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令当即加紧马腹向着马车奔去,目光紧紧盯着马车。
忽然一阵风吹过,帘子微微晃动,露出马车里视线一角。
这一瞬足够余风令看清马车里的情况,君不离脸色苍白的厉害,阖着双眼靠在马车角落。
正在此刻,一个男子手持利剑就朝着车帘而去,方向正是帘子后面君不离所在之地。
余风令目光一厉,早上买的书被加了力道掷向刀刃,刀刃被打的一歪,他脚下一踩,跳下马一个飞踢将那人瞬间踢远了好几步。
右手一抬接着了这人被甩出的剑,但他虽然练了这么多年武,却从未杀过人,他皱了皱眉面上有些迟疑。
片刻后,他还是没有取人性命,只不过是跳了人的脚筋和腿筋,他跟祖父行医多年,对人体了解的很,因此干起来速度也很快。
但这些人明显是死士,看着自己无法逃脱,下一瞬就服药自尽了。
余风令帮忙处理了几个,剩下的估计风林就够他们缠的了,他跳上马车去看君不离的情况。
君不离唇色面上都苍白的厉害,余风令皱起眉头,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手几乎是刚一碰上他,君不离身子就晃了晃,软倒了下来,余风令连忙伸出手将人接着。
君不离脑袋一歪垂落在余风令颈侧,冰凉的温度让余风令身子下意识一缩,身前人胸腔里心跳的极快,呼吸也有几分急促。
余风令在人身上摸了摸,没找到伤口心放下了大半,接着给人把了把脉,眉头微蹙。
他在马车里看了看,里面东西齐全的很,茶水帕子香炉冰鉴样样齐全,就是没吃的。
想了想,余风令扶着人的身子往边上侧了侧,把早上买的吃了一半没吃下去的枣泥糕拿了出来。
这个枣泥糕吃几口还行,后面就觉着甜的发腻了,不过倒是格外适合此刻气血不足还低血糖的君不离。
虽然吧,这是个自己吃了一半的,上面还有他明显的一个大牙印。
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性命攸关啊,余风令掰下来一小块放在君不离嘴里,让枣泥糕在他嘴里化开。
等了一会儿他捏开君不离下巴看差不多了,又掰了一块给他喂进去。
半块枣泥糕给人喂下去,余风令又倒了点儿水给让他把剩下的顺下去。
可能是吃了点儿东西,君不离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但他目光还是有些涣散,恹恹的没太有精神的样子,身子也是沉沉的直发软。
车外的风林处理完,走近马车询问情况。
君不离现在的情况也不宜骑马,而且他脚还没好全,还是谨慎些好,但这马车明显已经不能用了。
正在余风令想法子时,马蹄声和车轮声响起。
他和风林抬目看去,就看到一辆马车经过,车帘掀起,露出一张清纯秀美的脸来。
萧清看到余风令怀里的君不离神色一紧,当即让人把马车停下,接着匆忙的从马车上下来,走向这边。
她的脸上一片担心紧张,声音里满是关切,“小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需要我帮忙?”
余风令看着萧清出现,然后下车,他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皱着眉头满脸不适的君不离,忽然就福至心灵。
这是原书女主英雄救美的情节啊!也是两人增进感情的关键一步,女主侍卫帮忙处理了死士,然后用马车载着君不离,马车上女主对男主尽心照顾……
这让他半插一脚了,该女主救的美被他给救了。余风令莫名有些心虚,这实在不怪他抢戏啊,他那会儿真没记起这节点。
不过女主这来的正好啊,正好君不离可以坐这马车了。
余风令看向女主,也不敢太热切,省的之后万一男女主在一起了,再疑神疑鬼的怀疑他居心不良。
因此他略微装腔作势的高冷了些,也不敢笑的太热切,客客气气的道,“可能真的要麻烦姑娘了,小王爷身子不适,还要劳烦您帮忙载一程。”
萧清眼睛明显一亮,面上也带了些惊喜,连忙回道,“不麻烦的,我知道小王爷要去灵安寺,正好顺路呢。”
余风令目露惊讶,他倒是不知道君不离要去哪儿,他看了风林,风林对着他点了点头。
看来女主这还真下了功夫,连君不离去哪儿都知道了。
这商量好了,余风令也没多说了,他手上一动就要把君不离抱到女主马车上。
不料抱着人刚站起来一点儿,自己的衣领就被揪住了。
他垂眸就看见君不离恢复了些意识,此时正面带生气的咬牙看着自己。
那张昳丽的脸此刻苍白的失了颜色,唇也发白,手上的力道小的可怜,甚至还细微的发着颤,口中吐出的几乎是气音,语气却恶狠狠的,像是威胁“余风令,你敢。”
第16章 占有欲
余风令身形一顿,看了眼正站在外面,双眼目不转睛看着这里的萧清,又看了眼怀里明显抗拒不愿意过去的君不离。
他轻咳了声,唇形几乎看不出变化地微动,从唇缝里不甚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她有马车。”
君不离闭上了眼睛,手上却固执的没松开。
余风令翻了个白眼,只好又坐下,抬头对着萧清歉意的笑了笑,“小王爷刚刚说,王府里的马车待会儿就过来了,是我思虑不周,耽搁萧姑娘的时间了。”
余风令个子高,而且身形比君不离要宽大一些,此时君不离倚靠在他怀里,显得他身姿都伟岸了一些。
而且余风令五官虽然比不上君不离精致,但他是那种更男儿气的俊朗和飒踏,狭长的眼睛和薄唇看着有几分寡情的不易亲近感。
但此时余风令语气温雅,周身矜贵感立现,萧清想到外面人都说他在外面长大,但他通身的气派却跟京中的公子并无二致。
反而或许是在外多年,他身上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感,不像君不离那样看谁都有种睥睨不过眼的冷漠。
萧清目光在余风令身上停留了几瞬,摇了摇头,接着朝他浅浅的笑了一下,声音轻柔“事情能处理便好,余公子这是陪同小王爷一起去灵安寺吗?”
没想到萧清话题一转到了自己身上,余风令愣了一下,连忙澄清自己没当电灯泡的可能,他说道,“我不去灵安寺,我约了朋友在附近的庄子上见呢。”
“余公子如何去?现在时候尚早,若是不介意,我可载余公子一程。”萧清分外体贴道。
余风令不懂萧清怎么管起自己来了,他开口拒绝,“我马停在旁边呢,不麻烦萧姑娘了。”
“余公子……”
“好吵,吵的我头疼。”萧清的话被突兀打断,君不离目光直直看向马车外是萧清,眼底冷意十足。
余风令闻言低头看向君不离,看他的脸色好了些,问道,“还晕吗?”
君不离目光从萧清脸上收回,忽的抬手搂住了余风令脖子,整个人埋在他怀里。
脖子上的传来的手劲儿极大,余风令几乎是被箍着,脑袋连转都没法儿转了,下巴边就是君不离的头。
萧清看到两人异常亲昵的模样,又想到君不离刚刚看自己的那一眼,心中莫名有些异样,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但君不离明显是一副赶人的作态,如此不留情面,她也没再后腆着脸多留。
几乎是人一走,君不离手上就松了开来,身子也从余风令身上移开,看也不看他,冷声开口,“你不是要去找顾随他们吗?还待这里干什么。”
余风令听着他明显不乐意的话,歪了歪头去看他的脸,紧紧盯着他。
“干嘛。”君不离被看的皱眉。
“你不对劲。”余风令像是发现了什么般,面色郑重,他来回打量了君不离几眼,忽的语气怀疑,嘴角却带着打趣般的笑,“你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一句话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又如水滴坠入沸腾的油中,君不离瞳孔骤然紧缩,胸腔怦然震动不能平息。
从余风令开口和他说要去赴顾随的约开始,他那不知为何烦躁不安的情绪好像忽然就找到了答案,心中被浅浅蒙了一层的迷雾倏然消散,一切豁然开朗。
君不离眼睑颤动,目光怔怔的落在余风令带着弧度的唇上,没有说话。
长而黑浓的睫毛垂落着,在眼下投落出一片阴影,余风令只能看到他颤动的鸦睫,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以为人是被他戳穿不好意思了,余风令拍了拍他的肩,体贴安慰道,“这倒是也情有可原嘛,你也不用害羞,至交朋友之间有些微的占有欲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儿了,余风令小心的看了眼君不离,想了想开口建议,“其实你也可以多交些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你跟他们相处了总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人的。”
君不离抬目看向余风令,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这是因为朋友的占有欲吗?
可是他心中的占有欲并不是些微,他不想余风令去见顾随,也不想他去见那些幼时的好友玩伴,更不想余风令抛下自己去找他们。
甚至刚才萧清停留在余风令身上的目光都让他心生烦躁。
思绪渐渐飘远,君不离的眼神也幽深起来。
要是……余风令只能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就像这几个月在王府里一样,他的身边只有自己,眼里关切担心的也只有自己。
但想到跟自己谈起顾随他们时的余风令,他们一群人多年未聚,这次约好了畅快个几天几夜,虽然他说起来面露嫌弃,但眼底的期待激动和喜色却是藏不住的。
余风令身边不只有自己,他身边有太多人分走他的目光了。
“想什么呢?”余风令开口,抖了抖肩膀,“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阴恻恻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啊。”
“我不喜欢跟那些人结交,没兴趣。”君不离撇开目光,声音里半点儿兴趣没有。
“怎么就没兴趣了,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啊。”余风令不认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兴冲冲道“要不等过段时间我组个局,你跟他们认识认识,到时候就觉得有意思了。”
“不过这次是不行了,这次我们要骑马狩猎,还要烤肉喝酒的,玩儿的太糙了。”余风令没说的是,君不离这金贵身子没个能行的,试了哪个说不好都要遭罪。
说完余风令也没给君不离拒绝的机会,他连忙转移话题,“这萧清都走了,你这怎么办啊要。”
“风林已经去处理了。”君不离思绪还是有些乱,陌生又剧烈的情感澎湃在他心里,带着股迫切的想要汹涌而出,但却有些不得其法。
余风令朝外看了一眼,风林果然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没影了,没想到他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你去灵安寺干什么啊?”余风令回头问君不离。
君不离声音淡淡道,“去给我母妃祈福。”
余风令一愣,这才突然想起,君不离母妃的忌日好像就是这几天。
看着君不离状态有些游离的样子,他一时也沉默下来。
虽然君不离母妃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之前难掩高兴的跟君不离说这几日他要出去游玩,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君不离并不知道余风令所想,其实他对母妃并没有多少印象,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来祈福也只是清和帝所愿而已。
余风令陪着君不离一起等了会儿,直到风林驾着马车过来,余风令才起身。
走之前,他忽的抱了一下君不离,拍了怕他的肩,“之前是我做的有些不妥,你这几日也不要太难过了,只有你开心了,你母妃也才能放心啊。”
余风令说完就下了车。
身后的君不离看着他的背影,面上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这一耽搁,余风令到了庄子上时已经将近午时了,屋里的两人已经开始吃上了。
“好啊你们,是不是兄弟啊,还说是给我接风呢,不仅晚了好几个月,现在还不等我就开席了。”余风令人未到声先至。
顾随头都没回,手下夹菜的动作未停,“等你来再开席,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他身旁的游听扬放下筷子,起身转过头来,看着走近的余风令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错嘛,现在长得都跟我差不多高了。”
余风令目光看向游听扬,面上带了个爽朗的笑,“那是自然,我这武可不是白练的。”
“哈哈哈,那我们可要好好比划比划了。”游听扬朗声笑着,带着些碧色的眼睛里难掩喜色。
余风令看了眼他比自己高大还明显肌肉丰满的身形,谦虚的摆了摆手,“那还是择日再说吧。”
游听扬母亲是鲜卑族人,他身上完美的承接了鲜卑族的优势,自小五官深邃,皮肤白皙的很俊美,那自小比旁人高大的身材也是实打实的,连力气都比平常人要大上许多。
尤其现在被他父亲送到了军营里天天待着,现在这蛮力指不定多大呢,余风令可不想找罪受。
“我看你就是怂了,小风铃,你这不行啊。”顾随在一旁说风凉话。
余风令朝着顾随揉了揉手腕,面上露出了个和善的微笑,“你再这么跟我搞这些肉麻兮兮的,我就看看你怂不怂。”
顾随抬手挡住脸,识趣的改口,“风令,风令不行吗,一点儿风趣感都没有。”
“去跟你那些莺莺燕燕搞风趣吧,我听着都要吃不下饭了。”余风令冷笑了声。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游听扬拿起酒壶在杯盏里倒满,“你俩这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不知道的都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三个杯盏满上,游听扬拿起一个端起来,看来眼顾随又看了眼余风令,笑声开口,“这顿先浅酌几杯,等傍晚猎到了东西,咱们就着烤肉再用大碗喝上几壶,喝个畅兴!”
“你今天到底去忙什么了啊,来的这么晚。”顾随跟余风令闲聊着。
余风令把撞见君不离遇刺的事简单说了下。
“你跟小王爷挺亲近啊,回来的这几个月跟我都没见次面,一天天巴巴地净往小王爷身边凑。”顾随走的明显也不是常人思路。
倒是游听扬闻言皱了皱眉,“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派人行刺。”
余风令摇了摇头,想到当时的情况面上也带了些严肃。
顾随看两人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这有什么稀奇的啊,不说他多年盛受帝宠,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说他那做事不留余地的手段,恐怕也招了不少人的厌恨吧。”
余风令闻言想到原文中,君不离结局登上帝位,而当今明面上唯一的皇子君阑却是与皇位失之交臂,虽然其间过程他不记得了,但想必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
顾随忽的朝着余风令凑近了些,好奇道,“你不会不知道君不离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吧。”
余风令眼睛一斜,目光落在他一副看好戏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脸上,面无表情,“爱说不说。”
顾随看他真不知道,倏然一乐,“啧,这不知道你还敢往他身前凑啊,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谁都跟我和游听扬似的这么善良吗?”
余风令不接他自夸的话茬。
“小王爷怎么了?”游听扬面露不解,同样是在京中长大,但他从小眼里只有习武,不是自己跟人打架,就是去军营里看人打架。
虽然并没有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却是实在地两耳不闻窗外事。
顾随嫌弃的看了眼游听扬和余风令,“你俩都是二货,这以后啊,指不定就是被人坑的份儿。”
余风令话不多说,五指握拳,把拳头伸到了顾随脸前。
“哎哎哎,有点儿耐心行不行。”顾随握住他的拳头轻轻按了下去,“这不是跟你们点儿心理准备吗,要知道,这可都是被压下去的秘闻。”
“虽然吧,这京中都知道小王爷脾气不太好,但他们也就知道个表面,这听起来更狠的啊,那都是被……”顾随说道后面用食指抵住了嘴。
余风令看他一副装腔作势高深莫测的样子,抬了抬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嘛,”顾随笑了声,语气得意,“哥哥我这几年可不是白混的。”
“得了得了,半天扯不到正题,你快说吧。”游听扬在一边被他耗得耐心快尽了。
顾随也没再卖关子,他声音放低了些,“就说这风令刚离京的那年,小王爷不是被人推下了吗,后来那人被抓到,小王爷就让人在湖边白放了口大锅,锅里装入湖水然后煮沸,在那人意识清明时将其投入滚水中,想逃也无法。”
余风令眉头微蹙,虽说有些残忍,但那人欲害君不离性命却是真,他也不算无辜。
游听扬听了倒是没太大反应,这些年附属小国偶有叛乱,他多次跟着去平过乱,血腥之事没少见,一些刑罚场面他也见过,因此并没有觉得这这有什么。
顾随一看两人都反应平平,没露出他意想之中的惊讶表情,他继续开口,“还有一次,有人在小王爷药中下毒被发现,小王爷立马就让人去弄了鹰、雕、鹫之类一些猛禽回来,关在笼子里饿了几天,然后就把人和它们关在了一起,最后那人只剩一滩血和骨头了。”
“再就是前几年,也是刺杀,那人刺伤了小王爷然后被捉住了,小王爷就让人用一把钝了的刀,慢磨细切地把人做成了人彘。”
“前几个月还有一次呢,就风令回来之前,那人是个沉迷酒色的官宦子弟,因为喝大了碰了小王爷,明面上被送走了,实际上啊,是从碰了小王爷的那只手开刀,生生的被剥了皮。”
余风令眉头皱起,眼中带了些怀疑的看向顾随,“你这消息还带实时更新的?而且还这么详尽。”
顾随看他不信,当即反驳,“这可不是我自己凭空编造的啊,虽说前几个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听的,但这最近这个……”
他说着声音顿了下,忽然咽了咽口水,眼睫快速的眨动了几下,“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顾随深吸了口气,接着开口,“那人我之前碰见过几次,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认识他府上的马车,那日深夜我不小心路过,可是亲眼看见小王爷身边的那个侍卫进了马车,也是亲眼看见他动的手。”
游听扬听了疑惑问道,“那侍卫没发现你?”
不仅没得到关怀还被怀疑了能力的顾随眉头一竖,就要发作,然而看游听扬诚恳发问的脸,最终还是双肩一塌叹了口气,“那自然是发现了。”
继而他下巴一抬,“但我爹可好歹是刑部尚书啊,难不成他还能要我的命,我可是我爹的命根子。”
余风令虽然心中也有些震惊,但被顾随这话一逗,没忍住又笑了出来,“亏你爹还掌管刑部呢,从你身上是半点儿看不出来。”
“不是,你们这什么反应啊,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们不正常啊。”顾随皱眉,一脸不可思议。
游听扬斟了杯酒,语气平缓,“前面那几人皆是先对小王爷有谋害之心,小王爷处置他们并无不妥。而最后那人,你既说了他沉迷酒色,而且以他那所作所为想必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遇到的事小王爷,小王爷能处置,若是无权无势之人,那他们又该如何呢?在权势之下又能如何呢?小王爷虽下手是狠绝残忍了些,但那人到底也不算无辜。”
游听扬没说的是,他反而对小王爷有些欣赏,除去掺杂个人情绪宣泄之外,对于作恶之人,百死都不为过,况且有了厉惩严刑这前车之鉴的威慑下,想必一些人再想动手也得多思虑几分了。
小王爷如此做,未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余风令也没想到,想要害君不离的人竟然这么多,以他那身子,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至于君不离的手段,也许是因为看过原书本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或许是知道他并无害自己之心,他只是惊讶了一瞬,其余心中别无他想。
人终究是感官动物,相处了这么久,余风令内心还是偏向君不离的。
顾随无言的来来回回看了看两个人,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不正常了,但他一向也不喜欢揪着那些无谓的,“得,是我小看了你俩,看来我这心境还得再练几年。”
“你少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地就行了,省的哪天染了脏病,甭说几年了,能不能活几个月都是问题。”余风令话不留情。
顾随瞪大眼,“你可不要污蔑我,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呢,我那是去听曲儿看美人懂不懂啊。”他说急了,手在桌子上拍了拍,“风雅!风雅,你懂吗?”
“真的?”余风令面露狐疑。
“这个我可以作证。”游听扬笑了几声,“就他那胆子,也不敢乱搞,要是他真睡了青楼里的姑娘,估计他爹能打断他的腿。”
“哟,顾随,你这可以啊,这天天在女人堆里还能管住自己,当世柳下惠啊。”余风令是真有些钦佩了。
少有的被余风令夸了,顾随更嘚瑟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能让我花银子的可都是好姑娘,等着过几天,不,明儿,明儿我就可以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顾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开了口就记住这事儿了,当即安排上了行程。
当天下午仨人拿上弓箭骑马狩猎了一下午,晚上回来在庄子里烤了肉,仨人喝了两大坛秋露白,一下子醉到了第二天晌午。
然后醒过来没多久,顾随就要拉着两人要带他们去寻芳阁长长见识。
余风令只觉得这两天寻芳阁出现在他身边的次数属实有些多,但反正也是没事儿,他正好也没去过,索性也就应了。
从庄子里准备回城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但顾随说正好赶着傍晚回京,寻芳阁正是热闹的时候。
三人翻身上马,回去的路上行人本就少,现在赶上天将黑,路上人就更少了。
余风令侧头看向马上的两人,出声提议,“不如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先到城门。”
“那不得有个彩头?光比可是没意思。”游听扬笑声道。
顾随双手一拍,“这个好说啊,我们不看谁先到,看谁最后到,最后一个今晚的花费的银子就从他兜里掏吧。”
话音刚落,顾随就缰绳一拽,马蹄一扬就朝着前方跑去。
“就你最会耍赖。”余风令看着一会儿就跑了一大截的顾随咬牙,声语气忿忿,手下反应却也很快,第二个跑了出去。
游听扬看着两人的背影,无言地张了张口,也连忙跟了上去。
昏黄的日暮之下,少年们鲜衣怒马,风姿猎猎,一切正当时。
第18章 走向偏离
夜色渐晚,此处却是千灯照碧云,箫鼓喧空,笙歌不断,楼上珠翠填咽,金翠耀目,偶有红袖轻招,罗绮飘香。
寻芳阁门前,薄衫执扇的美人身子慵懒的或站或靠着,素手不时晃动着,如玉的肌肤若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眼眸流转间皆是惑人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