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者的风评在基地当?中并不算很好。
高?层便有人想了?个办法,他们隐约已经猜到?,一旦进化?者变多,权力?金字塔就会发生新?的换位。
身为普通人,他们很难继续维持住现在的地位。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进化?者全都收监,统一管理成为工具,为他们所用。
这便是监所最开始存在的理由。
那位第一个觉醒异能?的进化?者,刚脱离了?研究所的魔爪,便被又进入了?监所。
他们希望培养出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
对?外宣称是同一监管培养可以出入荒地的军队,实?际上监所里的人,一直在让这些拥有无限潜力?的首批进化?者进行?自相残杀。
在这个人会吃人的地方,顾于漠一呆就是好几年,直到?成年的那一天。
外面?已经出现了?很多新?的进化?者,高?层的地位彻底动摇。
这群人想剑走偏锋,养蛊一般要他们进行?一场最大的厮杀。
最后剩下的胜者会成为他们稳固地位的最终手段。
结局已经了?然。
胜者并没有将?刀对?准监所里的其他首批进化?者,而是朝向了?那些已经腐败的高?层。
这群已经完全被权力?蒙住眼睛的人,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被他们以为的人形兵器反噬。
这是一场完全单方面?的屠杀。
基地金字塔权力?彻底被颠覆,短短一个晚上重新?洗牌。
顾于漠成年的那一天,彻底摆脱所有枷锁,以最强进化?者的身份,一步步踏着血路成为现在的辖区最高?执行?人。
故事讲完了?,当?事人的表情风轻云淡。
那些对?于别?人来说,痛苦又不堪回忆的过往,在他看来似乎都算不上什么。
突然,男人觉得脸上一湿。
顾于漠顿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舔了?舔脸。
季言轻轻将?脸蹭到?他脖子?上,声音软软的:“嗷叽。”
没什么别?的意义,只是单纯的撒娇。
不管是五岁就被送入研究所的顾于漠,还是十几岁在监所被以武器标准培养的顾于漠。
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对?抗这个扭曲的世界。
直到?他二十八岁这一年,终于捡到?了?一只毛茸茸。
而现在,这只毛茸茸蹭着他,和他贴贴。
心脏快了?一拍,仿佛被肉垫在心尖上踩了?一脚。
顾于漠伸出手,按压了?一下心脏。
又来了?,又是这种奇怪的心情。
也许他该去做个一个新?的检测,看看自己体内的污染值是不是要过线了?。
他们都是曾经监所的人。
他们?才华横溢,是首批觉醒的进化?者,却因为当初人们的恐惧被送入了这里。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地狱爬出去, 落下去的便永远作为淤泥待在最底层。
“你不恨人?类吗?”变成人?形的季言坐在那张会吱歪叫的单人?床上晃着腿。
顾于漠已经知道他不是人?类, 没必要再掩藏自己。
顾于漠伸出手, 帮他把衣服扣子重新?系好。
自从知道季言就是家里那只贪吃的幼崽后,他车里随时都会备着一套新?衣服,准备给他的。
见男人?没有回答, 季言歪头露出了一点小恶魔般的笑意, 他突然站起来, 发现自己还是比男人?矮了一截后, 干脆直接扯住他的领带拉向自己。
两个人?之间?距离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季言笑得甜甜的,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股天真的无情:“如果你不喜欢人?类,你可以?选择跟我走。”
如果是顾于漠的话,自己毁灭世界前一定会记得带走他的。
就像他现在养着自己一样, 养着他。
至于为什?么顾于漠是特殊的,他也说不清楚。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到?能够魅惑人?的笑颜, 顾于漠顿了顿, 有些无奈开口:“乖一点。”
季言不笑了, 他鼓了鼓腮帮子怀疑自己被小看了。
“跟他们?无关?。”
季言疑惑看向开口的男人?, 手指渐渐松了力度,让领带从指尖划走。
顾于漠:“我想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对我从小的洗脑。”
尽管从很久以?前, 他就被告知, 进化?者的存在就是为了人?类这个种族的延续。
他却清楚所做的这一切, 和?那些人?没有半点关?系。
季言:“嗯?”
“我想看看没有被污染的世界。”顾于漠垂眸看着他, 红色的瞳孔映着季言的身影,满满当当。
季言眨眨眼, 过?了一会,又眨了眨。
然后顾于漠就被抱住了。
像是刚刚原形的贴贴一样,季言又蹭了蹭他,松开后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看!”
见顾于漠没有反应,季言又强调了一遍:“我也想知道,没有污染的世界天空是不是真的是蓝色的,是不是还会有看起来软软的云。”
身为一只幼崽,他的想法总是幼稚又跳脱的。
季言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想着毁灭世界,专注的视线落在顾于漠身上渐渐变成惊奇。
“你的耳朵红了诶?”
顾于漠低咳一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你……”
男人?喉结滚动了两圈,才声音有点沙哑的说出后面半句:“不可以?随便用人?形抱其他人?……原形也不行。”
季言疑惑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笨蛋:“除了你,我还会去抱谁?”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顾于漠耳边那抹红意开始蔓延了。
季言:“……”
简直莫名其妙。
他们?从这个废弃监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季言把箱子里的匕首拿走,当做这趟的战利品。
仿佛猫猫叼着自己的刚获得的猎物,非常得意。
从顾于漠的讲述中,他才得知原来当初他之所以?能在觉醒当天就杀了那个实验室里那么多宝贵的科研人?员,还被当做完全无罪。
并?不是因?为那些人?罪大恶极到?高?层可以?原谅他,而是和?陈婉合作了,除了内部人?员以?外?,了解实情的人?很少,也都被封住了口。
作为那个实验室的一员,陈婉从一开始就不支持人?体实验。
她是顾于漠母亲的妹妹,但姐妹两个从末世前就已经断了联系。
顾于漠的母家要求她也像顾于漠母亲一样去联姻,并?不支持她全身心投入那些不能被外?宣的研究。
陈婉便主动切断了和?主家的关?系。
最开始见到?顾于漠的时候,她曾经问过?这个瘦弱到?让人?无法相信的孩子,是否想离开。
可是当时的顾于漠只是用那双瘦到?快脱相的大眼睛,无感情无机质的看着她。
陈婉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在她心中任何事情都没有科研重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她十几岁跳级到?了大学后就和?家里人?断联。
实验室事变后,她的机会终于来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科研团队和?实验室,能够真的进行她自己的研究。
陈婉完全沉浸了进去,要不是还有助理照顾生活起居,她能把自己活活饿瘦二十斤。
所以?也就错过?了顾于漠后来的全部消息,并?不知道他被监所收容了,不清楚监所里到?底是一副怎么样的地狱景象。
对于这个世界上仅存和?自己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小辈,陈婉在当上院长后,到?底有没有产生过?愧疚感,谁也不知道。
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换做是别人?,也许会对顾于漠生出更多的同情。
季言只会双眼亮亮的蹭蹭顾于漠,告诉他,自己也没有家人?。
从一开始就没有。
这个来自深渊的小怪物有些呆呆的,但一举一动都能让这位辖区最高?执行官心都软和?了。
“要求公开数值!”
“我们?要知道深渊现状!”
回去的时候,他们?撞上了游街。
比以?往更拥挤的人?潮,愤怒地行走街上。
路上一个广播劝他们?回去,被其中一个游街中的人?愤怒扯了下来。
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这些人?直接将这个喇叭踩得稀碎,仿佛里面劝告的声音是恶魔一般。
车子完全开不动了,被迫停在了路边。
季言看向旁边熟悉的标签,眼前一亮:“我们?去找老邓头。”
顾于漠无奈地看着他:“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季言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不理解人?类之间?的称呼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顾于漠:“那是个酒吧。”
“嗯。”季言高?兴。
顾于漠和?他对视一眼,立马就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渴望。
下意识便想拒绝。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季言不是人?类,尽管是用异能,但他连污染源都吞噬得干干净净,唯一的反应就是有点吃撑了。
只是喝点带污染度的酒,对于他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
一向格外?宠溺毛团子成为了习惯,顾于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自我pua了。
并?且领着季言往酒吧走了。
老邓头见到?他们?一起出现在自己酒馆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他开始碎碎念:“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我就知道我一开始不应该假装是你的监护人?,还去局里给你做担保换你出来。”
他为此还向执法者撒谎,谎称季言是他酒馆里端盘子的小工。
老邓头吹胡子:“你又摊上什?么事了,居然要……这位亲自把你押送过?来。”
他看向顾于漠,只觉得自己可能要少活几年了。
季言撇了撇嘴,又挺了挺胸膛:“我是带他来喝酒的。”
不等老邓头做出激烈的反应,顾于漠走了过?来朝他伸出手,彬彬有礼开口:“你好,我现在是他的监护人?,前段时间?麻烦你了。”
“你是他监护人?……”老邓头不可置信重复了一遍,满脸呆滞地和?他握了握手。
挤满皱纹的眼睛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转了一瞬,突然就顿悟了。
老邓头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去酒柜里挑了酒递给他们?。
有了靠山,季言终于如常所愿得到?了一杯属于他自己的酒。
这里的酒几乎都是末世后产的,酒味很重,但酿造的口感并?不精细,甚至能喝到?一些渣渣。
不过?对于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怪物来说已经足够了。
季言喝了一口,瞬间?眉头都皱起了。
好怪的味道。
他偷偷看了一眼顾于漠,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喝酒,脸上甚至有几分?放松。
真的有这么好喝?
季言再次怀疑,他又喝了一口,再看一眼,再喝一口……
等顾于漠注意到?的时候,季言已经脸红红地趴下了,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动物。
只是一会没看住,他就收获了一只喝醉的季言。
季言懵懵懂懂看着他:“顾于漠,你为什?么有三?个?”
少年本就姣好的面容,被酒意熏染过后, 浮上了两朵红晕, 看起?来又?香又?软和, 偏偏那眼尾的一抹红又平添了几分魅意。
像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艳丽妖怪,随时要?取人心?脏,诱人堕落。
顾于漠就这?么和他对?视着, 也许是酒精也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第一次放纵自己的情感被无限扩大。
耳边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被蛊住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格外冷静漠然?的男人, 沉稳的外表下内心?正在掀起?什?么样的巨浪。
在少年又?一次晃了晃头后, 顾于漠终于缓缓开了口:“你喝醉了。”
声音里裹着一丝难以被发觉的欲气。
喝醉了?
自己可是凶兽,怎么会喝醉了。
季言露出了一点不高兴的表情,他朝顾于漠威胁一般挥舞了一下软绵绵的拳头:“我没有。”
顾于漠轻笑一声,眼底的郁色彻底消失。
这?幅臭屁的小样子?, 和最开始相遇时一模一样,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难怪他最开始见到少年, 便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醉了酒, 季言双眸湿润润的看着他, 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嗯?”顾于漠心?头震动?着, 伸出手?把?他捞到了自己身上靠着。
他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块棉花糖,一会没看住就要?软倒, 可是粘在了人身上, 就会开始融化。
季言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依托在顾于漠身边, 和过分黏人的猫没有区别。
“秘密, 你想听吗?”
“想。”
顾于漠完全顺着他,趁着他不注意, 将桌子?上剩下的半杯酒推得远了一些。
季言:“其实我是很坏很坏的。”
顾于漠揉了揉他的头:“嗯。”
男人眼底浮现?明显笑意:“很坏,会拆家,会偷吃零食,晚上睡觉的时候还非要?趴到我胸口上压着。”
他细数着季言干过的所有“坏事”。
季言嘟囔了一句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他很想反驳,自己真正要?干的坏事才不是这?些。
他是预言中要?毁灭世界的凶兽。
可惜不等他说出来,睡意已经彻底侵蚀了他。
顾于漠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下一句,低头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鼻头上有点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顾于漠轻轻将人抱到怀里。
听到男人要?离开的动?静,老邓头从楼上下来了,他眼神看起?来有点凶。
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顾于漠这?样有天然?压迫感的进化者,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他已经很老了,在这?个荒诞扭曲的世界活得也够久了,不像其他人会对?执法者带着敬畏之心?,也不怕死。
有些话想说一定要?趁着现?在还能喘气说出来。
看出了这?个老人没有恶意,顾于漠稍微收敛了气息,十分礼貌:“有事吗?”
他已经在桌上留下了支付酒钱绰绰有余的数目。
老邓头冷不丁开口:“你喜欢他。”
一语道破真相。
室内突然?变得很安静,除了外面吵闹的声音透进来,仿佛这?里的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顾于漠重复了一遍老邓头的话,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很安稳的季言。
一瞬间,自己前面一切不对?劲,和那诡异的心?跳速度,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释。
顾于漠抬眸,红眸暗沉,声音有几分沙哑:“是,我喜欢他。”
这?一次声音变得肯定。
在那一瞬间被点明了后,他快速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也认清了自己一直隐藏得很深的情感。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逃避内心?的人。
他喜欢季言。
季言喜欢他吗?
顾于漠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一瞬,很快又?以合适的力度松开。
不管这?份情感最终会不会得到回应,他的喜欢已经成为既定。
老邓头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你真的能保护好他吗?”
其实最开始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可是但顾于漠给了他肯定回答的那一刻,那些护犊子?的话说不说出来,也就没了必要?。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太赞同两个人在一起?。
在他看来,季言完全不适合参与进一切血腥的事件当中。
可他的对?象如果?是这?个辖区的最高执行人,那不管最终结局如何,过程一定会非常坎坷,不被卷入危险当中是几乎不可能的。
换个角度来想,对?于顾首席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老邓头自认为识人无数,顾于漠是不是真心?的,他能看得出来。
可也正是这?样,就代?表顾于漠这?个自从当上首席就未尝对?手?的塔尖进化者,即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软肋。
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听到老人这?么问?,顾于漠一下子?猜到了他的潜在话意。
他轻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喜欢的人并不是一只柔弱的金丝雀。
是可以亲自单杀一只S级污染物的存在。
敌人如果?被他的外表迷惑,只会自讨苦吃。
当然?他也不会让危险有靠近他的机会。
老邓头无话可说了,他也没有身份去指责一个首席,再次叹气后,背影看起?来都苍老了几分,他微微佝偻着腰:“请慢走?,路上平安。”
就算是不爱出门的他,也嗅到了基地空气中最近的紧绷气息。
基地可能又?要?变天了。
顾于漠带着季言回到了车里。
外面吵闹的声音已经远去许多,有些游街得太过分的人被审判庭的人强行押走?。
以往这?些容易被煽动?的人,一见到审判庭就会害怕。
这?次却不一样。
在暗处的敌人放出了风声,告诉幸存者们那个不幸的消息。
深渊数值发生了变动?。
已经稳定了二十五年的深渊数据居然?会发生这?么明显变化,对?于已经开始稳定下来的基地显然?是恐怖到极点的厄运。
当初全世界爆发污染的时候,深渊随之到来。
污染和深渊是一起?突然?出现?的,没有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却明白二者之间绝对?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在深渊里的污染物都是污染度极高的,深渊在不断给这?个世界孕育着怪物。
深渊数据发生变动?后,这?个世界再次摇摇欲坠。
周边的污染物群频繁发生变动?,一些深渊底下的怪物似乎也蠢蠢欲动?想上来。
他们最近才解决的那污染源,便是这?次深渊变动?后才出现?的。
一切都在往不好的结局发展。
幸存者彻底被二十五年那一场噩梦留下了阴影,种族灭亡的恐惧笼罩之下,哪怕是执法者们强硬的手?段也无法压制。
顾于漠轻轻将季言放到车上,柔和的神情在瞬间发生转化,一声冷冽气息地拿出传呼机,向副官发出传呼。
在暗处,男人的表情晦涩不明。
想引起?内战?不管是谁,只要?找出来就直接处决了。
季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迷迷糊糊的大脑只能记起?喝醉前发生的事情。
至于和顾于漠的那段近乎是撒娇的对?话,他早就忘了。
季言坐在床上反应了几秒,眼睛突然?瞪得圆圆:“顾于漠!”
他掀开被子?,飞快地下床,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
非常急切地扑向厨房,在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后才放松下来。
他没有走?。
尽管不知道陈婉交给他的黑匣子?是什?么,但看得出这?件事非常着急。
他肯定要?再次离开基地,去往荒地做任务。
季言不想再次被抛下了,于是目不转睛看着男人做饭。
顾于漠听到了声音,端着炖蛋转身,眉心?瞬间靠拢起?:“怎么不穿鞋?”
季言低头才发现?自己脚上空空的。
白里透粉的脚趾蜷了一下,才发现?踩在地上有些凉凉的。
原来在他睡了一觉的功夫,气温发生了骤降。
突然?变得恶劣的天气,大概和深渊最近的异动?也脱不了干系。
不等他后知后觉地抬起?脚,顾于漠已经快速上前,一把?将他拎到了桌子?上,又?去给他找来了鞋袜。
顾于漠半蹲下来给他穿上:“别乱动?。”
弯着嘴角笑了两声,季言脸上红红的,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什?么,他的脚底有些怕痒,躲了几下。
“你是不是又?要?离开基地了。”
“嗯。”顾于漠站起?身去洗手?。
季言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回来,仰起?头乖乖问?:“那你怎么不偷偷走?。”
顾于漠顿了一下,眼神温了下来:“这?次不会了,我带上你,以后你想跟着我,我都带上你。”
最后半句有些放轻了语气,却带着只有本人才明白分量的承诺。
季言歪了歪头,笑了笑:“好啊,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这个举动无疑会引来很多人私下的议论。
但是出于进化者本能对强者的臣服性,队伍里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们都已经把季言当做顾首席的对象了。
给本就?没有顾忌的人上了一个软肋般的枷锁,谁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季言还不?知道?自己被当做了可以限制顾于漠的软肋, 男人手段强势, 很快就?将流言蜚语掐死在了摇篮里。
其余人只敢在心?里想想, 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发布会是早上开的,下午的时候,已经?召集好了本次要下深渊的人选。
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幸存者们早上就?被官方放出来的消息砸懵了脑袋。
看着二十五年?来突然发生变化的深渊数值, 来自种族灭亡的阴影笼罩而上。
这个公布一致遭到了新高层百分之四十的反对。
可惜追随的顾于漠的人占了剩下百分之六十, 最后?还是向幸存者们开放了这个消息。
如推动此?事的幕后?之人所想那样?, 幸存者们很快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当世界级灾厄要再?次出现的流言被坐实, 整个基地氛围瞬间变得紧绷。
可惜那人的算盘还是落空了,原以为这样?就?能?制造足够的混乱绊住顾于漠,没想到他只是把去?深渊的日期提前到了当天。
这些压力对于他来说,仿佛都不?存在。
季言在队伍前面吃着老邓头送他的巧克力, 眼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向他走来。
余邵身边带着两个人走过来,他面色依旧苍白?, 周身环绕着一股森冷气息, 看起来和强大完全不?沾边。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前不?久通过了新一轮的测试, 成为了现基地最接近强S级别的人,是仅次于顾于漠的进化者。
他是被抽中这次出行的, 被要求强制参加。
余邵眼神阴暗。
他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接连的搞动作, 会被顾于漠锁定上也不?奇怪。
他不?仅仅是提前把研究院想压下的深渊数值消息泄露出去?那么简单。
之前研究院的人头章鱼出逃就?是他放出的。
但?这些都只是最基础的小打小闹, 真正瓦解基地的还在后?面。
就?算顾于漠怀疑到他身上, 要将他放到身边亲自监视又如何。
只要没有证据,他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唯一掌握证据的人证现在还在昏迷着。
正是之前那个被人头章鱼当做孕育母体的助理。
余邵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活着。
那次事件至少能?在基地里搅动一番风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污染物最后?居然在下水道?里消失得悄无声?息。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死了就?成。
趁着现在基地里群龙无首,他放在研究院里的内鬼会帮他解决这个内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