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幸一向鬼主意最多,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笑道:“哎,那就带他回你家呗,夏景逸本事再大,也没那个胆子敢闯到江家来吧?你就带他回家住两天,正好你爸妈不是出去旅游了么?”
江绪一听,心中更烦,狠狠咂了口酒,“不行,秦素现在在我家呢,妈的,我爸妈非要我娶她,这个女人也是不识好歹,老子还没点头呢,就俨然一副江家太太的派头了,整日在我爸妈面前晃来晃去的。”
文天幸讨了个没趣,自觉闭嘴了。
不过他们的建议倒是给江绪提了个醒,确实不能把人一直关着,他好不容易把人又弄回来了,到时候搞出什么精神问题就不好了。
江绪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一个两全之计。
傍晚,江绪带着一身酒气回老宅,刚推开大门便看到林桉呆坐在锦鲤池旁,双眼无神地盯着水里安然游动的鱼儿。
“林桉,这个给你。”
江绪对他这幅样子有点厌烦,他喜欢的是那个会笑会闹,风情万种的林桉,现在这个仿佛一具行尸走肉,除了脸好看,气质跟以前相差甚远。
“什么?”林桉终于回过神来,木讷地把那个箱子打开,还未完全看清里面的东西,熟悉的“喵呜”声便传了出来。
“团子?!”
林桉不禁喜极而泣,把胖乎乎的小东西抱出来亲了又亲,团子许久未见他,异常激动,粉嫩的小舌头把他的下颌舔的水光一片,“喵喵”的大声叫着,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来看自己。
林桉抱着团子,脑子里立马就想到了外婆。
“外婆......外婆怎么样了?”
江绪乜他一眼,提小鸡似的将他拎回房,扔在榻上,便开始动手解皮带。
林桉见他不回答,焦急地膝行两步上前,“外婆怎么样了?她好些了吗?”
江绪哼了一声,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将他紧紧箍在身下,林桉痛得闷哼一声,眼尾泛起淡淡的红。
“你今天好好表现,我就告诉你。”
林桉见他老是不说,吊足了胃口,更加气愤,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腹肌上,翻过身去不愿再理他。
江绪扬了扬嘴角,把这个生气的小东西转回来,摸摸他的白皙的脸颊,“你外婆年纪大了,抵抗力下降,肿瘤扩散了不少,医生说要尽快手术,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林桉眼里的光霎时熄灭了。
江绪早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过别担心,我已经让人专机把你外婆送到国外治疗了,联系的这方面极具权威的专家,他们处理过很多这类棘手的情况,你外婆不会有事的。”
林桉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外婆的病很难治好,当时在怀城住院时医生就偷偷告诉林桉了,就算动手术,后续坚持化疗,能坚持的时间也不过一年。
但现在不一样了,怀城的医疗条件远远比不上京城,京城的医院又比不上国外的专家,如果由他们出手,外婆说不定真的能有一线生机。
只不过,这样一来,要花费的金额恐怕是林桉难以想象的。
一想到这儿,林桉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连带身体到内心,全都软了。
江绪虽然是个混蛋,但在这件事上,他的确帮了自己很多。
江绪见他不在反抗,心中窃喜,动作愈发大胆,原本以为林桉又会像之前一样冷冷地推开自己,谁承想,下一秒,他的脖颈间便一片温热。
林桉拿两条瘦弱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
“......谢谢。”
林桉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说话闷闷的,但难掩激动,江绪一怔,心情突然有些复杂,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是天价,但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他搞不懂林桉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
不过,他终于向自己服软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江绪心痒难耐地扒下他的衣服,林桉难得没有反抗,很顺从地看着他,倒是把千年老司机江绪看不好意思了,“啪”一声关了灯,抱着他热烈纠缠起来。
这一夜林桉温柔似水,给了江绪一种,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没有隔阂和裂缝,只有幸福与甜蜜。
可只有在黑夜中望着天花板的林桉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走,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外面下了小雨,青草混着泥土的清新香气萦绕在鼻尖,林桉昨晚太累了,以至于根本睁不开眼睛,皱着眉不满地“嗯”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睡。
江绪好笑地站在床边叉腰,不由分说地把人硬掰过来。
“醒醒,别睡了,我今天带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林桉疲惫地揉揉眼睛,一脸懵地看着他。
江绪笑了笑,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衣服了。
林桉费劲儿地爬下来,拿手捶了捶后腰的酸涩处,懒懒地去洗漱,团子“喵喵”围在他脚边撒娇。
“等等嗷,待会儿就给你喂罐罐。”林桉怜爱地摸摸它的头,挤了牙膏开始洗漱。
在卧室收东西的江绪听了,有些嫌弃地乜了一眼地上那个胖乎乎的小东西,“别给它吃了,看它胖的。”
团子像是听懂了,不满地冲江绪大声“喵喵”,委屈地趴在林桉的鞋上。
林桉浅笑一声,忽的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带我回去?”
这个......江绪有点心虚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怕你憋坏了嘛,带你出去走走不好吗?”
林桉冷漠地听着,没有答话。
若江绪真怕他憋坏了,或者说,有半点尊重他的心思,早就应该放他离开。
江绪本来不想带团子的,他这个人臭毛病多得很,不喜欢猫毛乱飞,更何况,家里的秦素对猫毛过敏。
可林桉坚持要带,江绪本就是想让他散散心,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因为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许一周?一个月?林桉在踏出江家老宅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就连空气都不一样了,他贪婪地把自己沐浴在阳光里,久久不愿上江绪的车。
最后,还是江绪硬把他塞进后座的。
“你带我回去,你爸妈没有意见么?”林桉抱着猫,淡淡地问他。
倒不是害怕,自己现在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但之前就听说江氏夫妇很是传统古板,每次来看江绪,林桉连在家住的权利都没有,现如今江绪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带他回去见他们?
江绪抽着烟,修长的手指搭在窗沿:“他们没资格管我的事,你放心好了。”
林桉又陷入了沉默。
等车子拐进了一片依山傍水的别墅群,这里的房子和江绪的别墅是一期二期修建的,风格极其类似,林桉居然还有点亲切的感觉。
江绪把车子停进地下车库,又从后车厢拿出一大捧玫瑰花,林桉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这些花绝对不是给自己的,也肯定不是给江夫人的。
江绪看他盯着自己,磕磕巴巴地解释道:“这......送人的,我父母去旅游后秦素一直里里外外的操持,该表示还是得表示一下,你别多想。”
多想?若是在以前,以林桉的性格,他就算忍着不发作,也得闹一下脾气的,可现在,他只觉得无所谓。
愈合了的伤口,就算长出新肉,也永远回不到从前。
江绪带着他按了门铃,里面立马传出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还未开门,女人甜甜的嗓音便先到了:“绪哥!”
林桉没有丝毫惊讶地看着面前姿容清丽、酥肩半露的秦素,她比大学时成熟不少,那种小女生的稚嫩已经不见了,五官依旧很明艳,加上她又爱化浓妆,身上的脂粉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秦素当然也看到了林桉,心下一惊,也是没想到江绪平日里不检点,在外面养兔子也就算了,现如今还带到家里来,这不是打她这个未婚妻的脸吗?
要是搁以前,秦素定要跟江绪发好大一通火,哭着喊着把林桉轰出去,但这么多年下来,秦素知道这招并不好使,除了让江绪更厌烦她,别无他用。
要学会忍。这是秦素自觉能待在江绪身边那么多年,并成功坐上江太太宝座的秘诀。
“哟,绪哥,你看看你,有客人来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来,林教授,快进来。”秦素故作熟络地揽住林桉的肩,后者下意识后退一步,虽说大学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秦素也没再来找过他的麻烦,但她给自己的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终究无法磨灭。
秦素也愣住了,意味不明地笑笑,拉着他的手进了别墅。
江氏夫妇世代官商结合,整个装修极讲风水,一进门就是修建精致的假山,后面是墨竹屏风,里面便是中式复古装修,小叶紫檀的茶桌下面修了鱼池,按照砖块的走向,将大气的红木沙发紧紧围绕,呈现出一个花团的形状。
林桉左右欣赏了一会儿,把装着团子的航空箱放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哎呀,这是什么?”秦素夸张地拿手指着正在咬铁丝网的团子,惊叫道:“绪哥!你怎么把猫弄进来啦?哎呦脏死了!我还对猫毛过敏,赶紧送出去啊!”
江绪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接过阿姨端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你别管,一只小猫而已,哪里就妨碍你了?过敏就别碰,再说了,家里不是有药么?”
“可是人家过敏很不舒服啊,还会长疹子,都不好看了......”秦素嘟嘟囔囔的和江绪抱怨,眼眶委屈地红了。
林桉故作漫不经心地听他们吵,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也不贪图别的,如果秦素真是看不惯,那他倒很乐意带着团子回去。
“好了!”江绪吼了一声,秦素吓得立马噤声,赌气似的跑上了楼,“砰”一声把门摔的山响。
江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走到林桉旁边,刚想朝他伸出手,谁知林桉突然道:“江绪,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江绪顿住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桉扯了扯嘴角,“绪哥,不用骗我,说实话就好。”
“下个月十五。”江绪咬牙道,但紧接着就解释:“我跟她结婚那是迫于无奈,林桉,你知道的,你是个男人,你又不能为江家繁衍子嗣,我总不能娶你啊!但你放心,我压根就不喜欢那个女人,等她怀上孩子,我就搬出去,她的事影响不到我们。”
林桉在心里讽刺地笑笑,压根就不喜欢别人,却能说出让她怀孕,自己搬出去和情人鬼混这种话,足见江绪的心有多冷多硬了。
江绪见他始终不说话,还以为他吃醋了,心里居然有些窃喜,自从上次把人弄回来,他算是把林桉牢牢锁在身边了,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林桉离他越来越远了,也不似从前那般爱他。
怎么会这样呢?江绪有时疑惑,但他锁的住人,又管不住心,对于林桉的态度,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桉桉,答应我,别多想好吗?结婚这件事很正常的,圈子里哪个男的不结婚生子?不也照样和男朋友感情很好吗?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江绪把林桉的手攥在掌心里,在他耳畔柔声道。
林桉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几乎是下意识甩开了江绪的手,怒道:“江绪,你他妈......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江绪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的明明是沈清安,却把我当成他的替身,让我傻乎乎地爱了你五年,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是我心甘情愿。但你现在居然要和女人结婚!江绪,你难道就不考虑考虑沈清安的感受吗?”
他已经出离愤怒了,话里带刺,精准无比地扎在江绪心上,气得他登时沉下了脸色。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林桉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愿再多理他。
江绪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冷道:“林桉,别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知道我发生过什么,你就能明白我对沈清安的感情。至于结婚,我告诉你了,这是我父母的决定,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不能不为家族考虑。”
林桉怒极反笑,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你对沈清安的感情我毫无兴趣,只是我很好奇,既然你江大少爷心里有人,身边也有人,可谓是左拥右抱了,还这么苦苦纠缠我做什么?”
江绪被他噎了一下,心中浑不是滋味儿。
对啊,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什么对林桉的执念那么深,明明只是替身而已,可真见了正主,他心里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对林桉的感情与日俱增。
为何会这样?江绪烦躁不已地咬咬下唇,他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把林桉当成了他最宝贝的玩具,除了他自己能看,别人不得沾染一丝一毫。
天知道他看见林桉和夏景逸坐在一起吃饭,还谈笑风生的时候,心里的醋意有多么强,恨不得冲进去把夏景逸暴揍一顿才好。
“......我觉得和你在床上很契合,而且你伺候我那么久了,我很满意,在我厌倦之前,我不会放你离开。”江绪强硬地说道,他不可能放林桉走,但也休想让他说服软的话,林桉就是他的,他从小喜欢什么东西,没有得不到的,现在也一样。
闻言,林桉眼里的光霎时熄灭了,过了一会儿,又浮现出浓重的失望。
不知为何,江绪很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凶巴巴地将他揽在怀里,抵着他的发顶:“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别忘了,你外婆还在国外治疗,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立刻停了她的医药费,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林桉听他威胁自己,心里一疼,气得眼圈微红。
“乖乖听话,像从前那样在家里伺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等我玩够了,自会放你离开。”
江绪低沉磁性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明明是那样无赖又下流的话语,林桉却听出了哀求的味道。
“......江绪,你这又是何苦呢?”
“江绪,你这又是何苦呢?”
江绪闻言浑身僵硬了一下,沉默着放开他,转身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林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有种魔力,怎么一出现,就弄得所有人都不高兴,他还偏偏无计可施。
“喵喵。”
角落处传来吵闹,团子刚到新环境,胆子小有点应激,在航空箱里焦躁不安地上蹿下跳,闹着要出来。
“好啦好啦,我放你出来。”林桉赶紧走上前打开笼子,眼神还紧张地往楼上瞥了一下,生怕惹恼了某位对猫过敏的大小姐。
“只能玩一下下哦,不能乱抓乱咬。我给你带了罐罐,你乖乖的,我开给你吃,好不好?”林桉柔声哄着地上的毛孩子,眼里满是笑意。
团子舒服地打滚,最后大咧咧地躺在他腿上,任凭林桉揉着它的下巴打呼噜。
“真乖。”林桉心都快化成水,虽然之前医生叮嘱团子要少吃零食,但林桉总是控制不住溺爱的心,一看到团子撒娇就立马投降了,巴巴地给它开罐罐。
团子被香味吸引,跳下林桉的腿大口大口的干饭,林桉则坐在一边帮它梳毛,一人一猫宁静又和谐。
不一会儿,团子把罐罐吃了个干净,罐底都舔的发亮了,被林桉不情不愿地赶进航空箱。
林桉揉揉酸痛的腰站起来,抬头看看楼上,那两人依然没有动静。
快到中午了,林桉作息十分规律,该吃饭的时候必须吃饭,该睡觉的时候必须睡觉,但他是在别人家里,总不好催江绪或者秦素下楼做饭。
环顾一圈,甚至连个做饭阿姨都没有。
林桉不知道的是,秦素为了在江绪爸妈面前表现,早就把江家负责做饭的保姆赶回家了,虽然她厨艺不精,但至少有这份心意,江绪爸妈对这个准儿媳妇也十分满意。
林桉无奈地摸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还是咬咬牙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幸好东西都还齐全,他挑了几样洗干净,围上围裙,麻利地炒了几个小菜。
与此同时,秦素正坐在房间里跟小姐妹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骂林桉是个狐狸精,一边责怪江绪不成体统。
“你说说,这男人喜欢男人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么多年我都忍下来了,可绪哥他还是那么不检点!这都带到家里来了!”
电话那头的小姐妹也是义愤填膺:“素姐,不是我说,江绪这次太过分了,你必须得和江叔叔江阿姨说说,让他们好好收拾这个不要脸的林桉。”
“嗯。”秦素抽抽搭搭地挂了电话,看着面前梳妆台上那一溜大牌化妆品,气得一挥手全部砸在地上,“砰”的巨响把卧室内的江绪和楼下的林桉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江绪换了身常服出来,余光瞥见楼下正在餐桌摆盘的林桉,惊讶道:“你,你怎么自己做饭了?我还说带你俩出去吃呢。”
“不必了,我不喜欢在外面吃。”林桉倒也不想跟他客气,自顾自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江绪看看走廊尽头秦素的房间,又看看林桉,还是顾全面子上前敲敲她的门:“秦素,别闹脾气了,出来吃饭。”
秦素听了,冷哼一声,倒在床上生闷气。
江绪见她给脸不要脸,也不耐烦理她,快步下楼,拉开餐椅坐在林桉身边,环视一圈,皱眉道:“怎么都是素菜?”
林桉眼神黯淡两分,并不答话。
他没跟江绪说,自从他得了胃癌后,就很少吃荤腥了,肉类鸡蛋不容易消化,反倒是徒增难受。
江绪夹了一片丝瓜放进嘴里,皱着的眉头顿时又舒展开了,他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到这个熟悉的味道了,比五星级酒店里的珍馐美味更令人怀念。
“你吃那么素不好的,人还是需要蛋白质,你看你,瘦的腰上都没二两肉,摸起来硌人。”江绪一边吃一边打趣。
“咳咳。”林桉被他一噎,脸颊登时红了,恼怒道:“江绪!”
江绪目的达到,坏笑着继续扒饭,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似的全部解决,连汤都没剩下。
“嗯,你手艺还是那么好。”江绪满意地捏了捏林桉的大腿,惹得后者怒目而视。
“你全吃了,就不打算给你的未婚妻留一点?”林桉鄙夷地看着他。
江绪轻哼一声,“我喊过她了,她自己不来,那就别怪我了。”
林桉默默地叹了口气,起身把碗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里,又从电饭煲里端出给秦素留好的饭菜。
他太了解江绪了,这人从来都是精致利己主义,秦素因为他的到来又哭又闹,他一个大男人确实过意不去,做顿饭也算补偿了。
吃完饭后,江绪接了公司的一个电话,说是有投资方谈一部新电影,便匆匆出去了。
林桉见大门“砰”的关上,才把刚刚留好的饭菜拿出来,给秦素端上去。
“秦小姐,开开门。”
秦素听是他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拉开房门,对着面前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儿:“干嘛?”
林桉无意与她纠缠,把餐盘递到她手上,“吃点东西吧。”
说罢,转身便想走。
“谁要吃你做的饭啊!也不嫌脏了自己的嘴!”秦素看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气得暴跳如雷,狠狠将饭菜摔在林桉脚边,汤渍溅湿了林桉的裤腿。
林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着她:“秦小姐,你不吃可以倒掉,没必要乱摔乱砸的,显得很没家教。”
“我、我没家教?”秦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林桉,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孤儿,也敢说我没家教?!”
林桉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你闭嘴。”
秦素见戳到了他的痛处,更加得意,也更加口无遮拦:“我说错了么?你从小父母双亡,跟你那个乡巴佬外婆住在怀城,别以为攀上绪哥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林桉的拳头微微攥紧了,眼底的愤怒犹如燎原星火,一发不可收拾。
“秦素,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是孤儿,我的父母是消防员,他们是为了救火而牺牲的,我不允许你再诋毁他们。”
秦素哼了一声,倚着墙壁,似笑非笑:“那又怎么样?到底是他们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家门不幸,这才早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秦素脸上。
气氛霎时将至冰点。
两秒后,秦素捂着通红的脸颊,尖叫声传遍了整栋别墅:“林桉!你个贱人,你他妈敢打我?!”
她冲上来就要和林桉拼命,但林桉身量比她高的太多,力气也占了优势,不多会儿她就被强硬地塞回了房间,林桉眼疾手快地拧动插在锁孔里的钥匙,把发狂的秦素反锁在了房间里。
秦素不堪入耳的怒骂和捶打充斥着耳膜,林桉捂着脸,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作为男人,打女人本是极其羞耻的事,但林桉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自己的父母和外婆,实在没能控制住情绪。
家人是他的底线,也是他唯一的后盾,他虽然身陷囹圄,疾病缠身,但他也要守住最后的尊严。
秦素的吵闹声最终是小了下去。
傍晚,签完合同的江绪匆匆赶回了家。
他从下午就知道秦素和林桉起了争执,最震惊的还是一向好脾气的林桉居然会动手打女人,这可是新鲜,秦素五分钟能打三个电话朝他抱怨林桉的“禽兽”行径,他嘴上安抚,心里却止不住窃喜。
这是林桉头一次有那么鲜明的情绪波动,秦素也是蛮厉害。
进了门,江绪悄悄脱了西装外套,眼神四下打量一番,看见了缩在沙发上的林桉。
因为打了秦素这件事,林桉还是有些后怕,毕竟秦素再怎么说也是江绪的未婚妻,他若是朝自己发难,他倒是没什么,就怕连累到外婆。
林桉越想越怕,甚至不敢去江绪准备的房间里睡,裹了条毯子就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夜。
江绪放轻脚步朝他走过去,林桉心里有事,浑然不觉,直到感觉有一双大手捏住了他的肩膀,这才吓得“啊”了一声。
“怎么不去屋里睡?”江绪垂着眼帘,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温柔了许多。
林桉看着他的脸,喉头滚动几下,“秦素告诉你了吧?”
江绪点点头,见他一脸紧张,不禁好笑:“你是小学生吗?打个架而已,秦素那张嘴厉害得很,死人都能被她气活了,你打她,我一点都不意外。”
林桉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到底是我先动的手,我一个大男人,这事儿说不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我还觉得你干得漂亮。江绪默默地想。
林桉低下了头,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绪哥,你带我回去吧,你想我怎么样都好,别让我继续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