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的脸,其实自从上次医院分别,他一直觉得林桉只是在闹脾气,自己就像之前那样晾他几天也就好了,他就会乖乖回来道歉,然后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可一连好多天过去了,林桉都没再联系自己,他甚至偷偷回明科大转了几圈,希望林桉对以往的事业有留恋,自己就能堵到他。
回家后再也没有了可口的饭菜,脱下来的衣服一直堆着,泡的发臭了也没人洗,家里瓶子里插的花一朵接着一朵枯萎了,却再也没有一双温柔的手来打理它们。
江绪半夜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有时忽然惊醒,翻看手机,林桉却依旧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江绪烦躁不已,但是想让他江大少爷屈尊降贵的跟林桉道歉,绝不可能。
为了摆脱林桉的影子,江绪开始大量应酬,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但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江绪透过朦胧酒气,眼前漂亮娇俏的男孩却忽然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
江绪吓了一大跳,立即高声怒骂,把那个男孩一脚踹出门去。
终于,他不可避免地认识到,林桉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想。
他离不开林桉,无论从身体,还是精神。
无论如何,他要把人搞回来。
“跟我回去。”江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声调突然软了下来。
林桉一愣。
“之前是我不对,你跟我回去吧。”江绪咬牙又重复了一遍,抓着林桉胳膊的手微微攥紧了。
林桉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忽的低下头笑了,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江绪,我们分手了。”
“我没同意!”江绪暴怒地吼道,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林桉平静地看着他闹脾气,伸手将他掐着自己手臂的五指一根根掰开,抬起头淡道:“江绪,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就是我不想跟你分手!”江绪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把今早花大价钱弄得发型搞得一团糟,他也很恨自己这个样子,从没有哪一个人能让他这么失态,但为了林桉,他居然又觉得值得。
林桉不想再理会他少爷的臭脾气,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站住!”
江绪在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林桉浑身一震,却仍然倔强地向前走去。
“呵,你急着跟我分手,不就是因为攀上了夏景逸这根高枝儿嘛!林桉,你以为夏景逸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觉得新鲜玩玩罢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京城,他老子那手段谁不知道?你也是不怕死!”
江绪的嘲讽一字不落地落到林桉耳朵里,激的他心尖一阵阵抽着疼。
他有些恍惚,自己花费五年心血爱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他猛地转过身,双目通红地瞪着江绪,歇斯底里地吼道:“对,我就是喜欢夏景逸,我就是不要你了,怎么样?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们分手了,分手了你懂吗?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
他已经错了五年,错的一塌糊涂,没必要继续自我感动,毕竟这些爱在江绪眼里,本也就一文不值。
江绪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林桉,这是你逼我的。
林桉从电梯里出来时,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一个小姑娘。
“对不起对不起。”林桉赶紧低下头道歉,谁知人家惊讶地捂住了嘴,指着他的脸道:“啊,没啥事,你也没必要哭啊。”
林桉这才发现,眼泪已经不知不觉爬满了整个脸庞。
他尴尬地拿袖子擦干净,去自助餐的餐口买票,一路上,他的胸口隐隐作痛,甚至有同事跟他打招呼,他都充耳不闻。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甚至满口苦涩。
江绪来盛煜闹的这件事儿到底还是被夏景逸知道了。
夏景逸当天下午出完新综艺的采访,脑子里还记挂着公司里的那个,晚上的聚餐也没参加,急匆匆地就回来了,谁知道还没进大门就看见一脸衰样的江绪,靠着车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那雾大的人都快看不见了。
夏景逸一见他,立刻心知肚明,这是余情未了,来找林桉的不痛快来了。
“哟,这不是江少么?怎么,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夏景逸笑着上前,他早看江绪不顺眼了,今日倒乐得看他笑话。
江绪瞥他一眼,目光像淬了毒似的,声音喑哑:“夏景逸,你活得不耐烦了,我的人你也敢碰?!”
夏景逸一听,“哎呦”一声,故作惊慌:“害,可不敢这么说,我也是再三跟林桉确定,他跟你分手了才追求他的,怎么叫动江少的人呢?”
江绪忍无可忍:“我从来都没答应,你不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啊,不过就你这臭德行,你也配?夏景逸在心里默默嘲讽,面上还装的无辜惊讶,抱着手看小丑似的看他。
“给你三天时间,把他辞退,不然下部剧的投资,免谈。”江绪扔下一句话,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夏景逸愣了一下,旋即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老子缺你那点臭钱?”
他骂了个痛快,旋即换上一副笑脸,给正在三楼办公的某人打了个电话。
“喂?林主任,还没下班呐?”
正在检查设计图的林桉抿了口咖啡,笑道:“还在工作,什么事,夏总?”
“哎呀,喊那么生分干嘛,就叫我师兄嘛。”夏景逸靠着车门,一脸坏笑。
林桉伸了个懒腰,知道他在耍无赖脾气,也就笑着回应:“好啊,那夏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儿?”
夏景逸顿了顿,抬起头看向他的办公室,那透出来的灯光映的他的眼睛亮亮的。
“你......下来呗,我带你去喝点酒,放松放松大脑。”
林桉一边整理手中的文件,一边淡道:“喝酒不是放松大脑,是麻痹大脑。”
夏景逸“哎呦”一声:“麻痹就麻痹嘛,整天对着电脑对眼睛不好的。”
林桉握着电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夏景逸的心思他很明白,他追人的手段也是直白又热烈,往往这样不加掩饰的喜欢最容易让人心动,可林桉却很怕。
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江绪和夏景逸都是上位者,他们对待感情的试错成本远远低于自己,当初的江绪,不也是百般温柔偏爱,可岁月如梭,他们最终也走到了两看相厌。
林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可外婆又告诉他,人总得向前看呐。
夏景逸浪漫、直率,虽然人性张扬又幼稚,但心眼儿不坏,比起处心积虑的江绪,是不一样的。
他自己是个闷葫芦性格,或许和这样的人交往,他能轻松愉悦些。
就给夏景逸,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那好吧,我们去哪里喝酒?”
夏景逸本来都被他那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心灰意冷了,猛然间听他答应了,差点笑出声来:“真、真的?你同意跟我去喝酒了?”
林桉有些好笑:“这有什么问题么?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十分钟后,夏景逸带着林桉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酒吧。
林桉对这里不陌生,“逍遥客”,是秦氏集团的产业,也是他曾经的噩梦,当初秦素就是将他骗到了这里,还害得他差点失身。
虽然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可对这家酒吧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恐惧,永远无法消除。
“夏师兄,我们可以换一家吗?”林桉身体不适地扭了扭脖子,扯扯夏景逸的衣袖。
夏景逸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这里有什么不好吗?他家的调酒师是法国进修回来的,调的酒种类多味道好,上面还有个牌场,到时候我带你上去长长见识。”
“不行,走。”越往里,和林桉回忆里被骗来的细节重合的越多,林桉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竟是半步都没法迈进去。
可惜夏景逸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搂着林桉笑着进了里屋,一帮平日里玩得好的兄弟顿时哄闹着围上来。
“哟,夏少,今儿怎么有空来啦?”
“带朋友来玩玩。”夏景逸轻车熟路地接过小弟递过来的一杯酒,抿了两口,不禁赞叹:“不错,你家出新品了?”
小弟相当有眼力见儿的把他迎去最顶楼的vip包厢,“那可不是,以前那个调酒师请假了,今儿这个是新来的,手艺可好了呢。还有素姐送过来的几个小姑娘小男孩,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要不要叫来......”
“哎哎哎,说什么呢,不用!”夏景逸赶紧挥手打断他,心虚地瞥了林桉一眼,怒道:“什么小姑娘小男孩的,老子从不搞这些!弄点吃的来就行了。”
“是是是。”小弟打量了一下夏景逸身边的林桉,知道他和夏少的关系匪浅,赶紧收住话头,把人安顿好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小桉,来,干一杯。”夏景逸笑着递给林桉一杯鸡尾酒,林桉面色苍白地接下,勉力笑道:“谢谢你,夏师兄。”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跟大学时他那段恍如地狱的记忆如出一辙,就是这样的包厢,就是弥漫着这样的酒气,他们猥琐丑恶的嘴脸,以及伸进自己衣服的大手......
到后来,林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酒量不佳,几杯下肚就已经意识模糊,夏景逸玩性极大,见跟他喝没意思,便又叫了几个哥们上来陪酒,嬉笑怒骂的声音“嗡嗡”回荡在耳边,林桉只觉得眼前一黑。
随即,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林桉只感觉头痛欲裂,耳边一阵嗡鸣。
身边的酒气和嬉笑怒骂的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他好像躺在一块冰砖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夏师兄?”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身旁不知是谁忽的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吓得他立马睁开了眼睛,待看清床边儿的人时,不禁浑身一震。
“江绪?!你怎么......这是哪里?”
林桉错愕地四下打量了一下,显然他已经从酒吧里出来了,四周都是陌生的陈设,装修十分复古,就连他身下躺着的,都是电视剧里那种古代闺阁小姐的床榻。
江绪坐在一张紫檀茶桌前,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冷眼瞥他。
“呵,你跟夏景逸真是很熟,就连睡着了都得喊着他的名字。”
林桉怔愣在原地,感觉有点不真实,他不是跟夏景逸去喝酒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还有江绪,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江绪掐灭了烟,轻蔑地笑笑,“别看了,你的夏少喝醉了酒,已经叫他那些兄弟给送回去了,你现在在我家老宅。”
林桉睁大了眼;“老宅?”
江绪站起来,眼中满是凉意:“对。”
“这里是我家祖宅,虽然东西旧了些,但好在环境安静与人隔绝,接下来几个月,你就住在这里。”
“什么?”林桉一听,登时怒火中烧,“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囚禁我?”
江绪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林桉满满地不可置信,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强迫另一个人低头,他把他当什么了?小猫小狗吗?
林桉压抑着心中怒火,说道:“江绪,你幼不幼稚?我还有工作,我还得照顾外婆,我没空和你闹,赶紧送我回去。”
江绪静静地看着他,轻咳一声:“如果这是唯一能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方法,我不介意幼稚这一回。”
“你他妈这是犯法!”林桉气得把那个羊脂玉枕头狠狠砸碎在江绪脚边,指着被封死的窗户吼道:“江绪,你不就是因为觉得是我甩了你,丢了你江大少爷的面子吗?你放心,我会跟你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沈清安,说是我死皮赖脸纠缠你,你一脚把我踹出门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江绪不耐烦地别过脸去,将手插进裤兜:“我不在乎这个。”
林桉顿时噎住,他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他自以为很了解的人,江绪喜欢的从来不是他,他都知道的,那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江绪,我们断了吧,你放过我,行不行?”林桉颓然地跌倒在床榻上,无力地拿手遮住了脸,他真的很累很累了,这些日子他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江绪就像他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鬼一般的跟着他,搅得他身心俱疲。
江绪慢慢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额间的碎发。
在触碰的一瞬间,林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拼命忍住心底的不适让他摸。
久违的触碰,让江绪不由得兴奋起来,明明是那样简单不含欲望的动作,却仿佛催情毒药一般,江绪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抚在林桉脖颈间的五指不禁微微攥紧。
林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知道,江绪这个人性子孤僻又死倔,自己现在在他的地盘,想要硬碰硬绝对讨不了好,就算是玉石俱焚,那他重病在床的外婆又该如何是好?
江绪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下来。
“你和他睡过了吗?”
林桉没听清:“什么?”
江绪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你,和夏景逸,你们睡过了没有?”
原来是这个破事,林桉嗤笑一声,鄙夷地看他:“他不是你,江绪,夏师兄懂得什么叫尊重,而你,你只是个靠别人的痛苦满足自己的畜生。”
一向文明的林桉难得骂的很脏,可江绪好像没听见一样,高兴地合不拢嘴:“意思你和他没睡过?”
林桉狠狠啐了一口,把头别朝一边。
江绪拿手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将他转过来对着自己,冷笑道:“不错,你至少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林桉,你只许有我一个男人,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别人上床,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的姘头杀了,我说到做到。”
林桉听见这些如同疯魔的话吃了一惊,不由得提高了嗓门:“江绪,你疯了?”
“疯?我没疯,我从来都很清醒。”
江绪笑着,拿手指暧昧地描摹着林桉嘴唇的线条。
“我江绪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准染指。”
“你!唔......”林桉开口正要骂,谁知道下一秒嘴唇突然被江绪狠狠咬住,痛得他大喊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林桉被江绪死死压在了身下。
江绪比他整个大出一号,整个人沉甸甸的压在林桉身上,他一时间用尽吃奶的劲儿也挣脱不出,眼看事态就要失控,林桉赶紧跟他讨价还价:“江绪!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
江绪迷恋地嗅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林桉从不喷香水,但他身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特别是脖颈软肉最多的一带,每每在这里流连忘返,江绪总是感到特别安心和满足。
可就因为林桉闹脾气这点小事,他已经很久没开过荤了,更可气的是,吃过好的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这段时间他憋的上火,此番得手,必不可能轻易放过。
“江绪!你混蛋,江绪......”林桉拼命挣扎,猛然瞥见江绪恶狼般的目光,吓得顿时噤声,眼圈无法抑制的红了。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在地,那张可以称得上是老古董的床榻吱呀吱呀的响了半宿。
再度睁眼时,外面的天都已经大亮了。
林桉瑟缩着裹紧了被子,江绪昨晚确实是久旱逢甘露,格外凶狠,特别是一想到他跟夏景逸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样子,便更是带了些粗暴惩罚的味道,林桉几度昏死在榻上,江绪却一次次将他弄醒,再度沉沦。
以至于今早,一醒来后,林桉脑海里浮现出的首个念头,就是逃跑。
可刚翻了个身,林桉便迎面撞上一双好看的眸子,长而卷的羽睫轻轻颤动,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流畅饱满的唇,男人的眉目漂亮的惊人,只可惜那眸子里满是嘲讽,嘴角也挂着坏笑。
“你醒了?”
林桉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江绪此前跟他温存完从不留宿,这次怎么......
江绪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手将他按回被子里,不由分说地命令:“今日我没事,你陪我再睡会儿。”
林桉尾椎骨那里传来一阵刺痛,心里涌起怒火,反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放开,你睡也睡了,该满意了吧?快让我离开,我要去上班了。”
一提这个,江绪的脸色瞬间变了,冷哼一声,强硬地抱住他,带了点威胁意味地掐住他的腰:“我要是不同意呢?”
林桉紧咬下唇,对着他怒目而视:“江绪,你这是犯法!”
江绪盯着他脖颈间的暧昧吻痕看了看,无赖地笑了:“无所谓,我不在乎,反正这里没有电话,你报不了警,整个宅子都是我的人,我也不怕你跑。”
林桉彻底泄气了,老话说君子斗不过小人,现在看真真是这个道理。
“那你总得放我走吧?我外婆还在医院里,她需要人照顾。”
江绪歪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淡道:“你外婆现在在怀城住院是吧?我帮你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包括后续治疗的一切医药费,我都包了。”
林桉冷哼一声:“代价呢?”
江绪看着他,忽然很认真地说:“留在我身边,再不离开。”
林桉沉默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江绪,你喜欢的人已经回来了。”
江绪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跟你解释过了......算了,你这个人,认死理,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
林桉讥笑一声,不想理会他。
江绪继续说道:“你既然不想讲情义,那我们就跟以前一样,谈交易好了,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帮你付你外婆的医药费,两全其美,你也不用到夏景逸的公司打工了,一箭三雕。”
看着他胜券在握的表情,林桉扯了扯嘴角,很干脆地拒绝:“不行。”
江绪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的错误,难道他林桉还要犯两次吗?一旦接受了拿身体换取江绪的怜悯,那他就和从前一样,失去了在江绪面前挺直腰板的底气。
他不想再做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也不愿继续当江绪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确定么?我查过,你外婆得的是癌症,需要大笔钱手术和化疗,她年纪大了,本身还有冠心病,一旦恶化,你觉得就你这点积蓄,能救回她这条命么?”江绪用手肘支着脑袋,噙着恶毒的笑意看他,仿佛在看一只被逼上绝境的小兽。
林桉顿时呆愣在原地。
不得不承认,江绪说的,也是一直以来他的心病。
他自己也是患了癌症的人,自从离开医院在家保守治疗,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病情在一点点恶化,从刚开始半片止疼药可以坚持一天,到后来吃几倍的药都无法抑制胃里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他明白,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可外婆,外婆比他更需要钱治病,现在江绪说,他能帮自己救外婆。
只需要他回到从前那种在江绪身边做小伏低的生活。
林桉咬咬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林桉不禁哽咽出声。
“别难过,就和从前一样,我绝不亏待你。”江绪满意地用手擦掉林桉脸上的泪水,心中止不住地窃喜。
林桉的哭声顿住,他浑身抖如筛糠,眼尾通红,目光里蒙上了一层江绪从未见过的情绪,好似溺水之人窒息前的呼救,又好像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被扼杀在土里的绝望。
“我答应你。”
没过多久,江绪果然遵守承诺,把林桉的外婆从怀城接到了京城。
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长途奔波,去医院的时候状态很不好,林桉知道后寻死觅活地跟江绪发了一通脾气,却仍然被冷漠地拒绝探视。
没别的原因,只是江绪实在是怕了。
他上次就因为一时疏忽,林桉才趁着这空档跑了出去,还差点跟了别人,虽然说没实质性发生什么吧,但还是足够膈应江绪半天,现在他一想起夏景逸就恨得牙痒痒。
林桉终究是没能出的了江家老宅,事实上,他哪里也去不了。
院子很大,甚至有莲池水榭,景色优美,可空寂的吓人,控制欲爆棚的某人抢走了林桉一切电子设备,连个手表都没留给他。
林桉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老宅里没有钟,只能分得清白天黑夜,唯一盼望的,就是每日江绪回来,跟他分享外婆的消息。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她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江绪满意地摸摸林桉的头,看着他小兽般哀求的眼神,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哦,对了,夏景逸公司的那个工作。”江绪故作漫不经心地道,“我跟他说你现在来我这里了,违约金我帮你付,以后就安安静静呆在我身边,别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林桉愣了愣,喉结滚动两下,眼神里满是失落。
“他......没有问起我为什么辞职来你这里吗?”
一提起这个,江绪立马想到了不好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呵,何止问了,还跟我发了一通火,说是如果我不把你交出来就报警。”
林桉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那你......你怎么说?”
江绪轻蔑地笑笑,翻身将他压在榻上,指尖撩拨着他轻颤的羽睫,“我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余情未了,就算之前吵架,现在复合了又有什么问题?他便不说话了。”
林桉默默听着江绪春风得意地说这些,满心委屈也只能咽进肚里。
夏师兄是个好人,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他。
以前林桉虽然人穷,但志不穷,即使饿的几天吃不上饭,也不愿意出卖色相讨好江绪,可如今,他还是变成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江绪火热的吻雨点般的落下来,林桉麻木地承受。
他现在对任何事都很麻木。
江绪愈发不满意他在床上的表现,以前林桉虽然害羞生涩,但总归情趣犹在,现在倒好像成了江绪单方面的发泄,林桉则像个破布娃娃,任由他摆弄。
江绪逐渐烦躁,有时为了听他喉咙里痛苦又欢愉的呻|吟,他会用很恶劣的手段折磨他,弄得林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缩在床上不住颤抖。
“这样早晚出事。”柳明辉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来,煞有介事地对江绪说。
说来也好笑,他俩,还有江绪娱乐圈的两个合作伙伴,曾经都为了林桉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却能谈笑风生的讨论江绪和林桉的床上问题,也是奇葩。
“是啊,绪哥,我觉得你得把他带出去见见人,老这么关着,难免心理出问题。”李岩也在一旁附和。
江绪烦躁地揉揉头,脸色阴沉:“我倒是想,但夏景逸那个小白脸,整日里阴魂不散地跟踪我,就想打探出林桉的消息,这你可叫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