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尽凯看他一眼,抬手照打不误,一手一戒尺,打完放下提上包,“走,回家吃饭。”
“哥…”商昀秀拉着他的胳膊,等人停住,才主动拥上去:“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商昀秀:“回来不说,还瞒着你们……”
“打也打了,就都过去了。”廖尽凯单手抱抱他,扶了扶背,“知道回来,比什么都好。”
“我是怕你骂我,可你不骂…我心里难受…”
商昀秀被接去大院时,院里破旧,没什么人。除了最早住进去的廖尽凯以外,就是不太爱说话的江婶。
当时商昀秀人小,又才失去双亲,整日浑噩,砸过无数次廖尽凯送来的饭碗,没大没小说了不少难听话,每次跑出大院,是廖尽凯出去找到背回来的。
廖尽凯骂他,拿棍子揍他,边揍自己也哭。渐渐地,院里只有廖尽凯管得住商昀秀,他逼商昀秀上学念书,要他比别人多学一些,再多学一些。
后来廖尽凯参加了工作,直接将商昀秀带在身边管着,不听话少不了挨打,不过棍子换成戒尺,只打手心。
廖尽凯如亲兄长一般存在,带着商昀秀一步一个脚印,严苛也宽容。
回的家是大院,商昀秀原本不哭的,到了才知道他忍不住。傅二爷晚些时候来院里接人,听他说话的声儿都哑了,在园里还不敢问,坐上车抱着人,“被谁揍了?”
“没…”商昀秀摇头,咽下哽咽,“我是看到,江婶的头发都白了...她的眼睛耳朵,看不清,听不清了……”
这事儿不能提,一提商昀秀就觉得胸口和鼻子那块儿闷得发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往下滚。肯定有他‘死’的缘故,他一个人不好,就带着所有人跟着遭罪…
钱老爷子嘱咐过,秀秀可比从前要金贵许多,大喜大悲不得,平日在床上放纵些还能哄一哄。现在他这么闷闷地哭不停,第二天怕是要去医院住下了。
傅荣卿觉得揪着这个话题,怕是越安慰越哄不好,不如先将话题岔开。他望着路上的灯红酒绿,突然想到个事儿,问道:“秀秀知道宋灵聿和那个秦老板的事儿吗?”
商昀秀情绪正是低落,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不确定望着傅荣卿的脸,“什么?”
“秦岩珺,秦老板。你或许不知道,他才来平阳城不久,原本也只为了生意短暂停留,现在长居平阳了。”傅荣卿从怀里摸了一块香香丝绸帕子,把商昀秀眼睛一圈的湿润沾下来,下巴尖也挂着几滴,擦完捧着一处亲了一口。
秀秀的头发长,这会儿都乱了,一缕缕粘在脸上,漂亮得很。傅荣卿知道这时候抱着亲吻不太好,他心里稀罕,偏头一手裹着腰,一手捏着下巴,尽情亲了够。
“荣卿…”商昀秀唇瓣被他咬了一口,咬疼了。
傅荣卿啄了一口,“好了好了,再说回秦老板。”
“因为宋先生才留下的?”商昀秀敛去伤意,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兀自琢磨了一下,“他是不是那天和你一起来梨园的男人?”
“是了。”
“他喜欢宋先生?”商昀秀面露惊色,“那天赵元绪找来梨园,我以为他二人还在一起,好些话都不敢说出口...”
傅荣卿连连摇头,“什么叫在一起?他们就没在一起过。宋灵聿的性子软,一再忍让,在赵元绪那浑小子那儿也是吃了好些苦头的。”
“你还说别人浑……”
这话一出,秀秀又被他咬了一口。
现在回去还太早,傅荣卿在芙蓉楼开了房,叫宋灵聿和秦岩珺一块儿来。
宋灵聿这两天在躲着赵元绪,临时住在秦老板家中,到也是一并到的。
这房间选得好,是当初傅荣卿当着宋先生面冷落无视商昀秀的那一间。
商昀秀忘不掉的,那天可真是把他心酸坏了。于是进来坐下后就没怎么说话,水也没喝一口。
傅二开始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喝口茶的工夫,干过的混账事儿一股脑涌上来。他暗暗替自己捏把汗,提议道:“要不...换一间房?我发现这间的窗户有些小,不怎么通风,闷呼呼的。”
第80章 傅荣卿低头亲了一口
傅少爷一把攥紧桌下的那只手,握在手心里捏啊捏,再稍稍一用力,商昀秀被他拉得往旁边一倾。面上望着像是主动投怀送抱。
秀秀半长的发蹭着鼻尖,二爷顺势贴上去嗅一口,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商昀秀偏头避开,傅二不许,得寸进尺用身子挡着人,在他唇边上轻轻贴了一口,笑着用口型告诉他:“不准躲。”
秀秀才伤心哭过,眼尾一点点淡色的粉,整个人看着水灵灵的,傅荣卿有点后悔了。平白无故当什么媒人,不如回家抱老婆来得快活。
面前的方桌跟着晃了两下,傅二那处被商昀秀抓了一把,惊得他险些没叫出声来。
商昀秀面色如常坐正身子,接着二爷刚才的话说:“这房里闷吗?我怎么觉得温热正好,就这一间,二爷以前不是常来,待着舒服才对。”
宋灵聿才在和秦岩珺说芙蓉楼里哪一款茶比别处好喝,让他尝一尝是什么原因。秦岩珺尝完和他说里边加了点糖,所以微微甘甜,专门哄骗他这种喝不来茶,却喜欢喝糖水的笨蛋。
宋灵聿重点却不在他揶揄自己,兀自再尝一口,还是觉得比别处好喝许多。
喝完就听到商昀秀的话,放下杯子点头附和说:“以前是常来,我和他在这一处不知喝了多少次酒,他喝不过我。”
秦岩珺没想到,他之前没少和傅荣卿在一个局上拼酒,酒量到底好不好他还是清楚的,惊讶问:“灵聿酒量这么好?”
傅荣卿哪能让宋灵聿把自己比下去,睨了他一眼,“他哪是酒量?是会熬人,别人喝一壶,他顶多抿半杯,根本喝不起。”
拆完台,二爷还记着身旁有个等着哄的,桌下的手悄悄搂上腰,贴着腰一侧的软肉揉了揉,“我们秀秀的量都比他大些。”
“这有什么好比的?”商昀秀抿唇勾起一抹笑,那只空闲的手从桌挪下来,自然而然搭在二爷腿上,“对了,宋先生,荣卿说你们在一起了?”他一边问,那只手开始解开傅二爷的皮带。
傅荣卿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腰上没了束缚,傅荣卿不知道秀秀要做什么,拦了几下,都被他用手背挡开了,不仅解开了皮带,拉链也一点点被滑了下来。
“荣卿胡说。”宋灵聿微微一顿,把后边更多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和秦岩珺中间还有一层没捅破的窗户纸,谁也不提,他们只是比刚认识那会儿稍亲密些而已。
宋灵聿没真喜欢过什么人,自然摸不清楚喜欢会是什么感觉。他事事笨拙,只要察觉一丁点不对,前面好不容易迈出的九十九步全部都要归零。
他皮还薄,次次在推开秦岩珺,两人的关系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亲近..
宋灵聿憋红脸也没给出个答案。秦岩珺大方点头,“随时都能在一起,只等灵聿准许。”
商昀秀了然:“这么说,是宋先生顾虑比较多。”
商昀秀对宋灵聿的了解少之又少,更别说第一次见面的秦岩珺,这媒人他当不了,就看傅二自己怎么做吧。
秀秀的手已经找准了位置,握着柔软的傅小少爷轻轻揉,全然不顾脸色大变的傅二爷忍得多苦。
两年过去,他家秀秀还是这么睚眦必报,不就是香了一口,至于这样要人命...
“宋灵聿就是这么个性子,瞻前顾后,你要等他做一个决定,黄花菜都凉了。”傅荣卿一把按住秀秀的手,忍过这股劲儿,咽了咽口水,继续道:“秦老板,你听我的,帮着他把这个决定做了,你要坚持等他来做决定,就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荣卿你...”宋灵聿老底就这么被揭,再看向秦岩珺的时候脸比刚才红得更彻底。
“傅老板,我算看出来了,今晚根本不是什么聚会喝酒,就是冲着我跟灵聿来的。”秦岩珺无奈笑道:“你好心帮我,今晚的酒怎么能你来请,我来我来。”
“成了事儿再请,成不了我就是罪人了。”傅荣卿身子往秀秀那边靠,小声叫他别闹,可神情语气哪里是想让商昀秀停的意思。
商昀秀不看他,兀自抿唇笑,稍稍快了动作,一本正经说:“二爷觉得宋先生怎么样?”
“他?从我认识起就是个优秀不得了的人。”傅荣卿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似镇定自若,看不见的地方火已经有了苗头,他喉结滚动,咳嗽一声盖过自己的异样:“灵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不光唱戏,优点多的很,秦老板慢慢...慢慢就会发现他更多的好。”
商昀秀赞同地点头:“荣卿从前和我说,他要能和宋先生好上,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宋灵聿活生生被茶水呛了一口,傅荣卿更是差点直接*了。
商昀秀继续说:“显然是宋先生看不上傅荣卿,这才轮到我了。”
“不是...秀秀...”傅荣卿上边和底下都冤死了,八辈子说得昏话,怎么现在还记得,他百口莫辩也要辨一辨:“错了,我那意思是,和宋灵聿开始就朝普通朋友去的,没往别地儿想,你就不一样,一开始我就想。”
秦岩珺看了会儿戏,零零碎碎也看懂了些,“你们俩调情,带上灵聿做什么?再说,他都要怀疑自己了。”
商昀秀在傅荣卿快来的时候骤然松了手,将东西按回去,整理好带上拉链,收手回去,“我的意思是说,当初宋先生没给傅荣卿机会,秦老板现在手里捏着机会,不好好把握,以后还有没有就难说了。”
“怎么又是我?”傅荣卿急切得很,吊着一口气在心口,这媒人他不想当了,芙蓉楼更是半刻都待不下去了!
“机会...”秦岩珺点点头,“灵聿原来给我机会了。”
“我...”宋灵聿也不想在这儿呆着了。
“灵聿,在一起吧,正好他们在,我向他们保证,对你好,要是不好,以后任你,任他们处置。”秦岩珺忽然开了窍,“灵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我了。”
给了两秒,再多一秒也不给了。秦岩珺握着他的手:“这顿饭,是该我请。”
傅荣卿可没闲工夫吃饭,“你们慢慢谈吧,我带秀秀走了,下次再聚!”
二爷先起身,拉上商昀秀往外去,换了间空房带人进去,压在门上骂道:“商昀秀,你真要被我揍一顿。”
“我做什么了?”商昀秀无辜得很,凑脸上去贴着他的唇笑出声,“二爷,没爽到就要揍我,好坏的人啊。”
明晃晃地勾\引,傅荣卿很吃这一套,也没怎么过分,就是逼着秀秀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儿痛痛快快做了,穿戴整齐就还是一个正人君子。
商昀秀出芙蓉楼的时候还在哽咽,傅荣卿带人上车,也不全是为了哄,捏着他的手把放在身边好久的金手镯滑到秀秀的手腕上。打得细雕得精,戴在男人的手上也好看得很。
傅荣卿低头亲了一口。如释重负地叹道,能保平安的锁,终于扣在了秀秀的手上。
第81章 那我要睡了
没什么需要打理,日子过得相对清闲。可偏偏商昀秀是一个闲不住的,想着左右没事,回肆林公馆待几天陪陪他们。
二爷第一个不同意,半夜吹枕头风,可怎么吹都没用,老婆还是回去了。
商昀秀回去也没闲着,跟着钱世元练书法,严厉得很,手背都被打红了。
之后又看徐敏清和好朋友打麻将,徐敏清边打边教他,她遗憾说,再也没见过大半天连麻将都学不会的笨蛋。
商昀秀最后陪钱钧鸿讨论酒会上那几款新酒包装以及命名,在这个话题上,他勉强得心应手。
二爷期间来接过几次人,无一例外都被钱世元请进去说话聊天,吃过晚饭又客客气气把人送走,但是商昀秀留下。
“钱老爷子,再怎么论我跟你也算朋友,哪有你这样对朋友的?”傅荣卿今天偏偏不走,堵在门口耍无赖,“今天必须把秀秀给我,几天不着家了,像什么话?”
“你这话才像什么话?梁泽是过了你们傅家的门儿还是怎么样?”钱世元两只耳朵都听不进话,学着他的模样耍无赖,摇头道:“我们梁泽在你那里住多久了,这才回来三天你就来接人,自己琢磨,厚不厚道?”
“什么泽?梁什么泽,他是商昀秀,商!昀!秀!我的!”傅荣卿趁他不注意,愣是溜进去了。在楼上找到洗完澡准备睡下的人。
于是他在肆林公馆接着吹枕头风。
商昀秀摸摸他额头上的汗,找纸擦了,“这么晚了,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他找了身衣裳,放在二爷手里,“洗个澡,今晚在这儿睡下吧。”
傅荣卿快速洗完进他的被窝,“明早一块回去。”
“我再待...半个月?”商昀秀悄悄在心里算,半个月到底够不够。这几天把脑子玩退化了,再不能耽搁,得去找宋先生把上回商量的事儿落到实处。
学戏呢,即便是略略地学也不是一两天能成的事。
“半个月?”傅荣卿心中叫苦不迭,“半个月啊,十来天!”
“只是不在杨林别墅,又不是不要你。”商昀秀抱一抱他,“二爷最近也在忙,忙起来时间过得多快啊,等你忙完我就回去了。”
“我不!”
“而且又不是半个月都不见人了,只是不睡一起,”商昀秀说:“你要想晚上一块,就来这里,也行的。”
结果是傅荣卿再怎么努力,也没把秀接回去。钱家是再生父母嘛,他能理解,但第二天下午又来了。
哪知秀秀出去了,钱世元也不知道,以为他是回杨林别墅去了。
可傅荣卿就是杨林别墅来的!
商昀秀早早进梨园,辛辛苦苦待到大晚上,半路被二爷截到回了杨林别墅。
第一天下功夫,折磨得人又累又困,商昀秀洗漱完就躺下了,傅荣卿想问什么也问不了,以为人回来了第二天就好,哪知整整连着一个星期秀秀都是早出晚归,回来什么都不做,洗漱完就要睡觉。
看样子不像骗人,是真的累。
实在忍不住了,傅荣卿进被窝把人晃醒。商昀秀本来就怕他问,提心吊胆一个星期,这会儿实在不想面对,他装得睡眼惺忪跟傅荣卿打马虎眼。
“睁开眼,看着我。”傅荣卿手动撑开他的眼片,对方不睁开他就捏脸继续晃,“商昀秀,我知道你醒了。”
商昀秀眯开眼睛,疲惫打了个哈欠,连着被子一起抱住傅荣卿,“二爷,睡吧。”
“不睡。”傅荣卿干巴巴拒绝。
“那我要睡了。”商昀秀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舒舒服服躺着。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人了?”傅荣卿侧身过来掐着他温温热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笼,整个囚着不放,“今天不说清楚,你这觉就别想睡了。”
“好困…”商昀秀偏头过来,贴着他的唇瓣亲了一口,“二爷,我好困啊…”
“好,那你就和我说,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傅荣卿翻身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你说了我就让你睡。”
“去了酒厂,”商昀秀抬手扶在他胸口,认真说:“钱叔叔的新酒,我去看一看。”
“酒厂?”傅荣卿顿了好一会儿,“这几天都是去的那里,从早忙到晚,所以特别累?”
商昀秀也顿了顿,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先生当起老师来真是严格,不过几个姿势而已,他比划一天人都要散了。
他嗯一声,带着傅荣卿的手,覆在自己的腰上,“荣卿,帮我捏一捏,好酸。”
“腰酸?”傅荣卿虽然听话在捏,眉头已经皱得老高,“你腰酸?这段时间我们俩可都是穿着衣裳睡的,你腰酸什么?商昀秀,我真要生气了。”
“站的,我站久了疼。”商昀秀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抬手解了两颗睡衣扣子,答应今晚可以做。
傅荣卿哪里是这种得点甜头就罢休的人,他觉得自己不是。一本正经帮商昀秀把睡衣的纽扣重新扣回去,将话头扯回来,“你真是去了酒厂?”
巧不巧,他今天忙完没在肆林公馆找到人,特意去了一趟酒厂,和钱钧鸿乱七八糟聊了些散话,确定以及肯定商昀秀不在才离开的。
结果商昀秀说他这几天都在!
问到这种份上了,商昀秀也不傻,猜到他可能去过。可戏还没学成,拿出来必定丑态百出。而且傅荣卿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跟在身边看他学,那多不自在。
于是,商昀秀昧着良心坚持说:“是去了酒厂,你今天来过了?”
“嗯,去了。”傅荣卿平躺着,有点不太想理他了,“你到底去哪了?”
商昀秀却问:“二爷什么时候去的?”
“下午。”
“那真是太不巧了,下午我去了别处。”商昀秀应付道。
“别处?”傅荣卿哼了一声,“什么地方,几点?”
“二爷,你不信我,难道真以为我——”
“对。”傅荣卿不给他装可怜的机会,再问:“什么地方,几点?”
“五六点,祥乐汇。”
好巧不巧,傅荣卿这个时间也在祥乐汇!
于是,他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带了个枕头去睡客房!
“手部动作再柔和一些,你太僵硬了。”
宋灵聿手里的棍子点一点商昀秀的手腕,提醒了发现对方还是不太对,于是将棍子夹在腋下,体态轻盈地将整个动作来了一遍,最后停在手腕翻转出兰花指这个动作,反复了两遍,“看到了?胳膊带着手腕,手腕再带着手指,这样出来的动作最好看。”
“嗯。”商昀秀满额是汗,照着他说的从头到尾来了一遍。可心里想着二爷,稍微有点心不在焉。
昨夜他想着要去哄一哄人的,可太累太困,光光停在想这个阶段,等醒来天都亮了。
他又想着,学生要有学生样,穿上衣只来得及去客房悄悄亲一亲没睡醒的受气包。接着马不停蹄来了梨园。
“昀秀,你有心事,今天怕是学不成了。”宋灵聿一语道破,放下手里的小棍,示意手边人重新上一壶热茶,“累了一上午,你歇歇吧。”
“荣卿生日要到了,我想多练习一会儿,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商昀秀坐下后拍一拍胸口,一呼一吸稳了稳气息,说:“我怕是瞒不住了,他说我在外头有人,要是查起来,我外头就是有你。”
宋灵聿笑道:“没几天,尽量瞒着吧。”他想了想,重新规划了时间,“你会是会了,不过还有几个动作不那么标准,需要多练一练。在家也可以练,你以后不用一整天都来,下午两点过来,五点再回去,这样荣卿总不好说什么了吧?”
“我什么水平我心里清楚,还是再苦一苦他吧。”茶水送上来,商昀秀给自己倒了一杯,有点烫,他捏在手里晃了晃。
他闲下来就光记挂着傅荣卿了,想他现在还气不气,还是无心忙事儿,到处找他和那个‘别人’。
“这几天怎么不见秦老板过来?”商昀秀问。
“酒会的事儿,他要忙,不过晚些时候都会过来接我。”宋灵聿已经和秦岩珺住在了一起,是一直会住在一起的一起。
梨园住处的东西也都搬过去了,他说再过几年就不唱戏了,或许会和秦岩珺学着怎么做生意,反正不唱了。
商昀秀和傅荣卿当初的反应一样,都是觉得可惜。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唱戏生的,上了妆,那一颦一笑就连商昀秀也看得痴迷。
两人正说着话,秦岩珺过来了,带了些新鲜草莓,都是洗好的,放在桌上,“你在这里。”他对商昀秀说:“傅老板才说要去酒厂找你。”
商昀秀却忍不住笑了一声,明知道自己在骗人,傅荣卿却还是往酒厂去,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商昀秀更记挂了,打算再走一遍台就去酒厂把人接回来,好好道个歉,把昨晚的账一笔勾销。
秦岩珺一直坐着,商昀秀不好意思走台,宋灵聿兴许是看出来了,起身有话,把秦岩珺带走了。
秦岩珺真当他有话,跟过去时理了理西装面上的褶皱,微微有些紧张。
宋灵聿等他进来才关了房门,这房里没什么东西了,就独独一个柜子一张床,没坐的地方只能坐床上。
秦岩珺单手插兜站着,另一只握着宋灵聿的手,“灵聿,平阳热起来没边儿,特别是八九月份,要把人热化了,你随我回老家避暑吧,顺便见见我爹娘,好不好?”
明明只是为了商昀秀的方便,才把人带过来,哪想秦岩珺却说这个…
宋灵聿犹豫几秒,“我不去。”
“那我明天再问你。”
宋灵聿说:“你后天问我都不去。”
“那…我就大后天问,问到你答应。”
这是秦岩珺是从傅荣卿那里取经学来的,傅老板说,对宋灵聿就得这样缠着,不仅烈女怕缠郎,男人也怕。
“随便你。”宋灵聿别开脸,本只想把手缩回来,哪想对方握得这么紧,他一缩,连着秦岩珺一块拉了过来。
秦岩珺顺势抱着他,两人极少像现在这么亲密,就是表了白住在一个房间,睡一张床上,他们也还是相敬如宾。
这会儿唇就在眼前,秦岩珺抬手捧着宋灵聿的脸,缠绵地吻柔柔落下来。
宋灵聿僵硬得不知道怎么办,攥紧蓬松的被褥,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灵聿,今晚可以吗?”秦岩珺亲完岩紧紧拥着他,“我一直在等你点头,这件事儿上,我得等你答应。”
宋灵聿极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觉得吻得太短了,所以想继续刚才的热烈。
这边商昀秀晒得有些中暑,踉跄几步从台上摔了下去,愣是闷声不响爬了起来。但,里边的人还是听到了动静。
“怎么了?”宋灵聿小跑过来,一番检查,膝盖破了,腰也扭了一下,不过总体不算严重。
商昀秀疼得皱眉,“算了,今天还是回去吧。”
商昀秀擦了汗,拍拍衣服上的灰。上了车才后知后觉腰疼得厉害,两个破了的膝盖也流了不少血,沾在了长衫上。
他原本要去酒厂,临时吩咐调转了头直接回了杨林别墅。
二爷晚上回来意外发现人在家,而且已经洗好了澡,靠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还揣着气呢,于是装作没看到人,傲娇地上楼去了。唐轶随后跟来,朝沙发上的商昀秀打招呼,招呼完小跑上楼。
“爷,您说的逮人计划还继续吗?人就在楼下坐着呢。”唐轶明知道问了要挨骂,仍旧耳朵痒想听几句骂。
“滚一边去。”傅荣卿捏着一支烟,仅仅捏着闻味道,没敢点着。他思索好半天,说:“你回去吧,今天没你的事儿了。”
“得嘞。”唐轶拿上文件和挎包,转身下楼,下班跑得比谁都快,这回招呼都没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