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能拒绝光,哪怕习惯黑暗的人也不能。
叶雨唯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到那缕光,似乎想复刻那幅画面,嘴角久违地露出浅笑。
苍白的肌肤透出潮红,衬着那抹微笑,竟意外明艳动人。
林诺醒来后,利奥照例不在身边,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男人的神出鬼没。
倒是金色大猫兢兢业业地让他枕抱,林诺很有些过意不去,帮他的“抱枕”舒舒服服揉捏按摩了几番。
金色大猫大老爷们似的任他伺候,胡子翘翘,狮子尾巴啪嗒啪嗒轻甩,心情非常之愉悦。
回想今天日程。
救了林诺。
顺便给某只暴君降降好感度。
享受画家的私人服务。
满满的成就感,想不骄傲自豪都不行。
可是没多久,好心情便直往下坠落,每每它和林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身后便会缀只小尾巴。
不是它的狮子尾巴,而是个女孩尾巴。
她叫什么来着?
叶什么鱼尾?
反正就是S站的画手,在林诺手下接连翻跟头,败将而已,它没兴趣去记。
但此刻不关注她不行,老跟着林诺,莫非想盗取他的灵感?
金色大猫仰首望着小画家,林诺闲庭信步、赏花观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被跟踪。
看来还得朕出面帮他解决。
金色大猫静悄悄地离开林诺,在拐角处恢复成人形,无声无息地来到女孩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做什么呢?”
叶雨唯哇地尖叫出声,目色仓惶,显然狠狠吓了一大跳。
也无怪乎她受到惊吓,叶雨唯正仔细认真地观察林诺,默默记下他的神韵气态。
抚摸着花草是怎样的动人温柔,同梅老的小孙子闲聊是怎样的和颜悦色,和工坊里的师傅们打招呼是怎样的尊重有加。
铭记期间精神力高度集中,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打断,任谁也得被吓到。
回眸瞧见是林诺的朋友,长着和星际暴君一模一样的脸,叶雨唯顿时恼火地蹙紧眉头。
“你!”
你才要做什么!
还未等她发声完毕,嘴巴便被捂住,身体猛然被撞在墙上,男人压下来正是壁咚的姿势。
“给我小声点。”
低沉的声音隐隐含着威胁,灰蓝色的眸冷冽得如深渊,射出死亡的光芒。
叶雨唯瑟瑟发抖,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正在极端惊恐时分,她听到救赎的声音。
“利奥?”
清软温柔,沁着白桔梗的香,是林诺。
青年站在花影下,有些不解地遥望着他们,疑惑的目光渐渐染上羞赧之意,他不好意思道:
“抱歉打扰你们了,请继续。”
连忙抽身离开,阳光照耀的脸颊,似乎氤氲着一抹落寞。
大猫:?
大猫:继续什么?
男人有些发懵,这时被狠狠踹了一脚,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
“还不赶快去追!”
叶雨唯目眦欲裂地骂道:
“渣男!”
金色大猫没想这个词会落在自己头上,不,某只暴君头上,双眼懵逼。
它只不过堵截了女孩,捂住她的嘴巴而已。
……嚯,这个姿态是有点暧昧。
某只暴君正在皇宫聆听祷告,突如其来的不安席卷全身,他微抬眼帘询问主教:
“如果被喊渣男会怎样?”
“……?”
主教停止了颂诗莫名所以,但尊贵的君主垂询,他必须如实以告:
“老婆会跑。”
洛伦佐抿紧了嘴巴,缓缓回眸沉声吩咐:
“还不备车。”
老婆都要跑了,还做什么礼拜。
作者有话说:
洛伦佐:都是你给我惹出的事。
猫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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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Lion 40
洛伦佐将悬浮车飚到极速, 飞驰在半空,呼啸的风摩擦着玻璃,景物在视野里汇流成颜料河。
临近梅家别墅猛然刹车,缓缓降落于停车场。
洛伦佐跨出悬浮车, 直奔林诺的房间, 却在庭院遇见S站的主播编辑安妮。
她冷冷淡淡地仰望着男人,没有了平日里的恭敬。
“诺诺正把自己关进屋里创作, 还请您不要打搅, 改日再来。”
“没想打搅他, 只想看看他。”
“可是诺诺现在心情不稳定, 恐怕不想看见你。”
洛伦佐微微眯细灰蓝色的眸:
“你知道我是谁。”
安妮耸了耸肩, 慢条斯理地说:
“哦,那又如何。诺诺不知道哇, 我也必须装作不知道。”
洛伦佐绷紧了唇线, 安妮挺起胸膛, 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洛伦佐淡淡移开目光,望向二楼房间, 玻璃窗映出浅淡的姿影, 他的小画家执笔伏案,低敛着秀气的眉,神情专注凝敛, 根本没空闲往外张望。
“等他画好后, 说我来过。”
洛伦佐转身离去。
安妮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待看不到那人背影, 身子一下子变得虚软, 蹲下来粗喘着气, 双手紧紧捧着脸颊。
额头浮出虚汗, 手指颤抖个不停。
好、好可怕。
单是被那目光注视着,身体便仿佛被穿透,渗入骨子里的疼。
而她竟然顶撞了这么可怕的人物。
幸好洛伦佐陛下没有发怒,否则她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眼眶浮出些微泪花,安妮吸着鼻子,从指缝里悄悄望向二楼。
诺诺每天都在和这么可怕的人物打交道么?
他竟然应对自如,一点也不畏惧。
……诺诺果然神人,神就神在不畏惧星际暴君,还能将他降服。
不想见他,星际暴君也得遵从。
被视作神人的林诺,正陷入迷狂的思绪里,江南景物从笔下迤逦而出。
铅灰色天空雾霭沉沉,与远处青山融混一体,雨雾弥漫了青山,而青山荡出水雾。
斑驳沧桑的小镇在绵绵烟雨里安静又温柔,青瓦白墙,屋檐底下垂挂着红色灯笼。
石板路绣着青苔,情侣们依偎在红色伞下,走进中景深处,勾勒出淡墨细软的缠绵,风雨潇潇伞外朦朦胧胧的阴寒,伞下是淡暖轻柔的温情。
河边杨柳依依,叶片苍翠欲滴,绿色滴落进清澈河面,点缀着涟漪,水纹一圈一圈地波散。
雨点敲打着窗户,将林诺从画意里惊醒,目光拂临窗户不由得一顿。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天色苍莽,将绿的黄的紫的花木景观渲染成晦暗的色调。
远处墙垣、篱笆虚化了线条边缘,微微荡起起伏的波纹。
林诺放下笔,出神地凝望着,手指摩挲玻璃默默擦了擦,外面的玻璃是擦不到的,溅落的雨珠在窗户上滑落一道道湿痕。
他回眸望向别的窗户,背风的窗户没有受雨水打湿,光洁如镜,也更能望清雨雾弥漫的世界。
糜烂中放逐璀璨,大片大片的藤花晕染着紫色色块,远处郁金香花田靡丽斑驳,仿佛点染的印象画,美得烂漫而绚烂。
林诺静静欣赏片刻,在室内寻了把伞,出屋下楼,台阶上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金色大猫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享受着雨天里难得的安宁,睡梦里嗅见白桔梗香,循着香味望过来,身体便笼罩了淡雅的姿影。
林诺撸了几下它的毛发,轻声细语道:
“猫猫在这好好休息,我在外面闲逛一会就回来。外面下着雨,猫猫就不要跟着。”
狮子讨厌水,哪怕现在是星际时代,基因里也残留着丛林莽荒的记忆。
金色大猫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灰蓝色眼眸穿透雨雾,似乎在望向时空中的某处,意味深长地潋滟着暗光。
肉垫扯了扯林诺的衣服,脑袋轻蹭着他的腿,林诺微微偏首笑道:
“不想让我到外面么?”
金色大猫细不可闻地轻嗯,林诺揉了揉它的耳朵。
“可是不行呢,有些灵感一瞬即逝,必须及时抓住才行。”
金色大猫松开了爪爪,天大地大林诺的事最大,哪怕可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它也不愿干扰到小画家。
林诺笑着又揉了揉它的脑袋,金色大猫实在乖顺,完全无法克制心中的喜欢。
“等我回来就陪你。”
大猫轻甩了两圈尾巴,表示收到了他的诺言。
林诺打着伞来到外面,平时庭院里挺热闹的,今天略显冷清,花圃草地沾染着冷冷清清的雨水,叶片花瓣浸得湿漉漉的,香味也洇透了薄寒。
青石板路湿滑、返照着水光,石板缝里露出几线青苔,林诺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尽量在石板中心走。
出了庭院,郁金香铺天盖地的袭来花香,像是花瓣被雨水泡得香味浓郁,控制不住地随风播散。
叶片洗涤得浓绿,垂挂着一颗颗雨珠,晶莹剔透像是串联起来的珍珠。
“你也来画郁金香?”
背后传来大嗓门的声音,叶片震了震,雨珠洒落进泥土里。
是那晚提醒他们的年轻人,名字叫钱德勒,一头红毛、绑着个小揪揪,耳垂戴着骷髅耳钉。
黄灿灿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热烈又好奇,牛仔衣裤特意留着破洞,裤脚有点长,垂在泥水里也丝毫不在意。
不像是学绘画的,倒是搞摇滚音乐的,单看外表,很难想象他能耐得住性子,在画板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不,随便看看而已。”
林诺友好地笑笑,对方似乎大大舒了口气,粲然笑着露出八颗白牙。
“幸亏你不画啊,否则我肯定没法与你比。”
林诺摇了摇头,回忆着他的画作说:
“谦虚了。就算我画,也画不出你的那种狂放潇洒,介时输的说不定是我。”
钱德勒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递出眼神。
“你老公一直在那等着,不去看看吗?”
林诺莫名所以,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紫藤花树下停着一辆悬浮车,低调奢华泛着银色光辉。
貌似是利奥的车,和在荷鲁斯星球的那部差不多外观。
“他不是我老公,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林诺一本正经地纠正,钱德勒眨了眨眼调侃:
“气性真大啊,都同床共枕了,还能说是普通朋友?”
林诺唇瓣微翕,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听对方又说:
“人家也不容易,你在屋里关起来生闷气多久,人家就在外面等了多久。梅老劝他来屋里坐坐,他也不肯。”
心脏微微紧缩,酸涩而疼痛,林诺垂眸望着脚下的水花。
“我没生气。”
“没生气,还不快哄哄他。”
钱德勒推了他一把,林诺顺延着力道迈动脚步,朝着悬浮车走去。
这段路潮润得厉害,青石板间冒出水泡,踩在上面啪嚓啪嚓的响。
与悬浮车的距离不断缩短,林诺停在车前,隔着被雨水打湿的车窗玻璃,能看到男人优美的侧颜。
轻扣车门,很快车门被打开。
林诺收了雨伞躲进车里,全身的雨意被车内暖烘烘的空气浸透,寒与暖温差交替,身体细微地抖了抖,毛孔有张开的错觉。
“冷?”
“还好。”
刚说完就打了个阿欠,脸颊潮红,怎么看都不像很好的样子。
男人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手指被收拢进暖烘烘的手心里,解冻了似的有些酥痒、不太好受。
林诺想抽回手,却听男人说:
“还没消气?”
灰蓝色的眸子凝睇着他,瞳孔里氤氲着幽暗的涡旋,边缘有圈不露痕迹的红,像是情感逼仄到了深处,不自觉带出的委屈。
林诺摇了摇头回应:
“没生气,一直都没有生气。”
停顿片刻补充了句:
“而且雨唯特意向我解释了原委,她和你之间没有暧昧,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跑出来壁咚她,估计和她贴身跟踪脱不了关系。”
睫羽微扇轻声询问:
“利奥,你是在担心她窃取我的灵感吗?”
好聪明,一点就透。
洛伦佐微微颔首,林诺莞尔笑着说:
“不会的,我和她画的方向不一样。如果能帮助到她,我也很开心。”
“开心?”
“嗯?”
男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目光笼罩宛如蛛丝,密密缠绕捕捉。
“既然解开了误会,林诺,你为何还要把自己关起来,只是为了画画吗?”
低沉的声音平静理性,甚至有点暖调的温和,但林诺却被逼得忍不住闪躲,他目光颤颤地望着窗外雨水,以及黏在玻璃窗上的紫藤花瓣。
“是呀,过些天就要评比,该理理绘画思路了。若有分心,介时无法完稿怎么办?”
“我的存在会让你分心?”
音色越发放得低沉磁性,酝酿着难以描述的暧昧。
“……嗯。”
谁都知道林诺画起画来忘我得可以,“不疯魔不成活”,根本不会受到外界影响,今天却亲口承认男人会让他分心。
洛伦佐轻轻漾起笑意,笑容点缀在眼角,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他拉进与小画家的距离,咬着耳朵轻问:
“听说好的绘画是在表达心中梦魇,向上帝告解心迹。林诺,你所要告解的是我么?”
呢哝耳语低得几不可闻,却拨动了心弦,心房震颤着凝缩,陡然间放大轰鸣,像是回归到了宇宙原点,眼见着爆开无数星云、绚烂极致的色彩。
林诺思绪放空,完全说不出话来,而这时耳朵被含住,湿润浸透了薄薄的肌肤。
作者有话说:
管家:握草!直逼内涵!陛下可以滴!
不疯魔不成活:出自《霸王别姬》
“荀先生若在身边,我也可能以他为原型画一些画。”
身边的空气骤然寒冷,侵袭潮湿的衣物, 林诺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冷颤。
男人微微抽离身体, 调高悬浮车内的温度,淡漠如常地对他说:
“把衣服脱掉。”
“……!!”
利奥要干什么。
“我说外套, 穿着湿衣服容易染上风寒。”
洛伦佐刻意加重语气。
“别像上次那样病倒, 比赛不会等你恢复痊愈。”
林诺勉强颔首, 动手解着衣扣, 然而手指冻僵了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珍珠衣扣在指间滑来滑去,就是解不开。
“我来。”
男人似乎看不过眼,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朝他伸过来, 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林诺被烫伤了般赶紧缩回手。
男人脸色似乎有些不悦。
林诺心想,短短的几分钟, 这已经是第二次得罪利奥了, 他有些不安地说:
“我不是有意避开。”
“知道。”
林诺微微放心。
“但无意识地避开更伤人心。”
林诺轻呃,细究男人的话并没有错。
“对不起。”
老老实实地道歉。
“没事。”
男人已经熟练地解开了他的衣扣,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转而抚摸了下他的头发。
“只要你往后不再避开我便好。”
林诺从男人手下微微抬眸, 浅茶色眸子水润清透, 像小鹿眼那样乖巧灵动。
“没有往后。”
郑重承诺。
洛伦佐微勾唇角, 抿起细弱的笑容, 附着在唇线, 薄雾样缥缈不可见。
“把衣服脱下吧。”
“……利奥, 别总这样说话, 会让人产生误解。”
“你会误解吗?”
“不会。”
“那就行。”
洛伦佐目色淡淡:
“我这些话只对你说而已。”
林诺便无法再说出反驳的话,他掩饰地脱掉自己的衣服,随后肩膀罩上了洛伦佐的外套。
汹涌的男人气息包裹着自己,竟然不觉着讨厌,甚至……有点喜欢。
男人的体温远比自己高,衣服上沾染的暖热气息渗透肌肤,驱除了浸湿的寒意。
伺候他穿好衣袖,洛伦佐俯身过来,帮林诺扣着衣扣。
洛伦佐从来都是由别人服侍,今天算是彻彻底底地服侍了他的小画家,心中并为之安稳。
他看不得林诺生病,哪怕只是普通的感冒。
“有些大,先凑合着穿。”
“嗯。”
林诺垂眸瞧着男人,帮他扣衣扣的时候,神情认真专注,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低垂的睫羽浓密纤长,和他的头发样泛着淡淡金色,将灰蓝色眼眸衬得柔和几分。
利奥真的很温柔,温柔而且没有距离。
“利奥,你会冷吗?”
脱去外套,洛伦佐上身只剩下衬衫,丝绸衬衫薄得宛若蝉翼,根本挡不住风寒。
“不会,车内温度很高。”
“那我们先在这待会,等我衣服烘干了再出去?”
那时可以把衣服还给利奥。
男人轻笑:
“好。”
车内氛围有些寂静,所以响起来的光脑音格外清晰。
林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展开光脑页面,宽大的衣袖笼着纤细手腕,瞧上去有点滑稽。
[诺诺,千万别和那个暴君影卫单独呆在一起,会很危险。]
是安妮的短信,短信内容对利奥有些不善,林诺微微侧开身,遮挡住荧幕。
他倒不是怕男人偷窥,只是偶然瞥见了,利奥肯定也会觉着难受。
[已经在一起了,利奥人很好的,不会有危险。]
[在车上吗?你们还没出来?]
[……是的。]
[天!都怪钱德勒那家伙骗你去找那个男人,万一玩起车震,老谢会一刀鲨了我!]
车、车震?
林诺脸颊爆红,他不知道温吞优雅的编编为何会有这种黄暴想法。
莫非利奥得罪了她?
[利奥那么绅士,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绅士有两种意思,说不好听了就是衣冠禽兽。林诺,你真的要提防着点,他对你有想法,XXOO的想法。]
[对了,这条是我发的,雨唯。]
[……好的,谢谢提醒。]
抬眸之间,男人正凝望着自己,林诺轻声问:
“利奥,你得罪了雨唯,还没向她道歉吧。”
洛伦佐想了想微微颔首,那只蠢猫只帮他闯下祸,烂摊子丝毫没收拾。
“那有机会向她说声对不起,不然人家会对你有意见。”
男人没有应声,只是车灯照临下,身上的尊贵气质越发显眼,宛如真的银河之主。
“利奥?”
林诺微微偏首,心想着莫非向一个普通女孩道歉、会有损帝王的威仪,所以利奥身为影卫才不愿意干?
“嗯。”
利奥这是答应了吗?
林诺有点拿不准他的想法,这时忽然感到座位向下降落,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座位躺倒,车内的景物在视野内摇曳。
林诺:?
林诺:座椅怎么了?
林诺:……不,是利奥怎么了?
林诺惶惑地想起身,却被男人按住,洛伦佐并没有用力,但足以控制住小画家的行动。
缓缓沉压的身影优雅矜贵,肩胛骨在薄薄的衬衫下凸显出轮廓,像是雄狮捕捉猎物、酝酿着恐怖危险的爆发力。
呼吸交缠越来越近,可以看得清眸底幽沉的光,灰蓝色底调里凝练的涡旋。
而他小小的身影掉落进涡旋里,沉溺,无可自拔。
身体缓缓贴合,衣服摩挲的地方似乎着了火,将肌肤烧得灼烫。
而更烫的地方是心脏,血液宛如沸腾了般热流滚荡,冲击得心房嘭咚嘭咚直跳。
林诺现在已经不是发热,而是身体很热,热得仿佛能将整个人灼烧掉。
“利奥。”
林诺畏怯地小小声喊道,回想着安妮和叶雨唯的警告,利奥莫非真要拉着他玩车震?
在这里玩?
梅老别墅附近,紫藤花树下,只要有人路过就会看到他们!
林诺羞耻得无可无不可,心想明天一定无法见人了呜呜QAQ
浅茶色眸子盈透薄薄水汽,像是白桔梗花蕊盛满露珠,稍微一晃,便能坠落香氛。
悬浮车内响起细微的声音,挡光板缓缓浮升,将车厢打造成一个完全私密的空间。
“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有人看到。”
“……?”
真的要做?
“不不,没人看见,我也害怕。”
极尽的距离,男人凝望着他。
“……林诺,你在想什么?”
林诺被噎得有点生气。
“你想做什么?”
“向你道歉。”
洛伦佐目色认真地一字一顿:
“比起那个女孩,我更需要向你道歉。”
身下的小画家面露疑惑,似乎完全被他搞糊涂。
洛伦佐俯首,在他额头落下轻吻,蜻蜓点水的一吻,珍而重之不含有任何情|欲。
“不管当时出于何种缘由,但让你误会了我、伤到了心,就是我的错。”
“我没……”伤心。
林诺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无从反驳,看到利奥壁咚女孩的那瞬间,无法抑制地酸涩。
花瓣在眼前飘落,他的心情也跟着坠落,所以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以免那股酸涩激发出更多情愫。
比如嫉妒。
林诺唇瓣微翕,勉强扭转话题:
“可这也不是道歉的姿势啊。”
“是道歉的姿势。”
男人捉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扣拢、严丝合缝。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该献给你,林诺,包括壁咚。”
林诺双眼懵逼:
“这里没有墙壁。”
“所以改为车咚。”
“车、车咚。”
虽然和车震一字之差,勉强能接受,但照样羞耻得头顶冒烟。
耳珠凝结出胭脂色,色彩浓烈得几欲流淌,像是宝石萃取了玫瑰汁液,漂亮鲜活,令人想攫取占有。
洛伦佐环抱住他的小画家,用车咚的姿势紧密贴合,将吻印在了他的颈窝。
作者有话说:
大猫:朕,嫉妒了。
云雨停歇, 湿漉漉的藤花染透夕阳暮色,摇曳着明媚的紫。
林诺神思恍惚地返回别墅,洛伦佐没有跟随,他披着一身晚霞、餍足地返回皇宫。
“陛下, 你追回老婆啦?”
主教笑眯眯地询问, 洛伦佐淡淡扫了眼,不着痕迹地颔首。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主持婚礼?”
“还早。”
“不不不, 这个真的不早, 韦伯(管家)已经期待很久了, 皇宫所有人员都很期待。”
主教赫伯特乃为奥古斯都家族的远房亲戚, 故此在星际暴君面前没有那么多顾忌。
“年内。”
洛伦佐停住脚步, 卡了个时间线。
今天亲吻林诺的时候,小画家没有拒绝, 但不代表完全向他敞开心扉。
他要抓住林诺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欲念, 然后只能投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