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有萧墨掌控身体时能做到,否则平时也能给楚惊澜弄出这个么“假丹田”的话,和修复也没什么区别了。
萧墨突发奇想:“我们要不给这个身份起个名字吧,万一会碰到需要报名号的时候呢?”
楚惊澜不出声,不出声就是默认,于是萧墨沉吟,用一种非常简单的方式定下了名字。
从他跟楚惊澜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
萧墨省事道:“就叫墨澜,如何?”
楚惊澜:“随你。”
萧墨:“那就定了。”
新鲜出炉的墨澜继续赶路。
衡都府虽说地理位置在广都府隔壁,但中界的二十四府可不像下界的主城只有那么丁点儿大,以人御风或者御剑速度,就是飞也得飞个三四天左右,才能从广都府跨入衡都府地界。
萧墨觉得有条件的时候,人何必为难自己,所以他们准备去临安城内乘坐往来载客的飞舟。
可惜今日不是三个小孩儿回城内宅院的日子,否则他们还赶得及去看看。
门派有门派飞舟,会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放过通用飞舟,只要交了钱,谁都能上船,去往固定地点。
当然,魔修除外。
正道修士的地盘不让魔修来,船也不能让魔修搭。
萧墨和楚惊澜去了乘坐飞舟的地方排队。
包揽飞舟生意的,是修真界另一势力,锦绣阁,同样囊括诸多世家门派,他们起步时,除了修为,其余精力就着眼在生意上,因此是个商会性质的联盟,简单来说有钱,总得来说很有钱。
锦绣阁麾下还有诸多商会、拍卖行、消息贩子等等,大小生意无数,什么赚钱做什么。
锦绣阁同样横跨中界和上界,如今中界领头的是通都府王家。
萧墨和楚惊澜排了一阵,交付十五块下品灵石后,就能坐上从临安城到广都府元城的飞舟。
待人数差不多后,飞舟缓缓升空。
飞舟跟那日学宫外的巨大仙舟比不了,朴素,但载客用的,容量不能太小,一趟最多可容百人。
飞舟上有三层楼高的船舱,舱内有房间供客人们休息,飞舟有护船的阵法,飞行后开启,可抵挡飞行中的罡风,也可拦住想强闯飞舟的不轨之徒。
当然,得看不轨之徒什么修为水准。
这趟飞舟的阵法最多挡元婴,船上来自锦绣阁的随船护卫最高修为也是元婴,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想坐条件更好的飞舟,得加钱。
对萧墨和楚惊澜来说现在的飞舟就足够了。
站在甲板上,看着飞舟徐徐升起,飞上百丈高空,看地面景色逐渐变得渺小,视野却愈发开拓,也是种有趣体验。
平日萧墨自己御风而行时没飞过这么高,身边也没这么多人,确实大不同。
人一旦多了,戴面具或者戴斗笠就不稀奇了,离萧墨楚惊澜五步远处,刚好有人正在讨论幻月秘境的事。
“听说根据感知的气息,里面不会太小,宝物也不会少。”
“是啊,不知有多少人会去。”
这艘船载了刚好一百人,此刻不少人都在甲板,也有人透完了气不想跟人挤,早就回房了。
萧墨和楚惊澜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儿,也往房间走,他们还没看过房间内长什么样,踏入船舱,很快找到自己房间,进门前,萧墨却盯着隔壁房门审视了下。
“有魔修。”萧墨笃定告诉楚惊澜。
金色面具的人只在门口停步了短短几息,便开门进去了。
仿佛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只要魔修不惹到他们头上,那就跟萧墨楚惊澜没有任何关系,萧墨是个心魔,而楚惊澜这位正道修士不是看见魔修就要义正言辞站出来的类型,知道隔壁有魔修,警惕些就好,多的事他不会做。
飞舟要飞三天两夜,打量房间时,萧墨感觉储物器中的灵宠袋动了动。
他拎着灵宠袋,把球球放了出来。
小东西在袋子里吃饱喝足,羽翼也长得很好,应该是想出来透透气了,跳出灵宠袋,精神抖擞地抖了抖灰扑扑的羽毛。
它看到戴面具的“楚惊澜”,啾了一声。
它在问另一个人在哪儿。
萧墨逗着它玩,用楚惊澜的嗓音说:“就在这儿呢。”
球球疑惑:“啾?”
萧墨便突然离开楚惊澜身体,出现在旁边:“你看。”
球球被吓了一跳:“啾啾!!”
小东西羽毛都炸了炸,但很快它便踩着小脚,疑惑地左蹦右跳,不明白萧墨是怎么出现的,最后干脆跳到萧墨肩膀上,在他脖颈边拱拱羽毛。
毛绒绒的一团,拱着还挺舒服,但球球又愣了愣,因为贴上去它就能发现:好冷。
球球呆住,不该是热的吗,为何会冷,都冷得它抖了抖。
热乎乎,才好。
球球:“啾?啾啾?”
而就在这时候,隔壁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墙壁上,传来一声吼:“吵死了,隔壁的,让小畜生闭嘴!”
球球又是一惊,不小心从萧墨肩上滑了下来,萧墨抬手接住它,揉了揉鸟羽,轻声道:“别怕。”
他抬手捏了个隔音符拍在墙上,看得出来,这飞舟的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隔壁的魔修也挺暴躁。
不过那魔修只是吼了一句后就没了动静,没干出什么一不顺心立马冲过来杀人的恶事,看来理智还是在的。
“怎么碰上这么个邻居,”萧墨道,“可别打扰我们的心情。”
楚惊澜说:“船上有膳食处,去看看吗?”
萧墨立刻把魔修什么的抛在脑后:“走!”
萧墨回到楚惊澜体内,又惹得球球抻着小脑袋左看右看,稀奇研究大变活人,楚惊澜壳子的萧墨把它放到肩上,带着一起出了门,让它多在外活动活动。
他们不知道,隔壁的魔修也终于想起给房间拍个隔音结界,而他正难受地趴在地上,手臂额头都是青筋暴起,张着嘴,正发出诡异的嗬嗬声。
是他的魔功正在反噬,让他饥饿难耐。
饿,好饿,好想吃人,吃吃吃,这船上到处都是新鲜的血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不,不能冲动!
魔修抱着脑袋在地板上砸了砸,他自身也才元婴期,全靠一件外衣掩饰气息,如果被发现魔修身份,船上的修士群起而攻之,他根本不是对手。
魔修把额头都砸出了血,又痛苦地打了几个滚,才勉强把神智找了回来。
他喘着粗气,抹过额头,舔了舔自己的血,不能浪费。
边舔边想,肆无忌惮开吃不行,会被发现,但偷偷抓一两个应该没问题,他知道飞舟的规矩,上船时要交钱,下船时却不会验人,只要不是大量少人,谁会发现呢?
最好找那种独行的。
……刚才隔壁散发的血肉就只有一个人的气息,还带了只什么鸟类妖兽?
但方才神智不太清醒,没感受到对方修为。
魔修起身,擦了擦额头,这点皮外伤,眨眼便修复了,他推门而出,顺着方才闻到的血肉味道一路找过去,想去确认下隔壁家伙的修为。
他修炼的邪门功法别的不说,对血肉气息敏锐,跟狗鼻子似的。
路上他也留意有没有其余单走的人,当做食物备选。
而顺着血肉气息,他找到了膳食处。
此刻膳食处人不多,一个金色面具的人正独自坐着,桌上跳着只灰扑扑的小鸟,正在慢慢吃饭。
可以确定他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的人。
奇怪的是,魔修察觉不出他的修为。
修为低的人通常看不穿境界更高的人,但魔修功法特殊,近距离凭借血肉气息,哪怕修为比他高也能分辨,可金面具人的深浅他硬是判断不出来。
可能是被什么法宝阻隔了。
魔修有点不甘心,但倏地,金面具人抬头,一双寒凉的眼眸直直盯住了他。
魔修骤然一惊,他明明是来寻找猎物的,却有种反被猎手盯上的错觉。
暂时看不穿他的修为,魔修只好咬咬牙,先去外面再找找有没有更容易下手的目标。
他走后,萧墨雾团在内府里对白雪团子道:“我闻到了快要控制不住的欲,他想吃我们,目前还有点顾虑和不敢……但我觉得他撑不久了。”
“想吃我们。”萧墨轻轻抵了抵舌尖,“至今我还没试过把一个人的心念完全吃掉会如何呢。”
萧墨决定,魔修若真来袭击他们,他就要把魔修的念全部吃掉,毕竟在他闻起来,这位魔修也是香甜可口,犹如一块行走的蛋糕。
想吃他们?萧墨眼中有红光淌过: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第46章
飞舟上膳食处的伙食味道很一般, 不过他们小东西卖的不少,包括灵宠的吃食, 买了一小袋灵宠食物,球球倒是啄得很开心。
从膳食处出来,周围暂时没看见那个魔修的人影,目光扫过去,却发现有个少年模样的人正扒拉在飞舟边上狂吐。
“呕——!”
吐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阿这,晕船?
萧墨忽然有点好奇,这吐出去的东西, 是高空抛物为难下面的人,还是会被飞舟周围的防护罩兜了?
他想着,装作不经意低头去看。
却见污秽之物触到防护罩后, 有相应的清洁符文亮起,直接把垃圾消融了, 萧墨扬眉,虽然飞舟整体朴素, 但基本硬件条件着实算不错了,连这都有考虑到。
那吐得昏天黑地的少年旁边跟着个人,心疼又无奈,在少年抬头时赶紧递水又递丹药,小声道:“少爷, 我就说坐自家飞舟就好吧,您非得来受这个罪。”
那少年漱了口吃了丹药,略微缓过来, 一身珠玉宝翠都点不亮他此刻恹恹的神情:“我没想到飞得这样不稳啊。”
不稳?萧墨低头看了看甲板, 他觉得挺稳啊。
那少年展开一把扇子, 可能努力想要维持点风度, 跟身边约莫是侍从的人小声逼逼:“回头我建议改进改进此种类型的飞舟,再说,这也算是自家的,怎么不能坐。”
自家的?
萧墨又瞧了瞧少年身上的装扮,直接让系统去扫描他的身份。
系统:“姓名王卢殿,年龄十九,中界锦绣阁王家少主。”
难怪呢,从头上的发冠到腰带再到脚下的靴子,都透着灵力,分明全是灵器,处处都是有钱的味道。
旁边跟着他的不知是侍从还是护卫,元婴中期,身上也是不少好东西,没准还有许多法器,全扔出来后,元婴巅峰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王家对修为当然也有要求,督促弟子们修行,但在外还有法子,那就是修为不够法宝来凑,没错,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王小少爷在原著没什么格外表现,但他在上界的某位堂哥,却是基石人物之一。
这位堂哥以后跟楚惊澜还有些交集,和楚惊澜做过生意,卖过消息法宝,也请过楚惊澜帮忙,原著里,王公子还去楚惊澜面前边喝酒边哇哇哭过,说自己有钱有本事,送法宝送资源,怎么就不能单独拥有苏白沫的心呢。
哭完,他又叹气,对楚惊澜说:“若我跟你一样,不奢求从他那儿得到什么,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了?但这么一想,还是你更惨,连他的小手都没牵过,全便宜别的狗男人了。”
不知王公子有没有意识到,狗男人三个字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姓王的精明聪慧,时常爱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去苏白沫其他后攻面前炫富,但唯独在楚惊澜跟前很收敛,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算不得楚惊澜的朋友,但他确实是最像楚惊澜朋友的一个人了。
他曾不解,对楚惊澜半醉地喃喃:你那么孤高一个人,怎么也会被拉进这乱七八糟的红尘里呢?
萧墨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他多瞧了王小少爷两眼,楚惊澜当然注意到了,问:“他有什么不对?”
“没。”萧墨收回视线,随口道,“就是看他好像很有钱。”
楚惊澜顿了顿。
确实很有钱,而且他身上那件云紫法衣,不仅瞧着就品级不低,还有暗光流云纹随着光线漂浮,绣工精美,翩翩若飞,应当也很符合萧墨的审美。
心魔闻到好吃的食物会忍不住多嗅嗅,碰上好看的衣服也会多看,上等灵食和又美又好用的法衣都是要钱的。
萧墨和楚惊澜相比刚上中界时确实算身负巨款,但放在中界和上界还是不够看。
并且坐吃山空的道理谁都懂,楚惊澜想,或许这次秘境里该多寻些东西,哪怕他们用不上,能拿出来换钱也行。
而等他修为恢复了,也得找点来钱的法子,作为一个合作者,他可以给合作对象提供更好的条件,免得心魔去羡慕别人。
两人没有待在甲板上,而是回了船舱房间,隔壁丝毫没有动静,萧墨把神识和心魔的感知都铺了出去,确认隔壁房间暂且是空的,魔修还没回来。
萧墨将灵宠袋里的窝拿出来放到床边柜子上,球球跳进窝里趴好,抖抖羽毛要睡觉。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还有张小桌配一把椅子,萧墨和楚惊澜暂时分开,没有共用身体,楚惊澜坐在椅子上看剑谱,萧墨趴在床头,眼前开着面板,阅读魔音册心法。
而他们隔壁的魔修在外半天没有等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这趟船上有不少人都是奔着幻月秘境去的,原本互相不认识的某些人,都能凑到一起交换情报,或者靠近人群在旁边蹭听,甲板上还有锦绣阁的修士在,根本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越是如此,越是心焦,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食欲得不到满足,愈发汹涌澎湃翻滚起来,不仅是口舌生津,他的胃和嗓子已经开始灼烧,若再得不到足够的血肉来缓解,他肯定会在极度痛苦中精神失常。
虽说本来也已经是半个疯子了。
魔修急切又焦躁地转过两圈,不断咽下口中的唾沫,他干脆披上一件兜袍,免得自己狰狞的表情被谁发现,他将脸遮在兜帽的阴暗里,跟个蠕虫似地,扭曲着挪动。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忍不住了,如果还想维持一点神智,必须立刻进食……魔修将视线重新投回了船舱。
隔壁那家伙的血肉实在是好闻,嚼起来肯定很香,方才在膳食处见时,就觉得他细皮嫩肉的,必然鲜嫩可口,还有那修长的手指,沾了血一点点啃下去,一定酥脆甜香。
越这么想,他的饥饿越发控制不住,仅存的理智看似在思考,实则在不断蛊惑和说服自己:
你看他也来挤飞舟,还是独身一人,必不可能是什么大能,你能对付他的,好饿啊,撑不下去了,选他,吃了就好了,对,快去,就吃他了!
魔怔压垮了理性,他先是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户,当看到隔壁窗户也敞开时一阵狂喜,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窜了进去。
他双目充满了血丝,嗓子里咕哝吞咽的声音已经显得十分可怕,窗户中传出浓郁的血肉味道,他入窗后便直接朝屋内人影扑去,准备趁其不备扭断他脖子,杀完再好好享用。
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美食到嘴的滋味,面上不由露出狰狞得逞的笑。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猛地被往后一扯,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关闭的窗户。
窗户板震了震,但是没有碎。
魔修的爪子没能扣上任何人的脖颈,房间里戴着金面具的人静静瞧着他,灰色的鸟蹲在那人肩上叽叽喳喳冲着他叫,大约在骂什么难听的话。
魔修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出招,以掌为刀切断了自己身上的束缚,然而他这一切,才看清了拴住他的是什么东西——不是绳索不是法器,而是黑雾。
是浓厚魔气凝结成的黑雾。
整个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被下了禁制,铺天盖地都是黑雾,从天花板到墙面再到地板,飘飘渺渺构成了一座方形牢笼,在漫天魔气中魔修找回了一点神智,他睁大眼,惊道:“你也是魔修!?不、不对,这么纯净的魔气……魔族!”
魔族中,血魔最克他的功法,魔修感觉有什么东西再往他身体识海里钻,他奋力抵抗,但混沌的脑子实在不给力,终于明白自己踢了铁板,但他以为是遇上了血魔,在控制他乌七八糟的血液,赶紧告饶:“这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高抬贵手。”
金面具人在膳食处时看他那一眼,冷若霜雪,但此刻眼神却不同,依然是冷的,却像白骨上开了艳丽的花,冷冰冰绕上来,带着危险的死气,却又有诡异的柔和。
那人冲他竖起一根手指:“嘘,别吵,让我找找。”
找什么?不知道,但魔修明白,他不打算放过自己。
魔修心脏在疯狂叫嚣,巨大的危险让他卯足了劲,他爆呵一声,竟猛地将周身黑雾全部震开,手掌泛起黏腻的红光,一掌朝萧墨楚惊澜拍来!
球球啾地一声,喷出了一口火焰,但火团很小,而且打偏了,落到裹着房间墙壁的黑雾上,球球吓一跳,赶紧控制着火苗消失,黑雾是主子的,不能攻击黑雾,它有这个意识。
火团虽然偏了,但也让魔修下意识偏了偏头,就在此时,萧墨抬手,猛地一抓,魔修惨叫一声,从半空中骤然跌落,抱着头痛苦打滚。
萧墨直接碎了他大半神识!
魔修果然没一个精神正常的,尤其这位受功法反噬严重,被萧墨黑雾侵入识海后根本挡不住,就这精神强度,再来多少个都是给萧墨送菜的。
随着他神识一点点被搅碎,里面的欲和执散发开来,被萧墨闻着,只觉得更香了。
萧墨动动手指,将他浓重的心念一口气全部勾了出来,比魔气颜色更深的黑雾脱离而出,魔修惨叫的声音蓦然停住,他双腿一蹬,随着所有心念被抓出去,面上神情倏地空白。
萧墨没急着吸收,而是观察魔修的反应,毕竟这是他第一回完全抽走人的心念,跟往常只逮着最重的吸两口不同。
就见魔修双目呆滞,痛到抽搐却也不会大叫了,张着嘴,任由清液滴落,萧墨和楚惊澜都愣了愣,萧墨不确定道:“这是……傻了?”
楚惊澜分析:“你本就碎了他大半神识,可能跟此也有关。”
“啊,糟了,加入了变量,结果就没法确定了。”萧墨指尖绕着抽取的心念,暂时也找不到对照组,尽管实验漏洞太大,也只能先继续了。
这些心念如果不吸收掉,待会儿是会回到魔修身体里的。
借着萧墨的视野,楚惊澜看到又黑又浓的心念,体积还不小,他道:“你真要全吃了?”
萧墨:“箭在弦上,试试吧。”
萧墨勾着指尖把魔修的心念全部吸取。
此人恶念太多,善意干净的念头几乎没有,对血肉的食欲渴求最重,整个心念在萧墨尝起来是酱汁丰厚的红烧肉,是个大荤菜,好吃,但吃多了也有点腻。
萧墨一边吃,一边让球球也来做练习,指着魔修对球球道:“乖,去把他烧了,但是不能烧到地板和黑雾。”
火焰即便天生强力,也得会控火,球球喷出火球落到魔修身上,努力把控着火焰范围和温度,来完成萧墨的要求。
即便被这么烧着,魔修也一点反应没有,看上去似乎真痴呆了。
鎏金色火焰被球球一点点控制着,小东西飞在旁边,楚惊澜觉得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毕竟常见人掌握火候烤香喷喷的鸡,很少见鸟掌控火候慢慢烤人。
楚惊澜想对萧墨说点什么,白雪团子在内府中微微一动,看到身边的情况,却愣了愣。
球球终于将魔修完全化成灰,而且半点没有烧到地板,它高兴地啾鸣一声,扭头想寻求表扬,冲着主人愉快地拍打翅膀,却发现主人没什么反应。
球球歪头:“啾?”
楚惊澜的肉身有一根手指颤了颤,而内府里,黑雾团子上下飘了飘,有点熏熏然。
楚惊澜:“萧墨?”
萧墨连声音都是飘的:“我……我好像又变轻了……”
萧墨此时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不,他自己就是一朵云,很舒服,绵软,他应该飘啊飘,飘到任何地方去。
楚惊澜看着黑雾团在内府左右轻轻晃来晃去,嗓音喃喃,楚惊澜本紧张了起来,以为吃出事了,但看了片刻,发现萧墨没有像魔修那样发疯,这种状态更类似……醉酒?
心魔吃人心念吃撑了,居然会被醉倒吗?
这要怎么处理?
楚惊澜的知识储备里没有能应对眼下境地的,他思索着,一个没防备,黑雾团子朝他飘过来,撞上了。
霎时间,一股巨大且难言的感觉瞬间席过楚惊澜浑身!
楚惊澜心脏和脑子都猛地颤抖,如海浪温柔却不容置喙裹住心脏,拍得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半边身体都过了电,气息顷刻就乱了。
任何施加在神识上的接触,感知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是玄妙虚无却又真实存在的感觉,强烈的攻击会痛苦万分,而温柔的触碰会让人瞬间化开,沉溺在春风般的舒适里。
萧墨方才飘飘然的,触碰当然不重。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黑雾团子也瞬间一颤,整个团子都软了,萧墨闷哼一声,茫然地颤着嗓音:“嗯……这什么?”
楚惊澜:“别动!”
“楚、楚惊澜?”萧墨声音不稳,“我好像有点奇怪……”
“我知道,你先别——!”
“唔!”
萧墨边说边往白雪团子这边蹭来,两人同时闷哼,这下好了,两个团子都快化了。
平日在内府,他们各自占着一半的空间,楚惊澜几乎不使用意识的力量,免得身体控制权出现问题,只偶尔一些眼神或者神情,是属于他的,就比如在膳食处对魔修那冷若寒霜的一瞥。
可以说萧墨和楚惊澜的站位泾渭分明,谁也不会越界,但此刻黑雾团子已经挤了过来,哪怕是无意识,楚惊澜被他蹭得发麻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压迫。
这跟抢夺身体控制权没什么两样。
就是气氛不对,没有剑拔弩张,只有一团混乱。
但此刻楚惊澜并不敢把身体交给萧墨掌控,天知道他这种状态会拿身体做出什么事。
楚惊澜极力压制着声音:“你别动,我想想办法,你、萧墨!”
萧墨边颤边打了个滚,成功把两个团子都逼出了喘息,黑雾团子知道有点奇怪,但是蹭着又很舒服,跟白雪团子贴得越近越舒服,他脑子里熏熏然,只迷迷糊糊行动,楚惊澜终于忍无可忍,白雪团子倏地涨大,猛地朝黑雾团子按下。
他下意识只是想让黑雾团安静点,但是……
这个举动只会火上浇油。
黑雾团子直接被按出一声变了调的吟哼,婉转悦耳,脆弱却惑心。
楚惊澜嗓子里也猝不及防滚出一声喘,他身体跌坐在狭小房间内的床板上,黑雾团子受不住,颤抖着从内府里撞了出去,楚惊澜拿回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