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乌云带着笑，咬字更重一点，“沈、深，运营那边的。宝宝是他发现捡回来的，本来说找不到主人或者原主人不合适的话，他想领养来着。”
“哦。把账单给小恺吧，他和宝宝的主人在一块儿。”颜昊说着，在乌云对面的办公桌就坐下了，然后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公务，“你忙你的，我今天在这儿办公。”
乌云能说什么呢？
人家是老板，在单位里想待哪儿都行。
整个兽医办公室一排平房，地方有的是。
虽然亮晶晶很好，但是上班时间被亮晶晶盯着还是有点不自在。
乌云给颜昊倒了杯茶，稍微别扭了一会儿，就开始认真工作。
颜昊待在这儿，主要是防着江念波女士有什么紧急呼叫。
他不耐烦和那群阿姨相处，但得保证一个能够尽快出现的距离。
那反正已经要待在农家乐了，肯定是待在最让他舒服的地方。
然后他就看到神奇的一幕。
一只奶咖色的小黄鼠狼，懵懵懂懂地钻出纸箱，也没有走门，而是跟面条一样挂在“窗户”上。
放在办公室角落的纸箱做得很精致，不仅做成了房子的形状，窗户上和烟囱边上各有两个滑梯。
小黄鼠狼很快就顺着窗户下的滑梯“流”了下来，落到下面的绿色毛绒地毯上，四只小短腿朝天蹬了蹬，慢镜头一样往两边摊开，不动了。
这几个小家伙的疫苗和驱虫药还是颜昊给批的钱，但从来没想过实习兽医能把这种野生动物养在办公室里。
黄鼠狼是能被驯养的动物？
乌云看过去一眼：“没事，睡蒙了。三姐……我是说它们的妈妈黄三姐白天有事忙，偶尔会把它们放我这儿。”
黄鼠狼妈妈一个鼬带三个娃，以前娃还小的时候倒是没什么，让它们乖乖待在窝里就行。但是现在三个娃都能跑能蹿的，一个不眨眼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农家乐这里的生态环境还是有点好的，能干翻小黄鼠狼的动物不少，还是乌云这里最安全。
其实乌云的宿舍里也有一个箱子。几层楼的高度对于黄鼠狼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他房间的窗户几乎是不关的，方便黄鼠狼和自己进出。
软软的蓬蓬的小动物幼崽，能够激起大部分人的喜爱。
颜昊也不例外，但更多的是稀奇。
乌云把小黄鼠狼提溜起来，递过去：“要不要摸摸？”
颜昊轻轻碰了一下小黄鼠狼特别迷你的小圆耳朵，见小崽子在乌云的手掌心翻了个身团起来，注意力被兽医的手给吸引了过去。
他说不上来具体的，但觉得这只手真好看，比什么小崽子都有吸引力多了。
乌云没察觉到他的怪异，把小崽子重新塞回纸箱里。
他现在基本上午在外面处理各种动物，下午就待在办公室里。
眼看着一下午都要和老板待在一起，一条小鱼苗都不能摸，不开心，晚上必须整两根薯条。
颜昊中间休息了一会儿，看对面的小兽医敲敲打打了一下午好像都没停过，有些好奇站过去看了看，发现他正在弄各种花花绿绿的表格：“这都是什么？”
乌云就给老板汇报：“每个动物的档案，还有一些防疫相关的。”之前农家乐没有专职的兽医，就没有专门的档案，他现在是在补先前的工作。
颜昊想到自家的小八哥，就问：“鸟类需要打疫苗吗？平时有什么主意要点？”
乌云翻译了一下：我要打针吃药吗？
不，我不要。
把握住核心诉求，乌云就对颜昊作了一番喂养自己的主意要点：“小八哥的话，你也说过应该是有主人的，这些事情应该主人已经做过了。吃多了药会对小八哥造成额外的负担，反而影响身体健康。食物方面，动物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吃。”
譬如说，现在的鸦鸦想吃虾仁。
江念波女士和她的塑料姐妹团到的时候，乌云已经快下班了。
颜昊倒是没拦着不让人下班，还让他提前了十来分钟走人。
乌云就很开心，把三只小黄鼠狼往口袋里一塞，就和老板道别。
颜昊看着乌云骑上小电驴走了，笑着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没想到江念波女士没找他，甄元恺对表哥发动了大召唤术，一个电话打过来：“哥，你在哪儿？宝宝的妈妈来了。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一下？我们现在就在农家乐的餐厅包厢。”
哥哥能怎么办呢？
颜昊只能过去，反正他也该吃饭了。
他到的时候，不意外地发现乌云和另外一个眼熟的员工也在，想了想，名字和记忆对上号。
哦，婶婶……不对，沈深。
半开放式的包厢，外头连接着一个小庭院，秃毛宝宝和甄英俊玩得正高兴。
包厢里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脸色略带苍白的二十多岁的短发女生，应该就是宝宝的妈妈。
她看到颜昊进来，显然很意外他的颜值，愣了一下才站起来微微笑了笑：“颜先生，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家宝宝。”
同样的话，她刚才已经和乌云他们分别说过了。
她是真的非常感激这些陌生人，能够帮助到她家的狗。
餐厅先上了一轮茶点。
几个人围坐，也不客套，听宝宝妈妈讲具体情况。
他们这些人对事情的经过都一知半解。
本来这是私事，他们只是救了人家的狗，也不好多问。
“我叫林雯珺，宝宝是我前男友送我的狗。”她说完，看几个人眼神有点不对，连连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我前男友没有旧情。我们分手是因为他劈腿，我不可能知道是sh……都扔了，再捡回来。”
同屋的几位男性：“……您说得对！”
林雯珺显然是性格很爽朗的人，哈哈笑着不以为意：“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宝宝是我的婚前狗，和现任没关系。哦，马上就是最新前任了。他趁着我怀孕，把宝宝偷走了。我现在打胎离婚，说实话，也不全是因为宝宝。他私自处理我的婚前财产，这是得寸进尺的第一步，我必须及时止损，你们能理解吗？”
表面看上去，就因为丈夫送走了一条狗，她又是打胎又是闹离婚的，在大多数人眼中，那就是狗命比婚姻和孩子的命都重要。
但其实不是的。
宠物确实很重要，但肯定越不过丈夫和孩子。
让林雯珺直接做出现在决断的，是丈夫的态度让她看清楚了这不是一个适合共度一生的人。
她说的简单，其实省略了很多事情。
包括她的丈夫最早是借着宝宝和她搭讪的；但是结婚后，他就提出过想把宝宝送走，她没同意；之后她怀孕，他就趁着她去产检，直接把狗给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他刚开始还说是送去了乡下亲戚家，借口狗太大了，担心伤害到怀孕脆弱的她。
她反复追问亲戚家的地址，他最开始是胡编了一个。
等到她问联系电话，他才说是把宝宝给送人了。
她问送给了谁，他也不说。
后来她就回去了娘家，跟父母商量离婚的事情。她的父母都非常支持她的决定。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去做手术，就接到了甄元恺的电话，急匆匆赶了过来。既然来都来了，她本来就请了假处理离婚的事情，干脆就直接在这里做了手术，顺便就在农家乐住下恢复身体。
离婚的事情有她父母处理，正好她在这里可以避开一波闹腾，能够安心恢复。
说到这里，沈深插了一句：“我这边查到点事情。”
宝宝被教得非常好。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拆迁办哈主任，带领两名得力干将阿拉斯加和萨摩耶的强拆事迹。主要是因为人家精力旺盛的工作犬，非得圈养在城市小空间里当宠物犬养，每天得不到足够的活动，旺盛的精力得不到宣泄，就只能在家里搞破坏了。
当然，就和人的性格不同一样，狗的性格也不一样。
宝宝的性格就比较好，加上后天林雯珺花了很大的精力专门训练过，还有失血过多造成的精力不济，才有了现在的安静听话不搞破坏的宝宝。
“我家就是这边农村的。”不管是哪里的农村，都是熟面孔，各家各户有点风吹草动，只要刻意想打听，别说是隔了几个村子，就是隔了几个镇的都能打听到。
本地总共就那么点人，谁不沾着点亲戚、朋友、同学、同村？
“附近一个村以前的村办厂空着，有一伙人租了空置的厂房，开了个食品加工厂，背地里收一些猫狗。”
收，这个字，不用明说，谁都懂。
其中花钱收，还是直接偷，不好说。
“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正在处理。”
案子倒是很好办。这么生产肯定不符合食品安全，后续追回已经销售出去的产品之类的，都是有着成熟的处理方案的。
让警方最头疼的后续那些还活着的动物怎么处理。
在座都是和动物有缘的人，不用沈深说，都想到了这点。
乌云直接说：“需要兽医吗？虽然我不是专业治疗猫狗的，不过应该也能提供一些帮助。”
沈深一听，就直接翻开微信：“我问问我们这里的社区民警。”
甄元恺说道：“我捐点猫粮狗粮吧。”
颜昊对沈深说道：“可以用我们农家乐的公众账号来宣传一下，到时候小乌你去那边看看，我们有的药品可以先用上，我再给你批一笔费用买药。”
在商言商，颜昊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推广，也是双赢。
药品、食物，对于颜昊来说只是小钱，但对破获了这么一起案件的警方来说，是及时雨一般的帮助。
那么多动物，来路不明，几乎不可能帮助每一只都找回主人，更别说其中一部分是被主人卖掉的；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送回去。
要是全都滞留在派出所，那他们也别办案了，天天伺候猫狗吧。
显然不现实。
农家乐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尤其是颜家，闲置的人和地方是现成的。
两卡车动物，很快就被拉到了农家乐附近的一个小农场里。
这里现在饲养着专供农家乐餐桌的家禽家畜，都是一些常见品种，数量不多，有一些空置的饲养场。
江念波女士还假模假样的给自己的塑料姐妹团宣传了一下。
贵妇们不管心里面怎么想，表面上温柔善良热衷慈善的人设必须在线，当下一个个你一万我两万地捐，十分钟凑了二十万。
然后这笔钱在江念波那边过了一下手，就直接转给了乌云。
乌云：“啊？怎么给我？”
江念波女士并没有直接到场，由颜昊转达懿旨：“这个事情，由你来全权负责，毕竟你是专业人士。你看着需要请什么人，添置什么设备，钱不够的话再来跟我说。”
老板当然不可能亲力亲为干这种事情。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是个事儿，更何况花的还不是他的钱。
颜昊也知道这么多动物，乌云的工作量不小，就靠近他悄悄说了一句：“我给你发额外的奖金。”工资不能加，奖金可以多给。
乌云：“多少？”
颜昊觉得这活还真不好算钱：“这样吧，这些动物都处理完，该送回去的送回去，能被领养的领养，到时候20万剩下的钱都归你。”
乌云盯着他，不吱声。
20万，看着不少，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哪怕吃喝和药物都有老板兄弟包了，得请多少人来照顾？最后有多少能原路返回，多少领养不出去？
画出来的大饼，你看我吃不吃？
颜昊：“这样，你尽力去做，我一个月私人给你六……”
乌云看他比划出来的大拇指和小拇指，也给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颜昊看了看：“八千就八千。回头我让宣传那边配合你，争取尽早结束这个项目。”
乌云呲牙一笑：“放心吧，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颜昊给了乌云三天假，让他专门处理这边的事情。
乌云就开始忙活起来，很快就联系了靠谱的有门路的同学，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带仪器上门。
驾驶位上先是跳下来一个爽朗的女生，是乌云的学姐朱欢欣：“行啊，小乌，苟富贵勿相忘。”
“那肯定不能忘了姐。”乌云笑呵呵的。
他联系的人就两个，都是以前和他关系不错，能力也不错的。既然是自己人，反正也是慷他人之慨，给的待遇当然是尽量在合理范围内往高了给。
翟夜从货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下来，看着茫茫多各式各样的毛绒绒，笑得非常开心：“好多啊。”问乌云，“要是有最后没被领养走的，我能不能领养？”
乌云知道这位是真心喜欢动物，专业还特别牛，但……动物是真的怕他：“要是有不怕你的，你想领养几只就领养几只。”
他觉得自己这位同学对动物是自带震慑光环的。
全校再怎么牛气哄哄的动物，到翟夜面前都老老实实。
听说被导师带去动物园，狮子老虎看了这位都得夹紧尾巴。
他是没亲眼见过，不过翟夜一来，整个饲养场都安静了。
不管是猫还是狗，是大还是小，全都在尽量远离翟夜的位置趴着。
乌云不耽误时间：“昨天晚上我已经给它们做了一些简单的治疗，基本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先把它们挨个扫描一下，看看有没有宠物芯片和其它身份特征……”
解救的动物，包括60条狗，36只猫，被抓走的时间显然都不长。
最聪明的一条边境牧羊犬给了乌云相对准确的信息：“我们是最近一周被送过去的。他们说等下一批送到了之后，一起杀。”
乌云看着这条蓝陨石色的边牧：“那你记得谁先谁后送来的吗？”先按照送到的时间顺序分开，到时候也是一个寻找宠物主人的线索。
边牧不愧是边牧：“我当然记得。”
翟夜在一旁一边扫描芯片，一边看着自己同学跟一条狗一问一答的；再看看另外一边的学姐，对小动物们让测体温就翘尾巴，让抽血就伸胳膊。
就他，方圆十米范围内，一根毛都没有，不由得全身上下都透着羡慕，然后命令一群无所事事的猫狗：“出去跑圈。”
喵汪们夹着尾巴，曲着腿，把耳朵都撇得跟光头一样，迈着小碎步往外面空地上跑。
列队整齐，兢兢业业。
等沈深上班，带着宣传的同事过来，两个人已经把工作都干得差不多了。
沈深都惊呆了：“你们的动作这么迅速的吗？”
乌云把沈深那边扫出来的宠物芯片的信息交给他：“少废话，赶紧联系人。”他还忙着给动物们“录口供”呢。
动物们大部分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宠物姓名都不太有辨识度。
聪明如蓝陨石边，名字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贝贝，和萨摩耶宝宝异曲同工。
最后统计下来，贝贝有5只，宝宝有8只，宝贝有16只，咪咪有20只。
有几只知道家人的名字，但都不是确切的姓名，都是家里人经常相互称呼的小名和昵称。作为宠物，显然都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要求会背家里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乌云只能一只只记录它们记得的有用信息，家附近有什么特征，拿实景地图给它们认，实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就记一下它们的口音。
能够被绑走的猫狗，几乎都是在外面溜达的，要不然就是熟练掌握了越狱技能的，多少知道一些周围的地形地貌。像宝宝知道自家附近的宠物医院和公园。
警方那边审讯有了一些头绪，大概知道了一些猫狗都是从哪些区域“收”来的。
案情牵涉到的，不只是这么一家食品加工厂，而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包括终端的销售；食品加工厂是处于中游的收货加工的环节，除了猫狗之外，还有一些饲养场的下脚料或者不能通过检疫的肉类；另外还有专门去“收货”的人；这些人在“收”的过程中使用到的药品和器械等等。
林雯珺也联系了一下他们市里的人，询问是不是有人也丢失宠物的。
她本来是应该在农家乐里休息，听说这个事情之后，就非常想过来帮忙。
虽然她本来是想捐钱捐物，但……江念波的塑料姐妹团面前，她好像没有出钱的必要。
但她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作为一名专业摄影师，她很快就给每一只小动物都拍了可可爱爱的照片和录像，再联系了一些圈子里的朋友，尽量扩大影响力。
还真别说，当天就有许多人过来，确认身份之后，直接领走了将近一半的动物。
有一下赶不过来的，也给他们转了钱，千叮咛万嘱咐：“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法过来，最快得后天晚上。这几天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晚上你们哪儿有人吗？我可以晚上过来接狗吗？”
还有抱着希望赶过来，最后发现并没有自家的宠物的。
乌云甚至还发现了两个冒充的，就盯着价格昂贵的品种狗。
沈深一脸无语地看着被警察带走的两个人，回头又一脸无语地看着两只尾巴摇得像风车的金毛：“这不是主人？那为什么狗看到他们那么亲？”
乌云比他更无语，推开往他腿边贴贴的大金毛：“金毛就这样的。在金毛眼里，没有一个坏人，没有一条好狗。”
要不是他把翟夜叫过来，现在饲养场的首领就是大金毛。
进入到月末，气温毫无征兆地飙升。
昨天还有点凉飕飕的，开电瓶车还得穿个外套，今天直接就短袖了。大只长毛狗贴身边很热啊。
饲养场这里毕竟是临时的，空调是没有的，通风只能靠开窗，外加从工程部借来的几台大功率的工业电扇。
“那你怎么看出来那两个是冒充的？”
乌云一脸正经：“它们自己说的。”
沈深完全不信，觉得可能是兽医特殊的技能。小乌大夫和他的两个同学都挺神的。
他看看少了一半之后空旷了很多的饲养场，觉得进度出人意料地快，问：“明天真的不用我陪着？”
“不用。我们几个去就行了。”他的假是老板特批的，沈深请假得扣工资，哪怕他给沈深钱，沈深耽误的工作之后也还得他自己来完成。
再说，他们同学三个人够了。
乌云没打算守在饲养场，等着宠物主人找过来，而是准备主动出击，直接带着剩下的宠物，去寻找它们的家。
等沈深一走，乌云、朱欢欣和翟夜三个人一点都不耽误，直接把剩下的宠物一起放到卡车上。
两个男生往车斗上架了一块板子，朱欢欣站在车上，指挥着猫和狗挨个上车，装满一笼子，就关上。
朱欢欣检查完所有笼子，下车问乌云，“你真不准备考个研？”
乌学弟的专业知识很不错，本身对动物有很强的亲和力，好几个导师都很看好，万万没想到选择了直接就业。
“嗯。读了那么多年书，有点烦了，先工作两年再说。”反正他现在上班挺愉快的，还能经常和亮晶晶的老板贴贴。
他不是为了亮晶晶的老板才放弃继续深造，而是真的觉得去饲养场当兽医不符合他的职业规划。
反正今时不同往日，他家的养猪场都没了，他也没必要在这个专业上死磕。
朱欢欣听完也不再多劝，等动物们都装好，确定笼子都锁好了之后，就招呼两个学弟上车。
他们开的是一辆双排轻卡。
朱欢欣已经研究完了乌云整理出来的地图，规划好了路线，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开往周边地区。
出于各种成本和现实因素，食品加工厂“收狗”避开本地，类似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他们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收上来的动物们成本低廉，但他们一个小厂，一般不会当天宰杀，是积累满一定数量之后集中宰杀。这个等候的时间，加上中间运输时间，肯定是越短越好，否则他们喂养的成本也上去了。
动物们辨识地点，除了视力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嗅觉。
这种因素无法简单描述。
乌云坐在后排，时刻注意宠物们反馈过来的信息。
“你以前是帮着主人找宠物，现在是帮着宠物找主人。”翟夜有些无所事事，看着自己同学感慨。
说起来，乌云有些单子，还是通过翟夜接的。
翟夜从入学起，就一直在各种宠物店打工，得到的相关消息源很多。
乌云完全没有这些感慨，而是两眼放光地计算：“我老板说，20万的总费用，剩下的都归我。我们争取早点把它们都安排了，然后咱们仨平分。”
“这么多！”
“嗯嗯，不少吧~”整体过程肯定很累人，但……看在钱的份上。
他们是下午三点半出发的，到隔壁镇的时候有一只猫说自己到家了。
乌云和翟夜就带着猫去找。
朱欢欣等他们下车之后，去找停车位。
这会儿镇上人不多，看到一只被拴着绳遛的猫很好奇。
直到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小黄家的老黄嘛？”
黄狸花，俗称大橘，瞧着样子都一样。但熟悉的人其实有一套自己的分辨方法，像是鼻头的颜色，脸是不是圆，甚至是气质。
老黄，确实是这只大橘的名字。
乌云就问路人：“阿姨，您知道它家？”
大黄狸花不习惯牵绳，走路都是匍匐着，又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却又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哪儿，这边嗅嗅那边闻闻。
热心的路人阿姨直接就把他们往小黄家带：“你们捡到的啊？真是老黄？”
果然隔了没多远，是一个鱼摊——小黄水产。
面容略显沧桑的老板对着周转箱上空空的猫窝蹙着眉，还在骂骂咧咧：“臭小子，又几天没回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老黄一下就认出了家门，扯着绳子往里冲，嘴巴都叫圆了。
“喵喵喵嗷嗷嗷——”小黄，我回来了小黄！我碰到坏人了，吓死老子了！快给我吃两个大虾，要剥掉虾壳！
乌云这么大一个人，差点被一只猫拖着走，赶紧帮它把项圈和绳子解开：“别急别急。”出门的时候喂了饭出来的，吃得也不少，怎么感觉像是要饿死了一样？
小黄激动得不行，穿着雨鞋都差点滑了一跤，好一阵激动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太谢谢你们了。我还以为它出去玩了。”
“我给它戴了猫牌，没想到是被人偷走的。”
“那群黑心肝的，猫都偷！”小黄老板转头就对自家大橘半真半假地怒斥，“减肥！你就是太胖了，才会被人偷！以后不准跟着陌生人走！”
老黄熟练地巡视了一圈自家的鱼摊，对小黄老板的话充耳不闻，往乌云的脚边一贴，用脑门顶着小腿来回妖妖娆娆地转圈：“看到朕的江山了没有？留下来陪着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