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余洼笑得想死：“咳，反正，就挺，就挺不敢想象的，尤其是盛梧清那奸贼当妈。”
陆云蘅道：“我都说了他只是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对猫其实真的挺好的。”
“好好，好吧好吧，行。”
游戏正好结束，陆云蘅看了眼最后的评分，退出游戏：“不玩了，挺晚了，收拾收拾早点睡。”
“好。那我……呃等等，哥哥哥，电话先别挂，”余洼突然叫住陆云蘅：“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什么事要我们消化之后说来着吗，就是比你爸和盛梧清他妈结婚了还抓马的事。你说我们消化好他们结婚后就告诉我们来着，我们消化好了，对不对，鄂子墨。”
鄂子墨说：“不是我们消化好了，是我早消化好了，而你终于消化好了。”
余洼：“……”
陆云蘅呆呆地回想了一下，道：“哦，是。确实。你们不提我都忘了……”
他说着，突然起身，跑到卧室门口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人，才关上门回到盛梧清身边坐下。
盛梧清对他狗狗祟祟的行为很不解，刚想问他要干什么，陆云蘅就一副极为小偷的模样捂着麦，对麦那头的人说：“……我希望你们能先做一下心理准备。嗯……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也不想瞒着你们，这事儿也是我真的深思熟虑折磨了好一阵子才做出的决定……如我之前所说那样，是关于我和盛梧清的，”陆云蘅抬眸瞥了眼盛梧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在盛梧清刚刚意识到什么的同时，语气铿锵地道：“——我和他谈了。”
此话一出，麦里安静了。
陆云蘅身边也安静了。
盛梧清静坐，糖球在他怀里也跟着僵住，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六七八九十秒，麦那边余洼的声音发着虚，颤颤巍巍传来：“……什么？”
陆云蘅突然有一种背叛了兄弟的愧疚：“……我说。我和他谈了。”
“什么叫谈了？”
“……就是，”陆云蘅眼珠子再次悠悠地转到盛梧清的脸上，说：“谈恋爱那个谈。”
世界再次静了。
这次大约静了五六七八秒，麦那边不知道是谁方传来一声干脆的巴掌扇，直接给陆云蘅吓懵了，还没待他问，余洼鬼哭狼嚎地嗷了声，立即啜泣起来：“——好痛！我没有做梦？！”
陆云蘅：“……”
鄂子墨：“……”
余洼眼泪登时飚出来，声音抖得比他高一那会儿被数学老师罚抄公式一百遍还厉害：“……你真的认真的吗哥？今天不是愚人节啊，啊…今、今天是愚人节吗？”
他大概是去翻了日历，看到日子的那一天，余洼的天崩了，随着一声闷响，麦里彻底安静了。
陆云蘅：“……”
盛梧清正襟危坐地在他身边，看看他的手机，又看看他，不是很清楚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鄂子墨清了清嗓，正要说点什么，余洼的泣声横插进来：“……所以，所以最近陶高路上看见你都再也不摆臭脸了，是因为，是因为，你变成他嫂，不，哥夫了……？”
陆云蘅呃道：“……他什么没有摆臭脸？他难道不是每天都在给我摆臭脸？”
余洼抹了抹眼泪，抽噎道：“你问鄂子墨，是不是，子墨，最近陶高是不是没有对陆哥摆臭脸了。”
鄂子墨道：“确实不那么臭了，最起码看起来不欠揍了。”
陆云蘅：“……”
“你们多久在一起的。”鄂子墨问。
陆云蘅说：“四月十九。”
余洼无法忍受：“——啊！！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陆云蘅：“……”
鄂子墨角度清奇，又问：“那盛梧清算我们嫂子吗？”
余洼悲痛欲绝：“……我晚上一定会做噩梦，为什么我会有一个这样奸贼的嫂子。”
陆云蘅突然一把拔了耳机线，开了外放，盛梧清不懂他又在干什么，只听陆云蘅对麦那头问：“你刚刚叫盛梧清什么？”
“……啊？嫂子啊。你是我大哥，他是你对象……那不就是嫂子吗？”单纯的余洼说出单纯的话。
陆云蘅对着盛梧清挤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小声调侃道：“……他叫你嫂子诶。”
盛梧清若有所思，转而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眸。
陆云蘅刚刚还带着调笑意味的双眼在他的注视下升上了几分怯意。
盛梧清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脸，然后凑过身去，用嘴唇贴了一下他的唇，再然后嘴角扬起一个少见的弧度，用极轻的声音说：“嗯。老公。”
“太不要脸了！”高三区男厕所门口，余洼一脚踏出来，拉着嗓子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音。
引得来上厕所的男同学都忍不住小心翼翼瞅他，陆云蘅靠在护栏上，低头捂脸，想装作不认识。
鄂子墨揣兜，一脸冷静，等着上厕所的同学走完了，才轻声总结：“……所以，是他先对你表白的。”
陆云蘅说：“啊。是啊。他先说喜欢的那不就是他先表白的吗。”
鄂子墨垂眸，欲言又止，道：“……实在是有点想象不到他那样的人会说出表白之类的话。”
余洼一把抓住陆云蘅的双手手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哥，所以你前阵子问我，想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就是因为盛梧清那个妖艳狐狸精勾引你，把你掰弯了是吗？”
陆云蘅张了张嘴，关注点偏移：“你也觉得他是狐狸精？我也觉得他是狐狸精，我觉得他真的很好看。”
余洼目光呆滞：“……重点是这个吗。”
鄂子墨问：“所以哥你是被掰弯的，还是自己弯的？”
陆云蘅道：“这我哪知道。”
不过，他直觉自己应该是被盛梧清掰弯的。
具体是怎么被掰弯的，不清楚。
反正，谁会不爱狐狸精。
“那你爸知不知道你俩在一起了？”余洼惊恐地想起这件事，紧张兮兮地问。
陆云蘅摇头：“……不知道。干什么要告诉他，他和盛梧清的妈结婚都没跟我说，带着直接回来了，我做什么要跟他说我和谁谈恋爱了。他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
余洼皱眉道：“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重点是他知道你现在喜欢男的吗？”
“……当然，也不知道。”陆云蘅说。
“那以后你们怎么跟他们解释啊？”余洼问。
陆云蘅表情漠然，思索了一会儿，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知道了就知道了，他最初的时候非逼着我和盛梧清好好好相处，现在相处得那么好了，还想扯开不成？”
余洼噎了下，觉得好像挺有道理：“……那他妈呢？他妈知道你们事吗？”
陆云蘅又思索了一会儿：“盛阿姨的话……”
话音卡在这儿，因为陆云蘅看见盛梧清走来了。
余洼自感身后一股寒意，一把松了陆云蘅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转头，果真撞见盛梧清那张脸，他收拾好表情，瘪瘪嘴，用眼神示意鄂子墨赶紧和他一起走。
鄂子墨收到眼神，轻轻颔首，跟着余洼准备撤离。
“嗯？干什么，你们去哪儿？”陆云蘅不解。
余洼挽住鄂子墨的手肘，面无情绪地挤眉弄眼道：“给你们留地儿。”
陆云蘅：“……”
待他们走了，盛梧清对他微微歪头，问：“……我听到你们在谈我妈。说什么呢？”
陆云蘅现在就跟着迷了似的，每每看见盛梧清，就收不住自己唇角的笑：“说我们之后咋跟你妈解释我们的关系。”
盛梧清了然道：“噢……高考之后吧。到时候我去跟她说。”
陆云蘅闻后双目睁大：“……啊？那么快？”
“哪里快，”盛梧清捻掉他脑袋上的一根白猫毛：“如果不是因为现在高考在即任务重，怕她担心，我早该跟她说了。”
陆云蘅没由来的一阵紧张：“……所以你想好怎么说了？”
“就直说啊，”快上课了，盛梧清拍拍陆云蘅的后背，领着他回教室：“……难道出柜有什么模板话术吗？”
“不是，”陆云蘅低声道：“……我是说，你就不怕她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她接不接受得了。但我不想瞒着人和你谈恋爱。”盛梧清想法就很简单，谈恋爱就得尽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光明正大的谈。
现在不能公开，不是因为他谈了个男的，而是因为高考前谈恋爱很容易让旁人觉得他不靠谱，他不想让他妈觉得或者担心他和陆云蘅谈恋爱是件不好或对高考有影响。
而等高考完后，没了这层顾虑，他就必须要昭告天下他有对象了。
“没事，等高考后再说，说了再看，万一我妈接受不了，挨打挨骂也好，赶出家门也好，不认我这个儿子也好，我都认了。”
“哇，你……”陆云蘅没想到他那么坚毅，竟然连什么赶出家门，什么不认他这个儿子都想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他眼中，盛梧清是一个从小到大应该都算是过的比较好的幸福的孩子——最起码，比起他来说。
所以能说出这种话，侧面来看，也是真的没有把这段感情当做玩玩而已。
“敢作敢当罢了。难道你不会跟你爸说这件事？”盛梧清轻睨着他。
陆云蘅本来是不想的，就如同他之前说的那样，陆缇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陆缇。
但听盛梧清说了那么多，他突然又改变了刚才的想法。
从“他管不着我”到“我非得气死他”只需要一个盛梧清。
“当然要说，也等高考之后吧。他肯定会闹得很凶，等考完了才有时间精力去应付。”陆云蘅心里开始盘算。
晚上，月亮挂树梢，盛梧清还在写卷子，陆云蘅抱着猫来挤热和。
“哥，这张压轴题老师上课的时候是不是说了解题思路。”
陆云蘅躺在他床上，闻声抬头看了那被盛梧清举起来的试卷儿一眼：“昂，说了，要步骤吗，鄂子墨总了一个。”
盛梧清点头：“我看看。”
陆云蘅懒得翻，把手机扔在床尾：“你自己看吧，密码117316，微信置顶里就有鄂子墨。”
盛梧清拣起来，解了开他的锁屏，点进他的微信，奇怪的是进去以后微信列表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陆云蘅的微信，一个是一个蝴蝶女头不知道是谁的微信，一个是他自己的。
列表的三个人都没备注，自己的那个微信号在他列表里，也是正正经经挂着“白雪”微信名。
盛梧清眯眼，刷新了一下，发现不是网络的问题，便点进了“我”的板块，闪出来的微信后台头像近乎让盛梧清直接僵在原地。
——那是一朵小粉花。
名字叫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
盛梧清盯着屏幕半晌，半晌未做声。
陆云蘅和糖球玩了一会儿，扭头问：“找到没啊？直接去聊天记录里找文件。”
盛梧清突然掀起眼皮看向他。
陆云蘅被他这奇怪的反应弄得愣了下，眨了眨眼。
……怎么感觉盛梧清的反应，哪里不对劲？
陆云蘅又眨眨眼：“……你看我干——等一下！”
他翻身坐起，看清了盛梧清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正是他之前开的小号的微信后台主页。
那朵小粉花亮得不行。
遭了，他就说他忘了干什么事！半个小时前正想登微信小号把它注销掉，以防出现情书那种掉马甲的尴尬之事，结果糖球正巧跑进他房间，他退出微信给糖球照了几张相片，撸猫去了，就忘了这件事！
陆云蘅顿感窒息：“我……”
盛梧清黯灭了手机，轻轻将它放在桌上压住卷子，然后起身，缓缓走向陆云蘅。
陆云蘅咽了咽口说，当即弃猫遁之——
“啊！你别别别过来……那个那个，那个……我打，我打探你一下不行吗？我只是打探一下你。”
他拉着盛梧清的被子，把自己裹紧，解释：“真的只不过是打探一下而已。”
盛梧清爬上床，拉住他死死不放的被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想打探我。和绵羊聊了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
陆云蘅拼死抵抗：“……那那那，那你知道，对啊，那你知道啊。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盛梧清笑了，陆云蘅被他笑得后背发毛：“……要干什么？”
“想亲你。”盛梧清和他近在咫尺，陆云蘅后背就是床头，明明只要盛梧清强攻就能亲到，他却还绅士地装了一下，“你太乖了。我天天都想亲你。”
陆云蘅的耳朵腾一下就红了：“……又在说什么啊……狗模狗样？我说不让你亲，难道你会听我的吗？”
盛梧清坦诚道：“确实不听。你真的很有反差感，”盛梧清撑在他两旁，倾身在他脸颊上先亲了一口：“太惹人喜欢了。”
陆云蘅梗着脖子，说：“哎哟，又有反差感了，你情人眼里能不能不要出西施，我消受不起啊。”
“没有反差感吗，”盛梧清轻轻捧着他脸颊脖子，轻轻吻弄他的唇，“我给你算算啊，又是写情书钓我，又是建小号打探我，没谈上的时候招招厉害得很，真谈上了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口，没谈上的时候往我浴室里钻，邀请我跟你一起泡澡，谈上后却沾着点就不好意思。”
陆云蘅被他说得莫名有点羞恼。
“说起来还挺有心机的？”盛梧清停停顿顿地亲吻他：“……藏在背后捉弄人，知道我喜欢你了，也不主动一点，就故意撩拨，故意挤我，给要把我逼到走投无路了，逼我来开这个口，要我先说喜欢你才行，然后你再有侍无宠地答应我，留我一个人坐过山车一样心情上上下下的。你一天天的妖精戏法多的是，看我忐忑不安，你心里很高兴？”
陆云蘅底气不足地说：“……我没有。”
“你没有？”盛梧清问。
陆云蘅不敢说了。
“……我没有说捉弄你很高兴。”他只敢说这个。
“那就是承认你确实是耍着心机逗弄我？”
陆云蘅低着眼睛，咬了咬下唇的软肉，“我我”个半天说不出话。
盛梧清说：“好啊，那就真的是算计我。我诚诚恳恳的喜欢你，你却对我藏着掖着，我不高兴了。你要是主动亲我，我就原谅你。”
陆云蘅没想他提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有些震惊。
盛梧清看着他的表情，好笑：“……我没说过分的话吧宝宝？”
陆云蘅被他这一叫，也笑了，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一言难尽：“别特么乱叫……”
盛梧清毫不在乎：“我只是让你主动亲一下我，就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主动亲我一下，哪里就过分了，更过分的事情都还没轮到。你看你，亲也不主动亲，宝宝也不让叫，整天就让我一个人围着你叫哥哥哥哥，围着你讨吻。谈之前把我当鱼钓，还说我心机说我奸诈说我绿茶，谈之后把我当小狗逗，想你对我说个喜欢要我哄着说，想你主动亲我一下也要哄我着亲——从头到尾，我是不是就是哥哥你的玩具而已？”
陆云蘅的心被他挠得要扭起来了，耳朵脖子烧得慌，听得他浑身不得劲儿：“……哪的话…我什么时候没有主动亲你了，那天晚上，就是…接吻的时候，我不是主动亲过你吗？”
“那今天呢？那今天就不主动了？得到了就不想珍惜了？”
陆云蘅被逼得应下：“……好好，我主动，主动。”
盛梧清满意地把脸凑到他面前，说：“我知道你怕羞，我闭上眼好了。亲亲我吧，亲亲小狐狸。”
陆云蘅看着咫尺之间的盛梧清，他真的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在面前等着挨亲，唇角还微微勾着，真的像个小狐狸。
陆云蘅的心脏怦怦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盛梧清在一起之后就总是容易紧张和不好意思，硬是做了会儿心理准备，才伸出手捧住盛梧清的脸，然后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和盛梧清的柔软相贴。
接吻很上瘾。
虽然陆云蘅不太喜欢主动，但不得不说句实话，自己是真很喜欢盛梧清亲他的。
唇舌交覆之间，陆云蘅的右手往下滑，想找个舒服的地方搭一下。
手落到盛梧清的肩膀上，亲着亲着，那衣服的领口就不知不觉的随着陆云蘅的手的挪动往旁歪去了，再等他们亲够了，分开后，盛梧清才发现陆云蘅扒着他的衣服，拽露了他半个肩膀在外面。
“亲就亲，干什么要扒我衣服。”盛梧清一副无辜状道。
陆云蘅看着自己的罪魁祸“手”还在他肩上，抿住嘴唇连忙撤离，说：“我哪……”
他的目光扫视到了盛梧清那露出来的锁骨上。
——的牙印上。
他的牙印。
一片好肉，就那块有个疤，陆云蘅盯着那处，沉默良久，忽地笑出了声，说：“……其实也很能理解余洼他们无法接受的感觉了。任谁看着自己好兄弟之前还在和仇敌拼死觅活地打混架，现在竟然能和仇敌在一起处对象……都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盛梧清愣了下，也摸上了自己身上的那快疤，低下头去看，突然就不说话了。
陆云蘅注意到，问他：“怎么了？”
问完，他蓦然有些担心：“……哎？你别是触景生情了。我我咬你，呃，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能和你打架不代表我现在就不能喜，咳，不能喜欢你啊。”
“……这，感情，那个，还是要相处的嘛，”陆云蘅稍有点别扭地说：“……相处过后才能和你好不是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确实是不喜欢你。也不算是，呃，好吧算是不喜欢你……反正就是一种不好说的感觉，因为我到班级以后，你是第一个吸引到我的人，我对那种……就是第一眼就看到的人，会有提防的意识，可能这点跟平常的人不太一样——你也知道，你这长相吧，冷了吧唧的，一看就很凶很高傲，后来我发现你也是个…混混来着，这多威胁我在一班的地位啊，所以自然成为我的眼中钉了。”
陆云蘅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当时是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盛梧清依旧沉默着，少顷，才说：“……因为你不喜欢我啊。”
“啊？”
盛梧清和他对视上：“……我又不是舔狗，你平时看我什么眼神，我难不成看不出来？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后来么……后来诗音爱跟你玩，给我找了一堆麻烦，让她别和你走那么近，她又不听，所以我就特烦你。”
陆云蘅欲言又止，随后苦笑：“……好像，是挺有道理。”
盛梧清又不说话了。
神情也有一丝陆云蘅觉得哪里奇怪的感觉。
“干嘛？”陆云蘅拉着他，歪着头去对他的脸：“什么表情啊……这，这牙印你也知道的，你不也掐了我么，那会儿就是冲了点儿，你，你不也，你也不是完全没有错对不对？”
盛梧清眸光暗沉，蓦地伸手抱住了他。
陆云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弄得他一头雾水，还没问他怎么回事，就听耳边的盛梧清说：“……掐你是我的不对。”
陆云蘅嘴角扯了扯，啼笑皆非：“哎哟，过都过去了……这会儿说什么对不住。”
“……我真的很暴戾……是吗。”盛梧清问出这么一句很奇怪的话。
陆云蘅不是很理解：“……什么暴戾？”
盛梧清不吭声了。
“……你是说打架太厉害还是表情不友善啊？”陆云蘅试图理解。
盛梧清又把他抱紧了一些，陆云蘅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感觉他状态确实不对。
“……哥，如果以后我情绪变得不稳定了怎么办，”盛梧清把脸埋进陆云蘅的肩颈里，声音闷闷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吵架了，我控制不住情绪对你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我们就分手吧，你别要我了。”
陆云蘅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什么啊，”他错愕地想去看盛梧清的脸，但是盛梧清抱得他很紧，陆云蘅根本没有机会看，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拍打着他的后背：“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我们就解决，提分手怎么能解决问题啊……再说了，过激的行为，是什么行为？骂我？打我？还是说，杀人放火？”
陆云蘅怀里的人突然一僵。
陆云蘅懵了：“……怎么了？呃，我乱说的，啊哈哈，我，我开玩笑的……梧清，盛梧清，你什么意思啊，在担心什么？”
卧室里寂静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盛梧清终于缓缓松开他，抬起头，和陆云蘅的目光相撞，说：“你知道么……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家暴犯。”
陆云蘅呆着。
盛梧清的眼眶微红了一圈，平静地叙述着他的亲生父亲：“……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在外面，别人都说他是个好爸爸，是个好丈夫。只有我和我妈知道，他是一个暴戾的禽兽。小时候，在我妈还没和他离婚之前，他经常会打我妈，他有发不完的脾气，只要我妈做的事情稍微不和他的意，他就要发火……隔三差五，我就能看到我妈身上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甚至破皮流血。”
“……你还记得，之前诗音来家里学钢琴那会儿么。她跟你说，她初三那会儿长跑得了第一，我妈做了一顿晚餐为她庆祝，说到晚饭过后，她就换了话题。”
陆云蘅有点记不清了，表情疑惑，吃力地回忆着，记忆碎成了渣：“……好像……有这……事？”
“那顿晚餐，是用来庆祝盛诗音跑第一的，诗音爱吃鲫鱼，我妈就做了鲫鱼汤，但是他不爱吃，嫌弃那一桌子的菜没几个他爱吃的，就喝了很多酒，饭后我和我妈收拾桌子，他在旁边不知道又看哪儿不顺眼了，摔了杯碗，砸了一地，对着我妈破口大骂，拳脚相加，那天晚上我和他打了一架，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拗不过我，又知道装乖了，说什么自己喝醉了，说什么儿子打爹忤逆不孝了，他就那样的人，他谎话连篇，他认为，我妈和他结婚了，就是他的附属品，他就可以随意处置，他就可以用比我妈大许多的臂膀让我妈破口流血……我庆幸我长大了，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但是好像，有了一身能和他以暴制暴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父亲，焉知我会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我讨厌我的父亲，我恨他，讨厌他的暴力，讨厌他的嘴脸，然而这种暴力，好像总是时不时的就缭绕在我的周身，让我觉得后怕，”盛梧清的视线移到了陆云蘅的脖子上，目光似乎涣散着：“……我总是害怕，我会成为他那样的人。这是我的噩梦，我身上流着一半他的血。”
陆云蘅忙地捧住他的脸，顿了顿，又改成把他抱住：“……所以你是害怕，你变成他那样，你怕以后你也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成为一个不耻的暴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