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许久没去雅弦宗听琴了,师姐甚是想念。”
“听来听去就那么几个曲,没劲!”江横故意挑起对方的不满,希望她把自己往死里揍!
萧翠寒一愣,烟斗随意点了点,“你什么意思?”
江横:“意思就是,我建议你搞原创丰富曲目,别逢年过节来来回回就这么几首,懂!”
萧翠寒挑唇,“哦,你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事了。”
江横就怕她不打自己,当即一甩袖袍,施礼开口道,“行呀师姐,务必把我打趴下!”
“臭小子。”萧翠寒嗔怒,眼中带笑,足尖点地飞至一根高耸的盘龙石柱上端坐,隔空幻化长琴架在膝上,裙裳随风飘飞。
人在云中,红衣仙子。
她一手拨弦,倾城姿色。
一手拿着烟斗,继续抽。
琴音是韵律也是凶器,如光波般朝演武台中心的江横袭来。
江横算准时间,不做抵抗,打算秒躺——
艹,大意了!
江横明显听到脑中传来系统冷漠的嘲笑声:呵呵。
在萧翠寒指尖拂动琴弦,弦光划到江横身上的一刹那,江横作势就要倒地认输——
却不知萧翠寒这一手落地音域在地面铺成开来,看似如平常的控场琴术,皮下藏着的却是雅弦宗秘术——妙音纵弦。
用音弦操控对方的术法。
江横虽然被弦音操纵,人不能自己,但脑子是清白的。
他几次施法都没能打断萧翠寒的操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对方身上用了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却又威力强悍的灵符玄招。
江横看着‘江横’三两下就击败了萧翠寒。
看着萧翠寒从高柱坠落,跌破云海,绛云长裙在空中渲染成艳丽的霞光。
看着‘江横’振袖负手,踏步凌空,马尾和玉冠飘带在风中一甩,翩然飞身上前用单手接住了萧翠寒,搂着对方纤细的腰肢缓缓落到台上。
还转了两个圈圈。
如同仙侠剧的名场面,如果萧翠寒没有在他怀里时还不忘抽一口烟的话。
满山欢呼,此起彼伏——
“江宗主!”
“符箓宗天下无敌!”
“英雄救美,我辈楷模!”
“……”江横被萧翠寒吐出的烟雾喷了一脸,妈的。
萧翠寒慵懒地拿着烟斗,立身站好,朝江横道:“是姐姐输了,多谢小横出手相救。”
“……”江横心中万马奔腾,你他.妈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比试还加了个英雄救美的戏码,搞的我好像很牛逼一样!
江横实在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木着一张脸回了两个字:“承让。”
送走萧翠寒,江横侧目扫了眼四周,兴高采烈的弟子们……最后,视线定格在了那位冷清出尘的剑修身上。
那剑修生了双极美的灰绿色的长眸,眼角窄窄的褶子下垂着鸦青的睫毛,正巧不巧地隔着高台云雾望向他。
已知,谢辞赢过了三人组,江横也赢过了三人组。
眼下便只剩下这最后一战。
与这群人所在的时代不同,江横是看过LOL联赛,KPL比赛,解说的渲染,刻意营造调动起来了一致的氛围。
但现在不同。
没有解说,没有主持人,选手也没放狠话的缓解。
尽管一切都风平浪静着进行着,可现场紧张的气氛却被烘托到了顶点,观演席的弟子更是少有的失礼,直接站起身来摇旗呐喊,也有翻身跳上飞兽环绕四周观战的,生怕错过了这一场精彩对决。
三人组在环境更为风雅优美的看台上,风吹帘帐拂动,三人目光落在演武台上,推杯换盏间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符箓宗的小白菜对剑宗可是憋了数十年怒火无处消除,此刻皆双手结阵悬符,为宗主祈福。
霍群如今虽已无灵力,仍被推至了大师兄的位置,与宗门其他弟子一样,他依旧是一身白衣淡紫轻袍,外面是一层华美流光的鲛绡长袍。
霍群一挥袖,符箓宗小白菜一静,他扬声道,“我自横刀月明,符出四海皆平。”
符箓宗小白菜:“我自横刀月明,符出四海皆平。”
“我自横刀月明,符出四海皆平。”
“我自横刀月明,符出四海皆平。”
漫山遍野,气势如虹。
江横尬的不能再尬了,这修心静心就他妈修了这么个玩意?
好强好斗的性子是长在骨子里了是吧!
远不止如此,因为在谢辞飞身上台时,剑宗弟子也整活了!
看别人搞这些东西,江横瞬间乐了。
剑宗弟子男修多,声音洪亮,震破山岗:“君子如风,剑道为宗!”
“君子如风,剑道为宗!”
“君子如风,剑道为宗!”
百兵之君指的是剑,剑宗弟子克己敛情,有着卓然超群的淡然心性,当得起一句君子如风。
江横看向已经站在自己对面的谢辞,方想开口问声好——
“一观尚有千峰,五宗焉能齐名!符箓宗不败,刀宗不朽!”
“一观尚有千峰,五宗焉能齐名!符箓宗不败,刀宗不朽!”
如果说前面‘横刀月明’的口号,江横尚能硬着头皮、抠着脚趾去忍受。
那这一句狂妄到了极致的‘五宗焉能齐名’,让江横恨不得从演武台跳下去!
他牙齿咬得咯吱响,皮笑肉不笑地朝谢辞点了点头。
谢辞挑眉,扫了眼符箓宗声势浩大的弟子们,再将目光转回到江横神态微妙的脸上。
江横身形瘦长,脸也不大,下巴微尖,侧脸线条明显利落,一双桃花眼很是夺目。此刻,久病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显了几分气色。
小白菜们大概觉得这一句很吊,一直喊。
江横忍无可忍,抽出袖中玉扇飞速打开,挡住抽搐的嘴角,闭眼叹气。
谢辞唇角微微一扬,似有还无的笑意消散无踪。他道:“五宗焉能齐名?”
辞宝主动找我搭讪!江横睁眼,颇为诧异地看向他,“不是吧谢师弟,小孩子不懂事的瞎嚷嚷你也信?”
谢辞道,“你怎么想的。”
江横手中折扇翻了个花样,刷的一下收扇丢入袖中,朝谢辞走近一步,压低嗓音笑眯眯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了。”
谢辞不喜旁人突然近身,后退了一步。
不想江横又朝他走近一步,甚至还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横抬头,笑盈盈的双眼一挑,便对上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心头猛然一惊。
或许是谢辞神情太过漠然寡淡,在这样一双眼中,江横连带着尴尬躁动的心情瞬间静了下来。
谢辞见江横半晌不言,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说什么?”
江横回神,清浅一笑,“我说,祝谢师弟旗开得胜!”
第13章
十余年前,剑宗谢辞孤身提剑上晓云峰,试问星云观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江横被谢辞一剑捅上了九重天,摔下来的时候白玉坪都给震碎了’?
十余年后,演武台五宗大比,星云观上上下下众弟子幡然醒悟,原来只说对了一半——江横是被谢辞一剑捅上了九重天,但是他跟天上的神仙学会了仙法,十余年隐忍修炼,一朝大比把其他四宗杀的片甲不留!
壮哉我大符箓宗!
壮哉我大刀宗!
符箓宗小白菜1号:谢邀,人在演武台第一排观看,观中熟人多,匿了。对比以往宗主在大比中的表现,我只能说这么强悍的实力是很少见的。
符箓宗小白菜2号:谢邀,人在白玉坪,坪上无裂痕。关于我们宗主再次拿下其他四宗的事,对此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还在装懂,真正懂的不会说懂……我也不多解释,毕竟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剑宗弟子:?
气宗弟子:??
药宗弟子:???
雅弦宗弟子:????
符箓宗小白菜3号:抱歉。我来简单解释两句,懂的都懂不会一直追着我们符箓宗的人问,懂的也不一定全懂,因为这个事情很复杂,只有不懂的还在人云亦云的追问、带节奏。
符箓宗小白菜4号:那我也说几句,以往几届宗门大比时我们宗主打其他四个虽然都赢了,但赢得并不算容易,但这一次完全不同,我们宗主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明白了吧。
剑宗弟子:。
气宗弟子:。。
药宗弟子:。。。
雅弦宗弟子:所以说…你们宗主在三十年前真的被谢宗主一剑捅上了九重天,习得神庭仙术了?
江横一脸无语:谢邀,人在观世殿,没有被捅上九重天,也没习得什么神庭仙术。
自打宗门大比结束后,符箓宗的小白菜们从被迫谦逊转变为神采飞扬,大有一种‘生为白菜,我很嚣张’的气势。
江横偶尔也要去指点弟子修行和刀法,常在白玉坪和弟子切磋教导。
更多时候,他在院子里那棵寒英晚水前的石桌入座,焚着寒英晚水的枯枝煮茶。
桌上摆有一张玲珑棋局,他一手白子一手黑子,漫不经心地下着棋。
系统将这几日晓云峰外的热闹消息传给他,顺便道了句:恭喜江宗主拿下十一届宗门大比魁首。
江横:……
原著中,这里明明是谢辞赢了,也是谢辞开始逆袭打脸的开端。
为什么。
为什么那天在演武台上,连谢辞都……要演他?
天地良心,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辞宝可以单方面吊打他。
江横都计划好,只要辞宝出剑、布阵,他立马做出倒退三十米、哇哇吐血的惨死状!
那决战的场面真真是不堪回首。江横抬手捂住眼,叹息,唯余叹息。
跟三人组、谢辞比起来。
自己真的太天真,太单纯,太善良了。
江横记得很清楚,他赢了谢辞并获胜后,演武台被海啸般的欢呼雀跃包裹着,暌违已久的胜利的荣耀朝他席卷而来。
这几年符箓宗式微,此举无疑让宗内小白菜大呼过瘾,扬眉吐气!
掌门师兄也很开心,执掌星云观九百年来,头一次为宗门大比夺魁者举办三天三夜的盛会,地点依旧选在了紫焘仙峰,各宗弟子皆能入内同乐。
闻修白坐在掌门高座,一段红梅花枝卧在他清风盈袖的怀中,他举杯。
四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风流倜傥的玄袍青年。
闻修白转头朝江横笑了笑。
江横隐约觉察到不妙。
闻修白道,“此番盛会一来是恭喜符箓宗江宗主夺魁,二来也是为江宗主下山除魔卫道践行。”
“?”你在说什么屁话,谁要下山了,谁要除魔卫道了!江横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内心骂娘!
闻修白这两段话意思可太明白了,前半句是废话,后一句才是三人组算计自己的目的,给吃瓜三人组玩明白了是吧。
牧云生顺势接话,举杯邀饮,“宗门大比夺魁者能带门中弟子下山历练,确实是难得的机缘,可喜。”
“是呀,”萧翠寒抽着烟吐着雾,声音娇软带笑,“要我说符箓宗的弟子跟着你算是享福了,不像我们雅弦宗,近百年不曾有机会下山历练了。”
江横微微一笑:“今日演武得益于各位师兄师姐对江横的照顾,此番下山历练的机缘,不若给更为需要的宗门吧,师姐你说呢?”
闻修白和牧云生看向萧翠寒。
烟斗敲了敲寒玉雕花案,抖落兰草烟灰,萧翠寒不急不忙地回答,“不急,机缘总会有的,是你的就是你的,姐姐不急于一时。”
她话音顿了顿,然后朝江横娇媚一笑,“何况,我宗门音律琴谱不入小师弟的眼,当务之急是众修乐典,作几支新曲在山上等你回来。”
“师妹说得有道理!”闻修白带头鼓掌。
江横无奈,扭头看向谢辞,他为人最是冷漠寡情,总不会与这三人同流合污!
不料谢辞对上他的目光,端起桌案的酒杯,语气平淡地同江横说了句:“恭喜师兄。”
“你,不再想想,”江横问,“下山斩妖除魔可以积累不少功德和香火的。”
谢辞淡然,“不想。”
“?”江横沉默了。
你是男主,你是正道的光,你为什么不想,为什么不想啊!
江横抿唇,视线从这几人脸上逐一扫过。
一观五宗,四个懒货。
内心骂了几句,终究是不情不愿地喝了酒。
作为一个穿书者,他可以拿系统发誓,他一点都不好奇山下的世界。
毕竟,在山上他是一宗之主,徒子徒孙千万,还被吃瓜三人组罩着,说是观霸也不差。
但下了山。
未知的世界。
充满了变数!
江横满目惆怅,无奈叹息,喝了一杯又一杯陈年花酿,半醉半醒支着脑袋看向谢辞。
谢辞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夜空。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夜空,寂静无声,像无尽的深渊,也是此生都修不到尽头的道,唯余茫然。
江横盯着他看了许久,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出夜空有什么稀奇的,索性甩了甩眠云广袖,一个弹指。
灵光窜出的瞬间,在深邃高远的夜幕之上炸开一朵璀璨烟花。
也不能说是烟花,没有火药味。
散落的是莹白胜雪的寒英晚水花瓣,比一般梅花更为精致漂亮,清雅香气,随乍起的夜风徐徐落下,散在林木萤灯间,落在万千弟子席间,飘满紫焘仙峰的各处。
绵绵不绝,坠落升空。
谢辞眼中寂静的深渊从黑变作了白,莹润通透的光泽,仿若天光乍破。
眼底被熟悉的花瓣映亮,他想起很多年前,江横也带他看过这场烟花。
平静的心底掀起了丝丝微小的涟漪,关于疏远的过去层层荡开,生出一场无声的风波。
少年时他刚入山那会,江横待他极好,让他住在晓云峰的主殿,开窗就能望见修仙界中最是稀罕的灵树——寒英晚水。
江横日日以自身灵力灌养此树,枝繁叶茂,花朵飘香。
有时候,江横会使小术法,将落地的花瓣聚拢在夜空中炸开,漫天飘洒,温暖雪夜。
谢辞手中的酒杯落了两片花瓣,酒水起了涟漪。
他垂眸看了片刻,待涟漪消散,平静无波时,心中的涟漪也消散无踪了。
谢辞便放下酒杯,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江横。
才发现江横正望着自己。
不知道看了多久。
“谢师弟,”江横半醉,玉扇撑着额头,歪着脑袋朝谢辞眨眼笑,若是能和谢辞一起下山,应当是不错的。
他心里想着,便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想不想下山?”
谢辞不答。
江横又问了一遍。
“你想不想下山?”
良久后,谢辞如实道:“不想。”
心中的希望落空,江横叹了口气,将垂落胸口的长发拨至脑后。
倏地,他恶作剧般打开玉扇朝桌案一扇,便将落花瓣全数扇到了谢辞那边。
他笑看谢辞该如何应对。
本以为谢辞会支个术法来屏退花瓣,却见花瓣落了谢辞一身,发间,眉目,唇边,交叠的衣领,飘逸的袖袍……
谢辞天资绝艳,俊美清绝。
他并未弹去落花,只是隔着错落纷然的花瓣抬眸朝江横望了一眼。
没什么情绪的一瞥,看似古井无波,灰绿色的眸子藏着光。
江横与他对视间轻快一笑,三分醉意七分狂,“那谢师弟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
这次谢辞没有思考,声音冷清透骨,一口回绝。
“不要。”
谢辞记得很清楚,《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中,一切的悲剧都是从师兄与师弟结伴下山开始的。
他,不想被江横囚禁。
两人间你来我往的对话,落在三人组眼中却又别是一番意味。
三人互相交换视线,默契点头。
三日后。
江横领了下山除魔的任务,带了三十个符箓宗弟子,霍群与封海皆在下山的弟子人选中。
此次下山,长则数十年,断则数月。
历练的时间长短,取决于修仙界是否太平度日。
要是千年之前,三界缔约还在,斩妖除魔这种任务十天半个月就能完成。
毕竟那时候人界与魔界的修士只有一个目标——修仙上神庭。
有志向的魔根本看不上区区修仙界,不屑在人间作恶。
如今不同了,神梯被魔界斩断,三界缔约尽毁,修仙界与魔界血战三百余年,死伤无数,最终将魔界封印在永无镇。
但曾隶属于魔界的妖界尚在,四处窜逃,为祸人间。
江横从闻修白那儿了解了这些原文中提及甚少的背景故事,心知此番下山不会遇上真正的魔族。
最多就是除妖捉鬼。
临行前。
星云观最富有的气宗给江横准备了二十万灵石。
雅弦宗给江横准备了十万灵石和法器宝物。
药宗给江横十万灵石外加灵丹妙药若干。
剑宗实力垫底、财力同样垫底,只送了灵石十万。
江横让封海收下灵石、法器和药材,便下山离去。
留下三人组在原地,担忧地看着江横,希望此去一切顺利。
毕竟,他们三人着实不方便下山。
一个放心不下药圃的花花草草,一个天道在身不能下山,一个听江横的话想搞原创。
符箓宗三十弟子御刀临风,衣袂翩然,各个都是玉树临风的好苗子。
离了星云观,越过数十重山,临近人世村落的地方,为了不唐突世人,也为了不错过山野作恶的小妖,符箓宗弟子们收了法器,从天上下来。
大多数弟子选择骑马。
少年风流,鲜衣怒马,蹄踏烟火红尘。
江横表示谢谢。
人躺在装饰奢华的马车里,悠闲快活。
霍群也在。
江横倒了杯水给少年,“好些了吗?”
霍群脸色有些发白地接过热茶,他没了灵力,御剑时尽管封海已经极力保护他了,五脏六腑还是难受到了极点。
一路走走停停,路过村落询问近来可有妖祸和离奇事端。
江横掀开挂着紫色流苏的帘子,看了眼外面。
山野薄雾,景色与星云观上的云海苍山相比,差之甚远。
霍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看出师尊的无聊,便从怀中拿出一个乾坤袋给递过去。
江横挑眉不解:“吃的?”
霍群一笑,不答:“我去前面看看。”
说完,他便跳下马车,接过封海递来的缰绳,撩袍翻身,动作潇洒利落地跨上一匹毛发光亮的骏马。
偌大的马车里只剩下江横,他闲来无事打开了霍群留给自己的乾坤袋,拎着袋角那么一倒啊——
《被圈.养的美人师弟》《沦为师兄的炉鼎》《只修师弟不修心》……《娇软师弟太诱惑》。
只是看着话本封面的书名,江横深深地皱眉了。
为什么霍群要给他百来册话本!
日了狗了。
他不是攻。
不对,应该说他不是gay!
他那啥直起来能横扫饥荒、捅破九重天好吧!
江横心里骂骂捏捏,他装gay装攻是因为在山上要面对谢辞,他希望谢辞知道他的性.取向,希望在后面的剧情中谢辞不要把自己当情敌!
但是下了山,离开谢辞的视线范围,他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的性取向?
他是直男啊,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种直男啊!
江横内心烦躁,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情不愿地捡起脚边的话本。
读书使人聪明,使人平静。
“欸。”幽幽叹息,江横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封面,无奈地翻开一页。
此次路途遥远,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这一路修行除妖看话本,时间过得比在山上还要轻快。
在热闹的城郭里,夕阳下,江横与弟子们站在城楼,眺望长街交错、楼馆林立的美景,行人穿梭,小贩叫卖。
慢慢亮起了纸灯笼,天边也挂上了星子,红霞渐渐散在了云雾中,一座座青瓦屋檐的院子里,烟囱冒出浓烟。
此情此景,江横心中生出一种暌违已久的感慨。
穿书前,他也是个普通人,一日三餐,从孩提到大学毕业,过着寻常的日子,行色匆匆。
而今,对这一切只觉得陌生又感慨,山上仙法看多了,尘世的生活离自己太久远了。
在城里住了一晚,隔天继续北上,到了白鹤观弟子求援的徐庄,说是有伥鬼出行,害人性命。
江横心眼不坏。
虽是不情愿下山,但既然下山了,能除妖造福百姓他自然是乐意做的。
他是修仙求道的大家,却仍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一命百年的普通人,若被妖邪鬼魅害的短命,多可惜。
江横带弟子前去。镇上不少人站在长街两旁侧目盼首,瞻仰仙家风气。
清一色的白马,少年们挺直身板,仪态俱佳,身着月白锦衣,淡紫长袍,紫玉冠束发,脑后飘垂两根精美的玉带。
路人纷纷赞叹星云观的仙家就是与其他仙门不同,不管是气度仪态,还是相貌穿着,一眼便知是有真本事的,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大派。
伥鬼不是什么难处理的,只是白日混着人群里,夜里出来扮小孩、扮女人来勾人吃人。
江横听镇长讲完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怪事,看了霍群一眼。
霍群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
只用了一晚时间布局下阵,江横甚至都懒得出手,霍群带着师弟师妹们行动,将徐庄十八只伥鬼尽数封印。
离开徐庄前,江横带着弟子去了徐庄里供奉仙家神庙的西城,找到了供星云观的大殿。
他们下山除了除妖历练,另外就是广纳香火、功德,攒攒人间灵气,这些灵气最终都会滋养千万里之外的星云观五宗。
封海带着人打扫大殿,清理石像,众人给历代掌门磕了头,上了香。
又给五宗宗主拜了拜。
其实五宗雕像与真人比起来差远了,不及万分之一的风华,最离谱的是萧翠寒的石像。
时男时女。
江横做完这些,推开紧闭的殿门出去,弟子紧随其后。
外面庭院里站着徐庄信道的镇民,一个个面色虔诚而感激,都打算等符箓宗弟子出来后,再去给仙家供奉香火。
只是,人群里有三个穿着道袍的人,十分古怪。
不待江横让封海去将人带过来,那三个身穿淡蓝色道袍的道子快步跑了上前,朝江横施礼一拜。
为首的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神情凝重,双手揣在袖中,“江宗主,久仰大名。”
江横手执玉扇,微一颔首,“你是?”
那人道,“我是轻羽门的沈良,另外两位是我的师弟,舫寻、且安。”
江横点头,不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沈良背着剑,双手依旧拢在袖中,皱眉道,“我与师弟二人听说江宗主在徐庄,一路跋山涉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