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虎杖前辈十动然拒—— by枫叶茶

作者:枫叶茶  录入:01-19

这一句,虎杖悠仁没有回答。
两面宿傩也不在意他的回答。
令平安京闻风丧胆的诅咒之王,身体微倾,手臂软垂,支着的脑袋跟着微微低垂。
里梅失声,喃喃唤道:“宿傩大人?”
血腥弥漫的王座之上,无人回应。
虎杖悠仁没有听两面宿傩的话,原因很简单,诅咒之王的肉、体不可能随便处理。悠仁放出消息,等了几天,平安京那边终于派出一队咒术师,领队的是一名黑发美青年。
禅院家主处理着两面宿傩的肉、身,察觉到视线,突然扫向对面负刀的少年。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悠仁忙道:“那个,你跟我梦中一个人长得很像。”
禅院众咒术师:“?”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悠仁解释道:“就是很普通的做梦梦见的人。”
禅院众咒术师:“??”
“不是说梦见的是你,就是单纯长得像。”
禅院众咒术师:“???”
怎么说都不对,悠仁自暴自弃,老老实实认错:“……算了,是我唐突了,抱歉。”
“他叫什么名字。”
好听的声音前方传来,悠仁抬起头,对面的黑发美人直视着他的眼睛,见悠仁发愣,又问了一遍。
“惠。”这是他在枫楼幻境中想起的名字,说出口的那一刻,仿佛拂开了厚厚尘埃,悠仁眼前一亮,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肯定道:“他叫惠。”
他说完,气氛骤然一变,禅院家咒术师们看他的眼神突然不对劲儿。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黑发美人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道:“嗯,确实像,我也叫慧。”
悠仁:“……”完蛋,彻底解释不清了。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封印仪式结束,咒术师们将凝聚诅咒之王力量的二十根手指分离,也许是顾忌负刀立在一旁观望的悠仁,他们做完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再折腾清除掉危险性的遗骸。
“宿傩的手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禅院慧道:“两面宿傩的力量无法彻底抹消,先带回平安京,与加茂家、五条家合力封印。”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禅院慧停下脚步,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悠仁瞳孔微缩。
“五条家主病重了,虎杖先生,如果他撑不住,我们可能真的要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说:
宿傩:你身边的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会离你而去。
几个回合后。
悠仁:你又回来啦。
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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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朋友”们。◎
麻仓叶王造成的动乱彻底平息, 大江山宣布停战,两面宿傩死亡,历史几经波折周转, 最终回归于普通人手中。平安京笼罩于暮光之中,吆喝叫卖声穿插在来往人群, 追逐嬉闹的幼童踩着大人们的影子, 偶尔抬起头仰望天空, 火烧云漫过去之后, 人间的烟火缭缭升空,一片烟灰色连接天上的月与地面的人。
五条家坐落于城市中心,天光尚未完全熄灭, 府邸四处灯火通明,来往侍从行色匆匆, 他们的“热闹”似乎与平安京并不相通。
府邸最深处, 穿过一道人为修剪的空旷园林,紧闭的房门突然向外推开, 悬挂的纸灯笼光影摇晃,站在门廊下说话的人们忽明忽暗。
香织合上木门,低声道:“家主的身体状况如何?原本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背着药箱的咒术师沉吟道:“近日可有操劳?是否频繁使用过无限?”
香织摇头:“家族事务已交由叔叔代劳, 家主深居简出,平日鲜少踏出房门, 根本没有用过术式。”
五条慎深居简出的这栋偏院已经偏进了下人居所,石头围成的矮墙隔出百十平米的院落,放眼望去除了地上的砂石, 只有一株樱花树光秃秃立在柴房外。五条慎似乎很喜欢这株樱花, 躺在床上时只要打开窗户,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株树。
柴房返修得着急,边角位置的落灰还未来得及打理干净,屋顶上几处破洞也没堵全。
咒术师又道:“家主大人为何非要住在柴房?这屋子既不防风又会漏雨,根本不利于养病。你们不能劝他搬回去吗?”
“劝过了,他不肯。我们没办法,这会儿人睡着了,等他醒来,我再叫人过来修葺屋顶。”香织想起那株樱花树,道:“那棵树也是家主亲自种的,这里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布置,我想,应该是对他有某种意义吧。先生,家主近日时常感到困乏,有时候与我说着话,突然就睡了过去,我……我很怕。”
“他以先天不足之身承载六眼,无下限术式又最为劳心伤神,积劳日久一夕爆发,病来如山倒了。”咒术师叹息,他治疗五条慎已有十余年,亲眼看着冰雪可爱的瓷娃娃成为五条家六眼家主。然而他的家族术式却又是他的催命符,慧极必伤,五条慎若是笨一点,悟性差一点,反而能多活一段时日。偏偏,他又创出比肩神明的领域,人间哪里留得住。
“我会再想想办法,剩下的,且先顺着他的意吧。”
香织欲言又止,晚来风急,门下灯笼风中飘摇,烛火几度熄灭,又从残存着的火星子里复燃。
窗户原本关着,现在打开了。香织侧耳,房里有纸页摩擦的细微声响。
窗下一灯如豆,五条慎提笔写了几行字,又停下不动。
油灯将冷白的纸映成橘暖,照出一句不成形的质问。
‘还是不肯来见我吗?’
墨水从悬空的毛笔尖儿滴落,纸页漫开沉沉黑色,五条慎的千言万语,都沉进了这片凝黑里。他轻叹一声,搁下笔。香织进门时,听见他将纸页揉成一团。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种声音,无数封寄不出去的信,全都以这种激烈又细微的哀吟了结。
这一次,香织忍不住了,她自知逾越,还是问道:“家主,为何不寄出去?您是想见悠仁的吧,只要您寄出去了,他一定会来见你的。”
“就当我偶尔也有不想任性的时候吧。”五条慎看向夜风中摇曳枝叶的樱花树,道:“那孩子不得不做的抉择已经够多了。他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安心养病,宿傩受契阔束缚,这是当下最好的情况了。”
‘五条的身体状况不能再使用术式,两面宿傩的遗骸如何处理我们另寻办法,你们尽量不要惊动他。’
禅院家主的提议回响耳畔,香织陷入犹豫。以五条慎的脾气,若是知道两面宿傩已死,必要亲自处理宿傩的诅咒之躯。五条家在这一点达成共识,绝对隐瞒住宿傩的死。恰巧五条慎搬进府邸深处,在柴房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还真给他们瞒住了。
可是,前不久禅院那边传来消息,储存宿傩所有力量的二十根手指已经封印妥当。香织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至少不用五条慎费心费力了。
“……家主,其实两面宿傩已经死亡,虎杖悠仁不会再有顾虑,您想见他的话,何不放手一试?”
五条慎猛然起身,他脸色一瞬苍白如纸。
“宿傩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心念电转,五条慎握住香织肩膀,急声道:“他的尸体是谁处理的?想封印纯粹的诅咒之体绝非易事,禅院加茂为何不通知我?不,你们是故意隐瞒了我。为什么?”
香织半个字答不上来,五条慎退后几步,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封印的方法不能让我知晓?是怕我阻止,还是怕我亲自出手?”五条慎喘息加剧,想封印宿傩的诅咒,可行方法寥寥无几,除了联合三大顶级咒术世家外,仅剩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耐受的容器,将诅咒之力关进容器中。五条慎捂住胸口,忽然快步奔向门:“备车,我要去禅院家!”
叶王的灵视看透人心,五条慎的六眼识破真身。
从见到虎杖悠仁的第一眼,五条慎就看出来了,他是容器之身。
“家主大人!”香织急追上前,一下子撞上向后仰倒的五条慎。
香织急得手脚冰凉,勉力扶住五条慎,家主的低语声揉在血里,破碎一地。
“悠仁。”
“悠仁在哪。”
五条慎目光无处着落,再度飘向窗外,在他模糊的视野里,纷飞的樱粉色里,不知何时化入了一抹身影。
六眼睁大,五条慎强撑住意识,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
背着长刀的少年身影藏在重重樱花后,他原本藏得极好,受了惊吓才仓促显出踪影。
是梦吗?
意识渐渐低沉,黑色侵入视野。
昏昏沉沉中,有什么人接近了他,青草香混着淡淡的铁锈味,温热手掌抚上他的额头,咒力丝丝缕缕渗入突突跳动的神经血管,抚平颤动不止的琴弦。
“五条先生,不要担心,我在这里。”
悠仁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意识的最后,是少年的低语。
“安心休息吧,我回来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这棵树长得最高开得最盛,我不许悠仁出去时,他经常爬上这棵树眺望平安京’
麻仓叶王诚不欺我,五条慎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放任自己坠入似真似假的香甜梦境。
“香织小姐,我的反转术式并不熟练,只能暂时抑制五条先生的痛苦,请你尽快通知医师!”悠仁将五条慎抱回床上,身后没有任何回应,他回头,五条香治跪坐在地浑身颤抖。
“香织小姐?”悠仁连唤几声,在他伸出手的刹那,五条香治突然惊声尖叫。
“别过来!”
屋内只有三个人,在五条香治的‘眼睛’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铺天盖地的血管挤满柴房,脚下地面变成血肉模糊的块状物。虎杖悠仁向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少年离开平安京时,香织‘看’见巨大的恶兽将他拥入怀中,而现在,在她眼前已不止一只怪物。
黑白童子分立两侧,各牵住悠仁一片衣角。
黑发童子颊生蛇鳞,身着鳞纹和服。白发童子肤生鸟羽,身着鸟纹和服。黑白童子的血色竖瞳齐齐盯住五条香治,黑发童子勾起唇角,蛇类獠牙微露,恶意跃然。白发童子笑而不语,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唇前。
悠仁背后,水母状的恶兽旁边多出一团黑雾。黑雾隐约可见人形,在‘人’脸的位置睁开一双血眸。黑雾飘在半空,一部分环绕至悠仁前方,似是收割少年生命的黑色镰刀,又像是在警示他人不要妄想接近祂的所有物。
与第一次所见的尸山血海不同,这一次香织明确闻到了恶心的血腥气,脚下蠕动的肉块传来不适的黏腻感。
“你不要怕。”悠仁声音很轻,他举起双手,敞开死穴弱点,压低身子,极力降低威胁性,一步步后退,道:“我不靠近你,我离远一点。香织小姐,五条先生的情况很不好,我不方便在平安京露面,请你尽快通知医师,好吗?”
随着悠仁的步步退让,爬满柴房的血管渐渐虚化,黑白童子,水母恶兽,黑雾消失,香织仿佛从一个极度真实的噩梦中醒来,鞋子在地面轻轻蹭了几下,是普通的硬地面,肉块的黏腻也变成模糊的错觉。
五条香治‘看’着悠仁,好半晌,道:“虎杖先生,对不起。”
医师赶过来前,悠仁重新藏回樱花树,生的领域内,与他长相相似,却有着两面宿傩黑色纹路的男人不屑嗤笑。
悠仁脸颊上突然出现一张嘴。
“小鬼,那女人对你动杀心了。禅院那个影子术师说得对,你应该离开平安京再也不要回来。”
悠仁一巴掌拍上脸颊,毫不在意这张嘴巴的挑拨,道:“如果她能杀死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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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离开的路吗?◎
小小一间偏院柴房挤满咒术师, 另有医者奔进奔出,院外药炉白烟氤氲,苦涩药味浸没口鼻。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所有人都在摇头,五条香治心口滞闷, 脑袋嗡嗡作响, 她想不出还能要求什么, 只一遍遍请求术师们竭尽全力。
“香织大人, 我等才疏学浅,只能先吊着家主一口气,您……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人说完, 房间里乌泱泱跪了大片。
全平安京最顶尖的术师,最精通医理的医师都跪在了她面前。五条香治颓然坐倒, 这些医师们求她, 她又能去求谁?
“啊,醒了, 家主大人醒了!”
所有人奔向床畔,数十双眼睛环绕五条慎,就像盯着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人,家主大人!?”五条香治连声轻唤。
五条慎胸口微微起伏,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抬起外侧的手臂, 五指微张仿佛想握住什么东西。
流动的空气穿过指缝,五条慎眉峰紧皱,口中吐露呓语。十几个人没一个看得懂他想要什么, 那声呓语发音简单, 听起来倒像是个人名。
五条香治辩出那个名字时浑身僵住, 就在这时有人挤开围堵的人群,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探出黑色斗篷,握住五条慎抬起的手。
呓语戛然而止,五条慎眉头微松,呼吸渐渐趋于平和,仿佛好梦正酣。
五条香治截住众人的惊疑,她清走所有人,阖上房门前,最后‘看’一样守在床边的少年。
“你不应该回来的。”香织停了一瞬,道:“但是,至少现在这一刻,我很庆幸你回来了。”
反转术式已经作用不大,五条慎没有任何外伤,就像人类不可避免衰老,从降生那一刻起,他的寿命便比常人短了一大截。在同龄人年华正好的时候,世间一切于他而言是晚景。
悠仁徒劳地做着无用功,一遍遍用反转术式治疗五条慎。后半夜,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五条慎察觉左手的异样,微微偏过头,黑影在他床边缩成小小一团,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左手。
五条慎稍一动作,那团黑影惊醒。
悠仁落入六眼的审视,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躲藏,五条慎握紧了手,悠仁抽出不来,忙用左手拉低斗篷帽檐。
“躲什么,躲我还没躲够吗。”
“不是的,我……”
“嗯,看出来了,他们让你吸收了宿傩的什么东西吧。你们两个,彻底全混在一起了。”
五条慎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自然到悠仁错觉自己不是吞了诅咒之王的二十根手指,只是背着大人偷吃了糖果。
悠仁摇头:“不是他们让我这么做,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你回来见我,也是自己的选择喽。”
“……”悠仁沉默,缓缓点了点头,又重重点了几下。
五条慎撩开斗篷连帽,这孩子肉眼可见地变强了,似乎长高了一点,以前不说话时眼睛也在笑,现在乖巧地守在身边,目光安安静静的,不怎么笑了。
“欢迎回来,很早就想对你说了。”五条慎挣扎着想要起身,悠仁扶他坐起,在他背后塞了软垫。他摸摸悠仁的头发,笑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待在我身边吧,有人敢来欺负你,我帮你揍回去。”
当初悠仁对战两面宿傩时,五条慎及时赶至他身边,半开玩笑地说下这句话。
时过境迁,悠仁与两面宿傩合为一体,五条慎又对他说了这句话。
虎杖悠仁变了,可是五条慎没有变。
“我只是生病了,可没有变弱。悠仁不要小瞧我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世上谁也赢不了我。”
悠仁闭了闭眼,忍过一阵酸涩,向五条慎扬起大大的笑脸,道:“嗯,我不走,我还要帮五条先生修好屋顶呢。”
现实中的柴房与枫楼幻境里的柴房高度相似,五条慎没来得及还原的部分,悠仁一一替他还原了。重新修葺的屋顶还是会漏雨,悠仁在下方放了接雨的木桶。窗户外的花台五条慎不会做,悠仁回来重新砌了个一模一样的。
五条慎不喜欢那些医师整日里进进出出,悠仁就在院子里还原了幻境里的药圃,种药采药煎药他一人包圆了。五条慎一点点放了权,来找他的家臣每日愈减,渐渐也不来了。
无法继续使用六眼的五条慎,在五条家不那么重要了。这座偏远深僻的柴房,就这样一点点隐去行迹。五条香治偶尔会来拜访,她起初来得勤,既担心五条慎,又忧心虎杖悠仁。后来见他俩儿关起门来自得其乐,不愿他人打扰,也不去打扰别人,渐渐也来得少了。
药炉“嘟嘟嘟”,陶盖儿顶着白烟上蹿下跳。悠仁蹲在炉边扇火,背对五条慎时,脸上藏不住心事。
日子久了,悠仁有时候也会产生错觉,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过枫楼幻境。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离开,是不是也会度过普通而平凡的一生?
不再使用六眼,没有成为家主的五条先生,会不会活得更快乐一点?
这一个月五条慎仿佛突然大好了,他的精力比悠仁还旺盛,拉着悠仁捡樱花瓣酿酒,又向悠仁讨各种甜点,两人时常在厨房里捣鼓一整天。兴致来了又教悠仁弹琴下棋,他几乎没有不精通的技艺,奇门遁甲、天文地理,他在院子里用稻杆儿教悠仁布阵解阵,又教他观天象识命理。
悠仁学东西很快,但是他就像被拉着奔跑在结了冰的深流之上,每走一步都仿佛没有落在实地。
要不是悠仁不肯学,五条慎还想教他五条家的咒术。
完全的倾囊相授打破了悠仁的幻想,这明显是五条慎自知时日无多,恨不得悠仁明天就能超越他。
“悠仁悠仁,你快来,来,看看这个!”
悠仁揉了两把脸转过身,五条慎手执毛笔向他挥手。
银发男人笑得像个孩子,每天过得无忧无虑。只在夜深人静时,他疼得难以入眠,悠仁守在床边用反转术式一遍遍安抚他的痛苦。有悠仁陪着时,五条慎偶尔能睡着,睡不着时悠仁就陪着他说话解闷,直至黎明再度到来。
在痛苦中的快乐是最难得的,也最具有感染力。悠仁跟着笑起来,凑到窗口倾身去看。
案上摊开一张画纸。
落花缤纷迷人眼,少年蹲在樱花树下,专注地盯着面前冒白烟的药炉。
这是悠仁第一次见五条慎画人物,比他见过的任何画作都好看,焦糖眼眸晶晶亮亮,悠仁道:“五条先生,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不行。”听悠仁想要,五条慎卷起画轴,道:“这是画给我自己的,不送哦。不过,悠仁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
五条慎的肖像画悠仁没来得及画完,依着樱花树的银发男人刚在纸页上显出轮廓,那天夜里五条慎无法入眠,悠仁照常陪他说话,五条慎突然提起了枫楼幻境。
“悠仁,还记得我们怎么走出去的吗?”
悠仁点头,道:“最开始是我引着你,后来是你引着我。”
“嗯,那你一定记得离开的路吧。”
悠仁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五条慎,他没有回答,紧紧握住五条慎的手腕。
五条慎笑着拍了拍悠仁的手背,已不容拒绝地力道拿开悠仁的手,道:“我要睡着啦,你也要醒过来了,别怕,我在这里看着你,你不会迷路的。”
“五条先生,我们一起走。”悠仁双目酸疼,难以忍受的发酸,他急声道:“我们当初是一起走的,现在也一起。我不会丢下你,你也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五条慎屈指,狠狠弹了一下悠仁的脑袋,道:“如果一直逃避,那我会给你几拳,打到你清醒,这话可是你教我的。傻孩子,我现在没力气,也舍不得打你。最后一次,听我的话,好吗。”
任性的五条慎,从来没有要求过虎杖悠仁听话。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虎杖悠仁站起身,北方天蒙蒙亮,他推开房门,五条慎坐起身子,苍蓝眼眸静静看着他。
“去吧。”
少年背离枫楼幻境,走过花盛似妖的樱树,离开苍蓝夜色,走向朦胧天光。
五条慎一直看着,直至那道身影完全消失。他再也压制不住咳嗽,急声呛咳,鲜血溢出指缝,染红洁白寝被。候在院外的五条香治听见动静奔入室内,五条慎勉强止住咳嗽,看向五条香治,突然道:“香织,我是可以信任你的吧。”
五条香治心头一跳,犹豫着,最终点了点头。
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六眼,五条慎沉默半晌,他取出一颗琉璃佛珠,道:“在我死后,这件东西,我希望你能转交给虎杖悠仁。”
“悠仁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五条慎无奈道:“……你不了解,那孩子是个死心眼,你很快就会懂了。”
六眼陨落的消息打了五条家一个措手不及,等到下葬之时才如梦初醒。五条香治临危受命,族中因她是个女人又无六眼,哪怕是五条慎亲自选中的接替者,不服者众多。
“香织小姐。”
五条香治沉声打断:“慎言,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应该称我家主大人。”
“……”对方绕过称呼,道:“六眼的降生可遇不可求,五条家没有六眼就失去了话语权。为了保证新的六眼尽快回归五条家,我们需要慎大人的眼睛。”
五条香治猛然抬头,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肩膀微微颤抖。
“你拦着不让下葬,原来是打六眼的主意。你想剜了慎大人的眼睛?何等狂言,何等放肆!”
“这是为了五条家的荣耀,你现在既然领了家主之职,自然应该事事以家族为先,女人的妇人之仁,最是要不得!”
“不错,六眼事关重大,人死如灯灭,五条慎活着时我们尽心尽力,他死了五条家却还要传承下去。没有五条家他根本活不到成年,贡献六眼回报家族有何不可?”
“香织小姐,大家的意见你听见了吗?还是说,你一意孤行?你有那个本事吗?这里有谁会听你的话。”老者说完,眼前忽然寒光一闪,他浑身僵住,只见面前桌案碎裂两半,一截胡须从他下巴脱落,飘飘然落地。
“……”
万籁俱寂。
少年归刀入鞘。
扬起的斗篷衣摆垂落,少年半张脸掩在兜帽后,单膝跪在五条香治身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手掌抵住香织的后背,轻轻推着她直起脊背。
还有谁会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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