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到他,秦意离就不会遇到这些。
如果没有他,无论是灵儿还是宣家都不会遭遇这些。
全都是因为他!
小道士宣长泽同样被秦意离的选择所感到痛苦,但不同于宣长泽,他还尚存着几分的理智:“若是他就此将自己献祭,为什么阿离会出现在千年后?”
这里面绝对还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是秦意离隐瞒的最终目的。
已经消散回到世界意识所待地方的青衫秦意离看着吃着薯片,翘着二郎腿的秦意离有些无语。
半点不在意他嫌弃的目光,绯眸秦意离还特别大方地把他幻化出的沙发让出了点边角料:“要来坐吗?”
青衫秦意离看也不看,直接也幻化出了个沙发,吃起了薯片:“好了,该你上场了。”
好像被他打发去监视玄门人动向了?结果他临走的时候忘记了通知它。
但他只是浅笑地回应:“那你的呢?”
“……”
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虽然他并不嫌弃身边养着个智商低的小玩意,但它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监视,他做这样的事时怎么能让它知道呢?
“你确定不告诉我一些事?离开这里后可就没有这样的bug能卡了。”
青衫秦意离缓缓地勾起唇角,那模样让小巴鼠看了都开始为他对面的人唏嘘,通常这模样都是它的宿主要坑人的时候了。
“真相就是要一层层的剥离开才有意思,提前知道了结局,这样的剧透可就没有期待感了。”
既如此,那幸灾乐祸好歹遮掩一下吧!
但秦意离并未说什么,毕竟换了他也会是这样的回答。
明明他们两个的灵魂都已经相融在了一起,但不知为何还有两个意识的宣长泽们正看着周围时间的流逝,就连被真相抨击的陷入绝望的宣长泽也被这样的变化暂时地转移了视线。
记忆,共通。
当初秦意离在他们初逢时说的不一致话让两人发现了盲点。
“他跟你说是千年前的?”
“他跟你说是千年后的?”
在互看了对方所有的记忆后,两人齐声地询问着。
“……”
他们又一次被秦意离骗了。
而秦意离就是这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被热切眼神盯着的秦意离有些迟疑地没有上前:“长泽?小道士?”
这两个灵魂融合后,会偏向于哪个就连他也不能确定。
“你不是跟我说对他情根深种?只想要他回来吗?”
“为什么你要跟他做那么多事,在我回来后只是最基础的亲吻?”
“……”
被一个人质问了两次的秦意离有些沉默。
他当然想过在宣长泽记忆融合后会发现他每次跟不同灵魂说的不同话,但那时他们两个已经是同一个人了,那些话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但现在稍微出乎了些他的预料。
灵魂是融合了。
但不知为何两个意识都留了下来。
而现在……
两个意识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看着对面灼热的视线,秦意离丝毫没有已经翻车的急迫感,反而不急不躁地娓娓道:“我的灵魂也被分裂成了两份,在你们看过去的记忆时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交替吗?”
虽然是两个不同时间段的他,但说是分裂一点也不牵强!
“……”
这个解释一出,两个宣长泽都没了质问的想法。
“为什么你的灵魂会……分裂?”就像宣长泽不明白秦意离为何要将他的灵魂分裂成两份一样。
“想要彻底解除你身上的诅咒,就必须得将其彻底的剜除,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的灵魂分裂,诅咒一分为二时经过时间的推移会渐渐地衰弱。”
“那为何你……”
秦意离的眸光变得清浅温柔:“我想要让你过上不受约束的未来。”
宣长泽的脸色几经转变:“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一刻,两个意识的宣长泽达成了共识。
这种违背常识的事,岂是这么轻松就能解决的!
秦意离并没有回答他,那些成为他成为鬼修的奠基石灵魂自他的展开的双臂里挣扎地冒头,各种鬼哭嘶吼的声音让人听得脑中仿佛有锯子在分割大脑。
“当初拘禁他们的灵魂也是不得已为之,现在是时候将他们释放了。”
随着他放开对众鬼们的束缚,那些鬼魂们争先恐后地望着四周跑,但又很快地被从地下冒出的锁链锁住,拉往了地面消失不见。
只有几个熟悉的身影逗留在了原地。
“长泽。”
“长泽师弟。”
“长泽哥哥。”
是千年前死在他手上的宣家人们。
即使对他还心有怨气,但他们都安静的听宣家族长的话站在原地。
宣家族长往前踏行了一步,刚毅的面容上有着对他的歉意:“当年的你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们却迫使你背上这些罪孽。”
无论是诅咒,还是亲手杀了他们,这些都非宣长泽所愿,只是……造化弄人。
“对不起。”
“长泽哥哥对不起。”
若是宣家族长肯将真相告知他,他会用毕生的方式寻找如何的解除诅咒,不然就会选择自我了断,也绝不会愿意屠杀宣家人。
而随着那一声声地道歉,潜藏在宣长泽内心深处的怨气也随之消散。
相较于抓其它鬼魂凶残的锁链,这次从地下冒出的锁链抓宣家人时轻柔了许多。
等到只剩两个人时,秦意离走过去,将头抵在宣长泽的肩颈上,嗓音里有着忽视不了疲倦:“我有些累了。”
想到他千年的筹划,刚刚又将盘踞在身上的鬼魂们放开,宣长泽心疼地轻拍着他的背:“累了就休息吧,这次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哪怕他们中间有太多的隔阂,哪怕他们都不再如最初那般纯粹,但只要他还是秦意离,他还是宣长泽,那他们就不会变。
他没有得到回应。
宣长泽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鬼修的立根之本便是将鬼魂们,可秦意离刚才释放了众鬼——
他猛地将趴在身上的人拉开:“阿离,你有没有……”
此刻的秦意离就像是那日在云岚山吸收了玉佩力量那样,魂体都在溃散。
宣长泽想要咬破舌尖,像之前那样给他喂血。
“我们身处的地方是千年前,你和我都是魂体,你的身体可不在这。”相较于如临大敌的宣长泽,即将灵魂崩溃的秦意离反倒像没事人。
“为什么?!”
秦意离轻轻地抬起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的眉峰上落下一吻:“想要彻底解除你身上的诅咒,需要你将心底的怨念全都释放。”
对宣家的,在刚才宣家族长的致歉中已经得到了。
“长泽,你还在恨我。”
隐瞒许久的真相被拆开,让宣长泽狼狈极了。
但若是这样的恨,换来的是秦意离的消亡,他又怎么可能会去恨他?
第164章 他是我,我不是他(60)
“人的情绪并不是由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恨我在情意和生死间选择了让你活下来,而亲手斩断了我们所有的羁绊。”
宣长泽始终不明白,为何秦意离宁可背负起他的恨,也不愿将真相告诉他。
“若是现在能救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从此以后和我不再相见,哪怕记忆里不再有彼此,你愿意吗?”
在犹豫了片刻后,意识到他的答案宣长泽身体僵住了。
会选择让秦意离活着。
“所以这就怪不得我会这样选择了嘛~”秦意离语气欢快地道。
宣长泽:“……”
他紧紧地将已经濒临消失不见的人抱住。
好似这样就能挽留住他。
两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徒劳无功。
秦意离手捧着宣长泽的脸,在那无声落泪的脸上轻吻:“死亡并不是终点,我始终陪伴在你的身边。”
明明是想看他哭的,可是不知为何这样哭泣的宣长泽让秦意离有些心软:“等到你百岁那天,我们会重逢的。”
被泪水氤氲了眼眶的宣长泽想要抓紧眼前人,但却……什么也没抓到。
时间仿佛停止了运转,他就这样怔怔地注视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前方,任由灵魂被一股引力拉扯至远方。
恍惚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人在亲吻他的耳垂。
“泽哥!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耳边担忧的声音逐渐地唤醒宣长泽的意识。
不想睁开眼睛。
不想去面对没有秦意离的世界。
但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吵得他无法入眠,那样绝望的泣音让他又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灵儿。”
以为没了一个哥哥,连另一个也要没了章灵儿见他醒来,再难忍恐慌地抱住他的脖颈:“泽哥……呜呜呜……你醒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他勒得脖子喘不过气的宣长泽冷静地拍拍她的背部:“你再勒一会儿,我确实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这样的玩笑是秦意离常说的。
乍然听到这样熟稔的话,章灵儿就想要吐槽回去,但在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时,所有的话就像是按了暂停键被迫终止了。
察觉到她的安静,宣长泽问:“怎么了?”
“……没什么。”章灵儿按下心中的不安,安慰自己泽哥只是想要让她松开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从玉石床上站起来,宣长泽理了理被章灵儿弄乱的衣服,径直地走到管成济的面前,那双漆黑如墨的瞳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是你动的手?”
管成济:“……”
他自宣长泽醒来便在暗中戒备,唯恐秦意离的牺牲会导致他成为再次覆灭玄门的罪魁祸首。
但见他和章灵儿对话自如,便也放松了神经。
原来他和秦意离一样,只针对他。
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在他活到这年头,对生死之事也已看开,在答应秦意离将他的魂魄打碎时已经将云岚山的事都安排好。
便点点头:“是我。”
在管成济以为宣长泽会对他动手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睨了眼他便不再吭声了。
这样静默的反应让管成济有些熟稔,难道融合灵魂后的宣长泽更偏向于他看着长大的那位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将当时收拢了秦意离灵魂碎片的白玉葫芦递给了他:“他的灵魂在今日之前便已岌岌可危,这些碎片也不受他控制的散落,虽说不能再将其唤醒到这世上,但也可留作念想。”
岌岌可危……
宣长泽故装出的冷漠裂开了条缝隙,互通了记忆的他很快就明白秦意离为何会濒临破灭的原因。
原来他早在之前便已经瞒着他将自己半数的灵魂做了祭品。
但他却一无所知。
巴掌大的白玉葫芦正好能被宣长泽窝在掌心。
他就这样用着缠绵痴情的目光注视着它,身上的落寞哀伤让注视着他的章灵儿等人很不好受。
事情也确如章灵儿所担忧的那般。
泽哥变了。
他就像是装载着秦意离灵魂的宣长泽。
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离哥那样总是玩味打趣,时不时地还会用离哥的态度对她冷嘲热讽两句。
这样的宣长泽让章灵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管成济将玄门的责任都压在她的身上,哪怕她想要劝泽哥也挤不出太多的时间。
只能从那些到章家来告状的人里面得知他的近况。
从前对世事挑衅不在意的宣长泽,现在却言语犀利,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没事还会经常到各大玄门世家里进行强制性的和他决斗。
在这样的折腾下,所有的人都按捺不住的到章灵儿的面前哭诉了。
暂时将玄门的事务交给云家兄弟,章灵儿孤身地进了宣家。
就连李管家也在这样的宣长泽面前默然地选择了离开。
以前让她觉着热闹的宣家此刻却孤寂的让章灵儿心悸,她看着站在檐下望着灰暗天空的人,久久没有上前。
“又有人挑你的错了?”有些嘶哑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章灵儿知道一旦她说是,明日就会传来又有人被他打了的消息,但她什么也没着,只是站在了他的旁边,清脆的嗓音里带着些感叹:“以前我以为你是面部神经坏死才没有表情,直到离哥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不是你不笑,只是没遇到让你笑的人。”
“泽哥,我想他了。”
“……”
“我陪着你一起想他好不好?”
背对着她的宣长泽缓缓地转过了神,看向噙着笑的章灵儿,感慨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长大了。”
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她定然会趴在他怀里哭的嗷嗷叫。
“我现在可是玄门掌权人,身份高贵着呢,别乱拍我的头。”话是这样说,但她却没有拨开宣长泽的手。
“……”
沉默过后,章灵儿像小时候那样攥住他的衣角:“放不下了么?”
宣长泽淡淡地点头:“嗯。”
惦念上后,又怎么可能会再放得下。
但他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了属于宣长泽才会有的笑容:“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七十六年后。
床边跪着章灵儿过继到他名下的侄子和他的孩子,宣长泽缓慢地阖上浑浊的眼睛。
他做到了答应他的活到百岁。
马上他就要死了。
明知道那句话只是想要让他好好活着而留下的,但宣长泽仍是信了这么多年。
看来他又一次的被骗了啊。
只是这次的他心中不再有怨念,只是有着纵容和无奈。
“就这么不相信我么?”微微叹息的声音响起。
宣长泽转动头颅地看向站在门口处的身影。
“我来见你了,小道士。”
“师尊,这锁链是用陨铁所制,您现在修为被封,是挣脱不开的。”
墨发红衣的青年暧昧地拔掉眼前人的发簪,白色的长发如绸缎般丝滑地散开。
被禁锢在白玉寒冰床上的人不染纤尘的白衣因为挣扎而凌乱地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明明双手被锁链束缚,但仍不减损他那飘逸出尘的气质。
让人激起潜藏在内心想要肆意破坏的凌虐。
他的唇较于常人浅淡许多,若是沾上自己的色彩该是怎样的美景?
这样想着,秦以霭也这样做了。
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那双寒星的眼眸里冷冷清清,好似和徒弟做了这样有违伦理纲常的事也不能引起他情绪的波澜。
秦以霭并不在意。
这样冷漠的师尊反而会让他更加的兴致盎然。
不满足这样轻触即分的吻,秦名霁撬开他的牙关,强迫地邀着他的舌尖和他的痴缠在一起。
再冰冷的人,身体也是热的。
炙热强势的吻疯狂的夺取着每一处的领地,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两人亲吻缠绵的闷哼声,以及被咬破舌尖依旧不肯放开的痛吟。
一吻完毕。
银丝暧昧地从两人分离的唇角处相连着。
秦以霭用指腹擦去嘴角的鲜血,那双妖异的红瞳里满是偏执:“我知道师尊你一时不能接受,但没关系,我会让你接受的。”
说完他就从白玉寒冰床上下来,眉眼里的偏执被他悉数地藏了起来:“现在外界都知明霄仙尊被魔尊所杀,师尊,不会有人知道您被我藏在这里的。”
没得到回应,秦以霭也不介怀,他轻轻地撩起一抹白发,放在唇边亲吻:“等我处理好魔界的事,我就来看你。”
那饱含热忱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的人,连同神魂都相融为一体。
而在他离开后没多久,白衣胜雪的明霄仙尊秦意离缓缓地阖上眼眸,紧蹙起的眉峰让人不禁想要上手替他抚平。
系统空间。
他像个大型猫猫条似地将自己的身体置于沙发里,那身出尘冰冷的气质尽数消失。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薯片咔叽咔叽地吃起来。
似想起什么,他转而望向蹲在角落里,正面朝着墙壁,屁股对着他的小巴鼠喊道:【你准备要自闭到什么时候?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闻言,小巴鼠更是愤怒地龇牙:【你还好意思说过去几十年!你知道丢了宿主的我过的有多难吗?我都以为这辈子只能流浪在小世界,再也回不去了!结果你竟然!只是!把我!忘记了!!】
被指责的秦意离满脸的无辜:【那是意外。】
虽然都在他的预料里。
等他处理好事时,想起系统时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我这不是一想起来就立马去找你了嘛,你看,我都在见你和见宣长泽之间先去找的你。】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秦意离的敷衍。
但小巴鼠就被这样的话给安慰到了。
就是啊!
怎么说它也跟了宿主这么久,肯定比任务目标重要。
把自己哄好的小巴鼠想要飞回它的小窝,半路上就被秦意离抓住了身体:“先说说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着急去吃薯片零食的小巴鼠动用着它生锈的脑袋想:【男主叫秦以霭,是天生的魔体,你却非要说什么他是修仙的好材料,阻碍了男主二十几年的进程,后面他的体质暴露,你就为表正义的把人灵骨抽掉,修为尽废,一剑捅穿他的金丹,把他丢到封魔涯下,男主悲愤之下就成魔了,之后我们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意离垂眸看着努力伸出小短手想要够零食的小巴鼠,看来他在顶岗世界意识的几十年里给系统动的手脚有些作用了。
从开始的记忆模糊,到现在能将事情概括清晰。
就是不知道小蠢货什么时候能发现。
再次睁开眼眸的明霄仙尊秦意离调动着灵力,想要挣脱腕上的锁链。
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
貌若谪仙,宛如冰莲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再试图挣扎,而是将腿盘起,坐在白玉寒冰床上打坐调息体内紊乱的灵力。
被封了灵力的他也感知不到有人在监视他。
水镜前的秦以霭眸光幽暗,再无在秦意离面前的活力,整个人如同被剥离了所有情绪,在确定他不会再想逃之后,他才将水镜收回,转身离开。
光着上半身,身形壮硕提着巨斧的屠八重声如洪钟地道:“魔尊召集我们是要干什么啊?等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人来?”
身穿青色长衫,羽巾纶扇的狐狸眼青年眯起眼睛,笑得格外不怀好意:“魔尊可是刚刚击杀了明霄仙尊,怎么说也是师徒一场,总要缅怀些时间才是。”
“老狐狸,你这话什么意思?”屠八重最烦的人便是胡玉了,整天不阴不阳的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胡玉但笑不语,那谜语重重的模样让屠八重都想要将巨斧砸在他的脸上。
“魔尊来了。”抱着长剑,面具覆盖脸的人嗓音沙哑地道。
两人立马收起脸上的表情,恭敬地迎接着踏进殿内的魔尊。
魔界向来奉行强者为尊。
只要他的实力还在,哪怕这些人心底再多意见,也得服从于他。
坐在软榻上,秦以霭半撑着下颌,那张被正道女子仰慕的俊朗面容因为修炼魔攻变得阴诡:“正道怎么了?”
屠八重率先道:“明霄仙尊的死讯传回正道的时候,他们都慌了神,那些小门小派全都封山闭门,只有明宗,鉴明山和云安寺的山门还在常开。”
胡玉也是紧随其后地道:“属下伪装鉴明山的弟子,探查到他们在前往明宗商议要如何的讨伐我们魔族和魔尊您呢。”
抱着剑的青年并没有任何的声息。
“讨伐本座?”
秦以霭的红眸里仿佛都能滴出鲜血来:“本座还尚未去找他们寻仇,他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从前他是正道,为了师尊,为了明宗,他必须要忍耐。
但现在——
他是魔尊。
他想杀便杀!
太极殿中。
掌门明亭真人云徵看着那盏象征着秦意离的命灯心绪不宁,若是明霄还活着,哪怕在和魔头争斗中受了重伤,也不会不给宗门传递消息。
他担心……
“掌门师兄,鉴明山和云安寺来人要见您。”
踏出殿门云徵便将太极殿再度用阵法笼罩,禁止这里会有人踏入,随后走向执法长老徐治人的身旁:“来的人里都有谁?”
“鉴明山的那位铸剑师,云安寺来的则是他们的佛子。”徐治人面容严肃地走在他的身侧:“这次明霄出事让正道众人都惶恐不安,只怕他们来是想要来试探明宗的态度。”
毕竟……
魔尊是出自他们明宗,还是霁月无华的明霄仙尊的嫡传弟子。
云徵步履不减,眉却悄无声息地蹙紧:“当初得知秦以霭身负魔体,却还不自爱地修习魔功,明霄就大义灭亲地将他废除了修为,将他逐出名下,打下封魔涯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们明宗的态度?”
徐治人摇摇头:“但我们明宗养育出一个魔尊是事实。”
想到生死不明的明霄,向来脾气好的云徵都不免动怒:“难道他们非要将明宗逼到入魔不成?!”
“师兄,慎言!”
即使这是在他们门派的山峰上,但也不缺乏别有用心的将这些话传递出去,到时候就会让他们本就艰难的处境更是难上加难了。
云徵也知道他一时意气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但想到被他从幼时就照顾,名义是他师弟,实则被他当做儿子的明霄所遭受的苦难,他就意难平。
当初早就跟他说过,留着秦以霭在身边他会自讨苦吃,可他偏不听,让自己落到这副田地。
“明霄他……”被宗门人惧怕的冷酷执法长老,在面对秦意离时仍是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只怕让其余人看了都会惊呼。
但只有他们这些从小照看着明霄成长至今的人才不觉着意外。
毕竟,最惯着明霄的便是他了。
“命灯还在。”
那就是人还活着。
徐治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被困惑覆盖:“那明霄为何不回来?难道是——”
想到那个可能,他脸色急剧变化。
云徵点点头,确定了他心中的那个想法。
两人的脸色都很沉重,若是他们想的成真,只怕这次他们真的维护不了明霄的名声了……
等云徵他们二人到正殿时,正在同他们周旋的明澄仙子看到掌门师兄立刻小步地移过去:“师兄。”
她虽说负责外门弟子的教授,但她素来不喜欢同旁的门派交涉,往日这些都是由掌门师兄负责的,今日为了让鉴明山和云安寺他们不怀疑,可谓是用尽了她毕生的游说才不让他们起疑心。
余文行是鉴明山的铸剑师,也使得一手好剑,人也是难得清正的性格,只是过于的相信他人言论,经常做出惹人非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