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的笑容霎时间黯淡了,他不明白,池海霖把自己当做什么?
想起之前误以为是“赔罪”的那串珍珠项链,苏燃心里百味陈杂。他把手中的旗袍扔到床上,失魂落魄的坐到一边,目光盯着地面呆滞许久。
这一夜,苏燃再次失眠。
情人节的前一天,池海霖下班后坐在车后座继续处理一些工作信息,司机把车开到别墅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
他从大门走进去,直到客厅里,也没发现苏燃的影子,而且人很少,除了杨阿姨之外都不在,管家也没有出现。
池海霖问杨阿姨:“人呢?”
杨阿姨笑了笑:“苏少说待会有事,让我们今天提前下班。”
“苏燃呢?”池海霖四处打量,不见他影子。
杨阿姨说:“应该在楼上。”
池海霖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可以下班了。”
“好,池先生再见。”杨阿姨很快就拿着手提包,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池海霖朝着楼梯拾级而上。
与此同时,苏燃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把窗子轻轻合上。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外面光秃秃的杏树枝头冒出点点绿芽。
黄昏的光投进屋子里,苏燃摸着膝上冰凉的丝绸布料,忍着羞耻继续干等着。
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仅仅按照池海霖的要求做了,还把长的长了一些的头发捋顺扎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耳朵,他知道池海霖喜欢吻他的耳垂。
真是乖顺,真是不堪。
苏燃心里甚至有些唾弃自己,为了取悦池海霖,居然真的做出来这种事。
此时此刻如果有一张镜子,他怕是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因为苏燃觉得,此刻的他已经不是本来面目,为了池海霖,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陌生得可怕的人,是陌生的美丽的花,不是自在坦然的苏燃。
苏燃没有开灯,也不想开灯。他就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地平线最后一缕阳光落下的时候,这房子漆黑的可怕。
池海霖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走廊的灯光照进了屋子,他看到沙发上乖乖坐着等他的苏燃。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苏燃穿着旗袍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一种朦胧的令人心折的美感。
旗袍中和了他身上的男子气,变得柔美一些,清冽如雪的气质衬托得温婉起来。
也许是昏暗的光线加成,也许是因为苏燃身上淡淡的古典气质,此时此刻,一眼看去他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肤白如雪,晶莹如玉。
他抬眼缓慢的看过来,似一眼万年,目光流转之间,压抑着许多池海霖看不懂的情绪。
但池海霖不暇细看,盯着苏燃丰润的唇瓣,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
无言的渴望升起。
池海霖滚了滚喉结,看着苏燃说:“站起来,走过来让我看看。”
苏燃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他站起来,朝着池海霖的方向走去。
旗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尤其是腰线的位置,就像可以一手丈量,勾人想入非非。
行走之间,修长的小腿从旗袍开叉处看得清晰,那小腿的线条好看,皮肤莹润盈盈一抹白,让人想弄脏,想捏一把看看是不是真的。
池海霖慢慢走过去,双手把苏燃肩膀搂住,在他颈间轻轻嗅着。
“可惜,喷点香水就更好了。”
苏燃闭上眼睛:“我没想起来。”
池海霖轻轻在他耳边吻了吻,搂着他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沙发边,他按着苏燃肩膀往后轻轻地一推,看着苏燃落在沙发上。
苏燃垂着眸子,撑着手臂坐起来时,身边的沙发一沉,池海霖已经凑在他身旁。
“苏燃,你这样真美。”池海霖不吝啬夸赞,手背抚摸着苏燃的脸颊。
苏燃的手指扣着沙发,侧目看着身边的男人:“哥,我送的花,你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还行。”池海霖一笔带过,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时候就别提什么花了,太煞风景。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拥抱着苏燃的肩膀,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苏燃动了动,试图挣开,“你就没有别的想说吗?”
“嘘,安静。”池海霖摩挲着苏燃唇,俯首吻下去。
他倒在沙发上。
苏燃感觉沙发的皮质有些冰冷,他的眼睛对着敞开的门和门外刺目的光线,几乎喘不上气。
池海霖目光喜悦,可苏燃的心恍然间落入地狱。
为什么分开这么多天,池海霖一句不问,为什么他送的花,得不到珍惜,为什么到了现在,对待他都这么轻率。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苏燃只觉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两个人,一个在抱着头哀嚎灵魂撕裂的疼,一个乖乖坐在池海霖身边,由他开始掌控。
苏燃突然有些想逃离的冲动,他的指尖扣着沙发,眼眶湿润。
池海霖不小心咬破了苏燃的唇,有点愧疚的看着苏燃,见他一声不吭,低声问:“如果疼,你可以说出来,别这么安静。”
苏燃的眼睫毛颤了颤,迷茫的看着他:“我说出来,你会做什么?”
池海霖漫不经心地说:“我至少会轻一点。”
“骗人。”苏燃的声音,很轻很轻,他说:“我突然,不想做那些事了。我们只拥抱,什么都不要做,好吗?”
池海霖看了一眼敞开的门,以为因为这个苏燃不高兴,他说:“我去关门。”
过了一会,室内的灯亮了。
天色逐渐变黑,室外空气越来越冷,直到将近黎明,苏燃眼角有泪。
快乐结束后是极致的空虚,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碎掉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照射进了屋子,苏燃想睡也睡不着,他感觉真的好累好累,灵魂似乎走了很久很长的路,再也走不动了。
苏燃长长的眼睫湿漉漉的、疲倦的、安静的看着池海霖,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了。如今池海霖近在咫尺,苏燃却感觉他距离这个人其实好遥远。
一捧清冷的雪,落在地上化了之后只能零落成泥。为了所爱的人,苏燃已经在踩碎自己。
可是,真的难受。
为什么已经做完最快乐的事,心里感觉到的却是痛苦。
池海霖睡醒时,正对着苏燃雾蒙蒙的眼睛,只是对视一眼,他忽然胸有点闷。
池海霖伸手遮住苏燃的眼,轻轻地吻住他的唇:“别这样看着我,你不高兴吗。”
苏燃的嗓音干裂嘶哑:“高兴。”
情人节当天,还能在爱人的怀里,当然应该是高兴的。
苏燃疲倦的躺在池海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再次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池海霖起床穿衣服,对着床上迷迷蒙蒙睁开眼的苏燃俯首,吻了下他的额头。
苏燃有气无力:“哥?”
“你昨晚很乖,再睡会吧。”池海霖披上外套,心情不错的看着苏燃脖颈上的红痕。
池海霖下楼,匆匆用过早餐就去上班了。
苏燃在床上躺到十点,才撑着酸疼的身体坐起来。
昨晚那件华美的旗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个别地方已经扯坏了,还零零散散挂在他身上。
直到走进浴室,苏燃才把那件破碎的旗袍踩在脚下。
蒸腾的热气洗去疲惫,苏燃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垂下眼睫,心想,黑眼圈有些严重,要是出门得遮一遮。
杨阿姨给苏燃准备了栗子粥和茶点,苏燃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很明亮。
粥的味道很清甜,很好的抚慰到苏燃的心灵。
他咬了一口汤汁浓郁的牛肉蒸饺,才咽下去,池海霖的电话打过来。
苏燃不清楚池海霖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算算时间,他应该在公司忙碌了。
隔着手机,苏燃温声道:“哥,有什么事吗?”
池海霖站在办公室里,皱眉盯着桌子上的玫瑰花。
“你送的花?”
苏燃这才想起自己前天定的十一枝玫瑰到了。
他嘴角浮起微笑,柔声问:“哥,这束玫瑰漂亮吧!我挑了很久,选的都是最鲜艳的花,你喜不喜欢?”
池海霖声音冷淡:“以后不许往我公司送花。”
想起今天在公司巡视的时候,下属们八卦的眼神,池海霖有些烦躁。
太腻歪了,苏燃怎么这么黏人。
苏燃一愣,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沉默着,没有讲话。
想起晚上的烛光晚餐,池海霖叮嘱:“你晚上早点去餐厅,我不喜欢等人。”
苏燃眼神麻木,落寞的应了:“知道。我不会让你等。”
华灯初上时,苏燃已经准时出发到达目的地,坐在西餐厅提前预约的位置上等待。
青年精致的脸上挂着微笑,眼神不停地朝着餐厅入口打量,望穿秋水。
这整整一层都已经提前预定下来,漆黑的餐厅里,唯有壁灯和桌子上的灯罩里的烛火是亮着的。
这光调温柔而浪漫,巨大的落地窗就在右侧,坐在这临窗的位置视线往下可以看到外面路上璀璨的灯光,视线朝上可以看到微亮的星空和挂在远处的浑圆的月亮。
明天就是元宵节,到时候的月亮更圆更亮。这么美的月亮,有人一起陪伴欣赏才好。
他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来。
于是,苏燃给池海霖发了一条信息,说:“哥,我到了。你在路上了吗?”
过了十几分钟,池海霖回了一条:“还有个会议,你等会。”
苏燃乖巧打字:“好的。”
又过了半小时,餐厅的服务生走过来问:“先生,现在点餐吗?”
苏燃礼貌的笑了笑:“抱歉,我等的人还没到。”
“好的先生,需要点餐的时候叫我就好。”服务生微笑着,转身走了。
苏燃叹了口气,看着餐桌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有些忐忑。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小时,苏燃不好意思就这么干等,先点了一瓶红酒。
他有点饿了,可是池海霖还没到。
怎么办?
犹豫一下,他心想再等一会吧,应该快了。
苏燃拿出手机刷了刷今天的新闻。
与此同时,池海霖在一家品牌店柜台前,手指着下面的对戒:“我要这个对戒。”
柜姐笑了笑:“先生,请报一下您需要的尺寸。”
池海霖一顿,忽然想不起苏燃戴的几号戒指。
他们唯一带着的一对戒指,是当初苏燃告白成功后买来,亲自给他戴上的。
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那一对戒指存在。
除此之外,没有新的戒指。
池海霖对着柜姐疑惑地眼神,说:“不要戒指了,去帮我拿一条你们这里最新款的男士项链。”
柜姐点头,“好的先生,请稍等。”
她很快取来了一条镶嵌纯色钻石的项链,工艺细致,外表低调优雅。柜姐柔声介绍:“先生,这条项链是大师制作,上面镶嵌的都是绝对天然的纯钻,切割技术采取……”
乍一看还算凑合,没等柜姐介绍完池海霖就点头,“就这条,帮我包起来。”
柜姐微笑:“好的先生,请稍等。”
包装的时候,柜姐轻瞥一眼,发现池海霖面上的不耐,心里下了定义——又是一个对伴侣不上心的有钱人。
这条项链,估计就是对伴侣的补偿。挑都没挑,也真是敷衍。
池海霖拿着项链坐到车里,司机发动车子,正在前行时,忽然看到前面的路堵了,出现追尾事故。
一个熟悉的人正对着交警支支吾吾。
等了很久,苏燃饿的肠胃有点不舒服。
他给池海霖打电话没打通,发信息也没回。
也许在开会手机静音没看到。
可又过了一小时,人还没有来。
苏燃招来服务员,点了一份小点心垫了一下胃。
过了一会,池海霖回消息,说遇到一点事情,可能晚一点,让他再等会。
苏燃乖乖等了。
可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店里快要打烊了,池海霖也还是没有到。
一整晚,布置浪漫的整层餐厅,烛火只为他一人而亮。
苏燃最后把桌子上的红酒开了,对着窗外孤独的明月举起酒杯,闷闷的喝完了半杯酒。
真的要打烊了。
当服务生过来对苏燃说,他们最多还有半小时就要下班,这时,苏燃眼中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没有了。
他认清现实,先叫了代驾,穿好外套,结了账,走出餐厅二层,坐电梯下行。
晚上的空气微冷,苏燃裹紧外套,代驾站在他左边很是热心:“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不用,就喝了一杯。”
车库里的灯光太暗了,让苏燃感觉很不舒服。
他的车子停在车库左后方第三排,他们两个朝着车库里面走去,刚走到车门边,苏燃拿出来车钥匙正要开门。
突然间,从车后面扑过来一个人,拿着匕首对准他。
“不准动,敢出声我就捅死你!”
苏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尽量保持镇定。
他举起手:“别冲动,你想要什么?”
代价小哥把双手举起来,“兄弟,有话好说。”
穿着黑衣服带着口罩的歹徒比划着匕首:“把你们身上的钱交出来。”
苏燃皱眉:“好。”
他从手机壳背后拿出来身上仅有的纸币,递给歹徒。
“你耍我呢!”歹徒抬手对着他手臂割了一下。
“哎,你别伤人!”代价小哥冲上去,看着歹徒手上的匕首又后退了一步。
“别伤人,大家都不容易,有话好说。”
虽然穿的衣服很厚,缓冲了一下,但是苏燃的手臂还是划破流了血。
苏燃闷声一哼,捂着手臂后退一步。
“冷静,冷静!”他看着歹徒,后背冷汗津津:“现在带现金人的不多,很正常。我可以给支福宝转账。”
“你当我傻?你这种有钱人出门肯定带银行卡,交出来。”
“钱包在车上。”
歹徒一听转账,冷笑:“老实点,把车门打开,你上驾驶座。”
苏燃感觉很不好。
如果待会,歹徒让他们其中一个开车带着他出去,那么在路上,很可能发生意外。
不管他是怎么混进来的,这地方有监控,外面附近有保安亭,歹徒应该会有所顾忌,出了这里就不好说了。
不能跟他走,不能开车门,即使开车门也绝不能上车。
这短短一瞬间,苏燃已经有了决断。
他假装配合,把车钥匙故意哆哆嗦嗦伸着手往前递,几次对不准钥匙孔掉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苏燃语气带着哭腔,侧过身后退一步拉开一些距离。
这距离,足够了。
一边的歹徒骂骂咧咧往前,没拿匕首的空手往前,狠狠的推了苏燃一把:“你个怂货!”
就这时,苏燃果断一个高抬腿,对准他的两腿中间狠狠一击!
“嗷——”一声惨叫。
歹徒捂着裆部,刀子却捏住顽固的没掉下去。
他目露凶光,“找死。”
这一瞬间,苏燃出奇的冷静,毫不迟疑,两指对准往前弯腰的歹徒眼球□□进去。
“啊啊!——”一声惨叫。
代价小哥开始一愣,现在也迅速往前一步,踹了几脚。
歹徒手上匕首应声而落。
“先离开这里。”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同伙,这地方不能留。
苏燃捡起匕首,然后不管倒地惨叫的歹徒,拽着代价小哥,毫不恋战朝着电梯口跑去。
直到上了二楼,苏燃报了警,也告诉了工作人员车库有歹徒,在明亮的灯光下才松了一口气。
那一柄匕首扔在桌子上,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而他的手指血淋淋的,黏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上面。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苏燃犯恶心想吐。
警察出警很快,苏燃两人坐上警车到警局,录完口供已经到了后半夜。
苏燃给了代价小哥辛苦费,目送他被老婆骑小电驴接走了。
他站在警察厅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不敢往前走。
今天开的车还在西餐厅,要回去只能打车,可是苏燃实在后怕极了,不敢回去。
他颤着手拨通池海霖的号码。
讽刺的是,之前好几次打不通的号码,现在居然打通了。
苏燃僵硬的站着,对他说明自己遇到的事,请求道:“哥,你能不能来接我,我有点害怕。”
池海霖来的时候,苏燃呆了一下,冲过去拥住他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池海霖把他推开,“行了,上车。回家再说。”
一路沉默。
回到家时,已经是接近凌晨。
苏燃在洗手台边站着,反复冲洗自己的双手。
尤其是指尖的位置,他不停地按住洗手液搓洗,几乎洗掉一层皮。
看他面色惨白的样子,池海霖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他。
苏燃抬头,从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里看着这个男人。
他嘴唇颤动:“哥,你今天,为什么一直没有来?”
池海霖把他搂紧一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抱歉,我遇到了一些事耽误了。”
“到底什么事?”
“重要的事。”
苏燃固执的问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忙碌一整晚,哥,今天可是情人节!”
就这样让他等一晚,等到餐厅关门,苏燃悲哀的感觉自己的时间很廉价。
这么近的距离靠着,苏燃闻着池海霖身上淡淡的酒气,自嘲的笑:“你今晚和别人喝酒了?”
池海霖没有否认,只是歉意的看着他,“没喝,我朋友喝的。”
苏燃四肢发颤,怒极反笑:“所以,你有时间陪别人喝酒,答应和我一起吃的烛光晚餐却没去。哥,你把我当什么?”
池海霖张了张嘴,看着苏燃此刻的表情有些愣住。
从没见过苏燃这样复杂的眼神。平时苏燃总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池海霖看,很少当着他的面露出负面情绪。
但是现在,苏燃红着眼眶,看他的目光里似乎有恨意。
看来真生气了。
“苏燃,别生气。”池海霖抚着他的眉头,轻声解释:“我是真的有事,有个朋友项目亏损八千万,想不开买安眠药,我陪他喝酒开解一下。”
项目亏损八千万的数字,居然诡异的和他看到的那本书上的情节重合了。
苏燃看着他解释的样子,无比辛酸:“哪位朋友啊?”
池海霖没有隐瞒:“是尤君柏,他今天遇到车祸,加上项目亏损的事撞到一起,一时想不开,差点吞安眠药。”
“果然,又是他……”
真可笑。
实在太TM荒唐了!
池海霖刚才说的事,居然验证了他在捡来那本书上看到的一部分内容,还是他粗略跳过去看的。
可他没想到这情节在他看不到的现实里,已经发生了。
如果那本书上说的都是真的,池海霖和尤君柏是主角,那他是什么?未来会被抛弃的花瓶炮灰吗?
苏燃感觉心口真的被捅了几刀,手臂上流血的地方撕裂的很疼很疼。
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苏燃看着池海霖的眼睛,第一次感觉不到“爱”这种情绪。
他像是透过镜子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和记忆里爱过他的男人不一样,眼前现在这个人,已经变了。
苏燃拉开他的手臂,把池海霖推开:“哥,我问你,尤君柏伤心绝望,难道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亲人吗?他的朋友亲人都不能安慰他,非得你去才行?每次都是你,怎么那么巧又是你?今天是情人节,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池海霖刚才已经是放低身段道歉安慰他。
见到苏燃不理解,还是这种质问表情,池海霖忍着不耐,解释道:“人命关天,他那时候很脆弱,我不可能抛开不管。能不能讲讲道理,我也没想到你会遇到歹徒。”
“你以为,我是因为遇到危险才生气的?”
“哥,”苏燃自嘲的冷笑,“我算是明白了,你永远不会为我考虑。”
“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池海霖胸口沉闷,“苏燃!”
苏燃已经不想顾及他的情绪:“哪怕你打个电话,不要让我等这么久,不放我鸽子。很难吗?”
池海霖没想到会是这样:“你这是在怪我?!”
苏燃眼眶模糊:“我不能怪你吗?
哥,你兄弟脆弱不能自理,难道我是铁人?我也会累会怕,我这么活生生一个人,怎么总被你忽略。”
池海霖皱眉看他发脾气:“苏燃,你别闹。”
苏燃:“我没有闹,我很冷静。如果,我让你在你兄弟和我之间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苏燃直勾勾盯着池海霖的眼睛,手臂上的血口子还没处理好,从纱布往外渗透丝丝血迹。
可此时此刻,他没有在意,池海霖也没有在意。
苏燃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在下某种决断。
池海霖一瞬不瞬盯着他:“你非要让我做个选择?”
苏燃:“是。”
池海霖看着他这尖锐的样子,硬下心肠,说:“你没他重要。”
他幼时就明白的道理,兄弟是手足,手足自然重要。
这句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燃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崩溃。
就算他背靠黑暗,把唯一的光明当做信仰,也不能把尊严和未来全部压进去,不停地输。
已经输进去很多了,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输掉数次,把自己的心捧上去给人践踏。
像他这种找不到依靠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筹码。
再赔下去,连他自己也要看不起自己。
苏燃定定的看了池海霖很久。
半晌,他对池海霖说,“哥,我们分手吧。”
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水龙头没拧紧,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池海霖居高临下审视苏燃的表情,他总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苏燃已经踮脚仰望够了,不想再看:“等天亮,我搬出去。”
池海霖沉默片刻后,淡淡道:“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略长,写的慢了些。
渣攻,火葬场!即将开启!
下一章写失忆。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窗外簌簌地落着雨。
池海霖进了浴室洗漱躺下闭上眼睛,苏燃毫无睡意。
他到书房把自己的一些投资文件,身份证件和相册都整理收起来装到包里,又轻手轻脚回到卧室,拿了几件衣服。
池海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坐起来看着他:“声音小点。”
苏燃叠衣服的手一顿,实在不明白叠衣服有什么动静。
算了,衣服还可以再买,剩下的都不要了。
“这就收拾完了,我去客厅。”
他轻轻关上门,拎着背包走出门外,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才拉上背包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