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晨低声笑起来。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这么顽皮。
云子石背对众人，对着门槛淅淅索索尿了一泡。系统很快提示他，魔术师的马戏棚已经与他绑定。
恰在这时，钱爱梅搀扶着钱云杉，想从另一边的出口离开。陈烨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肉虫，也已经走到东侧的出口。
云子石拉好裤子拉链，转头看看这几位观众，冷笑一声关闭了出口。
薄薄的一层布帘子，三人怎么掀都掀不开，急得原地直转。陈国良和孙招娣动弹不了，身上早已爬满虫子。两人起初还在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忽然有几条虫子落进他们嘴里，吓得他们差点跳起来。
在这之后，两人就紧紧闭上眼睛和嘴巴，忍受着虫子在他们皮肤上蠕动。
王雨薇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僵硬地站在舞台上。
所有人都被这些粉红色的肉虫子封印。
云子石将毒蜂的尸体抛给臣晨，臣晨拿走灵魂瞬移之瞳。
“顾宏，睁眼。”臣晨勒令。
顾宏下意识地睁开眼。
臣晨将毒蜂尸体抛过去，顾宏连忙接住，顺手一摸，发现留给自己的道具竟然如此高阶，眼眶不由一红。他从未遇到过这样奇特的团队，有着侠义的心肠和胆魄，更有S级的实力。
“谢谢你们。你们的团队叫什么名字？”顾宏收起道具，感激地问。
云子石摸摸鼻尖，没开腔。他要脸。
臣晨说道，“我们的团队叫小霸王学习机。”
“你们就是小霸王学习机？难怪！”顾宏恍然大悟。
这支团队刚成立就打出了威名，积分更是扶摇直上，排在团队积分的前十。据说这支团队同时被科学家、绞肉机和引路人三位大佬扶持，是里世界的天降紫微星。
“看见论坛里的帖子，我还以为是吹牛呢，没想到你们的实力比论坛里爆料的夸张多了。不管谁进这个副本都得认栽，只有你们能通关。”顾宏由衷说道。
云子石得意一笑，臣晨谦逊地摆摆手。
梅希望脑子里浮现几个记忆碎片，眨着眼睛说道，“上帝很容易就能通关。”
顾宏：“……上帝当然可以。”
梅希望，“上帝是科学家。”
顾宏：“？？？”
云子石受不了了，苦着脸说道，“大哥，你怎么处理这些虫子？”
梅希望这才想起正事，飞到舞台上，捡起话筒递给臣晨，认真说道，“我要表演最后一个魔术。”
臣晨接过话筒问道，“你要表演什么魔术。”
“我要表演财源滚滚来。”
“财源滚滚来？”臣晨不太确定。
“嗯。”梅希望点点脑袋。
臣晨虽然不懂，却极为配合。他对着话筒说道，“奏乐。”
云子石立刻用手掩住嘴，模拟急促的鼓点。
臣晨报幕，“我们的顶级魔术大师梅希望将表演最后一个魔术——财源滚滚来，敬请期待！”
云子石飞快弹动舌头，鼓点加重、加急、加粗，惊险刺激的氛围很快就上来了。
王雨薇、钱云杉、陈烨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舞台上。顾宏避开满地肉虫跑到后台，控制灯光。
一盏大灯打开，射下白色光柱。光柱在舞台上反复移动，来来回回照射着臣晨和王雨薇，最终却忽然落在梅希望头顶。
小鼓换成大鼓，哒哒哒的急促鼓点变成咚咚咚的厚重鼓槌。
在璀璨的灯光和激昂的伴奏中，梅希望摘掉宽檐帽，弯腰鞠躬，手中变出一根细细的魔杖，敲击着帽檐，念念有词，“来来来，财源滚滚来。财从东边来，财从西边来，财从北边来，财从南边来。财从天上来，财从地上来，财从海里来……”
顾宏当场表演了一个掉凳儿。大俗就是大雅，大佬你是懂表演的！
云子石忘了模拟鼓点，笑得飙泪。这是什么鬼？大哥在表演和尚念经吗？
王雨薇等人看傻了。
臣晨轻轻鼓掌，唇角含笑。
梅希望不断用魔杖敲击帽檐，他的意念被帽子和舞台无限扩大，释放出去，形成一股浩瀚的力量。
漂浮在海面上的粉色肉虫，钻入沙滩深处的粉色肉虫，爬向四面陆地的粉色肉虫，全都被这股力量禁锢在原地。它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吸收着这股能量，飞快完成了蜕变。
每一条粉色肉虫的背部都裂开细缝，一只只湿漉漉的蝴蝶从缝隙里爬出来，舒展金色的翅膀，一路洒下金色鳞粉，摇摇晃晃，忽高忽低地飞向马戏棚。
云子石立刻向这些蝴蝶敞开权限。
成群成群的蝴蝶从敞开的棚顶飞向舞台，金光闪闪，璀璨夺目，似星河坠落人间。
梅希望敲击帽檐，念念叨叨，“来来来，财源滚滚来。都到我肚子里面来。”
最后一句话暴露了他险恶的用心。但帽子和舞台释放出无穷无尽的能量，蝴蝶尘沙般渺小的身体完全无法违抗。它们像是被飓风席卷，一只只飞入漆黑的帽兜。
金光汇成洪流，灿星坠落成河。那么浩瀚的洪流与星河，竟然都被一顶小小的礼帽吞没。
最后一只金色蝴蝶挣扎着落入礼帽。
梅希望立刻把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小嘴一张，打出一个长长的饱嗝。
陈烨和钱云杉等人看傻了。他们终于意识到，王雨薇找来的帮手，其实力远远超过他们用钱买通的团长。
王雨薇伸出手，接住空中掉落的少许金色鳞粉，脸上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
好美！本该是人生中最恐怖的一晚，却让她领教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内心的创伤仿佛都被抹平了一大半。
“把这颗药含化，它能治疗你的烧伤。”臣晨从道具箱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扔给王雨薇。
王雨薇连忙接住，含进嘴里。清凉的感觉盈满口腔，火烧火燎的疼痛只在三秒内就得到缓解，苦涩药液落入喉咙，喉咙的烧灼感消失，滑入绞痛的胃，胃安静下来。
王雨薇摸摸脖子，尝试着发声，“臣晨，你在修仙？”
臣晨，“……”
云子石拊掌大笑，应道，“对，他在修仙，我们都是他的道友。”
王雨薇看看云子石戏谑的表情，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
臣晨摆手，让她不要多问，她连忙点头。
“你叫梅希望？谢谢你！”王雨薇伸出双手紧紧拥抱青年，嗓音哽咽，“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你！”
如果可以把命送给青年，她会毫不犹豫。
臣晨拉开王雨薇。
梅希望收起硕大的翅膀，揉着肚子说道，“你请我们吃饭吧。”
能量只能饱腹，没有味道。他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酸甜辣都可以。
“好，我请你们吃大餐。我现在就让助理开车过来。”王雨薇拿出手机拨打号码，脸上掉落喜悦的泪水。
“王小姐，这些人怎么处理？”云子石指指陈烨等人。
王雨薇还未开口，梅希望就说道，“放他们走吧，我的种子在他们身上。”
云子石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大哥说的种子不是网络上的种子，是蒲公英的种子。他这黄彤彤的脑子差点想歪了。
大哥的分身有多诡异，云子石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怜悯地看着陈烨等人，抬抬手让布帘卷起。
三人如蒙大赦，飞快逃离。陈国良和孙招娣还瘫在椅子上，嘴里哭个不停，完了又开始向王雨薇求饶。
王雨薇猜到这些人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只淡淡一笑。
一行人走到外面的沙滩，云子石把马戏棚收进道具箱。陈国良和孙招娣凭空掉落在沙滩上，看看周围的夜色，然后开始喊救命。
堆放在沙滩上的几十个铁笼子里也传来呼救声。
“梅希望，救救我。”一道沙哑的男声准确地喊出了梅希望的名字。
一行人走过去，却见毛洪江坐在一张纯黑狗皮上。团长死后，契约解除，他又恢复了人形。另外那些铁笼子里也都关押着人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身下都垫着某种动物的皮。
顾宏立刻撬开这些铁笼，把人放出来。
这些人千恩万谢，陆续离开。
毛洪江顺着海岸线走了很远，几次都涉入深水，却又在灭顶的一刻游了回来。他在挣扎，也在寻找。找到死亡的勇气，他就跳入海里。找到活下去的勇气，他就坚定离开。
臣晨和云子石默默看着毛洪江的背影，没有上前劝说或阻拦。
“他想自杀？”王雨薇担忧地问。
“嗯。”臣晨点头。
“为什么？”王雨薇凝望着那道在绝望中徘徊的背影。
云子石简单讲述毛洪江一家的故事。
王雨薇沉默半晌，忽然说道，“我想给他提供一份工作和一个住处。”
云子石和臣晨相互看看，没有干涉。他们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梅希望蹲下身，捡起一只湿漉漉的海星，塞进臣晨手里。
臣晨握住海星，眸色温柔。
手机恰在此时震动一下，臣晨拿起来看了看，说道，“我让助理调查了一下。我给他的关键词是富豪、海外发生意外、惨死、家属继承巨额遗产。他查到的案例有二十六个。这二十六个人都看过太阳马戏团的演出，演出后第二天，他们正常回家，正常办理护照，正常购买机票，飞往海外。没过多久，他们的尸体出现在沙滩上，尸检报告显示，他们生前都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待。”
臣晨停顿下来，深深看了王雨薇一眼。
如果不是正巧遇到他们，王雨薇也会死得很惨。
王雨薇抱住自己，打了个冷颤。
那些人死前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亲人希望他们遭受的。太可怕了！
臣晨低头看手机，继续道，“由于他们的家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警察又抓不到凶手，这些案子最后都变成了悬案。他们的家人虽然继承了巨额遗产，但最后全都把财产无偿赠送给了太阳马戏团。”
王雨薇愣了愣，然后才道，“所以说，陈烨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臣晨：“他非但得不到好处，还会被团长拿走灵魂。他才是下场最惨的。”
王雨薇拧眉道，“你们救了我，也等于救了他？”
臣晨颔首，“是这样。”
王雨薇抹把脸，心里难受极了。
“我的种子在他们身上。”梅希望再次说道。
王雨薇满怀希冀地看过去，问道，“你的种子有什么用？”
梅希望张开双手比划，“有大用。”
“噗嗤。”云子石忍不住笑出声。大哥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没长大。
臣晨搂住梅希望的腰，将他抱到自己腿上，温柔低语，“回家了。”
“等等，我好像触发了隐藏副本。”顾宏拿着一个裂开的万花筒走过来，满脸都是菜色。
臣晨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让梅希望穿上。
顾宏跑到近前，用自己的左手狠狠拍打自己的右手, 懊悔不跌地说道, “我他妈早知道贪心不好, 我也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拿不该拿的东西，但在最后一刻, 我他妈硬是没忍住！都怪这只手，真他妈犯贱！”
“给我看看。”臣晨伸出手。
顾宏犹豫，“一旦拿到这个东西, 你们也会触发隐藏副本。”
臣晨收回手, 看向梅希望, 眼里带着征询。
“我要去。”梅希望点点脑袋。
臣晨再次伸出手, “给我看看吧。”
云子石不悦地皱眉，“合着我就是摆设是吧？去不去的都不问我一句？”
梅希望说道，“邱诺和老大在那个副本里, 我感应到了。”
云子石连忙举起自己的手，声音特别洪亮，“我去！”
顾宏这才把万花筒交给臣晨。
东西入手的一瞬间, 系统播报立刻响起，【检测到宿主已触发隐藏副本——蛊寨, 请宿主在三天之内赶到副本所在地，完成主线任务。系统已强制转场, 回归里世界的通道已关闭。】
“蛊寨？”臣晨咀嚼这两个字。
云子石从他手里拿走万花筒, 仔细看了看, 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从裂开的口子看进去, 这万花筒的内部存放的不是五彩碎片, 而是一粒粒虫卵。虫卵密密麻麻附着在内壁上，每一粒都破开一个小洞，里面空空如也。
那些毒蜂就是由这些虫卵孵化。它们来自于神秘的蛊寨。接触到与蛊寨相关的物品，隐藏副本就会被触发。
云子石把万花筒递给大哥。
梅希望接过这东西，看也不看，扬起手远远扔进大海。
海面上溅起一朵浪花。
云子石鼓鼓掌，竖起拇指，拍马道，“大哥潇洒！”
梅希望抿出两个梨涡，滑下臣晨膝头，从沙堆里刨出一个啤酒瓶，远远扔进大海。
云子石不敢再夸。他怕自己夸一句，大哥就往海里扔一个东西，这样不利于环保。
王雨薇撇开头忍笑，末了指着防波堤上的几辆保姆车说道，“我的助理来了，我们上去吧。”
臣晨的轮椅无法在沙滩上转动，只好对云子石说道，“你抬我上去。”
“劳务费多少？”云子石轻轻松松抬起臣晨和轮椅，嘴上打趣。
臣晨笑着回道，“千面鬼的手机都给你了，你还跟我要劳务费？”
云子石乐呵呵地说道，“得嘞，兄弟你最大气。”
梅希望跟在两人身后一边走一边捡东西。看见亮晶晶的贝壳，他捡起来，塞进臣晨手心。看见圆润可爱的雨花石，他捡起来，塞进臣晨手心。看见横着走的小螃蟹，他也要捡起来，塞进臣晨手心。
总之只要是他觉得漂亮或有趣的东西，他都会捡起来，送给臣晨。
臣晨照单全收，连那只小螃蟹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装进裤子口袋里，完全不觉得脏。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成长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内心深处的所有欲望都能轻易获得满足，却从未收到过这么多合心意的东西。
他轻轻盖住口袋，防止小螃蟹跑出来，止不住地低笑。
云子石酸溜溜地说道，“大哥，你怎么不给我捡点东西？”
梅希望弯下腰，捡起一个烟蒂，缓缓送到云子石面前。
臣晨掩面低笑。大哥真的太可爱了。
云子石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大哥，我谢谢您。这烟蒂您自己抽吧！”
梅希望举起手，将烟蒂远远扔出去，回头看向云子石的时候脸上绽开狡黠的笑容。
云子石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大哥，你又玩儿我！”
臣晨朗声大笑。
顾宏回头看看三人，脸上露出羡慕又伤感的表情。曾几何时，他也拥有氛围如此融洽的团队。这么好的同伴，他以后还能找到吗？
王雨薇不时回头看一看，听见臣晨的笑声自己也跟着笑了。经历过一场磨难，她觉得此刻是如此轻松美好。
“大哥你偏心！你这样我要闹了！”云子石低沉粗犷的男嗓忽然变成了小萝莉的夹子音。
臣晨的朗笑声戛然而止。
顾宏狠狠打了个哆嗦。兄弟，口技不能这么用，会挨揍！
果然，臣晨受不了地说道，“大哥，你帮我揍他。”
云子石扛着轮椅赶紧往前跑，唯恐被大哥揍。
但梅希望却没有挥舞拳头。他从沙堆里扒拉出一个漂流瓶，追上去，送给云子石。
云子石不敢相信，“大哥，这东西你真的送我了？”
“嗯。”梅希望点点脑袋。
云子石放下坐在轮椅里的臣晨，接过漂流瓶，轻轻拔掉软木塞，倒出里面的一张纸条。
顾宏和王雨薇站在前方不远处，回头看着三人。
泛黄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字迹——【给你一颗小红心，你能给我一瓶小星星吗？】
纸条的最后用红笔画了一颗心，涂抹的痕迹乱七八糟，却莫名可爱。
云子石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他几乎可以想象，在黄昏的海边，没过脚踝的浅潮里，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是用着怎样期待的心情写下这句稚气的话。
她在向谁祈愿？月亮吗？
云子石盯着纸条看了很久，眼瞳里溢出深深的怀恋。
这个礼物带着尘世的温暖，那是他差点遗忘的东西。
“给我看看。”梅希望伸手拿过纸条。
王雨薇非常好奇，跑过去一起看纸条。她缓慢念出上面的文字，止不住地轻笑起来。
“应该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写的。可惜大海里没有星星。”她摇摇头，低声叹息。
“我有星星。”梅希望从云子石手里拿过漂流瓶，将自己的掌心按压在敞开的瓶口上。
陷入瓶口的白皙软肉里有黑色的虫子钻出来。
王雨薇吓得惊叫。
顾宏走近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连忙跳开老远。
陆陆续续有虫子从梅希望的肉里钻出来，黑黑的，小小的，一只接一只。
云子石抬头望天，无语凝噎。这样的礼物他能不能不要？
臣晨看得十分专心，继而恍然点头，笑着低语，“真的是星星。”
“什么玩意儿？”云子石心生好奇，低头看去。
只见瓶子里缓慢爬行着几十只黑色小虫子。梅希望堵住瓶口，用力摇晃瓶身，那些黑色虫子便一个接一个地点燃了自己的屁股。它们是一群萤火虫。
明黄的微光，小小的一点，时而熄灭时而闪亮，像星星的碎片掉入海洋，被透明的瓶子打捞起来。
这份温暖的礼物好像变得更温暖了。它来自于尘世，却一点儿也不平凡。
心中十分动容，云子石却故作玩世不恭地打趣，“大哥，你要是用这招去泡妞——”
顾宏抢白，“妞早吓跑了！”
云子石：“……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梅希望从云子石手里拿过塞子，堵住瓶口，软声道，“喏，你的小星星。”
云子石用衣摆擦了擦沾满沙粒的双手，这才慎重地接过漂流瓶。
臣晨轻轻拉扯梅希望的衣摆，“大哥，我也要。”
王雨薇举起手，“我也要！”
梅希望跑向不远处的沙滩，准备再扒拉几个漂流瓶。
臣晨见天色已经很晚，连忙摆手，“算了，我们回去吧。以后你再送我星星。”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自己想要，梅希望会不会给。
梅希望回到臣晨身边，指着漂流瓶说道，“这些萤火虫会互相吞噬，吞到最后一只的时候你就还给我。”
云子石，“……大哥，你没告诉我这是一个限时礼物。”
“现在你知道了。”
“……好吧。”
一行人继续朝防波堤上走。停靠在路边的一辆保姆车按了按喇叭，亮了亮车灯。一名长相艳丽，气质干练的女人从车里跳下来，说道，“王总，刚才我看见陈总跑过去了。我叫他，他没理我。”
“别管他。”王雨薇满脸厌恶。
女人没敢多问，把手垫在车门顶部，防止王雨薇撞到脑袋。
一行人回到王雨薇的豪宅。管家接到电话，早已准备好丰盛的宵夜。几十道菜整齐地摆放在长长的餐桌上，冒出腾腾热气，一股食物的浓香扑面而来。
走进餐厅的梅希望吸了吸口水，揉了揉肚子。
王雨薇亲手给小恩人拉开椅子，拿来碗筷。
“臣晨，你们自便。”她抽空招呼一声。
大家各自落座，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几十道菜很快就吃得一干二净。就连平时数着米粒吃饭的王雨薇，今天都连干了三大碗。
从今以后她要好好享受生活，因为生命真的太脆弱。去他妈的节食减肥，去他妈的贤妻良母，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吃饱喝足的顾宏拿出手机搜索蛊寨的相关信息。没有确切的地址，他们没办法在三天之内赶到副本所在地。
云子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梅希望，问道，“大哥，你怎么能变出蒲公英？你不是只能变动物吗？”
“我是一块土壤。”梅希望用餐巾纸擦油乎乎的嘴。
云子石，“你说啥？”
顾宏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好奇地看向对面。
梅希望重复说道，“我是一块土壤。”
云子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是人鱼副本的那个息壤？大哥你成功激活了？”
梅希望看向王雨薇，问道，“你家里有种子吗？”
王雨薇把啃了一半的猪蹄放下，问道，“什么种子？”
“随便什么种子。”
“管家，你那里有种子吗？”
管家上前回话，“杂物房有一包花种，我去找。”
片刻后，管家带着一包种子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客人，这是园丁用剩的种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儿，您看看可以用吗？”
“谢谢。”梅希望接过种子。
王雨薇意识到他又要变魔术，连忙对管家和几个佣人说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管家等人连说不辛苦，然后鱼贯离开餐厅。
等所有外人都走了，梅希望才把这包花种倒在掌心里。
“大哥，你别告诉我你的手掌心能种花。”云子石满脸期待。
梅希望摇摇头。然后，他嫩白的掌心就出现一张口，口中探出一根猩红的舌，飞快将那些花种卷入咽喉，囫囵吞掉。
顾宏扶着额头深深叹气。他就知道大佬的魔术肯定跟唯美不沾边。大佬是恐怖本恐。
坐在梅希望身边的臣晨轻轻拊掌，赞叹道，“好棒！”
王雨薇脸色发白，嘴唇微颤，实在是夸不出口。
云子石拍拍桌子说道，“这跟息壤有什么关系？”
梅希望手腕一翻，掌心里的嘴巴便消失无踪。他再翻一翻手腕，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竟凭空出现在他细长的指尖。
他把红玫瑰塞进臣晨手里。
臣晨愣了好一会儿才握紧花枝。
梅希望手腕再一翻，一朵向日葵出现在他掌心。他还是送给臣晨。
然后再一翻，一朵百合。接着翻，一朵白玫瑰。使劲儿翻，康乃馨、马蹄莲、波斯菊……
各种各样的花朵被梅希望塞进臣晨手里。
臣晨一只手拿不住，只能用两只手，两只手也拿不住，最后竟抱了个满怀。他从未收到过品种这么杂乱的花，参差不齐地挤成一团，叶片挨着叶片，花冠贴着花冠，生机勃勃，美得无与伦比。
臣晨止不住地低笑，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云子石和顾宏已经看呆了。
王雨薇捂着嘴小声尖叫，“这是我见过的最厉害，也最梦幻的魔术！臣晨，我好想跟你换一换。”
臣晨笑容微敛，冷声道，“不换。”
王雨薇连忙打自己嘴巴，暗怪自己失言。
梅希望终于不再翻转他神奇的手掌。
臣晨意犹未尽地问，“还有吗？”
“没有了，买到花种再给你变。”梅希望摸摸臣晨的脑袋。
臣晨抬起手遮挡自己过于满足也过于炽热的眼眸。他真的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