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炎愣住两秒,而后舌尖抵了下内腮,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
“没听懂啊,我说你把人家手都给抓红了。”
许慕诚赶紧松开,池牧烟却坐在原地没有挪动了。
冷淡的双眸凉凉瞥一眼段炎,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心的段炎被人冷冷瞪一眼,心情却格外愉悦:“行,那不换了,我就坐在这,等下老刘头到了,你们谈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我只管吃饭。”
没多久,刘驰骋果然七点五十分到达包间,分秒不差。
许慕诚赶忙扯着池牧烟站起身,毕恭毕敬道:“刘导,快请坐。”
刘驰骋这人刚过六十,还挺好相处,脸圆圆的像个寿星,当即对两人招呼:“你们坐你们坐。”
刘驰骋进屋,段炎都没起身,屈起长腿靠在软椅上抬头看他:“我说刘导,以后你就不要早到十分钟了。人家牧烟说了,你早到十分钟,别人就得早到半小时。你以为你足够礼貌守时,人家新人背后指不定怎么骂你呢!以后晚来点,啊。”
随着刘驰骋转头看向他们,突然被cue到的许慕诚惊起一身冷汗,很快后背都湿了,衣服都黏在背上。
幸亏现在是冬天,他穿得比较多,身上还有一件毛衣,这才没被人看出来。
许慕诚强颜欢笑:“没有没有,我们家牧烟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刘驰骋摆摆手,显然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菜也上齐了,双方谈起了正事。
写歌这事,池牧烟比许慕诚专业,当即自己跟刘驰骋沟通对方想要什么风格的曲子。
一阵交谈后,池牧烟心里有了数,于是轮到许慕诚上场,跟对方谈起合同价钱。
“制片人那边我去沟通,写歌用不了几个钱,这事我可以做主,只要能选到合适的曲子,价钱好商量。”
许慕诚按下心中兴奋,刚想报个数字,却被池牧烟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低于三百万不卖。”池牧烟说。
“三百万?”刘驰骋有些诧异。一个黑粉无数,截止目前只写了一首歌的歌圈新人,一开口就要三百万。
刘驰骋皱起眉头,刚要拒绝,旁边段炎突然非常用力地干咳一声,喝了口水,自言自语道:“这辣椒有点辣。”
“要不,我再考虑一下?”刘驰骋再开口,居然是略带询问的语气。
“当然,当然。”许慕诚擦擦额上冷汗,赔笑道,“其实价钱……”
“没得商量。”池牧烟再次打断他。
许慕诚气得又要差点撅过去,要不是当着刘驰骋和段炎的面,他现在都要给自己掐人中了。
“那行,你们先写,写完了我看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的话,我还是不会用。我要为电影整体的艺术性负责,希望你们理解。”刘驰骋做出让步。
许慕诚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当然,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
一顿饭在还算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等人走后,刘驰骋这才不满地瞪着段炎:“怎么样,我这算给你面子了吧!先说好,他要是写得不好,我可不会用!”
段炎连忙殷切地给刘驰骋倒杯水:“您消消气,也就三百万,改天我请您吃饭!”
刘驰骋白他一眼:“拉倒吧,什么饭能值三百万。”
段炎笑吟吟道:“人情饭啊,无价之宝!您相信我,他写的歌,绝对包您满意!”
说这话时,段炎隐隐约约听到门口好像有轻微的走路响动声。
他弯起嘴角,笑道:“我去下卫生间,您慢坐。”
干净的洗漱台前,镜子上映出两道颀长的身影。
段炎低头洗手,低声憋笑:“我们家烟烟聪明了,还知道躲厕所了。”
池牧烟站在洗漱台前,直直站着,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隔间满了。”
躲不进去。
段炎一忍再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死死咬着牙关,笑得肩膀直抖。
池牧烟面不改色,强装淡定地低头洗手。
等段炎洗完,抽纸擦擦手,他这才冷清清地开口:“谢谢。”
刚才段炎和刘驰骋在包间里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段炎“嗯”一声,语调上扬,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勾唇一笑,忍不住逗他:“小朋友挺有礼貌。”
池牧烟眉目冷淡,没搭理他,吹干手后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段炎欠欠的声音:“刚夸你有礼貌,你立马抬腿就走,可不就是网上说的有礼貌但不多吗?你好歹有点表示啊!”
池牧烟转身看他,问:“你想要什么表示?”
段炎扶着下巴想了想,说:“你请我吃顿饭吧,我要你亲手做的,上次那碗素面就不错。”
郊外的夜空显得比城市中心更加静谧美好,隔着落地窗甚至能看到窗外的满天星星,璀璨明亮。
“勺子。”池牧烟开口,段炎忙不迭把汤勺递给他。
池牧烟:“盐。”
段炎又立刻把盐袋递过去。
池牧烟瞥他一眼,问:“会剥蒜吗?”
瘐熹征厘·
“应该会。”段炎翻箱倒柜,四处找蒜。
“蒜在厨台下面,左边最底下。”
随着池牧烟一声令下,笨拙的影帝终于捡出一个蒜头。
池牧烟忙着熬汤,头都没抬:“把皮剥了,拍一下再切。”
段炎一愣,问道:“拍?怎么拍?”他只知道拍戏,不知道怎么拍蒜。
“拿手机拍,还是拿摄像机拍?”段炎一本正经道。
池牧烟随手捏起一颗蚕豆,朝段炎扔过去:“滚蛋。”
段炎偏头躲过,嬉皮笑脸道:“开个玩笑,别生气。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他撸起袖子,一刀下去,差点把菜板剁碎了。
崩飞的一小粒蒜瓣擦到段炎眼睛上,他“哎呦”一声,放下菜刀揉眼睛,结果越揉越疼。
池牧烟皱着眉头,赶忙抽出一张湿纸巾,把段炎的手扯开,敷在他眼睛上帮他擦眼睛。
眼睛上凉凉的,很快舒服多了。
段炎睁开一只眼,红红的眼睛盯着池牧烟看。
看到段炎没再喊疼,池牧烟放下心来,眉头舒展开来,耐心帮他擦眼。
段炎一低头,就看到池牧烟温柔纤瘦的面颊,冷冷清清的身姿带着江南水乡的朦胧雾感,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不可触摸。
左眼眼角下那颗朱砂痣极其细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到那颗红痣。
现在他挨得近,池牧烟眼角下那颗红痣明明很细小,却如同烙印刻在他心里,鲜红欲滴。
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段炎悄悄地头往前靠一点。
“段炎。”池牧烟突然开口,“你再凑过来我把你眼珠子抠了。”
给他擦眼睛的手突然有些用力,段炎没办法,只能往后退一点,不满地撇下嘴:“小气。”
池牧烟没敢让他再动手帮忙,一顿饭有惊无险地做完。
吃饭的时候段炎总想跟他聊天,池牧烟夹起一粒米饭,冷声劝道:“食不言寝不语。”
行。段炎比个OK手势,吃你家的饭,守你家的规矩,我懂。
然而池牧烟吃得实在太慢了,一次只夹一粒米。
段炎终于憋不住了,问道:“我说,有你这么吃饭的吗?你打算吃到什么时候?”
“不饿,我盛的少。”池牧烟舌尖一卷,把那粒米卷在嘴巴里细细嚼碎。
段炎忍无可忍:“谁跟你吃饭能急死!”
池牧烟终于抬头,施舍给他一个凉薄的目光。
“我有求你跟我吃饭吗?”池牧烟冷冷质问。
“没有没有,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段炎算是服了,把碗筷往旁边一推,脚踩在餐桌横杆上,就这么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看池牧烟吃饭。
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嘴欠道:“你舌头好粉啊!”
池牧烟手一顿,目光瞬间侵上一股冷意:“段炎,你要我报警吗?”
段炎赶紧往嘴巴上轻轻拍一下,尴尬道:“我嘴欠惯了,突然给忘了,我改,一定好好改!”
池牧烟冷冷盯着他:“我们之前到底是谁骚扰谁?”
以他看到的段炎的这副德行,他和原身之前到底谁骚扰谁还真不一定。
多情的桃花眼突然一抬,浮上层层冷傲:“别乱说话,我以前对你真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你现在对我很感兴趣?
池牧烟低头吃饭,懒得搭理他。
等池牧烟吃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段炎颇有耐心地等他吃完,而后支起小臂靠在餐桌上,问道:“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池牧烟简短道:“说。”
“第一件事,你为什么不怕我报警啊,万一我们这边真报警处理,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你肯定得进局子!”
池牧烟摇头,心想那倒不至于。
原身是个精神病,恐怕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顶多就是职业生涯毁了而已。
以他的才华,就算不在娱乐圈混,也饿不死。所以他敢拿报警这事要求段炎收敛。
见池牧烟只是摇头,却不回答,段炎问起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我以为,以你这冷傲的脾气,知道是我在背后帮你拉绳搭纤,肯定会像偶像剧女主那样,严词拒绝啊。”
“昂,谁稀罕你的关系,谁要你帮忙?我自己也能写歌卖歌,用不着你在这多管闲事,拿着你的关系,给我滚!!!”
段炎左扭右扭,学起偶像剧女主说话的样子把池牧烟都逗笑了。
他嘴角不经意间弯了下,而后又快速平直,淡淡解释道:“有生意不做,脑子有泡。”
送走段炎,池牧烟坐在钢琴前细细思索要给电影做什么曲子,落地窗却突然被人敲了下。
琴室隔音效果非常好,段炎知道他听不见,于是把字写在手机上放大:“早点睡。”
池牧烟直接把窗帘拉上,心想用你教,他每天晚上十点之前必上床。
心里却依旧暖暖的,为有人关心自己而开心。
他写了好几段音乐,都不太满意,心里越发烦躁。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急匆匆地打过来。
“你好?”池牧烟烦得不行,语气很不好。
“你好?这是你该跟我说话的语气吗?”陌生男人的声音沉闷而沙哑,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可言说的尖锐。
池牧烟皱眉:“你谁?”
“你居然问我是谁?”男人笑了笑,“我是……”
“我管你是谁。”池牧烟直接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再次拨通池牧烟的电话。
池牧烟再次接通,说:“有事快说!”
男人挑了下眉,说:“听说你搬到段炎隔壁了,怎么,你还想纠缠他吗?我可告诉你……”
“嘟——嘟——”,电话再次被池牧烟挂断。
不说重点的电话都活该被挂断。池牧烟把手机翻过来盖上,低头继续写歌。
男人不死心地再次拨打池牧烟电话,这次却打不通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把他拉黑了!
男人吐口气,换个手机号重新给池牧烟打电话,这次终于接通。
“我是季路明。”男人终于单刀直入,不说废话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季路明勾唇笑了下,说:“怎么,在思考怎么跟我说话吗?”
“不是。”池牧烟当即否认,他只是在回想,这季路明是小说里哪一号炮灰,他都没多大印象。
池牧烟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把这号炮灰刨出来。
季路明,男,五十二岁,体型肥腻,不举,是原身的……金主。
池牧烟猛地抬头,想起小说里提到几句,原身为了给奶奶治病,走投无路,投靠了心理变态那里不举的季路明,受了许多屈辱。
在此之前,原身曾找过许慕诚帮忙,对方忙着带新人,根本没搭理他。
他甚至还去找了仅有几面之缘的……段炎。
池牧烟冷笑出声,高高在上的段影帝自然也没搭理他。
最后原身走投无路,卖身给季路明,结果钱有了,奶奶的病却依旧没治好,在他生日那天,走了。
池牧烟抬头,他好像明白原身会疯的原因了。
季路明几声冷笑:“现在想起来了?我好像有半年没找你了吧,我把地址发你,你现在过来吧。”
“发你妹!知道自己不举就别出来恶心人,没看到我把你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吗?有点自知之明吧,傻逼!”
池牧烟好久没这么愤怒过了,他挂掉电话,胸口依旧气得不断起伏。
眼睛渐渐有些酸涩,池牧烟深吸口气,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不长眼的狠狠敲了几下他的落地窗。
池牧烟拉开窗帘,段炎举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滚动几个大字:“十点了,早点睡。”
跟池牧烟做了有段时间的邻居了,段炎知道,这人晚上十点之前必关灯睡觉。
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池牧烟深深吐口气,慢慢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冷冷看着段炎。
“滚。”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金主不举,心理变态,与原身无肢体接触,是心理折磨。
池牧烟冰冷的双眸如深海一般沉寂,浅棕色的瞳孔满是寒意。
段炎一怔,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去,抬头看站在台阶上的池牧烟,沉声道:“你发什么疯?”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池牧烟静静看他,沉默良久,终于问道:“段炎,我半年前是不是找过你?”
“这半年你哪天没找过我?”段炎拧起眉毛,语气跟池牧烟一样冷。
“我说的是,半年前,我没骚扰你之前,七月份的时候,我是不是找过你?”
段炎抿唇想了下,目光冷淡:“记不清了。”那段时间他在澳洲拍戏,信号不好,没接过谁的电话。
果然啊,还是记不清了。
高高在上的段影帝,能记清谁呢。
段炎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问题所在,问:“半年前你找过我?”
池牧烟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什么破脾气。”段炎皱眉,踢走脚边一颗小石子,盯着池牧烟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阴晴不定,欠调|教。”
偏偏池牧烟耳朵尖听见了,他走进屋,抄起一把小提琴,走路带风,直奔段炎而去。
段炎一开始还高兴得了不得:“呦,大晚上要拉琴给我听啊……卧槽!”
他话还没说完,扭头拔腿就跑。
谁能想到,一向冷冷清清、文文静静的池牧烟,居然会拿小提琴来打人!
得亏段炎闪得快,不然那琴板就要拍他头上了!
段炎边跑边逗他:“这么贵的琴,你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眼见池牧烟要把小提琴扔过来,段炎赶紧改口:“别别,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我走还不行吗?”
直到进屋,池牧烟还在紧紧盯着他。
段炎无奈,走到自家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上了。
只是嘴巴还是很欠:“这样行了吧,小祖宗。”
两家别墅离得远,池牧烟听不见他说什么,却能看懂段炎口型。
他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气得把A弦都给扯脱丝了。
池牧烟低头看眼琴弦,得,明天还得换根弦。
段炎提前进组,卢艳却从没见过他这副失神模样。
他死死盯着那部旧手机,眼睛一动不动。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半年前的短信:
「炎哥,我是池牧烟,有件事想找您帮忙,您现在忙吗?」
段炎揉揉眉心。说来也巧,半年前他去澳洲拍戏,手机号却在直播时被洛长风那个傻缺曝光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赶紧换个手机号。更巧的是,正好当时手机也旧了,他就在澳洲买了个新手机。
得亏卢艳担心错过什么重要消息,当时把这部旧手机收起来,后来放在了储物箱。
段炎指着手机,问卢艳:“不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都没看见???”
卢艳白他一眼:“这算什么重要消息。”
“……”一句话,把段炎干沉默了。
是啊,即便是半年前的自己,也不会觉得这是重要消息。
不过以他的品性,肯定会打电话过去问问,毕竟他当时对池牧烟的印象还不错。
一个娱乐圈新人能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合他眼缘,能帮他肯定随手就帮了。
可偏偏这么巧,他换了手机号,还换了手机。帮他收拾旧物的卢艳倒是看见了,但是也没当回事。
段炎抿起嘴唇。怪不得昨天晚上池牧烟脾气那么大,看来这困难应该还挺大。
段炎挠挠头皮,差点把化妆老师给他梳的发型给挠乱了。
不行,他得问清楚。
段炎把旧手机上池牧烟的来电号码录在手机里,心想等下试完妆,他就给池牧烟打个电话。
但转念又想,他给池牧烟打电话,对方就一定会接吗?
还真不一定。
而且这都过去半年了,对方有没有换手机号他都不知道。
段炎转头看向卢艳:“艳姐,你帮我问问许,许什么来着,反正就是池牧烟的经纪人,你问问他,半年前池牧烟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卢艳抬头瞪他:“你闲的啊!”
段炎焦急道:“我认真的,你赶紧问问,不然我这试妆都试不好,心里急。”
卢艳没办法,只得出去给许慕诚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卢艳走进屋,回道:“许慕诚说了,没什么事,可能那段时间池牧烟心情不好吧。”
“他放屁!”段炎皱眉打断,看着那条来自半年前的短信,越想越气,“他这经纪人怎么做的?自家艺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知道,干脆别干了!”
宽敞干净的人行道,池牧烟抱着那把小提琴,步行前往琴行。
他在网上选了一上午的琴弦,终于选中这家百年老店。
古朴干净的江南水乡式装修风格,白墙黛瓦,院内种下好几片竹子,错落交织。
店家装修好,口碑好,价钱自然也不便宜,一根琴弦就要二十万。
池牧烟在摆架前认真挑选,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
“池哥!你怎么也在这?”梁安颜瞪大眼睛,见到送他价值八十万的曲子的池牧烟,心里格外高兴,“你是来买琴的吗?”
池牧烟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梁安颜快步走上前来,高兴道:“池哥,我来帮你介绍,我对这里所有的乐器,都很熟悉!你想要什么样的,民族乐器还是西方乐器?”
池牧烟看眼面前的琴弦,说:“我来买根小提琴琴弦。”
梁安颜蹦蹦跳跳走到他身边:“琴弦啊,好说,那边有根羊肠弦,纯手工打造,质量可好了,就是有点贵,得这个数!”
梁安颜竖起三根手指。
池牧烟心下了然,顺着梁安颜的步伐走过去看,光肉眼就能看出这根羊肠弦的质地的确很不错。
池牧烟笑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
梁安颜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不录歌的时候,几乎天天来!就是这里的乐器都太贵了,我都买不起,只能看看解馋。”
说到这儿,梁安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店家老板微笑着站在一旁,显然已经对梁安颜天天过来习以为常。
梁安颜满脸笑意地对老板挥挥手,转过来对池牧烟说:“这家老板可好了,从没赶过我,运气好的时候,他还允许我用那些比较便宜的乐器,唱歌给客人们听!”
这家店的乐器,即便是最便宜的乐器,也得有五位数。
梁安颜万分满足:“我从来没碰过超过四位数的乐器!所以我天天来这家店碰运气,碰到,就是我赚了!”
池牧烟看眼店家老板,淡淡道:“是他赚了。”
老板笑着不置可否,走上前去详细给池牧烟介绍这根价值不菲的羊肠弦。
这家店出售的所有乐器,必须交完保证金才能试音。池牧烟交完保证金,把羊肠弦装好,试了下音色,果然很不错。
最终,砍完价,以二十八万的价格买下这根琴弦。
老板的脸上依旧是体面的微笑:“好的琴弦也需要好的保养,欢迎下次光临,先生。”
池牧烟心里有数,有的乐器材质需要相应的温度湿度来保养,他的琴室就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单间。
梁安颜执意要送他,两人一起走到分岔路口,池牧烟停下脚步。
“我最近在写一首曲子,但是没什么灵感。有时间的话,你到我那去一趟吧,我写一段你来唱,或许我听一下,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好啊!我今天晚上就有时间!”梁安颜眼睛发亮,当场应允。
于是晚上七点,梁安颜准时到达别墅。
池牧烟不由笑道:“你啊,还是小心点好。”
身为明星,哪能晚上七点到别人家去?万一对方心存不轨呢?
他下午就劝过梁安颜,别那么晚过去,可惜对方没听。
“我相信你,池哥!”小屁孩对他格外信任。
梁安颜撸起袖子:“我吃完饭来的,池哥,我们现在开始练习?”
池牧烟点头。有梁安颜的帮助,他的思绪果然清晰许多,毕竟自己哼唱没有专业歌手唱的更让他有感觉。
一曲唱罢,池牧烟拧紧眉头,显然对自己写的歌还是不太满意。
梁安颜小心翼翼道:“池哥,冒昧问一下,你想出什么样的歌?单曲?还是影视剧ost?”
池牧烟思考片刻。现在刘驰骋还没说要用他,他还不想太张扬,于是回道:“想写一首赛博朋克的曲子,别说出去。”
梁安颜立即拍拍胸脯:“当然,你信任我,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见池牧烟一脸凝重,梁安颜坐在椅子上歪头帮他一起想。
突然,他一拍大腿,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池哥,赛博朋克的曲子为什么非得用电音啊?加点民族乐器不行吗???”
池牧烟倏地抬头,迷茫的双眼逐渐视线凝聚,渐渐充满亮光。
梁安颜激动道:“你想啊,不管是多久以后的赛博世界,能少的了咱大中华吗?怎么就不能用民族乐器了?就比如说……”
“唢呐!”池牧烟掷地有声,心中的迷茫彻底散去,眸光异常明亮。
“把唢呐和末世电音相结合,谱写一首悲怆而又仍有希望的赞歌。”池牧烟当机立断,思绪不断翻涌,仿佛已经看到刘驰骋拿着合同在跟他招手。
第13章
思绪涌上来的时候根本止不住。池牧烟拿起笔,不断调整、修改,全身心投入到写歌当中,就连梁安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一忙,直接忙到凌晨两点半。
他揉揉眼睛,看看初具雏形的乐稿,拿起笔准备再改改,意识却逐渐混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