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静鱼眨眼,随即弯弯眉眼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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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楼一开始是大哥哥的产业,专做五种菜,甜,酸,涩,苦,甘,人生五味呀,因此,这生意,自然不咋地,但大哥哥真正赚钱的生意不是这个,五味楼不过是禁地影卫在外头设的捎点之一而已,后来,大哥哥将一些面上的生意都给了他,说是让他玩,嗯,所以,现在的五味楼就是他的了。
五味楼如今专走高端路线,只有提前三天预定了包间的,才能进来用餐,然后,五味楼的伙计都是统一的服饰,腰间用不同的带子标示伙计的不同等级,每个包间都有专门的伙计来伺候,伺候的伙计五官都端正,身高还都差不多,仪态极好,另外,沉默安静得很。而同时,五味楼除了那五种菜式外,另外多了一些可定制的菜色,比如说南境的辣鱼,上京的烧鸭肉,北州的烤羊等等。
这么一改制后,嗯,生意好多了,这预定的都排到年尾了。
此刻,在这五味楼的最高一层,五味楼一共五个楼层,后来又加盖了一层,名为“摘星”,此刻就在摘星层,空旷的敞亮的平层,中间一个大圆桌,配着七个凳子,一个大大的窗户,而头顶上是半开的琉璃窗户,若是夜晚到来,定然能看到闪烁星空。
商静鱼被林静深牵手进入这一层后,就见他已经很熟悉的卢大人,蔡大人,另外三人就不熟悉了,哦,不,顾大人,他见过一次,其余两人,是越策和白术?
“拜见殿下!拜见小公子!”卢怀德等人恭敬的鞠躬,拱手,长揖。
“各位多礼了。”林静深松开了商静鱼的手,抬手示意,随后就慢步走到圆桌首位坐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而商静鱼就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软塌,软塌上的茶几已经放好了账册,条陈什么的。还有热乎乎的茶,糕点。当然,还有几道隐晦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是那越策,白术?
不过很快,随着议事开始,那几道隐晦的视线已经没法落到他身上了。大哥哥做事干脆利落,再加上比任何人都要厉害的脑子,大局观和智慧,那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能够比拟的,因此,议事一开始,哪怕已经跟随大哥哥多年的卢大人和蔡大人都差点没有跟上思路。
——直到议到黑甲军的归属问题。
“有甘露殿的老太太在,她不会坐视黑甲军就这样归属于英国公和越策,她应该会提出让黑甲军一分为三的问题,或者将黑甲军打乱,重新编排。”林静深轻淡开口说着。
“太皇太后久居甘露殿,早已不问政事,且属下观她颇为公道,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而且这样做……对她并无好处……”蔡英皱眉,不解开口。
“蔡大人过几日就会知道结果了。”林静深淡淡说着,“我想说的是,若是神武殿决意要将黑甲军打乱,重新编排,诸位且看着就好,越将军到时,副帝应会提出让你掌中宫禁军,白将军,届时,英国公宋荣应会执掌一部分黑甲军,你需让你手里的那些人听从英国公宋荣的指挥,回到北境去。而南境那边,白将军,你到时候前往南境时,需留意陈州的海盗,河贼。”
白术皱眉,“海盗 ?河贼?”
“你常年在北境带兵,你自然不知,这二十几年来,南境除了乌烟瘴气的恩科考场,还有这海盗河贼之患,他们已然成了南境一大祸害,若再不加以约束,只怕五年之内,南境会将沦为第二个北境。”说到此处,林静深嗤笑一声,漆黑的眼眸一片漠然,“不过,若无南境这海盗河贼,中宫每年的庆典,千秋之宴,后宫贵妃的曲水流觞……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一瞬间,众人都沉默了。空旷的房间里气息不知何时开始凝滞了起来。
直到,带着几分少年稚嫩的润润声音响起,“大哥哥,喝茶吧。”
林静深抬眼看去,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柔和的一笑,接过商静鱼端来的茶,轻轻放下,低声道,“若是饿了,叫人送点吃的来?”
商静鱼有些尴尬的摇头,他才不是饿了呢,只不过刚刚一旁看着,见大哥哥整个人都散发着冷冽淡漠,如同神邸一般高高在上,漠然无波的样子,而整个房间都压抑凝滞的,他才端着茶走过来。
——摘星阁议事,他不参加,却又不走,不单单是大哥哥不让他走,也是他不放心,大哥哥每次议事说到朝堂中宫的一些事时,就会这样。整个人的气息就会变得跟梦境里的那样。
商静鱼放下茶后,就回到靠窗的软塌边,坐下时,抬头看去,黑甲军的事放下了,现在谈的是渭河决堤?
“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渭河的雨再下五天,渭河就要决堤了。”林静深放下手里的茶,看向卢怀德,卢怀德正神色凝重,“殿下,神武殿那边没有上过几次大折子,催个几次,是决计不会拨款的。”
“拨款一事,你继续做就好,鱼儿在彭州越州已经建立了公益堂,至于款项,月桂树楼已经早已凑齐,鱼儿的侍从,寿三寿四,以及平平管事都早早在彭州越州盯着了,只是,人手不足。”林静深说着,侧头看向商静鱼,语气自然而然的柔和着,“鱼儿,你看还需多少?”
“五百,至少五百。”商静鱼伸出手掌,白皙的嫩嫩的短短的手指晃了晃,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最好再多几人。”
林静深点头 ,起身,几步上前,将商静鱼伸着晃来晃去的手指轻轻的按了回去,“好,尽量给你凑齐。”
——鱼儿嫩嫩白皙的手指怎能在别人跟前晃悠?
第24章 小鱼儿的少年游1
“渭河一旦决堤,工部那边必定会出手,工部尚书赵启虽说是科考出身,赵家也只是中部沪城的一个世家,比不上大姓氏 ,但也不容小觑,后宫珍妃素有低调温良柔顺之名,育有皇子宣王成年,而珍妃出自赵家。宣王现在不显,可既然能够在阁议旁听,他便有了争夺帝位的本事和野心。再加上诚王的侧妃赵氏,能够笼络诚王这么些年的女人,也不是简单的。”林静深慢步走回圆桌,一边不徐不疾的说着,“顾大人,工部侍郎以下的文事官员中,留心一下,看看有谁是真的有本事,真懂河工一事,到时候,派工部前往渭河查河堤一事时,务必把人保住了。”
顾善闻站起,恭敬的拱手长揖,垂首应下,“是,遵殿下旨意。”
旨意?这是什么名词?此处可非神武殿,可瞧顾善闻一脸恭敬敬服的,而其他人似乎也觉得很正常,林静深侧头看去,微微的扬眉,也不多言,转开话题继续说道,“渭河此番决堤,应是十年来的大难,彭州的州令贪生怕死,倒是彭州通判,颇为果敢,越州州令倒是不错,只是处置灾情之时,那彭州州令会插手坏事,越将军,彭州驻军有一位老上尉,他是你们越家的人,你且带五百神策军前去,到时候老上尉会协助你。”
越策一怔,越州有越家的人?越策站起,拱手恭敬问道,“殿下,我越家,目前就我一人……却不知……那位老上尉可是越家的旁系?”
“你到时去了自然便知。”林静深淡淡说着,抬手示意越策坐下,随后便谈起其他的事来。
摘星议事,自从摘星阁成立至今,议事只有三回,间隔时间较长,而一般这间隔的时间要做好议好的事情也不易。
待接近午时了,议事才算结束,不过结束后,人也没散。卢大人和顾大人,蔡大人三人就围着大哥哥问问题,而其余两人……
比如说此刻,偷偷的蹭过来的,这个叫白术的和叫越策的?
“久闻小公子之名,如今终于得见了。”白术严肃的鞠躬,拱手,做了一个长揖,这番姿态可谓是恭敬至极。
商静鱼眨了眨眼,正站在商静鱼身侧,端着已经批阅好的条陈盒子的福三福四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的退后一步。
而与白术一起过来的越策也是和白术一般,恭敬的做了一个长揖。
“两位……不用这么多礼。”商静鱼摆手,带着几分麻木无奈,能被大哥哥准入摘星阁的,都不是凡人,都是既有能力又有才学,既有忠义,又不迂腐的,都是能臣武将。这么对他恭敬作甚。
——他又不参政!强调一下,不!参!政!
“小公子聪慧仁厚,能得拜见小公子,是吾等之幸。”越策抬眼低声说着,看着眼前的少年,虽说只有十三岁,可是,不提小公子为北境战死的忠魂所做的事,就凭小公子此刻的风仪,坐姿随意,可背脊挺直,犹如松柏,眼眸明亮,通透,神色悠然却又透着几分明朗顽皮,果然,被殿下亲自教养长大的小公子就是不凡。
“小公子……白术代我白家拜谢小公子!”白术低声说着,随后单膝跪地,在商静鱼来不及反应,愕然不解的时候,又做了一个跪伏礼。
商静鱼看着白术,疑惑,“白将军?这是为何?”干嘛突然对他行大礼?而且白家?白家跟他什么关系呀?呀,不对,白家不是覆灭了吗??
白术却是对着商静鱼一笑,什么都不说。
恰好此时,卢大人他们终于恭敬的从他那大哥哥那里告退了,又来跟他问好,絮叨了,卢怀德还特别跟他要了一份救灾的各种琐碎杂记,然后还很严肃的跟他说,定然会安抚好彭州越州的百姓等等。
随后,白术和越策也随着卢大人他们一起走了。
这空旷的一层终于只剩下他和大哥哥和福大他们几人了 。
“大哥哥……白将军干嘛对我做大礼呀?”商静鱼疑惑的看着林静深,不解问道。
林静深正在剔掉鱼刺的手一顿,想起之前在北境作战的时候,有一个晚上,刚取了一场胜利,他浴血而战,满身血腥,坐在篝火旁,刚好收到鱼儿的信,想要拆信的时候,才想起他满身血污,便去沐浴,沐浴后便坐在篝火旁看信,看完信,白术突然开口了。
“可是……他们说的小公子给你的信?”
“是。”
“……知道吗?四郎,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但现在,我不担心了……”
“担心?你担心什么?”
“之前你没有收到信的时候,我在想要是你突然失控的话,我和越策要怎么拦住你,不过现在……四郎,我想你怎么都不会变成那个疯子了……”
林静深垂下眼眸,将剔掉鱼刺的鱼肉夹到对面商静鱼的碗里,一边淡淡的说着,“白术做事素来随心,无需多管。”
商静鱼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不要紧吗?”
林静深又夹起卤肉,放到商静鱼的碗里,一边说着,“这没什么,不用管。”说罢,转开话题,“鱼儿,你下午去见顾家老太太,不要待太久,说完事就回庄里好好休息。知道吗?”
商静鱼乖乖点头,这雨丝纷纷的都不停,他也不敢乱跑呀。不过,提起顾老太太,便想起顾善闻,他这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不孝子”顾善闻,看着沉默寡言的,但身姿利落,似乎也有武技?
“大哥哥,这顾大人怎么都不提顾家这次的事情呀。”商静鱼好奇,顾善闻绝对知道顾家老太太找过他们了。为何不提呢?
“顾家女的婚事,是顾家的家事,是私事,他来此,是以摘星阁的成员参加议事,公事私事岂可混为一谈?且,他知道你定会处置妥当,何须多言?”林静深说着,便也顺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处置什么呢?”商静鱼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将青菜扔到一边。
林静深瞥了眼被商静鱼扔到一边的青菜,叹了口气,一边将青菜放回商静鱼碗里,一边平静开口,“你若再扔掉试试。”
商静鱼笑眯眯的脸顿时跨了,他不讨厌吃青菜,可是讨厌吃这种苦涩苦涩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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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商静鱼便被林静深送到顾老太太的农庄了。而寿一寿二提前来告知顾老太太了,也准备好了。
于是,当商静鱼来到时,顾老太太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鱼,来,坐。”顾老太太笑容慈爱的看着商静鱼,她老人家一生阅过那么多人,如同商静鱼和那位殿下,实为难得,那位殿下高深莫测且不谈,眼前的这个还没有弱冠的孩子,却是聪慧可爱,又仁厚得很。
“老祖宗见谅,本该应约而来,只是有些事不好处置,便耽误至今。”商静鱼歉然的拱手作揖。
顾老太太摆手,示意商静鱼坐下,才斟茶,一边和蔼的问着,“你体弱,我问过寿二了,说是这种凤茶你能喝。来,喝喝看。”
商静鱼便坐下,双手恭敬接过茶杯,慢慢的喝着,然后便弯弯眉眼,好喝!
“我那小孙女的事,其实不是大事,顾家虽然不是大姓氏,但若是真拒了睿亲王府一系,也不怕,只是,到底不知道殿下有何用意?那林静冲,林静文我都看过了,都是好孩子,只是一个城府过于深沉,我看不透,一个却是有些耿直过头了,又不通俗务。我都不太愿意,顾家眼下只有一个闺女,我那儿子从不理会后宅之事,而我那儿媳又是个目光短浅的,没见识的,只怕……唉。我不愿我那孙女的婚事为顾家的将来铺路,所以……想问下殿下的意思。”顾老太太很实诚的说了,絮絮叨叨的,但意思非常清楚了。
商静鱼有些意外老太太的开门见山,和那么实诚的话,不过,这也是表明老太太对他和大哥哥是不愿意有隔阂矛盾的,老太太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于是,商静鱼也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老祖宗且放心,大哥哥说了,这是顾家的私事。而且我们也不干媒人的活。”顿了顿,商静鱼认真的说道,“大哥哥曾经说过一句话,联姻是无能之人的选择,而若有无法选择无法逃避的事,应是迎难而上,万死不辞。”
顾老太太心头一颤,联姻是无能之人的选择?顾老太太禁不住眼眶酸涩了。
商静鱼垂下眼,装作看不到顾老太太那快要溢出眼眶的泪,他想起当初,大姨听到大哥哥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立马流下眼泪,他知道,大姨是想起当初为了商家,被迫将娘亲送进王府做妾……却不知道,顾老太太是想起谁呢?
商静鱼又想起大哥哥,当初大哥哥会说这句话,便是大姨问大哥哥,婚事要如何打算,是否要和哪位大姓氏联姻?
——不知道大哥哥现在不议婚,不谈亲事,是还没有遇上真正要成亲的女子?嗯,大哥哥这般厉害,人又长得那么好看,的确,要找一个匹配的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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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商静鱼暗自嘀咕的林静深却是回了五味楼,摘星阁该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议事才是,但却因着鱼儿的缘故,便将摘星阁的议事之地暂时定在了五味楼和拓苍山中的山庄。今日本该去山庄,但因着白术,越策和顾善闻暂不适宜出现在山庄中,便定在了五味楼。
林静深上了摘星层,本该离去的白术正等候着。
“殿下!”白术恭敬做礼。
“你今日对鱼儿做那大礼,倒是把鱼儿给吓到了。”林静深淡淡说着,抬手示意白术坐在圆桌旁。
“小公子仁厚聪慧,能有小公子这样的弟弟,是殿下之幸。”白术笑着拱手说道。今日终于得见传闻中的小公子,果然是很特别的一位小公子,瘦弱单薄,可背脊挺直,眉眼间疏朗通透,一双眼睛长得极好,灼灼生辉,却不会过分闪耀,反而有种沉淀的宁静,干干净净的,但眉眼总是笑意盈盈,透着稚儿的灵活顽皮。
——这是一个让人见了就会忍不住想要亲近喜欢的小公子。
——而当这位小公子站到了殿下的身边时,殿下身上的隐藏着的淡漠疏离,冰凉的气息就会不自觉的散去,就会真正的温和起来,殿下身上极少有人察觉的压抑着的血腥暴戾就会慢慢的消失。
“……当年你尚未出生,白家军尚未远赴边境,灵寂大师曾经登门,为姑姑测算过,他说这世上总有缘法,果然如此。”白术笑道,带着几分感慨。
林静深垂下眼眸,灵寂大师曾经与他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他七岁那年,那时夜夜生死之间,不得自由,而名义上的父亲,血缘上的生父,中宫传闻中的崔氏女诸葛的太皇太后,都装作看不到他的求救,于是,他尝试着求助了有慈悲心肠的灵寂大师,但灵寂大师却只是长叹一声,对他说,“天道如此,贫僧无奈何。”
第二次,是在他十六弱冠之年,灵寂大师前来见他。对他说,“这世上总有缘法,世子应存一分怜悯才是。”
怜悯?林静深垂下的眼眸一片漠然,他尚未出生,灵寂大师,便为他占卜测算,说他命途只见血雨腥风,暴戾嗜杀,势必会掀起动荡战乱,说他一生亲缘断绝,冷心无情,断绝情爱,说他是帝王格,君王命,天道正主。他劝说白家人不可留下自己,可惜,她娘亲执意留下了他。然后,他便留下了一句话,“天道总留有一线生机,总有缘法。”
若说缘法,鱼儿算是他的缘法吗?若说一线生机,鱼儿可是他的一线生机?
“此时非议事之时,表哥唤我四郎吧。”林静深说着,眉眼淡淡的,“鱼儿是天赐于我。”
——缘法也好,一线生机也罢,鱼儿终究是属于他的!是老天爷赐予他的。
“四郎,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白术转开话题直接问道,眉头一片沉凝,“既然有摘星阁的存在,你手中又有黑甲军,神策军。你诸多筹谋,是为摘星揽月吧?”
摘星揽月?林静深微微扬眉,若说他从未这么想,是否白术会惊讶?
当初……为何会建立摘星阁?
一开始并没有这种想法,是因着鱼儿在上京和拓苍镇上做生意受制于各种繁琐的法令和当地的府衙,便开始暗中联系卢怀德等人,在阁议中慢慢推行各种细微的法令修订……本身,他在朝堂上便一直都是采用迂回的方式进行各种谋划,让朝堂阁议朝着他决议的方向进行,推行出他想要的政令法令。
——而这种方法是下意识的,他不站在朝堂,之前是因着他的禁地继承人的身份,也是因为他懒得去和那些蠢人说话,厌倦了和神武殿,中宫那些人周旋,也因着这样的暗中操控阁议的方法让他觉得要有一些意趣。
再后来,因着鱼儿,便干脆和卢怀德等人定了议事的方法,然后便在鱼儿那个记着各种想法的本子里,选了“摘星阁”这个名字。
“此事,现在不宜谈。”林静深说着,端起茶杯,转开话题,“表哥,你可想过重开白家祠堂?”
白术一愣,随即神色阴冷下来,“白家祠堂自然要重开,但,那却是在大仇得报之后,四郎,你怎么说?”
林静深放下茶杯,看向白术,“摘星阁,并非报仇之地。”摘星阁是不会为白家复仇筹谋什么!
白术一愣,随即了然点头,“今日参与议事,我已然知晓。”摘星阁所做之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认知里,四郎可不是那种为国为民的,但……看今日所议事的,几乎都是围着这大夏朝的安稳,为着那百姓!
不过,有那位小公子在……想来,四郎真的是不一样了。
“四郎,白家血仇我不会忘怀,但更加不敢忘记白家的祖训!你且放心。”白术拱手肃然说道。
林静深缓缓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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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顾老太太,商静鱼走出前堂,转出回廊,就见前头回廊角,有一裙角闪过,哦,是女子,便顿下脚步,侧身闪到一边,微微垂头,待见裙角又一闪不见了,才慢悠悠的抬脚朝外头走去。
商静鱼却不知在他身后,两个小女子偷偷看着他的背影,私下低语着:
“姐姐……那是谁?”
“应是商姐姐家的公子吧。”
“此人长得真好看。”
“嘘,不要多问不要多说,老祖宗说过的,在这里看到什么人都不可对外谈起。”
“……我,我知道啦……”
商静鱼不知道,走在商静鱼身后的寿一寿二两人以及福三福四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四人可是有武技的……
于是,寿一寿二对视一眼,又和福三福四对视一眼。
寿一:不用理会
寿二:查一下吧。
福三:主子说过,小主子身边无小事
福四:对,我让人查一下。
商静鱼回了农庄,先是去给他家娘亲请安,在看到童童缠着娘亲做他画的“奇形怪状”的玩偶的时候,心头便放松了。而娘亲知道他去见了顾老太太,脸色明显的放松又高兴了起来,打算明儿个带童童去拜见顾老太太,还说道要带几个布偶去,听闻顾老太太的孙女来了。
于是商静鱼也笑眯眯的应着,顺势强调了一下,他画的画不是什么怪物的话,是萌物!可爱的小萌物,胖达!猫咪老师!哈士奇!乔巴!
哦,对了,哈士奇,这几天趴在他院落里整天睡觉的黑乎乎的大狗呢?
“寿二,哈士奇呢?”商静鱼一边写大字,一边问着。
“回主子的话,这几日下雨,哈士奇跑到山庄去了,殿下带了几只凶兽回来,小的昨日听二总管说起,哈士奇在那里和那几只凶兽玩得很开心。”寿二恭敬回话,心里头却是嘀咕纠结,小主子总是认定那哈士奇是一只比较大的黑狗,但——那是大主子在北境好不容易抓回来的罕见的凶兽之一——黑猊兽,还是纯种的。
不过,说来也很神奇,那黑猊兽最是凶残,大主子若不是武技高超,也抓不回来,但小主子没有武技没有内息,那黑猊兽却是在小主子面前分外乖巧,也只听小主子的话。
“哦……”商静鱼漫不经心的应着,放下手里的笔。
五年来,他的字终于好看点了,不过……瞥了眼旁边大哥哥写给他临摹的字,不由皱了皱鼻子,还是大哥哥的字好看!
随手抽了一叠折子,商静鱼走出书房,走到回廊上,寿二忙跟了上去,“主子,雨水凉,咱进去吧。”
商静鱼摇头,他穿着多,暖和着呢,看着绵绵不断的雨,商静鱼低声问着,“渭河那边有消息了吗?”
“主子您放心,寿三寿四,还有平平,殿下也派了九门的人过去,公益堂也准备好了,哦,对了对了,平平还带着信鹰,”寿二还是抖开了披风,小心翼翼的给商静鱼披上。
商静鱼无奈,但也只好耸肩,由着寿二给他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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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京一样的淅淅沥沥,东街上马车匆匆而行,即便有一二仆从管事模样的,也是打着伞,快步而行。
而在裕亲王府中,前堂书房中,已经年过四十,但面容依然俊美,仪态风流的中年男人坐在榻前,捻着棋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青衫俊美青年。
“我以为,你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了。”中年男人裕亲王轻叹一声,慢慢放下棋子,这本该是最好的棋子呀。可惜呀,却被禁地那疯子给毁了!那疯子居然留下那样的毒药,而眼前这人居然一直用!即便有行军打战的能力,可武技已无,内息也无,禁地已经不在掌控之中了——听闻,子嗣延绵都是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