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当太监—— by乔云舒

作者:乔云舒  录入:12-22

但他一晚上跑来跑去,又是骑马又是打架,身上沾满了尘土,光擦拭一下是不可能擦拭干净的,叫日头晒过后,浑身难受的厉害,云时打算好好洗个澡。
可他忘记自己的左手正受着伤,万事俱备,他看着浴桶里的水,再看看自己受伤的手,得,举着手洗吧。
就这样他坐在浴桶里举着左手开始擦拭,一直只手到底差了点劲,洗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
他将自己收拾好换了身衣裳出去了,而此时皇帝已经开始召见大臣了。
院子里的尸体和血水已经清理干净了,而正殿和寝宫小春子也叫人来给擦拭干净了,但是时间匆忙边边角角的位置还是有些碰不到的,再加上血气重,陛下就还是在偏殿见的大臣,而这殿内的摆饰还等着云时安排。
正殿,寝宫和书房等地都进去过人,且屋内的摆件几乎都沾染上了鲜血,实在不吉利,肯定是要全部换掉,但是眼下陛下正在召见大臣,实在不适合现在就搬,而且新的家具还没备好,他想了想打算去一趟内务府,得找一下内务府总管李嘉开一下库房。
他原本还想找赵的赵大人说几句话,但是他环顾了一圈没看到赵大人的身影,估摸着是回去养伤了,他伤的不轻。
云时心里盘算着,等这几日安置妥当了就去看看他,毕竟他们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对抗敌人的战友了,要不是赵大人坚持这么久,结果未必会是现在这么好。
他想着抬脚往外走。
按理来说内务府总管应该先派人来问候的,其实对方也派人来了,小春子叫人打扫太极殿的时候,李嘉就已经派人来了。
昨晚动静不算小,哪怕他们住得偏僻一些,但还是有侍卫经过,自然是知道些的。
李嘉派人来询问,陛下这里可方便?可能来觐见?
陛下那时候正睡着呢,小春子不敢上报,便将消息传到了云时这里,云时自作主张的叫小春子把来人打发走。
昨日不是有能耐,胆子大过来打探吗?今天就不见你,看你害不害怕,他可是有脾气的人。
云时出了太极宫往内务府走,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全都是京军,京军守在一旁,相隔几米便站了一个。
这些人见到了云时,恭敬地抱拳道,“云公公”
此起彼伏的声音回响在甬道内。
云时乍眼一看还有些纳闷,这人怎么都在这了,后来想起来了,自己凌晨的时候让这些人打扫叛军余孽。
云时张了张嘴想让这些人都回去,但是想了想宫内各处,还是息了这份心思。
侍卫处眼下也乱得很,赵大人还伤着,就别再给人家增加工作量了,这些人就在这守着吧,以防有人继续作乱,也给陛下立威。
至于这声声问候,开始的时候听着倒也觉得不错,这不就是现代给老板问候的场景么,现在自己也能感受到了,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不过听得久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小混混给老大问好的架势,云时连忙给制止住,不让再叫了。
这些人倒也听话,没再出声。
宫内毕竟恢复了原样,路上还遇到了不少的太监宫女,宫人们瞧见了这一路的架势,心里怕得不行,脚步都放轻了许多,一直低着头。
但又看到这些人对云公公那么恭敬,心里也有了算计,给云时行礼的时候也比往常恭敬了,
这路上遇到的人不少,大家看了热闹后都纷纷回去向各自主子汇报了。
因此等云时到内务府的时候,是内务府总管李嘉亲自出来接的。将人迎到屋子里,直接让人上座,坐到了李嘉平时的位置。
云时微微抬眼,真是变化不小啊,自己之前来,可没这待遇。
不过他也没拒绝,直接坐了上去,主要是累了,再者他的位置舒服一点,当然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在的。
有眼色的小太监急忙端茶倒水,还上了两盘点心后才退了出去,这期间低眉顺眼的与往常的变化也不小。
云时没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太极殿内的摆件要全都换一遍,需要多久?”
“一日就好,奴才今日就将东西准备出来,明日派人来搬运调换就可。”
云时点头,“成,辛苦李公公了。”
李嘉仿佛在这人身上感觉到了威压,仿佛还带着杀气,他连忙应下。
上过战场的人,因为杀人杀得多,都会带着些杀气,令人恐惧。
云时虽然只杀了一个人,但因为他之前的气息太过温和,所以一有变化显得格外明显,哪怕这种变化非他自愿,但也是存在了,眼里不经意间带着些杀气,虚无缥缈的,却叫人见了害怕。
不过云时不知道,他正对着那两盘点心感兴趣呢,中午没吃饭,眼下确实有些饿了,他上手拿了两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不过以李嘉的角度看,他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吃着点心,似乎十分看不上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嘉低着头没敢说话,想着属下回来说的那些话,皇帝今日显然是召见大臣了,那就是无事,而云时又调动了京军,挟制陛下,手握兵权,云公公这是……,接下来的事情李嘉不敢细想,他的头又低了几分。
其实云时只是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他吃了两块,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打了声招呼,便回去补觉了。
云时回去倒头就睡,睡得正香呢,被人叫醒了,他看了看窗外,已经天黑了,又皱着眉朝床边的小春子问道,“怎么了?”
“干爹快醒醒吧,陛下正叫您呢。”他嘴上说着,麻利的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宫服放到了床边。
云时换了衣裳到了偏殿。
偏殿内,皇帝正坐在桌前,桌子旁小太监正在摆膳,见他进来了,皇帝露出一抹笑容,“今儿有你爱喝的飞龙汤,坐下陪朕用些。”
皇帝的话一出,云时还没怎么样,摆膳的小太监却先惊了一下,手里的飞龙汤差点撒了,他将大碗重新放好,急忙磕头认罪。
皇帝没怪罪,但语气带着冷意,“下去吧。”
小太监麻溜的起来收拾盒子,本应该退到一旁守着,但是刚才犯了错,他便听陛下的话出去在门外守着了,因为太监还没配齐,小春子守在门口,屋子内只剩下皇帝和云时两个人,云时也有点懊恼,自己白天忘了和李嘉说补充人手的事了。
而皇帝没有在乎屋里的情形,只是继续同云时道,“陪朕一起吃点吧。”
“奴才不敢,奴才侍奉陛下用膳。”
“无事,以前不是也陪朕吃过吗?那时候还有景柏……陪朕用些吧”说罢抬眼看他。
原主以前也上过桌子,不过是理王在的时候,云时微微抬眼,看到皇帝泛红的眼睛,眼里似乎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是太过劳累,还是偷偷哭过了。
云时有些心软,躬身道,“奴才谢陛下。”说完也坐下了。
饭桌上皇帝问他,“理王府如何了?”
“奴才派京军将王府围了起来,里面的人并没有吵闹,一切如常。”
皇帝点头,“朕记得他后院还有妻妾,王府封着,但是府内的一切供应别断了,还是照旧。”
“是,奴才记下了,那程大人哪?”
皇帝自从听说程大人归顺理王后,便再也没提过此人,但终归是亲戚,云时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且程大人归顺也是因为母亲,孰对孰错云时不好评价,但终归是个孝顺的人。
“尸体白日里朕已经叫人送回程府了,近些日子程府应该会有人求见,你都给推了。”
说完两个人默不作声接着吃饭,两刻钟后,皇帝放下了筷子,云时也跟着放下。
用过晚膳,皇帝便坐在窗前,神情专注的望着窗外,窗外是空空的院子,皇帝看了许久,直到亥时,皇帝才同云时道,“天黑了,该歇了。”

夜已渐深,轻轻的薄雾开始缭绕,月光照进窗户,宣告着一天的结束,同时又为新的一天开启了序幕。
外面天光微亮,但皇帝昨日心神俱疲,眼下还睡着。
云时看了两眼没动静的帐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小春子在门外守着,见到他出来了,正准备开口说话,叫云时一把捂住了嘴,“小点声,陛下还未醒。”
小春子点了点头,这才被云时放开。
云时贴着他耳朵小声道,“陛下这里没人伺候了,你去内务府挑一些来,挑些老实听话的。”
小春子应下走了。
其实云时想亲自去做的,但是挑人这事电视剧里讲的容易,但真是让你挑起来难得很,云时觉得自己调不好,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小春子来办最合适。
云时看着人出了太极宫,自己也回到屋子里继续守着去了。
皇帝醒来时小春子已经挑好了人,这些人端着梳洗需要的一应物品在外间候着,等着伺候陛下梳洗。
皇帝醒来后见到这些人也没什么表情,只按部就班的梳洗,用膳,不过今儿用膳的时候只叫太监布了些素菜。
用过了早膳又换了身衣裳,沐浴熏香。
云时在一旁看的愣愣的,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摆驾奉先殿”
奉先殿供奉先祖的地方。与民间的家族祠堂差不多。
皇帝抬脚往殿外走,云时跟了上去,身后又跟了几个太监和一堆侍卫,一大群人往奉先殿去。
奉先殿的位置位于皇宫的中轴线上,距离太极宫不算远,但是奉先殿面前殿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接着便是长长的台阶。
云时抬眼望去,心里估摸着这里的台阶不少于五十层,但是角度不算陡峭,只是看起来长度很长而已。
他继续跟着人往上走,走到大概一半的距离,又是一处小平台,约莫二三十平米大小。
“你们在这等着,朕自己上去。”说完便独自一人往上爬,
云时的目光跟着他,直到皇帝进到奉先殿内,才收回了目光,在下面安静的等着。好在眼下是秋天,微风徐徐带来了一丝几分凉爽,就算站在烈日下也不算太难熬。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太阳直挂当空,皇帝才从奉先殿走出来。
云时晃了晃脑袋,眼前清明了几分才迎了上去。
当天下午云时再一次被皇帝勒令回去休息,他面上应着,但是心里有自己打算,他往后殿走,紧接着直接从后门出了太极宫。
皇史宬,这里算是皇宫档案室,坐落于皇宫东侧的一座宫殿,这也是云时的目的地。
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只为了弄明白一件事,有关凌王等皇子的死因。对此他真的太好奇了,对于凌王,原主的记忆不多,只有宴会上的几面之缘,剩下的也几乎都是原主从别处听来的。天资聪颖等一系列的词汇,简直把王爷夸上了天,这宫内宫外没人说他一句不好。
既是如此,那皇帝对理王所说的不忠不孝之人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那时候自己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皇帝也才八九岁的样子,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有了想法便要实施,他想要亲自来查查看,这究竟是一段什么故事,仿佛在游戏中打通了一个支线剧情,因为不知道这个支线剧情对主线是否有影响,云时心里带了几分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皇史宬殿外有守卫,但因为云时有皇帝给的腰牌,轻松地越过所有障碍进到殿内,虽说云时以总管的身份也能进,但到底需要多费些口舌,不如这样来得轻松。
因为是中午,屋内只剩下一个中年太监,太监在宫里有些年月了,是认识云时的,迎了上去,躬身道,“云公公,不知您想查阅哪年的记录,奴才替您找来。”
“先帝的起居录。”
太监听后愣住了,不知如何抉择,先帝的起居录向来是只能由皇帝查阅,其他人没有这个权利,但是云时……
见他不动,云时微微蹙眉,脸上带着不解,“不行吗?”
云时记忆里没来过这里,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能不能看,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他对这段往事太好奇了,要是不行那他就忍痛割爱花点银子,应该能成吧,又得花钱。
他心里盘算着,但是在太监看来,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想起云时进来时貌似出示了皇帝的腰牌,那应该是得了陛下的准许,他咬咬牙狠狠心道,“公公随奴才这边走。”
一看不用拿钱,云时露出了笑脸跟了上去,二人走到一排书柜前停下了脚步,
云时看着这一整面书柜,不可思议道,“这都是?”
太监点头,“是,不知道公公要查阅哪一年的。”
云时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找凌王逝世那一年的。”
太监的手又抖了一下,但还是上前给云时将起居录找了出来。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本。
不过云时并没有着急看,反倒是先将太监支走后,才坐下慢慢看。
虽然是看但也是粗略看一下,这一年发生了不少事,贵妃即凌王生母病逝,再就是发生水灾,死伤无数,派遣凌王赈灾,名声显赫。
接着往后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位王爷时不时地会出现个斗嘴争论不休的场景,但都被先帝训斥了,没闹出什么乱子。
实在太多了云时没心情继续看了,他放下手里这一本,开始倒着看。从最后一本看,太监确实会拿,这正好是凌王身死那一日的,
他看着本子最后一页最下面一行,“宫中内乱”心脏怦怦砰跳个不停。他将手里的本子放在,又拿起了一本,深呼吸了几下,才翻开。
但是结果让他很失望。
宫中内乱,为平息内乱,怀王左腿断,十二皇子幸免于难,其余皇子皆亡。皇帝悲痛欲绝,经太医极力救治于第三日巳时苏醒,
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发现对于这场内乱竟然只有这短短的几行字,叛贼是谁都没说清楚,这究竟是想掩盖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书,好好地捋了捋自己的思绪,能在起居注上动手脚的,只有先帝一人,先帝究竟想要掩盖什么呢?如果说是兄弟内乱,那如果真的是凌王造反,皇帝更多的情绪应该是怒火中烧,而不应该是悲痛欲绝。毕竟那可是一手培养长大的儿子啊……
云时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将书本好好地归置到一起,同太监说了一声离开了。
回到住处,正好赶上小春子来给他送饭。
这大儿子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他总想提点几句,“送饭这事换个粗使太监就行,你老实在陛下身边伺候,别乱跑,别让别人占了你的位置。”
小春子一脸傻笑,“别人来送儿子不放心,”
说完一抬眼瞧见云时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讨饶,“干爹吃饭吧,儿子这就走,这就去御前伺候。”
云时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嗯,快回去吧,”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将屋子地明亮,皇帝坐在大殿之上。
屋内的摆件已经从里到外换过了一遍,屋子内大变样。云时站在皇帝身后方的位置。
“将理王带进来,朕要亲自审问。”
理王被带了进来,身上还是那日穿着的衣服,因为那日被保护的很好,他身上还很干净。侍卫们几个人抬着手铐和脚镣进了殿内,在大殿内为理王带上。
手铐和脚镣都带着铁球,重达几百斤,他根本没办法挪动一步。待一切准备妥当了,皇帝屏退众人,单独审问理王。
云时站在门口,但却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就连里面什么时候结束他都不知道。
再一次听到声音是皇帝叫侍卫进去将人带走。
云时也跟着进去了,屋内理王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一副从容的样子,似乎被抓起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皇帝坐在殿内高台的椅子上,略显颓丧。
云时没说话,默默地退了出去。
却没料到外面神武门的侍卫来报,“公公,理王府那边说,理王府的管家要给陛下送寿礼了。”
云时有些惊讶,问了一遍,“你说谁?”
“理王府的管家。”
云时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知道了,平静,太平静了,无论是理王还是理王府众人,从第一日开始就无比的平静。
他带了几分小心,“你们将寿礼抬进宫来,顺便问一下管家有没有话说,没有就不用管,只把寿礼带回来就成。”
“是。”
陛下的生日临近了,按照常理确实到了各王府送礼的日子了。
半个时辰后,寿礼被侍卫抬到了太极宫,寿礼的样式像是两根棍子绑在一个木板上,上头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看着这块像画架的东西,云时心里猜测着该不会是一幅画吧。
云时轻手轻脚的进屋回话,“陛下,理王府那边准备了寿礼,侍卫已经抬回来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这才有了些动静,坐起了身,语气带着几分沙哑,“抬进来吧。”
架子被两个侍卫抬进了殿内,侍卫随后退了出去,云时好奇什么礼物,便没动,站在寿礼三米远的位置
皇帝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在这份寿礼面前站定,手指尖相互摩擦了几下,掀开了红布。
云时的目光朝寿礼的方向看去,红布揭开,寿礼确实如云时猜测那般,是一幅画,但是说话不准确,应该说是一张地图,像是现在的景点地图,上面还标注了景点位置,一看便是用心准备的。
怎么送了这份礼物?
但是皇帝看着礼物却笑了,“哈哈哈哈,好,这份礼物实在是好,送到了朕的心坎上,不愧是理王,不愧是理王啊。”
笑容停留了没多久。
皇帝像是变成一个疯子一样,转身拿起了花瓶砸到了地上,一声两声三声,随着这一声声声响,屋内所有的东西都遭了殃,无一不被皇帝砸到了地上。
殿内一片狼藉,地上都是各种古董瓷器的碎片,唯独那份寿礼立于殿内中心位置,格外地显眼。
所有的东西都砸完了,皇帝似乎没够,整个人跪在地上,犹如困兽一般嘶吼着,叫喊着,完全不像一个皇帝。
云时有些踌躇,但还是上前喊道,“陛下……”
皇帝听到云时的声音转头看向他,“没事,朕没事。”说着他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云时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还是他穿越到这里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感觉皇帝也挺可怜的
没理会云时那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皇帝自顾自地道,“我不想当皇帝的,我从小也没觉得自己能当皇帝,我一直想要做一个诗人,踏遍山河,在每一处都留下我写的诗,你知道么,这是我从小的愿望。”
“他这份礼物多好啊,我一直想要有这么一张地图,景柏送我了,他可真贴心。”
前一秒还在平静地讲述愿望的皇帝,下一秒再次发了疯。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造反?我说过的,只要他想我就给他,我真的会给他,我从小就一直在说,我不想做皇帝,为什么没有人相信?”
“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活着,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是不是都死了就好了,是不是只要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哈哈哈哈哈,那就都死了吧,消失吧,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皇帝在一旁哈哈大笑着,而云时站在一边却觉得毛骨悚然。
都死吗?都消失吗?所以书里王朝的覆灭,皇帝和太监之死,真的是男主造反的结果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面前的人一手造就的,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又该如何?
云时浑身冰冷地呆坐在原地。
这场发疯只持续到了中午,下午皇帝就恢复正常,甚至还批阅起了奏折,但云时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依旧是云时守夜。
皇帝在帐子内低声道,“云时,朕真的是个废物吗?”
帐子内的声音很轻,但是坐在床榻附近的云时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急忙道,“不是”
云时脑海中想起了有关皇帝的记忆,自从上次杀了徐统领,他觉醒了许多的记忆,那些原本模糊的都变得清晰,他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不是。”
帐子内,皇帝轻笑一声,“我也觉得我不是,我六岁那年第一次入上书房学习,老师让我做一首诗,我写出来了,老师夸我写得很好,说我以后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诗人,我记了很多年……”说到最后普皇帝的声音带着哽咽。
云时的记忆比他的要清晰许多,因为那个时候云时也快十岁了,皇帝说的不是假话,那个时候皇帝还是个小皇子,高兴地跑去和还是贵人的太后说,正巧先帝也在,听他说了老师的表扬,命人赏了他几本诗集,就是皇帝一直放在书案上的那几本,当时他抱着书高兴了好几日……
几息间,帐子内再次传出声音来,“但是后来,后来就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废物。”
后来皇帝成了先帝唯一一个健全的儿子,一个继承人,但是比起离世的优秀哥哥凌王,他太普通了,太普通了,就连唯一出色的诗词,在先帝的眼里也成了不务正业,不正经的东西,因为这个于治国无益。
云时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皇帝,如果是在现代,他就带着人出去喝一杯,告诉他别想了不是什么大事,过去的都过去了,珍惜当下吧,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挣钱潇洒去。
但是现在他看了看漆黑的帐子,也不知道眼下用不用也把皇帝叫出来喝两杯。
没等他想明白,帐子内再次传出声音,“睡吧”
虽然觉得让陛下此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太好,但是在听到睡吧两个字的时候,云时心里还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半夜,万籁寂静,云时也正靠在床榻边,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再次传来了声音。
“云时……”
云时被吓了一个激灵,他差点以为又有人造反,想站起来守护皇帝,但忽然察觉着好像是皇帝的声音,他急忙道,“陛下,奴才在。”
“朕不想再当废物了,朕也不希望将来史书上记载朕是个废物皇帝,可是好像来不及了,朕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会的陛下,陛下身上的毒总有办法的,可叫人遍寻名医,天下名医何其多,总会有法子的。”
“将行宫先放一放吧,先别建造了,朕总觉得朕应该是用不上了,”
“陛下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
帐子内再没传出任何声音,直到天亮。

又蹉跎了几日,皇帝才想起早朝这事,在准备恢复早朝的前一日,宫内便放出了消息,而丞相和几位尚书那里皇帝更是亲自派人去通知。
因着心绪平缓了许多,皇帝也是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也是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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