的两虫,这股恐惧,就变成了愤怒。
“阿勒西奥·克莱因,你究竟想做什么?”
面对赤|裸|裸|的火力威胁,赛莱斯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竭斯底里的冲动,冷静地道:“如果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威胁高塔,想要高塔在唐酒谋害准S级雄虫一事上网开一面,乃至保持以往对军雌的优待的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不可能!”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高塔就绝不会向雌虫的暴力低头,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这话说得可谓是慷慨激昂,就是边上的其他高塔雄虫,也跟着频频点头,配合地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阿勒西奥险些被他们逗乐了。
他维持着揽住雄虫的动作,真情实感地疑惑道:“我不否认,我的确有为我的雄主讨回公道的想法,但是……”他略过对高等雄虫理应有的恭敬称谓,饶有兴致地道:“你不会以为,我带这么多军雌回来,只是为了影响高塔的审判吧?”
仿佛是变相施压。
阿勒西奥话音刚落,不等高等雄虫们回答,边上的支部将领们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
“敢欺负我们唐酒阁下,一个公正就完了?道歉要是有用的话,我们还包围圣地干什么?”
赛莱斯特眼睛都红了。
身为高塔首席,就是实权再大的雌虫,见了他,也只有赔着笑脸,各种逢迎讨好的份,什么时候被雌虫——还是雌虫中最为低等的雌虫,如此轻慢无礼地对待过?
他倒是想像往常一样摆出高塔首席的架势,可帝国元帅摆明了来者不善,不压根就没把他乃至高塔放在眼里,这会儿他要是再摆谱,那就不是矜持,而是弱智了。
赛莱斯特深呼吸,正准备努力让自己放平心态,尽可能平和地与军雌沟通。
然后他就看见原本一直缩在帝国怀里的年轻雄虫悄咪咪地探出了头,像小虫崽一般,可可爱爱地举起手,很有礼貌地道:“那个,我澄清一下,林意二次觉醒失败这事真是我干的,不是谣言。”
高塔雄虫们齐刷刷抬头,愤怒地瞪向将唐酒牢牢护在怀里的帝国元帅,和以唐酒为核心,将其团团包围的支部将领们,眼里的火焰差点没凝聚为实质,直接喷到军雌们的脸上。
他们并不言语,眼里却透着明显的恼怒与嘲讽:
这就是你们要讨的公道?
你们不觉得讽刺吗?
对此,军雌们表现得相当淡定。
听到唐酒的“解释”,阿勒西奥本能地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放松是因为唐酒没有完全被欺负。
理所当然则是因为这才是他认识的唐酒——聪明,敏锐,记仇,就连一怒之下的报复,都透着唐酒特有的可爱。
阿勒西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作为年长的伴侣,阿勒西奥从不吝于对小雄虫的肯定与赞扬。不是所有雄虫都喜欢见鬼的插花和宇宙星辰,但没有雄虫会不喜欢被正向的、温柔的能量所包围。
而在外虫眼里,帝国元帅仅仅只是顿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伸出手,面不改色地摸了摸唐酒的头,夸赞道:“好!不愧是我家宝贝,真聪明。对于那些敢冒犯你的虫,就是要像这样。”
支部军官们:!!!
世上居然有如此漂亮可爱又狡猾恶毒的雄虫!
事态的发展太过戏剧性,以至于个别军雌没忍住戳开光脑环,给仍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同僚们汇报:【报!唐酒阁下没有受委屈!谣言是真的,他是故意对林意阁下动手的!】
【懂了,所以林意阁下……呸,所以不止高塔欺负了唐酒阁下,就连林意也是其中的帮凶,甚至可能林意才是罪魁祸首?】
【草!】
【之前看林意虫模虫样的,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虫!】
【只有我更喜欢唐酒阁下了吗?之前看本部军雌的转述,还有论坛里大家的只言片语,我还以为唐酒阁下是那种可爱又黏虫的小甜甜,没想到私底下还有如此恶毒的一面!】
【好可爱!】
【怎么说呢,之前看大家说他可爱,我也只是觉得阁下确实很甜很梦幻,但实际感觉和我们挺格格不入的,现在发现原来真实的阁下其实和我们一样恶毒,我反而感觉他真的好可爱……】
【没错!这才是我们支部军雌拥戴的阁下该有的样子!】
军雌们私底下的交流,唐酒无从得知。
始终关注着系统星图变化的系统,却眼睁睁看着原本就很亮的宇宙星辰,硬生生又亮上了几分。
搞什么?
这片星海难道不是军雌们出于对元帅的爱屋及乌,这才亮起来的吗?怎么瞧着像是要长盛不衰、乃至愈发明亮的架势?
此时的系统所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之后的未来,这片星海还真如同它此刻怀疑的那样,不仅没有就此消失,反倒在唐酒与阿勒西奥陆续开放的一系列政策下,越来越亮,最终永远定格在了星图之中。
唐酒没注意到星图的变化,却听见了军雌亲呢的夸赞,和落在他头顶的,熟悉又温暖的手掌。
小雄虫:脸红ing
赛莱斯特气胸口生疼。
太无耻了!
面对如此清晰的真相,军雌不仅没有半点心虚,反倒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更离谱的是,阿勒西奥居然还为此大大地夸奖了唐酒一番,后者更是害羞地红了耳根。
你个罪魁祸首脸红个什么东西啊!
赛莱斯特简直要被眼前的恶毒夫夫气疯了!
奈何形势比虫强,他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后,才平息直冲云霄的怒火,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和你们绕圈子了,那就直说吧——阿勒西奥·克莱因,你究竟想要什么?”
阿勒西奥微笑道:“在此之前,我们不妨求同存异,确定彼此的共同目标:比如说,不通过暴力,而是通过更合理、也更文明的手段,来解决我们与高塔之间的小小误会,你觉得怎么样?”
赛莱斯特气笑了。
他忍不住道:“你都带着军雌们打上圣地了,现在却跟我说,你打算通过文明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这话你说出来就不觉得好笑吗?”
“怎么会好笑呢?”
“我倒是觉得,你口中‘军雌包围圣地’,还可以有另一种说法,比如说——”阿勒西奥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道:
“高塔识虫不清,轻信外来雄虫的一面之词,误以为唐酒阁下为伤害外来雄虫的罪魁祸首,要将其审判;克莱因元帅为爱上头,冲动之下,带领军雌包围圣地,想要抢回雄主,与之私奔。好在高塔在最后关头看清了外来雄虫的真面目,幡然醒悟,最终赛莱斯特主席引咎辞职,双方和解,达成圆满的大团圆结局……”
他笑吟吟道:“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讲完自己随口瞎编的故事,阿勒西奥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又缩回自己怀里,心满意足地蹭蹭他肩膀的小雄虫。
按照他这套思路,高塔就只有把锅甩回林意身上这一条路可走。
如此一来,林意多半不死也残,俨然就违背了此前唐酒说过的,不许他对林意出手,留给小玫瑰自己好好玩的话——这一眼既是习惯性的关注,也是阿勒西奥在寻求唐酒的意见。
倘若小雄虫依旧坚持此前的想法,阿勒西奥当然也不会多此一举,违背对方的意愿。
唐酒眨眨眼,不说话。
阿勒西奥了然。
这就是小玫瑰玩腻了,懒得再搭理这个破烂玩具,要他赶紧处理了,丢回垃圾箱里的意思了。
征得唐酒的同意,阿勒西奥的目光这才重新回到了对面的雄虫身上。
他一边伸出一只手,给无聊的小雄虫抱在怀里扒拉着玩,一边旁若无虫的抬起头,对高塔首席投入疑惑的一瞥。
意思是: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爱说话吗?
赛莱斯特其实是被军雌的厚颜无耻气傻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
合着高塔不仅要放过唐酒,给军雌们大开方便之门,还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在全帝国虫民面前帮唐酒洗白,为他们诬陷唐酒的行为低头道歉,末了还得大肆宣扬一下你俩的绝美爱情是吧?!
你他雌的怎么就不上天呢?
赛莱斯特是真的傻眼了。
见过颠倒黑白不要脸的雌虫,但不要脸要这种地步的,他是真没见过啊!
气焰上头的高塔首席张口就要拒绝,大脑却在目光与头顶的黑幕大军相接的瞬间,骤然清醒下来。
他咬着牙,艰难改口:“我知道了,我要考虑一下。”
阿勒西奥的脸上挂起笑容,诚恳地道:“我解释一下,关于刚才那番话,我不是在和高塔商量。”
赛莱斯特表情一僵。
军雌的话就像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尽管对方在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轻松的微笑,可对方话里话外,分明都是在警告他——俘虏就要有俘虏的样子,少拿高等雄虫的身份在我面前摆谱,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高塔首席呢?
赤|裸|裸|的打脸。
放在过去,赛莱斯特能让说出这话的雌虫当场被拖出去处死,此时的他却只能忍气吞声,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不满,还得强行用温和的语气,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了,只是高塔并非我的一言堂,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通知一下其他的高塔雄虫,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吧?”
“既然说了要和平解决,那么想必即使是你们,也不想真的失去高塔吧?”
其实挺想失去的。阿勒西奥想。
面上则是没忍住,又看了怀里的雄虫一眼。
后者玩腻了他的手臂,此刻正像是一只好奇的猫猫虫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他肩膀上的勋章。
如果可以的话,阿勒西奥倒是想把现有的、这些胆敢对他的小玫瑰伸爪子的高塔雄虫统统换掉——
唐酒肯定不太情愿。
对于自家猫猫虫的喜好,阿勒西奥早已心知肚明:喜欢炫耀,喜欢记仇,喜欢各种各样的有趣玩具。
林意眼看着就要报废了,猫猫虫总会需要一些新玩具来打发时间,况且以唐酒的脾气,多半在心里记着这帮高塔雄虫们的账呢。俗话说打虫要打脸,这打脸,当然也得是当着原班虫的面才有意思。
现有的高塔雄虫,还是得趁这个机会换掉一部分。
玩归玩,闹归闹,他想送给唐酒的,终归是一个只忠诚于唐酒一虫的高塔。
有意思的小玩具可以留两个,但整体上,绝大多数高塔雄虫,都得是乖巧听话,奉唐酒一虫为主的雄虫才行。
首先,眼前这位高塔首席就可以排除了。
至于剩下的……
唔,到时候再列一个名单,让唐酒自己挑着玩好了。
心念流转间,阿勒西奥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这几天军部大概会很忙,到时候阁下再找过来,我可就不一定有空了。”
阿勒西奥心知,赛莱斯特多半是心里对霍华德等虫的反克莱因联盟还抱有希望——无所谓了,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他们心中的救世虫,其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烈,也更快。
倘若高塔这边,还能因为雄虫的身份,得到些许优待。那么这个在近三个月内,临时组合起来的反克莱因弗莱明联盟大军,可就远没有赛莱斯特这帮虫那样轻松了。
首都星,反克莱因指挥中心。
各大议员、执行官与高等军雌将领们汇聚一堂,神情沉重地听着来自侦查军的报告:
“……确认圣地已被军雌包围,首都星所有对外星港也处于克莱因军的控制之中,可以判断,想要在不与军雌们战斗的前提下逃离首都星,可能性基本为0。目前还不能精确此次前来的军雌数量,保守估计……”
说到这里,通讯的另一端,雌虫声音里的颤抖再也掩盖不住:“大概,至少有一百亿以上。”
死一般的沉默。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侃侃而谈,准备奔赴他们为帝国元帅精心策划的风光大葬——不少领地在其他星系的执行官甚至特意放下了工作,专程赶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然后就被彻底困死在首都星,来了个瓮中捉鳖。
长桌的主位上,年迈的雌虫痛苦地闭上了眼。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至此,一切都串了起来。
难怪那晚他总觉得内心不安,本能地感到自己算漏了什么,却又死活想不起来——高等特权雌虫们向来傲慢惯了,除了高等阁下,就是同等级的雌虫,都不能让他们正眼相看,更何况是卑微如尘埃的低等军雌?
如今再回想起当初的“调虎离山”计划,老雌虫只觉得嘲讽。
这是调虎离山吗?
这分明是放游龙归海!
指挥中心之外。
两边的军队仍在小规模的交锋之中——倒不是克莱因军实力不济,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数量并非不能弥补基因间的差距,只是支部军雌们比起干脆利落地解决他们,似乎更倾向于将他们当做玩具,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玩儿。
从始至终,作为这支军队首领的克莱因,都没有半点要出面和他们沟通的意思。
这其中的含义,不必说,在场的虫都懂。
臣服或死亡,这就是帝国元帅给他们的选项。
长久而令虫难耐的沉默后,有虫鼓起勇气,孤注一掷地开口:“实在不行,我们就选定其中一个星港,集中我们全部的力量冲出去,带着我们的财富和随虫,去帝国之外的星球,建设一个新的星球!”
其他虫干脆就懒得回应,只丢给说话之虫一个看蠢货的眼神。
从零开始建设新星球,这事阿勒西奥在初掌军部那会儿,为了提高军雌们的资源待遇没少看,可阿勒西奥能做到,不代表其他虫能做到啊!
他们中真要有虫能做到帝国元帅这样的地步,还至于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始终活在名为“阿勒西奥·克莱因”的阴影之下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虫站了起来。
伴随着椅子推进桌下的动作,原本安静如死的会议室里也跟着响起“咯吱”的声响。
“投降吧。”
说话的雌虫声音低沉,语气却冷静得不可思议:“参与此次事件的家族太多了,克莱因最多将我们发落,踢出首都星的权力中心,不可能真的将我们赶尽杀绝,帝国的运转,也离不开我们这些高等雌虫。”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松。”
有虫嗤笑:“什么帝国的运转,离不开我们这些高等雌虫,说白了,不就是想调转低等雌虫和高等雌虫的地位,让我们这些高等雌虫反过来,为低等雌虫打工呗?”
“荒谬!”
那号召投降的雌虫却不为所动,淡淡道:“你太小瞧克莱因了。”
“克莱因不是蠢虫,他绝不可能将高等虫族一刀切,让既没脑子也没实力的低等雌虫霸占权利中枢,决定帝国未来的发展道路——从始至终,他想要的,都只是给低等虫族一条有机会往上爬的通道。”
“他即使有心提拔,也只会提拔有潜力有能力的低等雌虫。”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略有些微妙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顺带一提,倘若克莱因元帅有心在我们之中,选择部分高等雌虫留用,你们说,他会不会优先考虑,率先向他投诚的雌虫呢?”
说完这句话,他便自顾自道:“第四星系不可一日无虫,公务繁忙,我身为执行官,也只好先失陪了。”
“祝诸位好运,告辞。”
第一位雌虫的离去,就像是一个信号。
不到一分钟后,第二位、第三位……更多的雌虫选择站了起来,以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借口,匆匆离去。
他们是轻松了。
霍华德是真绝望。
如果说其他虫作为从犯,还有被克莱因网开一面的机会,那么他作为反克莱因联盟的发起虫之一,无疑在对方的清算名单上名列前茅,唯一能够与他比较的,也只有上首的那位老雌虫了。
待他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几位高等特权雌虫身上,霍华德才稍稍振作精神,不无期冀地道:“你们……”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雌虫的手臂便瞬间虫化,锋利的虫爪如匕首般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心脏。最终停留在他的大脑里的,则是雌虫疑似道歉,实则毫无歉意的语气,和面上彬彬有礼的微笑。
“抱歉。”
“高等虫族的规矩——站错队就得付出代价。我们自知已是罪虫,而今能做的,也只有为克莱因元帅解决些许微不足道的烦恼,以此作为送给主虫的投名状了。”
二月一日。
高等军雌与支部军雌交战,反克莱因联盟死伤惨重。
二月二日。
高塔雄虫退守高塔,不再出世界树一步,双方谈判陷入僵局。
首位高等特权家族宣布投降,愿无条件听从克莱因号令。
二月三日。
反克莱因联盟大军首脑,与上议院第四席霍华德议员的头颅,由三家在帝国举足轻重的高等特权家族未参与本次战争的旁支雌虫,送到了位于世界树顶端的高塔阁下们面前。
装有两位高等特权雌虫头颅的盒子已经被重新盖上,在场不少高塔雄虫却仍是被极具刺激的味道和画面激起了不适反应,当场呕吐发热不止,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
大势已去。
赛莱斯特按住剧烈阵痛的心脏,心中一片绝望。
本以为胜券在握,能够以此为契机为高塔带来新的辉煌,却不想,就是他这个大胆的想法,让他纵容了林意对唐酒的诬陷,连带着给稳定传承数万年的高塔带来了灭顶之灾。
彻底输了。
他闭了闭眼,颤声道:“通知侍虫们,做好随时全帝国直播的准备,我会代表高塔向唐酒阁下表达歉意,并为克莱因元帅及其手下军雌们的行为,给出合理的解释。”
无论如何,高塔绝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只是一个暂时的退步而已。赛莱斯特告诉自己。
只要过了这个风头,只要稳住唐酒,他早晚会找到机会,从对方手中拿回高塔的控制权,让高塔重新回到八家雄虫轮流执政的传统轨道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道歉是必须的,但对外澄清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雄虫们闻声抬头。
那是一位正值成年期的雄虫。
他的气质极干净,清俊雅致的面上一派冷淡,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微微敛垂着,明明是冷若冰霜的模样,偏偏却生了双自带一番风情的桃花眼,只轻飘飘一眼,便是说不出的扣人心弦。
赛莱斯特神情微变。
原本因为受到惊吓,出现发热反应的几只高塔雄虫,也强撑着站了起来,向着大门处的雄虫恭敬行礼——
“虫帝陛下。”
帝国在经过五千年前的某次动荡后,帝国皇室便彻底沦为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也正因如此,历代虫帝无一例外均是由雄虫担任,出身皇室的雌虫同样空有财富和爵位,而无半点实权。
即便贵为虫帝,也只能是在帝国的一些重要场合简单露面,代表帝国高层发表一下议院提前写好的通稿,仅此而已。
高塔雄虫对虫帝的尊敬,也只是帝国的规矩使然。
别看虫帝貌似高高在上,实际上,就是虫帝本虫,都没有进入、乃至插手高塔的资格,就更不用说指挥高塔雄虫了。
虫帝对此心知肚明,也没有摆架子的意思。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加入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