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臣—— by封灵三清 CP

作者:封灵三清  录入:01-13

过了最后一道天牢大门,沈孟枝定了定神,对齐钰眼神示意。
后者心领神会地点头,原本抵在车队头领身后的匕首一转,刀柄对着人脖颈狠狠敲了一下,那人立刻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早就看这家伙不对劲了。”齐钰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家伙,冷笑道,“进门时眼都快瞪出来了,幸好那狱卒只顾着看你,压根没看他一眼。”
沈孟枝无言以对:“……”
来帮忙的几人合力把晕过去的狱卒抬出去藏了起来,随后推着囚车,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负责掩人耳目,沈孟枝和齐钰就负责救人。
几人来的时候正赶上酉时的轮替,这期间被人手看管得密不透风的天牢才会露出破绽和空当,必须要在轮替结束前将宋家主带走。
沈孟枝低声问:“都跟宋家人打过商量了吗?”
“已经托这边的眼线送去消息了。”齐钰道,“我知道在哪,你跟我走。”
天牢关着数以万计的犯人,内里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路。两人穿着狱卒的衣服,动作飞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关押着宋家人的牢房。
宋家被关在单独一层,房中关着许多人,男女老少,占据了整整一排的牢房。沈孟枝怔了怔,道:“宋家人……都在这儿了?”
齐钰点点头,轻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宋思凡来了吧。当世文流,宋家三代,都在这儿了。他好不容易才出去,再回到这里,一定会崩溃的。”
他手里拿着提前仿制好的钥匙,插入锁中,轻响惊醒了宋家人,一双双眼睛向他们望来,有的浑浊,有的明亮。
沈孟枝目光颤了颤。
靠在铁栏边,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女孩伸出手指,抓住了他的手。
“你可以救我吗?”孩子小小的声音传来,她的眼底充满希冀,“是我哥哥让你来救我的吗?”
沈孟枝手指蜷曲了一下。
这是宋思凡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喉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却见女孩的娘亲轻声在她耳边道:“乖,他们是来救祖父的。祖父生病了,需要出去看大夫。”
女孩有点难过:“哥哥怎么还不来救我呀……”
齐钰已经打开了门,闻言,凑过来对小女孩做了个鬼脸。成功把对方逗笑后,他往对方手心里塞了颗糖,道:“你思凡哥哥给你的。他很快就来救你,别着急,相信他。”
随即,他起身对沈孟枝道:“我们得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牢门忽然又发出一声动静,似乎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陌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齐钰瞳孔一缩:“有人进来了!”
这个时辰,绝不会是他们的人。
“你救宋伯父,”沈孟枝飞快道,“我去拦人。”
他松开了女孩的手,目光落在这群宋家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闪身向牢门的方向掠去。
他的动作很快,却毫无声息,几乎迎着那脚步声而去,将要相遇时,遽然闪身到一侧。
沈孟枝无声藏到了转角处,借着昏暗的光线掩住了身形。
屏气,凝神。
他摸向了腰间的匕首,静静地等待对方靠近。
那人走得很慢,沉响声缓缓荡开,却像是踩在了沈孟枝的心跳声上。
他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滞住,心跳却越来越快,如同不受控制了一般。
他听见一个清澈的嗓音响起:“我们来天牢做什么?”
沈孟枝僵在原地。
呼吸和廊道里的风似乎停滞了,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如同细长的丝线,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心脏,绞紧,切割,被鲜血浸透。
丝丝缕缕缠上他的身体,他动弹不得。
“来救宋家人。”楚晋说。
他沉默了片刻,轻笑了一声:“……他如果还在,也会来的。”
脚步声渐渐远了。
沈孟枝侧身,站在阴影里,垂眸看自己地上的影子。
这片浓稠的黑暗吞噬了他的影子。
他闭了闭眼,转过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摄政王的到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齐钰在听到沈孟枝的信号后就迅速关好了牢门,迅速藏到了一边。
宋家人大多是第一次见到楚晋,因为楚戎的缘故,他们对摄政王也提不起好感,目光警惕地望着牢房外站着的人。
听夏也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咬牙低声道:“梁王竟然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
楚晋淡淡扫过宋家人脸上的表情。
冷漠、怨恨、愤怒、厌恶……这些他最熟悉的情绪。
他的目光定在人群中,被众人搀扶,坐得笔直、形容平静的老人身上。在牢中这么久,他的脸色与身骨都大不如前,得病后更是需要难以行动。
“宋伯父。”楚晋道。
宋晓岚睁开眼,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他年事已高,须发全白,似乎在回忆着印象中有关眼前人的点点滴滴,良久,道:“是你,曾经与思凡一起读书的世子。”
楚晋道:“宋思凡跟您提起过我?”
“很久以前的事了。”宋晓岚漠然道,“你与他口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楚晋笑了笑。
他无心去辩驳什么,只是说:“您跟他口中的样子,相差无二。高风亮节,不屈梁王之流。”
宋晓岚哼笑了一声:“你跟梁王,难道就有什么不同么?”
楚晋道:“我不是他。”
这一句话仿佛猛地戳中了宋晓岚。他哆嗦起来,死死地盯着铁栏外的人,语气逐渐激动:“那你敢说,你不是旧秦之人,你身上,不是淌着楚家的血?你敢说你没有杀过燕陵一个人,没有践踏燕陵的土地,没有置你昔年的同窗于不顾?!”
他甩开身旁人的手,猝然站了起来,声音骤然拔高,震彻整个天牢:“你敢说吗?!你敢发誓吗!!!”
楚晋站在原地,宋晓岚的怒吼突然如同被扭曲了一般,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地传来。
他动了动唇:“……我敢发誓。”
巨大的声浪淹过了他,冷笑声和怒骂声灌入耳中:“骗子!”
“骗子!”
“骗子!”
怒火铺天盖地地袭来,楚晋面色没有丝毫动容,如水月色落到他冷淡的面容上,寒白像一簇枝桠新雪。
“宋伯父,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博取理解和原谅。”他缓缓道,“我不介意成为你们眼中的恶人。”
“我来这里,是为了宋思凡、齐钰,和……”
那一个名字他没说出口。楚晋垂下眼睫,霜白月光将睫毛一寸寸染成银色,看上去竟然有些落寞。
这样的神情只在他身上出现了一刹那,仿佛是一个可笑的错觉。
“留在这里,楚戎不会就此放过宋家。”楚晋平静道,“我会送你们离开。”
宋晓岚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用尽力气吐出几个字来:“不需要!”
他的拒绝毫不留情也不留余地,宋家人将这根家族年迈的主心骨围了起来,警惕又冷淡地看着闯入的外人。
听夏看得很憋屈,只觉摄政王一片好心都被糟蹋了。他想劝楚晋离开,角落里却有微弱的啪嗒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了。楚晋忽而蹙了下眉,在黑暗中,拾起了地上的一小半块糖。
糖只剩了一点,很明显被人咬过了。
“这是谁的?”他蓦地抬眼,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定在了妇人怀里的女孩身上,“是谁给你的?你吃了吗?”
女孩被吓得一缩,眼泪汪汪地点头,楚晋脸色变得很难看。
“把她抱给我看看。”他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跟她的母亲说话。
妇人将孩子抱得更紧,几个宋家的青年挡在了母女身前,防备地盯着他。
楚晋眼神一暗,视线紧锁在女孩身上。一抹紫色的纹路不知不觉地顺着女孩的脖颈爬上脸颊,只是黑灯瞎火,根本无人在意。
他指尖忽而一动,那半块掉到地上的糖遽然射出,流光一闪,正正击中了女孩的腹部。
他这一行动毫无预兆,众人并未反应过来,然而下一刻,女孩的抽噎戛然而止,痛苦地捂着肚子呕吐起来。
骚动遽然传递开来,宋家人怒火中烧,有人恶狠狠地朝着铁栏扑来,手中冷光一闪,直直刺向楚晋:“我跟你拼了——”
那是一截碎瓷片,楚晋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蹙眉解释道:“那糖里有……”
话未出口,身后猝然有人冲了过来,嘶吼道:“你放开他们!”
楚晋怔了一怔。
他可以躲过去,但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没有动。
一股大力推搡着他撞到了铁栏上,伴随着肩膀蔓延开的刺痛,刺得他微微皱起眉。
默不作声躲在旁边的齐钰再也顾不上暴露身份,震惊道:“宋思凡?!你怎么过来的!”
宋思凡一言不发,唯有攥着刀的手紧了紧。
他双眼通红,咬着牙,将刀身又往里送了几分。
听夏被齐钰死死按住手脚,愤怒地想要挣脱,齐钰并不想对他怎样,但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本的计划,他心乱如麻,又怕之后事多,抬手把挣扎的少年给拍晕了。
“……”
没有人想到,褐山书院一别经年,再见面,竟会是在阴暗肮脏的天牢里。
也没人想到,昔日那点无忧无虑、亲密无间的同窗情谊,会被风云和光阴慢慢磨平,变成刀剑相向。
“楚晋,”宋思凡每说一个字,仿佛就要耗掉大半的力气,“你为什么没有死?”
他问:“你为什么不死在八年前?”
血肉里的刀刃在颤抖,力气似乎随着流失的血液一点一滴消失了。
又或许是因为刀上的毒素。
楚晋的眼前一片恍惚,视野忽亮忽暗,摇摇欲坠。
他这八年来,听过太多这样的质问,或是出于恐惧,或是出于厌恶,或是谩骂,或是诅咒。
——你为什么不死在八年前?
他麻木,冷漠,平静。
他以为这句话不能伤到他分毫。
可这次,却像是一剂致命的毒药,诱发了半年以来久而未愈的陈痛,蚕食着强撑无事的皮肉。
楚晋轻轻眨动了一下眼睫。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他看见宋思凡渐渐不再清楚的脸,看见齐钰,看见匆匆赶来的、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是幻觉。
楚晋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久久不能离开。
他轻声问:“你也想杀我吗?”
一颗泪落在他的手心,依稀如昨。
作者有话说:
小伤,无碍,枝会治好他()
下章 的摄政王是有点子疯和强制在的嘿嘿嘿嘿

这一夜波折又动荡。
沈孟枝手里攥着从宋思凡手里夺下的那柄刀,呼吸不稳地跪在冰冷地板上。刀刃刚刚从身前人的血肉中分离,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来,砸到地上。
每砸一声,他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
齐钰开口:“孟枝……”
“走。”沈孟枝打断了他。
他闭了闭眼,忍住了眼底滚烫的泪意。
“我不能不管他。”沈孟枝道,“明天我会回布庄找你。”
齐钰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无奈道:“你自己小心。”
“还有听夏,”沈孟枝的目光移到倚在墙上昏睡的少年身上,“麻烦你们送他回摄政王府。”
他低声道:“……交给你们了。”
那呕吐不止的女孩子终于哇地一声,吐出了一滩黑水,随即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哇地哭了出来。
宋家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切,终于从失去理智的怒火中清醒了过来。
沈孟枝回过头,望向神色微微变化的宋晓岚。
“她中了毒。”他声音不算大,却可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是你们想杀的这个人救了她。”
至于那颗糖里的毒,宋思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陷阱,或许是又一场阴谋的开始。
但沈孟枝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他抱紧了身前的人,低声道:“我带你走。”
离开这里。
离开让你不开心的地方。
楚晋这一路一直昏昏沉沉。他此前受过很多严重的伤,沈孟枝不知道这次的伤势为何如此来势汹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好起来。
城内路上已无人,他无处可去,只得匆匆转到一间客栈,丢下银子要了间上房。
夜色浓黑,沈孟枝又带着帷帽遮着脸,小二看不清他面容,只看见他扶着一个人,多嘴问了句:“这位公子这是……”
“醉酒。”沈孟枝言简意赅,领了钥匙便上了楼,将门关了起来。
他扯开楚晋的衣衫,看了一眼便紧蹙起眉。
伤口创口不大,但很深,血迹已经干涸,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但皮肤脉络之下隐隐有紫色的纹路四散蔓延,速度不算快,却触目惊心。
刀上被涂了蛇毒。
沈孟枝看了一眼对方。楚晋仍然没有醒,也没有要睁眼的迹象。
在一室静寂中,他俯身下去,嘴唇带着秋夜的温度,贴上了那道狰狞的伤口。
血液混杂着苦涩的毒液,伴随着吸吮的动作涌入口腔。他微微仰头,迅速将口中的毒血吐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伤口疼,他看见楚晋睫羽轻微动了动。
沈孟枝等了一会儿,没见他醒过来,轻轻舒了口气。
他看了眼那道刀伤,毒素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变得很淡,在匀白的肌肤纹理上,像是落了半片妖冶的昙花。
蛇毒并不难解,但毒性若不及时解决,会愈演愈烈。
沈孟枝犹豫片刻,再次俯下身去,唇瓣贴上他略高的体温。
也是这一瞬间,他瞥见楚晋垂落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
耳畔的呼吸声骤然一滞,沈孟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遽然向后撤身,可手腕却被人死死攥住了。
他在一愣神之间被制住,眼前天旋地转,倒在了床上。
一时间主动方与被动方彻底颠倒,楚晋压在他身上,微微低头,流墨般的长发从肩侧垂落下来,落到沈孟枝手心,如同细细密密的丝线,缠住了他的指尖,筋骨,心脏。
那只手抵在他的脖颈,五指微张,虚虚掐着他的要害。
帷帽的纱帘在眼前飘起又落下,楚晋将它从沈孟枝头上扯了下来,随手扔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孟枝全然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血色从他脸上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挣扎起来,攥在腕处的手指却越来越紧,几乎是要把他的骨头捏断的力道。
瞳孔逐渐紧缩,他摸向了床头装饰用的铜花,打算把身上的人重新打晕过去。
楚晋却忽然开口:“……你终于来看我了。”
沈孟枝怔了怔。
对方垂眸,发烫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发着颤,按上他的脸颊,一寸一寸,轻轻描摹过身下人的眉眼,克制缱绻又弥足眷恋。
“我好想你。”他轻声说。
“我每夜都在等你,可那些梦里,你从未来过。”
他眼底冷淡如霜雪,下一秒,却倏尔被火光点燃。
拇指碾过那染着血的唇瓣,他钳住沈孟枝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浓郁的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经年累月的痛苦和绝望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突破口,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似乎只有这样,只有血、疼痛、体温,只有在无边无际的刺激下,他才能真切感受到对方,感受到他还在他的身边。
沈孟枝吃痛,过度的缺氧让他目光难以聚焦。喉咙被堵住,他发不出声音,思绪却在痛楚中竭力搜寻着对策。
为什么会这样?
身上的人体温是不正常的温度,烧得他也昏昏沉沉,一种没由来的热度,像是在身体内部点了一把隐秘的火,他的意识也不太清醒了。
蛇毒……蛇毒?
唇舌上残余的苦涩血味褪去后,被掩盖过去的古怪异香便显露端倪。
是红绡散。
沈孟枝的神情一点点碎裂。
烛照山下的红绡散,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这里。
蛇毒不足以致死,那个人真正的目的,是用来掩盖刀刃上红绡散的气味。
……是谁?
沈孟枝心乱如麻,怔怔望着楚晋。他们贴得很近,唇瓣相抵,沈孟枝想退后,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抓住,舌尖抵得更深。
沈孟枝低低喘着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觉得自己也在发热。
心里的不安化为了实质。
——这是针对他和楚晋的一场阴谋。
衣带被人扯了下来,一阵凉意让沈孟枝猛地清醒过来。他摇头,喃喃道:“……不行。”
一旦就此失控,他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一旦醒过来,楚晋发现这晚发生的事情不是一场梦,所有的计划就会被打乱,他们会重新成为魏钧澜手下的棋子。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沈孟枝遽然挣扎起来。
楚晋忽地开口:“你又想离开我吗?”
“不管是现实中,”如同被对方的抗拒刺激到,红绡散浇灌了心底滋长的疯意,像疯长的野草,他轻笑了一声,”或是在梦里,你最终都要离开。”
楚晋抓着沈孟枝的手腕,将他牢牢按在床榻之间。
“我恨你。”他轻声喃喃道,“……我恨死你了。”
沈孟枝应激般颤了颤,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眼前的人,握住铜花的五指却慢慢松了力。
下一刻,他倏地蹙起眉:“呃……”
楚晋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带着恨意的咬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亲吻,然而当剧烈的占有欲占据上风时,连亲吻也变成了一种烙枷。
与这夜相比,温泉那次简直可以算是和风细雨。红绡散会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而楚晋的欲望,就是留下他。
不惜一切代价。
【…………该内容已消失…………】
床幔摇摇晃晃,被人倏地抓住又松开,落入被衾,与人十指相扣。
一夜未歇。
第二日的一切恍若隔世。
楚晋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如同宿醉过后又没休息好,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发了好久的神。
他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是很重要的东西,可记忆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等他慢慢坐起来,检查完肩上的伤口,听夏也带着人闯进来了:“公子!你没事吧?!”
楚晋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半晌,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摄政王受伤出现在这里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的,听夏神色紧张,对身边的徐允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好奇跟过来的店小二抓了进来。
“我家公子昨夜喝醉了,”徐允道,“你知道是谁把他带回来的吗?”
小二摸着脑袋想了想,诚实地摇头:“我也没看清,看身形像个公子,挡着脸,看不见。”
听夏又问:“那他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哇。”小二困惑道,“我一早就在店里了,没看见他人啊。”
二人对视一眼,把人请了出去,神色凝重地走到摄政王旁边。
听夏率先道:“昨晚有人把你带走了,那帮人还把我送回了府上。看这个样子,那人应该是救了你?”
楚晋没说话。
徐允又道:“这次实在惊险,梁王那边我已经瞒下来了,昨晚天牢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您觉得这件事会和丞相有关吗?”
他望向摄政王,后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楚晋蹙起眉,视线在屋里环视一圈,试图找到一些留下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听夏问:“记得什么?”
“……”
楚晋摇了摇头:“没事。”
他站起身,目光落回整洁床榻间,忽然一怔。
一些破碎的记忆骤然出现在脑海里,他突然觉得这里本不该是这样的。
被衾该是凌乱的,地板上是零落的衣衫,床榻间有晕开的血迹。
似乎有人曾在他耳畔轻声说疼,在他进入时急促地喘息,泪湿的眼睫下一双熟悉的眼睛散乱失焦,紧咬着唇,绷起的脊背弧线漂亮至极。
楚晋觉得手指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食指上,看见了一排尚未消褪的齿印。
作者有话说:
楚楚(慌得一批):我以为是梦结果好像不小心搞到真的老婆了怎么办!以为是梦就没收力强制硬来说话也不过脑子,疯了一晚上,老婆都疼哭了……

天色熹微,钟瑾就被敲门声叫了起来。
这么早,云伲布庄还未开张,深秋露重,一夜过去街上便雾濛濛的,又冷又潮湿。
钟瑾裹得格外严实去开门,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门开后他便愣住了:“沈公子……?”
沈孟枝扶在门上,疲倦地应了声。
这么冷的天,他只披了件薄衫,不知为何也已经皱皱巴巴不成样子,衬得身形愈发单薄。
察觉到钟瑾的目光,他顿了顿,将衣领又往上拉了些,遮住了脖颈。
“快进来。”钟瑾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以为他是觉得冷,“齐公子昨夜去了我们在城内的医馆,还没回来,嘱咐我在这等你……沈公子昨夜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他试探地问了这一句,不想沈孟枝语气忽然变得有几分强硬,甚至带了防备之意:“跟你无关。”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他愣了愣,又缓和下来,轻声道:“对不起……我没事,不用担心。”
钟瑾被他态度的转变搞得有点不知所措,沈孟枝却已经绕开了他,步履疲惫地往楼里走去。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走路都不太稳,嗓音也哑得很。仿佛说话就会扯得喉咙疼,沈孟枝没再开口,自己沉默地走。
披落身后的长发如绸,也凝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钟瑾反应了过来,慌忙将自己起床时随手拿的外衫脱了下来,追了上去:“早上太冷了,你多穿一点。”
给对方披衣服时他无意中擦过了沈孟枝的手指,察觉到了一股不正常的热度。钟瑾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沈孟枝紧紧裹着身上的衣服,竟然还平静地嗯了一声。
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他便开始浑身发烫,此时脸颊都烧得微微发红,本来浅色的唇瓣先前被咬得充血,还未消褪,像抹了口脂,是前所未有的秾丽。
钟瑾呆了几秒,听见自己心跳有些快过了头:“我……我去给你找药,你等一下。”
他匆匆走后,沈孟枝有些支撑不住地蹲下身去,低低喘了几口气。
浑身都在疼。他没想到昨晚会那般失控,那些激烈的占有、疯狂的挽留,像是怕一松手他便会再次消失不见,楚晋拽着他,硬生生一直折腾到天亮才停歇。
他的身体还没好全,受不住昨晚的事情,中途便已经有发烧的预兆,只是被红绡散压住,此刻才显露出来,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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