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宋涵一把拽住张邈远的睡衣,迷糊中另一只手还抓着头发:“你说那个,那个那个......”
一大早的张邈远就乐了:“没睡醒就继续睡。”
宋涵的大脑神经这才接上:“你说那个你的预期,你们做的票房预测是多少?”
张邈远笑:“三十五亿。”
宋涵:“......”
这他妈叫在你的预期之内就行了?你怎么不说你冲进国内票房排行榜前三就行了!
张邈远看宋涵石化成一整块,提起地上的张小喵就扔过去:“和张小喵玩一会儿缓一缓吧,我去洗澡,然后我们去超市买菜,中午我做饭。”
宋涵接住了张小喵,贴着小猫的脸身体到心灵都石化了:“你会做饭了?”
张邈远不屑道:“有我学不会的?”
张邈远洗完澡裹了个浴巾才出来,他电话就响了,宋涵瞟了一眼电话上的称呼,拿起手机扔过去:“你妈。”
张邈远头发还是湿的,他直接把电话接了点了扩音,然后抽了张毛巾擦头发:“干什么?”
电话里的女声清甜动人:“邈邈啊,初一你就跑了,今天回来不?”
张邈远直言了当:“不回。”
张妈妈锲而不舍:“哎呀邈邈,我直说了吧,我约了你姑妈吃饭,你姑妈的小姨的妹妹的儿子也去,我都帮你看过人了,虽然小你八岁,但人性格很稳重,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见见嘛。”
宋涵躺在床上摸着张小喵的头,但嘴角已经忍不住疯狂上扬了。
原来新时代的留洋霸总也要被迫相亲啊。
张邈远瞟了宋涵一眼,看着电话道:“你现在想起我的恋爱问题了,可惜,晚了。”
“什么!”张妈妈大吃一惊,“你已经开始掉头发了?!”
宋涵实在没办法忍了,一个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锤床失笑。
张邈远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抵进枕头里,拿起电话道:“你既然知道我也是会掉头发的,还一点小事就找我去办,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他说着垂下眼去看手下挣扎的宋涵,愉悦一笑:“我的意思是我有对象了。”
宋涵挣扎得更厉害了,混乱中张小喵挨了一手背,尖叫一声,不满地跳下床去。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
而电话里张妈妈叫得比张小喵还尖锐:“邈邈!所以说就是微博上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叫,叫宋涵的对吧!哎呀老公———”
“你别喊你老公了。”张邈远抬眼看手机,“我直接问你,今天我把人带回来,大过年的,你红包包多少吧。”
电话那头顿时收声,一分钟后传来更大的一声:“老公———”
张邈远嫌弃地把手机拿远,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虽然声音浑厚却也不是很稳:“你妈要晕过去了,你也别说你妈妈的不是,还不是你一直不肯说,你要早点交待你妈还至于弄个相亲来试探你?”
张邈远道:“要不是我自己努力,我现在还单着呢,需要你们现在着急。”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无语的沉默,很快只道:“那中午回来吃饭?”
张邈远笑笑:“也行,那红包———”
“懂。”张爸爸道,“那快回来吧,等什么呢。”
收了线,张邈远也收了手,宋涵一张脸憋得通红,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什么鬼!你问我意见了吗你要我见家长!”
张邈远按住宋涵的后脑勺,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怂了?”
“激将法没用!”宋涵推开他,“主要是我没准备啊!我至少得买点东西吧!啊,还有我这脖子,我这手腕!这能见人!”
宋涵真想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但张邈远稳如泰山,一屁股坐在宋涵旁边勾过他的脑袋按在怀里,喜笑颜开:“那我管不了,我得赶快把生米做成熟饭。”
宋涵翻白眼:“我们没睡过吗?还熟饭。”
张邈远摇头:“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睡过了这饭才算熟透了,你看,我也不能天天被逼着相亲吧。”
宋涵:“……”
两个人拉拉扯扯还是出了门,临走前张邈远随手提了自己酒架上的两瓶酒,说怕宋涵觉得自己空手难为情。
宋涵说,我可谢谢你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又提上了张邈远茶室的两盒金瓜贡茶。
张邈远的父母张司升和池伶住在北砚明院,那套别墅比张邈远住的那个还大两百平,主楼花园喷泉,活像个公园。宋涵提着东西站在大门口感觉自己像是“嫁”入豪门。
早知道就把张邈远那套冰裂哥窑茶具也顺来了。
张邈远回自己家当然没什么规矩,从宋涵手里提过东西就带人进门。看得出来张妈妈是个喜欢拾弄花草的人,一眼望去那园艺花草雅致错落,品味不俗。但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只见一株矮子松旁,拿着花洒的张司升和池伶宛如两只猫头鹰般回头,齐刷刷看向他们。
张邈远低声说:“浇花是装的,等你是真的。”
宋涵哈了一声,目光落在对面两人手上,其实他更想说,叔叔阿姨,那花能这么浇吗......
那水都开始从花盆里溢出来了,而旁边几盆花看着也没好哪里去,花盆下一滩水渍,即使如此,张家这对夫妻也没关水,就那么浇着花看着宋涵。
这场面倒也滑稽,宋涵瞬间有点想笑。他想如果他带张邈远回家,他爸妈估计也得偷偷摸摸在楼下扔两百回垃圾等人。
他其实也并不怕见人,无论对方对他什么态度,他心态反正没变化,好与坏都不影响他的感情倾向。
宋涵便笑着先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他这一叫,池伶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花洒塞张司升手里,踩着高跟鞋就过来了。真的,她穿的还是高跟鞋,白色连衣裙披着件小貂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参加晚宴。
池伶以前做过歌星,声音清丽,相貌也美,年轻得仿佛只有四十岁,此时她快步而来,体态也显得轻盈,只是高跟鞋在草坪上不是那么好走,她刚到宋涵跟前鞋跟就嵌在土里晃了一下,宋涵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没事吧阿姨?”宋涵礼貌地问。
仿佛脸面有点挂不住,池伶尴尬地笑笑:“没没没。”
张邈远在一旁事不关己似的说:“有话进去说吧,你不冷?”
纵是池伶看着温婉娴静,宋涵也看得见她嘴角绷了一下。宋涵估计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张邈远得挨一个大逼兜。
果然走到半道,宋涵就听见身侧的张邈远平静地说:“你掐我干嘛。”
宋涵没敢回头看,但心里却憋起一股笑意,这一憋,心头竟然松快了不少,随着一位引路阿姨进了房子。
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宋涵直接把东西给了阿姨,被张司升瞟了一眼:“这茶......”
宋涵抬头。
“邈远这是我之前送你的吧。”
宋涵:“......”手贱了。
张邈远说:“是吗?不记得了,我不爱喝这个。”
池伶在一旁捏紧了拳头,一路的憋屈在这一刻似乎没法忍了,恨恨地瞪了她亲亲老公一眼,张司升顿了一下,马上移开目光走人。
张司升长得不严厉,但看着就很有阅历和资本的模样,只是没想到这么个人,是个妻管严。
宋涵瞅着,又移回目光,对池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没事了,尴尬死我了,我爱阿姨,阿姨真好。
那个笑倒把池伶唬住了,心咚咚狂跳,她忙带着宋涵往偌大的客厅走,坐下后她才像是那个最局促害羞的人,一边倒茶一边找话说道:“我叫你小宋行吧?”
宋涵点头:“都可以。”
池伶把暖呼呼的玫瑰花茶递给宋涵,憋不住似的马上问:“我之前还看过你演的那个电视剧,邈远推给我的,这么说你们认识蛮久了哦?”
“......”宋涵不太想提电视剧那茬,但又不得不说,“快一年了。”
“这样啊。”池伶笑起来,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挺好挺好。”
那接下来的对话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了,张邈远大概觉得唠叨,站起身来说:“我去做饭,你们聊。”
张司升愕然侧目:“你做什么饭?”
池伶惊诧抬头:“你会做饭?”
这下张邈远略有得意之色:“我涵拍戏累,回到家不喜欢吃外面的野饭,喜欢在家和我一起过二人时光,所以我学了学。”
宋涵:“......”咱就说你也不是非说话不可。
但很明显张邈远是他爹妈亲生的,说话毫无顾忌,甚至更加肆无忌惮:“而且我本来就说了中午要给他做饭,我再不做时间就来不及了。”
他这么说着,脱下大衣搭在沙发上也就那么走了。似乎他只是和宋涵平常回个家,什么第一次见家长的恭敬礼数,全然不存在。
其实这样的气氛倒挺好的,不刻意也松快。
只是张家二老似乎对他做饭这事瞠目结舌,大眼对小眼后,猛然听见“啪”得一声,倒把宋涵吓了一跳。
池伶拍手后那真是什么都藏不住了,站起身直接坐到宋涵身边,小貂皮贴着宋涵的胳膊,赞叹不已:“小宋你真厉害!”
宋涵没敢动,说:“啊?”
池伶双手合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吐一口陈年怨气,才道:“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们都管不了他,一百斤的张邈远,九十斤的反骨!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天天在外疯跑,今天在欧洲明天在非洲,赛车,开飞机,潜水,影子都抓不着!这么野,不顾家,我就说谁愿意跟着他啊,你看这不是三十多了,才终于带了个人回来了。”
“哎呀小宋,”池伶感叹,“你调教得不错啊。”
宋涵:“......”
大概没有人第一次见父母就被人这么夸的,宋涵又想如果告诉二老现在是他在满世界乱跑,张邈远在等他回家,他的背后会不会幻化出如来佛光环。
可能是池伶那激动劲儿太明显了,张司升在旁边拿茶壶徐徐斟水,闲聊起旁的:“小宋你现在在哪家公司?”
宋涵顺坡就下:“我现在没签公司。”
“哦,自己有工作室是吗?”
“没,就自己。”
张司升抬起眼。
宋涵补充道:“挺自由的。”
哪知话音刚落,张司升对着放水果的阿姨道:“你去叫张邈远过来。”
宋涵不明所以,就看着阿姨去了,去了好一会儿张邈远才提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那边过来了,他没系围裙,藏蓝的毛衣上溅了几点水痕。
“干什么?”他神色不悦,“我西红柿才切了半个。”
张司升问:“小宋没公司你为什么不让他签创达?”
按理说这种事不该当着宋涵问,但他们一家子似乎没把宋涵当外人,宋涵坐在原地没敢动,嘴上想要开口,只听张邈远道:“就这?”
那语气仿佛张司升是在问他你做菜为什么不放葱。
“我们的事你别管。”他又说。
看这架势,宋涵想要解释,张司升却剑眉竖起,不甚满意:“你喜欢人家你总不能就靠一张嘴说吧,总得给人家遮点风挡点雨,他自己接戏辛不辛苦你不在意?你有没有认真对人家?”
这话说得宋涵都替张邈远冤了,他又要开口,池伶也皱眉了,她道:“是啊,你爸也没说错,自己接戏所有事都要他忙活很辛苦的,这事你做得不周到。”
话宋涵真就抢不过来了,张邈远只是把菜刀换了一个手,兴趣缺缺:“你们明天搬去海边的那套别墅住吧,管得真宽。”
他话音未落,裤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张邈远咋舌,神色略有烦躁,点了接听后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活泼的男音。
“哥!妈说你带男朋友回家了?!快让我看看小嫂子长什么样!”
张邈远冷漠道:“烦着呢,不给看。”
“别啊哥!哥———”
电话那头还在撕心裂肺,张邈远挂断了视频通话,然后看着宋涵。
这下似乎终是该他开口了,但宋涵喝了口茶,一开口只说:“啊......”
他还能说什么啊,他感觉他插不进去啊。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构成啊。
作者有话说:
那你为什么又会在这个家里,滑稽.jpg
后面也没说什么了,宋涵笑容可掬地说要和张邈远一起做饭,躲进了厨房。
他当然不会真的做饭,不能让张家人食物中毒,进了厨房又靠在水池边,摸了张邈远没切完的那半个西红柿,啃着问:“你不是爹不亲娘不爱,兄弟反目吗?我怎么感觉他们还都挺关心你的,很在意你的终身大事。”
张邈远重新拿了一个西红柿切,头也不抬:“谁这么和你说的?”
“啊?”宋涵侧头看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看《狮子王》的时候,你说小时候你爸妈都不给你开家长会。”宋涵补充道。
张邈远一下子笑了,抬头看他:“这是真的,小学每次不给我开家长会都把我气死,上了中学他们觉得亏欠我,每次去上学都是把我送到学校再回去。”
“......”宋涵瞪眼,“那你还说你弟弟抢了你公司......”
“对啊,国外那公司我出了多少血汗,那就得是我的财产,但他毕竟是我弟,他又在国外成了家,公司给他不合理吗?”
宋涵眉一皱:“那你还说你爸妈不操心你的恋爱问题,只想你让创达重铸辉煌?”
张邈远放下菜刀,十分认真:“他们就瞅准我喜欢男人,又不会结婚生孩子,就把我从国外叫回来继承国内的公司,实话实说,我比我弟能干,这事得我回来才有转机。”
宋涵的西红柿要捏不住了:“那你天天抱怨个什么劲儿?”
张邈远说:“那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没一句假话。”
“......”
厨房阿姨此时进来看了一眼汤锅,似乎是感觉到了这边磁场异常,端着一篮子菜马上又窜出了厨房,宽大的厨房又只剩一呆一笑,等砂锅冒出了白色烟雾,宋涵把手里的西红柿整个塞进张邈远嘴里,扑上去一只手勒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撵他的脑门。
“好家伙,我还心疼你呢。”宋涵狞笑,“合着我自作多情,心疼喂了狗了。”
张邈远身体往后仰不让他撵脑门,叼着半个西红柿说话含含糊糊:“我真没骗你。”
宋涵不撒手,张邈远怕手边的菜刀伤着他,直接抱住他的腰把人往旁边放,宋涵借力整个人压下去反把张邈远的腰抵在料理台上,张邈远的手按在了切好的西红柿上,汁水顺着台面滴在光洁的地板上。
“下次不许说话说一半知不知道?”宋涵取下张邈远嘴里的西红柿,“自作多情显得我很傻。”
“哈哈哈哈。”张邈远仰着头笑,“你本来就傻,好骗得很。”
宋涵嘶了一声,不满地把西红柿又塞回去,刚塞了一半,厨房门哗啦一声,池伶和张司升站在门后,手里还端着个手机,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宋涵吓得赶紧松了手,顺手想把那半个西红柿扔垃圾桶,张邈远一把接了:“别扔,我吃。”
宋涵:“......”
然后哗啦一声,厨房门又关上了。
接着就听见池伶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思源我说吧我说吧,他压你哥一头!大快人心不!”
宋涵搓了搓手掌心的汁水,干巴巴地说:“你弟叫张思源啊?”
张邈远转身去洗手:“嗯,和你一样今年28,比你小两个月。”
“哦,”宋涵无话可说了,“你们家取名字还......真有一套。”
张邈远那几个西红柿切了半个小时终于切完了,他凉拌了一个,然后做了一个西红柿蛋花汤,还有西红柿炒鸡蛋。
看得出在学厨这件事上,张董很努力了......
只是宋涵怎么都吃不下,一看见西红柿就能想起厨房那尴尬瞬间,估计他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吃西红柿了。
ptsd了。
但过了刚才那档子事,池伶对宋涵的热络更高了起来,为显亲近,他们没坐待客的大圆桌,而是坐了他们自家人吃饭的花厅小桌。
池伶甚至撇开主位直接坐到宋涵身边,笑语嫣然:“小宋你吃这个银鱼,今早送来的,很鲜。”
宋涵诚惶诚恐:“我知道,谢谢阿姨。”
见宋涵把鱼肉放进嘴里,池伶整个人心花怒放,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看向张邈远:“邈邈你怎么和小宋在一起的,小宋这种孩子可不好找啊。”
张邈远剔着鱼刺:“我捡漏,备胎上位。”
“咳咳咳!”宋涵一把捂住嘴,放下手时慌乱地说:“这这这鱼挺好吃的。”
张司升侧目附和:“那你多吃点。”
只有池伶敢说:“你备胎上位?!”
张邈远面不改色:“不做备胎你永远感觉不到得到的那一刻是多么惊喜。”
他说着把剔好的鱼肉放进宋涵碗里:“那种得不到又想要的感觉太迷人了。”
宋涵:“......”他真想把手里那碗饭扣在张邈远头上。
但如果张家二老不在,他肯定又得抱住张邈远的头笑傻。
后面张邈远说的什么宋涵都听不进去了,他想自己在张家二老眼里已经成为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的那种人。
饭后宋涵就告辞了,他买了下午三点半回T市的机票。
他一说要走,意料之外池伶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舍从她漂亮的眼睛里喷涌而出,补过玫瑰色口红的唇瓣一张,说:“涵涵,和邈邈留下来住一晚吧,下午我带你去逛街给你买点东西,或者和你叔叔去打球也行。”
张司升那头正打着电话在约什么人,听池伶这么一说,便改口对电话道:“明天再说吧,老冯你会所给我空一层,下午我说不准要过来。”
宋涵全然听不见,只想,涵、涵什么?他嘴唇微启,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但心跳得很快。
张邈远在一旁拿了宋涵在沙发上的外套,开口道:“算了,他今年会忙起来,陪他父母的时间也不多,今天我们先走,以后再说。”
宋涵回神,手指搓了搓衣摆。
他穿的还是高领毛衣,但这件是白色的,也很宽松,毛衣线条相对就不如贴身的细腻,但纹理触感却十分明显。
宋涵摸着那点花纹,眉毛上扬了一分,而声音沉了一分,显得十分真诚稳重,他看着池伶张司升:“叔叔阿姨下次再见吧,今天来得太突然,我也不太会在家长面前说话,但感谢你们还愿意留我。”
宋涵说完摸了摸脸颊又轻快一笑:“你们这么热情弄得我不知所措了。”
池伶说:“你可别嫌我话多。”
宋涵就笑:“哎,没有,不会。”
“就是,”他想了想,“就是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怪难为情的,我就是一普通小青年,不过我和张邈远在一起是认真的,我们在一起反正高兴就完了,无所谓别的。”
他没贬低自己说自己怎么怎么不好,在他心里自己和张邈远就是平等的,他只是想表达,张邈远没亏待过他,他也是全心全意地在对张邈远,他们不用责怪张邈远,也不用对自己有多少赞美和期待。
也不是说他对池伶张司升冷漠,恰恰相反,那是他的一腔热忱和真诚。
他挺喜欢他们的,即使他和张司升池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人的眼睛藏不住东西,他们见他的惶恐,观他的惊喜,看他的欢喜都是真的,他之所以这么感性,那是因为他心里有对比的标杆。
宋涵记得他第一次见李淇风父母时,他们虽然笑,但笑得那么客气,给他端茶递水,手收得又那样的快,临走前说是嘱咐,其实都是说给他听的。
什么把握好分寸,出门注意安全,说到底就是他不如李淇风仕途通达,让他别拖李淇风后腿。
而现在,也是有别的父母愿意真心待他的。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宋涵坦然地说,“明年还想给你们拜年。”
大概没人能在新年这样的日子里听到这样真切的话不动容,池伶眼眶有点红,她紧紧拉着宋涵的手,动情地说:“你们俩高兴就行,邈邈呢,虽然性子野,但他本性其实很好的,工作后野性也收敛多了,有时候你多包容他一点,要是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宋涵噗嗤笑出声,眉欢眼笑里又夹了点酸涩:“没有啊,我没觉得他性子野,他人很有趣,也体贴,我和他在一起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可乐了。”
他这么说,池伶才笑了,用胳膊肘戳戳张司升,张司升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见面礼。”池伶把东西塞宋涵手里,“邈邈一说要带人回来我想那肯定不一般啊,准备得急你别嫌弃哈。”
这东西自然是收了亲切,宋涵不打算拒绝:“谢谢阿姨。”
一直被二老送到门口,宋涵才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你以前没带人回来过吗?”
张邈远拿了件新的咖色大衣一边走一边穿,他把两只手放进袖子,抓住领口一掂,就把衣服套上了,理了理领口:“没。”
宋涵侧头:“哟。”
张邈远看着他笑出声:“怎么,不信?”
宋涵真诚地说:“我也不在意。”
张邈远伸手勾住宋涵的肩膀,把他一把搂进怀里:“我不会骗你,而且你绝对是最后一个。”
“哈哈哈。”宋涵笑起来,掂了掂手里的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我猜是他们拍卖会上拍的什么物件。”
“......”
此时已经到了车子跟前,张邈远为宋涵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妈不知道我喜欢男人的时候,拍卖会上总拍些胸针项链的,有次她拍了一顶钻石王冠,说是我结婚的时候给她的亲亲儿媳戴着办婚礼。”
“可惜啊,”张邈远调侃,“你没法用。”
宋涵:“......”那确实。
把人推上车,张邈远又说:“我叫你来我家还能让你吃亏?那些东西以后你虽然用不了,但我会让他们全部折现给你,该给的都得给,一毛都少不了。”
宋涵:“……”倒也不必。
手里的盒子瞬间像装的是地雷,宋涵小心翼翼放在膝盖上,张邈远开了车里的空调,他打了一下方向盘:“你想签创达吗?”
问得是很突然,但语气其实很随意,像是在问宋涵你买的哪趟飞机。
宋涵顿了一下,低头看盒子,也很平静地说:“暂时没想过。”
张邈远把车子开出车库,他看着前方:“我估计你也没想过,但我以前对你的邀请终身有效,只要你想,随时可以。”
以前是碍于他和李淇风共事的阴影,爱人和同事的身份转变很微妙,可恋爱不代表
可共事,工作上的分歧会影响感情这不是空穴来风。然而和张邈远熟悉到这个地步,宋涵其实已经没了那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