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by七流

作者:七流  录入:12-26

很少有男人会用花香型的香水,所以荀玉才会多嘴问一句性别。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竟然如此”还是“果然如此”。
荀玉沉默片刻,拨通了职工的电话。
是他手底下的副执行官,叫周恺,去年刚从华南调过来。
周恺本来是叶启木的同事。
而叶启木去年在诡域里自杀了。
周恺和叶启木共事8年,心痛到完全没办法继续在华南任职。但局里也不希望他内退,所以把他调来了华北区。还从P6升到了P7。
“报告方位。”
“174,21。”
“报告目标人物。”
“喝啤酒,不喝白酒。”(目标暂未发现,一切正常。)
“按计划实行逮捕。”
周恺坐在驾驶位上,笑眯眯地敲了一下耳麦:“得嘞。”

周恺今年三十九岁,正当壮年。
他调来华北区异能局快一年了。只要不提起他自杀的前上司,周恺就是一个普通且热情的中年人。
周恺乐呵呵地说着:“这次聚会,咱们就喝点黄油啤酒。”
坐在靳白羽周围的同事吐槽:“不是吧周队。只给喝啤酒?你不是刚收了一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别不舍得啊!万一下个月人就没了呢!”
周恺不由得佯怒:“说什么鬼话,不准咒我!”
华北区异能局的职工们经常在家开party。
每个异能局的职场氛围,多半是看他们的主执行官。
执行官神经病,底下的气氛难免压抑一点。
执行官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像荀玉这种,大家上班都很有劲头。私底下经常搞团建,充分践行了所谓的“酒神精神”。
像周恺这次组的局,就是去他新买的别墅开烧烤派对。请了专门的厨子。还可以一起打麻将、玩扑克。
靳白羽不怎么喜欢聚会,但是架不住领导们都会去,而他又是一个想当领导的人。
他很早前就领悟了一个道理:好好干活,是没有用的。
如果没有什么突出到一骑绝尘的优势,那最好既能干活,又能来事。
听说这次不仅是华北区的人来,还有一位研究所的领导。
周恺的别墅坐落在近郊区,很大。还按照他的爱好,找人设计了一个植物园。车刚开到半山腰,就看到了那座流光溢彩的大房子。
“可以啊周队,修这么漂亮!”
周恺缓解着内心的紧张情绪:“呵呵……买这块地花了我三年工资。”
职工积分是可以兑换成物资的,汇率相对来说比较稳定,而且还能兑换到有钱都买不到的一些资产,比如土地。只不过区域和大小都有限额。
像周恺这种,非要在S市兑土地,只能分到一座小山头。换别的地方,多少能建个小区。
不知道为什么,靳白羽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可能是因为昨天采血,被太岁咬了一口。他还以为对方的意志力都消磨了个干净,没想到咬起人来还是这么疼。
靳白羽低头,看着虎口上的牙印,没忍住笑出了声。
同事小王侧目:“靳队,怎么还冲牙印子笑呢?”
靳白羽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扬起了5度:“我对象咬的。”
车里人忍不住起哄:“哦哟~~~”
小王吵着要看照片,靳白羽死活不干,两个人在后车厢拉拉扯扯了半天,最后靳白羽被迫出柜,抱头道:“男的,男的!别看了!”
银灰色的宾利欧陆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开进了庄园。但这辆车却没有开往停车场,而是直接朝着花园开去。
一路上灯是亮的,还放着歌。但却看不见一个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靳白羽对诡异力量很敏感。
安排一些外地职工伪装成服务人员,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如一个人都不放。
车窗是合上的,但靳白羽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是一种面对危险的本能。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手指搭在了膝盖上,细细的羽毛从皮肤表面冒起,像是一层鳞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荀玉吗?
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靳白羽在恍惚间想起了之前在内部资料上看见的报告,说研究所正在开发一种限制诡异力量的仪器;如果成功,日后可以用于祸害的关押和逮捕。
他看向了前车窗,这条修好的路上能看见许多高大的热带植株。
方便藏人。
他笑着问:“周队,能停下车吗?”
周恺没有回答,反而一脚踩下了油门,厉声道:“行动暴露!立刻实施逮捕!抓住靳白羽!”
坐在靳白羽身边的小王一愣,表情愕然:“什么?周队,您——?”
周恺的能力叫吐魂。
他依然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从他的五官里冒出。口鼻眼耳,黑雾很快充斥着整个车厢。
雾气凝聚成一只怨气冲天的厉鬼,呼啸着奔向靳白羽。
这么近的距离,按理说,靳白羽是躲不开的。
——如果他的数据和体检资料上一致的话。
但他只是笑了起来。
一块血肉从他身上剥离,落在地上,变成一只黑色的乌鸦。
只有一只乌鸦显然是不够的,于是越来越多的血块剥落,乌鸦塞满了车厢,黑压压一群。
周恺的声音已经压抑到听不见了。
同事小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刀,靳白羽伸出手,苍白纤长的手指像是鹰勾,扣住了小王的脑袋。
小王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
他完全动不了。就像是当年直面B级祸害的时候……那时候是靳白羽救下的他,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阿姨做的饭很好吃。”靳白羽脸上是符合社会规范的温暖笑容,“谢谢你邀请我去你家做客。”
手指缓缓插入了小王的脑袋里,头骨没有起到任何保护作用,手指像是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橡皮泥中。
从周恺发出信号,到车玻璃出现裂纹,其实只过了十四秒。
车厢内有一阵短暂而急促的啸声。
特制的玻璃窗轰然碎裂,漫天的黑色乌鸦从车厢内涌了出来。
这些乌鸦身上缭绕着血色,有些嘴上还挂着碎肉,显然刚结束进食。
和靳白羽同组行动的队员,伤亡率总是高那么一点。
但靳白羽很喜欢冒险,时常去危险度很高的诡域,这些死亡率倒是不怎么起眼。
——只是靳白羽往往带不回尸体,只有骨灰或者别的遗物。
这一次乌鸦散开,车厢内同样没有尸体。
潜伏在书上的异能局职工们突然打了个激灵。
荀玉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他想分开走。这些乌鸦里会有一只是他的分身!尽可能绞杀这些乌鸦!”
太多了。
黑夜之中,乌鸦们遮天蔽日,像是一群血腥的蝗虫。
荀玉提前准备了地对空、和空对空的作战计划;但他自认为已经做了120%的准备,但没想到,靳白羽爆发出了300%的战斗力!
情报部门传来的声音很慌乱:“荀队!我们控制不住局面!拦不住它,只能卫星监测到靳白羽的方向!”
他们可以不计伤亡、不在乎代价。
但有时候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收获。
伤亡率很快超过了百分之三十。
荀玉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同事们的尸体,他当机立断地作出了指示:“撤退!不要直面靳白羽,尽量尾随,优先保护自己!”
黑色的乌鸦在天上连成一条直线,很快消失在山林间。
靳白羽重新回到了地表。
“为什么要抓我呢……”靳白羽喃喃自语,“我的研究应该得奖才对。都诡异复苏这么多年了,还要按照普世价值观行事吗?”
靳白羽受了一些伤。走到哪,血就滴到哪。
这势必会暴露他的行迹,不过他已经懒得管了。反正等会血液就凝固了。
靳白羽捂着受伤的胳膊,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兴奋:“终于可以不用演什么情同手足的把戏了……虽然过程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他吹了一口口哨。一排停在树梢上的乌鸦来到了他的跟前。
靳白羽道:“跟附近那些祸害说,以后如果还想从我这拿货,就开始行动起来。尤其是华北这片的。多制造一些麻烦。”
他顿了顿,补充:“杀一个P7级的员工,以后进货打7折;P8的5折。”
没有P9,因为只有特殊集体行动时,才会设置P9,总执行官。
乌鸦们怪叫着四散飞走。
“X市爆发特危级诡域,覆盖范围四百万人。”
“H市出现多起诡异生物伤人事件。”
“L市多地爆发诡异入侵。累计死亡人数过万……”
华北区的异能局突然异常繁忙,以至于总部不得不从各地调来增援。
空房率一向高达百分之五十的特殊医院里,病号们把床位塞得满满当当。
焦头烂额。
身心俱疲。
这几乎是最近半个月里,荀玉最真切的感受。比直面祸害还要令人疲惫。
靳白羽的身影在不同的诡域里出现过。
他和那些祸害似乎关系不错。尤其是一些太岁成瘾的祸害,几乎对靳白羽唯命是从。
荀玉本来猜测,靳白羽顶多是个渠道商,现在看,说不定是生产者或者供应商。
他对“恶”是缺乏想象的。
这种人居然在他手底下干了四年。
无论理由是什么,荀玉都难辞其咎。
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解决靳白羽。检讨书可以事后再写。
荀玉打开了远程会议视频。
没有任何客套话,荀玉直截了当地说着:“我再次申请启用裴天因。”
这是第二次申请了。
上一次申请被驳回了,因为那时候,大家觉得事态还不算太严重。
一只小乌鸦,能飞哪儿去?更何况还带着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然后局势就逐渐失控了。不管是大祸害还是小祸害,都像是冬眠完的动物一样,纷纷出门狩猎。
这几乎是公布“诡异复苏”以来,出现的规模最大的恐慌事件。普通人从来没有如此频繁、直接地感受过死亡。
“世界末日论”喧嚣尘上,比起诡异复苏,竟然更多人死于挤兑和治安事件。
局里的压力空前巨大。
“他,很贵。”谢东壁推了推眼镜,“我们还没有研究出能缓解他进化源失控的东西。每一次启动,都是在把他推向毁灭。”
荀玉已经忍不住呲牙:“那带着你的收容舱滚回地下!”
谢东壁平和地回答:“别生气。供养他的成本很高,其实我也需要漂亮的战绩,来让高层继续支持我的研究。但是,起码要找到一个确定的地点,我们才能启用。”
他凝视着荀玉的眼眸,郑重地解释着:“他是研究所目前最强的武器。每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但很多医院长相都大同小异。
医院已经荒废,三层小楼爬满青苔与爬山虎,顽强的野草从缝隙中长出。
荀玉的神色冷峻:“根据内线传回来的消息,很多祸害集体上门,要求靳白羽兑换最近的‘报酬’。所以,他最近一定会想办法生产‘太岁’。目标两天前在这里出现过。
“这里应该就是他的生产基地。而且,我闻到了空气里残留的气味。”
他是在向谢东壁解释。
谢东壁就站在他身边,旁边还有一个竖起的收容箱。
他摸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靳白羽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全球每个角落,这条情报就是由外国友局提供的。
而且友局还帮忙盯梢了好几天。确定无论是水陆空,都还没有人离开。
多日来的高强度执行任务,让荀玉有些挂彩。
他的一条胳膊被腐蚀到只剩下骨头,敷着厚厚一层药。药物表面又包裹着白色纱布,最后是胶带,裹了一层又一层。
荀玉的肌体可以再生,不用安装义肢。但是胳膊太空,会影响他的惯用手。
荀玉开口:“等会你和我们一起下去。我给你发消息时,你就启用收容舱。”
谢东壁点了点头。
目前,研究所只有他和他母亲拥有裴天因的启动权限。也就是俗称的“密匙”。
赵教授年事已高,卧病在床。一直在研究所内没有出来。如果她去世,她的那份权限会转移到研究所总部那里。
因为裴天因的存在。赵思嘉与谢东壁在研究所内部的地位都很高。
或许唯一能庆幸的是,掌握武器的人并不是疯子。相反,比一般人更有节操和理想。
只是有时候好的想法也可能带来坏的结果。没有人能真正地预知到未来。
裴天因十年来,只启用过三次。如果今天再次开启,就是第四次。
实验刚成功的时候,赵思嘉就预测过。说裴天因大概能用十次,每次启用不能超过3分钟。
为什么要给一把武器,取一个人类才有的名字?
谢东壁没有问过他母亲。或许在赵思嘉眼里,倾注无数心血、从小养到大、给她带来名誉与自由的裴天因,才更像是她的孩子。
而谢东壁只是她给世界的一个交代。
赢舟的视角在两边来回切换,偶尔会在医院里,大多时候在医院外。
这段记忆出乎意料地长,而且完整。
这家医院大概就是靳白羽平时生产进化喷雾的地方。地面是废弃医院,地下是血汗工厂。
工厂不大,除了靳白羽,只有三名被控制的伥鬼员工,负责分装和邮寄,是其他祸害送来。
太岁是这里唯一的原料。
地下原本是医院的太平间,靳白羽坐在停尸台上,沾血的手漫无目的地翻着手里的旧书。
这个停尸台原本是给医学生近距离观察大体老师的地方。
靳白羽的背后是太岁,在大量的镇定剂和麻醉剂下,太岁已经失去了知觉。
太岁的脸上蒙着一层白布,像是裹尸布。叠了三四层,但鲜红的血液依然一层一层地渗出。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
靳白羽看的是本小说,全英文,应该是之前的医生留下的东西。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先看了开头,然后翻到了结尾。这个故事就算看完了。
靳白羽把书丢在了一边,头顶的电灯泡跟着晃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停尸台上几察觉不到呼吸的人。
靳白羽伸出胳膊,隔着白布,缓缓掐住了太岁的脖子。
他的表情相当冷静,手指一寸一寸地收紧。
这种冷静很快被打破,变成了一种兴奋又残酷的笑容。
靳白羽道:“赢舟,跟我一起去死吧。”
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
靳白羽的呼吸变沉,瞳孔放大。
他能感觉到赢舟在死亡过程里身体每一次不受控制抽动,还有细碎的呻吟。掌控欲和成就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靳白羽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射了出来。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身体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反应。手下意识地松开。
靳白羽喘息着弓起背,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古怪的笑。
荀玉一马当先地冲向医院。
他们行动是在大白天。根据情报,这段时间里,只有靳白羽一人来过这里。当然,也不排除提前设下埋伏的可能。
这次行动一共有15个异能者,1500个普通士兵。
士兵们在离医院大概1公里的地方,围成了好几个方队。并且实时观察着卫星图像。
天上还有好几架无人机,能投掷出捕捞网,主要作用是防止靳白羽从空中逃窜。
上一次靳白羽能逃走,主要还是因为隐藏了实力,打了周围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次逮捕行动的队伍规格是顶配。
异能局调遣的15人里,有一位P8,两位P7,剩下的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P6。
这都拿不下靳白羽,异能局可以当场解散了。
叫上裴天因,主要是担心靳白羽这人找了祸害给自己当打手。但就目前监测看,还没有察觉到异常诡异力量的波动。
荀玉第一个潜入进医院。
“好浓的香味。”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海里冒出,荀玉的进化源蠢蠢欲动。
队友们陆陆续续赶来,最后进入的是谢东壁,还有两个人帮他运输收容舱。
他们这次行动的标配有防毒面罩,按理说是闻不到什么气味的。
荀玉扭头问:“你们能闻到吗?”
“……什么?”队友很是茫然。
荀玉闻着味,一直来到香气最浓郁的地方,是在地上三楼。
他举起枪,对准了保险门。一脚踹开。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通着电的药剂冷藏箱。
冷藏箱的外观像是一台双开门冰箱,不过箱门是透明的玻璃。
此时,箱门是打开的。玻璃试管七横八竖地散落一地。看得出来,这些试管打开得很是仓促,玻璃管里还有不少液体残留。
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还有一些不知名液体。
谢东壁没有跟上来,要不然可以让他分析一下成分。
荀玉蹙眉,走到冷藏箱边,捡起其中一个试管,轻轻嗅了嗅。
“太岁原液吗?”
残留着的药液是暗红色,发黑。像缺氧的静脉血。
轻轻晃动一下试管,管壁会蒙上一层鲜艳的红色残液。
荀玉的唇微微抿起,尖尖的犬牙咬住了唇侧。
他打开耳麦:“之前审讯的祸害告诉我,说太岁是一种进化液,原料是花。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太岁’这种植物;也没有在靳白羽名下的房产和土地里,发现种植太岁的痕迹。
“结合靳白羽之前的行为。”
荀玉回想起来的,是靳白羽在逮捕行动当天说过的玩笑话。
小王问他手上怎么有个牙印,靳白羽说是自己对象咬的。
那是靳白羽第一次提起自己有恋人。
而且,在身份暴露后,他明知道家里有人埋伏,依然冒险回过家。
那一定是家里有让他不能割舍的东西。
“我们需要考虑太岁原材料来自于某个人类的可能。试管温度较低,还没恢复至室温。靳白羽应该刚走——他饮用了这些试剂。”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乌鸦的鸣叫。
荀玉瞬间转过头。
大概百米外的空地上,靳白羽站在那,正笑着朝他挥手。
靳白羽的笑容很灿烂,但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荀队,咱们局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上次逮捕行动失败,再加上后续祸害作乱,华北区异能局伤亡惨重。
靳白羽明知故问。
荀玉没能克制住心里的怒意。立刻翻窗,往楼下跳去。
靳白羽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
枪口没有对准,而是指向了自己的头。
靳白羽看着奔向他的荀玉,终于没忍住胸口的郁气,嘶吼道:“你发什么火?被背叛的人,明明是我!”
荀玉会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干;周恺年纪大,出任务总是冲在最前面;小王妈妈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小王还送了一张乐队的CD给他,说下次可以一起去看乐队演唱会。
有那么一瞬间。靳白羽想,他本来是可以接受这个集体的。是荀玉毁了这一切。
认同感会带来归属。
靳白羽小时候被父亲接走,回去的路上搭乘的是私人游艇。
他乘船离开自己的故乡,从此再也没有找到能够停靠的港口。
他的父亲是港商,大儿子被仇家砍死,靳白羽是作为继承人被带回去的。
说是继承人,其实是靶子。靳白羽早死的哥哥还留下了一个孩子,那才是靳先生心中最好的继承者。
靳太太在人前笑着说这是她的小儿子,人后用针扎他。周围人说这是严厉的爱,是为了让他成为体面的东西。
爱和疼痛是一体的。
单纯的“我”,是没有价值的,也不值得被爱的。所以他需要让自己有用起来。
靳白羽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掐死自己的小侄子。
他看起来温和、柔顺甚至胆怯,下手却毫不留情。
靳太太直接吓晕了过去,靳先生气到中风偏瘫。医生说他有人格障碍和精神病,但他真的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
掐死别人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杀死自己,也是为了活下去。
靳白羽扣动了扳机。朝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一群群黑色的乌鸦扑棱着,从他的尸体里飞起。地上的死人像是流沙一样散开。
天空顿时呈现出一片血红的颜色。
这是靳白羽的诡域。

这段记忆对靳白羽来说,大概很是痛苦。
起码在摩西的视野里,代表靳白羽思绪团,猛地又黑了一大截。
摩西仅剩的几只眼睛都在滴血:“……不中用的东西!”
赢舟的思绪团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这代表着,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靳白羽在他眼里都是无所谓的。
忽略是最高的蔑视。
这曾是靳白羽痛苦又愤怒的根源。如今也成了摩西愤怒的根源。
整个诊疗室布满了它的神经元,神经元的树突像是爬山虎的根茎一样,从地板向着墙壁蔓延。
赢舟身上缠绕着的肉红色树突是最多的,还有不少突触,粘在他的皮肤上。
这些突触们收集着寄主的精神波动,获得记忆和情绪;又加工着这些信息,传回给寄主。
摩西牢牢地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它正在全力运行,身体烫到那些边缘的神经元都有些萎缩。
虽然在使用异能时不能动,但摩西并不担心这时候会有人杀死它。
首先,接触到这些神经元网络的人,都会被它拉入痛苦的回忆中。
或许有人的身体比它强大千百倍,但如果把记忆里的痛苦放大十倍、百倍呢?身体的残缺可以看见,思想上的苦痛又能怎么缓解?
其次,摩西的身体很特殊,只要保留了一点神经元母细胞,它就可以重新生长、进化。许多年后,又能长出一个“摩西”。
医生的实验室里就保留着它的母细胞。
当然,这中间投喂的资源会有些巨大。等候的时间也会很漫长。但它相信,自己是不会被同伴抛弃的。
摩西从开业至今,治死117人,从未失手。
但现在它的心里却涌现出了巨大的不安。
赢舟看见的回忆很完整、而且有很多视角。
但越是完整,摩西的消耗就越大。而赢舟被污染的进度条又如此缓慢。
这段记忆并不是随机选择的。就像是医生做阑尾手术,也不会随便割一截肠子,然后说这是阑尾。
摩西是在赢舟的思绪团里,发现了能和这段记忆共振的病灶。
神经元树突微微颤抖了一下,狠狠拍打起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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