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河—— by鲜切宝石 CP

作者:鲜切宝石  录入:01-17

“安盈,你也来了?”
“我是跟着我大姐来的。听向繁哥说你病好了,要带着你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待到杨持走近了,安盈却眼尖地惊呼一声,“这衣服是Limerence的经典款吧?”
“……是吧。”杨持咳嗽了一声,“傅……我朋友,他知道我要来,借给我的。”
“朋友?”
Limerence作为全球的顶奢男装品牌,门槛摆在那里,想要入手一套高级成衣的难度也不小,至少能说明杨持口中的那个“朋友”并非和杨持一样是个普通工薪族,怎么也得是个家底厚实的富二代。
“是和你合租那个朋友吗?”
“嗯,对,就是他。”杨持浮上尬色,上一次欺骗安盈,还是女孩发现他脖子上的“草莓”时的无奈之举,可现在这个谎言越说越离谱,他难免觉得有些惭愧。
但和傅掩雪的关系,还是不要告诉安盈的好。
他相信安盈的人品不会乱说,可他不想让自己和傅掩雪那荒谬的故事被反复重提。
“不过杨持哥,该说不说,你朋友的眼光还挺好的。”安盈没察觉到杨持脸上的异色,眼神落在男人的身上,充满欣赏,啧啧称奇,“你早就该这么穿了,好看死了。看看,这宽肩窄腰,这大长腿——哥,我高低得给你引荐到时尚圈啊,不去走秀简直暴殄天物了。”
安盈说话向来有些“夸张”,杨持见怪不怪,莞尔而笑道:“行,说好了啊,要是我去当模特混出名堂,我就把你招过来当设计师。”
“哼哼,那就是我展示实力的时候了。我给你说杨持哥,我从小就想过,要是当不了画家我就拿起剪刀给人家做衣服去,我啊——”
“还有二十分钟,宴会才正式开场,你们不必这么早到的。”两人说话之间,向繁带着笑走过来。他长得俊雅出众,惹得不少女士频频回头。
向繁在车里时就看到了杨持的身影:于一众人中,堪称是“鹤立鸡群”,想忽视都难,若不是助理呼唤他,他或许还要多看几眼。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尤其性取向为同性时,对于其他男人的审视目光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凝视。
向繁也不例外。
之前杨持只是穿着普通的休闲装,没几套修身的衣裳,只知道身高腿长长得帅,别的一概也没看出来。可一旦打扮起来,哪怕只是换上一套合体的正装,杨持区别于他人的气质和身材就像山涧里淙淙而下的清泉一样显露出来。
尤其是这个腰臀比……
向繁平心而论,不当模特可惜了。
“向总。”
“向繁哥。”
向繁点点头:“今天就是圈子里偶尔聚一聚,聊聊天,杨持,你跟着我当我的助理就行,千万不要拘谨。”
安盈佯装不满道:“向繁哥——还是说我也要在私底下称呼你为‘向总’?——你只知道关心杨持哥,都不问问我会不会紧张的!”
“你?”向繁摇头笑道,“如果你不是安霆的妹妹,我倒是会担心你。但很可惜,我不能代替安霆大小姐行使责任。”
安盈的名字鲜为人知,但是安霆的名字,本市的人如雷贯耳。
安家食品集团是全国食品企业的前列,安霆接手家族重任后,更是因为化解企业危机而名声大噪,成为和符伊并肩称王的两位知名女性企业家。
“我大姐忙得要死,一下车就去和那些老朋友们叙旧了,才不管我呢。”安盈撅撅嘴,拽着杨持就往里走,“走吧杨持哥,今天我也要和你一起给向繁哥当助理。”
向繁不紧不慢走在两人身后,他看着杨持无奈笑着的侧颜,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一种悸动。
到了大厅,杨持才切身感受到什么叫金碧辉映,觥筹交错。
这里属于很多人,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唯独不属于他这样的普通人。
大多数人一时没认出杨持,但又隐约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互相交换个眼神以后醍醐灌顶——这不就是傅家少爷的“金丝雀”吗?怎么会跟着安家二小姐和向家大少爷过来?难道是这几家人最近有合作?
安盈有一句话说的对,她的确不常来参加这类的宴会,因而那些人的眼神交流落在她眼里就是对杨持抱有偏见。这一番“曲解”下来,对杨持更是寸步不离,生怕别人将杨持欺辱了去。
“杨持哥,你饿不饿?”安盈挑了一块草莓慕斯,“这个草莓慕斯挺好吃的,你想吃的话我给你拿一块。”
“我在家吃了晚饭再来的。”
傅掩雪最近喜欢吃他做的菜,他兴致自然高涨,既然打定主意只是作为向繁的陪衬来见见世面,能多空出些时间也是必要的。
“向繁,好久不见。”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和这热烈鼎沸的环境竟然是如此格格不入。
“孟堪?!”向繁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名叫“孟堪”的青年,长相英俊,眉宇之中却沉淀着秋雨一般的落寞和颓唐。
“怎么?很惊讶?”手上捏着一只高脚杯,香槟在杯中慵懒地荡漾,孟堪轻笑了一声,“孟家虽然没落了,但是这种级别的聚会,还是没人敢拦着我的。”
话里话外耳朵自我调侃和颓丧,却依然掩盖不住天生的傲气。
“自从孟家发生那件事,你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你会……”向繁叹了一声,“不过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孟家虽然不像傅家、尤家站在山巅之上不可撼动,但也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孟堪浅酌一口,随意扫了一眼厅内众人。
他们对于孟堪的突然出现似乎也意料不到,有人惊讶有人戏谑,好一幅荒唐众生相。
孟堪冷冷一笑,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踩高捧低的人,从前孟家风光时,一个个挤破脑袋往他身边挤,现在孟家遭受重创,一个个如避蛇蝎,恨不得和孟堪划清楚河汉界。
“听说,你最近给你妹妹砸钱搞了个画廊?”孟堪目光落在了杨持身上,“这个是……”
向繁眯起眼睛,笑了笑:“杨持。我现在的助理,同时也是我妹妹画廊里的销售总监,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他一些。”
向繁一般不亲自带人出来,除非……
孟堪含着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杨持,长得人高腿长,俊帅温顺,但是眼神清澈自然,孟堪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圈内人。
若不是杨持和向繁之前喜欢的类型相去甚远,他甚至都会以为向繁又新找了个情人。
还是说,向繁换口味了?

第23章
高悬在头顶上的水晶灯似乎永远不灭,它静默地描摹着来往人群的脸庞:或是深沉的,或是精明的,或是谄媚的。这群人叽叽喳喳着,又顾念这一丝“上层人”的体面,压低了声音去说,无非也就是那些被包装过的混账话: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金银财宝,谁家的豪门秘史……
于是水晶灯也成了黑夜里的太阳。
而太阳之下,从无新鲜事情。
“看来我这一年不在国内,各个领域的局势都发生了变化。”孟堪的目光从杨持和向繁身上扫过,轻如羽毛,话却意有所指,“时间的确会魔法,既会让孟家被扭曲成面目可憎的模样,也会让我一贯熟悉的人变得陌生。”
“是好是坏,辩证看待就好。”向繁自然地接续道,双眸带笑,“从前年纪小,做事全凭本能,倒是没什么看人的本事。现在长大了些,能力也随之见长,看人就深刻了。”
话音一落,眼神也落在了杨持身上:“你说呢,杨持?”
杨持通身紧绷。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最大的排面无非就是过年去县城里赶集,那记忆也要追溯到童年时了,父母抱着他在只有三层楼高的商场里朝前挤,就是为了看一眼商场请来的“明星”。
小杨持只能看到攒动的人群,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穿着红色衣裳的娃娃,剩余的就是鼻腔里的残余的火药味——那个时候县城还能放鞭炮,杨持胆子虽大,也不敢去看,只能在父母怀里捂耳朵,遥遥地看着扬起来的滚滚灰尘。
至于那个“明星”,杨持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第一百名选手,没有公司签约,趁着讨论度还在就捞一波快钱。毕竟人都是健忘的,过几年又有新生的话题和人物了,趁热打铁惯常是聪明人的做法。
杨持却做不来这样的事。
尤其是把出山的机会让给杨舒景之后,邻里都说杨持是个傻孩子,不聪明,这样好的机会若是落到别人手里,决计是要趁热打铁贴上傅家人的。独独就杨持是个傻子,杨舒景的父母给了些照顾就涌泉相报,可谁都知道杨舒景是个心眼小的孩子,让出去机会他还能感激杨持不成?
杨持并非不懂得趁热打铁好办事的道理,可父母教导他正直地长大,要知恩图报。面对杨母昏睡在病床上的模样,年仅十一岁的他,再一次被“人微言轻”压倒。
他也并非无欲无求,相反,他非常地、非常地羡慕杨舒景。羡慕杨舒景的父母在身边,羡慕杨舒景可以和傅掩雪一起长大。
只是现在,计较这些好像也没有用处,成长就是让理智生长的过程,杨持时刻在勒令自己,不必多想,也不用总是回头看。
“向总说得很有道理。”杨持让自己放松下来,再怎么粉饰包装,这里还是涂脂抹粉的职场,他只需要平常心即可。“不过在我看来,向总到底还是过于谦虚了,我们画廊现在能发展得这么好,除了向总知人善用,还是离不开向总的日夜操劳。”
“杨持,对吧?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孟堪善意地笑道,“你比我想象中会说话多了。”
多的是人一到大场合就露怯,杨持的回答不算完美,但是给足了向繁面子。作为一名部下,能为领导争取到多少利益不能立竿见影,但是高情商的发言同样是一门拿得出手的本事。
“向总选人的本事的确见长。”孟堪挑眉,“比令妹好多了。”
杨持一怔,看来杨舒景攀上向嫆这件事,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向繁面不改色,笑道:“我妹妹年龄小,又是从小被家里宠到大的,知道什么?不过是玩玩罢了。等玩够了,收了心,慢慢地也就好了。”
安盈兴奋地给杨持交换了个眼神:向繁这意思……要踹了杨舒景啊?
她向来是瞧不惯杨舒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再加上给杨持难堪下绊子,对杨舒景更是气得牙痒痒。她和大姐念叨起这件事,也是少不了埋怨,反而是大姐劝她少管闲事,一副作壁上观隔岸观火的深沉样。
“杨持……呵,他既然愿意应下来,说明还是有些骨气。你可以帮忙,但是不要过多插手。”
安盈当时并不明白大姐的用意,但是现下却能模糊感觉出来一些深意:杨持若是输了,不能说明杨持的不如人;可若是赢了呢?
安盈偷偷看着杨持,看着男人打扮过后高挑完美的身线,看着对方俊气的侧脸。明知道赢的机会太渺小,她却仍然想赶快知道这场对决的结局。
“人总会长大的,或许过几年回过头来看,都会觉得自己幼稚呢。有的事情,还是要亲身经过了才明白。”孟堪望着水晶灯,半虚起眼睛,声音放得很低,
“你出国之前大病一场,现在恢复多少了?”
孟堪病恹恹的神色并没有逃过向繁的眼睛,孟家人是圈子里有名的正直,向繁一向对孟家都很赞赏,对孟堪这个君子之交自然也有几分关心。
“早就好了。”孟堪不在意地笑了笑,“出国修养不就是散散心,读读书,看看画展之类的。这都修养不好,那我枉做人了。”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促狭地看着杨持,“当然,谈恋爱也少不了,对方还是个和杨先生身材一样好的帅哥。”
孟堪的语气变得缥缈轻浮,果然,向繁脸上笑容变浅了。
杨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杨持现在都还没成家,孟堪,你这话一说,是不是耽误人家市场了?”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话,杨持却莫名觉得向繁的语气不太友好。
“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孟堪盯着向繁搭在杨持肩膀上的手,呵呵笑道,“我只说‘像’,别的话可是一概没说。向繁,你这护犊子的态度可过了啊。”
孟堪得出了想要的结果,随口编出来的一句话就能炸出向繁的真实态度,看来这个杨持的存在的确有点特殊。只是落花有意,尚不知流水是否留情……
“孟堪,你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一道尖锐的笑声插了进来,杨持回头,看到一名身穿咖色西装的青年高傲地走来,灯光将他不屑的表情照得一览无余。
空气安静了。
那些叽叽喳喳的低语也消失了。
这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短暂的沉寂后,针对孟堪、向繁、杨持的各种流言又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而这其中,杨持格格不入的身份再一次被嘲弄着提起。看好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附加上一层“他也配站在这里?”的鄙夷。
杨持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受这群人的监督和审视,哪怕他起初根本没想过主动踏入这个圈子中来。
“岳扬,一年不见你,你还是这种不讨喜的性格。”孟堪面无惧色,垂着眼,摇晃着浅金色的香槟,语气轻描淡写,“也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令尊,还没有胆量把将岳家交到你手上。”
这全然不把来者放在眼里的姿态,比起千万句讽刺的效果都来得直接。
岳扬感觉到耳根子在燃烧,怒道:“都说‘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孟堪,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你今晚出现在这里,既没有受人所邀,又没有正当请帖。除了让在座各位都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还有什么价值可言?”他逼近了孟堪,恶狠狠地笑道,“还是说,你纯粹就是来让大家取乐的?”
他话语一落,不远处的几人都捂着嘴笑起来。
十足张狂的侮辱。
杨持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不知道孟堪和这个岳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潜意识中他对这种以势压人的场景有本能的排斥。
“故地重温,也要和你报备?”孟堪不怒反笑,“你别忘了,这家酒店,现在还有孟家的股权在里头。”
“那又怎么样?”岳扬一脸听见笑话的表情,“现在孟家的处境,一个酒店的股份能挽救什么?难道你还真的相信,你有那个本事,和你死去的爹一样一步一步白手起家吗?”
此言一出,孟堪脸上表情立刻沉下去。
“你们孟家,当初不过是吃了时代红利,才能从大山里发迹。我说这么些年,你们也过了不少好日子,现在被搞下去也不过是丛林法则罢了。上天早就该让你们这些穷人种明白,从山沟里爬出来的脏东西,一辈子也登不上台面!”
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孟堪闭了闭眼睛。
如果不是为了、如果不是为了……
他根本不会再来这里。
“岳扬,你别欺人太甚。”向繁沉声道,“今晚不是你组的局。”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使孟家败落了,今晚,岳扬也没有任何发言权。
“你这话什么意思?”岳扬已经失了理智,话锋激烈地指向向繁,“孟家当初从我岳家手上抢地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当和事佬?”说着又讥诮地笑了,“好啊,既然你想帮孟堪,你就拿出诚意吧。”
岳扬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端上来几瓶香槟。
“这些酒,本来是我打算‘招待’孟堪的,既然你要替他出头,那就帮他都喝了吧。”
圈子里极少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刁难,在没有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谁也不知道这一秒树的敌,下一秒是不是需要讨好的对象。
只是岳扬出了名的狭隘偏激,上一辈商业竞争留下的恩怨,竟然会被他记恨到现在。
“看来我今天不喝,就走不出这道门了。”孟堪浅浅一笑,站在光影下,眼神却安静得吓人,没人能看出来他是被刁难的那一方,反而衬托出岳扬的无理跋扈。
向繁不赞同地喝止道:“孟堪,你的身体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不想喝也没关系,孟堪,你给我道个歉我就让你走。”岳扬手抱双臂,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青年。
“那我还是奉劝岳少爷死了这条心吧。”孟堪伸出手,立刻有人将灌满香槟的笛形杯递到他手上。“我喝完,你闭嘴。”
孟堪垂下眼睫,将杯子送到唇边。
和大多数人想象中不一样,比起葡萄酒,香槟更容易让人醉。
杯中的气泡在咕噜咕噜翻滚着不停,香气和荡漾的音乐一般绵延。
但孟堪只觉得恶心。
他已经戒酒了,他也可以直接撂挑子走人,但是这样不就对岳扬那些话低头了吗?
他绝不会低头的,不论是为了一时意气,还是为了——
“岳先生,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代替孟先生喝,也是一样的,对吧。”
孟堪的手指触碰到了温暖,杯子被拿走了。
他震惊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时间仿佛再一次凝滞。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不是向繁,也不是孟堪以前那些狐朋狗友。
而是杨持。

第24章
杨持没有让人一眼惊艳的容貌,也没有可以一呼百应的家世。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只是这种跟红顶白的圈子里最渺小的一块石头。
为什么要帮孟堪?
又或者,他有什么资格和底气帮孟堪?
这场聚会并非商圈内的最高级别,只是几家企业的年轻人随便聚聚交流信息。当然,站在山巅之上的家族是从来不会参与的,比如傅家。傅掩诤是出了名的深居简出,想要见他的人能从内陆排到海边,依然鲜少有人能见到傅大少的真容。
而傅掩雪,接手了琛钢的主要事务不假,但除了非必要场合的露面,也一概不会参加这类聚会。
当杨持出现在这里时,已经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他是傅掩雪的小情人——却也仅限于情人。
其他家族不好说,但是傅家这种德厚流光的家风,定不会让一个突然出现的“玩物”拿到什么消息。
这般揣度一番,厅内众人对杨持的态度更是瞧不上:既要攀上傅家,现在站在向繁这里给孟堪卖好,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有一天,傅掩雪会将之弃如敝履,到那时候,不知道杨持还有什么逞威风的脸面?
“杨持哥,你不要逞能……”安盈担忧地拉住了杨持的手,可她被杨持眼中的情绪所震慑。
杨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站出来帮孟堪。
可行动比脑子更快,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众人瞩目的风暴中央。
他本来想解释,因为孟堪是向繁的好友,向繁是给他机会和出路的顶头上司。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机会,帮他们挡酒,自己只有利没有弊。
但这些话,他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在岳扬的践踏下,孟堪和他一样的从山里走出来的人,孟堪的父母也曾在土地上不舍昼夜地打拼。
岳扬的侮辱让他出离愤怒。
这世界是巨大的斗兽场,每一个人是被命运操纵互相蚕食的猛兽,他们之中或许有胜者,或许有输家,但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稳坐高台睥睨众生。
生而为人,他做不到让所有人都赞同大山里的人也是人。他能做的不多,他的声量太小,但或许,帮助孟堪算一件。
“岳少,请让我来替孟先生喝吧。”杨持挡在了孟堪面前,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岳扬眯起眼睛,阴沉地打量着杨持:“你算什么东西?”
立刻有人在岳扬耳边耳语。
“哦——原来是傅掩雪的小情人?”岳扬拔高声音,拉长语调似乎就能将“恍然大悟”之后的揶揄诠释得更加淋漓尽致,“你不在傅家好好伺候傅掩雪,来这里给孟堪出什么头?”停了半秒,又不痛快地补充,“傅掩雪真是瞎了眼了,要找什么样的没有,偏偏找你这种不入流的。”
杨持没什么特别,“傅掩雪”三个字却是平地一声雷。
安盈呆呆地张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凉气。
“杨持哥,你是……你是……”
傅掩雪的情人?!
那些暧昧的伤痕,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青年时不时躲躲闪闪的目光……如果是“傅掩雪的情人”,那么一切疑惑都是说得通。
“安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杨持捏紧了玻璃制品,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狠狠扎在他的身上。他不由自主地吞咽着,仿佛嘴里被塞进了无数把沙子。
“岳扬,你不用管他是谁。”向繁的声音将杨持捞出来,“既然杨持愿意替孟堪喝,你就让他喝。”
岳扬重重地哼笑道:“孟堪,前有向繁,后有傅掩雪的人,都来给你出头,你真是命好。”
孟堪心跳如鼓,浑身上下血液都在发冷。
他一把抓住了杨持的手臂,摇着头。
杨持静静地回视他,低声苦笑了一声:“没什么。”
他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果然从山里来的。”
“这样子不知道怎么会被傅掩雪看上……”
“说不定是那方面会玩儿呢?”
“哈哈……”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针对杨持身份的讨伐变成了对他和傅掩雪之间关系的不堪想象。
安盈从无比惊讶中回神,她愤怒地瞪视着周围的人,这里不再是一场名流云集的宴会,而是一个扭曲的、深不见底的旋涡。
这群人,总是需要选择一个人成为“话题中心”来进行党同伐异,上一个倒霉蛋是孟堪,而现在是杨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牢牢巩固他们上层区别于底层的不同,只有这样才能牢牢地团结在一起。
这样团结出来的利益联盟,实在是太可笑。
她抓着向繁的衣袖想要求助,向繁却摇摇头。她看向杨持,男人脸上泛起红晕。
他醉了,却依然挺立在旋涡之中,仿佛丝毫不会吞噬进去。
像一株长在山里的树。
风吹雨打,岁月变迁。可能会枯萎,可能会被摧残,却永远不会主动折腰。
“继续。”
杨持会喝酒,只是除了往年大年三十除夕夜,素日里也不会去碰。
他从来没喝过香槟,比起白酒的“辣”,啤酒的“涩”,香槟是更加醇香和酸甜的——但并不代表不醉人。
第二杯、第三杯,一杯接着一杯递在了杨持手上。
他不发一言,一杯接着一杯全数灌进了肚子里。
“杨持哥,够了!”安盈想要制止这场闹剧,却不料杨持一个不慎松开了手,酒水打湿了昂贵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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