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动。”梅赤此刻也腾地起身,边说边拉起柳六的手腕,声音深沉温柔,“柳儿,还是我们二人去东厢房用膳吧,一年未见我也有许多话想同你讲。”
杨砚青:“......”
你大爷!
杨砚青把墨踪推了回来,扑通一声又坐回椅子上,所有火聚到一起让杨砚青差点儿没绷住,他想压着火声音却还是抑不住的暴躁起来,“谁也别走,都坐下,不就是一顿饭吗,还要挪八百个地方吃?”
“喷火”的杨砚青却也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先提出要挪地方的。
墨踪双手冰凉,他想不到杨砚青上一刻还当着众人面说出那种让人脸红的话,下一刻就因梅赤一句话又返回了桌前。
他已然想明白了杨砚青为何会一反常态,原来是因为吃了柳六的醋,更是为了要气梅赤,看来他心里还是有梅赤......
四人全程无话用完了饭,墨踪冷着一张脸摇着轮椅离了桌,转身时叫上了柳六,“方才你说哪里不明白,进屋说话。”
“来了师傅。”柳六立马弹起身眨眼飞去了墨踪身旁殷勤帮墨踪推上了轮椅。
杨砚青脑仁直疼立马给宋小宝使眼色,宋小宝心领神会赶紧跟上那二人去了卧房。
大堂一时只剩下杨砚青和梅赤二人,梅赤依旧在桌前一杯杯饮酒,杨砚青心直口快一刻都没犹豫劈头就问:“老六说什么和你同住一处,秉烛夜谈春花秋月是什么意思?”
梅赤一双凤眼被酒水浸红,依旧沉默着没吭声。
杨砚青这下火更大了,心说明明喝了酒居然还不说话,装什么孙子你!
急火攻心的杨砚青杀气腾腾冲口而出,“你俩一床睡过了?”
梅赤当即呛口了酒一阵猛咳,而后顶着一双通红醉眼看向杨砚青,言语生硬寸步没让,“我与谁睡与你何干?”
第七十七章 把裤子脱了
杨砚青听了梅赤的话当场炸毛拍案而起完全忘了控制音量,声音颤抖眼睛也红了,“你俩真他娘的睡了?”
梅赤:“......”
卧房内的墨踪:“......”
梅赤身子一震放下酒盏,视线立刻弱下来,想伸手去拉杨砚青却忍住了,声调瞬间软下来,“没,没有。”
杨砚青:“......”
杨砚青一听这话气顿时消了大半,这才发现自己袖子都快撸上去了,恨不能要拿出干仗的架势了。
杨砚青尴尬地咳了一声坐回椅子上,抓过一个空碗倒上酒,咕咚咕咚一口就给干了。
梅赤看着为自己争风吃醋已经用碗喝上酒的杨砚青,嘴角几番压着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怎么,开始拿碗吃醋了?”
“吃醋?哼,玩笑。”杨砚青嗤笑一声,“曹砚青这辈子就只有让别人吃醋的份儿。”
梅赤酒水般浓烈的凤眼盯着杨砚青,“那你为何这般紧张。”
“紧张?我是怕你被那个多情种儿骗了。”
卧房里的墨踪:“......”
“哈哈哈哈。”梅赤终是忍不住开怀大笑,“我堂堂一个将军还能被骗了。”
“我告诉你梅兄。”杨砚青朝前探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老六虽有才华,但我打眼儿一看就知他一肚子心眼儿,你若不敬而远之,早晚一天被他给吃了。”
卧房里的墨踪:“......”
“你担心我被他吃了?”梅赤突然也朝杨砚青探出身子,二人的头险些碰到一起,梅赤声音沉了下来,有些沙哑,“那不如......你先把我吃了。”
杨砚青:“......”
杨砚青后背起了鸡皮当即弹起身,“你死了这条心吧,曹砚青压根儿不好你这口。”说完掉头就走,却撞见从墨踪屋里出来的柳六。
杨砚青:“......”
“......你问完了?”
“问完了,但墨踪却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见......”柳六声音显得低落,“估计是太累了所以躺下了,我便出来了。”
“嗯,他最近身体不适你明日再问,先回去休息吧。”
“嗯,好。”
言毕杨砚青要去卧房却被柳六拦下了,“大人,墨踪已经躺下了您还要进去吗?”
杨砚青一愣,后又刻意道:“我不回卧房陪夫人一起休息还要去哪儿?”
“大人不是一直睡在书房?”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指定是梅赤告诉柳六的,“嗨,我有时公务繁忙怕回屋扰夫人休息便睡在书房了,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睡在卧房。”
“大人不必把我当外人。”柳六翘了翘嘴角,说话时又偷瞥了眼梅赤,“我已经问过墨踪是否跟大人也是有名无实的关系,他也已默认了。”
俺滴娘!我这是招了个什么妖魔精怪回府,要人命啊!
杨砚青只觉瞬间像被人扒了衣服鞭尸般直接原形必露原地暴毙了。
“墨踪不过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杨砚青知道梅赤还在后头听着赶紧往回找补,“我和墨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早就圆过房了。”
卧房内的墨踪:“......”
话音没落身后梅赤一推桌子站起身,桌子和地面刮出极其刺耳的噪音,梅赤步子不稳摇摇晃晃出了门。
柳六愣了下后眼神闪烁拱手告了辞,相对于曹砚青他更加相信墨踪的话。
墨踪自打离了桌子便听到曹砚青和梅赤二人拉拉扯扯的对话,更是早就看出曹砚青拈酸吃醋,更看到他几次三番拿与自己莫须有的亲密甚至是圆房来气梅赤,竟还妒火中烧赤裸裸质问梅赤与柳六是否有染,是个明眼人都能轻易看出曹砚青一定在乎梅赤,一定喜欢梅赤。
墨踪睁着眼躺在床上,心里彻底乱成了麻,曹砚青那日当着梅赤的面郑重其事说出对自己的心意,说出喜欢自己八百年,更说出自己是他心里唯一的神,可这些话就在柳六出现后变得不堪一击。
难道曹砚青至今就没看清自己的心?
杨砚青看着梅赤和柳六虽前后出了大堂却又聚在院子里不知说些什么,柳六身子就像没骨头似的好像不拉着梅赤的胳膊就站不稳一般。
杨砚青一声暗骂,心说还是先去看一眼墨踪再出来吧。
杨砚青悄悄走进卧房,只见烛光还亮着,墨踪也正睁着眼静静躺在榻上,“原来夫人还没睡。”
杨砚青径直来到床边关切问着,“夫人的手腕可还疼?夫人的腿现在感觉如何?”杨砚青一连问了几句墨踪都没回应便微微叹气走去桌边熄了烛火,“夫人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儿。”黑暗中墨踪遽地开了口。
“啊?哦,我去院子里瞧瞧,柳六不是被我安排到东厢房了吗,另外梅赤还添乱非要......”
“你别走。”墨踪倏地打断杨砚青,“今晚睡在这儿。”
杨砚青一愣,想是墨踪的腿又开始疼了便瞬间紧张起来,瞪时也忘了院子里那二人,急忙朝屋外一喊,“小宝!快端水进来,我在卧房洗漱今晚陪夫人一起睡。”
杨砚青的声音从卧房的窗牍传去了院子里,院中梅赤和柳六二人当场如雷击般各自戳在原地化成了两座石像,而就在前一刻柳六还斩钉截铁跟梅赤拍胸脯说杨砚青和墨踪俩人圆房的事绝对是假的。
月光如水,墨踪的眼睛像一潭深邃湖水于月色下闪着冰蓝的光。
在曹砚青要离开卧房出去找梅赤那一刻墨踪心里撕裂般难受,一时醋海翻天就叫住了曹砚青,而且还较真一般说让曹砚青晚上跟他睡在一起,毕竟曹砚青自己不也说了他二人早已圆了房。
墨踪又想起自己这些天自作多情一般,本以为表达心意后曹砚青更加迫不及待要和自己亲热,而自己还因为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七上八下忐忑不定,可事情却根本没像他想象那般发展。
墨踪的心底滋生出了一股怨气,他今晚倒是想彻底看看曹砚青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杨砚青在窸窸窣窣褪掉外衫时床榻上的墨踪也默默褪掉了亵衣。
不知情的杨砚青掀开被子躺下时把上身亵衣也缓缓脱了下来,在他要开口去帮墨踪暖腿时却霎那感受到对方肌肤的触感,在他反应过来墨踪竟也褪掉了亵衣时立马触电般躲开了,唯恐晚一刻就要被墨踪误会。
墨踪:“......”
墨踪在杨砚青躲开的那一刻心也跟着凉下来。
“夫,夫人,我现在就帮你暖腿。”
暖腿暖腿,又是暖腿,难道他就是因为想帮自己暖腿才留下的?墨踪心中一阵焦躁,“不用。”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墨踪让自己睡在卧房不就是同意让自己帮他暖腿缓解疼痛了吗?
“夫人难道腿不疼了?”杨砚青问得小心翼翼。
“不疼。”
杨砚青:“......”
“哦哦。”杨砚青僵在了床上,心里开始打鼓,鼓点儿越来越响,心说墨踪腿要是不疼了,那自己还在他床上躺着合适吗,最主要俩人都没穿衣裳......
“夫人。”杨砚青还是坐起了身,“那我先回房去了,你若半夜腿疼再唤我。”
墨踪:“......!”
墨踪攥拳的指甲快把掌心磨破了。
“躺下!”墨踪眉头紧皱声音已透出了怒气。
杨砚青瞪时吓得躺回床上再也没敢动,心说夫人生气也是应该,都怪自己考虑不周,万一大半夜墨踪腿又疼时自己睡得死猪一般听不到怎么办,还是别来回折腾了。
墨踪看着重新躺下的杨砚青不仅木头一般一动不动,还紧紧贴去了床边生怕会碰到自己,如今二人这般赤裸在床,他竟就这样泰然自若对自己无动于衷。
墨踪此时猛又想起杨砚青就在不久之前还和一个叫荣儿的小倌风流了一晚,墨踪每每想到此事心里还像堵块儿石头一般。
而墨踪至今还记得宋小宝当初说他们家少爷血气方盛需要找人释放,怎么曹砚青能和小倌厮混,到自己这儿却像躲瘟神般恨不能离自己八丈远!
墨踪顿时妒火怒火交杂一起冲破头顶,“曹砚青。”
“啊?”杨砚青吓一跳嗓音都劈了。
“帮我把裤子脱了。”
第七十八章 还得加戏码
墨踪觉得哪怕曹砚青是因为顾忌怕自己不同意,或是考虑到自己腿疾身体不适,那么方才自己既说了腿不疼,现又让他给自己褪掉衣裳,便也显而易见表明了自己已做好准备愿意与他行房。
二人这般一丝不挂在榻上,墨踪就不信曹砚青在帮他褪亵裤时心里还能按捺得住。
杨砚青方才在听到墨踪冷不丁喊他名字时吓得差点儿没从床上栽下去,毕竟在他印象里墨踪一贯少言寡语且极少叫他名字,就更别提刚才叫他的声音里似还夹了怒意。
杨砚青的脑子当场懵了,再一听见墨踪让他帮忙褪亵裤立马知道是墨踪腿又疼了,还是来势凶猛否则不会疼得声音都急躁了。
杨砚青心里一个咯噔片刻没敢迟疑,当即一头缩进被窝以接近“粗暴”的方式快速解着墨踪亵裤的带子,但越急却越解不开,最后愣是直接上牙咬了。
墨踪何曾见过这般架势,他看着急不可耐的杨砚青竟用了几近野蛮的方式,这让墨踪瞬间被热浪吞噬僵了身子,一股灭顶酥麻感自下至上顿时窜便全身,蓬勃充血的阳如更是在杨砚青啃咬带子时便狰狞而起。
半晌,墨踪见杨砚青就像笨拙小兽般因解不开带子在被窝里像快疯了,墨踪心中欲火腾地被点起,一把将手伸到下面直接扯烂了自己的亵裤,而就在墨踪忍不住想用手去触碰曹砚青时,却觉自己双腿一热竟又被曹砚青抱住了腿。
“怪我怪我,毁了夫人裤子。”杨砚青从被子里露出脑袋,一脑门的汗,“夫人再忍忍,我多捂一会儿腿疼就能减轻。”
下一刻杨砚青掉到了床底下,是被墨踪一掌推下来的。
杨砚青:“......”
“夫,夫人?”
“出去。”
“可夫人的腿......”
“走。”
杨砚青:“......”
院子里两个打着“乘凉”幌子执拗着没肯走的梅赤和柳六二人在古柏树下默默坐着,双眼直勾勾盯着卧房方向恨不能把窗户盯穿,而就在书房灯亮起那一刻二人不约而同从石凳上弹起了身,随后看到了房内杨砚青的身影。
柳六扬起嘴角把胳膊端在身前,“你瞧我说什么来着!”
梅赤呼吸有些不稳,声音明显透着喜色,“殿下洞若观火、心明眼亮,在下自愧不如。”
柳六身轻如燕朝东厢房走去,“行了,我一会儿写封信你明儿一早帮我交给柳胖子啊。”
“是,殿下。”
柳六回头指了指梅赤,“叫我柳儿。”
“是。”
“对了。”柳六拍了拍梅赤肩膀,“你也得在内院里住下啊,就住西厢房去吧。”
梅赤愣了下。
“别犹豫,听我的准没错。”柳六虚了虚眼,“老梅,我瞧咱俩这出戏,还得加大戏码了。”
杨砚青此时躺在书房坐榻上开始左右烙起大饼,他总觉最近一段时间墨踪的脾气越发让他捉摸不透,有时觉着墨踪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峰,可下一刻墨踪就化成一江春水让你神魂颠倒以为自己已然博得了墨踪信任和他成为了心有灵犀的兄弟。
杨砚青沉沉叹口气。圣人就是圣人,一个信徒还想跟自己崇拜的神成为哥们那真就是异想天开了。
辗转反侧的杨砚青还是有些担心墨踪的腿,他怕墨踪是因断断续续腿疼才会被折磨得脾气焦躁。
杨砚青来来回回从下床到走去卧房门口往返了三四趟却不敢进屋,终于在最后一趟时杨砚青深吸气轻手轻脚进了屋想偷偷看眼墨踪,不然睡不踏实。
走到了床边,杨砚青就着月色看到墨踪紧闭双眼,大滴汗珠从其额头滚落而下,杨砚青见状当即急得衣裳忘了脱直接爬上床,可另一只脚还没上去就又被墨踪推了下来。
墨踪眉心凹出千丈沟壑,喉咙沙哑像滚了沙子,“你走。”
“夫人。”杨砚青急出哭腔,“你就让我帮你暖......”
“出去。”
杨砚青:“......”
被墨踪再次赶走的杨砚青在榻上辗转反侧想着怎么能让墨踪乖乖听话让自己帮他暖腿一直冥思苦想到了天亮依旧无果。
顶着熊猫眼的杨砚青一大早来到画院又忙上了大考的事,却是一天都心不在焉。
晌午过后轮到他唯一一场监考时,他愣是忘了自己在考场,下面学生们作着画,他自己掏出艳册也画上了,画了半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理事房里,赶紧收起了册子,还好跟他一起监考的学录坐得离他八丈远,当然也只认为那个草包正百无聊赖鬼画符呢。
曹府里,柳六全天都在大堂里坐着,又把自己坐成了块儿石头,只有一双手在不停雕着馒头打发时间,还有竖起的耳朵一直听着卧房动静。
墨踪一天都没出屋也没让柳六进,他一个人在紫檀桌前挥笔不停,小五试了几次发现根本夺不走墨踪手里毛笔最后便也放弃了。
杨砚青下值回府后便看着大堂最大一面桌子上放了几堆跟祭祀一般的馒头小山,杨砚青掐了掐胳膊,心说怎么每次回府都以为自己做梦呢,这辈子金山银山没见过,馒头山倒见识了,就差再点上三柱香了。
“我不是说过除了馒头你随便雕。”杨砚青抠着太阳穴走去了柳六身边。
“大人放心,我手洗了十遍,刀子也用火烧过,馒头全在碟子上,都很干净。”
杨砚青:“......” 这是干不干净的事儿嘛。
杨砚青撇了其中一座小馒头山,虽然曹府馒头比普通的都要小上一圈,但每个上面仍雕了图案,且还都不一样,却又是一如既往精细漂亮,再一细看杨砚青还发现一个共同点,便是每个小馒头上竟都雕了一个“墨”字。
杨砚青心里一惊,看着柳六皱起眉头,“为何每个上面都雕了‘墨’字?”
“哦。”柳六嗽了下嗓子,“墨踪身体不适一整日没见到,我想着万一他用饭吃到馒头时能顺带帮我看一眼雕工,这样再碰面时便可请他帮我指点,另外雕上墨字是为表示对师傅的尊敬。”
“哦。”杨砚青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莫名松了口气,随后看着满桌馒头猛然想起了裹着红豆酱的温泉馒头,霎时心里有了主意。
杨砚青转身快步走去宋小宝身边悄声附耳,“你去通知府厨准备红豆酱,再往酱里倒些酒,一会儿端些馒头过去让他们把馅儿塞里。”
“是,少爷,小宝这就去。”
宋小宝领命没走多远又被杨砚青叫住,“一会儿你再派人把后花园池子蓄上温泉汤,晚间泡汤时便把那些馒头当点心用了。”
话毕,一头的柳六不禁笑道:“大人,这大热天的谁还去泡汤啊。”
“哦,我是陪墨踪一起泡,这样能缓解他的腿疾。”
柳六:“......”
“听大人这么一说,我倒也想去泡一泡。”柳六揉了揉膝盖,“最近一到雨天我这两条腿也疼。”
杨砚青:“......”
“再算我一个。”
梅赤人影没看到,磁性嗓音倒是透墙而来。
作者有话说:
小说明:
1.露天温泉池,可容纳多人
2.由于柳六和梅赤住进了内院,所以二人可以随意进出内院
第七十九章 身下二两肉
玄衣玉冠的梅赤摇着酒葫芦迈进了大堂,进门后眼睛便一直望着柳六没看杨砚青一眼,“柳儿,你可还记得在乾京时我二人在云脉后山的温泉......”
“听小宝说你昨夜住在西厢房了?”杨砚青皱着眉打断了梅赤。
“哦。”梅赤仰头品了口美酒,视线依旧锁在柳六身上,“昨夜和柳儿花前月下开怀畅聊便一时忘了时辰,最后就直接宿在了西厢房。”
杨砚青:“......”
梅赤边说边径直走到柳六身侧,垂首看着柳六,眼里尽是温柔,“我住在内院倒也方便时常见到柳儿。”
杨砚青:“......”
杨砚青鼻间哼出了一声,冷语着,"你就不怕被梅刺史知道你住在我府里,立马派人给你绑回去。"
“我爹?”梅赤勾起一侧唇角,“刺史大人以为我去找翠花姑娘了,怕是这会儿高兴还来不及,已在府里和节度使王喝上酒了。”
杨砚青:“......”
“梅兄,若是这般下去怕是误会要越来越深了。”
“误会深了又如何,梅赤变心有何不好?”梅赤终于看向杨砚青,眼神戏谑话里有话,“某人不是整日都盼着不再被大将军纠缠?”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你要真看上个姑娘倒也行,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想必曹砚青虽心里难受却也愿意见你圆满,但你要是看上了别的男子,还是妖里妖气的那种,再被妖精把魂儿勾走了耽误前程,曹砚青还不得气疯喽!
杨砚青没再搭理梅赤和柳六,转身去了卧房却几次都吃了墨踪的闭门羹,最后只好又返回大堂跟那两人同桌用饭。
坐在梅赤和柳六对面的杨砚青一张白净脸皮此时也黑成了煤炭脸的宋小宝,主仆二人跟两个黑色电灯泡般瞧着对面梅赤跟柳六旁若无人载言载笑还时不时挨肩擦膀。
杨砚青一口饭菜也吃不下,此时又吸溜了口汤,盯着手里碗不咸不淡奚落出了六个字,“食不语,寝不言。”
相谈甚欢的柳六与梅赤相视一笑后不再言语了。
杨砚青耳朵清净后这才拿起了筷子,刚夹了没两道菜,就见对面二人又开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给对方夹上了菜。
杨砚青:“......”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
杨砚青撂下了筷子,心说还特么吃什么吃啊,光吃狗粮就特么给爷吃顶了!
“这两日忙的没胃口。”杨砚青眉毛打结站起身,“我先回书房了,二位慢用。”
言毕杨砚青转身就走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回了书房后他四仰八叉往榻上一倒想稍稍补个觉,却见小五后脚端着一沓宣纸进了书房。
“少,少爷......”小五小心翼翼把皱皱巴巴已经展开的一摞纸放到桌上,“这,这是夫人今日写废的字......”
“这么多!”杨砚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抓过厚厚宣纸一张张看起来,“光写废的就这么多?那夫人今日得写了多少字,小五啊小五,你到底有没有......”
杨砚青本还想训斥小五没照顾好墨踪,却一时又没了声,他看着废纸上的字迹竟遒劲潇洒,俨然有龙蛇暗舞之势,当即又惊又喜,举着纸的手都在打颤,心说是时候给墨踪找些大师字帖好让他更多领会笔法神韵未来活用于绘画中,便是猛虎添翼。
杨砚青腾地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抓住宋小宝胳膊,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现今市面上哪里能买到书法大家张旭之的字帖?”
“张旭之?”宋小宝一拍脑门,“有有有,据说张旭之等一些大师的诗帖、寺碑贴、塔碑帖等都在咱们画院藏书阁里有收藏,但书阁只允许佛教派画僧们出入且有人把手,其他人一概不让进啊。”
杨砚青:“......”
“有就行。”杨砚青拍拍宋小宝肩膀,“我再想办法吧。”
“小五,等等。”杨砚青冲要回卧房的小五招了招手而后走到书房门外,待小五近身后小声附耳道:
“再过一会儿瞧着天快黑了你就去跟夫人说府医让他晚间再去后花园泡汤缓解腿疾,到时你跟小宝一起扶夫人进池子,而后等我来就行了。”
“是。”小五点点头。
待小五走后杨砚青又招来宋小宝耳边小声着,“夫人去了后花园时记得把馒头也一起端过去务必让夫人吃,红豆本就对补血有益,夫人若是不吃你就说是府医让他多少用一些。”
“少爷......”宋小宝挠挠头,“您这是要?”
“甭问,照做就行了。”杨砚青推搡宋小宝一把,“去吧,到后院看看馒头做的怎么样了。”
“是,少爷。”
天空最后一抹红霞消散于后花园一池静水中,化成了无数片绯红花瓣悠悠荡荡,花香与雾气缠绵缭绕氤氲着香艳迤俪的醉人气息。
小五替墨踪褪掉了外衫和亵衣又用长巾在墨踪腰间裹好一圈系紧,这才褪掉里面的亵裤,随后跟宋小宝二人合力搀扶墨踪缓缓进了汤池中。
宋小宝见墨踪已在池中坐稳,想起少爷叮嘱立马端上了茶水点心,将盛着一个雕花馒头的碟子亲手递了上去,“夫人,府医说您泡汤时务必吃些个夹了红豆酱的点心,补血养心。”
墨踪倒没说其他,抬手从盘中捻起了雕着精美图案的小馒头端详了一阵,而后咬了下去,吃到一半时墨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墨踪循声望了过去,见柳六披着绯色薄纱徐徐走来,眉若远山唇映丹霞,及腰的乌发全部拢到了一侧身前,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像被秋水打湿,波光流转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