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儿多适合这个造型。”杨婶也上上下下欣赏个不停,欣慰无比。
小妖见他脸都被夸红了,抬抬下巴笑道:“你快去铜镜那里看看吧。”
“有这么夸张嘛。”余粥害羞自嘲道。
铜镜中赫然出现一张清俊漂亮的面孔,眉眼仿佛墨画勾勒,鼻梁嘴唇比例刚好。
成团的鲜花盘在乌黑的发间,像无数精美的发簪缠绕,给原本温润的素颜平添上几分贵气。
让余粥一时恍惚,镜中人微翘着嘴唇眼含笑意,生来便无畏勇敢一样,神采奕奕。
他们来到江边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余粥才发现簪花的男子也不在少数。
就像诗书官权从不是男子的特权一样,姑娘们喜欢的簪花,只要男儿愿意也可以佩戴。
夜空中已经飘起无数盏孔明灯,远远望去如正在冉冉升起的星辰一般,照亮苍穹。
江面也倒映着天上的点点灯火,梦幻地不似人间。
江边热闹非凡,欢声笑语阵阵,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儿空地。
“给,”杨婶把孔明灯分给大家:“一人一盏哦,点火时小心点。”
“我还带了炭条,可以在上面写字。”余粥从兜里掏出来道。
“那我写万事如意,家人身体健康。”
小妖扶着杨婶率先来到江边,托着红彤彤的孔明灯缓缓飞向夜空,与星河汇聚。
“我要明年和弟弟大哥永远在一起,哦还有大嫂。”余昭昭歪歪扭扭地写道,因为地方不够写,就借用弟弟的孔明灯一起放了。
孩童眼睛亮晶晶的,目送孔明灯飘转。
余粥见炭条不够了,大家许的愿望差不多也是他的愿望,便准备直接点火放了。
小妖拦住,无奈道:“我去给你借炭条,新年愿望要好好对待,可灵了。”
真的很灵吗?
余粥听劝,用借来的炭条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字,大家过去围观,但都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大哥,‘现在就想吃到土豆笑脸饼’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余粥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
他走去江边点燃了烛灯。
烛灯照着红色灯笼纸,映得他浓长的眉睫恍若欲展翅的蝴蝶,脸颊扑红。
余粥是个现实的人,从不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事情。
但此时,他也不禁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对着远走的孔明灯许下心愿。
“啊余粥哥哥,你的孔明灯!”
余粥连忙睁眼,一阵风刮过大家皆是惊呼,他的孔明灯还未升到一半就被风吹落在彼岸。
余粥怕油灯点燃草木,连忙上桥跑去黑漆漆的对岸,一头扎进草丛里到处找。
月色皎洁,他借着月光看到一抹艳红。
余粥伸手过去,刚好也有一只手触到了孔明灯。
他瞳孔骤缩,瞬间心如擂鼓。
风摇叶片作响,那只手蹭了蹭他脸颊。
相顾无言,余粥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上天实现了他的愿望,还是先该擦一擦发热的眼眶。
最终,他憋出一句:“你不是鬼吧?”
姜烈渊一怔,顿时笑出了声,眼底缱绻似水望着余粥。
“咱们一起过节。”他的面孔慢慢靠近。
余粥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对岸就是无数游玩的百姓,他们在此处接吻属实又刺激又难为情。
没想到——
“咚!”
姜烈渊原来不是要接吻,而是眼睛一闭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怜爱了老姜,关键时刻掉链子
啊痛心疾首啊,明天的稿子一不小心发出去了…呜呜这是一号的稿子,一号的小红花花没有了(落泪)
雪狼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姜烈渊, 眉眼舒展,跟睡着了没两样儿。
“102,006这次任务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余粥坐在床边握着姜烈渊的手, 紧张地听着。
脑电波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哀嚎:“妈呀boss, 这次任务我们没死在丧尸嘴下, 差点死在渊哥手下了——”
余粥:“……”
“呜呜呜原本给的一个月任务时间,渊哥他硬是逼着我们三天完成了!呜呜呜呜boss您知道哥儿几个这两天过的什么苦日子吗太可怕了呜呜呜!”
Boss切断了脑电波电话, 对视余粥:“懂了吧?”
余粥懂了,姜烈渊不是“跟睡着了没两样儿”,他就是睡着了。
“吓死我了。”余粥握紧了他被子旁边的手, 骂了句:“大傻子。”
“既然他回来,那吾就回去了, 这几日多谢款待。”boss起身, 周围的毛发撒发着莹莹微光。
虽说它刚来的时候跟余粥有些不愉快,但几日的相处下来,让它真心觉得006才是高攀了这个漂亮的倒霉蛋儿。
“这样啊,那您走好。”余粥起身送客。
“你跟我们穿书局是有缘分的, 余粥。”雪狼的身形渐渐透明, 金色的眸子宛如烈火耀眼, 最后道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下次见。”
雪狼走了,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三花和大橘终于敢探出脑袋了。
余粥转身看着床上的姜烈渊,睡颜安静,轻微的呼吸声平稳, 一手露在被子外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手捏着姜烈渊的鼻尖, 俯身亲了上去。
姜烈渊的嘴唇一撬就开, 甚至还自觉地张开牙齿邀请余粥进去共舞。
余粥起身给他了胸口一拳。
姜烈渊面露难色可怜兮兮:“粥粥好疼。”
“早就醒了吧。”余粥顺手灭了灯,毫不客气地掀开他被子钻了进去。
果然有姜烈渊的被窝就是暖和,余粥找到舒适的姿势被他抱在怀中,浑身都是暖洋洋,鼻尖萦绕着姜烈渊身上淡淡露水的气味,安心无比。
“我好想你。”姜烈渊声音低哑,圈着余粥不给他后躲的余地,深深吻了下去。
方才余粥捏他鼻子是想让他体验一把窒息的滋味,现在反而自己被亲得大脑缺氧,晕乎乎的。
姜烈渊的舌头也不老实,一会儿搔刮他的上颚,一会儿又舔舐他的舌苔,未过片刻就将余粥弄得不住喘息。
擦枪走火在望。
余粥搂上了他肩膀,一翻身把人压在下面,跨坐在姜烈渊的腰腹上。
姜烈渊微微讶异,却还是挑了下眉毛道:“喜欢这样?”
余粥腰被他捏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别闹,说好给我带的特产呢?”
姜烈渊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啊?”
余粥当即不高兴道:“什么叫我记得这事儿,这不是你答应我的吗?”
姜烈渊从床上缓缓坐起来,被余粥坐着的腰腹故意一颠簸,转而被一只大手扶住了后腰,两人越靠越近。
姜烈渊屈着膝盖又坐起身,余粥跨坐他身上往前滑,脖子都能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
余粥也不惧,挑衅似的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姜烈渊亲了亲他下巴道:“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特产啊?”
“当然是想特产,你无所谓。”余粥莞尔。
姜烈渊打量着自己的夫郎,一副精明得洋洋得意的模样,令人忍不住上去欺负。
乌黑的墨发散乱在肩膀,他绕起余粥的一缕发丝玩世不恭道:“就在我身上,自己拿。”
余粥眨了眨眼,手毫不留情地伸进他里衣中摩挲。
想特产这句话当时在开玩笑,余粥压根儿没期待他能带什么回来,而且看姜烈渊这幅样子八成也是忘了。
他捏着姜烈渊身上的肌肉美滋滋地想着,诡计多端的姜大傻,不就是想……嗯?
余粥眉头一动。
他还真摸到了一个东西。
正正方方的,类似于外卖中塑料手套的包装的。
余粥又摸了两把确认,结合姜烈渊痞里痞气的表情,他倏然脸一红。
是那个东西啊。
“你真可恶。”余粥忍不住道:“说的特产就是这个啊?”
“你竟然猜出来了。”姜烈渊睁大眼睛。
废话,这有什么猜不出来的,不就是避.孕.套嘛。
姜大傻真是……
一直不肯做到底,原来还挺讲究,专门带了个这个回来。
余粥咳嗽了两声,压抑住上翘的嘴角。
不行,他不能表现得这么没出息。
“这个东西我想你会喜欢。”姜烈渊捏了捏他后脖暧昧道:“让你脸红心跳。”
废话,都那个了能不脸红心跳嘛!
余粥半个身子都酥了,觉得像是有无数羽毛骚弄。
“今晚,就要吗?”余粥小声道。
姜烈渊一怔,道:“都可以啊,但我怕你太兴奋睡不着了。”
呦呵姜大傻,还挺会关心人的嘛。
余粥半推半就,故作为难:“那就,今晚吧。”
嗯,一定是个难忘的跨年夜。
他紧张地扯了扯领口,就在要解开腰带之时,忽地见姜烈渊从怀中掏出那个东西。
余粥表情一僵,羞涩荡然无存。
“你好聪明,我都没料到你能猜出来。”姜烈渊两指夹着火鸡面辣酱,笑容纯真:“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火鸡面酱搅搅糖的?”
姜烈渊莫名其妙,怎么余粥又生气了?
他往小罐子里挤着火鸡面辣酱,里面是熬化的糖浆。
“吃糖糖!”余早早兴奋道。
“这个糖糖怎么是红色的啊。”余昭昭围观道。
姜烈渊认真解释道:“因为这个是辣酱,吃了之后能浑身发汗,在冬天也能暖和起来。”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那这个糖糖就是辣的喽?”
“是的呢。”姜烈渊跟小孩子说话也不由自主夹着声音。
余粥坐在一旁冷笑。
姜烈渊的特产还不如不带。
火鸡面酱搅搅糖,做出来红彤彤的晶莹剔透,别说还挺好看。
两个小孩子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拿着糖回屋去了。
姜烈渊蹲在余粥面前哄道:“啊张嘴——”
“呸。”余粥翻了个白眼。
但想想不吃白不吃,还是张嘴吃了。
味道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入口热热甜甜的,在嘴里化了辣味就显现出来了,还行。
姜烈渊笑道:“这个特产喜欢吗?”
余粥不说话。
姜烈渊道:“你以为是什么?”
余粥皮笑肉不笑:“老鼠药。”
姜烈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别过头去笑了起来,余粥气不过去掰他脸,听姜烈渊声音沉沉道:“你该不会以为是避.孕.套吧?”
“你有病!”
余粥又羞又愤,姜烈渊这人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故意没说破逗他玩。
“在末日找到这东西就太有难度了,不过我记得乌地也有卖的,类似于避.孕.套功效。”姜烈渊乐道:“古人又不是傻子,还发明不出来这东西?”
余粥想把他踢走。
姜烈渊看了他很久,忽然凑过去轻声道:“就这么想要啊?”
“滚,想要你个头!”余粥咬牙切齿。
“食色性也,这也没什么。”姜烈渊亲了亲他膝盖,抬眼一瞬间余粥仿佛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翻滚的欲.望。
炽热的,涌动的,凶猛的。
他仿佛瞬间明白了姜烈渊为何不轻易答应他,因为姜烈渊身体里住着只被禁锢的野兽。
一旦他控制不住那头偏执的野兽,就会将余粥吃净血肉拆之入腹。
可是越这样,余粥就会莫名期待,跃跃欲试。
姜烈渊抚着他膝盖分开了双腿,余粥紧张地攥起了袖口。
一场小节算是过完了,大家又投入到忙碌而充实的工作中。
太阳楼糕点铺
“您的芋泥牛乳和栗子酥还有特地从可追楼带来的糖醋小土豆,请慢用!”
宋清庙叹了一声长气:“累死老娘了,终于有功夫出来走一走。”
这时客人不多,有杂役帮忙,余粥便坐下来和宋清庙聊会天儿。
“离除夕还有差不多一旬,好多事情都没准备。”宋清庙黑眼圈极重:“余粥你来帮我搞好不好?”
“大人别开玩笑了。”余粥笑道。
“对了大人,今年还有打铁花吗?”陈小月抬起头问了一句。
“有嘞,但是人没招满。”宋清庙苦着脸:“就是这事儿才苦恼啊,以前的一位老师父前段时间腰扭了,现在还差一个人,排练都没办法进行。”
“打铁花,”余粥来了兴趣:“我可以去啊。”
“得了,那都需要有经验的老师父,新人很容易受伤的。”
“我有经验,我以前跟我老爸打过……咳咳,跟我爹打过。”
宋清庙狐疑:“余老先生还会打铁花?”
“反正我真的会,让我试试也没啥损失。”余粥笑盈盈道。
“行吧,那回头你——”
话还未说完就见陈小月猛地起身,盯着门口飞奔那人的身影蹙眉:“陆玉笙拎着药跑这么快作甚?”
余粥好奇地出门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他买药做什么,家里又没人,而且他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我去他家看看,万一有需要帮忙的。”余粥洗了洗手就出门。
“我也跟你一起去。”陈小月从酒铺中跨出来,陈母严肃地敲了敲桌子,她又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举话筒):采访一下,您看到火鸡面酱料时心情如何?
余粥(微笑):想把酱料挤到姜大傻鼻孔里。
下一章会出场一位小美人喔!
嘿嘿~(痴汉笑)
小剧场粥粥是垂耳兔!大耳朵好文明,嚼嚼嚼…
╭(′▽‵)╭(′▽‵)╭(′▽‵)╯
“陆兄!”余粥扬手喊道。
陆玉笙才看到他, 拐回脚步一脸疲色,平常神采奕奕的桃花眼都耷拉着,头发有些散乱。
余粥少见他这幅样子, 不由得觉得有些喜感。
平常他们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可追楼吉祥物陆玉笙, 也有不注意形象的时候。
话归正题, 他瞧见陆玉笙手上果真拎着一包抓好的药,问:“陆兄这是怎么了?”
“嗐, ”他抓了抓后脑勺:“少拿了一副药,咱们边走边说。”
“行。”余粥陪他再回医馆,路上听他娓娓道来。
余粥和姜烈渊曾经住的小破房子的后门, 直通陆玉笙的家,也就是那个大生态园。
所以他想出门, 必定会路过小破房子。
陆玉笙知道他俩搬走了, 但就在昨天路过时,却听见没人的小破屋中传出了动静。
他一开始以为是老鼠就没管,但紧接着又传来一声类似于挪动罐子的声音。
陆玉笙忽地驻足。
这个声音很小很细微,常人一般是听不出来的。
陆玉笙耳骨动了动, 心道:“可惜你今天遇上的是你陆爷爷, 小毛贼偷东西都偷到此处来了。”
他压轻脚步缓缓移动到正门, 正门的锁上果然有被撬动的痕迹。
陆玉笙一掌打断了门锁, 猛地推门,却见里面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这间屋子小得可怜,站在门口一览无余,根本不存在什么视觉死角。
“嘶, 奇了怪了, 我还能判断错?”陆玉笙摸着下巴走进去。
好久不见阳光的室内有股潮湿的气息, 垂下的衣摆在靴边徘徊, 荡出细小的灰尘飞舞。
“看来真听错了。”陆玉笙耸了耸肩膀,继而旋身走出去。
在左脚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他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掏出一柄折扇回刺,果真听见一声闷闷地吭响。
陆玉笙轻笑一声,迅速转身与身后那人交手。
那人身上裹着垂到小腿的黑斗篷,连同眉眼一起被遮了进去,只露出个光洁的下巴和嘴唇。
方才屋子里之所以没人,正是因为那人藏在了黑暗的房梁上;
其实影子早就暴露他的位置,只不过陆玉笙放线钓鱼罢了。
折扇合拢刺中那人的腰腹,像一块儿石头砸在身上,那人咬住下唇忍痛接了陆玉笙几招。
“呦,忍耐力挺好的啊,竟然没有哭出声儿。”
陆玉笙调侃,趁那人脚步慌乱伸腿一绊,单手攥着他的两个手腕扣在头顶,把黑斗篷人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狭长的桃花眼满是戏谑,不动声色地加大了手劲儿,直到那人再也握不住藏在袖口的匕首,哐当掉地。
能被太守当做江湖高人聘用的陆玉笙,除了这幅妖孽似的俊美长相外,还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他眯了眯眼,如果手上再使点劲儿,估计能把这人的手腕捏碎。
陆玉笙本打算这样做的,可见这人露出的半张脸惨白,宁愿把自己的下唇咬出鲜血也不求饶一声,有点骨气。
“行吧,今天本大爷心情好,放你一马。”陆玉笙用另一只手持扇,戳了戳这人苍白的脸蛋儿。
“你是何人,又偷了什么东西,交代清楚跟我去衙门。”
他原以为这人会害怕,却没料到传来声沙哑的冷笑:“大冬天带着扇子,阁下也是奇人。”
“嘿我说,你这小贼死到临头还不说两句好听的?”
陆玉笙气得想笑,唰地将合拢的扇子张开,扇面皆是散发着寒气的刀片。
“还有,你才是贼!”
斗篷人屈起一条腿猛地朝陆玉笙□□踹去,陆玉笙心中一惊连忙躲开,但凡晚几秒他就后半辈子就不是男人了。
小贼本以为陆玉笙会就此松手,没想到反而被他锢得更紧,陆玉笙三下五除二将他胳膊咔嚓卸了,听那人又一声吃痛。
“终于老实了。”
陆玉笙发誓以后再也不跟这种人废话,阴沉着脸将他脸上的斗篷扯下,对上那双不屈的眸子时却不由得一怔。
好半天,他才道出一个字:“你……”
午后的暖阳从门外照进来,阳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的面孔。
斗篷之下,是一张举世无双的面孔。
眉心拧着,一双澄澈如秋水的眸子正敌意地瞪着他,却不掩明朗的英气;
渗血的嘴唇宛如含丹,下颌分明,灿烂的阳光中每一寸皮肤都像是匠人雕玉一般,完美无瑕。
是个正在朝青年过渡的少年人,面容还有些许青涩,让人不由想象他成熟后该有多么丰神俊朗。
少年人鸦雏色的乌发皆被一柄华贵的簪子固定在脑后,额前洒落些许青丝,见陆玉笙怔愣,冷笑了一声。
“无耻。”
就是这一声“无耻”,把陆玉笙魂儿给唤回来。
都说见到美人应该怜香惜玉,陆玉笙倒好,直接将人两条胳膊咔嚓卸下去了。
他心情复杂,虽说卸下去听着吓人,其实就是暂时扭得不能动。
但对这么一个郎艳独绝的少年来说,轻轻打一下就可谓粗鲁,让人惭愧得夜不能寐。
少年虽被欺负,但下巴永远是微扬,脊骨笔直不肯弯曲,一身松柏似的傲气无法消磨。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陆玉笙移不开视线。
少年垂了下眸子,长睫忽地一颤。
下一秒就恢复了傲然,黑白清澈的眸子怒视。
他所答非所问:“寡……咳,我不是贼!”
字字铿锵,仿佛解释清白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陆玉笙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沉吟道:“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少年错开他视线。
虽说少年身份不明,但衣冠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除了两条不能动弹的胳膊,身上似乎还有其他伤口。
“跟我回家吧。”陆玉笙忽然道。
少年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往后躲道:“不!”
“你怕什么?”陆玉笙压低眉毛,不容他反抗,直接上手点了他的睡穴把人带回去。
余粥听后沉默了许久。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吐起。
“早知道是他,我就不动粗了。”陆玉笙懊悔无比。
“你认识他?”余粥哭笑不得。
“熟悉。”陆玉笙答:“总觉得在哪见过……或是说,相处了很长时间。”
余粥和他慢慢走在乌村的小路上,正值午后,细碎的阳光穿透叶片,洒在他们肩膀上。
陆玉笙身姿挺拔,一双勾魂的桃花眸好像看什么都深情,但在此时也盛满了落寞:“余兄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挺好,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见我生气过吗?”
余粥想了想,确实没有。
“但不知道为何,”他声音低沉了下去:“看见那人躲我,不愿意跟我回去,我就突然…突然很生气。”
余粥听罢,缓缓道:“我只知道对于喜欢的人,会有占有欲。”
陆玉笙迷茫了,他才见那个少年一面,说喜欢也不至于吧?
“听你这样说,我是越来越好奇那个少年了。”余粥笑道。
他陪着陆玉笙回到家,穿过堪比府邸庭院还要华丽的院子。
“咳,我回来了。”
陆玉笙怕吓着他,还专门在门口道了一声。
结果推开门后,床榻上空无一人,只留下躺过的痕迹。
当宋清庙听说来求见的人是姜烈渊时,有些惊讶。
“宋大人。”姜烈渊颔额抱拳。
“快请坐,”宋清庙朝他身后瞄了两眼,却没看见余粥。
“是我想单独对大人说些话,他没来。”姜烈渊道。
“啊…行,你说,刚好现在不忙。”宋清庙意想不到,竟然是姜烈渊单独来见她。
对面高大魁梧的男子面色严肃,开口道:“顶替探花一事,太守大人上荆阳,至今未回,宋大人有线索吗?”
宋清庙也正色,道:“老师一直没回消息。”
姜烈渊缄默。
宋清庙好像听出了什么异常,登时蹙眉道:“此话怎讲,老师他是不是……”
“欧阳大人名誉在外,应该是平安的。”姜烈渊回答。
还未等宋清庙放下心,就听姜烈渊继续道:“但我们平不平安就不知道了。”
“我出了一趟远门,听闻圣上不见了。”
“什么?!”宋清庙瞳孔骤缩。
姜烈渊眼神幽深,默默攥了攥拳头。
“潘金龙能钻律法漏洞,顶替潘芳芳的功名入朝为官这么久。之所以猖狂至极,是因为早就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姜烈渊一字一顿道:“他造反了。”
“你容我消化消化。”宋清庙端起凉茶一饮而尽,扶额道:“不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姜烈渊却规避了她的问题,继续道:“别的地方已经在打仗了,而乌地的太平仅仅只是一时的。但是不久后,粮食骤减,饥荒病瘟来临,我建议您,早些做准备。”
说完这些话后姜烈渊便告辞,整个人的气场与繁华热闹的集市格格不入。
果真穿书局不养闲人。
就说boss怎会允许自己逗留至今。
原来,要变天了。
“006,吾原本计划你救出余粥后就算此书完结,不用再管。你们既然在书中生活了大半年,便不可避免地推动了书中情节发展。现在故事渐渐到了尾声,你和余粥,也该担任起身为主角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