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卖到会所当头牌还差不多。”沈烬脸红扬起拳头,两人缠斗半天没分出胜负,顾屿干脆箍紧沈烬敏感怕痒的腰,并低头抵住对方白皙脆弱的脖颈,耍赖般占了上风。
沈烬颈后被蹭得一阵潮痒,惊慌之间只能僵直脊背一动不动,委屈地任由顾屿把自己搂在怀里。
书房弥漫开淡淡的草莓香,沈烬终究安静下来,闭眼在顾屿身上靠了一会儿。
良久,他才低头捻磨着顾屿手背,说:“其实……我早就想过你爸很可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顾屿从后将下巴搁在沈烬肩头,眼底噙着一丝担忧:“学长还想过这种事?”
沈烬自信回答:“废话,我考虑得比你周全多了。”
顾屿扣着他微凉的手,抬了抬眸子:“是吗?那学长应该也想过该怎么办了?”
“……”沈烬嗫嚅一声,别扭地掩着下巴回答,“能怎么办?时间久了你厌烦我了分手就好。”
顾屿看向沈烬颤抖的睫毛,正想安慰,对方却忽然继续说:“当然,分手归分手,再过十年你依然会在比赛直播里看见我执教冠军战队,发现我不仅年轻英俊还多了一丝成熟性感的魅力,于是你心如刀割悔不当初半夜恨不得立刻捅自己两刀求我回心转意却完全没察觉到我儿子和你长得很像——”
“……”隔着两层布料,顾屿克制地摁了摁沈烬腹部,“碰都没碰过学长,孩子是有丝分裂出来的?”
因为瘦,沈烬呼吸带来的腹部抽动都清晰地起伏在他温热的掌心,对方紧张地咽咽口水,回答:“反正有没有你,我……我都可以过得很好。”
“嗯。”顾屿从身后虚拢住他的手,指腹寸寸捻过他发凉的手背,“过得很好——指伤心委屈、夜不能寐、哭肿双眼、思考该跳流经C市的哪条江,还要强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烬打了一下他的手,除了一句“我才不会”外,说不出别的话。
顾屿轻轻掰过沈烬的脸,直直盯住了沈烬挺拔的鼻梁。
对方脸上浮起一层羞赧的粉色想躲开,他却猛地凑近,强硬挑开了那水润饱满的唇瓣。
“唔。”沈烬稍作反抗,顾屿却不露痕迹地将沈烬箍紧在爱欲涌动的怀里,融化了那股甜得腻人的奶油香气。
很快,周围空气就在两人的唇齿交缠间变成了潮湿的热气。
简单几个低沉的音节从顾屿喉咙深处溢出,充满alpha忘情的控制欲,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亲吻了沈烬多久,只知道两人分开时,沈烬轻咳着已然软得融成一团,连蜷紧手指抓他衣服的力道都是虚软的。
顾屿见沈烬这样,忍不住又捧过对方发红发软的脸,心疼地再亲了亲额头。
冬日夜幕落下来,沉静却温柔。
他轻滚喉结,回答了沈烬先前的话:“不会厌烦的……不管十年后沈教练执教哪支战队,每天下了班都得上我的车,回家吃我做的饭,最后被我抱上我们的床。”
怀里的人闻言后肩膀一缩,很快手心发热将脸埋进了他松软的衣服外套:“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顾屿。”
对方就像只敏感的小兔子,表面上脊背挺直、随时准备着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但事实上,每当顾屿拿手指轻轻碰那粉红的耳朵尖,对方就能浑身一颤,蜷成个软乎乎的毛球,连眼睛都埋在爪子里不敢露出来。
很可爱,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这么可爱。
他拿目光捋了捋小兔子脑后的雾紫色狼尾,不由轻笑。
片刻后,他拖了拖那本该长着短圆兔尾巴的地方,问:“对你很好?”
“学长还说自己不是恋爱脑?——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连成本都不需要的好话而已,现在像学长这样单纯好骗的omega已经不够用了。”
面对顾屿的故意逗弄,沈烬憋屈得咬牙切齿半天,只能攥拳头放狠话:“信不信我流程都不走,今晚就让你睡地板?”
“信。”顾屿松开臂弯抬眸看着他,说,“学长要真能任性一点就好了。”
他知道,其实刚才父亲说那些难听的话时沈烬就该生气摔门要分手了——顾家经济条件再好,都不代表别的omega是觊觎这些金钱、想入这个所谓的“家门”,活该受人言语轻蔑。
但因为爱他,沈烬不仅没这么做,反而说:“我只是在想……你爸不太像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所以……小草莓从前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说着沈烬看向他,难过地抬手摸了摸他总是轻皱的眉心。
顾屿怔住许久,眼底的思念都化成了温柔的笑意:“没关系,都过去了。我早就已经长大——何况现在还有学长在我身边,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沈烬软下腰身,努力将自己送进顾屿怀里,声音含糊:“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的小草莓也才19岁啊。”
从年少相识起,沈烬印象中的顾屿就带着一股远超他人的成熟。
换作其他同龄人,今天恐怕很难如此冷静地结束这通电话,但顾屿却平静得录下通话内容、做好了万不得已和父亲对簿公堂的准备,但事实上,这份被迫的成熟一直不是沈烬所愿。
他宁愿顾屿未经世事,没受过那几年精神摧残,也没失去过至亲,只是个骄纵幼稚的小少爷。
轻风里,他温热的呼吸落在顾屿耳畔,带着百般疼爱。
顾屿的心惶然跳了跳,随后涌起一股被包裹的温暖,渐渐安放了下去。
天暗之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久久拥抱,像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天晚上,顾父不留情面地发来消息说——如果“那个omega”不答应帮忙,顾屿就别想再拿到一分生活费,他也会冻结原本的几张银行卡,让顾屿知道脱离了温室,世界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亡妻家里本来就没什么亲戚,顾父显然认为,尚未出身社会又习惯了高物质生活的儿子只能依靠他。
顾屿看了一眼手机,淡淡回道:【嗯,冻结吧,我也不稀罕再取一分钱出来,省了这笔开销,顾总还能再养两个omega,人多好得病。】
他永远知道该怎么气父亲,顾父果然怒不可遏,立刻回复:【你自己看看,你对长辈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屿说:【或许是中文吧。顾总难道看不懂?】
对方不知是耻是怒,回答:【你也成年了,有骨气就真的别再花我一分钱,缺钱的时候同样别来求我,就当我从来没你这个儿子】
顾屿划了划屏幕,面无表情地回以嘲讽:【好,顾总争取早日弄个私生子出来,不然顾家要断子绝孙了】
顾父气得马上打电话过来,顾屿则平静关机,心中几乎没什么波澜。
他与父亲向来如此,三句话之内必然言语带刺,这些年要不是姑妈时不时从中规劝,父子俩的关系恐怕早已降到冰点。
但现在连姑妈也认为他应该劝说甚至强逼沈烬谅解宋以知,他便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冷静到几乎不通人情,这恐怕也是他从父亲那里继承到的,唯一的“优点”。
客厅没开灯,沈烬还在浴室洗澡,顾屿独自仰在沙发上蜷了蜷手心,没一会儿他就拿过平板看了几个招聘类的APP,顺便向辅导员打听了一下学校附近的兼职情况。
某种意义上,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正如父亲料想的那样,他或许过不了什么物质上的苦日子,比如当初他出来租房,就仅仅是因为学校宿舍的人均面积小得他难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分享只有三五平米的浴室+厕所混合体。
他不会因为经济条件的差别看不起他人,但从前,他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去适应同样的生活。
现在,他可能需要逼自己改变了。
目前的住处已经付了一年房租,搬回宿舍大概会是明年的事,他需要先找几份兼职负担学费生活费,从前的高消费自然不能再碰,他还得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沈烬为此受到什么影响。
所以他不由看了看周围,也看了看自己。
架子上挂着的两件羽绒服都价值五位数,门口的鞋最差也要五六千一双,面前的盘子里摆放着价格高昂的水果,几百块是常态,更别提他随便买的游戏和模型,没一个是必需品,不过都占了不少开销。
不知不觉,他有点头疼。
从前在江澜陶晏的对比下,他一直是生活最节俭的一个,但如今看来,所谓的“生活节俭”可能是他理解有误。
在父亲着手冻结银行卡之前,他本可以把余额提现到自己的微信账户,但此刻,他却一点不想碰手机。
父亲笃定了他会向现实低头,可也正如父亲所说,他成年了,他愿意为自己说出的话承担任何责任和后果。
至于赌这口气输的人是谁,不到最后他都不会屈服。
不一会儿,沈烬洗完澡走了出来,顾屿恍然回神撑住额头,莫名有点羞愧不敢面对对方。
和父亲较劲归较劲,他可不想被学长发现,自己或许只是个喜欢胡乱花钱的任性小少爷。
不幸的是,对方还是擦着头发走过来,问:“你在客厅干什么?”
顾屿慌忙起身说:“……没干什么。”
他想去另一边房间,沈烬却叫住他,声音模糊:“今……今晚要不要一块睡?”
顾屿顿住脚步还没说话,沈烬就吞吞吐吐补充:“睡一张床……但不抱我,也不干别的,可以吗?”
都睡过这么多次了,顾屿心里仍然紧张,直到沈烬再次出声询问,他才回过神赶紧走过去抓住沈烬手腕,嗯了一声回答:“只要学长不那么怕我就好。”
两人双双躲开视线一起回到卧室,分开被子躺了下来。
“这个房间的制暖效果挺好。”松软被窝里,沈烬笑着裹紧自己侧身看向他,“在我变正常之前,你不抱我也不会冷。”
顾屿伸手摸摸沈烬的脸,安慰道:“学长没有不正常,别瞎想。”
良好的制暖效果当然来源于高昂的房租,顾屿深深吸了口气,打算把事情都告诉沈烬:“有件事……我想告诉学长。”
沈烬好奇什么事,顾屿则从被子下拉过他的手,沉声回答:“我爸认为,他没有必要再从经济上支持我上学和生活了。”
“我的钱习惯放在银行卡里,他可以冻结,学费、生活费、以前剩的压岁钱都不能再用,我算了算,微信里还有两千零钱,大概半个月之内会饿死。”
说着顾屿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最近我会尽快找兼职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学长。”
“等一下……”沈烬却似懂非懂,语气犹豫的理由和顾屿想象中不同,“……你还有两千零钱,为什么会在半个月之内饿死?”
顾屿同样疑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妥不妥当:“因为……两千块原本只够我节俭生存一周?”
他心算一遍,继续说:“所以我想……我再节约一点,半个月差不多。”
“……”他详细解释了,沈烬仍像没听懂,“节约?”
顾屿正要回答,沈烬的疑问更深了:“你平时都在超市买些什么?不看物价?”
顾屿倒不觉得食物和日用品买品质好的有什么问题:“我看了。”
大学城附近的商场和超市消费高不到哪儿去,除非顾屿全挑最贵的买……一瞬间,沈烬醒悟过来:“……你不会全是买的进口货架上的东西吧?”
他和顾屿逛过一两次超市,却没怎么注意对方结账时的小票列表,对方果然不露声色回避,冷静说:“也……不全是。前两天买的菜除了鱼虾都不贵。”
沈烬嘶了一声:“……那几盒车厘子恐怕不符合不贵的标准吧?”
他暗自紧了紧手心——比起和顾屿解释人间疾苦,他似乎更好奇顾屿的异样:“还以为以小草莓闷出吉尼斯记录的个性,不会把你爸这件事告诉我呢——”
或者说,过去七年他都是这么做的。
不论有多喜欢沈烬,他都不愿宣之于口;发生任何事,他都认为自己想办法解决就好;即便需要沈烬的安慰和陪伴,他也维持着alpha该有的冷静,不想沈烬看穿真相。
那时他总是认为,沉默不言也没关系,只要他心里是喜欢沈烬的就好了。
“但现在我觉得,告诉学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屿说,“与其让学长瞎猜我为什么总是在忙、为什么不及时回复消息、为什么一副谈恋爱后就不想珍惜了的样子连做菜的食材都变差了,那还不如让学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他道:“我明白,我可能并不是很了解现实生活的压力,也没有太多社会经验,但这一步我没法退让,哪怕未来一段时间会过得很难、遇到很多挫折,我也知道将来的我再回头看时,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他没有“猜想”、“相信”或者“预料”,而是“知道”。
就像他同样知道,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不会再因为任何阻力改写了。
沈烬微微怔愣着,没想到有一天顾屿也会向他坦白如此重大的决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十几岁就远离原本的家庭意味着什么,他明白顾屿心里积压的焦虑远没有表面这么轻松,但这一次,他可能并不打算阻止顾屿,而是打算赌。
这个赌源于他的自私,一生或许也仅有这一次。
“……行,明天我们去超市,学长教教你两千块怎么用三个月。”于是沈烬凑过去,笑道,“不过,我好像才是那个总是在忙、没法及时回复消息、也吃不出饭菜口感差异的人吧?”
“呵。”顾屿假装冷笑,“学长明白就好。”
沈烬弯起眼睛回答:“学长知道错了好不好?以后我们三天一顿肉就行~”
但顾屿却不答应:“不会连肉都少学长的。”
“行。”沈烬一脸认真,“给你个提示,学长也吃不出老鼠肉和牛肉的区别。”
话音刚落,他就被顾屿拽过去捏了脸,两人打闹一会儿,攥着手才安心地如常睡去,就好像谁也没有担心未来将要面临的局面。
收拾起一切担忧,随后的一周里,不管父亲发来什么消息,顾屿都没有再看。
他带沈烬去呼吸内科检查了一遍,又找约好的心理咨询师聊了聊,想从头到尾看看沈烬的病该怎么治疗。
好在他先前就预约好了挂号,也留出了专门用于沈烬治病的钱,根据医生的意见,天冷咳嗽的问题需要每天输液,三周后再根据效果复诊。
至于肺和支气管本身的损伤,建议吃药保守治疗,以疗养为主,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迅速根治。
“所以……其实还是治不好?”秦逐看了一下沈烬输液用的药剂单,说,“一天三瓶半……你钱够吗?不够我借你。”
“不用。”沈烬回答,“顾屿给了。”
许停云闻言嘶了一声,问:“没看出来我们圣父沈教练还能干出这种事啊……你舍得这样花他的钱?”
“舍不得,我恨不得卖血卖肾养我的宝贝男朋友,满意了?”沈烬假意踹踹他,旋即却叹了口气,“本来我要自己给的……但他坚持说这件事是他的责任。”
“噢——?”许停云一眼看穿,“所以……高三那场雨不会是为你的宝贝男朋友淋的吧?”
秦逐惊讶:“卧槽,不愧是你啊C大第一大情种。”
沈烬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手里的衣服抖得直响:“医生说不用每天去医院,找就近的诊所按单子打吊针就行,所以我打算去顾屿那里暂住一两个月,正好这周五庆祝他生日,你俩赶紧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已经和老张说过了。”
秦逐嘲讽道:“暂住?自从学弟来了,你就没把这个寝室当回事过吧?干脆别回来了,留我做空巢老人得了。”
许停云同样笑着摇头:“你打算怎么庆祝顾屿的生日?”
“……”沈烬轻咳一声,没敢直言。
心理咨询师和他聊了许多,看样子他的情况不严重,对方建议他多和男朋友肢体接触,由浅至深循序渐进,试着慢慢脱敏是最有效的办法。
所以这几天他都在一边认真摸顾屿的手和大腿,一边脸红思考,马上到来的发情期还要不要使用抑制剂。
顾屿不清楚他和心理咨询师具体聊了什么,只能默默承受他的“循序渐进”,别过脸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脸有多红。
“别问了,他肯定打算把自己送出去。”秦逐斩钉截铁的同时不无担忧,“东西别忘了,记得问清楚顾屿的型号。”
“什、什么型号?”沈烬一慌,差点错手打碎杯子。
他还真不清楚顾屿适合哪个型号:“他、他应该会自己买吧……再、再说肯定是XL以上,我随便准备两个就行。”
“?”秦逐扬手想打人,“你他妈还说没有无脑护——”
沈烬哼哼唧唧半天,仍旧不服:“如果他生日之后我一整天没力气联系你们,不用担心我,就当没我这个父亲吧。”
两人边吵边收拾东西,沈烬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到顾屿住处,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前天顾屿告诉他,辅导员介绍今天下午去面试一个家教补课类兼职,但目前对方还没有发消息告诉他情况如何,想必事情不尽如人意。
沈烬放好衣服后,带着手机去了厨房。
在等待焯水的间隙,他反复翻看着自己和顾屿的聊天记录,手心难免紧了紧。
仔细一想,这可能是顾屿做出选择后碰到的第一个重大挫折。
在学校,顾屿的外貌和成绩一直都是佼佼者,当年的F区五中里,不管他的性格有多冷淡都不会招人厌烦,向他表白被拒的人甚至能兴奋跟同伴尖叫一声“校草声音好冷好好听他要是能直接骂我就好了”,如今在C大,情况也差不多。
但面对那些看重孩子学业的家长,待遇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两年培训补习班关了不少,条件不差的家庭都会想方设法请家教,也不知道辅导员给顾屿介绍的家长难不难应付。
沈烬焖了份排骨和粉蒸肉,终于忍不住发消息问:还有多久回来?
他暂时没问面试如何,过了约摸10分钟,顾屿回答他:去公交站的路上,20分钟内到。
对方没说面试结果,答案看来已经很明显,所以沈烬赶紧把回锅肉和鸡蛋炒好,心里不由后悔今天为什么没早点过来炖点汤。
冬夜很冷,也不知道走哪都打车的顾屿站在公交站台等车时,心里的委屈到底是源于学生家长的挑刺,还是源于刺骨的寒风。
开门声响时,沈烬后悔了。
他轻易就想放弃自己自私的赌局,但顾屿却迅速拐进厨房,打断了他的思路:“回来晚了。”
说着顾屿皱皱眉走过来:“不是说好我来做饭的吗?”
“而且我还留了两只鸡腿,学长要是饿了可以暂时填填肚子。”
沈烬回过神:“没碰冷水——”
他整理好情绪,说:“别、别废话了,赶紧来试试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顾屿垂眸看看面前的菜:“比起试试学长的厨艺有没有进步,我还是该买把银质的勺子,先试试有没有毒。”
“我替你试。”沈烬可怜巴巴地抽出筷子,顾屿这才上前抱抱他低声承认:“卖相好多了,闻起来完全没烧焦,还算有进步。”
周围弥漫着食物的诱人香味,沈烬在顾屿怀抱里蹭了蹭:“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能阻止我多学一门手艺进军新东方。”
顾屿无奈,只好拿手心来回揉了揉他颈后:“以后我会尽早回来的。”
沈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没有追问顾屿今天的面试,而是拉着对方先把碗筷端到餐桌旁,想招呼对方赶紧吃饭别饿着。
可顾屿却返身去玄关,回来时放了一小束玫瑰干花在他手边。
“好看吗?”温暖的餐厅灯光下,顾屿低头扶着碗没看他,“等车的时候碰上就买了,不过……比鲜花便宜。”
玫瑰制作成干花后呈现出低饱和的暗紫红色,有种别样的孤傲和温柔。
沈烬心口发紧发热,回答:“很好看,跟鲜花一样好看。”
顾屿把一块排骨塞进他碗里,眼睛始终没看他:“但我知道学长更喜欢鲜花。”
沈烬又心疼又想笑:“你从哪儿知道的?”
他没想到顾屿会回答:“那次跟学长表白的时候送的玫瑰……都快枯萎了学长还喜欢得不行,我看到你带回寝室了。”
沈烬眨了眨眼,问:“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带回寝室干嘛了?”
顾屿抬头,沈烬马上对他笑:“我做成干花放进抽屉里收起来了。”
和小曾祖父给的玉梳放在一起,衬得绛紫的玫瑰更鲜活艳丽,青白的玉也更纯净温柔了。
“……”顾屿听完,立刻瞥开视线,“谁知道学长会这么无聊,还保存着这种东西。”
沈烬盯着他红透的耳朵尖,不由嗤笑出声:“你送的我都喜欢,哪怕你送我垃圾袋我也要带它合葬,等几千年后外星人挖出来,估计还以为是什么金缕玉衣。”
顾屿动了动嘴唇,耳朵更红了:“……可是塑料垃圾袋撑不到几千年就会中途降解。”
作为工科生,他对科学的态度一向严谨,这气得沈烬敲了一下他的碗:“快吃,吃完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兼职的事不急,我们再慢慢找就是了。”
一会儿沈烬还得去附近的诊所打吊针,他想,这件事就没必要再让顾屿操心了。
可顾屿却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烬暗舔嘴唇,放下筷子握了握顾屿手腕安慰道:“顾屿,我明白赚钱没那么容易——你受了委屈就告诉我,不要跟以前一样怕我担心,好不好?”
顾屿满头问号,喉结轻滚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可是我没受什么委屈,也顺利拿到这份兼职了啊。”
“……”这下轮到沈烬惊讶了,“什么?”
“我说,我拿到这份兼职了。”顾屿不紧不慢掰开沈烬手心,把筷子塞回他手里,说,“那家家长没有足够的预算请专业的家教,所以打算试试兼职人员水平如何,她本来认为C大只是所中游985高校,哪怕是最好的专业说服力也不够,不过在看了我平时的理科成绩和高考数学分数后,她还是决定让我给她家小孩讲讲试试。”
沈烬听懵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没问过顾屿这个问题:“你高考数学和物理多少分?”
印象中,这是顾屿最擅长的两个科目。
说着他看了看顾屿那张讨人喜欢的脸,心里不由嘀咕长得帅是不是也有加成,但他选择倔强不说出来,他得坚信四五十岁的阿姨足够成熟,才不会因为年轻男孩子长得干净帅气就多加印象分。
顾屿回答:“当时就估了分,猜测加起来没怎么扣分。不过理综其他科目发挥一般,语文也尤其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