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随便什么时候,工作日,跟我去办理。不,我直接预约好时间,你跟我去。”
陆思榕想了想放在沁园书房书桌里,最下面那层柜子里的结婚证,快速地眨了眨眼:
“我那本......找不到了。”
“......”
陆思榕听到江方野叹了口气,但情急之下他也没想好别的回答。与其让江方野误会,现下不离婚才是最重要的。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这将近两个月用错了方法,怎么现在omega突如其来的就一句要离婚,然后又是清洗标记:
“离婚和清洗标记这件事我不能答应,其他的......你可以随便提。”
“那你就别来了,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江方野快速地做出回应,“我要是没记错,我们的婚房离这里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你周六一大早就来,你不嫌累我嫌烦。”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陆思榕扯过一边的小椅子坐下来,有模有样地帮江方野把被子扯好。怎奈大少爷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关注了上面,盖好以后omega的双脚又露了出来。
江方野瞪了他一眼,把陆思榕手拍开,自己再次整理好被子:
“我劝你别自作多情。”
陆思榕也不恼,把话题从离婚转移开总是好的,他又不能说把人强硬地绑在这里,那他过去快两个月的努力全白费了。想了想,他主动开口:
“我......我在隔壁买了房子。沁园,离这里不远,你应该知道。所以,我开过来,不累。”
江方野知道沁园,他认为那是个高档度假别墅区。和孤儿院的果园有合作,有一些有钱人会从这里订购当季的水果。年纪大一点的孩子都喜欢去沁园送水果,据说是每户人家态度都很好,每一次都会给小孩子送礼物,给工作人员送水递毛巾。
“你在那里买房,干什么。”
硬邦邦的语气又逗笑了陆思榕:
“我想离你近点,嗯?但是离你太近,比如说住在孤儿院里,这不是又没给你距离和空间么。”
见omega没再继续讲话,陆思榕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刚刚最后一针抑制剂。也没问对方到底需不需要,打哪只胳膊----因为他借着房间灯看到了江方野泛红的脸,和虽然给被子挡住,但依旧能看出是在小幅度的磨蹭双腿的动作。
他是觉得现下江方野肯定是不会让他咬腺体的,如果再不注射抑制剂,这会让对方会越来越难受。
从椅子上站起身,不顾江方野受惊的挣扎,他大腿压上去,然后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嘴里念着:
“乖,乖,听话......”
江方野死死盯着他的样子让陆思榕觉得有意思,勾了勾嘴角,一只手维持着捂住对方嘴的姿势,用嘴把抑制剂针管包装撕开吐到床下,空闲的手将抑制剂快准狠地扎入了对方的脖子,不到几秒的时间就完成了注射。
这可能是江方野第一次从脖子注射抑制剂。陆思榕看到床上的人呆楞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又说了一遍:
“出去。”
陆思榕此刻倒不是很想听话了。他觉得自己在孤儿院忙前忙后,跟在江方野身后跑了快两个月,现在可以分阶段性的要点奖赏----毕竟他只要一来,基本上都是在和小孩子们讲话,和江方野两天都讲不到一两句。
于是他也不问对方愿不愿意嘉奖他,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先是摸一摸小书桌,打开抽屉翻了翻,又打开衣柜瞥了眼,随后才重新坐回小椅子上,开口道:
“你休息你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在这里跟你说会话。你睡着了我就走。”
见床上的人背对他一动不动,陆思榕自顾自地说着:
“那天你太激动,说完就走了。其实我想说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你难道敢说今天这几道菜你不喜欢?我看你整张桌子基本上只吃那几道菜......”
“那是因为那几道菜离我最近。”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嗡嗡的。
“......小野,”这个称呼一说出口,他看到被子里的人抖了一下,“这么多年你每天都像汇报似的给我发那么多消息,每天在学校的喜怒哀乐,吃了什么,考了多少分。你以为我都不看的吗?
“要我说吗?你初一有一段时间最喜欢吃香菇蒸鸡,为了吃这个你说你一放学就往食堂冲,有几个阿姨最后都认识你了,一看到你就问是不是要吃香菇蒸鸡。初三的时候学校扩建了饭堂,二楼开了汤粉档口,你最喜欢吃的就变成了汤粉,因为没有辣椒你还让家里厨师做了一罐带去学校。”
“上了高中以后食堂档口变多了,你除了学习以外连吃饭都定了计划安排好。周一三五是汤饭档,你说猪肚鸡汤饭和酸辣肥牛饭最好吃,周二四是自选档口,你说一定会要一个辣的菜,有土豆丝就吃土豆丝,没有就是青椒炒蛋。”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变,我们在公司食堂的时候你还是喜欢打青椒炒蛋,土豆丝,最后要一个青菜。只是,小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公司饭堂会每天都做这几个菜?”
沉默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因为注射了抑制剂,江方野的情绪逐渐趋于平稳,让他有余力开始思考陆思榕的话。
他当然发现公司每天都有做自己喜欢吃的那几个菜,只是他认为这是正常的。就像之前在大学一样,自选档口每天都是有几个菜是固定的,比如素菜是炒青菜和西红柿炒鸡蛋,肉菜是烧鹅和糖醋排骨。
心里一口气横冲直撞堵得慌,他依旧保持着背对alpha的姿势:
“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算你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你就希望凭着这一件事,让之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都一笔勾销吗?”
“而且你现在说这些,我,我挺难过的其实。我会想,原来你也不是不能做好啊,也不是不关心我了解我,但为什么要等我都想放弃你了,才开始试图去做好,去证明这些呢?迟来的深情不总是......我......”
陆思榕在小椅子上不自在地挪了挪: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我还是能做的好。我希望先不要说离婚,你能再给我个机会。”
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alpha在他面前示弱,江方野沉默片刻,最后只是说了今天第二遍:
“你出去吧。”
他能感觉到在这句话说完以后,alpha在小椅子上又坐了好一会,才小声的说了句晚安然后把门带上。疲惫地阖上眼,他先想的是自己为什么又狠不下心,然后想的是,好像不该摔抑制剂的,现在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线下选购的话,从孤儿院这里进市区又好麻烦。
只是从他和陆思榕说了让对方不用出现开始,这接连着两个星期,alpha就真的没有出现。
上个周末和今天,小孩子们都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餐以后就在主楼前面的游戏区玩,一边玩一边翘首以盼陆哥哥的到来----现在这些小孩的生物钟和日常表里已经加入了陆思榕。
结果alpha等快到了午饭时间依旧没出现,倒是来了一箱又一箱的快递,打开来看里面装着零食和玩具,是陆思榕之前经常带过来的款式和牌子。
在那两个小男孩过来问了不知道第多少次为什么,江方野也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起来,再三表示对方确实没给自己发消息以后,他终于决定扯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们也知道大哥哥在大公司上班对不对?大公司上班很忙,所以今天可能突然要加班,来不了了。”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起来,一些说大哥哥不来也不提前说,一些顶着稚嫩的脸蛋说着老气横秋的话,什么“虽然大哥哥很忙,但是这样就可以赚很多钱”,“可能是太突然了,大哥哥也不知道,我们不能怪他”云云。
江方野看着这些小孩,他怎么能说得出口,你们喜欢的大哥哥不来并且一句解释都没有发,是因为自己让他不要再出现呢?
只是看着很快释然,然后散开继续去做自己事情的小孩,江方野觉得他有点搞不懂自己了。陆思榕来了,他嫌烦要赶人走;陆思榕不来,他觉得对方之前说的什么“我要让你看到我的坚持”,果然是哄他的甜言蜜语。
他到底是希望陆思榕来,还是不来。之前还激动地吼着要和人离婚,现在又坐在游戏区,陪着孩子们一起等待alpha的到来。
他想,小孩子总是希望对方来的,他在这里是为了陪孩子。
他又想,要是真的想离婚,自己约好一个时间直接通知对方就好了。找不到就找对方的私人助理,自己又没删助理的联系方式;去清洗标记的话偷偷摸摸直接去做了便是,陆以则又不是没给自己配保镖。
自己大吵大闹地说出来,难道是还在期待陆思榕的回答么?
很多事不能细想,他便把一切怪给了发//情//期的情绪不稳。
今天送来的快递里有陆思榕给他的东西,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快递员专门从箱子里拿出来递到他手上,说客户要求的,看着收件人亲手拿到了,这单才算结束,还让他捧着小盒子拍了个照,估计是要给陆思榕发过去。
江方野不想为难快递员,捧着盒子又觉得别扭。拍照的时候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举起盒子遮着脸,让快递员拍了一张。
盒子上贴着易碎品的标签,他回宿舍放在小书桌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二十管抑制剂,logo是陆家公司的商标。看样子像是今年的最新款,是他平常不会买的那种昂贵款式。
打开衣柜门将重新包装好的盒子放进去,刚要关上,江方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衣柜某个角落里少了点什么。他四处翻了翻,看了所有抽屉,又一件一件衣服打开抖了抖,最后终于确定,自己放在衣柜里,放在一堆衣服中间,属于他自己的那本结婚证不见了。
陆思榕上次进他的房间,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为了杜绝后患,把他的结婚证拿走了。
“把我那本结婚证还给我。”
这是陆思榕时隔两周再次进入孤儿院的时候,听到江方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两个月以来对方第一次主动和他讲话。Omega说不想见到他,那他就隔两周再来,正好也要去处理点事,没想到这能换来对方主动和他搭话。
他刚刚一到便先找了那两个小男孩,翻了翻过去两周对方的记录。这两周他觉得自己梦里都在想,去不了孤儿院然后江方野把爱分给了其他人怎么办,真的要和他离婚怎么办。
认真看了看小男孩的日记,好在江方野的每日活动没什么变化,除了上课就是在果园帮忙,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来孤儿院和江方野谈事,对方也没有离开孤儿院去市里----说明没有去清洗标记,也没有去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人见面。
就是其间来沁园送了一次水果,陆思榕知道这件事。
他们来的时候自己正站在二楼阳台上,在阳光下好好地,认真地第一次翻看两本结婚证。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江方野在结婚证上笑得就不是很开心,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什么。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低头看去,是穿着红色小马甲的工作人员。为首的人他很眼熟,是自己的omega,站在omega旁边的是牧衍,两个人挨得很近,正在翻看手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江方野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犹豫神色,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阳台上的自己,最后朝着牧衍摆摆手。
然后江方野就退到了一边,让牧衍和另一个小孩一起抱着两箱水果向门口走来。他听到楼下门铃声响起,但是不想去管。只是站在阳台上,近乎贪婪地好好描绘了一遍自己omega的模样。
江方野不知道陆思榕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对方脸上明显见的欣喜,撇撇嘴,又重复一遍:
“那是我的东西,你无权拿走,下周过来的时候请你拿回来给我。”
他们现在正站在餐厅的桌子边,因为陆思榕这一次来带了好几个大蛋糕,餐厅后厨冰箱着实没有这么大的空位,便说赶紧先分了吃。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蛋糕袋子上的logo是公司楼下那家咖啡厅,并且看着陆思榕把两份栗子蛋糕摆到他面前,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帮忙给其他小孩子分蛋糕。
江方野自觉自己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只是陆思榕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的他脸热。本没打算主动讲话的,还是脱口而出了一句“把结婚证还给我”。好像就是为了让alpha知道,别以为这些事他会感动,他手上还有alpha做错事的把柄。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又重复一遍以后,陆思榕会直接转过身把他挤在墙角。这个姿势在小孩子看来可能只是以为两个人贴的很近在讲悄悄话,只有江方野才知道,这个姿势对于现在他们两个来说是有多暧昧。
往旁边动了动,自己还未先开口,就听到陆思榕问:
“你就这么确定我下周还会来?”
“......”江方野怔了一下,“不是你自己说的,坚持来,什么为了展示自己的态度么?”
“那我也说了,我来就是为了你而已。”
陆思榕朝他步步逼近,让他不得不一直往旁边挪。只是没几步就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狠狠地瞪了alpha一眼,还没来及的放什么狠话,对方倒是突然停下,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动作,示意他什么也没做,然后开口:
“你的结婚证不见了?不是我拿的,我甚至都不道你把你的东西都放在哪里。”
语气和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真挚,要不是江方野很确定这两周都没有别的人来他的房间,就算有拿了他的结婚证也没什么用,他真的是信了陆思榕的胡话。这倒是再次提醒他了,陆思榕就是擅长装作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样子,面的他表现出来的感情事不关己,面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
现在又把他的结婚证拿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都不知道该说这是一种幼稚还是令人无语的行为,可能两者兼备,但同时也确实像是陆思榕会干出来的事。
一时气结,他丢下一句“你真行”,推开陆思榕,向着餐桌走去。小朋友看到他来了,先是问:
“你又和大哥哥吵架了吗?”
知道小孩要劝架,说什么一对AO之间不要吵架,有话要好好说,不知道陆思榕到底给这些小孩灌输了什么。总之他的气又不能对着小孩子们撒,深吸一口气换上和善的笑,把小孩往餐桌边推:
“只是正常的沟通而已,没有吵架。”然后见小孩伸出手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赶紧转移话题,“你的蛋糕呢?噢我看到了,再不去吃奶油都要化了噢。”
“没事,还有,化了再切一块就好。”陆思榕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小孩的目光马上变得亮晶晶。江方野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旁边的人,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谁知陆思榕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把放在桌子一侧的两份栗子蛋糕推过来:
“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江方野没好气地又推过去:
“那是之前。你不知道人的喜好是动态的吗?”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一瞬间陆思榕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对方纠缠他这么久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样子。这难得露出来不一样的神态,让他觉得有点吃惊。
很快他就知道了alpha身边气息都低沉下去的原因。
“人的喜好是动态的,是会变的,所以也确实有可能你今天还喜欢我,明天就去喜欢另一个人了是吗?”
这话像是陆思榕顶着后槽牙,努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江方野浑身一抖,半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还没有离婚,你......!”陆思榕很努力地才把自己想要发火的心情压下去,在江方野身边的椅子坐下,低声说:
“之前我问你要一个机会,你没有拒绝我,我就认为你的答案是可以。那你现在应该好好地看我,把目光重新放在我身上,只看我一个人,看我表现得好不好,而不是去喜欢另一个人!”
这话在江方野听来像是一通没来由的指责,更何况自己哪来的对别人的情感,分明就只是alpha自己想太多引申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意思。刚想为自己否认,话在嘴边转了一个弯,又换了种说法:
“你现在真的很有趣,陆思榕。”
看着对方不解的神情,他继续说:
“你刚刚这样......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完全反过来了。以前是我跟在你身后求着给一点爱,现在是你围在我身边,让我只看着你。”
“这个蛋糕我不吃,你拿走。还有,”他又指了指放在地上角落的花,“以后别送花了,你送的什么花我都不喜欢,这东西你带来也不知道放哪里,别送。你不用管我喜欢什么,就专注小孩,就好。”
“......你不吃就丢了,花不要我也丢了。”陆思榕作势拿起面前的两份蛋糕要走去垃圾桶。他见到江方野眼里浮现出一丝犹豫,因为对方从不会浪费粮食。只是没等到江方野先开口,讨人厌的牧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接过他手里两份蛋糕:
“啊,城里的栗子蛋糕,我还一直没尝过呢。我拿去给阿放,小鱼他们都尝尝了啊小野。”
陆思榕看到江方野面色放缓,很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手握成拳又松开,最后也只是笑着说:
“好啊,你们尝尝,要是喜欢我下次还带。”
蛋糕是分走了,花倒真的是无人处理。陆思榕专门在所有人散去以后在角落里看了一眼,江方野盯着花看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有拿。他自嘲地摇摇头,把花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结束了晚上的活动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江方野在餐厅外面拐角的垃圾桶里见到了那束花。他在垃圾桶边站了一会,是觉得有点心疼,但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东西不应该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争执而被丢弃。
他知道陆思榕如果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当接下来这个星期,对方依旧提着蛋糕和鲜花走进孤儿院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很惊讶。蛋糕换了一种口味,鲜花也换了一种款式。
只是陆思榕好像学聪明了,这一次蛋糕并没有预留他单独的一份,而是从大蛋糕里切了一块出来,让小孩子给他端过来,说:
“这是我自己切的,把切的最漂亮的一块送给小野哥哥,小野哥哥尝一下嘛。”
江方野是看着陆思榕握着这个小孩的手把蛋糕切了,然后又在孩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不知道什么,小孩才往这边走的。想来应该就是教小孩怎么说能让他把这蛋糕吃掉。
笑着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小孩也不走。对上小孩殷殷切切的神情,他叹了口气,拿起勺子刮了几口奶油送进嘴里:
“谢谢你呀,切的很漂亮,蛋糕也很好吃。”
小孩不好意思地抿嘴笑起来,甩着两个小辫子回到陆思榕身边。两个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阵子,然后他感觉到alpha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往这边瞟。
鲜花也是,拿了几次看他依旧不肯接受以后,后面突发奇想地换了策略。这一个周末上午来的不仅是陆思榕,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带着颈环的omega,后面跟着许多搬运工人。
江方野跟在看热闹的孩子后面,看着陆思榕站在漂亮的omega身边,两个人一起讲话,眼神黯了黯。他知道那个omega已经是被别人标记了,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依旧会觉得,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才跟陆思榕是绝配。
搬运的工人搬来一个又一个小花瓶,还有各种各样的花束。陆思榕和那个omega聊了一会以后走过来,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和院长提前报备过了,周六上午给孩子们开一个插花课,花束和其他材料都由我提供,你们不用担心。”说着指了指一同前来的omega,“这是插花老师。”
然后那天上午江方野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作品,小孩子们第一次做,兴奋的同时做的歪歪扭扭,颜色搭配也是异想天开。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收下陆思榕送的花,可能就是换了种方式到他的手上。毕竟这所有的花都是对方买来的,几乎都是名贵的,品相好的各色玫瑰,康乃馨,茉莉,这些有着含义的花种。而小孩子们哪里懂那么多,只觉得好玩,完成了作品以后便送给了自己。
拿着奇形怪状的插花作品,他真的是哭笑不得。牧衍那个小小的员工宿舍哪里放得下这么多,他说选几个放在宿舍,其他的摆在外面展示好不好。有些小孩子嘴角马上就耷拉下来,牵着他的手说要是选不上,他们会很伤心。
“收下吧,都跟你很配。”陆思榕在一边说着。其实他在江方野低头插花的时候,还有小孩子们围上去的时候偷偷拍了几张照片。他就是突然觉得那个场景很好很好,可能因为是久违的,omega发自真心的笑。
他是第一次干偷拍这种事,以前他对于拍照记录这些事都是不屑一顾的。然而当omega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以后,他发现除了这几个月已经看了好几遍的监控录像以外,并没有什么能让他看看的事物。
陆思榕的话并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江方野单纯地不想让小孩失望。于是他小宿舍的书桌上摆满了孩子们的插花作品。陆思榕选的那些花存活时间本就不长,下一周作品做好了,上周的正好也该换。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房间变得像个小花园,没什么事的时候看一看,倒也是赏心悦目。
周一到周五在孤儿院带小孩上课,时不时去果园帮忙;周末两天看着陆思榕带孩子们玩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时候偶尔会包车带出去,江方野以为这就是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不行。自从他想明白现在两个人的处境像是出现逆转以后,倒还有点享受这样的生活,就是会想要怎么样做,对方才会把自己的结婚证还回来。
他以为的平静生活在4月初的清晨悄然崩塌。还没到平常起床的点便被砰砰砰地大力敲门声吵醒,他把睡衣拢好赶紧打开门,门外是一脸焦急地,衣服都没怎么捋平整的牧衍,拉过他的手要往外跑,嘴里念着:
“快来门口,快来门口!”
两个人衣衫不整地往门口跑,到了门口他这才发现,其他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现场,陆以则给自己派来的保镖也在维持秩序。而孤儿院外面围了一圈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示威牌子,红色油漆刺眼的写着
[这种孤儿院就该倒闭!]
[滚出这个城市!]
[道德沦丧,卑鄙无耻!]
江方野刚刚可能还有点朦胧,现在看着这些标语直接清醒过来。他问牧衍发生了什么,牧衍说自己也是被别人叫醒的,不清楚。他只好转头去问另一边的工作人员,对方忙着维持秩序,只说让他自己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