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法器也不像，若是他自带的，难道是他真灵魂火那般的华光？
是不是的，反正他也占了一分。若真有气运加持，碰上了“主角”的机缘，他也不会跟谁客气。
蔺含章心中真无半点愧疚，仿佛令宋昭斐头疼欲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他缺的那缕真灵若还在世上，或许有补齐的一天。可现在被他当柴烧了，宋昭斐这一世都得活在魂火不稳的折磨中。
真是……活该。
他在淘宝往蹲了半天，很难不引起注意。不时便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丽的女修过来问道：“小兄弟，你是想买丹药吗？”
她既然问了，蔺含章也顺水推舟：“正是。请问这位师姐，为何这‘淘宝往’上极少有丹药售卖？”
对方本就有意做他的生意，看见这张漂亮的小脸，更是满意一笑，神秘道：
“我叫温白芍，是丹院弟子。我们丹修有丹修专门买卖的地方，用不着上这个‘淘宝往’。”
说着，她递给蔺含章一张玉牒。大体和“淘宝往”的差不多，只是用的玉质稍差了些。此时两厢对比，更显得拙劣。温白芍却洒脱笑道：
“我们都是弟子自己运作的，看起来是比那个差了些，不过功能都是有的——而且不收佣金。”
蔺含章一边听她介绍，一边已经引入神识观测。果然，这个法阵，和“淘宝往”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里面正出售着不少品类的丹药。
同样的，法幕上方也显示着此阵的名称
——“淘多多”。
“淘多多”里的确有不少丹药在售，且成交速度惊人。
比起“淘宝往”一个时辰二三十单的数量，此处虽然单价较低，却眼见着就有十几件商品售出。有些价格适宜的，更是刚上架就被抢空。
温白芍说明道：“‘淘多多’上买卖东西不需要佣金，不过也没有储物功能，需要买卖双方互相敲定后，自行送取——实在不想见面，在御兽那边借只脚力帮送就行。”
除了丹药，也有不少法器，甚至有人号称售卖丹院下次大考的考题……蔺含章看得正认真，温白芍清咳两声：“小师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一时看得入迷，是我失礼了；回师姐，我是阵法学院新晋弟子，姓蔺，名含章。”
“蔺师弟啊。”好生懂事的小弟，可惜，动摇不了她赚钱大志，“你看这个怎样？”
蔺含章以阵法师自居，自然以为她是问阵法如何，老实答道：“有些冗杂，保密也不够强。”
“咳……咳咳！”温白芍单手握拳，在唇边轻抵了两下，“师姐是说，你需不需要一份这个玉牒，以后好购买所需的丹药呢？”
蔺含章点头。
“五十金。”温白芍一手收回他手中的玉牒，一边笑吟吟道：“不好意思，这是规定。淘多多专属玉牒，丹院弟子卖二十五金，其余学院卖五十金。”
说罢她又补充道：“丹院的大多数都买了。”
言外之意，丹修都只在这上面卖丹药。“淘宝往”既然垄断了交易市场，他们就垄断交易产品。
蔺含章前世就是个商人，此情此景，倒是觉得熟悉又有趣。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嫌贵？”温白芍扬起眉毛，不敢信到手的鸭子会飞。
“不是嫌贵，只是觉得不值。”蔺含章故作无辜道，“我只是刚入门的弟子，顶多买些三、四品丹药。若是在‘淘宝往’上购买，五十金费用相当于一千金交易额，我可买不了那么多东西。”
“这个……慢慢买就有了。”
“可‘淘多多’能够支撑这么久吗？弟子私下交易虽然不受管制，但我看那阵法保密性不够强，要是哪天卖了什么不符合规矩的东西，被人发觉，恐怕要连根拔起了。”
温白芍嘀咕道：“你担心的还挺多。”
“所以，”蔺含章友善地笑着，“要是再添个加密阵法，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了。”
“你这小孩，不会要毛遂自荐吧？”温白芍看着他，这种阵法，可不是随便哪个弟子都能画的。
天地良心，他虽然先天不足，显得身姿孱弱了些，但怎么也是束发之年的男儿了……且不说前两世，就是这一世，有些像他这个年纪的在家人，也都娶妻生子了……怎么就小孩了？
不过看着面前不过双十年华，实际可能年近半百的女丹修，蔺含章到底是认下了这一句。
“……我虽年轻，对阵法倒还有些钻研，师姐不妨让我一试……”
他话未说完，温白芍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阵法……姓蔺，你不会就是入门那天，打败了一名天才剑修的那个弟子吧？”
赵兰庭算什么天才……蔺含章淡淡道：“嗯。”
“你真的用树枝就能画出阵法？速度比一个风灵根剑修还快？一剑就刺伤了他？还把他打到癫狂失智、自碎丹田？”
……嗯，没有。他是用树枝做阵旗，用灵力绘的阵；他的速度也比不上对方，被撵着打了一圈；他那一剑不是刺伤了赵兰庭，是废了他。
而且他没把他打到失智，是做傀儡的时候，不小心把他弄成了弱智。
“传言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我的确胜出。”
“不错。”温白芍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他，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最终只是拍了拍自己的手掌，“那这事就交给你。”
“师姐放心。”蔺含章也回给她一个无比动人的微笑：
“减去五十购买玉牒的费用，我只收四百五十金。”
带着在“淘多多”购买的破损四品丹炉，和在“淘宝往”购买的朱绛灵草，蔺含章回到洞府中。
破损——其实是全损丹炉，价值一百八十金，算捡了便宜，已被他扔进回复阵里。炼上一天一夜，又能重回八百身价。
朱绛灵草他买得更多。足足三千株，看数字没什么概念，打开宝袋时，铺天盖地的草叶差点没把蔺含章淹死。
一时间，他的床上、桌上、法阵里、衣领中，全都是一丛丛干枯的朱绛灵草。蔺含章一时无法动弹，掐了个搬山诀，把这堆草挪到了院子里。
如此惊人的数量，倒不是他财力有多旺盛，而是朱绛灵草的价格本就低廉。买丹炉剩下的一百二十金，加上温白芍付的一半订金，就能买这么一大堆——粗略一算，卖家还送了自己二百株。
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好草药。虽比绛灵草多了一个朱字，朱绛灵草的功效却是比绛灵草要差——若只是差，也不至于这么没销路。
朱绛灵草中的“朱”，其实是绛灵草培育过程中，吸收了地气而长出的朱红色叶边。地气不比灵气，对炼丹并没有什么帮助，反而容易堆积丹毒。这种草说好听点是绛灵草的副产品，说难听了，其实就是种废了的绛灵草。
灵植和灵植师的欲求往往相反，灵植师希望保持植物中灵气的菁纯，需要时时照看，控制灵植周边的灵蕴；灵植却是希望肆意吸收，茁壮成长。因此，每当有一株朱绛灵草出现，就有一大片绛灵草跟着长歪。
三千朱绛灵草，不仅代表着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更代表了灵植师的三千血泪。
这种废草药一般都被拿来堆肥，或者让贫穷驭兽师捡回去当兽类小零食。偶尔也会有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挂出来售卖，但很少有冤大头愿意上当。
蔺含章这个冤大头是例外。他把那些朱绛灵草进行简单炮制后，分次投进了炼丹炉。
炼丹这档事他上辈子常做，现在重拾，手上生疏了些，心里却颇有触动。
以往，他也是炸过不少炉的；往往是到最后阶段灵力不足，压制不了炉内肆意的灵气，导致炉膛开裂。
损失最严重一次，叫他炸了个六品鎏金紫丹炉，加上里面的药草，损失几万金……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蔺含章之所以敢买这朱绛灵草，也是出于对自身技艺的自信。他炼丹，只有压不住炉，还没有炼不成丹的。太好的草药可能折在他这，次些的材料，在他手中反而能淬尽瑕疵，炼得纯一不杂。
不过他做事向来认真，仔细回忆了自己最初炼成的经历后，才开始往那四品丹炉下蕴火。天下术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对灵气的划分和引导。对蔺含章来说，炼丹和法阵之间也并无太多隔阂。
何况上上世，他就是正经八百的丹院弟子。
一道金火交织的灵力慢慢从丹田蕴起，他面前的丹炉也腾空而起，和地上、石桌上、水缸里的灵草一同轻颤。
蔺含章只觉周身一阵温暖，仿佛有什么力量叫嚣着往外涌动，让他背上都稍沁出了汗。
他想起了从前——点燃那么一点星子，就要耗费他全部心力，甚至只能瘫在地上，盯着那点微弱火苗，耳边是旁人的嘲笑……
他微微抬手，眼前轰然窜起一束半人高的金红色光柱，火色熊熊，淹没了丹炉，直指天际。
直到第三日晨光微曦，最后一丝金火才熄灭。
晨雾微薄，蔺含章却不觉得冷。一方面是靠着炉火，让他前胸后背异常温觉。另一方面，是经过这段时间对《绥厌奇书》的钻研后，他的傀丝已经炼达第二络，通体灵脉也更强健了些，自然不觉寒意。
傀丝是傀儡术赖以依存的法门，傀丝的络越多，能操控的傀儡也越多。
加上他修行存想之术——以目前的轮海境界，还只能分出二心，若是再上一层，能分出四心，同时操控，就能将那些傀儡炼得如他化身一般。
同时，他的修为也达到了筑基三层。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蔺含章自那天在山洞中将《太乙金华》通修一遍后，便没再看过这等基础功法。
不过那傀丝既然是从他阴魄中散出，想来，也算和正道修士的魂火真炁殊途同归。阴魄增强了，修为也会提升。
嗯，他现在的的确确是个鬼修了。蔺含章在无人看见的小院中点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摇着头把炼好的丹药取出来清点。
“小”固灵丹。正对应“朱”绛灵草，是他给自己炼出丹药所取的名字。
丹如其名，确实很小，约莫三粒加一起，才有正常固灵丹一粒的大小。不过功效倒不是这么累积——三粒小固灵丹，所蕴含的丹气，可抵两粒五品固灵丹。
五品，是丹药的分界线。五品以上的丹药，是没有丹毒的。之前廖清给他的丹药，品阶也只在三和四之间。他此番一试，居然炼出了五品丹药——连蔺含章自己，嗅着这芳烈的丹气，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才当是天才！早在很久以前，他父母就这么说过。
往日自我解嘲，父母早早与世长辞，倒不必看到他这不孝儿是如何挣扎求生，潦草离世；而现今，他却有些渴望有个伯俞泣杖的机会……
暗下心神，蔺含章把那缕惆怅抛之脑后，转而拿出了“淘多多”的玉牒。
当天傍晚，“淘多多”上便出现了一批物美价廉的五品丹药：小固灵丹。
五品！能固灵！一瓶九粒，！才三十金！
寻常的五品固灵丹，可是一粒便抵三十金，这卖家莫不是疯了！
虽然加了个小字，但淘多多上皆有图鉴，这小固灵丹也不算特别小——顶多是用料不那么足，吃着不噎脖子。
头批上架的五十瓶小固灵丹，很快就被默默卖空。
蔺含章手中还有五十瓶。他没有着急再售，而是把昨天剩下一千株朱绛灵草挂上了淘宝往。
而且提了一成价。
前几日他买走那三千株灵草后，风声传得很快，陆陆续续又上架了几单——倒霉的灵植师们，都扛着自己的血泪来找冤大头了。
只是价格略显羞涩。之前的三千二百株要价三百金，今天这些个几百株的，都只敢要个三、四十。
蔺含章直接把那千株朱绛灵草卖到了一百一十金，不多时，其他卖家也纷纷跟进——零售总是要高过批发一些的，反正也是废材，不卖白不卖。
挂出商品后，蔺含章就回去研究加密阵法了。因此，淘多多平台的著名用户交流匿名版、“淘物天地”上的内容，他没能看到。
【【淘物天地】】
【今天那个小固灵丹谁买了？】
【谁会买啊，傻子才买那种便宜货。】
【你才是傻子吧？五十瓶嗖得一下就没了，这是没人买？】
【各位道德修士，请文明发言。】
【听说有长老在这蹲着呢，你们说话注意点。】
【所以，小固灵丹之功效，在座可有人体验过？】
【垃圾，一点都不好】
【别被他骗了，我买了。不信的来玉衡台，我还剩一粒，先到先得】
【鄙人在外消牒，无缘得见了。敢问师兄弟此物效果究竟如何？】
【我是师姐啦。这小固灵丹好得不得了！虽然小了点，不过一粒几乎可以抵长老炼的半粒了！】
【咳咳，这位同门，你说得是哪位长老？】
【……看吧，老师真来了。】
可见，蔺含章对淘多多的担心并不多余。不过在他的二次加持下，这个法阵不会再有泄密之忧了。
等到这天快结束时，朱绛灵草经过一整天买进卖出，价格稳定在百株十二金。
涨了足足两成。
加上从淘多多赚的钱，蔺含章自低到高，刚好能收购淘宝往上一半的朱绛灵草。他自己挂出的一千株，也被原路买了回来。
当然，此举也给淘宝往增加了一百三十金收入。而这一百三十金，在当下是那么微乎其微。
第二批三十瓶小固灵丹上架时，提价到了三十二金，同时附有卖家譬解：
【原料价格上涨，不得不提价些许，望各位顾客见谅。】
在蜂拥抢购的同时，也有不少聪明人悟出了其中关窍。
实惠的小筑灵丹出现，伴随着朱绛灵草大规模出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有人用这廉价草炼出了好丹药——也合理，虽然它效果差，但它量大啊。
只是此举该有多耗精力……感慨这人赚钱不要命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开始收集朱绛灵草，或者干脆自己加一点在丹炉里，尝试炮制。
一周内，淘多多上先后出现了“中固灵丹”、“微固灵丹”、“固小灵丹”、“固灵小丹”……等等。
反正固灵丹只是一种运用广泛的丹药品类，就像面条，加上不同浇头就是全新产品。
不过那些赝作，暂时还撼动不了小固灵丹的地位，并逐渐因为鸡肋的功效沦为库存。正牌卖家也是个老实的，涨到三十五金后，再没提过价——要知道这东西一转手都能卖五十金。
而作为大众猜测中、原料之一的朱绛灵草，也已经涨到了十株二金！
十株杂草，能炼出什么来，连这也要二金！
终于，在卖完三百瓶小固灵丹后，丹师又发出了一则通告：
【承蒙各位对“小固灵丹”的厚爱，可惜近日原料价格见涨，鄙人无力承担。即日起，“小固灵丹”只售熟客，欲购者可凭丹瓶购买。】
——那三百个用来装小固灵丹的玉瓶，他都一一刻录过。只要输入灵气，就会浮现相应铭文。
只售熟客，这不是逼着他们搞代购吗！
不少先前随手买了一瓶以上的，都第一时间把富余丹瓶挂上淘多多。卖个……卖个三十金不过分吧，现在小固灵丹的市场价可是五十金一瓶，转一手就能赚十五金。
先前没赶上小固灵丹采购风潮，一瓶也没购买过的，此时则是急得嘴上燎泡——再也买不着了，到不了手的东西能不好吗。
也有人暗骂这老板不会做生意，才三百会员就收手，忒小家子气也！
不过很快，卖家又发声了：
【百株朱绛灵草，可换定制丹瓶一尊，只换不售。】
此言一出，山头上每根朱绛灵草，和长相类似朱绛灵草的草药，都颤抖了起来。
丹瓶市面价三十金，百株朱绛灵草才二十金。弄上百株杂草，就能立赚十金，加一个细水长流的赚钱机会
——小固灵丹卖家，再次凭着让利给大家的精神，盘活了淘宝往和淘多多两大平台，使大半藏剑峰修士，都陷入了挖草搞钱的狂潮中。
第21章 灵草危机
然而，所有人都忘了，小固灵丹再好、再实惠、再稀奇……它也不是什么必需品。
固灵丹虽是修士常服的丹药，可一年买上那么十来粒也就够了，价格一向稳定。哪像现在这样——拆卖的小固灵丹，已经涨到了惊人的二十金一粒。
少数理智者或许意识到，用二十金买一粒小固灵丹，都不如直接买一粒普通固灵丹。同样是五品丹药，后者用料还实在些。
况且在小固灵丹席卷下，传统固灵丹已经降到十五金一粒——丹修们也无心炼丹，纷纷成为了小固灵丹的野生代理。
不这么做，他们手中花费五十金，甚至八十、九十金购买的小固灵丹丹瓶，不就砸手里了么。
这正是蔺含章想看到的。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用丹药卖出天价来敛财。修行没有捷径，他也不是什么丹圣丹仙。炼得再好的丹药，超乎了价值，一样没人买单。
——除非，让更多人参与交易环节。一旦有了付出和回报，小固灵丹就不再是他一人的生意，而是一块无限增值的黄金。
他只需要每日出售定量商品，让小固灵丹不会泛滥到贬值，也不至于奇货可居到让人反感，就能保证自己利润。既不愁卖，也不愁利。
期间或有人提出打压小固灵丹的说法，都被那批最先拥有购买资格，最会来事的丹修强按了下去；毕竟蔺含章这个源头产家，可是很久没提过价了。
炼丹的都这么说了，其余人只能闭嘴。小固灵丹也确实争气，大有取代传统固灵丹的势头——虽然贵了点，风头上的新潮东西，哪有不贵的呢。
也包括水涨船高的朱绛灵草。
灵植师大多没有淘多多平台，淘宝往依然是灵草交易主力。朱绛灵草此时的价格，是二金一株。
从一金十株，到二金一株，短短半月，这种“杂草”的价格翻了二十倍。
小固灵丹买回去起码还能留着吃，这杂草买回去，可真的只能砸手里。
除了最开始有人会买下一百株，用来换丹瓶，现在几乎没有人再舍得花这个钱。
灵植价格涨涨跌跌，每涨到头就会有一大批新品，所以价格一直还算稳定。
可朱绛灵草是个例外。
朱绛灵草的数量是有限的。这也是蔺含章最初挑中它做原料的原因——绝不是因为便宜——他早就改用绛灵草炼丹了，再炼这杂草，丹炉都要被他烧穿。
绛灵草是娇贵的作物，只有灵根纯净的修士能种植。强大的灵植师，也可以通过灵力催发，促使绛灵草生长。
筑基后期的灵植师，据说只要一夜便可催得半亩绛灵草成熟，再在清晨的第一缕天光中，挂上淘宝往，卖得高价。
当然，事后累得吐血，也是灵植师们甘愿付出的代价。
但朱绛灵草不同。
可以种出朱绛灵草，但不能只种出朱绛灵草——资质再差的灵植师，也只可能在所有绛灵草中，误种出两成朱绛灵草。若是灵力催发，这个几率还能再下降。
那些一夜催熟的灵草，更是株株菁纯。别说朱绛灵草这种农副产品，那叶上，连一点红色都见不到。
朱绛灵草，只诞生在资质不佳、修为不精、修炼不勤、农务不干的倒霉蛋田里。而且至少需要三个月生长周期。
一时间，灵植师恨不得把田里所有植物全拔了，再撒一片绛灵草种子，让它们自生自灭，好得到那该死的朱绛灵草。
同时，他们也想仰天长叹一声——到底是谁还在卖啊！
这个问题，也是蔺含章正在思考的。
绛灵草亩产量在一千到一千五百之间，整个藏剑峰共有灵田千亩，利用率按九成算，就算这九成田，同时期有一成种的都是绛灵草，而且全是蹩脚灵植师，能种出两成朱绛灵草……
也只有两万株左右朱绛灵草产出。何况，藏剑峰的灵植师也没有差到那个地步。加上库存，这个数额也不会超过两万五千株。
通过【淘物天地】上的讨论也能看出，现在已经无人手中有存货。价格暴涨二十倍，傻子也知道出手。
那就有意思了。
蔺含章手里，存着两万八千株朱绛灵草。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积极为淘宝往的佣金池做着贡献，时不时在上面买卖灵草，观看价格波动。
绛灵草、枥树果、栯木这类有普世价值的灵植，定价一向稳定。灵植师们日夜蹲守，也不过想赚几金差价。毕竟灵植可以种，涨得再高，多种些出来就跌回去了。
市场野蛮，修士也不是傻子。按正常的供需关系，这种废材，就算短期内不可再生，也不可能暴涨到这个地步。
蔺含章察觉到除自己以外，还有一个“庄家”存在，而且这个存在不属于藏剑峰。
淘宝往号称为弟子提供便利，打击炒价、倒卖的行为。
就连那书里，也是这么写的——几乎要把宋家写成慈善之家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过去的半个月里，蔺含章无数次用傀丝测量过淘宝往的核心法阵，他可以肯定，这是个串联阵。太乙宗门下五座峰头，都安置有此阵。但各峰弟子间并不能互相联系，只能和本峰弟子交易。
如果不能联系，又何苦做这种辐射多地的大阵。只有一个解释——淘宝往在暗中控价。
通鼎以炼丹为主业，丹药价格必然低廉。若是从通鼎低价购入丹药，再销往其他峰，就能赚一笔差价；其余几峰，藏剑的灵植、无翳的法器、凝真的符隶都是如此……这个宋昭斐倒比他想得要机灵。
此时，恐怕他也正盯着朱绛灵草这头肥羊，从其他峰不予余力地薅毛。
若再耳目通达些，可能还会听说，有个丹修发明了新的炼制方法，需要大量朱绛灵草这种“廉价”药材。而三个月的生长期，也让宋家可以在这三个月内肆意提价。
蔺含章将神识引入玉牒，法幕上，朱绛灵草四个字幽幽发光。
一百株，五十五金，比昨日又涨了一成。
蔺含章拍下后，没有急着取货，而是以一百株五十金的价格，又挂了一份上去。
瞬间，玉牒闪了闪，那批灵草被买下了。
蔺含章微吸口气，同时控制着两片玉牒——淘多多这个不法之地上什么都能买，甚至是别人的身份信息。
一百株五十五金，和初始同样的价格，无人问津。
一百株六十金，同样不受欢迎。直到蔺含章操控另一片玉牒买下。几乎同时，他先挂出的一百株以五十五金被拍走。
淘宝往又挂出了一份朱绛灵草，这次是两百株，一百三十二金，比目前市面上最高价又涨了一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