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太子干嘛?”谢楠有些不乐意。
“当然是为了你舅舅。”我再次白他一眼,难道我是会平白无故回来这里自投罗网吗?
“好吧……不过,师傅你说的刹天是什么东西?”
“小孩子别探究大人的事。”
“你才是小孩子呢,中秋一刀我就十八了!”
“唔,渊国成年礼是二十周岁。”
“你!”
谢楠气哄哄的走了。
我一直很纳闷有太子殿下坐镇枂城为何刹天还会如此嚣张,甚至占了城门守卫,原来是离国的人来了。
那么,又是什么风把离国人吹来了枂城?
这让我十分好奇。
刹天虽然是个极其残忍,且利益为上的神秘阻止,但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动任何国家的皇室,除非,他们想灭了这个国家,又或者,某个王爷皇子顾了他们手刃兄弟。
如今渊国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皇子以及一个刚满一岁的公主,而其余能够对渊国江山具有威胁的王爷,早被前任丞相清理干净了,如今渊国的局面是相当稳定的,那么刹天大量聚集枂城,一是为了我,二,定是为了离国的使者。
事情真是发展得越来越有趣了。
在我等待渊堇间隙,没见渊堇过来,到是谢楠慌慌张张跑回房中。
“不好了不好了,师傅!”
“怎么了这是?”我不慌不忙的喝着茶问他。
他急匆匆过来拉我:“你还有功夫吃茶,太子殿下被离国使者刁难了,你快去帮帮他!”
我不紧不慢的掰开他的手:“你咋那么笨呢,我即是偷偷进来的,哪里能光明正大的出去?”
“我是哦………”谢楠恍然,恍然了片刻,又开始急起来:“可是可是……太子他……”
“别慌。”我拿上刀,跟他出门:“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看他们说什么。”
来到前院阁着的房间,我坐在一边静静聆听着隔壁的动静。
只听噼里啪啦雨打扇面声中,有个独具特色的年轻嗓音说到:“太子殿下,在下乃离国使臣轻倾沐,此番兴师动众的前来,是有一事想向太子殿下讨个公道。”
“竟是离国顶顶有名的奇才少年倾沐啊。”年仅十九的渊堇处理事情到是不慌不忙,同倾沐你来我往的客套着。
“你说要向本太子讨个公道,是何公道?”客套完切入正题也是不拖泥带水的。
倾沐也是不慌不慌回到:“在下远道而来原本是为了求见渊国国君,奈何听闻枂城瘟疫肆虐,打着两国友好交往的态度,前来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却不想我随身跟随的侍卫却惨遭毒手,横批在大街上,若不是我发现他许久未归,派人出去找,恐怕人都被雨水泡肿了。”
“哦?”渊堇若有所思的咦了声:“即是你的贴身侍卫,那么出门必定是要向你请示的,倾沐大人又为何许久才发现自己的侍卫不见了?”
我听着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这太子殿下能处。
倾沐继续说到:“我自是有事让他出去的,若不然怎知他许久未归呢?”
“倾沐大人远道而来,本殿下却是闻所未闻,可有向我国要过通关文牒,又可曾向我国君主请示过?如今我虽远在这枂城,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倾沐大人招呼都不打擅闯别人的地盘,现在死了个随从就上门向本太子讨公道,我又该去何处给你讨公道呢?”
“通关文牒自然是有的,请太子殿下过目。”
“既然大人的手续都全了,那我总得知道大人的侍卫是去做何事才导致丧命的?毕竟即是能一路护送大人到枂城,身手定然不凡,且如今枂城瘟疫肆意,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即如此,我不得不怀疑,倾沐大人的用心呢。”
你一言我一句,句句都说自己有理,前面听得还蛮斗志昂扬,后面便无趣了,我有些昏昏欲睡了。
“师傅师傅!”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谢楠摇醒。
睁开眼,就看到太子殿下略显疲惫的坐在我面前。
“啧,醒了?”
我打了个哈欠直起腰来:“你可算来了。”
“我们还纳闷你这些天都去了哪儿呢,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渊堇问。
我微微蹙没:“我当然是来见千重一的。”
“那你直接去见他就好了,为何跑到我这里来?”渊堇双手环胸,一双清冷的眸子饶有兴味的看向我。
“不知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刹天。”我缓缓道。
他眉目一横,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怎么知道刹天?”
“因为此时此刻,把千重一锁在天外来客的不是瘟疫,而是刹天。”
两人都不在说话,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一无所知的谢楠看看我又看看渊堇,十分好奇的问:“刹天到底是什么?”
“小孩子别问。”
渊堇竟和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谢楠嘴巴一撇:“你!你也欺负我!”
气鼓鼓的走掉了。
“看来,太子殿下是知道的。”我说到。
渊堇回到:“苏盟主也知道,莫不是同刹天有关系?”
我笑了笑:“看来是瞒不过太子呢,你说的没错,我和千重一,都曾是刹天的人。”
“让谢楠请你过来,是想问一下,这天外来客如今的情况。”我说着。
就算知州府的兵力大半都感染上了瘟疫,但这样出色的太子,一定有办法知道天外来客的状况的。
“告诉你也无妨,但……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双眸一勾,眼里野心勃勃。
一看就是在打谢楠的注意,可好歹我就这么一个徒弟,想白嫖,根本不可能。
“谢楠借给你用这么多天,我都没有向你讨要过好处,太子殿下虽尊贵无比,也不能这样剥削子民吧?”我双手环胸。
“那我们打个赌,看他跟谁走。”渊堇眼里光芒更盛了,一副“谢楠我势在必得”的模样。
“成交。”我含笑歪头,冲门口喊:“小楠,想不想学师傅的刀法?”
“什么什么?!”谢楠立刻颠颠的跑了进来,活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狗。
“师傅你真的教我刀法吗?”冲到我面前,双眼放光的直盯着我看,若是屁股上插个尾巴,估计摇得比什么都欢。
我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不过不等我说话,渊堇就开口了:“楠楠,使刀多粗鲁啊一点都不文雅,我教你剑法如何,中看又中用。”
“剑法吗?”我嘴角一横,抽出渊堇腰间的佩剑使出几招刚猛有力但极度帅气的剑法:“十八班武艺没有本大侠不会的,我只是比较喜欢用刀而已。”
使完剑往空中一抛,翻身一蹬,漂亮的旋身过后,那剑准确无误的插回了渊堇的剑鞘里去。
“师傅好帅~”谢楠捧着脸,双眼冒星星。
渊堇毫不示弱:“日后我带你去皇家兵器库,任你挑选。”
谢楠的星星眼立刻转向了臭不要脸的渊堇身上,我的危机感顿时就来了,毕竟谢楠痴迷的东西就这两样,我十八班武艺都展示给他了,他居然抗拒不了兵器库,可我堂堂武林盟主怎能认输!
看来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我带你去见觞九大侠!”
反正他不知道昔日的觞九如今年老色衰、猥琐下流的模样,名号足够吸引他了。
果然,谢楠的星星眼立刻爆棚,我甚至都看到满天星河了。
“啊!师傅,我真的是爱死你了!”他开心的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想蹭我的脸,奈何矮只到我肩头,够不着。
渊堇的神色突然变得黯然神伤,他站起身,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溢满委屈与伤心:“原来你爱的是你师傅,并不是我……”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我总算赢了,心里美滋滋。
可仔细琢磨起他说的话怎么都觉得奇怪,那酸溜溜的劲儿……好像在什么地方尝试过……
“欸??”见渊堇走了,谢楠慌忙松开了我,不等我高兴会儿,就追了出去:“太子殿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走到门口的渊堇突然回过头,冲我得意眨眼。
所以……
我白高兴了。
果然我这把老骨头干不过这些年轻的后生,我无奈往谢楠房中走去,看来日后要回我的小徒弟是不可能的喽。
有些人早就把自己的一颗心交了出去。
夜里,天外来客门口悠悠停下了一辆马车,门口守着的黑夜叉拦住车夫冰冷质问:“什么人?”
车夫着一身太子护卫的衣,腰间佩戴长刀,脊背挺拔,威严肃穆,俨然一副军人之资。
他不卑不亢的回到:“我乃大渊太子身边近身护卫,送几位瘟疫感染者过来治疗,尔等有什么问题吗?”
黑夜叉也不惧这大渊太子之威,只把语气放缓几分:“没有,只是按照命令需要查看病人的状况。”
“那你们快点儿,我们还要回去交差呢。”护卫没再阻拦,只是紧蹙眉头,表现得很不耐烦。
其中一名黑夜叉到马车里把病人一一看就,这才放人下车,带到客栈里去。
“在渊国的土地上如此嚣张跋扈,若不是太子殿下仁义,劳资早把这几个人宰了。”护卫们嘟囔了几句,赶着马车往来时方向走去。
两名夜叉眼里,顿时溢满杀意。
一群病人有气无力的随着眼里饱含杀意的黑夜叉往客栈里走着,其中一个佝偻着背也在人群中显得异常高大,穿得破破烂烂活像路边乞丐的人,就是本盟主我。
我原本想着,他怎么也是把我装做护卫带着过来,没曾想那个该死的渊堇居然让我易容成病人随着瘟疫感染者进天外来客。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绘妆的人,楞是用那些胭脂水粉把我画成了个乞丐,还别说,这姑娘有点东西,用的胭脂水粉比皇宫里的还要好(这是渊堇说的),水泼不掉,手擦不乱,稳妥妥的贴在我脸上,而她不过是如同在我脸上作画而已。
顺利进入天外来客,然后他们把我们带到了后院,用来给店中打杂小生住的破旧房屋中关中。
说来也奇怪,从一进门开始,哪怕这屋子里很干净,我却能嗅到一丝丝血腥气。
明明说是治疗瘟疫的地方,却没有一丝药味,反而让我嗅到血腥气,看来刹天只是收病人只是个幌子。
这些人中,确实是感染瘟疫的人,唯独我是乔装打扮的,来的时候杵着根拐杖,走得颤颤巍巍,看起来比他们都脆弱。
门被锁上的那一刻,瘟疫感染着们察觉到了不对劲,哪有治病被锁在屋子中的?哪怕他们的病会传播别人,可这里不都是病人吗?
有人冲到门口喊:“喂!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们锁起来!”
我不动生色的看着他们闹,直到他们精疲力尽了,我掏出怀里的迷香点燃,看他们蜷缩在没有被褥的床上沉沉睡去,我拔出藏在拐杖里的刀,破了门,悄悄往着千重一住房里走去。
天外来客里到处是黑夜叉在巡逻,遇到一个,我便杀一个,悄无声息中,已经来到千重一所在的楼层,远远看见他的房门口伫立着一个高大强壮如同一棵大柱子的人。
是个生面孔,估计是这些年刹天新培育出来的杀手。
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惊不惊动别的杀手,又或者再次引来赤火,我也要再见他一面。
于是我走到走廊的灯火间,那人察觉到我,凶悍的脸上立刻散发出杀意:“碎影?”
“咦?怎么?你们都认识碎影少主吗?看来他名头还真不小。”我笑了起来。
他手里握一把硕大无比的锤子,看起来就很重,挥起来岂不是撼天震地?这一锤子下来,人都要成肉饼,更何况我已经够高了,他居然比我还高,跳一跳就能顶到房顶的高度。
我突然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这样的人加上内力,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之姿?
我一挥重言,眼里也染上了杀意,把我的千重一囚禁那么久,多少是个该死的人。
他一挥锤子,重重朝我砸来,一跃而起使着轻功绕到他的背后,挥刀砍向他的后颈。
他没有躲,也没有避让,反而硬生生接下我挥出的一刀。
锵一声,刀砍在了一块金属片下。
光线不太好,我竟没看出他穿的一身铠甲竟是严丝合缝的保住了他所有命门。
我微微蹙眉,落到地上。
他也不着急攻击,反而高兴得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穿的铠甲很坚硬。”
“呵~”我冷笑一声,再坚硬的铠甲也是有缝隙的。
我朝他冲了过去,这次没有下意识用碎影的刀法,而是用昔日苏越教导的刀法,一刀一刀刚猛有力,且快准狠。
连连的攻击下,他躲闪不及,被我一脚踹下了楼,我的刀紧随其后,冲着他的眼球,我亲眼看到他大惊失色,喊了声不。
两人同时落地,他砸出一个大洞,而我的刀贯穿他半个脸颊。
黑夜叉被引了过来,我一刀一砍,并用他们借力冲回到千重一房门前,看到他打开了门,迎面对上我的眼睛。
他看了我片刻,然后毫不犹豫的喊出了我的名字:“阿轻!”
我一下落进了他怀里。
分别半月,短短的半月,我没日没夜都忍受着思念他的煎熬。
落进他怀中的瞬间,我把他一转,长刀刺进冲来的黑衣夜叉胸口。
然而这些人就像蚂蚁,密密麻麻源源不断,杀不尽屠不完。
我拉着他退回到他房中:“小北和小宁子呢?”
“一直被关在他们房中,不过放心,有剑羽陪着。”千重一回到。
“那银竹呢?”
嗤的一声响,我们身后冒出的夜叉被斩杀,银竹淡淡说了句:“找我何事?”
看到他恢复了,我笑一声:“不错啊,恢复了。”
银竹拔出剑臭屁的冷哼:“我又不是你,病秧子一个。”
“哎哎哎,打架怎么不叫我呢?”
门被人啪一声震碎,剑羽握着剑,带着自小宁子与苏北出现在门口。
于是我们几人雄赳赳,气昂昂往着客栈大门走去,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一路杀回了知州府。
太子渊堇和谢楠见到我们,总算松了口气。
谢楠更是冲了过来,拉着小宁子左左右右的看了,确认没事才放心下来:“太好了,你没事。”
小宁子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进了知州府,期间千重一紧紧拉住我的手不肯放,这让我不禁想起我们在小黑屋中遇见时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更是记得有一次我出任务,赤火不让他跟着我一起去,等我回来时,他就这么拉着我,我去哪儿他去哪儿,深怕我又走了,不肯把他带在身边。
而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一次海煞趁我不在,偷偷溜进我们的小石屋,把挑灯夜读的千重一吓了一跳。
千重一对天窟里的每个人都充满恐惧,唯有在我身边才能安心,因此他本能的起身后退,掏出我赠于他的小匕首,对着海煞颤抖着质问:“你要干什么?”
“难得见你落单啊无霜。”海煞翻过那本晦涩难懂的书籍,抬头细细打量着他,随后走到他跟前,在千重一刺出匕首的刹那,轻松握住他的手腕。
纤细如皓月的手腕,光滑无比,如同一段上好的丝段。
“这比女子还胜一筹的肌肤和眉眼,难怪碎影那个家伙要死守着你。”海煞斜斜一笑,凑近千重一,眼神冰冷刺骨。
“同样在这该死的地方,凭什么你们要过得比我好?”他一字一顿的质问着千重一。
“你们看着我的娘亲被打死,看着我的姐姐被玷污,你们是不是心里好快活?”
字字狠厉,句句诛心。
千重一想起那个无辜惨死的少女,心里的愧疚如狂风呼啸,眼泪不禁从他美丽的眼睛中落下来:“你别说了……”
海煞从他手中拿着匕首,把他摔到了床上,扯开他的衣服,在他雪白的颈窝上落下一吻:“我想,碎影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破孩,还不知道女人滋味如何,男人的滋味又如何。”
“你!你放开我!”千重一挣扎着怒吼着,泪水打湿脸颊,然而并不能挣脱开他的钳制。
这个时候我来了,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有千重一的房间,却看到海煞欺身压在千重一身上,他的衣服被扯开了大半,露出纤薄洁白的脊背,那身疲惫便瞬间被愤怒吞噬。
“你做什么?海煞!”
海煞松开了千重一,千重一慌忙把凌乱的衣服拉起来,可太慌又太惊恐了,衣服怎么也拉不好。
我大步走过去,帮他拉好衣服,他便缩在我身后,默默地哭。
我怒瞪着海煞,很想亲手宰了他,但,刹天的威压在这里,我还不能对他动手。
比我大四岁的海煞俨然是少年的模样,带着点点成熟的韵味,夹杂着青涩气息,犹如一棵半熟的果子。站在我面前是那样的高大,显得我活像一个喜爱假扮大人的小破孩。
因此他极为轻蔑的对我邪邪一笑:“碎影,无霜总有一天是我的,我会把他撕碎,蹂躏,让你们也尝一次被男人羞辱的滋味。”
他似乎把母亲的惨死和姐姐的被羞辱记在了我们头上,仿佛月天的出现是我们的安排,可他本该清楚,即便是我们两个,月天也会做出同样的事的。
说罢转身离去,却在刹那间朝我扔出一枚飞镖,我眼疾手挥刀一挡,飞镖被弹了回去,直茶入他的左眼。
若不是我当时疲惫至极,那把飞刀就不仅仅是刺瞎他眼睛那么简单。
海煞惨叫中被医师带走后,我转回身问千重一:“你没事吧?”
他一把扑在我怀里哭得泪眼婆娑,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想安慰他,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他怀里。
没有他在,我为了控制自己不杀多余的人,往身上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路又在快马加鞭赶回来,人已经虚脱得不行了。
醒来的时候,千重一红着眼睛,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半步。
进了我们的房间,我往椅子上一坐,淡淡笑了笑,朝他伸出手:“阿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他愣住。
曾经形影不离的我们,即便后来用那样的方式相见,相处了这么些时间,可恢复记忆的我好像回到了刚刚分开的刹那,我彷徨无措寻找他的日子。
竟是恍如隔世般。
“阿……轻?”
他不可思议的把掌心放到我手中,我便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坐下。
其实我有些心虚的,哪怕曾经都是他躲在我身后,看我面无表情的杀人,对他仿佛是可靠的大叔。
但是这十二年来造就的性格更为牢固一些,我就赌一下他的表情,还好还好,还有几分当初的样子,趁这个时候我能做相公一刻就要把握好机会。
他脸颊微红。
当初我们牵手,拥抱,都是纯粹的,宛如大叔生出枝蔓保护小树,再见面,是互相喜欢。
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喜欢。
我细细摩梭着他的指尖,还是和当初一样纤细滑腻,修长漂亮。
自始至终的漂亮,仿佛时光都舍不得把他变老,只让他成熟了一些。
“你,都想起来了?”
他迟疑着问。
做太久挡风的山,已经忘了躲在人后的那份孩子气了。
我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是啊,我不在的这些年,辛苦你了。”
千重一淡淡笑了笑,眼底的温柔转瞬就变了:“确实辛苦呢,我亲爱的碎影少主。”
我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起身,提溜着我后劲把我甩到床上。
我震惊,这家伙怎么说变就变?都不给我快活几下:“哎哎哎……好阿落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扬起灿烂的笑,活动着手腕,朝我步步逼近:“生气?谁会无聊得跟你置气?你爱上哪儿玩上哪儿,爱怎么消失就怎么消失……”
“啊啊啊啊!我错了阿落!”
“你轻点!轻点!”
“啊啊啊啊!救命……”
隔天,小宁子叫了我三次,让我起床吃饭,我躺在被窝里装死。
出去吃饭?
我这模样是能出去的吗?
我抬起手看了我满手腕的牙印,以及满脖颈的粉色的咬痕,已经无法动弹的双腿,简直生无可恋。
直到千重一亲手端着早饭进来,似笑非笑的走到床边:“起床吃饭。”
我把自己裹在被窝里不肯出去:“不要。”
这幅样子别说见别人了,见他我都觉得尴尬。
“不出来吃饭,那晚上再来一次。”他也不着急,不咸不淡威胁着我。
而这威胁相当有用,我立刻从被窝里窜出头来泪奔乞求:“大哥你放过我吧。”
“叫夫君。”他邪邪一笑,拉过我的手,看我手背上被他咬破的伤口,拿出药酒轻轻擦拭着。
早饭是馒头和清粥,如今枂城局势紧张,连堂堂大渊第一富商都只能吃馒头白粥了。
“这味儿,绝对是小宁子做的。”咬下一口,软糯甘甜的味道,是小宁子的手艺。
千重一淡笑:“伤口不痛吗?”
说着还不忘用力摁了摁。
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并不忘给他一个白眼:“区区一个小伤不足挂齿。”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叫得最厉害。”他放缓了力道,一手轻轻摩梭我的手掌,一手撑着下巴抬头看我。
我的脸瞬间涨红。
这些闺中事宜就别说出来嘛,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赶紧又往嘴里塞了口馒头,瓮声瓮气的说正事:“你被刹天囚禁的日子,有没有看到赤火?”
见我说正事,他也收回了玩味心思,深邃的眼睛变得清冷起来:“他有来吗?我正觉得奇怪刹天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在枂城,可我并未见到他。”
“连你也没见到吗?”我觉得奇怪。
千重一看向我的眼睛,眼里有危险意味:“你见到他了?”
我尴尬又心虚:“就是走的那晚……我……杀海煞,结果被他……阻拦了……”
“呵~接着说。”他冷笑一声。
昨晚太激烈,一时间忘了交代这些事情了,咽了咽口水,我继续说着:“我当时想着他被我诱骗到医馆,沾染了瘟疫的病气,就趁着这个时候帮你把他杀了,毕竟银竹不在,剑羽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呢?”他眼里的危险气息更重了。
我再次咽了咽口水,已经能够感受到重言架在我脖子上的森然感了:“然后……我就被救了一把,顺便那人把我送回了武陵,我就去找师傅,帮我把毒解了……”
“所以,救你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男的……”
“呵,什么人能从赤火手里救你?好洛子轻,你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我……”
要看他眼里的怒火在燃烧,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才啃了一半的馒头吓得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