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无数的循环,是他验证猜想寻求最优解的过程,直到某一个节点后,另一个念头盘踞在他脑海中,成为唯一。也就是在那时,他发现了柏温微妙的不同,他手上的戒指如此熟悉,不曾见过,但并不排斥。没有怀疑它的来源,那的确是柏温。
没有听到对方怎么回答,不过下一秒,就有脚步跟了过来。
“我有想起来,”他还穿着这身湿淋淋的衣服,挡在伊塔洛斯面前,“我去找你时它还在。但是它可能真的不见了。”
对于郁封而言,法涅斯的羽毛耳坠似乎跟戒指,项链不同。又或者他终于意识到礼物的意义,所以此时才如此紧张。
明明弄丢的是他送出的礼物,这人看起来却委屈可怜。
“你认为我在生气?”但他的确左右着他亲爱的支配者的情绪。正如他最开始所希望的那样。
郁封没有补救的办法,因此深深拧眉。
“没有吗?”
或许有一点吧。伊塔洛斯喜欢他现在的神情。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问题都抛给对方。
郁封认真思考。但他总不能说,你再送一个,这次我一定好好保管再也不离开视线了吧?
耳坠不一样,它是唯一绑定,只能赠予一次的道具。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伊塔洛斯的遗物。虽然听着不太吉利,但郁封不会想把它弄丢。
他思考一瞬,踮脚靠近。
“咳!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冷声打断他们,前来清点人员的E紧皱眉头,“考虑到你们是学员,我不追究责任,不向洁者举报,但跟考核官报备是免不了的。”
她匆匆看了一眼,别过目光。
这里的人对于目光接触,言语交谈相当谨慎,公共场所下他们几乎鲜少有交集。如果是更亲密的肢体接触,就更避之不及。
“这是一种罪过?”支配者退开身,不为所动。
E:“这是一种不敬。”
“什么,怎么突然又提到举报了?”
奥格斯他们姗姗来迟。
“什么不敬,对谁不敬?”辛时远一脸摸不着头。
小池小声道:“我们又在里面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辛苦了。”
伊塔洛斯:“有劳了,也许是掉在别的地方,找不到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郁封反驳他:“……重要。”
他的事情自然有不少人放在心上,他们说着离开之后会帮他留意。
E却没有留时间给他们闲聊,她对郁封说:“快去将衣服换了吧,你会生病的。生病不允许请假,到时候你会很难受。”
小池:“什么?生病不准请假?那要是我上课上着上着病危了呢?”
“你最好希望不要有这种情况出现。”E一脸认真。
齐旻配合道:“那我要是吃坏肚子了怎么办啊老师?”
E脸上出现困惑,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这种情况:“不会的。学校内的所有食品都通过检测,有合格证明,不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况。”
“那么你所指的健康问题又是什么呢?”他立即追问,“别的同学出现过什么状况吗?”
E说:“当然不会,学校的作息与饮食安排非常科学,温度控制在人体最舒适范围。细菌与病菌不会出现在这里,通风设施也定期维修。当然,我只是那么说,只是因为以防万一,这是我的职责。”
她话音顿了下,意识到矛盾的地方,不过很快找到理由,但她语气听起来,可信度并非百分之百:“不过,你的担忧似乎也有可能。如果你们不按照时间表行动,那么健康问题不会成为意外。”
“好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苏维:“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E:“马上就要到晚餐时间了,我们需要在规定时限内到达餐厅入座。”
“我可以先过去吗?”
“不可以。每日三次用餐需要人员一同前往,按照序号入座,每日的用餐时间我也会记录出勤人数。集合点在分别在,早晨的宿舍门前,课后的出口门前。请不要忘记这件事,另外,时刻表在你们的房间中,晚餐之后你们可以回去自行查看。”
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让黑山羊小队里的几人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都……这样?”没人见过用餐还要记录出勤的,太严格了吧。
他们又不是养殖在研究所里的试验品,一顿吃多少,吃多久,有没有吃,都要被记录。
“是的,规矩向来如此。”
郁封回到浴池,美者送来的干净衣物飘在空中,水汽蒸腾间若隐若现。
有人拍了拍他肩,转回头,黑色游影正向他做鬼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群影子围着衣物和毛巾,幽灵那样飘荡。它们玩得很欢乐。
“请快一些,马上就要到用餐时间了,我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限内赶到餐厅。”
外面传来催促声。
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的确不太舒服,而且它的遮掩效果大打折扣。
郁封脱掉外衣,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游影便笼着衣服朝他靠近。一伸手,就帮他把衣服穿好,顺带着进行服务的售后工作,帮他整理褶皱。
白色从视野落下后,它们变换出一只滑稽的手,三只手指,指尖尖锐,捏着什么闪着微光的东西。
又有一只手指了指他,示意他接过物品。
“给我的?”
游影不会说话,只把东西举起凑到他面前。
一群毛茸茸的脑袋上下点着。
是一枚小小的耳钉,郁封拿起它时,它从深邃的黑变成了无瑕的白。在不同的角度下,它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色彩。
【法涅斯的祝福(已绑定)】
【如同祈愿出自人的私心,祝福也是毫无保留的偏爱。】
【使用限制:无限制】
郁封没有选择系统的佩戴方式。他选择原始妥帖的,用尖锐的一端刺穿耳垂,它便牢牢锁定在那个位置了,就像完全长在他的血肉中。有点疼痛,不过这点感觉算不上什么。他用清水洗掉渗出的血珠,存在感从那一刻彰显,炙热而不可忽视。
像无形的眼睛。
【不可随意走动】
【不可随意交谈】
【不可浪费食物】
【开放时间——】
【早:7.05——7.30】
【中:11:40——12:05】
【晚:18:05——18:30】
这是餐厅门前的标语。
同样的标语在浴池门口也有。
【不可随意交谈】
【不可赤i裸外出】
【不可延时使用】
【开放时间:每日12:00-22:00】
【浴池一人一室,请在30min内结束使用】
餐厅的方向与浴池是对角线,他们来时穿过室内花园,不见有人影,听不见任何说话声。进入通道,穿过几扇用作装饰的门后,就到了目的地。
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两两成组,板着脸不苟言笑。由老师带领,在虹膜验证后进了餐厅。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乖得那么统一,但他们又的确是活生生的人。
纯白的长袍上,金红色奖章格外显眼。
他们认为自己来得很早,没想到跟在孩子们后面进去,餐厅早已乌泱泱坐满百来人。反而他们是来得最晚的。
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闭口不语,一动不动,目视前方。若飞没有机械运转的声音,都要认为那是仿生人。
没有食物的窗口,也闻不到饭菜的香味。
四面墙是玻璃,与他们认知中的餐厅都不同。
“他们怎么真不说话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奥格斯忍不住道。
小池:“不说就不说呗,怎么每个人都一动不动的,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越看这里越觉得毛骨悚然,明明这不是个灵异世界。
“你看那边那个人,明明很困了还强撑着。”
“那边还有一个已经闭上眼睛的。”
有什么东西驱使他们一定要端正态度?就因为考核?但是成为愚者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他们在外面看见的愚者,也不是一脸难民相,看不出有生存难题。
两人嘀嘀咕咕,周围一众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声后,露出不赞同,不耐烦的眼神。
顺时针转动的金色瞳孔,明明在放松时不能被察觉的东西,在那一刻凝视他们。
它在玻璃中出现,密密麻麻,如同指针指向交点,使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它。
颜色有点发红。通常,红色代表恼怒与危险。于是郁封和苏维示意他们闭嘴,一个竖起食指,一个无声念叨‘缄默’。
声音戛然而止。
三秒之后,实像的眼睛悉数消失,只剩下大厅六个方向的六只。
E脚步加快,带他们到一处空位,赶在最后一分钟落座。
桌角有激光标记的名字。按照名字与序号入座。
依次是小池,贝莉,冬陌,齐旻,苏维,郁封,伊塔洛斯,法瑞尔,奥格斯,辛时远。以后的每次用餐位置不再更变。
然后再看向四周墙壁上的眼睛,它们又继续漫无目的似的顺时针旋转。
大约落座后十秒,
地面出现升降台,一条履带从桌面穿过,食物便是被它传送过来的。
这就真显得他们像某种工作的机械。
铁质的餐盘,盛装有面包,炖肉,烤蔬菜,果汁,一小碗餐后水果。
卖相与气味谈不上突出,也不算难闻,吃到嘴里一切平常,却味同嚼蜡。
是种无法描述的,仅用于维持生命体征的食物。
被皮囊所困的时候,他不用进餐,解除封印之后,就更不需要。伊塔洛斯觉得,自己不应该品尝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观他的支配者,脸色如常。众人七七八八皱眉,对于一顿慰问他们辛劳的丰盛晚餐彻底没了念想与奢求。
从五六岁的孩子,到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已经被授予奖章的美者和长袍无瑕的初学者,所有人的动作趋近相同。餐具碰撞的响声几乎不存在。
的确挺有‘秩序’的。
“不是吧,他们吃这么慢?”
已经有人在两分钟内解决了他的食物。这种情况,慢一分就多受一分钟的折磨。
难道他们觉得很好吃吗?看起来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可能是已经麻木。奥格斯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人脸。
苏维给他打了个手势。这些规则在平常世界中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也不会被让他们放在心上,但在这里,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他不希望他的成员试探界限而付出无法预估的代价。
“经过教育当然不同。”法瑞尔看着他溅出餐盘的汤汁,笑了声。
于是眼睛又看向他们。
E动作停了一瞬,没有抬头。事实上,她对于学员也并不是很热心,这仅仅只是职责,犯了错不用她去承担,所以也不需要过多的眼神接触与话语交谈。
金色眼睛发红的程度更深,它们在玻璃上出现,整个空间又是铺天盖地的图形。
玻璃,将每一个小区域分割开,在履带带来食物移走后支撑餐具。一切透明。
毫无隐私。
标语不只是说说而已。
闲聊的两人安静下来。
反正只要不说话,它们就会消失,也没什么可怕的。至于考核,之后在课堂上认真点,赚个表现分,一切迎刃而解了。法瑞尔满心不在意。
伊塔洛斯随后放下餐具。
那刚才呢,伊塔洛斯望向支配者,想到。
浴室时,郁封弄湿了衣服,他们没来得及向美者寻求帮助,但美者仍然在极快的时间内送来干净衣物。所以浴池里也会有眼睛么?
它们在玻璃中移动,不受介质的影响,是某种光的产物?
进行验证的是他的支配者,在眼睛移动过来时伸手,从上侧与下侧同时试探移过。一点阴影落下,眼睛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而出现影像的波动,但眼珠又被他吸引过去。
不太好说它由什么构成,但,眼睛之后是谁在看?
时间在这里显得漫长,终于,在众人放下餐具的五分钟后,铃声终于响起。
18:30分,晚餐时间结束。
第129章 秩序沉默
寝室Z区,穿过室内花园,重新回到浴池前的入口。那扇门前树立着一座代表‘不可视’的雕塑。进入之后不再往下,而是直走,在第二个旋梯时往上三层楼右拐。连着两个岔路后抵达。
简化后的路线清晰便于理解,实际走在其中,稍不留神就会迷路。
玻璃与拱门填补了空地,让道路复杂得像是什么生物的地底洞穴。本来剔除装饰后能一眼看到头的路被错分成几个方向。稍不留神就会错过记忆点的岔路,或是迷失方向。
相对的两个房间,若是有人走出时不问声好,都难以发现另一侧有他人存在。晚餐后回到住宿区的人更甚,上了楼从四周分散出去,像游鱼潜入水底,眨眼间世界就安静了。
极近的地方才能听到同伴的脚步声。
深色玻璃后的世界破碎幽暗,让视线受阻,让这里的布局与‘秩序’一词矛盾。
在转过一角时,两人逐渐落到队伍后方,衣摆垂下的飘带被轻轻拉住。回过头,郁封视若无睹地直视前方。
这点小动作在他们到达目的地后收起。
E站在一扇门前:“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宿区,Z307。”
小池:“我怎么有一种期中考出成绩的惊悚感。”老师即将点名前的沉默是学生时期最可怕的事情。
E不会制止他们窃窃私语,也不会同他们玩笑。
她对照点名册念出两个名字:“池悉,贝莉,这是你们的房间。”
念完时她似乎有点疑惑,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更疑惑的人注意到的也并非关键。
两人‘啊’了声:“老师,你确定我们是一个寝室吗?”
E给出肯定回答:“是的,我没有看错。”她用手指对着名字确认无误后说道。
强行把他们打乱了吗?不对,这不是强行打乱,细细感知后,两人倏地一变。
同一时间,奥格斯脸色也精彩起来。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组合,这样安排不方便行动。
比如,小池是偏向增益力量的支配者,奥格斯跟他一起就会得到加成,贝莉是减益力量的支配者,齐旻这样力量与智慧比较平均的跟她配合会很轻松。
不过这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从前他们也被错开过,还是被打乱扔到迷宫。现在只是不住在一起,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
郁封不解。
伊塔洛斯不觉得他们离开了队友就无法行动。
小池试探着问:“我们可以换寝室吗?”
苏维和冬陌也狐疑。
“如果没有特殊理由,不能。”
奥格斯挠头,结结巴巴说:“可,可是,贝莉是女孩子,她怎么跟小池分一个寝室,这恐怕不太方便?”
这正是关键所在。他们不准异性在公共场合稍微接触,怎么还在学校就能异性同住呢?
E恍然低下头,作为一个才进入工作的老师,她的经验不够丰富。在紧张时,习以为常的事情总会有遗漏。
翻了翻文件,小声说了句,奇怪。
就在这时,脸色剧变的又多了两人,冬陌和辛时远。冬陌一把扯住苏维,张开口,又把话憋下去。然后目光质问地转向辛时远。
辛时远打了个冷颤,随即被冬陌一巴掌呼在后脑,顿时震惊而委屈。
下一秒,另一个名字与小池并列出现。
“池悉,辛时远?”
她看了眼文件,对照其中的人像确认名字的主人。
“你们的房间号才是Z307。”
辛时远抱着脑袋:“啊?!没搞错吧?”
E的资料是从手链的终端上显示的,所以她非常肯定:“既然是安排,就不会出错。”
奥格斯:“可你刚刚就错了!”
闻言,E抬眼盯着奥格斯,唇角朝下,愠怒的神情。
她的情绪战胜理智:“我想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你选择融入伊甸园,就不该质疑。这是第一次,我作为生活老师对你进行思想教育。我希望你会认真对待接下来的学习,毕竟未来是需要你自己努力的,而不是老师求着你努力。”
郁封也只当是人员被打乱,劝了两句。
被念到名字的几人欲言又止,冬陌一脸复杂。因为有世界里的原住民在,他们也不好当着人面曝出过多信息。而且——她的视线在人群里绕了一圈,这点异样看来是不会避开任何人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那股气质太惊悚。奥格斯当即退让:“对不起老师,我下次注意。”
E不再搭理他:“池悉,辛时远,记住了吗?你们的房间号是Z307。”
两人点头:“记住了。”
“冬陌,贝莉,你们的房间号是Z308。”它在307的斜对面。
剩下的人选不多了,奥格斯紧张攥紧手。
E又念到下一组名字:“齐旻,奥格斯,你们的房间号是Z309。”
奥格斯看着齐旻,重重叹了口气。
谁都好,怎么是他。
齐旻揣手凑到他身边,一副相熟的样子,就差没把手搭在对方肩上:“据说好朋友住在一间屋子,或是出门旅游最容易闹矛盾,说不定我们能住得挺愉快。”
这两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坦然又平静,奥格斯翻了个白眼:“可是一想到我要跟你住在一起,我现在是挺不愉快的。”
齐旻吹了声口哨:“你担心什么,你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奥格斯狠狠闭上了眼。
法瑞尔被他们的对话逗笑。
往前方走,就是道路的尽头,没有窗,只有一扇墙。
这片区域被围起来,E说:“从尽头左右走,都会进入到医务室。”
那就是另外一片区域,门口竖立着‘止血钳’雕塑。
“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如果你们身体不适,可以从那里进入。”
E指着需要走过去才能看见的路,手指敲了敲红色珠子:“好了,法瑞尔,伊塔洛斯,你们的房间号是Z310。”
“郁封,苏维,你们是Z311。”
在E念出名字的一瞬间,微弱的联系断开,而与另一道本源相接。源头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支配服从的联系只有组合内成员可以感知。是世界让他们组员变换,还是……有人动用了力量?
郁封皱眉,没多说什么。
提出质疑的反而是苏维:“真的没有弄错吗?”
E静静看着他,目光已然冷下。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无视看见的信息,忽视他人口中得出的答案?
“没有哦。”回答他的不是E,而是法瑞尔。
眼刀落在法瑞尔身上,但他丝毫不在意,笑吟吟地说:“事情就是这样,从现在开始,你跟他,是室友了。而他,现在是我的服从者了。”
小池和贝莉默默挪远了点。后者从一开始察觉到不对就没敢讲话。
辛时远一声冷笑,罕见地像是思维正常了。冬陌很是钦佩,站到了玻璃后面。她觉得这次不会有人饶过这尊小神。
边缘者在避免受到波及。
一秒……五秒……二十秒……
令人意外的是,整整一分钟过去,臆想中的冲突并没有到来。
伊塔洛斯最初收敛了笑容,不过在看向郁封时,笑意又露出。比起事情最后要怎么收场,他更好奇支配者的反应。
后者冷着脸,谁都不想搭理。
法瑞尔仰头对视苏维,毫无惧意,反而歪了歪头,好像在说‘你难道不满意吗’。一副不能理解的疑惑表情。
E无视了他们的内部矛盾:“大家先回宿舍熟悉一下吧。之后就是你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不过在熄灯后就不要出寝室了,明白吗?”
他们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围在一边的人忍不住好奇,但又不能真的留下来围观。一步三回头,直到两步后一头撞在玻璃上,被玻璃挡住,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才依依不舍作罢。
苏维抬手按在郁封肩膀,对方就懂了他的意思。
伊塔洛斯转身去自己房间,法瑞尔站到他旁侧,好奇地想要知道里面是上下床还是两张单人床。已经忍不住喳喳地说起话。
紧接着,苏维将他按下,强行把人转身带到Z311。
法瑞尔根本不能反抗,但他不是很介意,没怎么挣扎,反而往苏维身上靠了靠:“老板,这样真的好吗?公共场合下不要这样接触哦,而且,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法瑞尔与他撇清关系,又说些暧昧不明的话。他甚至根本没有掩藏自己的目的。
在最后一组名单出来时,他们就知道谁在捣鬼。
苏维没有搭理他。
法瑞尔耸耸肩,小声说:“老板,难道这样的结果你不开心吗?还是说,你竟然是个胆小鬼?”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嘲笑。
房门打开,是两张单人床。
空间还算宽敞,有电视,有两张写字桌,不过墙上有一只眼睛正对大门。在他们进来时,眼睛转向对准,迅速发红,速度快得让人难以反应。短短瞬息,就快要填满。
苏维本来推着法瑞尔后背,在那一瞬间,他的手掌移到了他后颈。
不过下一秒,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把法瑞尔拉出去了。
红色停留在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郁封谈不上动怒,只把人扔在门口,留下一句:“滚。”
他关上门,苏维正站在眼睛前。就那样警戒地沉默,注视。直到三分钟后,红色才缓缓消退。
郁封松了一口气,短暂的沉默被苏维打破。对方仍然面对眼睛,声音沉沉:“抱歉,是我的问题,你有生气吗?你……为什么阻止我?”
这倒也怪不到苏维头上,要是黑山羊不以利益为优先,神官们也不会选择与他们合作,郁封更不可能与他们建立长期组队关系。
他摇头:“跟你没关系。”
这点状况不至于破坏什么,只是被人摆一道的感觉很不爽就是了。
“他用得还顺手?”郁封问,“我记得他有个很特殊的能力?”
“算是。”苏维转过身,郁封站在书桌前,“对视时可以魅惑目标,上限很高。眼睛可以甄别道具,越稀有强大在他眼里越耀眼。”
魅惑与言灵在不同的赛道,一个不需要说,一个不需要看。成长起来或许是很可怕的对手,不过他现在还是太弱小。
“那还有什么为什么呢。”郁封抬眼,朝苏维招手,“你主动减员就不怕我们人不够用吗?”
“不是还有我?”
“。”郁封,“我可没说过我不生气。”
苏维笑了。
桌面上贴着张时刻表,放着本生活手册。
洗漱:6:30——6:50
早餐:6:55——7:20
学习:7:30——11:35
午餐:11:40——12:00
自由活动:12:00——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