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动物的那一刻他们就后悔了,哭闹着要变回人。只是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后悔也买不来早知道。
想到这里,龙总理长叹一声,叹出的都是不理解,隔着千里,他的目光和姬无双对上。
龙总理紧锁了几个月的眉头终于在今天舒展开,笑声道:“一些个人拙见让先生见笑了,以后就要仰仗先生多多费心。我相信有了先生相助,那些水妖肯定不足为惧,哈哈哈哈哈……我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屋里,投频会议还在继续。
屋外,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声音动静不小,引得不远处守岗的小分队一致侧目。
“怎么可能?!”王画画脱口道,身子一颤,连连摇头,“临水怎么可能还会出现沧渊海域,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落时倾抬头,打断了一个劲说着不可能的王画画,直接一句话砸过去:“临水那处海域我下午也看到了,是东海域没错。”
“……!”
“我听那些人说,临水的那处海域是四个月前出现的。”
“???”
烟花爆竹噼里叭啦齐炸响,王画画被落时倾连续的两句话直接炸到位,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而且有这种空白表情还不止王画画一个,苏茶茶也没好到哪里去,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和头,满脸呆滞。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落时倾将手中毛笔转个圈,笔尾在两人额头各敲了一下,“不过就是多了一处海域,你们作甚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放心吧,海域深处的封魔结界,师尊已经修补好了。就连……”
“蛇女也被师尊打散了一缕元神,现在不出意外应该正泡在魔池里养伤呢,哈哈。”
王画画:“……”
苏茶茶:“……”
两人再次被一阵烟花爆竹的噼里叭啦声炸到,不过这一次,是直接被炸到清醒。
“落哥,你刚说……封、封魔结界?所以先生早上出去是去修封魔结界了???”
“还还有……落哥你刚说了蛇女……是那个半面男身半面女身雌雄同体的……牝牡?蛇女吗?”
落时倾道:“自然。不是她还能有谁,整个魔族也就蛇女拥有空间瞬移的能力,不过她现在元神受损,我也不用担心她再过来烦我了。”
两人听着落时倾说话时语气荡漾的那股子高兴,两两相看。
半天,王画画颓然憋出来一句:“这不科学!”为什么沧渊海域在四个月之前就在临水出现,四个月之前她的文……等,等等……
灵光一现,王画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问道:“落哥,四个月前……具体是那一天你知道吗?”
“一号吧。好像那天还是你们人类的什么节日。”落时倾一边正努力回想着宗门戒律,断断续续也默抄了一个开头出来,一边随口道。
“一号……”还是四个月前的一号,王画画此时的脸色已经和她的声音一样苦巴巴,“元旦节。”
“好像就是你说的这个节。”
王画画听到这句肯定,顿感眼前一黑,苏茶茶伸手扶了一把,王画画直接一头扎进好闺蜜怀里,想要寻求精神上的安慰。
又是片刻的无言,终于落时倾不耐烦一拍手中的毛笔,桌案上的纸墨被震得晃了晃,随后只见落时倾布满阴郁的一张俊脸,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里就多了一卷白色卷轴。
随着白色卷轴一点一点拉开,落时倾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九州第一录内容繁杂包罗万象这一优点他一直都知道,毕竟每天晚上就寝前他都要翻看一个时辰,五年下来也算从头到尾大致阅了一遍。
读起来都需要五年,要是誉抄,早晚不停的抄,恐怕没有个三年五载都抄不完,换言之就是他接下来的三年五载都没有办法回屋睡觉,这怎么能行。
“不行,我得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师尊回心转意?不抄这玩意。”不管是宗门戒律还是九州第一录,要不等那些人都走了,他在抱着师尊哭一哭,好好认个错……嗯?认个错?
落时倾一怔,对着自己发出一声灵魂反问:“我今天……有犯什么错吗?”
“没有吧……”落时倾自问自答,“早上练功回来,发现师尊不在然后去找……嗯哼?!我不会是被蛇女迁怒了吧?”
被迫扣上一口天降黑锅的蛇女,这会儿还在魔池中骂骂咧咧。
王画画和苏茶茶直接被落时倾的脑回路惊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王画画艰难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是落哥你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落时倾一个白眼扔过去:“我能说错什么话?师尊大肚,即便是我说错了什么,师尊肯定也是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定然是因为蛇女,师尊觉得我管教不严,才会迁怒罚我。”
王画画就呵呵,不说话了。见屋里走出来两个人,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低头拉起苏茶茶,快速对着落时倾一挥手:“不打扰落哥你想办法,天黑了,我和茶茶先回去了。”
赶紧溜了溜了。
转眼间,一群特警小分队走的干干净净,落时倾把握机会溜进屋里,求不要迁怒,态度诚恳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吧啦吧啦之类的说了一大通。
姬无双一直等到徒弟说无可说,才轻声道:“你觉得为师罚你,是因为蛇女?”
落时倾肯定的点头。
姬无双道:“如果为师说,为师想罚的就是你,和蛇女并无关系呢。”
落时倾心里徒生一股不妙,小心翼翼问:“还请师尊明示,弟子哪里做错了?”
“你方才……想要和谁成婚来着?”
“师尊啊。”落时倾不假思索道。
一瞬间,姬无双沉了脸色。扬起蓝色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流畅的弧度,直接给说话不过脑子的徒弟甩出了门外。
关门哐当一声,大力关上。紧接着屋里传出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
“——外面跪着,好好反省。”
“……”
落时倾险险一个后空翻站稳,表情是一头雾水。
师尊,怎么又生气了?
唉!师尊发话,不敢不听。
落时倾随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老老实实跪在门外,深刻反省自己到底是错哪了,冥思苦想了一阵后,恍然顿悟。
“——师尊,是成婚不对,对吗?”
良久后,是门从里面打开。
落时倾见师尊肯出来见他,心底有了底,张口认错不要太积极:“我错了,师尊。”
“你错哪儿了?”
“成婚那样的话,不能乱说。”
“还有呢?”
还有?落时倾有些茫然的眨眼,想了想,不确定道:“凡人才会成婚,我和师尊不是凡人……也不用学习凡人。”
已经彻底对徒弟某方面的常识不抱太多期望,所以姬无双此时还能维持心平气和,浅浅顿了顿后,又接着问话:“你知道凡人成婚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一、点点。”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落时倾还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
虽然他从没去过凡人世界,但偶尔道听途说也听过一些,想明白师尊生他气的原因,落时倾聪明的避开那些不能说的,偷偷些瞟了几眼师尊的脸色,“……凡人界成婚和修仙界道侣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不管是凡人成婚还是修士结成道侣,以后都可以睡在一个屋里。”
总算还不是一点常识都不懂,姬无双莫名感到几分欣慰,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反而怒斥道:“你既知道,为何还想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啊……”落时倾更加茫然,仿佛在思考成婚怎么又和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能搅和在一起。
压下差点就脱口问出来的话,微微垂下头,回答的越发斟酌,“师尊你是不是误会了,弟子怎敢。”
“你可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
落时倾愣了一下:“知道。”
“你把为师当成你什么人?”
“当……师尊。”
“哪种?”
“……”
“当生身父亲尊敬的那种?”
“自然。”
“那你现在还觉得,和自己的敬若生父的师尊,说要成婚,这事可以吗?”
落时倾惊地张嘴,他想说师尊这话说的有歧义。生父是生父,师尊是师尊,和自己的生父成婚不用想那也知道那是不可以的事情,和师尊的话……想想就开心。
只是瞥见师尊不虞的面色,落时倾知道今天不宜再和师尊说这些,于是小声道。
“…………,不、可以。”
在可以与不可以之间,落时倾违心的选择了后者。他直觉,若是他坚持说出可以,今天晚上应该都会闭门思过。
过了今夜,他改日找个机会再于师尊说就是了,没必要为了一些凡人界的规矩而惹得师尊生气,划不来。也着实没必要为了那一个虚名,被师尊扫地出门连床都上不了。
“……师尊,我可以回屋了吗?”
“你的宗门戒律默抄好了。”
落时倾:“。”要龙命,忘了还有这个。
“师尊,弟子知道错了。”落时倾举手发誓,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另一只手探索着扯了扯一截蓝色袖摆,眼睛一直眨一直眨,眼巴巴看着师尊,这招他从拜师那天就使到了今天。
他知道,师尊最受不住他这样看着他。
“——真的!从今往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师尊~时间太长,宗门戒律记不住啦,这一次先不罚了好不好嘛?”
“回屋吧……”最后一个字尾音还未落定,姬无双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环住了腰间,离地而起。
事发太过突然,姬无双……???
对比姬无双完全走神,落时倾则满心欢喜,抱起师尊的那一刻表情虔诚而珍视,环抱的动作也格外小心呵护,生怕自己重了一点或轻了一点,把他的师尊磕了碰了。
所以,等到姬无双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回到屋里,被安放在床榻上坐着。至于他的徒弟,单膝跪在塌前,一只手虚扶,一只手……还松松搭在他腰间。
“师尊今日修补封魔结界灵力耗损巨大,睡床榻吧。”言下之意就是他今天晚上睡小塌就行。
姬无双将已经到唇边的斥责咽下:“……不用。”
“那、一起睡床榻。”落时倾骤然眼睛一亮,无比期待的语气。
“为师觉得,”姬无双低声道,清冷的嗓音含有几分蕴怒,“还是让你去外面跪着反省比较省心。”
落时倾见好就收,乖觉贴着屏风一溜烟窜出里间卧室。大约一刻钟后,落时倾再次贴着屏风朝里面喊道:“师尊,水放好了。”
长宽均不超过一米五的软塌上,落时倾窝在上面,耳边听着隔间浴室传出的哗啦哗啦水声,神色猛然一顿——
又来了。
自从和师尊来到这个现在世界,住着连转身都困难的小房子,室内面积不大,浴室便只能用一扇推拉门做简单隔离,而且为了入乡随俗,房间内也就没有布置隔音阵法之类的。
也就导致近几日,每每听着师尊沐浴时传出的哗哗水流声,不知为何,总感觉心口喉咙一阵阵干涩、发紧。
无端,莫名。
好生奇怪的感觉,落时倾不明所以然又摸上心跳加速的地方,随后又摸摸干涩不已的喉嗓,熟悉的拿起一旁的茶壶仰头就要灌来解渴。
——噗,师尊桌上的茶是热的。
落时倾施术将茶水变凉,冷冰冰的茶水入腹之后效果奇佳,很快解了心尖那股干涩。为了转移注意力,落时倾将九州第一录翻开,睡前看一会。
就寝之前,非常有先见之明去泡了一个冷水澡,甚至还特地将自己泡得浑身凉飕飕。
不想,后半夜还是被一股无名燥火热醒了,在小塌上像只毛毛虫一样拱来拱去,哼唧哼唧。
“落儿,可是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熟悉的声音,落时倾寻香抱上去,手脚并用全都紧紧缠上去的那种抱法,仿佛是舒服了,又仿佛是不满意,呢喃道:“师尊,热……好热……”
姬无双强忍着将徒弟一巴掌扇飞的冲动,凝神静气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徒弟,这是他的徒弟,这是他的徒弟。
不是梦境中那个魔尊。
挣脱一点束缚,姬无双捉住徒弟一只手查看,几息后表情一变再变,翻手弹指间一道清心咒射进徒弟眉心。
少顷,落时倾睁眼,鼻尖满是熟悉入骨的清冷香气,想也不想就埋脸蹭了蹭,伴随着一声惬意的咕噜声。
正美着呢,就感觉右边肩头挨了一巴掌……不疼。但特别醒神。
眼珠上移了一点,对上一双熠熠生彩的漂亮眼睛,落时倾一眼便陷了进去,心神追逐着那双眼眸深出泛着一点冰蓝的眼瞳,恰似九天弦月,清冷淡漠却也摇曳生色,尤其是眼尾自然上扬斜挑起一抹居高临上的弧度。
像极了展翅欲飞的凤凰。
这一双清冷华美的凤眸当真是美丽极了。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据为己有。
“看够了吗?”
一字一顿,字字如雷霆,给刚刚萌生想要将美色据为己的这个念头,并且正想要付诸行动的某个胆大包天的——
劈头盖脸震回当下。
“…………师、师师师师尊?”结结巴巴吐出几个字,落时倾这会儿什么念头想法也没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师尊,我是不是爬你的塌了?”
心虚至极。
“。”姬无双一个眼神示意,“松开。”
落时倾下意识低头,发现他竟然将师尊紧紧锁在怀里,不由又是一呆,一股比清醒时还要干涩的干渴徒然直冲喉嗓,并且随着呼吸快速席卷周身,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散发着灼热、干渴这样的一个讯息。
隐隐约约还有一种说不说来的莫名渴望,直冲下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落时倾在松与不松中艰难的选择了后者,慢吞吞的动作像极了不情不愿。
“不要磨蹭,松开!”姬无双伸出两指,戳着徒弟的眉心,一并给凑过来的少年脸庞戳离他远了点。
“哦……”了长长一声,落时倾轻手轻脚把自己四肢收回,然后都不需要姬无双主动开口,老实跪在小塌的另一侧,也不敢拿正要去看,只能用一点余光偷瞄,等候打落。
只是迟迟没等来师尊开口。
落时倾惴惴不安,终于没忍住,指了指门外:“要不……弟子去外面跪着,反省?”
姬无双起身的瞬间已经穿戴整齐,负手道:“你的发情期到了,你知道吗?”
“不知……”话刚出口落时倾顿住,“这么快的吗?”原来竟然是他的发情期到了,难怪这几日他这样反常,还有刚刚……
“龙族的第一次发情期,你还记得怎么度过吗?”姬无双悄然拧眉,有关于龙族种种传闻,整个九州大陆留下来的笔墨并不多。
只知,上古神魔大战,龙族在最后一场诛魔大战中临时倒戈,投向了魔界。以致神魔最后一场战役死伤惨重,打到最后更是所有的天神和天魔都陨落了,这其中也包括龙族。
而如今,距离上古神魔大战已经过去万年之久,龙族早随着当年的神魔大战一同消失在世间,成为一段段寥寥几卷刻于纸页竹简上的历史。
落儿可能就是当年那场神魔大战,唯一幸存下来的龙族后裔。
落时倾想了一会点头:“……找个干净宽敞的洞穴,变回原形睡上一觉就好了。”
姬无双:“……”这样简单。
“你明日自己去找个干净宽敞的洞穴吧,”姬无双瞥见徒弟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的模样,“怎么了?”
“师尊……要睡上好几年,我不想和你分开。”落时倾摇头,不见师尊一天他都不习惯,要好几年见不到师尊,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姬无双微微瞪眼:“……需要,睡上几年?”龙族的发情期有那般长时间吗?
落时倾嗯了声:“有可能三年五载,也有可能十年八载……还有可能更长,具体会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龙族寿命本就悠长,没有时间概念,一觉睡几年基本上也就和人类睡个下午觉一样。
“除了睡觉,还能有什么办法度过去吗?”
“□□也可以。”
姬无双听见这句,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丢下一句:“自己找洞穴变回原形睡觉去,度完了发情期再回来。”
“师尊——”
“不许跟上来。”
落时倾悻悻止步。躺在小塌上总感觉身体里面憋着一团火,让他心烦气躁睡不着,本来修为到了元婴之境是不需要睡觉的,但他在龙蛋里睡太久了,破壳时间又太短。
就是在魔界那十三年,他也是睡的多醒的时间少,后来到了第一仙门,变成了睡的时间少醒的多,再后来就慢慢养成了每天晚上只抽空睡一会的作息时间。
翻来覆去,软塌都被晃的吱吱作响。落时倾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对了。
他可以找人说说话去啊。
大半夜被人……哦不!是一条龙硬生生从高床软枕中叫醒,王画画和苏茶茶简直要给这位龙大少跪了,一个喊大爷,一个喊祖宗。
“大爷……这三更半夜……两点半,扰人清梦是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祖宗!您有事就不能等明天再说嘛,你看我们俩困的……没法陪聊啊。”
“我发情期到了,睡不着。过来找你们说说话。”落时倾一点也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走进客厅反客为主给两人拉了一张椅子,大有一副聊到天亮的那个架势。
两个睡醒惺忪脑子还不太清醒的人听到落时倾这样说,正捂着还在不断打哈欠的嘴巴一人一句道。
“落哥你发情期到了啊,你睡不着可以去找先生去啊。”
“就是!你找错人了,落哥你应该去找先生才是,先生才是你的解药。”
落时倾一脸郁闷,他也想啊,但奈何师尊不让:“师尊不让我跟着他,还让我明日出去找个洞穴睡觉,度完了发情期再回来。”
“磨啊笨!铁杵都能磨成针,先生心软,你磨上几天先生他肯定就会同意。”
“茶茶说的对。不能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先生口是心非嘴硬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哭二磨三缠,保证什么都依着你。”
落时倾心动又犹豫:“你们……确定?”
两人同时点头,努力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应付精力旺盛的大爷祖宗,加油打气的话又说了两句。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立马从一旁的桌柜里各自抱出来一个快递箱子,都塞到了落时倾手里。
“拿回去,慢慢看。”
“都是给你买的好东西。”
两人哄走了精力充沛的龙大少,转头回房间后继续蒙头大睡。毕竟她们只是普通人类还需要睡觉,和生来就是神兽的龙没法比。
落时倾则抱着两个快递箱子原路回屋,也是有点好奇里面装是什么东西,打开瞧了瞧,发现都是一些书和画册之类的。
一眼看去,花红柳绿的配色。
落时倾随手拿了一本色彩斑斓的画册,见上面画着两个并肩而行的男子。
然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晨曦破晓。
姬无双携一身清冷霜色回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屋里随后响起叮里哐当桌椅碰撞发出的哗啦啦动静。
刚进屋,一块砚台擦着他脚尖打了个转,姬无双脚步微微顿住,蹲下身拾起那块砚台,旁边徒弟一只手伸过来:“——师、师师尊,放着我自己来收拾就好。”
落时倾那是想也不想就将砚台抓在手里,却不想连带把姬无双的手也抓到了握在手里……师尊的手好凉,哈口暖气捂一捂。
姬无双:“?”
落时倾扔了砚台,飞出去的砚台直接落回后头的书桌上,他自己则一把握住师尊想要收回去的手:“师尊你的手好凉,我给你吹热捂捂。”
“……”姬无双一时无言,一时也是不知该如何,再一次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徒弟用极不赞同的眼神生生止住,那眼神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好像在谴责他,说“师尊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不听话”。
甚至他的另一只手也被一起紧紧握住,捂捂。有那么一刻,姬无双竟诡异的分不清,到底谁是师尊谁是徒弟?
“师尊在海域待了一夜吗?”疑问式的语句,陈述式的语气说出,落时倾小幅度抬头,目光在师尊脸上绕了一圈后,忽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受惊似的松开双手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书柜上。
“……小心……”姬无双及时扶了一把,蹙眉,“你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我我我我……”落时倾反复重复着一个字,显然是思绪已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此时盘旋在他脑海中的念头只剩下……师尊在关心他,师尊还主动牵他手了,牵的还是手腕。
由于念头想太多,慢慢落实到落时倾心里就成了——
师尊肯定也喜欢他。
还好姬无双没有读心术,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徒弟脑回路如此扭曲,定然又给扔出去反省自身。
然后念头脑补想过多的后果就是,落时倾后知后觉被自己心尖上那把正熊熊燃烧的烈火直烫得连连后退几步。姬无双不明所以然,还以为是徒弟身体真的不适,便要上前准备再查看。
“师师尊,你别过来了。”落时倾步步后退把自己紧紧贴着后面的墙壁上,直到退无可退,才慌张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落时倾想努力把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从脑子里拔除出去,总觉得那样想师尊,不好。
“……”
姬无双微蹙的眉峰愈发收紧,顿住的脚步悄无声息,只有浅淡的眸色溢过忧心关切之色。
一声落儿刚唤出口便被打断:“师尊,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姬无双再次顿住,猜不透徒弟说的那话是何意,他看过去,和徒弟的视线对上时,徒弟目光闪躲都快把自己镶嵌到墙壁里,眼睛看天看地看自己,但偏就是不敢看他。
当真是怪异至极。
姬无双兀自思索片刻,依然没看明白,索性直接问出口:“落儿你方才,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错了。”
“……”姬无双无声沉默。
半晌,姬无双含在嘴里的话打了个转:“你该去练功了。”
已经把那些不能肖想的画面成功从自己脑海中剔除,落时倾连忙道:“嗯、唔……迟片刻没关系。”
紧接着又转身倒了一杯热茶端给师尊驱驱身上的寒气,他自己也没闲着,将地上散乱了一地的小物件拾起一一摆回原位,刚摆弄好就听见身后师尊问他。
“想好了吗?打算哪天走?”
“走?”落时倾不解回头,“走什么?”
“你的发情期不日便至,还是早些做准备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