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万人迷奴隶欺负我—— by不诉之客

作者:不诉之客  录入:12-23

峦听了以后,放下心,架着绵在跑道上缓慢地走起来。
边走边说:“你也知道家里有跑步机啊,想跑在家跑啊,干嘛跑这里来,害得我找了半天。”
祝子绵身子拧了拧,气得想咬人:我为啥跑出来,你心里没数吗?跟我这儿偷换概念呢?
他使劲想挣脱,但他哪里还有劲儿,他连站着的劲儿都没有。要不是峦架着他,他会像泥一样瘫在地上。
没办法,祝子绵只能纯靠嘴发泄,“我是想在家里跑啊,我是想向你要跑步机密码啊,可是你——”
祝子绵不说了,一股委屈冲上来哽住了他的嗓子。
峦脚步顿住,明白了过来,“你刚才让我帮个忙,是想让我给你跑步机的密码?”
祝子绵怨怼地看着他:“那不然呢?你还能帮什么忙?”
峦看着绵那受了好大气的模样,有点过意不去,脸上却笑了,笑得自嘲又有些释怀,心病放下的释怀。
不过他嘴上还狡辩:“我怎么会知道?我能帮的忙那么多。况且,你也从来没提过,想用跑步机。”
祝子绵瞪他一眼,“我也没见你用过,哪儿好意思提?屋子不大,东西不少,一堆摆设。”
峦失笑,无奈地耸耸肩,“怎么是摆设呢?以前,我睡觉前都会在跑步机上跑跑的。还不是因为你要早起早睡,害得我改了生活习惯。”
祝子绵眼神稍有些错乱,他扭过头,避开峦的注视。
峦的话让他的气焰矮了几分,他觉得峦说的是真的。
说起来,因为他早起一个半小时上班,让峦跟着早起一个半小时给他当司机。这种无理要求,峦能同意,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菩萨到一时口无遮拦根本不是事儿。
峦看出绵的情绪缓和,继续架着他走了起来。
走着走着,他听出绵的呼吸开始平稳。忍不住原形毕露。
他笑得暧昧不明,在绵耳边揶揄:“再说,你刚才那个样子,谁都会想歪吧?你敢说,你刚才脑子里——不想要?”
祝子绵气得又想挣脱。这个问题,他不想承认,但确实是真的。
今夜那些撩人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让他浑身发痒,又挠不到的那种痒,痒得他想挠墙。
他从来没有那么想要过,对他来说太羞耻了。
现在听峦这么问,他更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但他力气还没恢复一成,必须由着峦架着他走。
他只好尽可能地把头扭到与峦相反的方向,不让峦看到热到发烫的脸。
但他不知道,峦依然能看到他红通通的耳根。
峦忍不住笑出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常反应而已,我也会有这种反应啊。”
祝子绵停下,有些意外地看向峦,他没想到峦会坦然跟他聊这个。
以前在胶囊里,兄弟们口嗨的时候,他们也会聊这种事。但绵只是一旁听,不爱插嘴。
他觉得这是关系近到一定程度,才会聊的话题,是极为私密的事情。
然而,祝子绵吃惊的表情在峦眼里,就想歪了。
“怎么了?你当我不行啊?正常人看了那些视频,都会有反应吧。”
祝子绵一听视频,难堪地四下乱看。他听出峦发现他看儿童不宜的东西了。
至于峦是怎么发现的,他不太清楚,但好像现在这个问题,并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你也知道是正常的,干嘛还那样对我?
想到这里,祝子绵一股怒气上来,铆足一股劲从峦的肩上离开,“那既然正常,你为什么跟我说那种话?”
周边的空气凝固了。
这句话一落,换成峦眼神逃开,四下漂浮,想找个地缝钻。
回想刚才自己在屋里说的话,真的过分。尤其把绵上一次险些被人欺辱,说成是他主动撩拨,是挺不是人的,不是人到说一句对不起,都欠揍。
这时,几个夜跑的人从他们身边跑过。
看着这些暂时不想回家的人,峦突然有了主意。
接着,他眼神坚定地向后退了两步,在跑道中央做起了弹跳。
祝子绵莫名其妙,他一直在等峦说话,没想到峦什么都不说好像翻篇了。
“你要干什么?”祝子绵问,赌气的语调。
峦舒舒朗朗地笑了笑,大声说:“今天说错话,是我不对。惹你生气,也是我不对。今晚,我就在这个跑道上跑,跑到你原谅为止。”
祝子绵翻了个白眼,“少来,我不会喊停的。”

第43章 我看谁再骂
祝子绵其实已经在喊停了。他这句“我不会喊停”的意思,就是想让峦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想峦真的开始跑,尤其峦这么大声吆喝,把跑道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让祝子绵很不自在。
他迫切希望峦就此打住,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跑道上的人,正在走的也不走了,正在跑的也不跑了,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还有喜欢开玩笑的向绵喊起话:“差不多得了啊。不然上床可就没力气了。”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祝子绵觉得自己头发都在冒烟,说不清窘的还是气的。
他认为峦是在故技重施,借吃瓜群众施压,让他把气忍了,吞了。不得不说一句:“我不生气了,你别跑了。”
可凭什么啊?凭什么不是峦求饶一句:“我错了,你别让我跑了。”
屡次被峦拿捏的祝子绵越想越气,他扯着嗓子向峦喊:“我说了,我不会喊停的!”
峦浑不在意,洒脱地笑笑,在跑道上跑了起来。
夏天的夜,这个时候快十点,已经不早,但恰恰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温度。
更何况是周末,大家都乐意多花些时间看看热闹。还用口哨声,起哄声,又招来了些在小区里纳凉的人,以至于吃瓜群众越来越多。
每次峦跑到绵的身边,众人就发出期待的哦哦声,见绵还不喊停,就开始嗷嗷乱叫,替峦鸣不平。
祝子绵在众人的注视下,赌着气,死咬住唇。他还不信了,不信他不喊停,峦真能一直跑。
可峦给人的感觉还真是这样。
没人记得峦跑了多少圈,只看着时间,峦已经跑了快二十分钟。
加上之前他就和祝子绵赛过一场,体力肉眼可见已然不支。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开始对祝子绵冷嘲热讽。
“这么帅的男朋友,你不想要给我吧。”
“我要摊上这种作精男友,早分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啊。”
“换一个吧。这个让我来帮你调教调教?”
这刺耳的声浪越来越高,此起彼伏,大有劝分不劝合的态势,甚至越来越过分,还带出了脏话与黄腔。
祝子绵被这些难听的话包裹着,难受得好像被人扒衣围观。
但现在走过去对峦温声软语吗?他觉得更难受。无非就是被人扒衣后,又不得不屈服求饶罢了。
他委屈地垂下头,攥紧拳,指甲要嵌入肉里。脑子一片空白,已经想不到什么好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只希望自己凭空消失在原地。
突然,喧哗被划开了一道口,如同电闪劈开云层。
峦驻足,像一只被激怒爆发的狮子,用盖住所有人的音量怒吼:“我看谁敢再骂!有种站在我面前骂!”
声势裂石穿云,气势摧枯拉朽。最近的公寓楼上,灯都被叫亮了几盏。
与此同时,峦捏紧拳头,眼里崩出带血的杀意。大有谁敢来,他就敢和谁玩命的既视感。
顿时,没有人再说话了,眼神无不是:这个恋爱脑疯了。
因为他们看见,这个疯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跑了起来。
跑道两边的灯,交错映照出数不清的人影,却只有峦一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地响在跑道上。
围观的气氛开始走样,从开始轻轻松松看热闹,到义愤填膺地指责,现在已经变得悲壮:担心有人殉情的悲壮。
祝子绵愕然地看着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神情复杂到凌乱。
其实他一直不喊停,一方面是和峦赌气,一方面是他不相信,不相信峦真能一直跑。
说起来,不管他祝子绵有多生气,迟早得乖乖回家,求峦给他开门,因为他没别的地方可去。
换句话说,峦怎么道歉,道不道歉,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峦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法惩罚自己。
然而,峦真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等他一句原谅。这让他不敢相信到意识恍惚。
这时,他余光瞟到了什么,侧眸看去,就见三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到跑道边。
他们都戴着医用口罩,俨然是工作的状态。为首那人高挑一些,胸前挂着听诊器。身后两人各拎着一个医药箱,像是助手身份。
祝子绵羞愧地收回视线,他猜是谁未雨绸缪给医院打了电话。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真是又荒唐又卑鄙。
他不使性子了,不等峦一句求饶了,他只想冲上去赶快把峦拦住。
可是,还不等他抬起步子,峦已双腿一软,摔在了跑道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三个医生嗖地就冲了过去,祝子绵紧随其后,其它围观者也三三两两跑过来看。
然而,峦却用手势阻住了所有人。
大家围成一圈,就看到峦坚持着自己又站了起来。
他把三个医生都拨拉开,看着被挤在后面的绵,喘息着勉强挤出几个字:“还生气吗?”
祝子绵一怔:你快死了你知道吗?还管我生不生气。
见绵不答,峦继续迈开步子要跑。祝子绵凭下意识就死死拉住了他的手臂。
“还生气吗?”峦倔强地又问。
祝子绵看着峦过分认真,过分紧张的瞳眸,有一种被过分在乎的心灵触动。
理智上,他觉得这很可笑,但不妨碍一阵暖意涌上,让他不由自主抿起唇笑了。
“我还敢生气吗?要是再生气,我得成杀人犯了吧。”
峦的表情没有好转,反而多加了一层埋怨,这个答案明显没有让峦满意。
峦勉强上前一步,双手按住绵的双肩,与绵的额头抵在一起。
祝子绵立刻感觉到肩膀与额头承受的力度,他知道峦已站不住,是在借他来支撑身体。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峦剧烈的呼吸在他鼻唇间汹涌,夹杂在这呼吸里的,是峦略带委屈的询问:“你说清楚,是不敢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祝子绵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他赶紧诚心实意地确认:“敢生气,但不生气了。真的,真的。”
峦这才神情一松,顺势向绵身上倒去。祝子绵慌忙将他接住。
这在祝子绵看来,他是下意识地救死扶伤。孰不知在旁人眼里,像极了双向奔赴的一次热烈相拥。
周边响起一大片吃瓜成功的欢呼声,把夏夜清凉下去的空气又点燃了。
祝子绵后知后觉,两人抱得太紧,紧到彼此都用尽全力。
那是因为不这样,峦会摔到地上啊。祝子绵这样对自己说,但他的情感似乎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他不是第一次和峦抱在一起了,他曾经两次在峦的怀里哭到崩溃。然而这一次,他的感觉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有些不好意思,兄弟间拥抱时绝不会有的那种不好意思。尤其是峦呼吸的热浪不停拍打在他后颈,让他心跳抑制不住地在加快,快要赶上峦的呼吸节奏。
想到心跳节奏,祝子绵脑中一个打闪,给自己乌七八糟的思绪叫了停。
哪儿还有空不好意思啊?峦心脏跳这么快,肯定是身体扛不住了。
祝子绵慌起来,“峦,先让医生看看。”他贴在峦耳边说。
峦轻微摇摇头,用只有绵能听到的声音低喃:“不用,我心里有数。”
祝子绵不放心,求助地看向医生,这一看不由地一愣。
他惊讶地发现,领首的那个高挑医生也正在看着他。眼神里颇有些打量的意味,想看穿骨髓的打量意味,打量得祝子绵不太舒服。
“医生,要不要,看看他?”祝子绵试图用对话,把医生的目光引开。
医生听了这话,回过神,果然移开了视线,轻飘飘地走到了祝子绵身后。
许是看了看峦的面色还成,医生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事,死不了。你扶着他在跑道上走几圈,缓过来就行了。”
祝子绵的眉毛稍皱了一下,他感觉这医生的语气开玩笑似的,还有些奚落,总之说不清的古怪。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细想,还是按医生的话做了。用刚才峦架起他的方式,把峦架在肩上,慢慢走起来。
祝子绵架着峦走了一圈,周围的人声已如潮水退去。一帮单身吃饱狗粮哀嚎够了,实在是不想再吃了,把跑道留给了他们两个。
看着四周的空荡,祝子绵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些人把他骂得体无完肤,心里又委屈了,“你可真会道歉啊。害得我挨了好多骂。”
这时,峦的呼吸已平稳,他得意地笑出两声,开玩笑:“那是他们嫉妒,嫉妒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祝子绵在峦腰上掐了一下,掐得峦嘶了一声。
“谁是你男朋友?又耍了我一晚上。”
峦搭在绵肩上的手臂勒了勒绵的脖颈,不服地反驳:“害我跑成这样的人是谁啊?到底谁在耍谁?”
两个人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折腾起对方,随便几个轻轻推搡就都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峦顺势用双肘支在绵的头两侧,把绵困在了身下。
祝子绵不悦地抬眉看向峦,峦的眼神似笑非笑,有些得意,有些坏,似是在挑衅:现在知道谁在上面了吧。
这叫祝子绵浑身毛扎扎的,他慌张地把眼神垂下,一不小心落到峦的领口处。
睡衣都宽松,峦这样一个背朝天的姿势,让领口变成一扇窗,透过窗,他上半身的沟壑一览无余。
祝子绵呼吸顿了两拍,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峦的手臂肌肉又撞上来。
此刻,祝子绵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一个摄像头,直接拍出了他今晚看过的小视频。还要不要人活啊?
祝子绵索性闭起眼,关了摄像头,同时低吼了一声:“起开。”
峦却噗呲一声笑了,“叫我起开?那你闭什么眼啊。你在期待什么?”
祝子绵:“……”我没有!

第44章 不想再当室友啦
祝子绵气鼓鼓地把峦往一边推,峦并没挣扎,顺势就躺在了一旁,夸张地叹气:“期待也没用,我已经被你折腾得没力气了。”
“谁期待了?”祝子绵给了峦一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也不是下不去手,只是他也累啊。
两个人在地上躺了几分钟,均感觉再躺下去,恐怕就要睡着了。
于是挣扎着站起来,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一路摇摇晃晃地向他们的公寓楼走去。
快到楼下,祝子绵意外地看见刚才那三个医生就站在楼下,明显在等什么人,目光扫到他与峦时,便停顿下来,在等谁不言而喻。
这不太合理吧?医生都这么敬业吗?祝子绵心中嘀咕,步子不由地顿住了。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峦倚着他的身体崩直了,并拿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向旁边微微走了一步,有种避嫌的意思。
这让祝子绵心里没来由地酸了一下。这时,就听峦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过去。”
说罢,峦轻轻把绵向后推了一把,独自走到三个医生旁边,与那高挑医生面对面。
祝子绵才发现,这个医生不光与峦差不多身高,身型比例也和峦极为相似,肩宽腿长,匀称健硕。一件普通的白大褂在他身上有一种修身风衣的质感。
那医生面对着峦,摘下了口罩,露出熟人相见的自然微笑。
原来他们认识啊,祝子绵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这医生的口吻怪怪的。
他稍稍往前挪了几步,想把医生看清一些,其实也没必要。
楼门口的灯并不暗,即使他不动,祝子绵也能看清那医生的脸。
帅气的。虽然不像峦一样,帅出杀伤力,但依然很抢眼,一种高智商,精英感的帅。
他和峦站在一起,配了一脸。
祝子绵情绪瞬间低落,忍不住自惭:原来在峦的朋友圈里,论财富,论才干,论颜值,他都不算出挑。
这时,他看到那个帅气的医生将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戴到耳上,准备给峦听一听胸腹。
只见他拿着听头一脸坏笑地去掀峦的T恤,峦用手挡开,像是提示他隔着衣服也能听。
但医生神情挑衅不同意,在与峦的推搡中,硬将峦推到了墙壁上,摆出了一个壁咚的姿势。同时,把听头伸进了峦的衣服里。
峦确实没什么力气了,他把头扭到一边,不再阻拦。
虽然表情看上去不太高兴,但对医生的做法谈不上十分厌恶,更像一种无奈的纵容。
祝子绵看出来,峦与那医生不但认识,而且关系的亲密度非同一般。
旁边两个医生助手的态度更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两人满眼暧昧笑意,完全像是在看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祝子绵目光垂下,心里不太舒服,他踩着地上小石子,一颗又一颗,使足了劲想把它们都踩平似地。
耳边又传来说话声,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他们时不时的一阵朗笑,听得祝子绵耳朵像长了刺。
尤其他们笑的时候,祝子绵目光瞟过去,总能看到峦与那医生笑脸相对。
这让他愈发难受,说不清的难受。干脆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扁着嘴用力揪起自己衣服上的猫尾巴。
“你还真是猫啊,喜欢玩自己的尾巴。”忽然峦在他身后开起玩笑。
祝子绵惊了一下,回头发现那几个医生已经走了。
“他们——是专门来看你的?怎么会——”
“哦,”不等绵问完,峦打断了他,“估计是刚才见我跑得太凶,有人怕有危险,提前给附近诊所打了电话。”
祝子绵麻木地点点头,这个他猜到了,不用峦说。
“你,认识,那个医生?”这才是他想问的。
峦面色平静,“对啊。碰巧是我朋友的诊所,对了,就是你上次去拍片的诊所。”
祝子绵将上次去拍片的事想了想,露出恍然状:“我想起来了。他叫苍,对不对?你们——很熟?”
峦点点头,意兴阑珊,打住了这个话题,“走吧。很晚了,回去睡觉。”
峦的声音已经十分疲倦,说完便转过身向楼里走。
祝子绵微张了张口,本还想问熟到哪种程度的熟,最终还是放弃了。
确实太晚了,而且都太累了。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意识到自己无权去过问这件事。
他和峦只是室友,是兄弟,那峦与任何人亲密,他都应该心怀祝愿才对。
但祝子绵祝愿不起来,反而感觉身心俱疲,想坐到地上,让峦抱回去的那种疲惫。
峦与绵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门口。整个公寓还亮着的灯已经不多了。
苍却在这时去而复返。
他打了一个响指,附近草丛后面,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冒了出来。
“苍,不带这么玩的。我是心理医生,不是私家侦探。”
苍没理会那人,左右看看,沉声说了句:“上车。”
说罢,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地下车库。坐上车后,苍问:“怎么样?”
那人嘿嘿笑了数声,才道:“峦在跟你说话的时候,看了那小子二十五次。绝对的人在曹营心在汉。这话说了你别不爱听,这次,他有点像玩真的。”
苍听后,面色没什么异样,只是稍显不耐烦,“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那人又嘿嘿笑了好几声,突然却严肃起来,拿出手机给苍看。手机里新拍的视频,是祝子绵方才在楼下的样子。
“以我对微表情的研究,这个人对峦,肯定是动了心了,只是还有些压抑,不敢爱似的。总之,应该还没爱到要死要活的程度。”
苍认真看视频播到完结,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角,“那就再等等,等他爱到要死要活的时候再出手。”
“可万一——”
“没有万一。”苍自信地摇摇头,同时删掉了这段视频,“峦想捕的猎物,就没有失手过。”
转眼又过了一周。
周五中午,祝子绵端着打好的午餐,有些心不在焉。
上个周五他和楠聊得挺开心,原本约好周五再一起吃午饭的,但现在他不确定,楠看到他和峦在超市的那一遭,还会不会赴约。
说起来,他觉得自己无辜死了,他明明对楠很坦诚啊。
但和楠说自己没男朋友的,是他;被楠撞到自己和男朋友一起逛超市的,是他;被贴上说谎标签的,还是他。
祝子绵也不是非要交楠这个朋友,但以自己被冤枉的方式结束,还是心有不甘。
他悻悻地走到七八层的楼梯间,抱着随便看一看的心态,结果——
“楠?”祝子绵愕然顿住了,惊讶地看到楠坐在老地方,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笑。
“怎么了?见到我这么意外,我们不是约好的吗?”
祝子绵一听,脸上的阴云散了,发现自己杞人忧天,原来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于是,他也大大方方的,像以前一样坐到楠旁边,一边打开餐盒,一边说:“是啊。我只是担心,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觉得我说谎,不够朋友。”
楠看了一眼绵的午餐,还是那么奢侈。
他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比起祝子绵的话,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绵能天天吃得起这样的午餐,跟饭补多少显然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绵,你确实没必要瞒着我啊。你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我也替你高兴。”楠说。
祝子绵神情迟疑了一下,原本,他还想解释:那人不是我男朋友。
但话到嘴边,他打住了。
他是想和朋友坦诚相待,可隐隐感觉他这事儿是越描越黑。
那天他与峦的一系列情侣操作,说不是情侣太荒唐。
而且,如果他现在硬说峦不是他男朋友,那他俩一定会被怀疑成另一种关系:他是被峦包养的,只上床不谈情的那种。
那样的话,好像更不好解释,关键连带自己的人品都折了进去,那楠会不会更觉得他这个朋友不值得交?
斟酌利弊后,祝子绵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嗯”了一声,抱歉道:“对不起啊楠。我不该瞒着你。我是有男朋友,我跟他住在一起。”

楠听了祝子绵的话,表情毫无异样,这个回答在他预料之中。
“就是嘛,这有啥不能说的。难道是怕我嫉妒啊。”
祝子绵干笑了两声,这感觉很不好。不想跟朋友说谎,但不说谎好像当不了朋友。
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也不差。
反正他只想和楠做普通朋友,让楠知道自己有男朋友,彼此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友情更纯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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