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大姨商子衿有点像姐姐呢,也是精明坚毅的女子。今年的年夜有大姨在,娘亲和童童都好高兴。
“小鱼,进来再吃点呀。这个饺子做得不错哎,吴嬷嬷你记得给我写个食谱,回去后我好加入商家的族食里。”商子衿一边说着一边笑,“小鱼我看你开的客栈里也可以加入这些菜式。”
林静鱼回头一笑,正欲说些什么,眼角却瞥见回廊尽头,阴影处站着一个人,而那人的身后昏暗的院落,似乎跪着好几个人,林静鱼心头一跳,忙进去堂屋说了些话,便借口困乏了,告辞离开。
商子衿疑惑的看着林静鱼有些匆匆的身影,侧头看向自家的妹妹商月娘,似乎并无察觉,而吴嬷嬷却是脸色有些担忧,商子衿心头一沉,便起身,装作无意间的走到堂屋门口,就见她担心的小孩,正步伐匆匆的走向回廊尽头的那人,那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面容,但那身芝兰玉树般的身姿,她曾经远远的见过……,而她担心的小孩尚未走近,便见那人弯腰俯身一把抱起,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便抱着小孩转身慢步离去。离去前,那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目光锐利冰冷带着几分漠然的警告。
商子衿不由得握紧手。
“姐姐,怎么啦?快来吃呀。”
商子衿回过神,微微吸了口气,转身扬起笑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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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抱起的时候,林静鱼是有点懵的,但看着面无表情的林静深,林静鱼也就安安静静的,他直觉现在的大哥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极其恶劣,再看他院子里跪着的好几人,二总管,福大福二福三福四,寿一寿二,还有些紧张的平平是没跪,但看样子也是被吓到了。
“大哥哥……你吃了吗?”林静鱼问着,心里头想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吃的,喝点好喝的,应该会好些吧。
林静深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声音有些低哑,“还没。”他今晚只喝了几杯酒,一路骑马而来,那身酒气也早就散了。
“大哥哥,我今天做了些有趣的,你待会多吃些,啊,还有我泡了梅酒,你待会试试。”林静鱼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赶紧的叫平平和寿一寿二去厨房拿他做的饺子呀,炸鸡肉,温着的梅酒,还有打边炉的片好的肉片,新鲜的青菜……
待摆满了慢慢的一桌了,林静鱼将小酒壶直接递给林静深,夜明珠的光辉之下,林静鱼的小脸上是灿烂的笑意。
林静深目光深深,漆黑的如同曜石一般的眼眸里幽深难测,“你做的?”,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接过,慢慢的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但酒劲不足。
“嗯,二总管送来了一些梅子,我就想泡着酒,我不大能喝酒,娘亲和妹妹也不能多喝,梅子泡酒的话,我们就都能多喝一些。”林静鱼说着,夹起烫好的肉片放到林静深碗里,“大哥哥试试。”
“这酒你也不能多喝。”林静深微微皱眉说着。
“嗯嗯……。”林静鱼漫不经心的应着,他娘亲和他大姨就不许他多喝了,他晚上也才喝了一杯而已。
林静深对林静鱼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不悦,按下林静鱼的手,肃然说着,“可听到了?”
林静鱼眨了眨眼,见林静深眉眼间尽是关切之意,而那股站在回廊处苍凉绝望的气息似乎渐渐的散了,便点头,笑眯眯的说着,“嗯,鱼儿记下了。”
林静深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慢慢的喝着酒,吃着林静鱼夹得肉片,沉默的听着林静鱼碎碎叨叨的话语,今晚的菜式怎么做的,揉面团揉了好久,大姨不会做这些活,偏要插手,结果包了好几个破了的饺子……他在饺子里偷偷的藏了个硬币,看谁能吃到,结果吃到现在都没有人吃到……
然后,林静深皱眉吐出了一个钱币。
林静鱼话语戛然而止,“啊?!”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他才藏了一个钱币,一个!
林静深带着几分嫌弃的捻着钱币,看向林静鱼。
“我洗过的!很干净的!”林静鱼回过神来,立马开口解释着,解释完,忍不住吐槽,“大哥哥的运气真好!”
“我运气好?”林静深突兀的嗤笑一声,眉眼间慢慢浮现的是压抑不住的苍凉和阴郁。
林静鱼一愣,随即放下筷子,担心的看着林静深,今晚的大哥哥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最近的解锁剧情又停滞了……
林静深看着林静鱼眼里的担心,微微勾起嘴角,笑容淡漠至极,声音平静,“跟你说个故事……有个女人,她因为家族命运,不得不嫁了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怀胎十月后,她生了一个男婴,生下男婴的时候,她的家族已经全部覆灭,她以为她拿命换来的男婴必定能够存活,可惜,没有,她的孩子未满月就被一个疯子看中了,从此,夜夜都是生死存亡,他稍微懂事了,想求救,却发现,无人可求,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想要他活着的却没有一人……”
林静深平静的话语戛然而止,一双幼小的瘦弱的手正努力的颤抖着抱住他。
林静深怔然了一会儿,慢慢的闭上了眼,抬起一手,缓缓的将颤抖着抱着他的小孩死死的按在怀里。
今夜,大年三十,他如同往年一样,遵循那个疯子的遗愿,前往禁地祭拜,但却意外的,或者是那疯子早就设计好的?一封信,一张药方。那信里,是所谓的当年真相,他的娘亲拼死生下的他,是白家的血脉,也是当今皇帝的血脉,当年没有回去的那个晚上,原来竟然是被逼迫的一晚,满腔羞辱愤恨,却还是留下了他,生下了他,然后呢,知道一切的皇太后,知道一切的裕亲王,知道一切的皇帝,将他当做了什么,禁地的疯子将他夜夜折磨于生死之间,如同虐杀牲畜一样,逼迫着他……难怪,他幼时求救无门!难怪那疯子说,若他不强大,他就会如同他那样,一辈子都活在禁地,沦为黑夜里的疯子!
他那娘亲为家族满腔羞辱愤恨的留下了他,而他那些所谓血脉亲人,不过是将他当做可有可无的一个木偶,若他能够撑过那疯子的折磨,成为禁地的继承人,那也无所谓,若他不能,死了也就死了。
而如今,他日益强大日益不听掌控,便想用药物来掌控他了?那疯子被困禁地五十年,不得出现于人前,原来就是这药物的关系吗?只是那张药方,是解药吧,但大概也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里头的,他猜测,若是用了那药方,能解了掌控他的药物,但可能会愈加嗜杀,那疯子花费了十年心血,可不仅仅只是让他继承禁地,更重要的目的,是让他失控,让他毁了这大夏朝吧。
——这个世界,这个天下,还有谁?是愿意让他自由痛快活着的?
“大哥哥……”一时冲动之下,他抱住了大哥哥,现在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看见大哥哥露出那样的苍凉绝望的表情后,他一时冲动,但却也不后悔这样的拥抱大哥哥,男主呀,虽然解锁的剧情都是男主怎样的厉害,可是这样厉害的男主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七绝郎君说得好听,可大哥哥 ……惊才绝艳的背后,原来是夜夜的生死之间吗?
“鱼儿,我没事了。”回过神来的林静深轻轻的抚拍着林静鱼,声音低哑,说着没事,但却没有放开林静鱼,怀里的小孩软软的暖暖的,气息柔和安宁,他抱着,满腔的愤恨和阴郁似乎消散了一些。
“大哥哥……我们吃东西吧。”林静鱼仰头说着,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故事……他不想再提及了。
林静深低头,额头轻轻的触碰着林静鱼的额头,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好。”
但却依然抱着,一边慢慢的喝酒,一边随意的问着那饺子,那打边炉,还有那剪纸……然后,待三更了,吴嬷嬷过来提醒要就寝了,才让寿一寿二收拾了,在吴嬷嬷纠结的目光中,淡淡的说着洗漱就寝的话语。
于是被商子衿派来探听消息的吴嬷嬷只好回去了。
躺在床上,林静鱼摸出早就备好的素色的绿色小荷包,“大哥哥,新年如意。”
“是什么?”林静深侧躺着,看着和他面对面躺着的小孩,嘴角勾起,他其实早知道这荷包里的东西是什么了,寿二每日一篇起居录可是很好的记着这小孩的每天。
“是我做的平安符。”不是大慈恩寺的,是他自己凭着模糊的记忆做的平安符,娘亲,童童,大姨,吴嬷嬷他们都有。嗯,自然大哥哥也是有的。
“谢谢鱼儿。”林静深勾起嘴角笑着,摸出荷包里的平安符,寿二的起居录里可是特别记着,给他的这个平安符,是这小孩自己照着符文画的,而商姨娘他们只是小孩自己折的,用的是寿一从镇上买来的符纸。
——所以,他的,是独一无二的。
“大哥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哥。”林静鱼认真的一字一顿说着。
林静深看着林静鱼,眼底第一次慢慢的浮现了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叫做柔软的东西。
“嗯,睡吧。”林静深抬手轻轻的抚着林静鱼的脸颊,声音低哑。
林静鱼细细的打量着林静深,见林静深眉眼的沉郁苍凉已经消散了,这才一笑,不大的笑容在夜明珠的光华下却是透着温暖,然后,林静鱼放心的跌入梦境,虽然打算过年三十要守夜,但是娘亲不允,而大哥哥的神色间透着疲惫,今晚大哥哥的心神起伏过大,嗯,所以还是陪着大哥哥睡吧。
林静深在林静鱼闭眼大咧咧的睡去后,也不自觉的勾起了淡淡的笑,在禁地看完那封信后,他便无法自控的想要杀人!杀人!只有血红色和腥臭味才能平息他的满腔暴戾。但当时,有人,似乎是禄二?提及了小孩,说小孩有个东西要送他……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了。站在回廊处,看着那小孩站在那里,仰头望着烟花,露出那样的带着怀念的笑容……
那小孩在怀念谁?那样的笑容……是给谁?
然后,小孩发现了他,担忧和关切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就驱散了他满心的暴戾。跟着是温热的梅酒,热腾腾的炉和汤,薄薄的新鲜的肉片,奇怪的饺子,还有那硬币……以及最重要的絮絮叨叨的话语,和那弯弯眉眼仿若星辰般灼灼生辉……
林静深拥紧了小孩,鼻尖是淡淡的奶香味道,独属于这小孩的味道,他的心头有着难言的满足,这几日,他试过了,不管是名满上京的艺伎,还是才貌第一的长阳,或者是比怀里小孩更加漂亮可爱软和的小孩,都不行,他连被靠近一点都觉得膈应。
林静深凝视着怀里的睡得直打呼噜的小孩,半晌,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先这样吧。也许再过几年,这小孩长大了,长大了的小孩也许他就不会喜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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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去的林静鱼却没有想到再次跌入了解锁剧情的世界里,但这次,面前却是杵着泪眼花花的老头儿,老头儿一脸愁苦的看着他,“不是说好了吗,做路人甲,不要插手剧情的吗?”
“啊?”林静鱼不解了,困惑了,他有插手剧情吗?没有啊?老头儿乱说!
老头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快速的阅览了这个世界的剧情!阅览后,林静鱼=口=了。
——他家的那位大哥哥,居然是走灭世反派这样的剧情!夺权!挑起战火!乱世!平天下,大夏朝在他手中灭亡了!随后,却是各方面都更加厉害的王朝,氏族不复存在了,考核官员的制度居然是科举+试用,哇塞,大哥哥真的不是穿越的吗?但是,暴戾□□的大哥哥,虽然建立了那么厉害的王朝,但最后却是只有短短的五十年,五十年后,大哥哥死了,然后,天下再次进入乱世……
“……你现在明白了吧,男主过于暴戾残忍,他虽然很厉害,但是他斩断了文明的传承,这个世界因为他,无法延续,他死后没有多久,这个世界就因为秩序的崩溃而消失了……我之前搞了三次重生,但都没有办法……让你进来这个世界,就是希望在这个世界崩溃前能够把轮回的空洞给补了……你万万不能插手剧情,我真怕你会跟之前的那三个重生的一样……到那时候,就真的没辙了……”老头儿叹气说着。
“可是……我今晚啥也没做啊。”林静鱼茫然。他就好好的呆在农庄里,是大哥哥来找他的啊。
老头儿也是困惑,“我知道,所以我也搞不懂……但是,今晚一个很重要的剧情没了。”
“嗯,什么剧情?”
“男主今晚本来是受了刺激,心法反噬,再加上药物的控制,他是要去杀人的,今晚至少会有五百人死在男主手里……”
林静鱼瞪大眼睛。
“但是,他今晚来你这里睡觉了,这个剧情没了。”老头儿苦恼的挠头。
林静鱼又不解了,“可是,他没有杀人,这个不是很好吗?”
——减轻杀孽,不是好事吗?
老头儿眨眨眼,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抚掌,“对哦。”
“……”果然老头儿傻乎乎的。
“所以,怎样才算是危险?”林静鱼转开话题问着,“今晚这样的,我可不算是插手剧情。之前那三个重生的,是被大哥哥识破了,所以才消失的吗?”
老头儿苦苦思索着,半晌,才点头,“这样吧,我就跟公孙策那样给你弄个警示,如果你要是踩雷了,有危险了,就给你个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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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晨,飘扬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停下了,虽然还是很冷,但却是有了初春的一点点暖意。
堂屋里,商子衿垂眼看着对坐的俊美青年慢条斯理的冲水,倒茶,动作优雅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七绝郎君中,茶之一道,可谓是高深。
“今日能得世子殿下的这杯茶,真是荣幸之至。”商子衿接过茶,微微扬起了疏离客套的笑容。
“鱼儿却是很嫌弃我给他泡茶。”林静深轻淡开口,修长的手指拂过眼前的茶杯,因为提及了鱼儿而柔软下来的眼垂着,“他说我泡的茶,苦涩得很。”
——那小孩一点苦茶都喝不得,偏偏却又能极为隐忍环境的苦楚和身体的不适。
商子衿轻咳一声,那孩子哪里懂得茶道,他又没有学过!“殿下不要介怀,小鱼他还小,不懂事。”
不懂事?林静深淡淡一笑,转开话题,“原本想,待开春,就拜访商家主,没成想,商家主你来了,那么这事就可和商家主说说了。”
商子衿看着林静深,目光中带着警惕,“不知道殿下想跟我说些什么?”
“鱼儿既然离开了王府,将来不若转入商家族谱。”林静深平淡开口,仿佛说的是非常平常的事一样。
商子衿却是一下震怒了,“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王府要将小鱼剔除出族谱吗?”
林静深轻淡开口,“早晚的事,如今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早晚的事?未雨绸缪?商子衿目光满是惊疑的看着林静深。
但林静深却不再说了,转开话题,“我找的人应该就快到了。”
商子衿盯着林静深,找的人?
“鱼儿想为童童找个女护卫,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还有鱼儿的身体,南州那边有一位神医,出自药王谷的百春门,听闻擅长调理气疾,我已经请来了,这两人,开春后都能到。”林静深淡淡说着,又倒了一杯茶,似乎很是随意的递给了商子衿。
商子衿接过,目光却是极其锐利的盯着林静深,“敢问一句,殿下为何对小鱼这般另眼相看?”
——一个不受宠的没有煊赫母家的王府庶子,为何这般费尽心思?
为何?林静深顿了一下,随即垂眼看着杯中的慢慢浮现的高山圆月,微微勾起一笑,声音缓和带着愉悦,“既然唤我大哥哥,我自然要为他打算。”
商子衿皱了一下眉头,就这般简单?商子衿不太相信,但想了一圈,她那傻妹妹,她们商家……似乎也没有可以值得这般费心思筹谋的,而小鱼已经被逐王府,仕途一路已经被折断了,而说不定某一天就被从族谱里剔除……还有什么可以费心思的?
商子衿看着眼前五官俊美淡雅的青年,眼前这人虽说没有一官半职,但不论是七绝郎君之名也好,从某些事看来,这个不过刚刚弱冠成年的青年男子,是绝不容小觑的,至少商子衿就不觉得自己是可以抗衡得过!
但,不论如何,她是不会坐视任何人伤害她的妹妹,小鱼,童童。
“殿下,商子衿不会坐视任何人欺负我的家人。”商子衿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目光锐利的盯着林静深。
林静深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家人?鱼儿也是他的家人了。他自然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鱼儿,但鱼儿有他护着就够了,商家来凑什么热闹?可惜鱼儿却对商家抱有好感……罢了,鱼儿的娘亲和妹妹也需要人看护着,商家来看护就很不错。
“殿下可听小鱼说起,他要办的那八卦小报?”转开话题,商子衿说起让她颇觉忧心的事情。
小鱼对办这份小报兴致特别大,虽然她听了,也觉得颇有趣味,但到底大夏朝在这方面似乎也是有所限制的,她就怕弄个不好,就招惹上官府了,最好,眼前的这位世子殿下能够为小鱼做一份担保,或者,干脆劝说小鱼打消这个注意。
“商家主不必担忧。”林静深淡淡说着,“我已知晓。”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鱼儿的这个主意甚好。此事也不会有任何忌讳之处。”
——而他昨日曾经遇过宋文泽,便提及了此事,宋文泽觉得很有趣,甚至说要为这份小报提供一两个有意思的故事。
并非朝堂邸报,也不会有什么打眼的,连宋文泽都以为是小孩子的玩闹之事,事实上,之前,也有世家公子或者小姐办过类似的小报,只是从来都没有持久,现在小鱼也做了此事,小鱼的这份报纸是与众不同的,只是现在没有人看出来罢了。他倒是很期待,当这份小报传遍大江南北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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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商子衿从堂屋走出,转过两条回廊,便是林静鱼的小院落了。
商子衿远远的就见那之前说是世子赐下的仆从,叫什么寿一寿二的守在门口,商子衿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她迈步上前,然后在寿一寿二恭敬的做着严谨不可挑剔的礼时,抬脚进了院子。
然后就见她家的小鱼背负双手站在廊下,声音糯糯的朗朗背诵着,而那被她警惕的世子殿下,却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微微闭着眼,手捏书册,单手支额,认真的听着。
——如同长兄,听着幼弟的背诵。
院落的气息安宁沉静,打转的雪花悄然飘落。
第13章 一条鱼的进化史1
拓苍山下的小镇,这日依旧是人来人往,喧哗热闹,小镇上栽种着的桃花,在三月春日的微风吹拂下,摇曳多姿,偶尔有一两片花瓣顽皮的随风起舞,跳落在过往行人的肩膀上。
平平面无表情的拍落肩膀上的花瓣,微微吸了一口,空气里是桃花的清香和小镇上,那福记客栈才有的炖肉的香味。平平环顾四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干净整洁,两旁店铺热热闹闹,叫卖着吃食,衣物,用具……比起五年前的萧条沉寂的拓苍镇,可是要有烟火气多了。
“……快点,快点,今日福记的十二个号就要派送了!”
“哎呦,为什么福记就不肯多派几个号呢!”
“嘿,人家掌柜说了,他就两只手,炖肉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他都把菜谱贴在八卦小报上了。是我们手不听话,做不出来人家那味!”
“哎呀,哎呀,炖肉老夫我昨日已经吃了,今儿个我就必定要买到那八卦小报上说的,那什么盲盒惊喜!”
“对对对……盲盒,就是不知道今儿个的盲盒开出来的会是什么呢。呵呵呵……上个月的小郎君开出来的可是春心姑娘的肖像画呢。”
“听闻,那可是离散道人的亲笔所画!”
什么离散道人……那明明就是小主子随意画的,什么春心姑娘,都是小主子瞎编的……平平面无表情的想着,转弯,进了小巷子,随后,敲了敲一个小门,待门开了,门后的仆从一脸恭敬谄媚,“平管事!这可是好久没见了!”
平平进了小门,这里后院处较为安静,但还是可以听到前院那里的熙熙攘攘的声音,今日的派号已经开始了吗?
“今日谁写幸运号?”平平扫了一圈,问道。
“是宋文泽先生,先生说是听闻了李家三郎也写过幸运号了,就说他也得写一写。”仆从有些无奈的苦笑,在平管事面前,他也不敢遮瞒,掌柜从一大早被宋文泽先生敲门叫起,就一直烦恼着,不得不应了宋先生所求,。
“小主子说了,写幸运号的,只能是随机择取,宋先生这样可不合规矩。”平平皱眉说着,虽然,宋先生是小主子的老师,但是,小主子的规矩也得守着。
仆从忙讨好笑着,“掌柜的也是没办法,宋先生直接就在那里坐着,不走了,非得抢那支笔……”简直就是跟胡闹的小孩子一样。
平平沉默了一下,此事有些不寻常,看来得跟小主子说一下。
“宋先生不知道这里是小主子的,你们行事也得小心。”
“是是是……只是这盲盒,宋文泽先生说,他写了一幅字……”仆从嗫嚅的说着,本来准备好的盲盒是永祥布铺的最新式样的优惠卷……
“无碍。”平平说着,接过仆从递来的账册,继续面无表情的说着,“这几日,行事都要小心。宋先生不会无缘无故的胡闹,写意君子可不只是书画的写意。”
仆从一惊,随即忙恭敬的弯腰鞠躬应下。
然后,看着平平转身离去,心头叹服,不愧是小主子身边的侍从,这看事情就是不一样啊。
平平出了福记客栈,转了几个弯,便一样从侧门去了永祥布铺,永祥布铺今天依然很热闹,似乎还有不少从上京来的贵妇小姐,平平很小心,没有多说,拿了账册,直接走人。
这永祥布铺,整个拓苍镇就这么一家,主打布料,但会有少量的只有永祥布铺才有的新式样的衣服,每个月出大概十几套左右,定价不高,但若是多人要求购买的话,就会定下拍卖的价格,价高者得,然后,绝不再出第二套。因着这十几套稀少的衣服款式上都有独特的花徽标记,再加之,每个月出衣服款式后都会立即邀请府衙的文事官员和拓苍镇的有名望的顾家老祖宗赏识和作证,即便外头有多么眼热这些款式,也不敢仿造,而顾家老祖宗也明言了,有本事,就去弄几套来给她老祖宗赏赏,没本事就一边待着。
因此,这永祥布铺,这五年来生意蒸蒸日上,却不受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