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林舒两兄妹,那些热情无比的大叔大婶们,威严却又不失善良的村长,甚至是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整个山河村,上上下下两百多人,全部都被七杀阁给杀掉了。
安宁祥和的小山村,到最后成为了断肢残骸的聚集地,村里人流出来的鲜血都将黄泥的土地给染成了红色。
季青临转门绕路来到这里,除了想要救下林墨林舒两兄妹,拿到他们手里的证据以外,也是想要护下这些无辜的村民们的安危。
林墨拽着妹妹的手,神情有些紧张,他很害怕这突然来到村里的师徒几人是来追杀他们兄妹的。
可村长已然这么说了,而且那么多的村民们都争着抢着想要这师徒几人住到他们房子里去,如果他拒绝的话,就显得有些太过于不伦不类了些,说不定还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咬了咬唇瓣,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林墨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妹妹是个女孩,有点怕生,你们只可以在我给你们提供的屋子和院子里面活动,不可以到我和妹妹的屋子里来。”
“这是自然,”季青临很是平静的应了一声,“你放心。”
“哈哈哈,”村长仰着脑袋哈哈大笑了两声,“几位少侠就放心吧,你们别看这林小子家里面就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人,但是啊,做起活来很是麻溜的,那屋子收拾的比旁人干净多了。”
“讨扰了,”季青临微笑着冲村长行了一个礼,“在下和在下的弟子们都略懂些医术,若是村子里面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症状,都可以来寻找在下治上一治。”
“大夫啊!大夫好!”村长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他们这个村子很是偏远,距离最近的城池漳州城也有好几百里的路,以前村子里面也是有个赤脚大夫的,可是因为村子太穷了,那大夫根本挣不得几个银钱,最后还是离开了。
所以他们村子里的村民一旦害了病,或者是受了伤,基本上都是自己摘点草药随意应付一下就算了。
因为他们真的出不起那么多的银钱,到漳州城去求医。
虽然不太清楚眼前这一行人的医术究竟如何,但是看在他们的衣着打扮上面,村长觉得他们收取的诊金定然也是不少的,就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付得起昂贵的诊金哦。
村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探着开口,“就是……我想要问一下,你们的诊金是怎么收取的?”
季青临长眉微挑,说话的语调宛若那春雨一般温润无比,“老人家,我们师徒几人能够住在这里,已经是多方讨扰了,又怎么还好意思收取你们的诊金呢?”
“啊……哎?”老村长在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揉了揉耳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语,又十分大声的询问了一遍,“你……你刚才说什么?”
季青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又仔仔细细的重复了一遍,“不收取你们的诊金,在我们住在这个村子的期间,所有人都可以放心大胆的来找我们看诊,不收诊金的。”
“真的吗?”原本只是因为季青临等人的颜值比较喜欢他们的村民们,在这一瞬间彻底的欢腾了起来,一个个高兴的无以复加。
“那真是太好了!不收取诊金,我可以治治我这腰疼的毛病了。”
“我这一到做活的时候呀,手上就会长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泡泡,可给我难受坏了,大夫,你快给我看看。”
“大夫啊,我头疼,你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呗。”
种种零零散散的声音在一瞬间嘈杂而起,闻讯赶来的村民们都几乎快要把季青临一行人给彻底的埋起来了。
季青临微叹了一声,“我等初来乍到,还需要稍作安置才能够给大家看病,不如诸位暂时先回去,明日辰时,我们在小林家院子里开门问诊,好不好?”
但村子里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大夫出现了,村民们都很是激动,季青临的话直接被吵吵嚷嚷的村民们给遮盖了去。
江柠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阵仗,她有些害怕的靠近了季青临。
“行啦!都闹什么闹?”还是村长比较有威严,一声怒呵,就把闹哄哄的村民们全部都给安稳了下来,“没听到人家江大夫说的话吗?明日上午辰时才开始问诊,今天就让人家江大夫和他的徒弟们都好好歇歇,谁要是敢吵吵闹闹的气走了江大夫,我跟他没完!”
人群缓缓的散开了群,林墨牵着妹妹的手,引着季青临等人往家的方向走,“几位少侠,这边请。”
清晨细碎的阳光被镂空的窗纱筛成了片片斑驳,季青临刚刚起床,林家的院子外面就已经聚满了村民。
明明已经到了下地干农活的时候,可青山脚下的田野里面,却几乎见不到村民的身影。
江柠推开门,看到比昨日围着他们的人群更多的人,吓的急忙又将门给关了起来,她匆匆跑到了季青临面前,“师父……外头好多人啊,我有点害怕。”
“噗嗤……”祝衡之直接笑出了声,“你个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没见过世面,我当年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见到的人是现在的百倍,我都没有害怕过。”
江柠哼哼了两声,直接躲到季青临身后不说话了。
江听白手中的剑鞘直接拍在祝衡之的屁股上,“就你话多,是不是?我看你是找打!”
祝衡之:……
麻了呀,人家师徒三个,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怎么办?
杀手头头默默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自从跟着这师徒几人的几天来,他可真是的是被欺负惨了,那师徒三人衣袂翩翩,身姿卓绝,所有的脏活,累活,重活全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要不是还有祝衡之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帮忙,杀手头头都觉得自己恐怕就算没有被毒药毒死,也会累死过去。
“不碍事,”季青临轻轻拍了拍江柠的肩膀,“你跟在为师身后帮忙写方子就行。”
院子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中间多了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一身白衣的大夫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后面,带着浅笑注视着村民们。
那名少女则是站在白衣大夫的身旁,面前摆着一叠纸,她拿着一块砚台正在磨墨。
另外的三个男子也是各自有分工,江听白负责抓药,祝衡之和杀手头头负责煎药。
江听白有武功在身,可以通过内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后放开了嗓门喊道,“一个一个来,谁要是乱挤乱推,今日就不给他看诊了。”
听了这话以后,原本还吵吵闹闹的村民们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乖乖巧巧地排起了长队。
季青临看诊的第一个病人是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大夫,我这一到下雨天腰就疼的厉害,一点活计都做不了,你给我看看呗。”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男子的手腕上,片刻之后松开,“没什么大碍,给你开一帖药,吃两天就能。”
那男子激动的搓了搓,“大夫……这药钱……”
季青临勾唇浅笑,“不收银钱。”
江柠照季青临所说的,仔细的写好了药方,然后将其递给了江听白,江汀白三两下抓好药,祝衡之接过去,就着在院子里面刚搭好的小炉子就煮了起来。
季青临接诊的第二个病人是一个女孩,她不愿意开口说自己有什么问题,只是带着羞涩的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摸了摸女孩的脉搏,季青临瞬间了然,女孩这是月事有些不太稳,而且每次都会腹痛难忍,他回以女孩一浅笑,“不用担心,吃两帖药下去就不会痛了。”
女孩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十分激动地点起了头来,“谢谢你,江大夫。”
如此五日过去,季青临每日看诊的病人的数量才终于降了下来,因为自从山河村的村民知道在他这里看诊,不仅不收取诊金,而且连药钱都不要的时候,便开始奔走相告着告知了周围的村子。
周边的村民们也都放下了活计,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寻找季青临看诊。
这天傍晚,忙碌了一整天的杀手头头将煮过的药渣倒在山里面埋掉,回到林家兄妹所在的小院儿的时候,突然在院门口看到了一个七杀阁所留下来的标记。
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瞬间绷紧了起来,杀头头扔掉手里的陶罐,迅速跑到了季青临的门前,想也没想的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急吼吼的说道,“我们必须要离开,七杀阁的杀手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十分危险。”
季青临从书案当中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未变,不紧不慢开口道,“莫慌。”
杀手头头拳头紧攥,“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如果阁主知道三百多人有去无回的话,这次派过来的杀手的数量一定会更多,那么多的杀手绝对不是你继续用毒就能够对付的了的。”
见季青临态度依旧漠然,杀手头头都有些急了,他咬紧牙关喊了一声,“我没有骗你,我刚才在院子门口看到七杀阁留下的印记了,那个印记是必杀的意思,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哦,你说那个印记啊……”季青临眨了眨眼睛,十分淡定的开口道,“我早就看到了,而且我也知道那些杀手会在明天傍晚来到这里。”
杀手头头:……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鬼东西?
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却长相格外英俊的男子,是一个神医,而不是神仙吧?
但是为什么,作为一个曾经的七杀阁中高层的成员,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神医却能够提前料到啊?!
他到底是遇到了一个什么变态?!
杀手头头终归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你确定?”
季青临翻着医书的动作没停,“是与不是,明日晚上不就知晓了吗?”
杀手头头:……
你厉害!我真服了。
第二天傍晚,将所有前来问诊的村民送走以后,季青临让林家兄妹叫了过来,然后在他们尚且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七杀阁的杀手们已经查询到你们的踪迹了。”
林墨人都傻了,他紧紧地将妹妹林舒抱在怀里,看着季青临的目光当中充斥着滔天的怨恨,“是不是你?是你把他们引来的,是不是?!!!”
亏他以为这些人不收取任何费用的给村民们看诊,都是好人,结果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些人明明就是事先来监视他们的,确保他们一直留存在这个地方,然后引来七杀阁的杀手,给他们致命一击。
江听白头都大了,“你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如果是我们把七杀阁的杀手引过来的,我们为什么要现在告诉你们?直接等你们晚上睡着的时候砍一下你们的头颅不就完了吗?”
林舒轻轻拍了拍林墨的胳膊,“哥哥,你先别着急,我觉得江大夫他们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而且江哥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林墨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却依旧警惕着季青临等人,“你们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江柠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蠢?
她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现在告诉你们,当然是让你们提前跑路啊!真是笨的可以!”
月儿隐藏在云层之后,整个山河村里面都是一片寂静,一群黑衣人悄悄来到此处,互相做着手势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顶。
所有杀手一齐冲了下来,手里的兵刃对着床上拱起的被子就砍了下去,可当兵刃砍在坚硬的木板上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
那被子之所以拱了起来,只是因为在底下撑了几根木棍而已。
为首的那个杀手想了想,手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去那边,那俩兄妹肯定是往山里面跑了,都给我追!”
“你们是在找人吗?”
树影婆娑之间,通往青山之巅的那条台阶上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细碎的绿叶遮住了他的身形,能够影影绰绰的看到一截雪白的衣角,翩然的衣摆在清风的吹拂之下摇摇晃晃,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卷一般,缓缓展现在了杀手们的面前。
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长相格外的出尘俊逸,在一袭白衣的映照之下,恍若是天上的仙人降临。
他唇角含着浅笑,眉眼之间也尽是柔和,更令人感到奇特的是,他的头发竟也是纯白的,三千缕发丝只用一根碧绿的簪子束在脑后,整个人干净得完全不似人间客。
刹那之间,一大群杀手全部都停下了脚步,十分警惕地看着季青临。
一个没有半分内力,就连呼吸都如此粗重的人,没有丝毫躲避的迎着他们而来,怎么看这事情都太过于不同寻常。
他们十分怀疑这个人就是个诱饵,说不定这青山脚下已经布满了对他们的埋伏。
为首的那个杀手拔剑抵在胸前,“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
季青临眼底一片沉静,看着这群杀手的眼神宛若一汪清潭,他不急不缓的开口,“我来要你们的命。”
“哈哈哈哈——”一大群杀手刹那之间捧腹大笑了起来,“就你,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废物?竟然想要我们的命,真的是太好笑了……”
然而,一阵清风拂过,片刻之前还在狂笑的一大群七杀阁的杀手们,就全部都了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啧,”季青临轻叹了一声,拿出手帕将残留在指尖的药粉擦掉,眯着眼眸说了句,“又浪费了我这么多药。”
一回生二回熟,在季青临刚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江听白就直接从杀手头头挑着的扁担里面拿出了两个药瓶,然后分给了祝衡之一个,“毁尸灭迹。”
于是,不消片刻的时间,五十人的杀手小团伙,也变成尘埃,被风吹散在了山林间。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商时胥气的咬牙切齿,满脸的铁青,“本王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是不是?!啊?!”
“三百多个人,拿不下一个没有武功的废物,还所有人都折在了那里?”
阴沉着一张脸,商时胥眼眸当中的怒火都快要化成实质喷射而出了,“天二十呢?天二十也死了吗?”
七杀阁的杀手们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能够排到天级的,都是无论是武功还是智力全都数一数二的那种。
商时胥口中的天二十,就是被派去捉拿季青临的那三百多个杀手当中的杀手头头。
底下跪着的天一眨了眨眼,很实诚的开口,“没有找到尸体,无论是天二十,还是他带出去的那三百多人,全部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就好像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们一样。
“废物!”商时胥再次怒骂了一声,直接将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天一的脑袋上,滚烫的茶水痛的他的面容都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天一却很快又整理好了表情,若不是因为他脸上出现了被茶水烫到的红肿的痕迹,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他刚才承受了莫大的痛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怒火在商时胥的心中燃烧,眼底涌动着厌恶的光芒,“给我派人出去找!”
“是。”天一应了一声,刚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天五忽然大惊失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商时胥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皱着眉头开口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如雨水一般不断的落下来,“主……主子……地十三和那五十个派去追杀秦观儿女的人,也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没有消息,没有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57章
剧情里七杀阁的杀手们不仅杀害了林墨, 林舒两兄妹,而且还屠戮了整个山河村,最后又放了一把火, 将整个村子都给烧了个干净。
那场大火不仅烧毁了整个村庄, 而且还蔓延到了青山之上,整个山脉都变成了一片橙红色,就连天空都被渲染成了一片绯红。
但如今,在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安然入睡的夜晚, 已然有人悄无声息的为他们解决掉了这场灾难。
夜凉如水,星亮如萤, 在一片清冷的夜风当中,林墨, 林舒两兄妹互相搀扶着从树林当中走了出来。
林舒几乎是被吓破了胆, 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抓着她哥哥胳膊的手用力到扭曲变形,牙齿都在不断的打着颤。
作为家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林舒自小是受尽了宠爱的,爹娘亲朋疼爱她,同胞的哥哥也宠着她, 基本上是没有见识过什么江湖的残忍。
就算是半年之前他们家遭到了灭门,家里主子仆从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全部都被七杀阁的杀手给杀死了,可秦观为了保护自己的这一双儿女,早早的把他们送到了密道当中,在整个秦家被屠戮殆尽的时候, 兄妹两人都是躲藏在密道里的。
即便后来林纾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秦家人全部都被杀死的消息,心中产生的也只是愤怒和痛苦而已。
她愤怒七杀阁的杀手不做人, 愤怒那个幕后真凶,害死了他们全家,却依旧可以高高在上的坐在王爷的位置上,她痛苦自己此后再也没有了疼她爱她的爹娘,再也没有了和蔼可亲的管家爷爷……
林舒在这世间活了十六载,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没有半点的鲜血流露,没有半分的肃杀气息,也没有那种杀手们袭来的紧张压迫的感觉。
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只是一阵清风恍然刮过,就只是两瓶药粉洒了出来……
五十多个活生生的人,全部都倒地不起了,然后转瞬间化为了尘埃,被风吹散在了山林里面。
简直就堪比那画本当中描述的灰飞烟灭。
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即便遭受了灭门之灾,和唯一的兄长被迫逃亡,可对于死亡,她终究也只是有着一个概念而已。
如今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吓得她几乎是魂不附体,肝胆俱裂。
林舒紧紧的攥着林墨的胳膊,宛若乌龟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在从隐藏的树林里面挪出来以后,她的双脚就好像是被两个无形的钉子给钉在了地面上,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了。
十六岁的小姑娘眼眸当中充满了惊恐和骇然,泪水像那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牙关咬紧,嘴唇颤抖,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哥……哥哥……”
她努力地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可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一股泣不成声的调调,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她所说的音节。
“别……别怕……”林墨哆哆嗦嗦的安抚了一下林舒。
林墨虽然比妹妹要好上那么一点点,但心里面却同样是惧怕无比,不过因为他是一个男孩子,又是林舒的哥哥,必须要承担起保护妹妹的义务来,所以才能够稍稍的强装镇定。
冷汗打湿了林墨的后背,他紧咬着牙关,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害怕,他不敢直视直接毒死了那些杀手们的季青临,也不敢和用药粉毁尸灭迹的江听白和祝衡之说话,努力的思考了一下以后,林墨心惊胆颤的将视线投向了唯一的女孩江柠,“那个……小江大夫,今天真是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和妹妹无以为报……”
话还没有说完,江柠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虽然她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但是曾经也听过那些离开神医谷自谋生路的哥哥姐姐们讲述过江湖上的故事。
她歪着头,看着瑟瑟发抖的林墨,开玩笑的说道,“既然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看你长的还不错的份上,就让你给我当相公吧,”白皙的指尖轻轻地指向林墨,随后又打了一个旋落在了林舒的身上,“至于你妹妹嘛……给我师兄当娘子也是可以的,你觉得怎么样?”
林墨三魂六魄都惊慌了起来,现在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师徒几人虽然救了他和妹妹的性命,但是他们如此收割那些杀手的性命的行为,和江湖上那些十恶不作的大坏蛋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尚且不说,他的妹妹正值大好年华,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是万万不能够跟着这么一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害了多人性命的杀人凶手的。
“不可以!”林墨五内俱焚,撕心裂肺般的大喊了一声,或许是刚才季青临一行人毁尸灭迹的行为,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也或许是这一晚上心惊肉跳的事情让他一时之间失了理智,林墨直接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我妹妹绝对不可以嫁给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除了季青临以外的所有人:???
你究竟在说什么鬼东西?!
他们原本以为林墨林叔兄妹两人颤颤巍巍地从树林里面走出来,是因为害怕那些杀手,结果原来这兄妹两人害怕的是他们?
这未免也太过于可笑了一些吧?
如果不是他们师父提前发现了林家小院门口的标志,提前告诉林家兄妹让他们躲避开,还替他们解决了这么多的杀手,这兄妹两人早就死在七杀阁杀手的兵刃下了吧?
结果到头来,他们却成了这兄妹两人口中的刽子手,简直就是救了两个白眼狼嘛!
江柠气的脸都快要涨红了,她是看那兄妹两个人被那些杀手吓着了,才想要开个玩笑来缓和一下气氛的,结果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太可笑了!
小姑娘在神医谷里也向来是受宠的,季青临穿越过来以后又是给足了她底气,反正有师父在,她就是捅破了这天她也是不害怕的。
于是江柠双手叉腰,直接骂了起来,“你们两个白眼狼,臭不要脸的!要不是因为有我们在,你们俩早就成了七杀阁手里的刀下亡魂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们现在在这大放厥词?!”
“还说我们是刽子手,我们就是刽子手怎么了?”江柠反手把江听白背上的长刀给抽了出来,尖锐的刀尖直指着抱在一起颤颤巍巍的兄妹俩,“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们,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刽子手?!”
林墨也是一时之间太害怕了,才会头脑发晕的说出这种话来,他和林舒原本是官家的少爷和小姐,吃穿行走都是有下人伺候的,本身是一点武功都没有。
如今面对这雪亮的刀刃,他直接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眼角几乎都快要裂开,脸上更是惊恐的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不……不是这样的……”林舒痛苦万分的摇着脑袋,使劲拽着哥哥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我们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哥哥说错话了,哥哥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的爹娘亲人全部都被四皇子给杀害了,她和哥哥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够给家人报仇,他们万万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