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沾染上蛊王粉末的神血被倒在了白骨之上,白骨中那专属于灵物的光芒闪了闪,不甘的减弱了,直到彻底变成了黑暗。
贺堪看见了整个过程,这个时候,他也才真正看清楚了整个黑色祭坛,巨大的黑色祭坛上面有参天的神像,正中央又有一个小的黑色祭坛,黑影刚刚建造的就是这个小一点的黑色祭坛,共同点就是这些祭坛都是骨头做的。
每一根或大或小,粗细不一,长短不一,有的白骨几乎有神像的一半大小,有的甚至连贺堪的手指大小都没有,这些骨头共同组成了祭坛。
“!”贺堪看清楚这全部场景的时候,瞳孔一缩,假如真的是他看见的那副场景,每一根白骨都代表着一段来历,要么是天地灵物,要么是其他与天地灵物相同宝物,这么多的骨头,光是两个祭坛都不知道要祭祀多少活物了。
残酷、暴虐、古老、以及对于祭品的冷酷无情,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即使是天地灵物也不过是祭祀的牲畜罢了。
“………”果然够邪异的,贺堪缓缓按下自己狂跳的心脏,一边又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造成的结果就是贺堪越来越不敢出去了。
在白骨融合进黑色祭坛之后,黑影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直都在弯曲的身影这才重新缓缓站直了。
“既然有客人到来,为何不出来呢?”黑影站直了之后,轻笑一声,说出了一段怪异轻盈的语调。
这种语言不是贺堪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他十分肯定,虽然有些相似,可是也许是太过久远的缘故,相差很大,偏偏贺堪竟然听懂了。
“……”贺堪动作一顿,下意识的躲藏的更深了,下一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
贺堪眉头一跳,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黑色祭坛的方向,周围是阴河的水流声,潺潺的流水声一直不断,阴气从河水中弥漫上来,他透过河水上的雾,看见了黑色祭坛上的黑色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色身影已经转过身,正朝向了他。
【看】方向正好是贺堪躲藏的位置。
显然的确是发现了。
“……”贺堪只是犹豫片刻,光是凭黑影刚刚伸手捏碎蛊王成粉末的动作就看出来有多强了,想要弄死他易如反掌,与其继续躲藏惹怒对方不如现在就出来。
河水的阴影处。
一道修长高挑纤细的身影从阴影中钻了出来,漂浮在阴河河面之上,仔细看就可以看见黑衣青年脚底下的一层阴影,黑色长袍在阴影上面连袍角都没有湿。
黑发青年肩膀上还顶着个巴掌大的小泥人,小泥人坐在肩膀上面,一只手还扯着黑发,一大一小有着如出一撤的乖巧听话。
乍看起来还很顺从。
“初来乍到,晚辈见过前辈!”贺堪完全就当刚刚特意躲藏起来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清雅风流又带着一丝古意的行了一礼,口中的称呼更是自谦,每一步都十分符合【规矩】!
黑影站在祭坛之上,注视着贺堪做完的一切,他轻笑了一声,语气十分温和,开口道:“到底是谁家的小辈,竟然还敢闯进横死国?”
“你家长辈难道没有教导过你,只要看见古战场就离得越远越好吗?”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堪刚刚行得礼让黑影看得顺眼,还是贺堪装出来的乖巧的确很讨人喜欢,贺堪就感受到那股无所不在的压迫力消失了,随后就传来的这一段话。
那股压力一消失,贺堪心底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又听见黑影说的这样,贺堪表情都忍不住无奈了,说句无奈的话,他家这个世界的长辈,可能还没他懂得多。
关键是他又不是自己想靠近的。
要是知道这个天地这么恐怖……那……那他也还是要进来的,没办法,他要是不进来的话那就真的死了。
恐惧与真的死,他还是选前者。
佛骨魔蛛,永远会选择避开死亡。
只是这个地方是横死国吗?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贺堪心中又有些疑惑的念叨。
“晚辈失礼!”贺堪老老实实的开口,他也没说自己长辈到底有没有教导过他,反正他就乖乖的回话。
黑影毫不在意贺堪的回答,他就好像随口说一句,他说完之后又继续看向贺堪的位置。
“……”贺堪与小泥人这一次心中一起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们?
“阴河到底危险重重,你不如上这祭坛来躲避?祭坛有神灵庇佑,那些孽物不敢靠近。”轻盈飘渺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来,这一次,贺堪听得清清楚楚。
上祭坛,贺堪表情僵硬,他刚刚是清清楚楚看见了白骨将军想要上祭坛的时候被阴河腐蚀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两个手臂,现在这两个手臂还镶嵌在祭坛上呢。
孽物当然不敢靠近祭坛,因为孽物与这祭坛指不定谁更诡异。
更不用说长辈从小到大都叮嘱的规矩。
永远不要上别人的祭坛。
这也是【规矩】
黑影说完这句话就没有继续开口,他只是站在祭坛之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贺堪。
贺堪嘴角僵硬,笑不出来,额头也渐渐浸出汗水,他现在陷入两难,黑影是绝对不可能拒绝的。
他一旦拒绝恐怕也成了这祭坛的一部分。
不,或许还成不了,毕竟他修为够低的。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贺堪很快想明白了,现在他命捏在别人手里,他母蛛的话又一次响在耳旁。
遇到强者暂时还没有杀意的时候,听话,顺从,乖一点,能活长一点就活长一点。
贺堪选择后,回答的十分干脆,脸上都出现了十分真诚的笑意。
贺堪脚底下的阴影蛛网慢慢的朝着黑色祭坛的方向前进,他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仿佛他真的是被一位长辈邀请而有些腼腆的小辈一般。
贺堪登上祭坛,一脸笑容的看向不远处的黑影,他也彻底的看清楚了黑影的全部面目。
黑影同样也看向了贺堪。
那是一位成年男子的样貌,乍看之下,十分年轻,样貌也十分的好,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这位穿的衣服上,黑色,大片大片浓重的黑色,衣服上的每一寸都绣满了暗纹,头顶上似乎有一冠冕,冠冕之上则是各种丝状的纹路。
贺堪分辨不出这件祭服的年代,可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极为久远。
然而,看得久了。
贺堪眼睛只感觉这衣服上似乎有无数的火灵在飞舞,在尖叫,他们相互之间在玩耍,中途似乎发现了他,一起朝着他过来了,贺堪瞬间感觉眼睛烫得吓人,他连忙避开了眼睛,险险躲开了后面一道攻击。
“你可莫要久看,那可不是你能看的。”这男人似乎才发现贺堪的动作,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他这都受伤了,这才慢半响开口提醒,贺堪怀疑对方是有意的,他不敢说。
贺堪十分乖巧的开口道:“小辈无礼。”
“莫急。”黑影却是摆摆手,笑眯眯的表示没什么大事,随后又转过头看向黑发青年,也不知道为何,这黑发青年除了长相好点也无甚特别,修为更是低的可怜,黄厉级连蛊池中的蛊虫都打不过,偏偏他却是莫名看得顺眼。
黑影都有些纳闷。
黑影很快就归结成是黑发青年样貌不错的原因了,毕竟他脸上长出的眼睛就很顺眼。
“敢问如何称呼前辈?”贺堪不知道黑影的称呼,从他的感受来看,之前在阴河里的时候,他感受到极重的压迫力,压迫压在他头顶上就如同一座高山,可等他上了祭坛之后才发现,这位乍看之下却有些平平无奇,贺堪说的是气势,不是样貌也不是服饰,这位前辈光是站在哪里就是一抹极为浓郁的黑色。
一瞬间,他几乎比这底下缓缓流淌过的阴河更像阴河。
贺堪当然不会觉得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他只会认为这位大能也许是心情好了,至于为什么心情好,贺堪不想知道,知道多大的容易死,小蜘蛛不想死。
贺堪打蛇随棍上,趁机就询问了对方的称呼。
“……”那位祭师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人询问他的称呼,他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也没有急着开口,片刻之后,他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称呼我为子伯即可。”他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极为平静。
子伯?贺堪快速在脑海中搜寻这样的人物,偏偏,他翻遍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愣是一点都没搜寻到,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没有记载。
贺堪一顿,只能是他修为不够,看不到罢了。
“见过子伯前辈。”贺堪十分恭敬的开口道。
黑影,不,也就是子伯他缓缓的走了过来,停在不远处,他看向贺堪,开口询问道:“这横死国,你是如何过来的?只有快死的人才能来到这里。”
他当时的确快死来着,贺堪苦笑一声,他当时浑身生机都无,只有一点核心还保存着各种活力,幸亏九虫君子的诡力护住了他,他当时快死了,这横死国可不就是能接纳他了吗?只不过是贺堪传承自佛骨魔蛛的肉体太强了,很快在咒偶的照顾下恢复过来。
贺堪简单的将自己受了重伤随后被长辈庇佑,不慎之下,闯进了横死国的事情粗略的说一下,只不过省掉了关于夏朝都城的事情。
不知这位大能是敌是友,贺堪不想透露太多。
子伯听见黑发青年的解释,他听出了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子伯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只要确认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对的就可。
“敢问前辈,不知这横死国如何能出去?”贺堪眼看子伯又停顿下来,表情若有所思,他就知道对方可能又陷进某些回忆中了,在中途快要清醒的时候,贺堪连忙开口询问了一句。
虽然不清楚横死国是什么,可这种修为的地方,不是他这种小诡士可以踏进了,赶紧跑,再多的好东西他也要赶紧跑。
“你想离开?”子伯没有继续怀念,听见黑发青年的询问,他扭过头看向黑发青年,语气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贺堪看见子伯的问话,也有些困惑,他不清楚自己的询问到底是哪里不对。
“看来你果真不知道横死国的缘由。”子伯也没等贺堪想明白,只是悠悠的叹息一声,随后缓缓得开口道。
“横死国是出不去的。”子伯摇摇头,算是打断了贺堪心中刚刚的幻想,语气十分平静得开口道。
如果是家中有长辈的话,一定就会知道横死国的缘由。
“!!”贺堪瞳孔一缩,猛得抬头看向了子伯,只见这位大能说话时候语气十分平静,完全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贺堪的蜘蛛本能也在告诉他,对方说的是真话。
“出不去?”贺堪呐呐的开口道。
“你从外面过来的话应该看见了那一片的古战场了吧?”子伯见贺堪似乎有些不愿相信,难得耐心的开口解释道。
贺堪的确看见过古战场,当时他印象还十分深刻。
“那里是被这方天地排斥的一些晦物,不详,未知存在的居所,他们被古战场吸引到了这里,因为横死国的原因,也因为祭祀的原因,他们就只能困在古战场。”子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可能是看向天空,也可能看见的是不远处的古战场。
“横死国到底是什么?”贺堪当然清楚子伯口中的那些晦物、不详、未知存在有多么强大,如果不强大的话,他们只会被那片天地磨灭,根本不可能被排斥出这方天地,这样的存在竟然被横死国困死了。
横死国既然被称作国的话,难道这是一个国度吗?贺堪心中闪过很多个想法,其中一个就转瞬而过,他心中还有很多的困惑,这些困惑促使他想要对着面前的这位大能询问,这是贺堪来到这片陌生的地方唯一遇到能够交流的存在。
至于这位大能是死是活,贺堪看不出来。
还好,理智让贺堪重新回归冷静,他没有询问开口,只是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出乖巧恭敬的目光,顶天了用目光看过来?
“你是想问横死国为什么被称为横死国,还有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大能不愧是大能,即使贺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眼巴巴的眼神看过来,这位大佬还是就像亲耳听见的那样,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贺堪心中最重要的两个疑问。
贺堪认真的点点头,他真的疑惑的。
当然,如果子伯前辈不愿意说的话,贺堪可以重新将疑惑压下去。
“那吾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子伯也许是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说话的人了,也许是的的确确看贺堪十分顺眼,他看向了黑发青年,目光在对方脸颊上金色的复眼上停留片刻,眼中仿佛有无数的思绪闪过。
这些思绪一闪而过,贺堪根本看不清,再次抬起头看向这位前辈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双仿佛被黑雾缭绕的眼睛。
“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那时候时候甚至只有一些简单的图纹,没有国家,只有部落,神灵也不过才刚刚出现。”
“那个古老的年代,异兽,奇兽,天地灵物,练气士,神灵神孽,每一位存在都高悬于天空。”
“人类在这些存在下苟且偷生,因为人类繁衍极快,体质特殊的原因,很多时候,人类就成为了食物。”
“无数的部落在那些强大存在的攻击下消失,部落中的人都沦为了血食,为此,幸存的部落中很快就涌现出了第一批的特殊存在———巫。”
“拥有巫的部落供奉了神灵,神灵庇护了部落。”
“可是,并不是有巫的部落就能沟通神灵,神灵总是神秘的,人与神的界限要比生与死还要深刻,巫的实力的高低,天赋的高低对于神灵来说也十分重要。”
“只有最为强大的一些巫才能供奉神灵,那些强大的部落才能迎接神灵,才能在接下来数不清的战争中活下去。”
“在那些强大的部落中,也有一个极为弱小的部落,他们的领地十分荒芜,猎场都很小,部落中的战士即使拼尽全力都很难猎到足够的食物。”
“因为强大部落在不断的扩张自己的领地,这个弱小部落的领地也在慢慢缩小,猎物就越发的少,部落中的人在不断的死去,直到有一天,他们中有一位觉醒天赋,成为了一位巫。”
子伯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
贺堪则微微垂下头,默默的听着。
“正当部落里所有人以为他们能够活下去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那位觉醒的巫,天赋太低了,修为也太过弱小,他们的领地更是贫瘠到可怕,这样的巫,这样的领地,根本无法吸引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目光的停留。”
“没有神愿意接受这个部落的供奉。”
“那位巫是个十分年轻的巫,他看着部落里的人不断的死去,他开始疯狂的供奉神灵,他愿意用最严苛的方式对待自己,也愿意用最残忍的血祭供奉神灵。”
“神灵们依旧不愿意,拒绝了巫的请求。”
最残忍的血祭?贺堪心头一跳,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看见的画面,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子伯。
子伯依旧如同一抹浓郁的暗色,他似乎发现了贺堪的目光,转过头,看着贺堪,轻轻微笑着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他的笑容十分温和平静。
“正当那位巫彻底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他在部落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具神灵的尸体。”
“他选择祭祀供奉这具尸体。”!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贺堪心底微微一颤。
贺堪清楚的感知到这位子伯前辈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然而,故事说到这里得时候,故事中所说的巫到底是谁早已经不言而喻,可直觉却告诉贺堪不要问,一旦问了就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贺堪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困惑。
黑发青年沉默以对。
子伯当然也不是想要听到贺堪的话,他只是单纯的微笑提起一件普通的事情罢了。
子伯一身奢华无比的祭服,祭服全黑而拖地,长长的摆尾,每一丝每一寸都有无数的暗纹,他平缓的声音伴随着阴河的流淌声响起。
“那位巫按照传统的祭祀方式,祭祀着那具神尸,血祭,尸祭,毒祭,一切的祭祀方式他都试过了,也许是那具神尸的特殊,也许是那位巫的祭祀方式感动了上天,他得到了回应。”
“已经彻底死去的神尸中给予了这位巫特殊的回应。”
“传说中是这位神灵特殊的修炼方式,即使在死亡中,神灵也依旧能以某种方式【苏醒】!”
“这个部落迎来了新的生机,毕竟,即使是神的尸体,也是真正的神灵,巫的祭祀也的确获得了这位神灵的欢心,部落中的勇士们也觉醒了天赋,一种颇为强大的天赋,力大无穷,皮肤,坚不可摧,即使受伤受的很重,他们也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回复,濒死也能够被部落中的巫救回。”
“死亡在这个部落中并不意味着重点,而是成为了某种过程。”
“渐渐的,随着勇士们的强大,这个部落开始慢慢的扩张,他们的力量诡异,不惧怕死亡,很快,这个部落就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几个部落,巫也成了方式最强大的几位巫。”
“神灵拯救了这个部落。”
“部落更加崇拜神灵。”
“这个部落中的所有人都崇拜着死亡,崇拜着那位神灵,因为神灵存在的方式,他们更加崇拜着【尸体】,祭祀开始成为这个部落中最崇高的仪式。”
“巫看着其他的部落中的神灵,那些神灵依旧高高在上,他们的实力很强,他们是活着的状态,巫在想一件事情,他们的神灵是否能够复活呢?
“毕竟【神尸】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对吧?”
“巫很快就意识到神尸很可能是祭祀唤醒的,如果想要真正的复活神灵,必须要更多的祭品。”这次,子伯的话语更加平淡。
贺堪却已经想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了。
一个部落拥有更强大的勇士,拥有神灵,拥有一位疯狂的巫,接下来的发展已经显而易见,毕竟这个部落是当时最强大的几个部落。
战争,开始了。
贺堪目光缓缓的看向不远处的神像,神像无比的高大,几乎是参天的地步,可从子伯之前的那些祭祀仪式来看,这场疯狂到席卷整个世界的复活仪式并没有成功,神像只是神像。
“也许是那个时候的祭品太少,也许是那些部落中的神灵也不够格,巫发现明明神灵快要复活了却永远只差了一步,然而,这个时候,部落的目光已经都在复活这件事情上了,奴隶、敌人、已经成为国的部落都是祭品。”
“当所有活物都献祭完的时候,第一位部落里的人登上了祭坛。”子伯依旧在不急不缓的说这话。
“!!”虽然早就已经有猜测,可真正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贺堪还是瞳孔一缩。
贺堪想要说很多话,可是再多的话到了嘴边,他想说再多都说不出口,喉咙动了动,黑发青年目光直直的看向如同一抹黑雾的子伯。
子伯一直都站在贺堪的面前,贺堪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发现了,子伯一切仪态都十分高雅,不急不缓,动作幅度极为的小,即使走路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子伯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只是歪歪头,回视着贺堪的目光。
“这就是横死国的由来?”贺堪莫名感觉到自己喉咙十分的干涩,嗓子就如同烧了一般,横死,什么为横死,不为寿终正寝即为横死。
成为祭品自然也是横死了。
横死国,恐怕是整个国度都成为祭品罢。
贺堪瞳孔微震,心中如同惊涛骇浪,疯子,疯子,一个国度的疯子,为了复活一具神尸,整个国度都愿意成为祭品,这是怎样的一种恐怖,也是怎样的一种大不为!!!
怪不得,怪不得这片天地一直都在排斥这个死土。
天邪异之举,自然被天命惩罚,古战场如何困住那些天地晦物,永远隐没在活人面前的阴河为何会被强行截断,这个国度中的人对于死亡的运用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状态。
子伯轻笑一声,目光欣赏的看着明明面无表情却可以看得出内心惊悚的黑发青年,所以说他为什么喜欢聪明的孩子呢?聪明的孩子永远都可以听懂他没有说出的话。
毕竟作为一个不死的怪物,他已经活了太长太长了,有一些小小的偷懒也很正常。
“你果然很不错。”子伯满意的点头,说出的话算是对贺堪的一种称赞。
“所以那些人的尸骨呢?”贺堪顿了顿,他被这位邪异的大能称赞已经有种怪怪得感觉,当然,贺堪肯定是更加尊敬了,毕竟这位是连自己的国度都献祭了的狠人啊。
贺堪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不是猜到了吗?”子伯反问了一句。
“……”贺堪下意识的看向脚底下的黑色祭坛,这座黑色祭坛实在太大了,几乎在阴河之上如同一片岛屿一般,可等你仔细看得话就会发现黑色祭坛是由密密麻麻的尸骨组成的,每一寸尸骨都成了祭坛的一部分。
只有拥有死亡之力的尸骨建成的祭坛才能镇压住一条阴河。
贺堪再也说不出话来。
横死国,不愧横死国!
贺堪微微低头表示敬意,他不理解这个国度中的人如何是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数万的年代,这位巫却还是要坚持祭祀神灵,明明已经死了,可是贺堪被部落中的长辈教导的很好。
他尊敬每一位走在自己道途上的祭师,也尊敬为了复活自己的神灵甘愿成为祭品的横死国国民。
子伯看着黑发青年神情的认真,他脸上得笑意越发的大了,他曾经讲过很多次这样得故事,那些听故事得人无一不是震惊无比,他们惊恐于自己听到的秘辛,也畏惧这个国度的疯狂,他们质问、指责、哀伤、哭泣,甚至喜悦、好奇,轻蔑,不屑,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
可听完整个故事后对整个国度的国民表示出敬意的只有两个人,连上面前这个黑发孩子,一共就三位,只有这三个人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坦荡,无法认同却低头尊敬。
子伯心头再一次涌现了这个想法,他甚至有些想将这个孩子继续留在这方天地了,这个天地中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对于他这种怪物已经没用了,可是对于面前这个小子却是用处很多,又乖巧,又听话,还聪明,还懂事。
这样的孩子留下来陪他一定很好。
只可惜,他已经答应了别人,子伯心中出现了一丝遗憾,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黑发青年都忍不住带出了少许,如果听完这个故事之后,这个听故事的人做出了让他满意的举动,他就要放对方离开。
这是他与那位最开始听故事的人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