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一阵一阵的响着,随着傅沉延的动作上下摇摆着。
不愿意有什么关系?
咬着唇哭起来也很好看,傅沉延扣住他的脸颊,低头吻着。
合该被关起来,只供他一人欣赏。
傅沉延端着一杯蜂蜜水上了楼。
深色窗帘将光亮挡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地上凌乱的衣物,空气里漂浮着的气息,让人不难想到这里昨天发生过什么。
裴柠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大床里,被子下方只凸起了很小一点,他身子蜷在一起,微微皱着眉,肉眼可见睡得并不安稳。
只要拉下裴柠揪住的被子,就能看到惨不忍睹、堪比凌。虐的现场,床脚挂着的铃铛因为太激烈而被扯掉,连脚腕上都印满了咬痕。
傅沉延目光有些复杂,裴柠很抗拒他的接触,但也只有面对裴柠时,他才格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两人没法交流沟通,只能一次又一次以暴力和强迫收场。
傅沉延轻手轻脚将水放到了床头。
正要走时,旁边忽然传来很轻的哼声,像是无意识的痛到。
伴随着细微的摩挲声,裴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傅沉延脊背有些僵直。
裴柠每次醒来,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看向他的表情仿佛厌倦至极。
傅沉延催促着自己转过头,不想看到那尖刺一般的眼神。
然而,裴柠只是安静看了他一会儿,某种没有厌恶,反而还像是带了点嗔怪。
他嘴唇动了动:“疼。”
裴柠是真的疼。
浑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他刚才看了眼,手腕上都有牙印,差点没又晕过去。
昨晚他和傅沉延回来以后,本来是想一起做饭的,没想到做着做着,在流理台上做起了别的。
最后饭都煮糊了,没办法只能叫了送餐。
晚上他想早点睡,结果又被傅沉延缠着,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裴柠习惯性掀开被子,向傅沉延伸出手——
一般他困得起不来就会这样,让傅沉延把自己带去浴室,等洗完漱,差不多也就清醒了。
然而他伸了半天,傅沉延却没任何反应。
裴柠清醒了些,直起身体,想问他在干嘛。然而睁开眼后,他忽然瞥见了“傅沉延”身后的房间。
这里不是他们家。
裴柠骤然清醒了些。
虽然装修和摆设能看出是傅沉延秉承的一贯风格,但这里不是他们的家,滨桥公馆里没有这样的房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沉延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裴柠本能的感觉不对,他动了动想要下床,发现了异常。
身上这件衣服不是他的,脚腕上多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不仅如此,他的头发似乎也长了许多,有几绺甚至已经长到能搭在肩上了。
“醒了就把水喝了。”
蜂蜜水递到了他面前,傅沉延语调很平。
裴柠心下有疑,但是喉咙里灼烧一样疼,他还是接了过来,将水一饮而尽。
是甜的。
裴柠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似乎做过类似的梦。
在那本书的“原剧情”里,傅沉延每次强迫他之后,第二天早上都会喂他蜂蜜水喝。
大概是怕“他”把嗓子叫坏,得可持续发展吧。
所以自己...是穿进了原书里,吗?
握住杯子的手很细,腕骨凸得厉害,已经不仅是瘦了,似乎还有点营养不良。
傅沉延肯定不缺这一口饭吃,所以大概率是“他”在绝食抗争。
然后把自己饿得头昏眼花,更方便“傅沉延”随便欺负了。
裴柠饿得头晕眼花,绝食这么取的办法,不在裴柠的考虑范围内。
“我好饿。”他直截了当。
傅沉延一怔。
裴柠面对他的大多数时间只有沉默,或者是被逼急了才会开口。
这样主动的表达某种意愿,似乎还是第一次。
他顿了顿:“我让人把早餐送上来。”
裴柠下意识:“不用,我下去就好了。”
傅沉延的目光瞬间钉在他身上,那视线如有实质,令人悚然。
黑眸沉沉,尽是化不开的暗色。
“原来是把主意打在这。”
裴柠刚想解释,然而这人忽然俯身过来,不容反抗地咬住了他锁骨处。
傅沉延是真的在咬他,疼得要命,但裴柠这具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拼了命也没能推开,反被他一手就握住了两只腕子,举过头顶按在了床上。
确认他满身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后,傅沉延才丢下了一句。“听话一点,是对你好。”
等他一走,裴柠立刻奔向了浴室。
借着洗手台前的镜子,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全貌。
头发长了一些,身形更加清瘦,几乎就是皮包骨,皮肤则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看到胸口斑驳的痕迹,裴柠差点没绷住骂出来。
属狗的都没他能咬人!
裴柠这一生气,直接低血糖犯了,扶着洗手台好半天才缓过来。
傅沉延带上来的早餐很丰盛,中西结合,托盘差点都装不下。
他始终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但裴柠懒得理他,埋头苦吃,不管中西全部扫进嘴里。
吃到一半,胃就开始隐隐抽痛起来。
没办法,剧情里的裴柠绝食多日,乍一恢复,尽管都是清淡的食物,也不能一次吃太多。
“吃饱了?”傅沉延抱着双臂坐在对面,完全没看出来他的窘境。
裴柠脸颊里塞着虾饺,突然有点委屈。
尽管理智上明白这和与他结婚的傅沉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但是对着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藏不住下意识的反应。
“你过来。”
傅沉延不明所以,犹豫了片刻,才坐到他旁边。
然后,裴柠竟然史无前例地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
“揉。”他极为简短的下达命令
裴柠今天睡的时间格外久。
傅沉延看了看表,好在今天是休息日,随他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直到下午,裴柠才悠悠转醒。
傅沉延拉开了窗帘:“今天怎么这么晚?”
没听到回答,他兀自说道,“你不是想去看外公吗?起来收拾收拾,下午还能陪他钓鱼。”
迟迟等不到答复,傅沉延回过头,见裴柠躺在床上,有些懵懂地看着他。
大概是瞌睡虫还没过劲。
傅沉延有点无奈,走到床前,俯身在他眉心啄了一下。
“醒了没?”
谁知下一秒,胸口被一阵大力狠狠推开。
裴柠仿佛应激一样,整个人缩到床头,脸色血色尽失:“滚!”
傅沉延:“?”
裴柠咬紧牙关,仿佛恨极了一般:“一个关煜不够,你竟然还想用外公来威胁我?”
他讥讽一笑,“只看来真的有我死,你才能放弃了。”
傅沉延:“……”
这回懵懂的人变成了他。
“傅沉延”轻轻揉着掌下平坦的腹部,眸光深幽。
尽管上/床的次数很多,但他和裴柠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的时候,还真是屈指可数。
自己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他应该恨死了才是。然而此时此刻,裴柠打着哈欠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嚼着点心。
曾经只能奢望的情景,竟然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短暂的沉迷后,“傅沉延”又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眼前这个裴柠表现得太自然了,他几乎要怀疑是换了个人。
果然,吃过饭过后,裴柠非常正式地坐到了他对面。“傅沉延,我们应该谈谈。”
“傅沉延”:“你想说什么?”
裴柠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你们都是某本书的角色?
还是说他不是原本的裴柠了?
“我是来阻止你死亡的。”沉默了几秒后,裴柠开了口。
他说的也没错,按照这个发展,剧情里的“裴柠”已经心死如灰,很快就要策划逃去小镇,然后在大卡车下和他同归于尽了。
果然,“傅沉延”表情微动。
裴柠:“再这样下去,你和他都会死。”
“你就当我是...来自平行时空的裴柠好了。在我的世界里,我们没有像现在一样不死不休。”裴柠语出惊人,“我和傅沉延已经结婚了,自愿的。”
“你说什么?”
眼前的人满眼震惊,仿佛他说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话。
傅沉延做了个深呼吸:“我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自愿的。”
“裴柠”神情一滞,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会同意!”
“不是和你。”傅沉延一字一句,“是我的裴柠。”
通过种种反应,他大致能猜出这人的身份,剧情线里那个被软禁的裴柠,所以才见了他就像惊弓之鸟一样。
但他不是裴柠,不是和他协议领证,深夜看流星雨,已经举办过婚礼的裴柠。
要不是顶着这张和裴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真是多一句都懒得解释。
“你不是他,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傅沉延耐着性子,将他们的相遇压缩成简略的语句讲给他。
然而他再怎么解释,“裴柠”依然是一副防御的姿态,半点也听不进去他的话。
最后傅沉延失了耐心,转头离开卧室。
他走后,“裴柠”怔了许久。
他打量起四周来,比起自己被困了很久了的那间卧室,这间房的色调明显要更加明亮和温暖。
床头的马克杯是情侣的,圆桌上一开一合放着两个笔记本电脑,中间是造型别致的小蛋糕,单人沙发也摆了两个。没有让他感到屈辱的脚镣和铃铛,被褥是他喜欢的浅蓝色,床尾凳上还放着一只鲨鱼玩偶。
浴室里,所有东西更是成双成对。
“裴柠”望向镜子,同样的一张脸,然而并不是苍白瘦削的模样,脸颊瓷白泛着红晕,身形虽然依旧偏瘦,但整体看起来很健康。
方才,傅沉延说的或许是真的,他们看起来生活得很好。
再不相信,“裴柠”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倒回了床上。
裴柠好不容易才给“傅沉延”解释完,还没等到他开口,就是一阵眩晕。
再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滨桥公馆的卧室里。
他连忙跑出去,在门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傅沉延。
只用了两秒,他就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和爱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相同的外形和气质或许难以辨认,但对方面对自己的反应,是独一无二的。
“柠柠?”
剧情里的傅沉延看向他时带着探究,喜欢却要和控制交织,远没有眼前人的爱意温柔。
裴柠闷闷地“嗯”了一声。
“刚才我看到……”
“你是不是和……”
来那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看着对方。
傅沉延:“你先说。”
裴柠:“我好像见到剧情里的你了,超凶,不听我解释。”
傅沉延很快明白过来:“你和那个世界的‘裴柠’突然互换了。”
裴柠:“你见到他了?那他什么反应?”
傅沉延:“让我滚出去。”
裴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世界的你太混蛋了,竟然还用银链锁着他的脚,当然恨死你了!”
他说话时,傅沉延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眼。
裴柠的脚腕白皙纤细,凸起的踝骨下面是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很多次,他一只手就能整个圈住,然后把失去反抗的人拽到自己面前。
的确很适合打一副足链。
裴柠警觉:“你想干什么?”
傅沉延敛下思绪,决定循序渐进:“没什么,他还怎么欺负‘裴柠’的?”
他准备再获得一点其他灵感。
昏暗的房间里,傅沉延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对面的裴柠刚刚讲完,就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按理来讲,傅沉延应该起身去看看他的状况。
但他没有动,因为裴柠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让他一时间有些失神。
结婚了。
他和裴柠?
他当然幻想过有朝一日,裴柠面对他不是仇视,而是像情人一样,钻进他怀里依偎着。
他也的确考虑着,等过一段时间向裴柠求婚,甚至做好了会被冷嘲热讽的准备。
然而对方的话,无异于触动他心底最隐秘的奢望。
他还在出神,裴柠已经先一步清醒过来了。
见到他,裴柠先是有一瞬的怔然,随后看到周围的环境,眼里瞬间充满了防备。
是了,这才是裴柠一贯的态度。
想说的话在喉间堵了一阵,傅沉延才开口:“你见到另一个‘我’了?”
裴柠没立刻回答,视线缓缓落下,看到桌上被扫荡半空的餐点。
自己胃里还有点发撑。
裴柠:“这是‘我’吃的?”
答案一目了然,房间陷入一片安静。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傅沉延才轻咳一声。
“他——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裴柠,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闻言,裴柠脸上没有惊讶:“那个世界的‘你’也这么说。”
傅沉延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所以我说过,你离不开我的。”
他这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过于讨嫌,裴柠骤然抬头,恨恨望着他。
“他是他,我是我。”
裴柠毫不迟疑的开口时,内心却传来一道声音。
如果真的像那个世界一样,他遇到的不是强行占有,而是慢慢接触的傅沉延呢?
还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裴柠闭了闭眼:“关煜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傅沉延:“送他回去了,他经理出的方案提交到项目部了,一切按规定,我不会额外插手。”
他说着,来到了裴柠身边。
“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这样狼狈的局面他尚且要握住,见过那样让人心动的结局,他就更不会放手了。
这一次,裴柠沉默了很久,久到傅沉延甚至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我不喜欢这个房间的颜色。”裴柠说
他喜欢明亮的颜色,现在太暗也太闷,时常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
傅沉延一愣:“那就换掉。”
“不止房间。”裴柠说,“全部都要换。”
傅沉延:“好。”
作者有话要说:
原书剧情就到这里啦~
第64章 番外留学if线
十一月中旬,气象局规定的“冬季”还没开始,费城就隐隐有了落雪的迹象。
咖啡已经变成了刚好入口的温度,裴柠一口气喝掉后,仍旧有些昏昏欲睡,拄着头在座位上发呆。
视线不经意落到斜前方,前排的女孩注意到他的视线,回头冲他做了个wink,又示意他看手机。
下一秒,果然弹出了新的消息。
珍妮:周末我的生日派对,要来吗?
珍妮相貌优越,家境殷实,在男生和女生当中都很受欢迎。她对裴柠也很友善,还主动询问过他要不要加入她的小组,一起完成作业。
裴柠这周轮休,没怎么犹豫,回了个“ok”。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很高兴的一连发了好几个表情。
裴柠平时独来独往,很少参加这类活动,因而在一些同学眼里不太合群。
但他并不是孤僻,只是单纯的性格内敛,外加没有太多时间来社交而已。
前一段时间打工太忙,现在有了闲暇,他当然也想找机会放松一下。
珍妮的生日派对就在她家里的庄园举办,从前只有传闻说她父亲是某位富豪,真正见到豪华的排场布置以后,才发现她是实打实的千金小姐。
裴柠到的时候,她正在招呼同学,见到他,她很热情地走了过来。
“嗨,裴,欢迎你来。”
珍妮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的长裙,浅金色长发散开,行走时摇曳多姿。
裴柠礼貌恭维道:“你今天很美。”
珍妮笑起来:“快进来吧。”
约定的时间都快过了,一辆越野车才将将停到外面。
不满意的男声响起:“这就是你说的,‘很有意思,看了绝对不后悔’的?”
钟谨文讨好的笑了下:“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们进门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两人都极为高挑,即使是在天生身材高大的人种面前也丝毫不显逊色。前面的男生穿了件墨绿色的高定,头上还喷了发胶,把自己捯饬得像一只开屏的雄孔雀。后面的男生冷着脸,五官轮廓却很深邃,举手投足间气场十足。
钟谨文远远就叫开:“嘿,珍妮!”
“哦。”珍妮快步走过来,“天哪,你们真的来了。我的意思是,我太高兴了。”
旁边的女孩有些好奇:“这两位是……?”
“钟和傅。”珍妮介绍道,“我在马术俱乐部认识的朋友。”
“傅?”有人问道,“就是那个在Velin破了记录的傅吗?”
珍妮:“没错。”
他们的外形很出挑,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钟谨文乐颠颠的和每一个漂亮姑娘搭话,而另一个话题中心傅沉延则面无表情,谁也不想理。
昨晚,钟谨文好说歹说磨了他半天,说他新到的越野车性能很酷,不试后悔。
把他糊弄上车后,他就一路狂飙,直接开到了领市。
钟谨文很热衷于社交,注意力渐渐都转移到他身上后,傅沉延抓住机会,离开了人群包围。
这个派对邀请过他,但他当时拒绝了,没想到又被钟谨文骗了过来。
傅沉延兀自倒了杯酒,兴趣缺缺地朝外走,他来之前看到后面的花园有位置,准备去躲一躲清净。
不料,那处座位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青年的头发是暖调的茶棕色,额前的碎发蓬松柔软,他正用叉子小囗吃一份慕斯蛋糕,樱色的唇微抿,脸颊鼓鼓的。
身后的花园里是精心呵护的大片松木花,他坐在白色的长椅上,像矜贵的小王子。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小王子也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身材颀长的男人单手插兜立在不远处,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但他此刻握着酒杯,模样显得有些懒散。
裴柠和他对视片刻,别开了视线。
这人看起来和他年级相仿,侵略性却很强。
方才门口好像有什么人来了,他没去凑热闹,趁机跑出来吃甜点才是正事。
裴柠低下头,慕斯只剩下很小的一个尖尖,被他叉起来吃掉。
那人仍旧在看自己,裴柠捏紧了叉子,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打个招呼。
“傅哥!”门口忽然传来声音,钟谨文大喇叭开始广播。
“你在这啊,我说在怎么转了半天都没见人,你看什么呢?”
钟谨文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安静坐着的青年。
“你认识他?”
“不认识。”傅沉延否认。
钟谨文:“哦,珍妮说舞会快开始了,走吧!”
傅沉延敛下目光:“嗯。”
那人终于走了,裴柠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他也是珍妮认识的人?是他们学校的吗?好像从来没见过。
不对,珍妮的课余活动非常丰富,完全有可能是其他渠道认识的,这样的话,岂不是再没有……
裴柠猛地止住念头。
他在想什么。
最后一口慕斯没尝出味道,裴柠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大厅里。
舞会已经开始了,裴柠的长相在亚洲面孔中很出众,邀请他跳舞的女孩很多,他没拒绝第一个,于是接下来,他一连跳了六支舞,硬生生把自己跳累了。
他坐下休息,目光在人群中无意识地逡巡着。
然而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了。
再次见面,是在打工的快餐厅里。
临近换班时间,裴柠连续站了几个小时,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一双靴子,强打起精神问:“你好,需要点什么。”
“一杯柠檬茶。”
裴柠抬起头,骤然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他顿时手忙脚乱,机器险些点错。
接过柠檬茶后,傅沉延没走远,就坐到了不远的双人桌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柜台处的身影。
裴柠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他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怎么会来这?
生日派对都结束一周了,他还没走吗?
他…还能认出自己吗?
好不容易捱到了结束,裴柠换好衣服准备离开,员工都从餐厅后面的小门走。他走时那个人还在原地,裴柠纠结着,要不要再绕去前面看一眼。
不料,甫一推门,就见巷子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男人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矗立在凛冬的寒风里。
像是在等什么人。
裴柠经过他时,不自觉就放慢了脚步。
下一刻,傅沉延拦在了他面前。
他说了一个地名,大概是想问路。
裴柠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轻松:“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过去吧。”
傅沉延:“嗯。”
他问的地方是一家剧院,距离餐厅很近,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裴柠一路上绞尽脑汁想着话题,终于在到达时叫住了走在旁边的人。
“其实挺巧的,之前我们见过。”
傅沉延也停下脚步:“不巧。”
“我问了珍妮,才打听到你在这里上班。”
裴柠愣在了原地。
傅沉延:“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在外面站的时间不短,鼻尖冻得发红,说话时微微神情很专注。
“给个联系方式?”
裴柠晕晕乎乎的,就这么把自己的社交账号给了出去。
好友申请在回家的路上弹了出来,备注是“傅沉延”。
裴柠通过以后,点进对方的历史动态。
傅沉延的社交账号和他本人一样,看着就很高冷,动态只有寥寥几条。从照片标注的地点,能看出他读的是另一所管理类学科著名的藤校,距离费城不远。
裴柠返回界面,对方的消息已经弹了出来。
FU:下周末有空吗?
裴柠很谨慎的回复。
Ning:有课题分享会
Ning:但是下午三点以后可以
裴柠垂着眸,自己也不知道多加这一句是在期待什么。
FU:好的
这一句意义不明的“好的”,让裴柠心情七上八下,懵懵地忐忑了一整晚。
直到周末的课题分享会结束,他打开手机,看到了傅沉延新发来的消息。
对方在校门口等他。
裴柠匆匆和老师说了再见,一路小跑穿过广场,气喘吁吁来到了门口。
傅沉延换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手里还捧着两杯热饮。
“去看话剧吗?”
裴柠坐上他的车,又在剧院里小口小口喝完了热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