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敏锐感知到了他的暴戾气息了?
林静深抬手小心翼翼的抚拍着小孩的背部,这小孩……似乎对他有着很特别的影响?他来到此处后,在这间满是小孩的房间里,他的暴戾,他的杀意,似乎都缓和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种影响是一时,还是会消散?而三年的时间,小孩会怎么变化?他莫名的很期待。
腐朽的烂泥似的无趣味的日子,似乎有了那么一丝趣味了。
大雪后的十五日,小雪飘扬了,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
林静鱼放下笔,看着外头的小雪,眯眼一笑,想着五天后可以吃到的打边炉,饺子等等美食,嗯嗯,对了,还有烟花。
“我说……小鱼呀,你的大字可是写好了?”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打趣响起。
林静鱼侧头看去,曲起一条腿坐在一边太师椅上的,姿态悠闲的穿着松垮的深蓝色袍服的青年男子,大哥哥说的,大哥哥的朋友,他的老师——宋文泽。出自大夏朝的四大氏族之一的宋家,听说还是嫡系子弟,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名气却是极为响亮,有写意君子的称号,却不知为何,打赌输给了大哥哥,答应为大哥哥做三件事,如今这第一件事,就是来做他的老师。
“老师请看。”林静鱼笑眯眯的看向宋文泽,这人挺有趣的,书画极好,为人也是洒脱,虽然因为打赌输了,不得不答应大哥哥来做他的老师,但却是姿态惬意从容,并没有半点憋屈,是个很大气也不拘泥小节的人。
“嗯,还行。”宋文泽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苍白瘦弱的,但笑容灿烂,眼睛明亮的孩童,想不到,林静深那样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聪慧的可爱的弟弟。
“五天后就要过年了,我跟你兄长说好了,明日开始就给你休假,这五日,你好好的玩,待元宵过后,我再来给你授课。”宋文泽笑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笔,“拿着,这是老师给你的过年礼,家里事多,过年的日子我也没法来看你。你自己要注意休息,多玩,知道不?”
林静鱼站起,双手恭敬的接过宋文泽递来的笔,这笔一看就很多钱的样子,林静鱼弯着眉眼,点头说道,“学生谨记。”
宋文泽心头满意,这孩子聪慧可爱,最主要的是,懂礼,知恩,本以为林静深让他教导的,被赶出王府的庶子会是怎么顽劣不堪,却不想竟然是一块璞玉,不过细想也是,林静深那样骄傲的人,若不是璞玉,又怎会费心照顾培养呢?
就是不知,林静深想拿这块璞玉做什么事,嗯,自己的学生,他可得多看顾点才是。
待送走了宋文泽,又见了德来叔叔,知道在开春后,福来客栈和布铺会准时开业后,便放下心来,让寿一拿来了一些二总管送来的过年的年礼,让德来叔叔不要推辞收下后,就继续的看书琢磨起来了。
半个月前,大哥哥和他同睡的那个晚上,他知道了平平是大哥哥送到他身边的,当然,他救平平是一时起意,大哥哥将平平安排进府邸也是一时起意,那时,他是错愕的,他不曾想到,原来大哥哥那么早就注意到他?而后来,大哥哥问他:唤他大哥哥是不是只有三年?这句问话,让他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肯定不会只唤大哥哥三年!而大哥哥的言外之意是,你既然不会只唤我三年大哥哥,那我又岂会只在这三年将你当做弟弟?
——大哥哥是他的长兄,一辈子的兄长,在大哥哥心里,弟弟或许不只一个,但最主要的是,他也是大哥哥的弟弟之一。
而大哥哥知道他的害怕和警惕,所以,大哥哥这话算是安了他的心。
因此,他便也坦然起来,大哥哥送来的吃食他不客气的用了,但衣物上,他依然只选择那些普通的,至于珍贵的金银珠宝之类的,他也是不用——只接受他能接受的,只取他能取的,这是他一贯的做人原则,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世界,这是不会改变的。
“公子,这是今日的邸报。”寿二恭敬的双手呈递上来。
林静鱼接过,半个月前,也是大哥哥说的,说他既然决意从商了,那么邸报就得好好看起,于是,本来只有朝廷官员和王室宗亲才能看的邸报,每隔七日,就准时的送到这农庄了。
这邸报,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也是只有他那个便宜爹和王府主母,以及嫡系子弟才能看,他之前只听说过,却从未看过,不过,大姨那边倒是也有邸报,听说是费了好多关系,才能搞到的。这其中费的银两估计也不少。
而这邸报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就是朝堂阁议的政事,阁议下达的各种政令,以及人事任免。
打开邸报,细细看着,嗯,要过年了,蛮族那边似乎不太平?黑甲军被调走了?哎?居然调黑甲军去了南边?在这个过年的时候,军队居然大规模的调动?这是阁议的结果?等等,西南那边有地动的灾害,然后阁议下拨赈灾的银两,要经过陈州,可是陈州那边……素来就有匪患呀。林静鱼边看边拧眉,想着昨晚解锁的剧情是黑甲军的统帅换人了?大哥哥林静深在年三十夜晚秘密前往了陈州!
林静鱼侧头看向身后恭敬站着的寿一,“寿一,你帮我叫德来叔叔明儿来一趟。”
寿一恭敬应下,随后低声说着,“公子,世子那边传话过来,今日有事,便不陪公子用膳了。”
林静鱼漫不经心的应着,“哦……没事,大哥哥的事重要。”,顿了顿,想着大哥哥那人也是个工作狂,忙起来也不顾吃喝的,便转头对寿一认真说着,”你跟二总管说下,熬点汤粥,下点小米最好,待大哥哥睡前,让大哥哥喝一碗。”
寿一恭敬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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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上京都城,临近过年,街上却是越加热闹了。而夜晚的欢喜楼的生意更好了,迎来送往,欢声笑语。
但在欢喜楼的阁楼上,却是一片静默,跪伏在地的几人都如同石像一般,沉默,不动,气息是凝滞的,在这几人的跟前,是一个大书案,大书案上,绿色的折子,蓝色的折子,账册,摆的满满的,而在书案后的端坐着的俊美青年男子手上,是一封红色的折子。
“……果然还是走了这一步。”俊美青年男子嗤笑一声,抬手示意跪伏在地的几人站起。
“寿三,你前往南境,告诉白术,不必担忧北境,神武殿的诏令,他不遵从也得遵从,即便北境四城再次被屠,那也和他没有关系,他既然奉诏前往南境,此后北境种种就与黑甲军无关了,而我这个镇远侯,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的时候,俊美青年的神色轻淡,眼眸却是漠然冰冷。
寿三恭敬应着,心头却是激愤,忍不住低声问着,“主子,……要不……”
“多余的事,不必做。”俊美青年冷冷的目光盯着寿三。
寿三背脊一寒,忙跪下请罪,但俊美青年摆手,“去吧。”
寿三忙再次恭敬做礼,随后倒退离开。
“寿四。”
“是,主子。”
“你前往西南,命神策军林朗做好准备,北境定会被蛮族攻破,而荒国今年来灾害不断,只怕会和蛮族联合,但若无禁令,不可妄动。”俊美青年淡淡说着。
“是!”寿四恭敬应下。随后迅速离开
此时,悄然进来端着盘子的二总管便慢慢的上前,恭敬放下盘子,在俊美青年皱眉不悦后似乎想到什么,又慢慢舒展神色,“是六公子的吩咐?”
“是,公子说,主子忙起来就会忘记用膳的,吩咐小的,一定要熬好汤粥,时刻备着。”二总管低声回禀着。
——他该多谢六公子的,不然就主子这会儿的心情,他们这几个随侍的,肯定要遭殃!
俊美青年——林静深,微微勾起嘴角,因为那些个烂事而烦躁的心情似乎被抚平了,那些烂事,其实不值一提,只是不得不忍着恶心去处置罢了,但这会儿,看着眼前的这碗粥,忽然间倒是没有那么烦闷了。
“六公子今日做了什么?”林静深不经意的问着,问了后,又拿起折子,一边批着,一边下着命令,待这阁楼里,只余下二总管后,才盯着绿色折子,皱眉问着,“宋文泽送了小公子一支笔?”
“是,小的今日傍晚过去请安的时候,看见六公子正把玩着那支笔,那笔看着似乎是紫毫笔。”二总管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那笔应该是墨宝轩的新货,看着应该不下百两。挺贵的。
林静深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眼在他跟前的笔架上的那支有些粗糙的笔。随手拿下,淡淡开口,“拿个盒子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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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鱼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有个温热的熟悉的怀抱将他轻柔的裹住,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是大哥哥?
“大哥哥……”太困了,林静鱼他无意识的喃喃了一句。
“睡吧。”熟悉的好听的低沉声音响起。
林静鱼放心了,是大哥哥呀,那就没有问题了……然后,他便放任了自己继续跌入梦境之中。
林静深看着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的林静鱼,不由一笑,可能是因为他输入内息调养林静鱼身体的关系,怀里的这个小孩已经熟悉他的气息,也是因为这腊月飞雪的夜晚里,他的怀里是温暖的。
而他从未与人同榻共眠过,他从有记忆开始,每个晚上都是血腥杀意,夜夜都是生死之间,直到八年前,他杀了那个疯子,才获得夜晚的自由,但却已经习惯了入夜就警惕,绷紧神经,身体也时时紧绷着,随时随地的进入搏杀,而身边侍从也从不敢靠近他,未得他许可敢近他身侧三米的,都死于他的剑下,但却不知为何,自从半个月前,他第一次无意抱着小孩睡觉的时候,居然睡着了。而这么警惕的他却从那一晚开始沉迷于抱着小孩睡的感觉。
林静深慢慢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也许他该找别人试试?别的小孩?或者,无害的女子?
今日后宫,皇后和皇太后说要为他定亲?也许他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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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鱼醒来的时候,他那大哥哥已经走了。坐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打了个呵欠,拿过衣服穿了起来,自从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大哥哥差不多天天来和他睡觉,可能是因为抱着他这个小孩睡觉舒服?其中缘由他想不通,也不去想了,大哥哥定是觉得和他睡觉舒服才会来。而和大哥哥睡觉不但暖和,容易睡得沉,而且似乎大哥哥有输入内息在帮他调养身体,一觉醒来,不会觉得从里到外的冷。
不过,话说,目前的解锁剧情,都是大哥哥的那些事业,怎么不见大哥哥的感情路线?他模糊记得大哥哥这个男主可是开启了后宫文的起点流男主。
林静鱼挠头,不解,按照这个世界的世俗,大哥哥已经十八了,已经戴冠了,该定亲了成家了吧。也或许,已经定亲了,但是他不知道?罢了。那也和他没啥大关系。
穿好衣服的林静鱼就唤来外头端着热水的平平和寿一寿二,待洗漱后,林静鱼问了平平拓苍镇上的过年情况,这半个月来,平平被他打发去了拓苍镇,一来是收集信息,二来是盯着福来客栈和布铺的整修情况,顺便锻炼锻炼平平的能力。
他身边的寿一寿二三年后就要回大哥哥身边,到那时候,他身边又剩下平平一人,而虽然说可以再找一个仆从,但他不习惯,平平是他的助手,他从不将他当成仆从,所以,趁着身边有寿一寿二的时候,赶紧的将平平派出去,锻炼锻炼,将来也好为他处理外头的事情。
“德来管事已经在外头等候了。”待林静鱼问完后,寿一恭敬上前说着。
第10章 小鱼儿成长记10
待商德来恭敬上前请安,寒暄几句后,商德来恭敬说着,他家大姨会赶在大年三十前来和他们一起过年,但这似乎是私底下的行为,这农庄是属于裕亲王府的,虽然他和娘亲妹妹被逐王府,但所住的地方却是属于王府的,娘亲要来和他们过年,是必须获得王府同意的,而眼下他大姨的意思是打算偷偷来,不欲告知王府,林静鱼皱了一下眉头,难道大姨不知道,他家大哥哥最近一直来往于农庄?
“这事……我会告诉大哥哥。”林静鱼说着,便转开话题,拿着昨天拿到的邸报认真说着,“德来叔叔,我想办一份报纸。”
“报纸?”商德来有些错愕。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类似于邸报,但是不谈政事,就谈地方风俗,还有一些八卦,额……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比如说,我老师宋文泽他不是写意君子嘛,就说说写意君子家的趣事呀,最近可是出了什么大作呀,有没有女子追着写意君子,咳咳,就是那个爱慕钦慕之意嘛。或者哪家比较有名气的才女呀,穿了什么衣服呀,描摹一下,画一下……哪家酒馆呀,比如说咱家的客栈,有什么好吃的饭食?特色的好吃的菜?……”林静鱼碎碎的说得口干舌燥了,接过寿一递来的茶,喝了几口,才吁出一口气,见对面坐着的商德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了,才笑道,“就是谈衣食住行,名人的那些趣事,不涉及政事的。”
“公子,您这想法甚好,小的觉得可行,但是,是否会犯忌讳,这个小的无法商榷。”商德来严肃说着,言下之意,公子是否要征询一下世子殿下的意思?
林静鱼点头,这个他懂,“放心,德来叔叔,我本来也想问大哥哥的,但最近大哥哥事情比较忙,我是觉得没有问题的,这份报纸就是一份八卦周报而已,也不会犯什么忌讳。你先帮我们准备一下,这里头具体的计划,我会写一份给你。”
商德来听林静鱼这么一说,心头倒也安定了,看来小公子是知道深浅的,便恭敬应下。
又说了些琐事,商德来便起身告辞了。
商德来走后,林静鱼侧头看向寿一,“我要办的这份八卦小报,你待有空便问询一下大哥哥,或者二总管也好,看看是否会犯了忌讳。”
寿一恭敬应下,垂眼遮蔽了眼底的震惊和叹服,主子有禁地影卫,以及遍布天下的探子,但若是能够再有这么一份八卦小报的话……但小公子也许并未想到这些?无论如何,此事必须禀报于主子。
寿二此时捧着一个长盒子前来,双手高举呈递,“公子,这是主子送来的。”
林静鱼好奇接过,打开一看,哎?一支略显粗糙的笔?
“公子,这是主子自己做的。已经用了多年。”一旁的寿一低声补充着。
昨晚主子深夜到来,放下了这支笔,淡淡的吩咐着,待明日再拿给公子。这支笔,跟随过主子的都不陌生,那是主子自己亲手做的笔,并使用多年。如今这支笔却是送给了六公子。
林静鱼一愣,随即弯着眉眼,咧嘴一笑,“寿一,放我桌上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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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东街,一巷,那是上京人都知道的,王室宗亲,炙手可热的六部大官才能购置房产居住的地方,如裕亲王府,当今圣上的胞弟裕亲王,就在这条巷子里。再如户部尚书宋大人的府邸,以及四大氏族之一的宋氏也在这条巷子里。
裕亲王府的深处,后宅的大院里。
架设于湖泊上的回廊亭子里,有着绝美容颜的妇人坐在亭子里,一边慢慢的饮茶,一边柔声说着话,“虽说大郎非我所出,但也是我膝下长大,如今太后慈爱,要为大郎择亲,我自然也是要关切一二,就是不知,贵人们可有属意的?”
坐在她对面的俊伟男人脸色阴沉,“母后看中了宋家的嫡女,皇嫂却是看中了卢氏女。”
妇人一愣,随即轻轻柔柔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她出自王,当今皇后是出自卢氏,而太后出自宋氏,呵,这可真是,难怪王爷这般阴郁。四大氏族这都是巴不得能把世子圈进他们的圈子里,但,这也问问圣上和王爷是否愿意了。
“大郎的意思呢?”裕亲王妃王氏柔声问着。
他们家的那位七绝郎君,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大郎的意思是随意。”提及他那位身世“不明”的嫡长子,俊伟男人——裕亲王脸色更加黑沉。
——因为嫡母是白氏,白家军的唯一嫡女,白家军战死后,母后和皇兄便立即将他的这位嫡长子接进宫中抚养,说是心疼?哼,当时朝廷边境的那隐晦不明的局势,他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白家的九位郎君全部战死,激起了白家军的愤怒,若是他的这位嫡长子再有万一,只怕母后皇兄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是朝堂边境的乱局。于是他默认了,自那之后,他的这位嫡长子身份是王府世子,可在朝堂和白家军眼里,却不只是王府世子了。
如今,大郎已经弱冠,看似没有任何朝堂势力,但名声却是响亮得很,而似乎也不是没有朝堂势力。至少,母后和皇兄无法掌控他,两年前的黑甲军,前阵子的上了奏报直接推辞了年夜的宴会,呵呵,如此也好。
“随意?”裕亲王妃皱起眉头。
“他的婚事,他说了,他既然无法做主,就随我们。”裕亲王冷冷说着,而且这话是当着皇兄母后的面说的,大郎的直言不讳,让皇兄和母后都一时间尴尬了,看母后和皇兄尴尬了,他心头却是舒爽了。
“大郎说的是。”裕亲王妃轻柔的声音慢慢的说着,“既然如此,王爷,那你心里可有属意的?”
“王妃应该知道,大郎的婚事,没有母后和皇兄点头,你我费尽心机也是枉然。”裕亲王眯眼看着对坐的为他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的王妃——当年王氏的嫡女,才貌仅次于白氏的女人。
“话是如此,但大郎不是说了吗?随我们,你是他父亲,我是他继母,自然,只要大郎随我们的意思,那我想母后和皇上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裕亲王妃说着,扬起温柔的笑意,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王爷,既然氏族女子,让母后和皇上难以抉择,不若,就择宗亲之女如何?”
裕亲王眯眼,宗亲之女?
“长阳公主如何?”裕亲王妃轻声问道。
——如今上京的第一美人,才学高华,曾经和七绝郎君共作了几首诗词,也曾在宫宴上和七绝郎君一弹一舞的长阳公主,是宁王之女,破格获封公主称呼的长阳公主。
——她的妹妹的女儿。
够格了吧。
裕亲王慢慢的点头,“是个不错的人选。”哼,又是一个王氏女。
“待我与大郎谈后再说。”裕亲王慢慢说着。
裕亲王妃便笑了笑,不再提及此事,转开话题说起过年的事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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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纷纷扬扬的小雪又再次飘落的时候,大年夜终于到了。
农庄外小雪飘扬,农庄里头大红灯笼,窗户上的红色剪纸,大厨房冒出的热烟,回廊上匆匆走过的吴嬷嬷和老赵头也是带着喜气。
虽说是被逐出王府的第一次年夜,但是小公子的认真安排,倒让这年夜反而温馨暖和。而从越州悄然赶来的商家的家主,他们小公子的大姨,也是让这温馨多了些热闹。
大厨房里,商家家主的贴身嬷嬷,吴嬷嬷的表姐商嬷嬷有些惊讶的看着食材,这些食材可是很难得的,特别是这腊月。
商嬷嬷小声问着,“这也是世子那边送来的?”
“你知道就好,莫要多问。”吴嬷嬷低声警告着。
关于世子对小公子的看重和亲近,她吴嬷嬷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商姨娘是个单纯的不多想,公子说什么就是公子,可她一旁看着,总是心里头有些不安,虽然最近因为过年的关系,世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了,但新鲜食材和上了品级的茶叶,布料,特别是还特意送来了——大慈恩寺的平安符,那东西,是他们这个小小农庄能够拥有的吗?
而此刻的堂屋里,梳着高高的发髻,斜插了珍珠发簪,一身大红袍服,带着几分随性,面容秀美,眉眼间却是透着几分坚毅的女子,正细细的看着手里的茶杯。
“是高喜茶,听寿一说,今年只出了几斤,大哥哥送了一斤过来。”坐在女子对面的林静鱼笑眯眯的说着。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这秀美漂亮的女子,是他这辈子的大姨,他娘亲的亲姐姐,商家的现任家主——商子衿。匆匆赶来陪他们过年,一来是不放心他们,二来大概是来确定一些事。
林静鱼见过好多次大姨了,知道眼前的这人看似精明,说一不二,但对他们娘三却是实打实的心疼着。
商子衿轻叹一口气,看着对坐笑眯眯的林静鱼,这孩子虽说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但眉眼间却是舒展了好多,比之过去见面的时候那眉眼藏着的紧绷警惕却是好了太多。离开王府,等于失去庇佑了,但这孩子看着却是开心舒展了。也是,在这农庄里也不用提心吊胆着算计什么的。
但是——
“七绝郎君林静深,我虽对他知之不多,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他绝非良善之人。”商子衿皱眉凝重道。
林静鱼点头,嗯,他家大哥哥真不是什么好人,目前解锁的剧情就可知道,朝堂之上明明没有一官半职的,可却是能够轻松掌握决议方向,只是目前大哥哥尚未完全掌控朝堂,九门还没有完全的组建完成。
商子衿见林静鱼点头,不由有些疑惑,这孩子看来是赞同她的说法?
那既然如此,却又为何?
“姨妈,我相信大哥哥。”林静鱼弯了弯嘴角,“他现在对我很好。”,为他输内息调养身体,为他请来的老师,为他现在做的一切打算保驾护航……更不用说日日送来的食材和那些对他的寒咳有帮助的药材了。
大哥哥现在对他好,他感激于这份好。
商子衿一愣,看着林静鱼,见林静鱼一脸的笑意,不由皱眉,“可是将来?”
“姨妈,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林静鱼说着,咧嘴笑道,“而我也不是那么弱的啊。”
——他会长大,也会拥有自己的力量,护住娘亲和妹妹,和他身边的人,他自觉应该没有问题。
顿了顿,林静鱼带着几分坦然的几分决意的说道,“而若是大哥哥将来真的要对我做什么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大哥哥那么厉害的人。”
但他会尽力的护住身边的人。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
商子衿沉默的看着林静鱼,半晌,才长长的叹息一声,“小鱼,我懂了。”,商子衿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林静鱼的头,疼惜的说着,“没事,有我呢,我在呢。”
第11章 小鱼儿成长记11
当烟火在天空绽放的时候,林静鱼站在堂屋前的回廊上,抬头仰望,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他想起了他过去的世界了,他过去的世界,他的上辈子的爸妈还有哥哥姐姐这会儿又在做什么,他喜欢烟火,这个世界的烟火在天空璀璨的时候,就特别像过去的世界里,那万家灯火的夜晚……而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待得时间长了,他渐渐恍惚了上辈子的很多事情,唯独记忆深刻的是万家灯火的夜晚,还有他的爸妈,他的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