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走到了第九百九十阶,还差最后几阶,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抬起的脚放下去。
成功就在眼前的刺激让他浑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脚上,终于将右脚踏上去的时候,他吐出了一口血。
血瞬间变成血雾消散在空中,祁陌眼睛亮了一瞬,有希望。
再次集中精力踏上下一阶的时候,他已经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快要被压碎了。
不行,不能放弃。
他尝试抬起左脚,下一瞬就被一股力道掀翻了出去,直至滚到最底下。
祁陌趴在地上往上看,天邢正站在那里,神色不明,但他的语气很是不悦:“你若是想找死,别在本座的府邸。”
祁陌奋力大喊:“我不是想死!就差七个台阶我就能上来了!”
天邢背着手,广袖长袍无风自动,双唇微启:“不自量力。”
祁陌擦掉嘴角的血抬眼看着他,眼里竟是不甘:“三日,再过三日我定会上来。”
“本座拭目以待。”天邢并未理会他的言语,只当做是少年激愤下的狠话。
祁陌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花了很长时间,东岳大帝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这次是最后的机会。
强烈的想要活着的心愿让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段时间以来吸收的灵气全部汇聚到百会穴,祁陌靠自己的悟性打通了任督二脉,力量瞬间大增。
他能感觉到,自己一定能冲上去,只是大概率会付出一些代价。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成功上去了,按照约定,东岳大帝就会收自己为徒,那就一定会给他治疗。
……也许会吧。
三日后,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淡绿色的光芒。
他瞬间起身往玉阶上冲,一、二……七百……九百九十五、九百九十六……九百九十七!
祁陌咽下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盯着满脑袋的汗继续往上,腿骨传来不堪重负的喀嚓声。
“唔!”剧烈的疼痛让他呼吸停掉一瞬:“九百九十……八!九百、九……”
浑身的血脉已经快要被压得喷张断裂,牙都要咬碎了。
“咔嚓!”
祁陌的大腿骨传来骨折的声音,背脊上的骨头也开始错位,他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往前一扑,终于突破那层无形的桎梏。
翻滚了几圈倒在地上:“哈哈……我、成功了。”
他费力睁开眼睛,一张嘴就有不断地鲜血涌出来,双眼模糊:“师、父,你……你,可不、不能反……悔。”
说完就晕了过去。
天邢一挥手,祁陌便浮在空中,身上多处骨折,五脏六腑俱碎,三魂七魄不稳,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天邢看着他消瘦的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是心软了:“既然你到了这里,本座也不会食言,定不会让你死。”
手指一弹,一股灵泉从他的广袖中飞出来从祁陌的嘴巴里灌进去。
淡淡的玉色将他包裹,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恢复,灵魂在灵泉的浇灌下稳固起来变得更加强大。
祁陌紧闭的眉头终于松开。
画面快速变换,祁陌跟着他年复一年的修行,不问世事,一直到第四层宫阙的时候,祁陌渐渐地发现自己对师父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男子也是可以喜欢男子的,只知道自己总想看着师父,与他挨得再近一些,再久一些。
师父触碰自己的时候他会不好意思,按阴间的时间来算,已经过了十几个年头,阳间已走过几百年的时间。
天邢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回枉死城看看。
祁陌现在已经能轻松驾驭所学鬼术和灵术,他是难得的鬼灵双修之人。以鬼体修灵术,导致他的修为有些慢,却胜在扎实。
期间路过了奈何桥,又看到了辛勤劳作的孟婆和骇人的鬼差,还有那些排着长队的鬼。
孟婆似有所感突然抬头与祁陌来了个对视:“是你啊。”
祁陌下意识地想要逃,又惊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喝孟婆汤的新死鬼了。
笑着拱了拱手:“见过孟婆大人。”
孟婆朝他挥了挥手,继续低头盛汤。
回到酒楼的那一刻,谢蕴像见了亲爹娘一样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哭。
“你再不回来,我们的酒楼可就开不下去了啊!酒都卖完了,我学着你的做法酿酒怎么都酿不出你做的味道,客人不买账,祁陌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呜呜呜,我的亲爹啊,你快去酿酒,快去!不然你存在我这的工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的!”
祁陌:“我马上去。”
等他将新的一批酒做好之后,谢蕴才有时间跟他好好聊天,祁陌发现他憔悴了不少。
“我离开了很久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蕴抓着他的肩膀:“你不知道?!你小子是飞黄腾达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跟酒楼了,都已经十多年了啊,你知道这十多年我是怎么过得吗!!你好狠的心!还练成了鬼术,等等,好像还有灵术。”
又是一阵哭泣,他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在祁陌的袖子上:“未免你再次消失这么久,这次你得给我做足十年的酒才能走,你走期间,整个酒楼就我自己撑着,我要谈生意,要管账,要操心所有的事情,所以这期间你是没有工钱的,同意吗?”
祁陌:“……同意。”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是真不知道过了那么久,确实挺对不起谢蕴的。
谢蕴转哭为笑,这才开始关心起他最近的生活,祁陌不敢多说细节,只说有缘之下认了一个师父但不能说对方的身份。
谢蕴见他没有危险,自知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知道的,只道:“那以后可就要靠你罩着酒楼了。”
“一言为定。”
谢蕴认识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鬼,温柔善良,不忙的时候他都会和这名女子一起潇洒快活。
“你是不知道,我一天不见到她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做什么都没劲了,看到她笑我就满足,要是能摸摸小手我就是把命给她都行。”
祁陌愣在原地,难道这就是喜欢?
他摇摇头,可师父是个男子,这怎么可能。
在城里逛了一下,背后突然有人靠近,他一把抓住那只要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哎哟!”对方痛叫一声,是一个普通的鬼类。
祁陌松开手:“你做什么?”
那只鬼看起来很是无害:“公子,能不能赏点银钱,我刚来这里,什么都没有,求求公子可怜可怜我吧。”
不找别人就找自己,真把自己当蠢人?
他没急着拆穿:“没关系,我带你去入户籍给你出钱,走吧。”
男鬼连忙拒绝:“不不不,怎么好让公子跟我跑一趟,不用了不用了。”
祁陌却道:“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男鬼见形似不妙就想跑,祁陌抓住他直接到了城主府,位于枉死城中心,一座以红色调为主的宫殿。
君策感受他的出现,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哟,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
“见过城主。师父给我放了几天假就回来看看顺便酿了酒,这是我在街上碰到的,鬼鬼祟祟的,就交给城主处置了。”
君策看他一眼便知:“不是枉死城的人,也不是新鬼。”
一挥手身后便来了属下将男鬼押下去:“警惕性不错,最近那位是越来越嚣张了,竟然连我枉死城也想染指,简直是痴心妄想。”
祁陌:“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将他……”他做了个凤印的手势。
君策凑近他:“懂就好。”
原来是已经有了计划。
君策:“和天邢发生什么事了?你表明心意被拒绝了?”
“什么?!不是的,不是不是,城主您真是多虑了,我哪有喜欢我师父,没有的事!在下先告辞了。”祁陌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君策但笑不语,直接给天邢传音:“你这小徒弟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天邢的反应了,忍不住要推波助澜一下。
看看这个打了上万年的老光棍在面对自己爱徒的心意时,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在祁陌回到东岳大帝的第四层殿宇之后,居然破天荒的收到了天邢的关心。
他坐在祁陌对面,祁陌还以为他是来监督自己修行,立刻开始打坐起来。
岂料,天邢竟然说:“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许是祁陌眼睛里的震惊和不解太过明显,天邢轻咳一声站起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祁陌仰着头,内心一万个疑问,不明白师父何出此言。
良久突然想到,城主问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城主在师父面前说了什么?
祁陌:!!!
他赶紧开口:“不是的师父,您别误会,我真的没有。”
“什么没有?”这下轮到天邢感到不解了。
他站在那里,广袖长袍将良好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俊美,头顶戴着一支玉簪,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散在背后,眉眼如画,又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祁陌看得呆住,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掩耳盗铃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没、没事。”
“真没事?”天邢看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这些年祁陌一直代替宫女的职责负责天邢的起居,为他准备好一切需要的东西,只要在东岳宫,两人几乎如影随形,天邢也习惯了他在身边。
祁陌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就再也挪不开眼了,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如果像谢蕴所说的这就是喜欢的话,那他确实是喜欢上自己的师父了。
毫无疑问的,无法否认的,喜欢上了。
可他不敢说,两人的身份是师徒,地位悬殊又犹如鸿沟。再者,师父对他没有这样的心思,就算说出来了又能怎样呢,说不定最后连师徒都做不成。
转折发生在不久之后。
祁陌刚出东岳宫的范围,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不友好的力量。
他飞身躲过,打出一道鬼气,对方翻手之间就打散了这道攻击。
现出形来,正是地藏王坐下的五大护法之一:大金刚护法。
对方假借切磋之名与祁陌大打出手,之后又说请他去地藏王宫谛听,以净化灵魂。
祁陌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假意配合,一边传音给东岳大帝,但却发现被人拦截了。
“你做了什么?”
大金光护法走在前面:“本护法什么也没做,请吧。”
下一秒就被拉入了一片虚空之地,这里好像存在于地府之中又独立于地府之外。飞沙走石,比枉死城外还要荒凉可怖。
刚进入这里,周围就多了几十个身穿袈裟之人,甚至还有一些穿着道袍的人。
祁陌话不多说,直接开打,这些人把他弄到这就是想不声不响的将他杀了,以此来挑战东岳大帝的地位,他绝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可双拳难敌四手,祁陌很快就落了下风,对面还剩一半的人。
大金刚怒道:“杀了他。”
众人再次一拥而上,祁陌拼着性命也要打下去,逼不得已使用了灵术。
大金刚面露惊异之色:“竟然是鬼灵双修,活捉他!”
“是!”
祁陌鬼术精湛,但灵术更甚,一下扭转了局面,但对面的眼神更加的疯狂热切,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分而食之。
祁陌断了一条手臂。鬼气和灵力不断的涌出来,他满身是血,但眼睛亮的吓人。
左手高举,整个世界变得混沌不堪:“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他打算自爆灵体,否则被他们擒获之后,自己身上的灵力一定会被利用来对付师父。
浑身筋脉寸寸断裂,比、上宫阙的阶梯还要疼痛千百倍不止,可他无怨无悔。
师父教他道术灵术,庇护他、照顾他那么多年,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对付师父的工具。
脑子里闪过师父为数不多的笑脸,祁陌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师父,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勇敢一点向你……。”
众人一时无法靠近,也不敢靠近。
可突然,大金刚护法被打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惊疑不定。
祁陌的自爆被终止,昏死过去之前又看到了师父的脸,好像很是担心。
原来死之前能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是真的,上辈子自己什么都不在乎,这辈子有了师父,居然真的会出现幻觉。
天邢的本体并没到来,但仅仅是一个虚影就足以将眼前这些人碾死,虚空中落下一个巨大的掌印,带着毁天灭地之能。
大金刚护法正要逃,可天邢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求饶声不绝于耳,天邢置若罔闻,随着法掌落下,除了大金刚护法以外的人全部魂飞魄散,再无半点复活的可能。
“东岳大帝,你可知你此举……”话还未说完,他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右手顿时传来剧痛,睚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扯断。
接着被吊到半空,飞沙走石变成无数利刃,身上不断的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与祁陌的一模一样。
一重接着一重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想要传音善义,却也被天邢拦了下来。
一阵金光闪过,只剩下一口气的他被扔回了地藏王宫的大门口。
天邢的脸在上空一闪而过:“本座不会就这么算了,善义,做好准备。”
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震慑的说不出话,东岳大帝这是怎么了?
善义看着躺在地失去生机的护法,握紧了手上的锡杖:“东岳!”
祁陌的身体回到东岳宫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看着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小徒弟变成这副样子,天邢心里就泛起无上的怒意。
祁陌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虽然没能真正的自爆,但身体里面已经碎成了残渣,他只能把祁陌带进灵泉里。
这里是藏在三界外的一处裂隙,是他与酆都大帝发现的一处灵界,里面是不同于地府的灵秀景色。
一草一木都带着灵气,尤其是那一汪灵泉,竟然有些洗精伐髓的功效。
天邢为他褪去衣物,轻轻放进灵泉,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希望灵泉能修复他身上的伤。
眼见就有好转,但随着一声非常细微的碎裂声,祁陌的身体竟然开始龟裂。
天邢一惊,一股预料之外的恐慌瞬间将他笼罩,他收紧手心,祁陌的三魂七魄就被抓到手里。
又叫来酆都大帝。
“居然会这样,为今之计,你只有将他的三魂七魄收拢起来放进泉里,接下来就只能看他的造化,若是天不亡他,或许能借由灵泉长出一副新的躯体。”
天邢:“父亲,外面的事就交给您了,我想留在这里看着他,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本座明白,你就在这里给他护法,顺便也闭关修炼一番,善义找不到你人,自然也无法做什么,本座会稳住他。”
“多谢父亲。”
这一守又是几十年,天邢只要有空就会来到这里守着他,看着他的三魂七魄凝聚到一起,被灵泉包裹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小婴儿的模样,天邢第一次带孩子,笨拙又小心。
给他喂灵汁,吃灵草。
但终究是隔着一道灵力的屏障,无法真的触摸。
终于有一天,天邢刚进灵界就发现了不同,赶紧来到灵泉,身子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祁陌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灵泉中飘着一朵巨大的红色花瓣,祁陌就躺在中间,虽然身形还是比较消瘦,但肌肤如玉般光滑,白皙透亮,脸色红润。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着寸缕。
光衤果的肩背上几颗水珠滑落,路过锁骨一直到手臂挡住的地方,优美的弧度让他挪不开眼睛。
他从来没对任何人的身体产生过兴趣,那么多年了,接触的美色数不胜数,但他从来都没有过悸动。
可现在,他惊疑的发现,自己有了切切实实的欲望。
祁陌醒来之后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的景色。
终于发现了岸边的不速之客,迷蒙的眼睛转过去,带着天真无暇的灵动。
他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半晌思绪回笼,记忆浮现。
他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师父?”
天邢被这声音唤醒,上前两步:“嗯,我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陌摇头:“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转世轮回了师父来看我,可是我怎么还有以前的记忆呢?”
他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意识到师父正看着自己,手忙脚乱的捂住重要部位。
“师父,有没有衣服?”
天邢蹲在岸边,招手将花瓣吸过来,越来越近的距离让祁陌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起。
天邢就这么静距离的欣赏了几秒祁陌红透的耳尖和脸颊,就连身体都在自己的注视下慢慢变得粉红。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形,所以很快就明白了祁陌这是在害羞。
他缓缓道:“你没死,我等了你五十年。”
“什么?”祁陌抬起头来:“五十年……居然过了这么久。”
死前的那段记忆突然浮现,他猛的抬头伸手拉住天邢的胳膊:“师父,善义有没有找您的麻烦?都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冲动的。”
天邢视线下移,顺着他的手臂划过两颗红/珠,又到沉睡的粉色玉/柱上,祁陌触及到他的视线,触电般的抽回手:“师父……”
师父的目光为何那样的……奇怪?
天邢终于大发慈悲的抬手,将一件玉衣裹在他的身上,祁陌松了口气,刚才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陌感受了下:“没有,就感觉身体里的灵力更纯粹,更强大了。”
天邢:“这里是灵界,你原本的身体已经用不了了,我将你养在灵泉里,灵泉为你塑了灵体,以后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多谢师父。”他站起来,正要抬脚上岸,手掌就被天邢拉住。
这是他梦想中渴望触碰的宽厚手掌,带着绝对安全的力量,祁陌稳稳地顺着力道上了岸,低声道:“多谢师父。”
他赤着脚跟在天邢后面,好在这里的草极其柔软,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有点不明所以尴尬,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那样的情形,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邢突然停下脚步,祁陌撞在他的背上,赶紧道歉:“对不住师父,我不小心……”
“别再叫我师父了。”
祁陌愣在原地,看着脚下的灵草,眼眶瞬间湿润:“师父,不要我了吗?”
天邢转过头:“不是。”
祁陌立刻抬头,豆大的泪珠落在地上被灵草瞬间吸收:“那是为何?是因为我给师父带来了麻烦吗?”
天邢:“不,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比之前更强大,不需要我再教授你任何道术灵术。”
祁陌:“我没明白师父的意思。”
天邢:“本座的徒弟已经被善义害死,现在的你只是你自己。”
他看着祁陌的脸,伸手擦掉他脸上泪珠,缓缓开口:“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祁陌还没明白过来,天邢又道:“不愿意?”
“不不,不是,我只是、只是……”祁陌摇摇头,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仰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没了师徒这层身份,自己或许可以……
他心里唾弃着自己的龌龊打算,但理智和情感都不愿意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会。
“天、天邢。”
天邢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嗯。”
祁陌发现自己可以直接到达第八层宫殿,巨大的惊喜充斥着他,祁陌道:“师、天邢,我可不可以回酒楼看看,我消失了这么久,谢蕴肯定很着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我会很小心的。”
天邢:“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祁陌:“就是朋友关系啊,当初要不是遇到他我也进不了枉死城,没办法落户赚钱,我挺感激他的。”
天邢皱了下眉,祁陌没发现,自顾自的道:“酒楼里的酒肯定卖完了,我再不回去他估计得疯。也不知道他跟自己心仪的女子怎么样了。”
谢蕴有心仪的女子?天邢眉头松开:“只是为了酿酒?”
祁陌点头:“顺便报个平安。”
天邢:“去吧,早些回来。”
祁陌乖乖答应:“好,回来给你带美酒。”
他丝毫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特别像吃醋的妻子在嘱咐外出的丈夫早些归家。
天邢从背后看着他,眸色深沉,垂下眼眸遮住里面的欲望。
第一百零七章 追人宝典二三式
祁陌悄悄地回到酒楼,这里的装潢发生了一点变化,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酒楼的生意还不错。
心里的愧疚减少了一点,可远远地看见谢蕴的身影,祁陌还是下意识地躲着走,直奔以前制酒的地方。
满屋子的酒香,却不是自己做的那款,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看来,谢蕴是不需要自己了,这也难怪,他一消失就是几十年,杳无音信,又是第二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是他对不起谢蕴。
“祁陌?”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祁陌浑身一僵,有些不敢转身。
对方越靠越近,祁陌立刻想要飞走,却被对方一记狮吼功吓得站在原地:“祁陌!你敢走的话以后就永远别来这里了!”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祁陌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躲什么?”
刚刚看背影他还不是很确定,但祁陌的脸他绝对不会认错。只是虽然长相没变,但祁陌看起来比以前好看太多,身上散发着灵气,气色红润,体态轻盈,与以前那个被折磨死的鬼样子判若两人。
祁陌低着头:“对不起,我这次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这么久,我本来想赶紧回来酿酒的,但好像不需要了……”
“谁说的?”谢蕴一脸莫名:“既然回来了就赶紧给我干活,要不是芸娘心灵手巧,从你的酒方里得出经验制作出了桃花酒,我这酒楼早就开不下去了。”
祁陌:“芸娘?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位吗?你们成婚了?”
谢蕴:“没呢,这不是等你回来嘛。行了,别一副受宠若惊,愧疚的要死的表情,我乐意,芸娘也愿意等。”
他看着祁陌:“城主已经跟我说了,你是被奸人所害差点死了,不是故意留我一人撑着酒楼,这些年城主也暗中帮助过我。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死,所以一直等着你回来,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