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总裁的顶流病美人—— by千城予

作者:千城予  录入:02-12

一时间,漫天烟花飞舞,犹如七彩的极光云霞。
秦星羽玩得开心,他已经很久没能这般肆意专注地玩耍了。
时钟指向零点,那最大的一挂长长鞭炮,是俞笙点的。
秦星羽说怕,要他去。
其实他如今恢复得不错,已经不太害怕突如其来的声音。
精神障碍最严重的那个阶段,他连厨房里掉个金属勺子,都能惊恐得一整天不吃不喝、不让人靠近。
如今经过韦盛团队的治疗,已经可以自如地看演出、放鞭炮,实在是进步了太多。
他今晚其实不怕的,他就是想看俞大总裁放鞭炮的样子。
俞笙将人带到稍远的安全距离,而后自己跟少年时那般,于一众工作人员、外加韦盛的万众瞩目下,镇定自若地点了最长的一挂鞭。
而后于噼啪声中,快速飞奔回来,将秦星羽转了个身,护在怀里,还替对方捂住了耳朵。
悄悄隔过护着自己那宽厚肩膀,秦星羽抬起那双如同午夜星星般,亮晶晶的双眸,眨啊眨地望向远处响彻天际的红火挂鞭。
他心里镇定从容极了。
直到长长的挂鞭噼啪炸裂之后良久,俞笙都舍不得把人从怀里松开,又磨磨蹭蹭地抱着低头浅吻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和大家一起放其他的烟花。
一时间,清幽寂静的庄园烟火气十足。
新春佳节就是这么回事,哪怕是能过出再多花样来的千亿富豪,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图个一城两人、三餐四季。
春节之后的几天,秦星羽基本没出庄园,这次来度假,他主要以休养为主。
庄园也足够大,单是他和俞笙、韦盛三个人住的别墅,楼上楼下就好几层,还带电梯。
再加上房前屋后的院落花园,随意散散步,对他而言活动量便已足够。
他如今还是格外容易累,走不了太多路,精神好的时候庄园里转转,或是跟俞笙、韦盛他们一块玩玩拼图积木。
累了就在洒满阳光的朝南卧室里,躺着睡睡醒醒,晒太阳。
许是难得身心放松,他往日的安眠药也减少了用量,甚至偶尔由持续多年的失眠,转为时不时地嗜睡。
一开始俞笙还有些担心,医疗团队检查了说没问题,才由着他小猫一般,蜷缩在阳光房里的躺椅上,时睡时醒。
这次俞笙来度假,特意带来了为俞家长辈们,服务了几十年的世家老中医,给秦星羽开了方子调理身体。
秦星羽不爱喝药,一个连吃饭都挑食得厉害的人,让他喝中药,简直能把他逼疯。
不过这次,俞笙当真铁了心,不再由着他任性,眼见着捧在心尖上的人,身体虚弱得几年来都没有好转,俞笙心里比谁都急。
秦星羽不肯喝药,他哄,有时候哄不好,没关系,他还有别的办法。
一向做事立竿见影的俞队长,秉承着“你不吃药我就吃你豆腐”的原则方针,在尝试了几次哄对方吃药无果之后,也不勉强了。
反正到了吃药的点儿,他一言不发地将床上或是躺椅上,睡睡醒醒的人,抱到落地窗前的双人沙发,从身后拥着,亲亲抱抱吃豆腐。
有时还顺道把手伸进领口或是衣摆里,撩拨上好一阵。
直到弄得怀里的人呼吸不稳,腰身无力,没法反抗,才借着得逞的功夫,一小勺一小勺地把药喂了进去,还怕人呼吸混乱之际呛着,同时小心地给顺着胸口和后背。
秦星羽相当不服,不就是撩他么,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喝药,苦得他从头到尾蹙着眉。
就跟他们俩那啥的时候,姓俞的非要故意慢慢地,浅磨到他几乎崩溃,非要他求着,才肯快点一样。
早知道这样,他就干脆自己把一碗药端过来,吨吨吨地一口气干了。
如今他算是知道了,俞笙总有花样变着法地逗他,好像跟他不会似的,灌下那一碗苦药的同时,他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非报复回来不可。
赶巧那天晚上,仍在春节假期中的小俞总,在他们别墅二楼客厅的餐桌上,用笔记本电脑与海外分公司的几位老板,开远程会议。
国外没有春节假期这一说。
彼时秦星羽刚洗完了澡,这间庄园面积大,楼层多,即便已经住了一段日子,他仍旧没逛熟。
单是不同风格的豪华浴室,就有好几间,他天天换着用。
结果这天,他在二层那间顶级奢华的多角度花洒浴室,洗了个澡,发现果然是精神不大够用,睡衣放楼上卧室了。
好在浴室门口的衣帽架上,挂了件俞笙的衬衫,他擦干了身体、吹干了头发,将俞笙的衬衫随手穿上。
从前在组合的那些年月里,他们几个也时常互相穿对方的衣服。
那时候,公司经费不足,资源也少,能借着一件大品牌的衣服,便给他们轮换着穿来拍照。后来他们长大了,也习惯了,衣服经常随便穿。
俞笙的衣服对他而言稍大了点,不过也凑合能穿。
此时穿着俞队长衬衫的秦星羽,正打算上楼,去拿自己的睡衣睡裤,不料一转身,对上了一身板正西装的小俞总,正襟危坐开远程视频会议的背影。
秦星羽吓了一跳,开会就开会,语音就得了呗,开什么视频啊,这个角度的摄像头,刚好能看见他从浴室出来的身影。
于是他麻溜地一个闪身,躲到了旋转楼梯后面。
即便如此,视频另一端的几位海外高层,似乎也远远地看见了,小俞总这边的背景里,一个穿着稍长衬衫的少年侧影。
距离的原因,看不清脸,可那仅仅两秒钟的功夫,少年稍长的衬衫之下,一双纤细修长、白皙光洁的腿映入眼帘,再也挥之不去。
以至于视频里,正在用英文发表新品定位的某位分公司老总,连说话都有点卡壳,还忍不住地往小俞总视频里,那少年身影消失的方向,多瞥了几眼。
俞笙也是陡然警觉,尽管没回头,却是一秒钟也没耽误,将视频切成了语音。
他屋子里有人不怕被知道,主要是,他家那位衣服没穿好,可不能让人看见。
秦星羽在旋转楼梯后面躲了好一会,观察了俞笙确实将视频切成了语音,才慢悠悠地出来。
这回他也不急着上楼去拿睡衣了,而是就这么穿着俞笙的衬衫,光着腿,慢悠悠地走上来。
俞笙正在用英语,和线上会议室的海外老总们交流。
秦星羽的英语普普通通,国内四级水平,不算好也不算差,日常用语没问题,行业里的一些专业词汇听不懂。
他也不在意,而是慢悠悠地伸手从身后,勾住了小俞总的脖颈,还故意挑衅般地伸进对方西装的衣领。
反正视频关了,他怕谁?谁让对方就为了逼他吃药,连着撩了他好几天?
他也会!
俞笙倒是一点儿也没意外,反倒是侧身向后,揽过他的身子,一口流利的英语连半点也没停顿,语气波澜不惊。
秦星羽更不服气了。
床都上过两次了,他可还没主动撩过俞笙,好不容易专门抓着对方一本正经工作时,逗上一逗,居然都不给半点反应?
俞笙不是没反应,只不过他的反应,不体现在交流工作的语气上。
听着线上会议室里,对面老总们的讨论,与此同时,他将捞进怀里的人,一把抱坐在腿上。
还顺便用湿纸巾擦干净摸过鼠标键盘的手,温热的掌心才轻覆在怀中少年白皙纤细的腿,从膝盖一路往上。
秦星羽环着对方的脖子,那双半是清冷半是撩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对方。
谁怕谁?
俞笙继续在会议中发言,依旧说的是英语,秦星羽听得半懂不懂。
半懂不懂也就罢了,他既不好奇也不感兴趣。
可问题是,这位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开着国际会议的小俞总,桌子底下那双手,都伸进衬衫下摆里头了。
秦星羽心里有点急,明明是他先挑衅的,结果对方非但坐怀不乱,一点也不耽误工作,还反手撩拨他!
他气得当下就想站起来,不过已然来不及,被对方一把重又按在怀里,配合着依旧流利标准的英文会议交流,手上磨磨蹭蹭。
磨得他连原本能听懂的几个英文词汇,也听不懂了,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仰头轻喘了一声。
完蛋,线上会议中那位刚说了半句话,不知哪国的分公司老板,似乎是语气顿了顿,察觉到了什么。
秦星羽想掐死俞笙。
原本视频时,对面那几位老板,就看见小俞总屋子里有人了。
再结合对方突然关了视频,以及刚才那一声苏到骨子里的喘息,大约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各家分公司的老板们,哪还好意思再打扰小俞总?更何况本就是国内的春节假期。
于是会议又开了不多时,便结束了。
俞笙满意地将怀里的人,抱着放在餐桌上,把笔记本电脑也推到一边。
还怕桌子冰凉对方不舒服,顺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个软垫,垫在身下。
飞速的念头在秦星羽脑海中旋转而过,失策了,今晚这一轮挑衅,眼见是要落下风的节奏。
谁能想到那么专注开着国际会议的人,反客为主,对他又摸又揉地上手?
明明是他先上手的!
此刻为了在桌子上坐稳一点,他只好扶着对方的肩膀,那对明闪闪的大眼睛,在这客厅别具一格的山茶花壁灯映衬下,宛若禁欲又勾人的精灵。
“我今晚喝过药了。”
扬眉冷静地说出这句话,他的言外之意:你再撩我没用!
“我还没喝。”
俞笙冷冷静静地接了这么一句。
秦星羽歪着头疑惑,没见对方最近生病需要吃药啊?
额头轻抵着怀里人那刚洗过、吹干了的柔顺刘海,俞笙特意压低了声音,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告诉对方:
“你、就、是、药。”
秦星羽气得又想咬他衣服了。

第160章 带他回家乡
自打住进这所山庄后, 他俩其实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这趟度假,俞笙主要是带人来休养身体的, 他不能干那得不偿失的事。
顶多实在压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了,他抱着人亲亲贴贴蹭上一会,没动真格。颜扇挺
甚至这段悠闲日子里, 他还官宣了即将在正月十五那天, 正式上线的专辑。
这专辑的预告一发, 曾经由于俞队长退圈,而四散零落的粉丝,几乎全都回来了,专辑未售先火,已经在微博热搜上, 连续霸榜了好几天。
尽管俞笙的专辑早已制作完毕, 只待上线发售,不过度假的这段日子里,他仍旧在这小镇上, 租了间录音工作室。
租给秦星羽练歌玩的,毕竟在剧组里,他家这位就念叨着, 今年要复出舞台开演唱会。
秦星羽自打恢复了语言功能, 第一个计划便是开演唱会。奈何前几个月一直在剧组拍戏, 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筹备。
如今难得度假休息,身体状况好的时候,就去录音棚里练一会歌, 成了他这些天来的日常。
他自己知道, 太久没开演唱会了, 即便他如今唱功还在,但是气息不稳,体力也跟不上,全然达不到从前开演唱会的水准。
想当初他与周亦承,作为组合里的双主唱,许多难度大的高音部分,都是分给他的。
但他如今这个状态,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初当练习生的那个阶段,声线不稳,声带力量不足,也偶尔容易破音。
大夫说这跟他的身体状况有关,并非是太久没唱歌的缘故。
但他是个骨子里不服输的人。
进了录音棚这些日子,反倒精神好了许多,常常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累了,就坐在隔壁舞蹈教室,那洒满阳光的大窗台上发呆。
俞笙一直陪着,陪着练歌,陪着发呆。
有时双手撑着窗台,哄着被禁锢在怀里的少年,揉着对方头顶那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发梢,安慰:
“在我一个舞担面前,说自己唱歌不行,嗯?”
秦星羽想送对方一记白眼,说实话现在论唱歌,他还真不一定有俞笙这个舞担发挥稳定。
从窗台上转了半个身子,他透过那清亮明净的玻璃窗,看外面小镇上风景宜人的清幽山水,默默坐了好一会:
“你去忙工作吧,不用天天陪着我。”
他知道俞笙如今虽然休着年假,专辑也搞定了,但集团里仍旧时不时地有人找他。
虽说这地球没了谁都能转,但眼下看起来,似乎J.Y集团、至少国内这个分公司,离了俞笙还真就转不动的样子。
“我就想陪着你。”
俞笙一如既往的淡然语气,却半点也不容置疑:
“一两个月,半年,三年五载,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总会好的。”
秦星羽知道,对方说的不只是他的唱歌,还有他的身体。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么?”
抬头凝望着对方的目光,秦星羽以为他们俞队长,总该说出几句诸如:
“你的唱功还依然在”、“总有一天你会声线稳定”,以及“你今年一定能开演唱会”之类的心灵鸡汤,来画饼鼓励他。
却怎么也没想到,明明这么个抱着哄着安慰的场合,俞某人故意凑到他耳边,半是温柔半是撩地,说了这么一句:
“杀青宴那天夜里,声音不是挺稳定的么?”
秦星羽怔了好几分钟,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明晃晃的调戏!气得一他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
杀青宴那天夜里,俞笙是真没客气,折腾得他已经染着哭腔胡言乱语了,直到他声音嘶哑才肯放过。
尽管全程依旧温柔地没伤着他,可事后他也腰疼了将近一个星期,连他们刚到这边度假的头几天,还疼着。
此时此刻,俞笙居然还敢跟他再提杀青宴?!
看着被圈在窗台上的炸毛猫咪生气的模样,俞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仍旧忍不住地想要调笑着,再逗上几句:
“要不,下次在这里……开麦试试……”
秦星羽气得单手撑着窗台,跳下来就想揍人。
结果刚好不经意间,用的是右手。
他右手的手腕,去年在南城跟周亦承发生冲突时,意外受伤肌腱断裂后,虽说是恢复了,但力气和灵活度总是跟正常比差了那么几分。
后来看过两次大夫,基本也就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了,反正不影响日常生活,他也懒得再去留意。
结果当下情急中,他右手这么撑着窗台往下一跳,没能撑稳,眼见身子扑了下来,被俞笙自然而然地一把捞在怀里。
不仅捞了起来,俞笙还重新将人抱着坐回了窗台,又是个双手按着腰侧,暧昧至极的姿势。
不容许对方半分动弹的同时,俞队长还不怕死地,一字字故意挑逗了句:
“破、音、了、才、好。”
秦星羽没半秒钟犹豫,抓起手边窗台上的一张对方专辑样本,直接抽上去了。
俞笙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才浅笑着把人从窗台上抱下来,放在墙根底下的沙发上。
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俞笙才舍不得时隔俩星期的功夫,就折腾怀里的人。
尽管他最喜欢听秦星羽的声音。
他就是忍不住地总想逗上一逗,逗过头了、惹炸毛了,再哄上一哄。
俞笙如今有些后悔,从前少年时期还在组合时,那么多时间一同训练,朝夕相处。他怎么就没学会怎么去逗秦星羽,更没学会怎么去哄……
秦星羽喜欢这间录音工作室,尽管他如今练的歌,还并不能够让自己满意,但也时常在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天。
除了练歌之外,同时帮着俞笙安排一些正月十五的专辑宣发事宜。
有时候累了,便在这录音棚的躺椅上小睡一会,有时白天,有时晚上,也没用得着吃安眠药就睡着了。
尽管两人租的这所度假山庄,足够隐秘,安保严格,但小镇上的这间录音工作室,仍旧被一些神通广大的粉丝,借着春节小长假期间,千里迢迢飞来,踩点给踩着了。
三三两两日夜蹲守在外面,就等着自家偶像从工作室园区出来进去,到车上那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看上几眼。
粉丝们也有分寸,知道是私人行程,来的人不多,三五成群,没打扰也没拍照,隔着一整条马路远远地望着,偶尔小声地交谈几句。
这天晚上,收工有些晚,原因是秦星羽在录音棚里睡着了。
接近午夜时分,俞笙才用长外套将人裹着,从录音棚里打横抱着出来,放轻脚步上了车。
没吃安眠药的缘故,秦星羽睡得不大安稳,隐隐感觉得到,又是被俞某人抱了,但眼皮费力地打架了一会,没能睁开。
昏沉中,又有那么几分贪恋对方胸膛的暖意,于是他也没费力气挣扎,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从录音工作室到他们的专车,短短十几步路的距离,马路对面一连安静了好几天的粉丝,这回终于绷不住了。
压了好几天的浓浓吃瓜心绪,也一下子爆发出来,甚至都懒得顾及这个距离,正主是不是能听得见:
“出来了!诶?小羽好像是被俞队长抱着出来的?这个路灯太暗了,看不清,你们快看是不是啊?”
“好像还真是哎,小羽是睡着了?他俩在录音棚里呆了一天了,听说是上午十点多就来了。”
“俞队长下礼拜不是要发专辑么,歌还没录完吗?”
“早就录好了,预售图都上了,估计是陪小羽练歌吧,以小羽的性子,能说话了今年肯定是要开演唱会的。”
“我感觉他俩不只练歌了,肯定还干别的了,但凡小羽走得了路,能让俞队长抱着出来?”
“俞笙可真会挑地方,这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气候好、风景好,还度假?哼,我看根本就是骗小羽来do的!”
由于怕弄醒了秦星羽,俞笙从录音棚到车上这条路,特意走得慢了些,也放轻了动作。
于是粉丝们本就没怎么顾及的言论,有几句传进了耳畔。
他跟秦星羽是真来度假的,不是来do的,他们自打到了这里,还一次都没有做过。
秦星羽的身子,一次至少得休息大半个月,他心里有数。
别说是经年累月的伤病了,便是才刚刚拍完那三个月的戏,秦星羽的身体也伤了不少元气,到这四季如春的边境小镇,估摸着没一两个月是缓不过来。
好在团队一直有医护盯着,用老中医的药调理着,也有西医各科专家时时监护。
春节小长假这几天,秦星羽除了到录音棚练歌,剩下的时间基本卧床,偶尔精神好的时候,到庄园里走一走。
这间庄园占地面积极广,即便里面的各个小别墅,住了他们一整个团队的人,平日里也是一派清幽宁静模样。
后院还有一片地域广袤的大花园,带健身跑道和私家观光车的那种,园子里种满了各色绿植,只不过这个季节,只有腊梅和一部分品种的山茶花才开。
秦星羽到那大花园里散步时,俞笙总是陪着,不光陪着,还喜欢牵他的手。
这个时候的秦星羽,也让牵,没拒绝,反正整座园子里没有别人,就一辆工作人员开的观光摆渡车,远远地随在其后。
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散步时也不多言,只是在晚霞映衬的云朵下,牵着手,慢慢地走。
尽管事实上,秦星羽的腰伤走不了太多路,这园子对他而言太大了,因而每每走上一阵,俞笙就会将人扶到观光车上。
时而两人一块坐观光车,在这清幽景致的园子里,沿着健步跑道转悠。
时而秦星羽坐车,俞笙仍旧在车旁散步。
观光车慢慢地开,跟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两个人一个车上,一个车下,仍牵着手,仿佛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正月初九这晚,秦星羽回了趟家乡,随身携带了小俞总,去给自己的母亲,以及外公、外婆扫墓。
两人于当晚乘飞机抵达,租了车,买了元宝纸钱和香烛,筹备了次日清早的祭扫安排。
是低调至极的私人行程,身边没带任何工作人员。
除去去年的一场电影路演,秦星羽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乡了。
对于自己的故乡,他情绪相当复杂,他留恋这里层峦叠嶂的远山,怀念这里穿城而过的江风。
甚至连这潮湿多雾、动不动就连续几个月绵延不绝的细雨,也感到分外亲切熟悉。
可他并不喜欢呆在这里,因为这里处处都是回不去的回忆。
他在这里出生,这里却再也没有他的亲人。
连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也远赴他乡,定居海外,很少再回来了。
而今,这里就只剩下了一座繁华依旧的都市,以及与其他城市别无二致的车水马龙。
他的母亲、外公、外婆都葬在城郊的同一座墓园。
外婆在他十岁以前便过世了。
母亲于他十二岁那年,因他的音乐梦想,以及在父亲的帮助下,悄悄给他签约成为了练习生以后,爆发了有史以来,与他父亲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次日便死于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
再之后,便是他出了升降台事故那一年,他外公的过世,老人家临走前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他迄今为止,只有二十几岁的人生里,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亲人,直到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抵达故乡的初九当晚,他带俞笙订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酒店,是极具他们家乡特色的江景房。
俞笙曾经还做艺人时,跑通告到过几次这座城市,不过也大多是来去匆匆,没赶上过什么好天气,要么阴雨绵延,要么雾蒙蒙的。
对于秦星羽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让他觉得既神秘又好奇,一如此刻就在身边,陪着自己听雨看江景的人,仿佛永远揭不下那最后一层面纱。
次日一早,两人乘坐租用的专车,抵达墓园。
墓园是当地一所规模最宏大的殡葬机构,墓碑也是园区里最高端恢宏的款式,是秦星羽的外公生前买下的。
两座墓碑相隔不过百米,一座他母亲的,一座他外公外婆的合葬慕。
“我想……”
祭扫时,秦星羽跟俞笙刚说了这两个字,忽然顿住了,想了想,后半句的话是用手语比划的,意思是想要跟他们单独说一会儿话。
俞笙点点头,伸手揉了一下对方被这山风吹得,不怎么服帖的发梢,浅笑着叮嘱:
“说家乡话或者普通话都可以,手语他们看不懂。”
秦星羽那双如这山间薄雾般,出尘的大眼睛,眨了眨,转身去了墓碑前。
他如今早已言语自如,连戏都拍了一部,歌也开始练了,但偶尔极少的特定环境,或是突发场合下,还是会下意识地用手语。
抱着鲜花,独自蹲在外公外婆的墓碑前,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从似乎又突然不大会说话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尝试着开始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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