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昨天不在公司,很巧吧。”
江意清知道自己错过的是多么重要的会,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跟顾安风求饶:“哥,我错了,昨天我不是有意不来的,我……我有事。”
“什么事?”顾安风脸色沉的可怕。
江意清抿唇:“我保证和叶斐然无关,是我自己的事,但是我的确不是有意的,本来我早上就是要去公司的,结果……”
顾安风顺着他的话:“结果?”
江意清说:“结果没去成,我也很懊悔。”
顾安风说:“有什么事,能比会议重要的?我想不明白。”
江意清低头:“哥,你相信我……我确实不是故意的,等我找机会再重新召开会议。”
“说的倒容易。”顾安风坐到沙发上:“你不仅会议没来参加,昨天一天都没来公司吧。而且我昨晚来找过你,你也不在。”
“甚至于……”顾安风看他:“你还把我的人脸识别给删了,我进不去你的家门,是怕我撞破什么吗?”
“你有时候会留叶斐然在这里过夜?”
“哥,不是,你误会了,我改成密码锁了……”江意清连忙解释:“没有删除你的人脸识别数据,而是换了验证门锁。”
“是这样吗?我要是不亲自来一趟,也不知道呢……”顾安风的笑中带着嘲讽,他此时已经不太信江意清了
他笃定江意清的异常与叶斐然有关,八成就是叶斐然在后面搞鬼。
他看向江意清,无意间瞥见他袖子里遮挡了半截的痕迹。
那种疑似床事造成的吻痕让他登时便起了疑心,轻抓住江意清的袖子想要仔细去看。
江意清的反应也极快,就在顾安风要拂他袖子的瞬间,猛地倾身过去抱住了顾安风:“哥……你和我嫂子之间到底怎么了?”
顾安风拉着江意清的袖子的手顿住,继而缓缓放下来:“什么我们怎么了?”
江意清的脸庞靠在顾安风肩上,故而顾安风看不到他慌张晃动的瞳孔。
他说:“我在街上撞到了嫂子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还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你们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
顾安风万万没想到江意清会忽然说这个,他怔了两秒,才说:“你不要操心这个,跟你无关。”
江意清说:“怎么跟我无关?我是你弟弟,我看不得你被伤害……
“哥,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如果这件事有别的隐情,请你告诉我,别瞒着我,好不好?”
顾安风依旧还是想选择隐瞒,轻轻推了下江意清抱住他腰的胳膊:“没什么隐情,你别再瞎想了。”
“嫂子已经告诉我了。”江意清说道:“他说你们只是形式上的夫妻,还说你们签过协议,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至于具体的情况,他叫我来问你。”
“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安风闭了闭眼,最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既然秦宣鹤已经告诉了江意清,他确实也已经不好再欺瞒下去。
他叹了口气,承认了:“没错,我们确实只是形式夫妻,而且已经签过协议,互不干涉彼此感情生活。”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们很幸福。”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只是商业联姻,感情并不是那么快培养出来的。”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即便是这样,对外你们还是两口子,我看不得他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你戴绿帽子。”江意清说:“如果再让我撞到他找别的男人,我会给他颜色看的。”
顾安风虽然知道他是一时气话,还是笑了笑,轻挣脱江意清的怀抱,面对面看着他:“你要给谁颜色看呐,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还是形式上的夫妻啊……不要冲动。”
江意清见顾安风笑了,刚才紧张的情绪也缓解开,轻声道:“哥,我这不是想护着你吗。”
顾安风说:“好了,我们的事你不用管……”
看着江意清稍显疑惑的眼神,顾安风道:“前不久我们一起回家里吃晚饭的那次,你也看到他对咱们家的态度了,不需要再自找没趣。”
江意清抬头:“那你们怎么办?”
顾安风说:“我自己会解决的。”
江意清只好点点头。
这么一通谈话下来,顾安风早把刚才准备翻看江意清胳膊痕迹的心思忘掉了。
他问道:“小清,你昨天缺席会议,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江意清借坡下驴:“对,哥,我怀疑嫂子对不起你,就去查他的事去了,然后会议那边就错过了……真的对不起。”
顾安风心里升起了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把江意清搂进怀里,温柔说:“你关心我,我知道。但以后不要因为这种事误了更重要的事,听到了么?”
江意清点头,在顾安风耳畔回应:“好,哥,我知道。”
被顾安风抱着的时候,江意清又想到顾安风刚才说的话。
顾安风说的没错,秦宣鹤现在确实像是瞧不起他们江家。
江家晚宴那天,秦宣鹤就隐约传达了对于江家比较明显的不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宣鹤也是直接表现出来的。
难道说绑架自己的神秘男人是秦宣鹤?
他是为了给江家下马威才这样的吗?
抱着怀疑的心思,江意清觉得他应该调查一下秦宣鹤,看看究竟是不是他搞的鬼。
神秘男人似乎在暗中清楚掌握他的一切行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出手。这个认知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笼罩在江意清的心头之上。
江意清这回决定转被动为主动,他动作很快,雇了个私家侦探去调查秦宣鹤的日常生活,包括他平常爱去哪些地方,和谁交往的最多。
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秦宣鹤有一个自己常去的去处,秦宣鹤每天便在秦氏公司和自己的这处住所之中两头跑,极少回和顾安风一起住的那个家。
除此之外,周末休息时间他还会驱车跟朋友去玩,但时间地点并不固定,总之并没调查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得到这些讯息之后,江意清也并没轻易打消疑心,有空的时候他会路过秦宣鹤的那处住处来看看,偶尔跟在秦宣鹤的车后面看他会去哪里。
如果秦宣鹤要实施绑架他的计划,必然要提前踩点。
这一日,周末午后,秦宣鹤驱车从别墅出发,不知要去往哪里。正好就在小区里蹲伏的江意清跟在他的车后面,一路开着。
路上秦宣鹤将车停下来,靠在路边,江意清正好没来得及跟着一起变道,想跟在秦宣鹤后面靠边停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面的车狂按喇叭,他只好一路往前开,过了绿灯之后,又按原路拐回来。
秦宣鹤的车就在路边停着,人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江意清将车拐进人行道时,瞅见秦宣鹤正巧从街边的便利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烟。
原来是停车去买烟了。
江意清呼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跟丢,在秦宣鹤无意瞥过来的一瞬间,急忙压低帽沿垂下头。
秦宣鹤错愕了一瞬,盯着不远处那辆白色的奔驰,视线停留在主驾上刻意低头遮挡自己容貌的男人身上。
纵使只能看到小半张脸,也能识别出男人的身份——正是江意清。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辆车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跟在他后面很长时间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敏感了,假借买烟下车的时候还特意留意过去,见白色汽车还在往前开,便收回目光。
再出来时,白车却又返回来了。
原来……车里的人竟是江意清吗?
江意清再抬起头时,秦宣鹤已上了车,发动引擎汇入车行道。
江意清连忙挂挡踩油门,跟在秦宣鹤车身后,丝毫不知自己已被察觉到了。
秦宣鹤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行驶着,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身后的白色奔驰。
行驶到一处车流稀少的路段,秦宣鹤猛然踩下刹车,停在路中央。
这让后面的江意清应对不及,堪堪撞在秦宣鹤汽车的车尾。江意清后面的车开得慢,没追尾,从江意清左侧绕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撞上了秦宣鹤的车,江意清脑袋轰隆一声,不知道是该下车还是不下。
犹豫之间,前面的车里,秦宣鹤已走了下来,皱眉走到江意清车前:“喂,你怎么开的车?把我这保险杠都撞坏了。”
“开玩笑吗?明明是你急刹车……”江意清压低帽子,低着头对窗外的秦宣鹤道。
秦宣鹤轻轻拽了下他的衣服:“你胡说什么呢?你撞我车你还有理?说吧,怎么赔?”
江意清不得不抬起头来,帽子下的脸孔露出来,和秦宣鹤对视着,眼神里有些仓皇。
秦宣鹤眸中闪过故作出的惊讶:“江意清?怎么是你?”
江意清知道没办法继续装了:“嫂子,是你啊。”
“你怎么在这里?”秦宣鹤说。
“我……”江意清看着秦宣鹤,想不出该说什么:“来这边办事。”
秦宣鹤并不急着戳穿他,而是笑了笑:“这么巧,我也来附近见个朋友。”
秦宣鹤看了看他的车头:“你车头都撞扁了,不下来看看吗?”
江意清打开车门走下来,车前盖有一小块撞得凹了进去,而秦宣鹤的车比他还严重点。
江意清说:“那就我来赔吧,嫂子,我等会儿打电话找保险来理赔。”
路边的交警看到两人的车出现了刮擦事故,也走了过来,询问着情况。
秦宣鹤道:“没事,我们两个已经协商好了。”
江意清也点点头。
秦宣鹤说:“我记得我提醒过你。”
江意清说:“啊?”
秦宣鹤道:“没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叫我宣鹤就好了。”
江意清怔了几秒,点点头:“还是不适应,所以忘了。”
“慢慢地就适应了,就像以前一样。”秦宣鹤说。
秦宣鹤又说:“车先送修理店定损吧,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开了。你应该不着急去办你的事吧?”
江意清想了想,摇摇头。
秦宣鹤说:“那就一起吧。”
秦宣鹤的车开在前头,江意清的车在后面。
江意清对自己有点无语,跟踪人这种事他也是头一次做,谁能想到会蠢到跟跟踪对象追尾,叫人抓了个正着呢。
秦宣鹤在前头则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他一路上嘴角都是上扬的,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看后面江意清的车子。
他倏地回想起上次跟朋友在茶室喝茶时,江意清忽然冲进来的画面,脑子里也不知为何,和今天的事情顺理成章串联在了一起。
果然……上次江意清也是在跟踪他吧。
他已经这样偷偷跟踪自己很久了吗?或许在自己没发觉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自己呢。
秦宣鹤开到了一家4S车辆修理厂,跟江意清一起把车停在这里,找专业人员给车辆定完损后,接下来的事便交由修理厂来进行了。
出了修理厂,秦宣鹤叫了辆出租车,问江意清要去哪里。
江意清正在思索该怎么扯谎的功夫,秦宣鹤看了眼他垂眼的模样,又道:“如果不着急去办你的事的话,跟我一块去见朋友吧。”
“我下午约了几个朋友一起玩,如果你也去的话应该会很热闹。”
秦宣鹤顿了顿,又说:“就当做你撞我车的补偿了。”
江意清愣了下,看向秦宣鹤。
秦宣鹤又忽地笑了下,拍了下江意清的肩膀:“开玩笑的,怎么说?你来不来?算一算我们好像也很久没一起出去吃过饭了,今天就当碰巧聚一聚了。”
江意清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所谓的“有事”本就是谎言,而且秦宣鹤都已经这么说了……
于是他点点头:“走吧,宣鹤,你们约在哪里了?”
出租车正巧这时到了,停在两人面前,秦宣鹤替他打开车门:“先上车吧。”
两人以前因为长辈有生意合作的关系而结识,也因为年龄相仿,后来也偶尔会一起约着出来吃饭,但充其量只算是普通朋友,并没有更为深入的交情。
去年的时候,当得知秦宣鹤要和自己干哥哥结婚的时候,江意清还觉得巧,办婚礼的时候他全程都在,也帮了不少忙。
朋友变叔嫂,本应该关系更亲,当时的江意清却觉得秦宣鹤要比之前还要更冷淡一些。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原因,现在才知道,原来秦宣鹤一直对于和顾安风的婚姻存在着不满。
或许他将这种不满与愤怒的情绪连带着施加到了江家以及自己身上。
但看着秦宣鹤的脸,他难以想象这可能就是对自己提出无理要求的那个神秘男人。
正在出着神,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秦宣鹤扭头过来:“到了。”
江意清开车门下来,看了眼面前这处高档会所的外部装潢,跟在秦宣鹤身后走进去。
秦宣鹤今天本来约了几个朋友是要一起喝酒的,长久压抑的苦闷让他始终难以舒心。
几个朋友也都知道他为什么事而难过,已经做好了为他排解情伤的准备。
但看着秦宣鹤身后一同走来的漂亮男人,大家都一齐愣住:“呦,宣鹤你这是……带了谁来?”
大家都是明知故问,这几个都是与秦宣鹤关系极近的几个哥们,都知道他早就喜欢江意清很久了。况且江意清这个人,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有的人只从电视或者照片里见过,这次头一次见到真人。
江意清跟秦宣鹤的朋友们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江意清,是宣鹤的……小叔子。”
“我们之前也是朋友。”他又补了一句。
原本说好的帮宣鹤治疗情伤,却没想到宣鹤把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位人直接带来了。
众人笑着说:“江少,青市应该没有不认识你的。”
话说完,给江意清跟秦宣鹤让了位子,让他们在沙发中间一起坐下。
朋友道:“今天怎么带江少一起过来了?”
秦宣鹤说:“路上意清的车正好在我后面开,不小心和我的车追尾了,我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他,下车看了才认出来。”
“嗬,这可真是……”朋友们忙问:“车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江意清垂了垂眼,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秦宣鹤笑着答:“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剐蹭到了,已经送维修厂定损了,然后我就顺便把意清一块带过来了。”
“江少,你不知道,宣鹤可是经常提起你,把我们念叨的……一个个的都对你特别好奇,都想见你本人一面,可是一直没机会。”
江意清有点意外:“是我吗?不是我哥?”
“是你。”朋友们笃定道。
江意清开玩笑道:“提我什么?宣鹤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和秦宣鹤交流着目光。
见秦宣鹤没有拦着的意思,便给江意清倒了杯酒。
觥筹交错之间,说起了秦宣鹤曾经提起过江意清的话,话里尽是过去的回忆。
回忆从两人的中学时代开始涉及,从初遇再到后来结识,还有秦宣鹤去江意清家做客,两个人一起打游戏补作业的事情。
对于江意清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只是招待了一个父母朋友的孩子在家做客罢了,可却让秦宣鹤记了那么久、那么久。
再到后来,江意清出国,秦宣鹤发邮件来问他国外生活如何,江意清于是寄了明信片和礼物回国给秦宣鹤。
那些东西秦宣鹤一直都还留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翻一翻。
正是由于这些宝贵而又稀少的回忆,他一直坚信着他的喜欢,江意清是知道的,但和顾安风结婚的那段时间,看着江意清衷心祝福的模样,他才知道一切不过是错觉。
他不过是进行了一场将近七年的单相思。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而梦在父母安排的商业联姻前夕彻底破灭。所以他的恨意汹涌而出,对于江意清的祝福他选择忽视。
朋友并未提及这么多,只是点到为止,但江意清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接着想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和秦宣鹤干一杯:“宣鹤,敬我们一起认识的这么多年。”
秦宣鹤笑着伸过去杯子,酒喝到一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实在是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也无法再看江意清装作若无其事。
“意清,我知道你今天一直跟在我后面……”他说:“我是故意踩刹车的。”
江意清顿住,将喝到一半的杯子缓缓放下来。
“所以不要再装听不懂了。”秦宣鹤道:“我真的快要难受死了。”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的众人,嘴边的笑也都消失了,静静地将目光投到两人之间。
江意清想了想,倾身过去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先递给了秦宣鹤:“宣鹤,对不起……”
“你说的没错,我下午的确本来就跟在你车后面。”
秦宣鹤心提了起来,也有着难以言说的雀跃,他以为这是因为江意清同样在意他。
但下一秒,却听到江意清说:“但这是因为我最近遇到了一件事,你可以理解为别人的恶意威胁,类似于这种的,我在查是谁做的,每个和我有关系的人我都怀疑过,包括你……”
秦宣鹤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其他人也愣住了,大家都知道秦宣鹤似乎误会了什么。
江意清垂眸:“对,就是这样。”
秦宣鹤忽地笑起来:“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他心里那根弦彻底断了,情绪顿时失控:“为什么啊?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是我名义上的嫂子,再怎么说我也不该对你有感觉。”江意清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你别再安慰我了,在我嫁给顾安风之前,你照样没喜欢过我,我在你眼里甚至只是个陌生人,对不对?”秦宣鹤大哭起来:“我为什么就忘不掉你啊?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场面已经难以收场了,秦宣鹤身边的朋友拍着他的背,想劝他把情绪稳定下来。
但是丝毫没用。
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并不是短时间可以收回去的。
“就算你对我没感觉,我知道,我也认了,但是原本该和我结婚的是你啊。”他捂住脸,任泪水汹涌流下:“你知道我一开始多么开心吗?为什么要临时改婚约?为什么要让我的希望落空?”
“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快乐……”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是轻微的喃喃。
在场众人均愣住,最难以反应过来的自然是江意清了,他吃惊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原本该和你结婚的是我?”他问道。
秦宣鹤回道:“秦家和江家早在前几年就把婚约定下了,本来定的是我们两个,但你爸临时改了主意,就在婚约履行前几个月。”
江意清怔愣地看着他:“爸他并没有告诉过我,我一直以为要和你结婚的是我哥……”
秦宣鹤嘲讽一笑:“最讽刺的是,临时改婚约这件事,你爸提了,你哥居然就也同意了,你猜是因为什么?”
江意清说:“爸的命令,哥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你太天真了,人都是自私的,你哥也自有自己的考虑。”秦宣鹤说:“只是权衡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方式罢了。”
第三十六章
江意清明显感觉秦宣鹤话里有话, 暗指顾安风答应代替江意清入赘秦家是出于私利考虑的。
但江意清并没想明白,他心想:难道顾安风贪图秦家的钱?想攀秦家的关系?
顾安风背靠着江家这棵大树,再去攀附秦家, 未免也显得太过牵强了。
江父给他的资源本就不少了, 给他新办的公司牵桥搭线, 还给他介绍各项业务,这让顾安风已经跻身进青市商业圈,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企业家。
这种情况下, 他不需要再刻意攀附谁搭关系了。
那么顾安风是为了什么答应和秦家的婚约的?
看江意清疑惑不解,秦宣鹤并没继续点破。
他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了, 但是谁活在世上没疯狂过一次呢?
江意清看秦宣鹤仍然情绪低沉, 脸上还挂着泪痕, 于心不忍, 又起身拿了两张纸巾递给秦宣鹤。
秦宣鹤看他一眼,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江意清, 谢谢你让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差劲的周末。”
不会有比现在更差劲的时刻了, 秦宣鹤很清楚这一点。
江意清从高档会所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方熠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方熠帮打开江意清打开车门, 再回到主驾座位上:“江总, 没发生什么事吧?”
江意清没答话,过了半晌后才开口:“方熠, 我问你个问题。”
“您讲。”
“一个人选择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一般会出于什么原因?”
方熠想了想后, 答道:“想获得某种利益?”
江意清说:“如果排除这一项呢。”
“那可能就是被逼的, 被迫做出了选择。”方熠说。
江意清说:“这个选项也排除掉呢?”
方熠顿了一下:“极端点猜吗?”
“嗯, 随你怎么猜, 我只想听听你的看法。”江意清说。
方熠回道:“或许他是想折磨那个人,利用婚姻去给另一个人枷锁,这是一种不错的折磨方式。”
“无爱的婚姻有时候是能逼疯一个人的。”他又补了一句。
江意清怔了一下,有点失语。顾安风和秦家之间并没直接恩怨,这个猜测也是可以排除的。但是方熠的话,让他无意之间延伸出了别的猜测。
无爱的婚姻令人痛苦,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哥自愿提出代替他和秦宣鹤结婚。
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但是……却还是和秦宣鹤的说法对不上,顾安风若是这样的想法,怎么又会和自私扯到一块去?明明是无私了。
想不出个结果来,江意清索性便不想了。这件事其实并不重要。
归根结底,还是今天的事发生的让他措手不及。一开始坐在沙发上听秦宣鹤朋友讲的时候,他能够从他们拼凑出的记忆片段中听出来,秦宣鹤在过去的时光对他有好感,但他以为仅此而已,所以短暂的怔愣之后,他选择装听不出来。
谁知,秦宣鹤会忽然情绪爆发。江意清那时才意识到,秦宣鹤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他能预想到的了。
他的手机这时忽然响起,接起来,是将车子送去修理的那家修理厂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江意清问。
“请问是江先生吗?”那边极有礼貌地问道:“您的车中午的时候送到我们修理店来修理了,您要求我们除了修复损坏处之外,再对车做一个全面的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