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点高,还是我拉你上来吧。”
南星思量一会儿,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没办法,身高这东西,确实打碎了他的倔强。
等他站上墙头才发现看台后,竟然藏了一个这么宽敞的地方,平台上面堆了很多东西,像是当初修建操场留下的东西。
他跳下来,语带惊奇。
“你怎么发现这儿的?”
南星在这里上了一年学,都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樊屿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脱下校服外套铺在旁边,冲南星招手,示意他坐这儿。
“之前在下面场馆内打球,上了看台就在想,怎么下面位置那么大,上面就一点地方。然后就跟刚才一样翻过来,就发现了。”
“难怪每次体育课找不到你人,都是在这里?”南星坐下,向对方打探。
“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樊屿答,反应过来又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你这么关注我啊?”
“你是体育委员,每次老师都会找你。”南星把带来的试卷摊开。
樊屿疑惑:“是吗,我每次还特意等点名完再来的。”
南星不再说话。
听不到回复后,樊屿将视线转向身侧,看南星正写上午发的化学试卷,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
于是樊屿也不说话,抬眸望向远方。
等南星终于写完试卷,天边已经染成橘红,南星望向远方的落日,下意识朝樊屿看去,两人目光交汇,一片安静。
樊屿目光澄净、直白,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南星看的心中一紧,慌乱撇开视线。
“还不走吗?该下课了。”听起来很不自然。
樊屿垂眸,将翻滚的情绪咽下,说出来的话却低柔、沙哑。
“走。”
出了操场,樊屿叫停南星:“我不回去上晚自习了,今晚有事提前回家。”
南星点头,抬腿往教学楼去。
身后樊屿追上来,提醒他:“我加你了,记得回去通过好友验证。”
“嗯,还有吗?”
“没。”
南星迈上台阶,感受到身后热烈的视线,心中微叹,回头叮嘱道:
“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对方搭话,只留下背影。
校门口,路旁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樊屿打开车门坐进去,前座的司机道:
“小少爷,先生吩咐直接去晚宴现场,你看需要去雅阁做造型吗?”
“不用,直接去现场就行。”
樊屿根本不在意,这种晚宴就算自己穿校服,也有人夸着说自己青春洋溢,不拘小格。
“好的。”
车子启动,樊屿扣好安全带,冲司机交代,
“李叔,开车还是以安全为主,开慢点。”
“啊,好的小少爷。”李叔看向仪表盘,这也才60码。
晚宴现场,觥光交错,樊屿由人引领至私人休息室,刚打开门,付琼女士夸张的语调在耳边响起。
“儿子,你就直接穿校服来啊?哎呦。”
“爸不是让李叔直接送我到这儿。”樊屿毫无负担直接甩锅。
付琼气骂道:“你爸挣钱挣傻了,你也傻啊,不知道换身衣服过来。”
樊屿窝进沙发,也不坐正,吊儿郎当的,整个人懒懒散散。
看着与在学校时大相径庭,此刻才流露出几分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
“我就算今天穿着大裤衩来,他们又敢说什么?”
付琼瞪他“看你这个狗样子,待会你大哥来了,你也别起来。”
“他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樊屿低头看手机,发过去的验证信息还没有通过。
他怎么还没通过验证,他还特意提醒了,不会这还能忘吧,真是小没良心。
“哪句话?”樊岐推开门走进,身着正装,长身鹤立、看起来成熟稳重。
樊屿下意识端坐,冲对方讨好的笑。
“说一天没见哥,你好像又帅了。”
“不是在惹妈妈生气?”樊岐也不看他,低头整理袖口。
樊屿见状,站起揽过付琼的肩:“怎么会呢,刚刚是和妈妈在聊M家新出的包呢。”
“对不对呀,妈妈。”樊屿晃了晃对方,朝付琼比划个1。
对方不答,回他了3的手势。
樊屿咬牙切齿笑了两声,比了个OK。
付琼满足,走到大儿子旁,问他:“你爸让你上来的?”
“爸说可以下去了,待会还要致辞。”樊岐对他两的小动作见怪不怪,索性装没看见。
“行,还站着干嘛,你哥说该下去了”付琼招呼樊屿。
“来了。”
第二天早读,教室内溢出郎朗读书声,樊屿实在憋不住拍了拍前面的南星,昨晚他盯着手机到半夜,也没见对方通过自己的好友验证。后面忍不住睡着了,一大早就想问清缘由。
“你为什么还不通过呀。”樊屿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委屈。
南星微怔,反应到对方说的是好友验证,解释道:
“我手机昨天不小心摔了,正打算今天放学去修。”怕对方不信,俯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战损版手机。
确实摔了,但手机不是南星不小心摔得,是他妈妈杨雪雯摔得。
昨晚南星写作业晚回家了一会儿,时间有些迟了,刚进门,对方就将他身上的书包扯去,南星被拽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穿着得体的女人疯了似得抢过书包,嘴边说个不停,边质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边把书包一倒而净。
书本、笔、试卷摊满地板,客厅瞬间变得狼狈不堪,然后她看见了手机,仿佛发现了晚归的源头。
她从一片杂乱中站了起来,举着手机,看向南星,眼睛通红,头发乱成一片,得体的衣服此刻也不复存在,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
然后她嘴上一遍一遍的重复,“是不是它,是不是它,你上课玩手机被老师发现留在学校,还是你躲在外面玩手机不想让我看见……”
开始只是质问,后面变成咒骂,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从不吝啬用最恶毒的话形容。
后来她开始癫狂,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愤怒的把手机摔向南星,然后将视线内一切能摔得东西都摔烂,客厅被砸的稀烂,凌乱不堪。
南星无动于衷,他还保持着进门时的姿势,一动不动,见对方把手机摔向自己,也不躲,任由它砸向自己的额头。
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躺在地板上。
第8章 我不接受
然后他突然清醒,像是想到什么,倏地捡起手机,走向自己房间,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身后女人的癫狂声不断,她开始不停地砸向自己的房门。
南星充耳不闻,他看向四分五裂的手机,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表露出情绪。
南星尝试将它复原,片刻后,好不容易将它安装好,但是不管南星怎么按都开不了机。
耳边的声音依旧聒噪,他无力的把手机摔向被褥上,整个人烦躁极了。
突然外面安静了起来,南星猜到是邻居过来敲门了。
果然,刚刚还疯疯癫癫的女人,此刻却像换了个人,满含歉意的对邻居解释。
“不好意思,刚孩子不听话乱砸东西……哎哎好,你放心,不会再有声音了……”
神经病。
南星疲惫的靠在床边,感觉全身僵硬,他盯着天花板的视线内开始发白,双耳一片轰鸣,整个人像被抽空,只剩一具躯壳。
在灯光下慢慢陷入黑暗。
樊屿见到惨不忍睹的手机,终于信了南星说的话,但是他不确定的瞄着手机,
“摔成这样还能修好啊?”语气里充满怀疑。
南星低头看手机,“应该可以吧,我常去的一个维修店,师傅挺厉害的。”毕竟不是第一次摔成这样了。
“那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吧,那地方离学校挺远的。”南星婉拒。
“等修好了,我要盯着你通过我的好友验证。”樊屿将视线转向南星。
南星回避视线,考虑到自己也算失信于人,只好答应。
“那放学我等着你。”
樊屿这才满意的点头。
晚自习下课后,外面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南星告诉郑瑶妍他有事情,今天就不一起回家了。
然后叫着后面乖乖等待的樊屿,出了教室。
郑瑶妍看向并肩离去的两人,和谐的出奇,略感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路上两旁路灯亮着,南星低头看路,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却意外的感觉平静。
感受到自己的左肩突然被揽住,南星看向对方。
樊屿将南星揽到旁边,然后走在靠近马路一边,对上南星的视线解释道:
“好多小车走这里,你在里面低头走,稍微安全些。”
南星看他,欲言又休,却选择再一次保持沉默。
他脚步略快了一些,妄图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樊屿追赶上,问他:“怎么突然走这么快呀?”
“太晚了,店会关门。”
“那确实得快点,咱们再快些吧。”樊屿加快步伐,催促对方。
“……”
真是个笨蛋,说什么都信。
脚下的步子却也快了些。
终于到了店前,两人进去,店主正在看电视,听见脚步声,目光望向两人。
看见南星,笑道:“是你啊,手机又摔坏了?”
“嗯,你看看还能修吗?”南星从书包中拿出手机,递给对方。
店主问他:“开不开机了?”
“嗯。”
将手机拆开,一顿查看后,店主开口:“主板坏了,这次摔的有点狠啊。”
“换个主板多少钱?”南星垂下眼睑。
“换了主板你这手机也用不了几次,不划算,还不如买个新的。”店主好心建议。
南星觉得手机不是自己的必需品,没必要再买,于是跟店主道谢后,出了门,两人站在路旁。
南星开口:“暂时没办法加你好友了,白让你跑了一趟。”
“没事,反正咱们天天都能见面。”樊屿咽下嘴边的话。
“那好,我等下坐公交回家,你呢?”南星指着旁边的公交站问他。
“待会家里人来接,我陪你等车。”
汽车站的广告牌很亮,映着两人,南星低头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两人站的近,一高一矮,逐渐重合。
谁也不说话,一时间安静极了。
南星望向驶来的公交车,对站在一旁的樊屿道:
“那我先走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樊屿点头,看着对方坐在位置上后,挥手告别。
公交车开走,樊屿还立在原地,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出号码:“李叔,过来吧。”
黑色的豪车再次出现,樊屿坐上,汽车启动。
其实他刚才想说的是“我给你买你一个新手机吧,即便天天见面,我也想随时都能联系到你。”,但是他明白,说了也没用。
他肯定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刚认识几个月,就送人手机。
他又怎么会知道哪里是几个月,明明是整整七年,他都不记得自己了。
樊屿无可奈何,脊背松垮的向后靠去。
周一,升旗仪式,台上的校领导正在夸夸其谈。
南星站在班级队伍中,同学们的低声交谈声不断,他不着痕迹的观察周围,几秒后眉心蹙起。
等台上的领导终于讲完话,宣布解散。
学生一窝蜂的走向教学楼,南星抓住想往前冲的郑瑶妍问:“见到樊屿没?”
郑瑶妍摇头,“你找他有事啊?”
“有点。”
“估计又不想下来,待会回教室就能看见他了。”郑瑶妍思索道。
“嗯。”
等到回了教室,还是不见樊屿人,正打算起身,门口有个男生喊道:“南星,钢炮叫你去办公室一趟。”一溜烟人跑不见了。
郑瑶妍问南星:“钢炮叫你干嘛呀?”
南星也奇怪:“不知道。”
“快去吧,回来讲讲。”
“嗯。”
办公室门轻掩,南星叩了两下。
“进来。”
里面传来钢炮的声音,南星轻轻一推,然后一愣。
找不到的樊屿此刻正站在办公室里,他旁边站着曲勇,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女人,离得很远,像是有些矛盾。
其中一个看起来也就30岁左右,很年轻,穿着一身粉紫色套装,南星看不出品牌,但看起来就很贵,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豪门千金。
就是现在抻着脖子,时不时偷偷瞄一下南星,看起来很违和。
“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李刚冲南星说。
南星走到樊屿身边,目光转向他,两人视线正对,樊屿微不可见的冲南星笑了一下。
“是这样的南星同学,上次曲勇啊不是把你撞倒了。然后樊屿就跟我反映,说觉得他那个道歉不太正式,那今天正好解决樊屿打曲勇这事,双方父母也都在场,让他重新给你道个歉。”
李刚向曲勇招手:“来,曲勇你重新给南星同学道个歉。”
曲勇走到南星面前,一副吊耳郎当模样,此刻他背对所有人,脸上满满都是挑衅,声音却听起来诚恳极了。
“南星同学,上次是我没看清把你撞倒了,真的很对不起。”
有模有样,如果南星没看见,他偷偷竖着的中指,可能会更相信他真的在诚心道歉。
果然,李刚满意的点头,眼神示意南星回答。
南星不搭话,他第二次看向樊屿,对方冲他又笑了一下。
南星收回视线,语气冷淡。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人目光聚集在南星身上。
沙发上,年纪稍大的女人猛地站起,面带愠怒,
“李主任,你也听到了,我们家曲勇道歉可是非常诚恳啊,这位同学不接受,我们还能怎么办?”
“小小年纪就这么得理不饶人,长大还了得。”女人嘴里不停,嘀嘀咕咕。
“南星,曲勇同学这么有诚意你也不接受,是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李刚嘴里说着理解,眼神里却透几分适可而止。
“谁说道歉就要被接受啊。”樊屿站到南星面前,遮挡别人投来的视线。
李刚怒瞪樊屿:“樊屿,你添什么乱,一边儿去。”
“李主任,小屿说的也有道理,道歉和原谅是两码事,谁规定对不起后面一定是没关系呢,那你只会说一句抱歉,就要质问受害方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觉得也不大合适。”
付琼慢悠悠的起身,站在樊屿身侧。声音和善又不容置喙。
说完又接上:“李主任是搞教育的,比我懂得多,上次我们家老樊还跟校长说,李主任文化高,可惜没被早早发现,你说是吧,李老师。”付琼笑眯眯的,看着好相处极了。
李刚额头冒汗,尴尬的呵呵了两声,再次开口时语气温和了不少。
“南星同学是还有什么诉求吗?”
曲勇的妈妈一看这架势,顿时脸色冷了下来,拍案而起:“李主任,咱们说好了让曲勇好好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现在是要又要我儿子干嘛啊?”
然后又指着被樊屿挡在身后的南星骂道:
“不知好歹,没教养的很,你这种人进了社会有的是人教育你,你爸妈不好好教……”
“你儿子才是。”南星的声音又轻又低,却像遥控器一样,按停了办公室内的嘈杂声。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像刀一样,恨不得剜了南星。
“你儿子才是没教养,他根本没想向我道歉,也没觉得自己有错,他这种人不用进社会也有的是人教育,另外,我不需要你的认可和尊重,你也不配对我指指点点,我的爸爸是为人民牺牲的警察,他的教育比你这种人好了千倍万倍。”
南星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发颤,他不再对那女人费口舌,转而对着李刚道:
“我并非有其他的要求,老师,真心悔过的人,不会趁没人看见对受害者比中指。办公室里肯定装有监控,不信的话您查查看。”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扔下句“我回教室上课”就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片刻后,李刚率先开口打破:“曲勇,刚刚南星同学说的都是真的?”
曲勇支支吾吾:“老师,我,没,我就是不小心。”
李刚一听,还查什么监控,要是还听不明白,自己几十年老师白干了,顿时怒从心起。
“曲勇!这事本来只是同学间闹闹矛盾,现在你在老师面前都搞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你让老师以后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曲勇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答。
女人见自己儿子被训的抬不起头,对着李刚也不客气。
“李老师,这就是小孩子之间开玩笑,曲勇也不是故意的,李老师说话也不用这样重吧。”
“哎呦哈哈哈,还小孩子呢,我们家小屿上小学开始,都不让人叫他小孩了,要是你觉得自己家儿子还小,就带回家好好藏起来,我们可跟小孩开不起玩笑。”付琼笑着开口。
女人被两人夹击,气的涨红脸,指着对方说不出一句话,张口便是,“你,你……”
李刚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轻描淡写说道:
“曲勇妈妈啊,曲勇同学这次确实是非常过分啊,这样,先让他回家休息一星期,想明白了再回来上课。”
“李主任别呀,孩子正是学习的时候,这一周时间学习不就落下来了……”曲勇妈妈此刻才知道急了,她着急忙慌的想要去拉李刚。
“哎,别别……”李刚伸手去挡,站起身离开座位,绕过曲勇妈妈,边对付琼笑,边引着人出门。
“樊屿妈妈,这也没什么了事了,刚樊屿同学道歉就特别真诚,咱们这个教育看的出来是非常成功啊。”
“不会不会,平时我和我先生也是忙得顾不上小屿,都是李主任教的好。”
“确实是樊屿同学自己的功劳。”
樊屿跟着两人出了办公室,等到他俩互相恭维完,樊屿送付琼到停车场。
路上,付琼向樊屿发问:“不去追那个小朋友啊?人都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了。”
“他说回教室,就是在教室待着呢。”“妈!”樊屿像被人踩到了尾巴,语调都拔高了。
“不会还没追上吧?”付琼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妈。语气里充满无奈,又闷声闷气,“没呢。”
付琼一看他那熊样就知道,忍不住笑出声。
“亏得你特意转过来,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白瞎了我跟你爸求情。”
“我不是害怕吓到他。”樊屿解释。
“行了,不用送了,赶紧回去看看我儿媳妇怎么样了。”付琼坐进车内冲樊屿摆手。
“好,路上小心。”樊屿将车门关上。
目送汽车离开后,樊屿走回教学楼。
等樊屿走到教室门口,老师已经在讲课了,樊屿打完报告,回到自己座位。
他看向前座的南星,对方显然在听讲,看不出刚在办公室的一点模样。
樊屿撕了张小纸条,写下几个字,偷偷递给对方。
南星接过纸条时显然一愣,他将纸条平铺开,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
“下课一起去看台吹风?”
南星回他一个问号,又递给对方。
樊屿摊开看,又继续写道,“我心情不好。”
等南星写完再一次递回来,纸上多了一个“好”字。
樊屿心满意足,将纸条塞进衣服口袋后,专心听讲。
下课后,两人一起出了教室。
郑瑶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橙子,你不觉得你同桌和我同桌最近走的太近了吗?”
李橙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对方。
“不,不会啊,他俩不是一向这样。”声音愈来愈低,说到最后郑瑶妍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是吗?”郑瑶妍疑惑,又说不出怎么回事。
“嗯嗯。”李橙从喉咙处哼出两个字,偷偷瞄向郑瑶妍。
“你要不要看看这个?”李橙从书桌内拿出一本书,递给对方。
郑瑶妍接过,左右翻看,“这是什么?”
“韩漫。”李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看看你就懂了。”
郑瑶妍挠头,“是吗,那我先看看,谢了。”
“没,没事。”
人是出来了,谎不知道怎么圆了。
樊屿慌张的抿紧嘴唇,顺着南星的视线看去,突然开口:“就是,嗯,今天天气一般,所以心情不太好。”
此刻远处夕阳照映着建筑,辉映成橙黄色,湛蓝色天空浮动着大片云朵,也呈现出不一般的嫣红。落日熔金,暮云四合,天气好的出奇。
南星轻笑,不拆穿对方。
“现在心情还好吗?”
樊屿轻应一声,又转过来问南星。
“你呢?心情怎么样。”
南星嘴角的弧度停滞,目光落在樊屿脸上,复又勾起。
“还不错。”说完整个人往后倒,双手垫在脑后,躺平。
樊屿见他躺下,也跟着躺下。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看。
对方察觉,不自在的微微将头瞥向另一个方向,额前的发丝随着人往侧边移动。
樊屿皱眉,起身,指着南星额头处问,“这是怎么搞得?”
南星想到了什么,不自然的伸手拨动发丝,试图掩盖。
“上次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成这样?”樊屿抓住对方不安分的手,俯身用另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碎发。
碎发下是一个突起的伤口,因为时间长了,伤口结痂,周围却青紫一片。南星皮肤本来就白,更衬的伤口可怕。
“哎,你别……”南星反抗,没有什么作用。
南星气恼,抬眼瞪向对方,两人目光对上。
南星突然怔住,对方双目圆睁,仿佛生气极了,但眼圈却微微泛红。
“你……”
对方松开束缚,扭过头不看他。
南星起身,侧视向他,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南星恍若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
樊屿侧耳,暗恨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头了,吓到对方,正寻思怎么开口合适,就发觉自己的校服被人轻轻拉着。
“我,我已经不疼了。”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讨好,说完,还晃了两下拉着的衣服。
樊屿一下就心软了,他回头看南星。对方紧抿唇,一副惴惴不安模样。
“下次……算了,没有下次。”樊屿无奈的叹气。
然后站起,冲对方伸手,“走吧,带你去买点药,处理一下。”
南星乖乖握住,顺着他的拉力站起。见樊屿没有松手的意思,南星也不挣扎。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走出操场,朝医务室去。
第二天上学路上,郑瑶妍就被南星头上粘的纱布吓到。
“一晚上没见,你怎么贴上纱布了?”郑瑶妍指着他额头。
南星不自在的摸了一下:“昨天下午都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