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揣测不对很多事情,殚精竭虑的感受又格外心累,再说没有根据的事情万万不可瞎猜。
闹了笑话是会丢人的。
就像他面对商三的心情,总是在徘徊,总是在忐忑,来来去去,无依无靠。
......
其实商三并没什么大问题,他只是没看上自己,从五年前到现在,没有一点的动心迹象。
徐舒意只敢埋怨商靳沉那种偶尔不负责地逗弄自己,怀疑自己,排斥自己。
从没给过他任何希望罢了。
只有他一个人在无知无畏地沉沦,一点点消耗青春年华里并不算很旺盛的喜欢。
一个医生,最大的美德,便是善于说一切善意的谎言。
徐舒意相信自己早拥有这项才能。
只是如今连自己都懒得骗了。
他跟黄忠虎这边的交易完成的很秘密,也很迅速,但已经是掏空全部所有。
可我能在未来,拥有一座房子,完全拥有独属于我的生活。
一个人的生活。
为此,徐舒意又为自己的不知恩图报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
有机会,我会好好回报商家每一个人的,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的。
在他秘密开始布置自己小天地的同时,商家三兄弟之间也未闲着。
尚子漠是兄弟三个里面最沉不住气的存在,直接微信拉了个小群,将三个人全部扯了进去。
商靳沉开会听见私人手机微信提示音一震,他共有三个手机,私人手机的号码从不给任何人,除了商家人才有。
原本不打算理睬,谁知竟被拉进一个美其名曰【闷骚闷出味儿了】的和美家庭小群。
商三一进群,商二已经在群里咋咋呼呼叫:【大大,三三,你们怎么看?】
商大:【我还有十几分钟要进行飞前会议,接下来直飞罗马大概9个小时,到那个时候我会来看微信内容。】
商二:【九个小时?我的亲哥,上帝创造世界才七天!九个小时后天都变了(确实是天变了,咱们两个国家时差7小时,我可能上工了)。】
商三:【......】
商二:【咦?怎么少了一个人?谁退群了吗?】
【大大?三三?】
商大:【我还剩两分钟。】
商二:【那你忙着开飞机去吧,安全最重要。】
群主已将商大移出群聊。
群主已将商三移进群聊。
商二:【小三子,再敢给哥随便退群,我接下来说得话,你没资格听了,求哥给哥跪下都没用。】
商三:【......】
商二:【咱爹,是不是要认小意做咱们的继弟了?】
商三:【是。】
商二:【@#$$^&*())@@......你居然知道,难怪,你天天在家里,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那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那小意是什么意思?你跟小意谈过了吗?他是不是也同意做咱们的继弟?他那么听话,当时爸说让他给我做小娇妻,他就听话了,现在爸说收他做继子,他肯定也不会反驳,小意不能做我弟弟,我死都不会跟他写进同一个户口本的!!!】
商三:【哥,你语音发的信息?这么多字看着好乱。】
商大申请进入群聊“闷骚闷出味儿了”
商大申请进入群聊“闷骚闷出味儿了”
商大申请进入群聊“闷骚闷出味儿了”
商二:【我就常说我绝对性子随咱妈了,你们两个极品闷骚男,一个在关键的时刻忙着开飞机,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商三:【......】
商二:【我彻底不需要你们的配合了,等着吧,我自己解决。】
群主已解散群聊“闷骚闷出味儿了”
......
商靳沉端详着手掌内的私人手机屏幕,坐在他四周的各大部门负责人连呼吸声都不敢放肆。
能看出他们的总裁很不高兴。
不高兴到了正开重要会议的过程中,能将全部下属单撇下,一副随时捏爆手机的冷酷无情。
随后,竟然能把即将喷发的怒火顺利压下去,大手往私人手机屏幕一盖,平稳道,“为什么不接着说了?PPT是不是该翻页了?”
徐舒意来不及回家换一件更得体的衣裳,尚子漠的助理已经开车到医院停车场等候多时。
徐舒意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艺人助理,其实跟商靳沉的特助一样,都是勤恳又圆滑的人,不会令人在车上感到尴尬,还善意地取出一杯奶茶,递给徐舒意喝。
徐舒意也不能白喝别人的,算是回报别人,朝助理道,“我看你的颈椎3-4节稍微有点凸起,平常不要低头太多,现在情况还不算严重,按摩推拿或者用颈椎牵引枕都很好。”
助理立刻缩了缩脖子,朝徐舒意露出崇拜的眼神,“子漠哥跟我说您是骨科专家,果然牛叉啊,我的颈椎确实不好,每天要干得活儿太多了,不过现在的工作,基本都是俯首甘为孺子牛。”
“难怪子漠哥推掉张导的电影,偏要接一个医生为题材的连续剧,有您这样一位慧眼如炬的医生加持,子漠哥塑造人物角色一定轻松不少。”
徐舒意问,“什么关于医生的电视剧?”
小助理直接跳过这个敏感话题,兴冲冲问,“徐医生,您是颈椎科的专家吗?”
“不是,”徐舒意也没打算追问,“其实没有颈椎科,颈椎疼要挂脊椎骨科,而且我是主要看挫伤和骨折的。”
小助理立刻高兴起来,“那也很厉害,像我们经常在各种片场出入,时常有演员或者群演发生意外,每次找您们这些骨科医生,打交道的机会特别多。”
两人聊了一路,因为对方的善谈也不会无聊。
尚子漠早在预定好的花园餐厅静候,远见徐舒意与助理的身影,连忙快步走过去。
小助理是个有眼色的,他知道尚子漠的私生活很干净,商家有雄厚的财力支撑与势力保护,不会让他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沉浮,除了带有商业性质的绯闻,几乎不会跟演艺圈内外的男女有过多密切的交流。
能斥巨资包下整座楼顶的花园餐厅,肯定是需要做点隐秘难宣的事情。
小助理安静退下后。
尚子漠执起徐舒意的手,将人领进姹紫嫣红深处的玻璃房内。
徐舒意还没见过处于高楼顶上的餐厅,即使听说过,也是从女孩子们艳羡的语气加持下,稍微幻想了一下。
啊呀呀,又是哪家的有钱人在哄他家的娇妻,能包下整个巴比伦餐厅,还在关键的时刻放十几分钟的烟花。
(⊙o⊙)…
徐舒意推测只是兄弟间的一次高价便餐而已,吃完擦擦嘴,应该不会有什么烟花秀吧?
今天的尚子漠与众不同,他虽生性散漫,但在某一种情况下会像彻底换个人似的,文质彬彬又深情满腹。
对了,演爱情片的时候。
徐舒意瞧二哥今天穿着打扮十分考究,虽说比不上他每次走红毯的高定西装,但也不相上下,反倒有一丝精心打扮的矜贵优雅。
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曲缓慢播放,花园中心的小型罗马柱喷泉倾吐着颗颗水珠。
美好到了极致的背后一定有诡诈。
徐舒意突然不敢往前走了,汗毛倒立得厉害,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尚子漠不像凡人,像从几十部风靡全网的偶像爱情片里走出来的翩翩男主角,冲他款款笑道,“怎么了?二哥请你吃一饭而已,怎么吓得脸都白了?”
徐舒意微摸一把面庞的冷汗,假意掩饰自己的踟蹰。
如此的花前月下,暗香浮动,女孩子可能还会有点心动的错觉。
至于徐舒意嘛。
他竟觉得比吃断头饭还森冷。
不由假笑说,“二哥,你今天有点帅,我怕会被你的影迷寄刀片。”
尚子漠不以为然,笑着拉他的手继续走道,“今天晚上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一桌菜,吃完了有你好处的,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医生什么没见过,怎么这样胆小?”
真可爱。
徐舒意被他的激将法成功带跑,人跟着尚子漠最终双双坐到餐桌上。
尚子漠的行为举止十分绅士有礼,为了让对方不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殷勤吓到,商二少爷真的在包下整座花园餐厅时,合同上标明得十分清楚。
无论是高薪聘请来的厨师,或是传菜的服务员,都必须要严格遵守保密协议。
所以徐舒意还没怎么品尝两口红酒,传菜员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duangduangduang放下三盘四碟的素食,消失得像从未来过人间。
徐舒意知道尚子漠身为艺人,脸在江山在,主食尽量控制不吃,要多吃蔬菜与水果,平常勤于锻炼增加身材的形体美感。
尚子漠笑说,“今天这桌素膳筹备的很匆忙,我都没有来得及询问你的喜好,擅自做了决定,小意你不会介意吧?”
徐舒意一瞧,桌面上的菜居然全部都是他最爱吃的。
二哥身为大众偶像时常不在家,即使逢年过节也常被邀请做各个节目的特邀嘉宾,一年两部电视剧一张专辑无数通告,两人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怎么能猜得如此精准
徐舒意其实挺喜欢吃肉的,别看他身板颀长纤细,全部都是精瘦肉,要不然怎么能在手术台上扛起病患的大腿下钢板?
但是满桌子肉,又对不住二哥的营业管理。
尚子漠却笑说,“你放心吃,并不全都是肉菜,一多半是素膳,这是咱们龙城新兴的特色私厨菜,从色香味方面看起来都与肉制品毫无差异,实际上都是蔬菜加了特殊调味料烹制。”
“不信,你尝尝。”
徐舒意有些难以置信,专门挑了一筷子鱼,果然没有鱼刺存在,入口即化,肉质饱满软弹,完全像是真正的鱼肉一般。
吃了还健康。
徐舒意认真分析,“我好像吃出来这道菜里有一点点的虾泥,还稍微掺入了一点蘑菇碎,可能还有豆腐,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方法去了所有食材的腥味,最大程度保留了鲜。”
感觉对方似乎没听自己说话,徐舒意很尴尬地打量尚子漠的方向。
只见红烛摇曳,乐曲轻妙,穿透一层烟霭状的雾光,黄昏渐落,长河浮于天幕。
尚子漠含着笑,一脸温柔地聆听自己的胡言乱语,星星落在他明亮的眸间,熠熠生辉。
徐舒意绝对是被若有似无地电了一下。
假如此刻是坐在电视机面前,透过无数网络信号的传递,将尚子漠的音容笑貌清晰地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怕是没有一个少男少女,不会产生怦然心动的念头。
尚子漠款款一语,“小意,幸亏你是个极优秀的医生,哪怕你做个厨师,也一定能令很多人自惭形秽。”
二哥不像商靳沉,二哥的称赞虽有些夸张,但句句令人听着顺耳,如沐春风。
徐舒意都不知道手里的筷子该往哪里摆放,他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点做饭的天赋而已,一经人夸张,立刻变成胸腔里膨胀的气球,不断占满心房。
还很滚烫。
尚子漠极有眼色的给忽然提高的话题减缓了坡度,心底疯狂飞过一万句可爱,嘴上温和道,“好吃吗?因为基本上都是素的,所以今晚上咱们谁也不要太担心热量问题,全部吃完好不好?”
徐舒意当然愿意埋头苦吃。
他的心脏特别强大,但是面对的人是号称国民老公的尚子漠,一个皱眉,一个笑容,都能将观众兴奋成脑子里只会冒水泡的傻子。
何况是徐舒意这种从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埋头只读圣贤书的面瘫菜鸡。
“小意,你要好好吃饭,二哥怎么每次回家,都觉得你更瘦了,嗯?”
据说帅哥在句尾,轻轻加上一个高一度音的嗯字,能无形中提高苏感,令闻者小鹿乱撞,观者七窍流血,性激素飙升到前所未有的浓度。
徐舒意真的只能用点头示意好的,心说幸亏二哥常年不怎么回来,不然商靳沉那边贬着,二哥这边褒着,搞不好他也不会一门心思觉得,世界上只有商三这一个男人总在眼前晃悠。
用餐的过程十分惬意,尚子漠选择避重就轻的方式,他还并不想一出手就把徐舒意被逼急了。
他先渗透一点关于新电视剧的内容,与徐舒意说马上接拍的题材与医生行业有关,希望对方能适当给他做做功课,起码基础性的医学常识不能出错,免得电视剧拍出来被观众吐槽。
徐舒意被他这几句话真正地放松下来,一边应和着二少爷的话题,一边暗自吐槽自己。
你怎么会觉得二哥今天摆这一桌,是想对自己有所图呢?
徐舒意,莫非你老年风流真要命,26年不开窍一夜争春,你身为医生却害了名为花痴的病?!
尚子漠抬手看了眼手表,寻思预定的时间也到了,那餐巾擦擦嘴角,寻思跟徐舒意再碰一杯。
花园餐厅的正门却被人从容打开,隐藏在罗马柱间的照明灯忽得黯然失色,衬托出进来的人西装笔挺,器宇轩昂。
商靳沉身边没有跟任何人,不知道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如何踩踏出三个人的步伐声,清脆又响亮。
步步逼人。
尚子漠在看清来者是谁的刹那,好看的眉宇微蹙道,“怎么是你?”
商靳沉站定脚步,立在餐桌的最中间,方便将一切收敛进眼底。
包括徐舒意那张常年清心寡欲的脸颊,泛起瑰丽醉人的红晕,正单手托腮看他。
是商靳沉从未见过的旖旎动作。
尚子漠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眉心的紧促感愈发明显一些,冲不请自来的家伙问道,“你怎么来了?”
很耽误事儿,知道么?
商靳沉仿佛并未将自己当作一个扰乱气氛的不速之客,反倒像是个能掌控各种局面的操控者。
漫不经心道,“二哥,别乱来。”
在座的两位都分外惊讶。
尤其是尚子漠,差不多朝亲弟弟挥手摆道,“臭小子,也就是你是我的幕后主要投资人,无论谁让你进来的,哥都大度地不计前嫌了,可现在属于我个人的私人时间,知道吗?”
示意小三子你快退退退,朕要继续花前月下。
商靳沉却笑了,扯过来一张椅子,安静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独自在水晶酒杯中斟满红酒,手腕轻轻摇曳,将稠红的酒液沿着杯壁不停晃动。
“现在怎么会属于二哥你一个人的私人时间呢?难道徐院长我不认识?”
商靳沉轻抬眼帘,看向尚子漠的方向属于明冉冉的,再望着徐舒意慌张的模样,五官沉浸在幽暗的背光处,宛若一座严峻耸峙的高山,与人压力。
惊得徐舒意立刻坐得端直无比。
“二哥,你今天在微信里的话说得太乱了,我怕你胡来,还是过来看一眼。”
徐舒意被兄弟两人之间打哑语的方式所吸引,偷摸地看向面带恼火的尚子漠。
商靳沉说,“二哥,你好好想想,你跟华众娱乐签订的协议里,第56条第三点的内容,你刚拿到了飞鹰奖最佳男主角的奖杯,媒体最近的热点可都在你的身上盘旋。”
“保密合约有用吗?保密合约要是有用的话,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男星狠狠得栽跟头。”
商靳沉句句都在暗语明喻,徐舒意听不懂,尚子漠是全部都听进耳朵里了。
尚子漠有点可气小三子居然猜到了他今晚要做什么,对他的横加阻拦,可他又无法当着徐舒意的面前进行反驳。
正当气氛僵硬。
对面的高楼顶层突然开始放起烟花,一看就是花费大价钱订购的特殊烟花,绽开的瞬间绚丽灿烂,仿佛在地平线的最高点点燃一丛丛火树银花。
徐舒意痴痴得看着半空中的姹紫嫣红,一团将灭另一团又飞蹿到更高的地方,点缀得仿佛江南一场杏花纷飞缭乱。
据说烟花易逝,可是一同欣赏的人却能在记忆中保持永恒的颜色。
徐舒意看了一眼商靳沉。
他拿着手机敲打出一行字,递给一旁的尚子漠看。
徐舒意肯定猜不到上面写了什么。
尚子漠却看得清清楚楚。
商靳沉跟他说,烟花是他叫人搬到另外一桩大楼楼顶去放得,为的是转移目标。
尚子漠这次的飞鹰奖抢了别人的风头,有人收买娱乐圈朋友要找他的黑料,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尚子漠怎么知道服务员里没有个见钱眼开的?
商靳沉说,“徐舒意的事,还得我们三个人一起使劲。”
十几分钟的烟花秀结束后,商靳沉又重新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尚子漠的小助理也恰到好处地出现,贴在尚子漠的耳畔说,“公司叫哥您现在回去一趟,可能是有点什么急事。”
尚子漠原本是想今晚借助烟花的氛围,跟徐舒意告白的,被商靳沉的提醒稍微唤回一点热情。
起身走到徐舒意身边,叮嘱他说,“我突然公司有事,你不会介意吧?”
徐舒意习惯性看商靳沉一眼,而后笑道,“二哥你是公众人物,不用管我,我今晚很开心。”
尚子漠笑着摸摸他的头,“提前祝你做个好梦。”
两人走后。
徐舒意安静地仰头看向夜幕,烟花燃起的烟雾早已消散,连那些曾经点亮天空的色彩,也恍如一梦,记忆得不是太真切。
人还是得活得现实一点,浪漫全是别人家的。
徐舒意安静地等商靳沉喝完最后一滴红酒,主动上前问他,“口渴吗?我给你拿一杯温水?”
商靳沉的手骨均匀,像玉做的竹节不停在酒杯间摩挲。
他道,“我二哥不行。”
徐舒意一愣,“什么?什么不行?”
商靳沉起身,高大的个子在徐舒意的头顶笼罩出一团寒意的云。
“你很聪明,肯定能听懂我的意思。”
徐舒意当然能听懂,傻子才听不懂。
什么啊!
徐舒意从小没吵过架,心里嘀嘀咕咕琢磨,该如何用最简单的反驳,才会叫商三不要总是肆意评判他。
我不会做你的小妈,我也不会做你的大嫂,包括二嫂也不可能。
徐舒意撇下喝了大半瓶红酒的商三,按照原路,脚步飞快地从某个衣着光鲜,实际小肚鸡肠内心阴鸷的家伙身边离开。
包括你!
包括你商三!
徐舒意内心不停地发誓诅咒。
我连你也毫不在意。
结果商靳沉在花团锦簇的转弯处扯住了他的胳膊,将人狠狠摁住。
徐舒意从未见他面目如此深邃,可以称得上是凶狠冷酷。
仿佛他无声的反抗,在对方眼底都是货真价实的罪孽。
徐舒意握紧拳头,准备给他的腹部来一记重拳。
商三的人全然压在他的身上,两人身高的悬殊绝对是商靳沉远在他之上的。
徐舒意被商靳沉忽然搂住,对方那张略显薄情的嘴唇被酒水浸湿,急促地喷吐着热气,在徐舒意不停呼吸的唇瓣间沾了一下,像是待吻欲吻的碰触,唇舌并未深入辗转的撕扯。
只是嘴唇与嘴唇无意识地摩擦。
商三的面孔已经彻底埋进徐舒意的颈侧,晕晕乎乎道,“我刚才是空腹饮酒,现在晕得要死了。”
徐舒意并不会因为这个意外的吻而心潮澎湃,彻夜难眠。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形容成四片很有质感的肉,稍微得摩擦了一下。
然后商靳沉就说晕了。
徐舒意对着镜子观察了半个小时的嘴唇,红润得像涂抹了新鲜的血汁,带着一种果实自我熟烂的柔软,全然没有任何诱人之处,倒是忽然挺招他自己的嫌弃,拿起牙刷狠狠刷了两次。
至于搬家的事宜,只要一个月后银行批下50万的贷款,他也能顺利地离开。
再不用被某个人揣测成那副不堪的样子。
徐舒意晚上的睡眠一直很好极少做梦,医院工作的忙碌程度,比外界普通人所能感知到繁重,所以充足的休息显得尤其重要。
可是徐舒意却做梦了,那段积满尘埃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恍如昨日发生。
刚住进商家的第一年,那时大哥、二哥,包括商三也都是常在家的。
大哥忙着考商业飞行员驾照 Commercial Pilot Licence(CPL),而二哥则时常往录音棚和摄影棚几边跑。
正像徐舒意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远大理想,都在为之努力奋斗。
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徐舒意决心要做骨科医生,大学报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学习的时候内外科全部要学。
不过他瘦条条的一枝细柳似的站在其他导师学长身边,才发现未来的骨科大夫基本上全是高大威猛的壮汉。
力量上绝对是吃大亏的,所以技术上完全不能落后。
徐舒意闷不吭声地发疯学习,挑灯夜读,还专门买了一副仿真人体骨骼,身高180,25公斤重,特别结实的一套PVC骨架标本模型,最妙的是可拆卸组装。
徐舒意一个人住在后罩房,平常基本没人过来,他也不随便出去招兄弟三个眼见心烦。
整天有空把骨骼模型抱出来,一顿拆拆拆,再认真地装装装,对照医学案例和导师课堂上的ppt,将那套骨架摆弄得轻车熟路,仿若庖丁解牛。
直到一天,他正忙着拆头骨、拆脊椎、把容易脱臼的地方掰开再摁进去。
一旁欣赏半天暴.力行为的商靳沉算开眼了,啧啧啧道,“我说怎么成天不见人,原来一个人在这儿玩得挺嗨呀。”
徐舒意被吓了一跳,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胆子比现在小,不愿意说太多话惹人侧目,最主要是在父母亲戚家遭受的精神伤害太久,总希望自己不要被任何人注意。
商靳沉也算是在商圈小有成就,目高于顶,傲气自负。
瞧徐舒意跟人体骨架玩得还挺带劲的,看自己的眼神反而像是毫无温度的冷川,连日光照射到这里都会丧失温暖。
商靳沉招手,“你过来。”
徐舒意搓搓手掌心的薄汗,安静地蹲下去,继续拼接骨架模型。
商靳沉发了点狠,“听不见?过来。”
徐舒意才像终于听明白似的,放下手中的扳手与钳子,走到商靳沉面前。
那个时候徐舒意很瘦,比现在还瘦,因为到18岁之前,他一直在亲戚家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他仰头打量着商靳沉,商三也回礼似地瞧他。
“我记得你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几天不见,变得像个小哑巴似的。”
商靳沉那个时候便很有锋芒毕露的上位者模样,刚留洋回来就直接接管公司,举手投足之间远远超出同龄人的沉稳事故。
不论徐舒意会说什么,商三的步调永远只会按照自己设定好的频率,他带着一点被逼的无奈,但在看见徐舒意抱着人体骨骼反复研究时产生的新鲜。
如实说,“老爷子委派任务了,嘱托我今天无论如何带你出去转转,还说什么年轻人眼光相仿,帮你选点过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