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高了一大截的尸体一动不动，只是到现在还能够闻见一股血腥味。
根据医院资料上显示，这具尸体唯一和其他尸体不同的就是对方意外死亡在了电梯井里。
当天电梯出了故障，中午下班去食堂的女护士进了电梯，结果出了意外，出来后就抢救无效了。
因为事情发生在最不易滋生污染的正午，所以祁狰一开始并没有怀疑这个女护士，即使对方是意外死亡。
可是刚才所有新死的尸体都已经检查过，只有这个“女护士”还没有查验。
而且，刚才的声音……祁狰知道不是他的错觉，在诡异滋生的污染环境中，天师不会出现错觉。
如果有错觉，那就是有东西故意的。
他转身单手变幻着垂眸掀开白布，那个死状凄惨的女护士就映入了眼帘。
对方身体扭曲，双目紧闭着一动不动，只是一掀开白布一股恶臭味就扑面袭来。祁狰伸手按住对方耳后，下一秒，原本一动不动的尸体却忽然动了起来。在藏在腹部已经扭曲的左手抬起来的一瞬间，祁狰手上就金光一闪，反折断了女尸的手。
手上动作不断，随着结印女护士僵.硬.扭曲的四肢都发出恐怖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挣扎一样。
只是一直到祁狰将咒印打入了对方眉心，挣扎声平息，女护士还是没有睁开眼。
他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腥，制住女护士后眉梢却并没有松开。女尸有异动，确实有问题，但是却和祁狰一开始猜想的化成诡物不一样。
这具死状凄惨的女尸只是被污染雾感染开始异变了而已，尸变程度仅限于“D”级，刚刚开始诡化还没成行就被发现，甚至连前几天的无头司机都不如。
以女护士的诡化程度远远达不到将整个医院都变成污染点的程度。
——这个女护士不是他们要找的诡物。
祁狰眉头紧皱着，二十具新死的尸体都不是，那个诡物藏在哪儿？
还是有什么去世的尸体医院并不知道？
不过进来这一趟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个女护士在二十具尸体中唯一异变，应该和真正的诡物有接触过。
祁狰松了口气，最后打了一道符封住了“四号厅”，记住女护士的“护士牌”后，这才拿着白烛转身离开。
“郑小薇”。
太平间外等着的特殊管理部门两人在听见祁天师要查的人后，凝重地点了点头。
“行，我们等会儿就到医院的档案室查查去。”
说到这儿，周晋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祁天师，你看看这个。”
他将仪器检测报告递了过去：“这是刚才我们例行按照时间测试的污染浓度。”
“从昨天被确定为污染点到现在，东山医院的污染浓度居然降低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一般出现了诡物的污染点如果没有及时将诡物封印住，污染浓度就会越来越浓，一天比一天增强，一直到污染点扩大失控。
但是昨天到今天他们还没找到诡物，污染浓度居然就破天荒的降低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要不是他和老职员连续测了两次，他们也不会相信。
这是什么诡异情况。
难道诡物还发善心了，不想杀人？
周晋牙疼地想着，这说出去大家都得笑死吧？
祁狰也感觉有些奇怪，拿着报告单仔细看了一遍，然而报告单上的数据确实是在降低。
天师感应污染度和特殊管理局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在这方面特殊管理局的数据更.精.准一些，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
特殊管理局的仪器很少出错。
祁狰按了按额角，只觉得这次的诡物确实有些奇怪。
在特殊管理局的职员抬头看着他时，祁狰将报告单记下。
“明天的时候再测两次吧。”
今天测两次都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周晋点了点头，见偶像有些疲惫，忍不住开口。
“祁天师，你刚刚从天平间里出来，还是先打坐休息会儿吧。”
“郑小薇那边我们去查。”
祁狰也没有推辞，他确实累了，这会儿需要缓一缓。在点了点头几人分工之后，祁狰才回到自己休息的病房。
只是走到门口时，他才突然想起了自己早上离开时给宋潺留下的纸条。
——他今天不回来了……
脑海中纸条一闪而逝，站在门外的青年手中顿了一下，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刚想着要不要去其他地方休息会儿，就看到门忽然被打开。
宋潺是坐在床上打游戏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的动静才过来的。
病房的门把手被拧了一下停了下来，他担心等会儿和游戏好友打到要紧的时候忽然又有人敲门，到时候自己手忙脚乱，这才下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室友。
刚刚从太平间出来的室友身上还有点冷气，冷不防一接近，叫人不由打了个喷嚏。
手机上游戏开启的特效声还在响着，见宋潺揉着鼻子看他，祁狰瞥了眼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你先打。”
宋潺倒是没多想，点了点头，比了一个“OK”的姿势，游魂般转过身去。
看见对方在忙着打游戏，祁狰倒是松了口气。
随着病房的门重新被关上，他去旁边洗了手，低头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天平间里带出来的阴诡之气。
怎么差点把这个忘了？
祁狰眉梢皱了一下，因为东山医院的污染浓度突然降低，祁狰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甚至到上楼打开病房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刚才洗手时才记起。
目光向后瞥了眼，见室友没有注意到自己。祁狰指尖在轻轻肩膀一弹，一缕阴气就消散不见。
在他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宋潺还在坐在床上神色专注的打游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的动作。
宋潺这把游戏比较关键，好不容易和对面的好友打到关键点，半个小时前好友那边信号不太好断了一次网，刚才才重新连上。以防意外再次发生，两人抓紧时间想要赶快赢下这一局，所以才认真无比。
宋潺这一打就打了十分钟，单手转过身去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了口，微吐了口气。
“我们包围上去，最后一波了！”
对面那边的语音并不明显。
祁狰只听见对方轻轻应了一声，脚步顿了一下，总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但网络上的声音千千万万，更何况是通过游戏语音发出来的声音，跟平常的音色可能都变了一个调，听着熟悉也正常。
他大概是想多了。
祁狰收回目光来，刚盘腿坐在病床上拉上被子。就察觉到那边的声音陡然消失，好像是看到他要休息，室友十分自然的关了语音。
宋潺确实是伸手按了音量键，不忘跟对面好友发消息解释。
“我室友回来了，他今天出去办事挺累的。”
“我们打字交流。”
不太适应打字的楼伽点了点头。
上一次也是因为室友回来了，对面的宋潺跟他聊天到了一半突然下线了，叫楼伽有些奇怪。
他和宋潺认识一年多了，平常也没见那位室友经常回来，最近怎么总是出现。
心里想着，然而对于圣子而言到底只是一个疑问而已。楼伽在靠在树下之后，和宋潺发了一个信号，两人一起围攻到了敌方老巢。
“来了来了！”
宋潺打到激动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来，身体也坐直了些。并不像是一般人一样背脊塌下懒洋洋地，而是后脊挺立，虽然双手动作迅速，但是姿态却格外好看。
阳光下，对面鸦黑的头发被照上了一层细碎的柔光，就连睫毛也软软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宋潺面前从卷翘的睫毛中望进去，就会发现宋潺有一瞬间瞳孔微微竖缩了起来，像是冷血的动物一样。
好在只是一瞬间，在一把赢下对面之后宋潺就眨了眨眼，脸上飞快的挂上了笑容。
宋潺笑的梨涡都出来了。
啊，不愧是他，最难通关的这个副本今天终于过了！
这难道就是咸鱼的锦鲤属性吗？
这个副本在游戏论坛里不知道被讨伐过多少次了，今天打的时候宋潺原本也以为过不了，没想到他和好友配合默契，注意力高度集中下居然一次性就过了！
因为第一个通关了新副本，游戏全服都有通告，在宋潺退出来的一瞬间，甚至还奖励了他十个金晶石！
床上的青年眼前一亮，顾不上多说什么，飞速的伸手收取金晶石，过了几分钟才心情大好的和好友打招呼下线。
“今天太默契了！”
“下次再一起约。”
楼伽坐在雪地里，神色奇怪。
他知道自己的手速，一般人根本跟不上，就连身边修习过寺中经法的人也一样。可是刚才打游戏的时候对面的好友却和自己配合默契，丝毫不觉得吃力，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楼伽盯着页面通关成功的标志，微微有些疑惑，但是打完游戏的宋潺这会儿却已经下线了。
对面安安静静的，按理来说应该打扰不到祁狰。然而听不见隔壁床上的动静，他却古怪的还是没有静下心来。
这下连他自己都觉得多事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的是打坐休息，下午的时候去查“郑小薇”的事情。
但是刚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跳出来的却是昨天晚上那盒牛奶。
宋潺刚美滋滋的收完金晶石放下手机，一抬头却和祁狰目光对上了。
欸？主角受看他做什么？
宋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冲对方笑了笑。
“怎么了？”
乖巧柔软的笑容直冲眼帘，祁狰呼吸停滞了一瞬间，皱了下眉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宋潺：……？
嗯？奇怪，所以主角受刚才看他干嘛？
莫名其妙被看了一眼的宋潺只好也收回了眼神，拉开被子躺平到了床上。祁狰等了半天，宋潺都没有问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只是休息了会儿后，在下午闹铃响时转过头来问他：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话说主角受早上应该没吃饭吧？
他今天早上去食堂呆了半天都没看见主角受。
突然被邀请的天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
“等我一下。”宋潺把被子叠了才转过身来。
祁狰在一边看着，等到他收拾好后两人才一起下了楼。
宋潺刚走到护士台的时候，一伸手就摸到了他今天让那个小破孩写的欠条，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不由往路过的病房门口瞅了瞅。
他中午回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303，那小破孩该不会是骗他了吧？
路人心里怀疑了一瞬间，看着一排排门牌号闪过，从311到315，不由眨了眨眼。好在他记起来旁边还有个主角在：“对了，你知道303吗？”
这一排怎么没有这个门牌？
303？
不知道室友忽然问这个做什么，祁狰思索了一下。他看过医院的资料，对东山医院的地形图有些了解。
医院里305之前的门牌号都是职工门牌，而305之后才是病房。
303应该是医院这一层的值班医生号码，他对上宋潺目光之后，淡淡道：“没见过，不过这是值班医生房间号，平时很少有人去。”
值班医生……
嗯？小崽子没骗他，难道他的父母是医生？难怪平时那么忙，让孩子一个人在走廊里乱窜。
不过是医生他就放心了，知道是谁，下午吃了饭他就拿着欠条去医生办公室谈谈。
宋潺想着，握紧了手里的纸条。
祁狰下午还有事，在和室友吃了饭，坚持用自己的卡给室友刷了一顿下午餐之后，才去找特殊管理局的两人。
而宋潺则在楼下食堂买了杯热奶茶，顺路过去看了看走廊西侧的电梯好了没。
刚刚吃饱，他实在不想爬楼梯，没想到这一看却叫宋潺有些惊喜。
电梯居然好了！
维修的牌子被挪开，鲜红的数字映在电梯屏幕上，显示可以正常运行。
宋潺喝了口奶茶一把按了三楼，在走进去后舒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今天果然运气爆棚，不仅一次性通关了难度副本，而且还赶上了上楼的电梯维修结束。幸好他刚才心血来潮过来看了一下，不然岂不是错过了。
啧，医院电梯修好了也应该通知一下呀。
他被电梯一下送到了三楼，想到要和小崽子父母要钱，拿着欠条就开始找303。
西侧的房间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电梯不能用的关系，完全没有人。
宋潺抱着奶茶绕了半天路才找到“303”。
值班医生办公室的牌子就在后面放着，黄色的木门紧闭着。
宋潺趴在门缝上看了会儿，伸手敲了敲门。
死寂的走廊中，“咚咚”的声音格外明显，在日落下来之后莫名有种惊心动魄的惊悚感。
宋潺边敲门边皱眉，在敲了半天不见人开门之后，忍不住开口。
“你好，赵医生，你开一下门。”
“你放心，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要钱的啊！”
宋潺分明从门缝里看见办公室椅子上好像坐着一个人，但是敲着门就是没人开，不由叫他皱了皱眉。
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这个值班医生还没下班吧，那怎么不过来见病人？
宋潺拍门拍的手都有些疼了，里面的人影坐着还是不动。
宋潺：……
难道这赵医生是知道自家崽子欠了人家钱，所以不打算处理了？
这种事情还真是有可能，很多大人都不承认小孩写的欠条。
宋潺眉头紧皱着有些发愁，又拍门叫了几声赵医生还是不给他开门后，只能抽了抽嘴角，咬着奶茶抬头看着门。
要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欠了钱哪可能不还的，即使是子债父偿也一样。
看着椅子旁边赵医生的简介资料，宋潺轻咳了声。
“赵医生，你再不开门，我就找护士台的护士姐姐评理去了啊。”
他可是有证据的，幸好当初小破孩吃包子的时候他照了张相，现在还有欠条在手，想要抵赖都不行。
宋潺越想眉梢越松了些，警告了一句就准备去护士台。
下一秒，从门缝里看过去，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的赵医生忽然走了过来。只能隐隐望见几丝光影的缝隙里医生白色的大褂闪过，宋潺听见凳子挪动的声音后才停下脚步。
他就说嘛，几元钱的事情赵医生肯定不会赖账的。
这不，他刚想去找护士台，赵医生就站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刚才太困了吧，所以才完全没有听见，现在听到自己的诉求之后马上就来解决了。
宋潺点了点头站在门边等着。
过了好久，就在他等到奶茶都喝到底部的时候，赵医生才慢吞吞的过来。
也不知道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赵医生走哪儿去了。
唉，现在的值班医生就是忙，整个医院里像他这样的闲人大概也不多了吧。宋潺感慨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欠条拿出来，摊开放在掌心。
黄色的木门刚打开一个缝隙，宋潺就将纸条递了进去。
“你看，这是你儿子写的吧。”
“指纹都在这儿。”
医院门大概有些不好，“咯吱”了半天只开了一道仅供一只手通过的门缝。虽然比刚才自己趴在门边看时好一点，但是也没好多少。
宋潺没推开门之后不由有些吐槽医院的设施。先是电梯坏了，现在连门都坏了，要是哪天不小心将人锁在里面了怎么办？
既然已经进不去了，宋潺只好隔着门缝交谈。
赵医生被“强迫”性的将纸条塞进掌心里，就听见了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
宋潺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很柔和的音调。然而再柔和的音调是用来催债的时候都很刺耳。
赵医生艰涩的大脑里缓慢的旋转了半天，只听见了“还钱”两个字。
他左脚跛着，半边脸上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有些僵.硬.，在垂下的眼眶里还有一块虫子似的黑色污泥在流动。
然而随着身体被门挡住，只露出了一半和正常人无异的模样。
赵医生张开口，嘴里污泥堵住，胸腔发出“嗬嗬”的声音，只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死死地拽住了。
他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就只有这双戴着手套的手。
宋潺拉着赵医生，看不清对方表情，但不妨碍自己输出。
“你看这指印，和您的多像啊！”
“不愧是父子俩，这手指头——就是圆！”
赵医生阴冷的污染原本是通过泄露的门缝往外蔓延的，只要是普通人类，即使是不触碰到他，但是在沾染到污染黑泥秽物之后都会一瞬间和他一样被诡化成泥塑。
然而，现在对面的人类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丝毫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
赵医生用力的抽了抽手，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把手抽回来，只能疑惑地任由对面的人用力的握着。
地上滴滴答答的滴着血，然而只能从最高的顶窗上看见。像宋潺这样一个遵纪守法的好路人，当然不会无故攀爬人家大夫的值班室。
因此，他只感觉赵医生被自己说动了，这时候正对自己刚才半天不来开门而感到愧疚。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道：“我也不多要。”
“赵医生，你就按照欠条上的五元钱支付吧。”
“下次小赵还来找我买东西我再来找您。”
赵医生僵.硬.的面部抽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小赵”是谁，一股恐惧寒意从后背升起，叫他脸色难看，这时候只能哑着嗓子开口。
“你等一下。”
见赵医生终于说话了，宋潺松开手，看着赵医生好像转过了身去。
他鼻尖在走廊里动了动，莫名感觉里面这会儿医院里有点臭，可能是楼下保洁阿姨在烧垃圾吧。
他摇了摇头，等了几分钟后看见赵医生用比上次还快的速度走了过来，不由有些满意。
他就说赵医生不是欠钱不还的人，果然是他之前误会了。
五个一元钱的.硬.币从门缝里被塞了出来，宋潺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
“好的，我收到了。”
“不过赵医生，你这里还有.硬.币啊，我还以为你会手机扫码呢。”
现在人支付很少用现金了。
赵医生眼眶剧烈的跳动了两下，只觉得对面的人类真是聒噪。然而想到自己污染了半天对方丝毫没有改变的样子，赵医生只能憋屈的咽下了攻击，任由胸腔“嗬嗬”作响。
“手机没电了。”
事实上手机早就被“他”摔碎碾成了碎片。
赵医生想到宋潺口中的“儿子”，身体一僵，半人半诡化的脸上竟然还能出现害怕的狰狞表情。
宋潺不知道门内的赵医生在想什么，收了钱之后当着门缝将打好的欠条撕碎，这才抬起头。
“那赵医生你去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西侧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宋潺清软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明显。
赵医生沉默地站在门后，通过缝隙静静地看着门口的人，只能看见一个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边挥手边咬着吸管离开。
赵医生：……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要怕他？
这个人看起来分明只是个普通人。眼眶里的污泥因为狰狞又开始爬动，赵医生胸腔里嗬嗬的响着，张着嘴死死地盯着门缝后悔不已。
宋潺打了个哈欠。
嗯，要到账后完全放心了呢。
他没注意到，在他拿着奶茶和303里的赵医生对峙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楼梯里。
诡童看到被自己半泥塑化的“父亲”对着这个人类僵.硬.给钱的样子，缓缓抬起头来。
这个人类……要到钱了？
继被暖宝贴贴住命门后，诡童第二次感到了困惑，他这个“生父”最近不喜欢吃人了吗？
轻快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明显，宋潺走到自己病房外后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他，不由回过头去。
咦，有人在后面？
宋潺找了半天没找到，有些疑惑，难道是他昨天晚上没睡好疑神疑鬼了？
算了，看来今天晚上还是不要熬夜了，早点休息的好。他又不是主角团，一晚上不睡第二天还能.精.神奕奕的。
路人对自己的体质很有自知之明，即使是他莫名其妙的能在诡雾中视物，也莫名其妙的在撞诡之后第二天还拥有超群的记忆……
周晋他们查询了医院档案室，终于在院长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郑小薇”的资料。两人低头看着档案上的“女护士”。
“这就是那个电梯里出意外的尸体？”
王世点了点头：“就是她。”
“你看，旁边都已经做了逝者标注。”
这几份档案原本是在医院工作了几年的先进工作者档案，是打算被提交上去评职称的，只是中途“郑小薇”出意外了，这份档案才被压了下来，旁边留了去世备注。
王世他们在另一边找了半天，要不是在护士站里听见说有几份档案在院长办公室，也找不到这儿。
两人仔仔细细地看了眼，用手机拍下，周晋有些不明白：“从七年前进入医院到现在一直在三楼普通病房工作，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啊。”
祁天师进入太平间后发现郑小薇的尸体有问题，就怀疑对方的死不是意外，只是从履历和档案的经历上来看，这护士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王世摇了摇头：“估计还有哪些我们不知道的。”
“档案上又不能全写。”
周晋也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想要压一下自己帽子。又忽然想到昨天在食堂撞见宋潺时的动作，诡异的抬起手后停顿了一下，又扭曲的收了回来。
王世一抬头就看到他奇怪的表情，不由有些疑问。
“怎么了？”
“没什么。”
周晋回过神来笑嘻嘻道：“王哥，那边那些档案我们全都看了。”
“这边剩下几份要上报的档案要不也一起带下去吧，反正放这儿也是放着。”
万一有事还得他们再跑一趟。
王世也点了点头。
虽然东山医院的污染浓度降低，连续两天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样子，但是经历过众多诡异事件的两人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越是接触到生前被污染的物品，越是容易触发诡物，离危险也越近。
两人拿着档案，心惊胆战，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在下楼时手上不约而同的都握紧了武器，生怕出事，就连一向跳脱的周晋也严肃了许多。
从顶楼档案室下来两人没敢乘坐电梯，即使是眼前的电梯看起来正常无比。
周晋搓了搓胳膊：“你说那个女护士会不会和电梯有关？”
楼梯安全通道里，他突然开口，叫王世噎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