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天道之子许多年—— by彦缡

作者:彦缡  录入:02-16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他们如同商长殷所预料的那样,非常好为人师的同他“科普”了起来,“朱雀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做任何的限制,只要能够进入秘境当中完成试炼,那么不拘性别种族,年龄老少,都平等的能够得到朱雀的传承。”
“即便是妖魔?”
“即便是妖魔!”
商长殷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没有多问其他的什么,横竖不过是一些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交流。等到那一壶酒已经被全部喝尽,再倒不出什么来的时候,商长殷方才同这两只妖魔散伙,回到了他们自己先前的位置。
莫凭阑非常狗腿的将早已经提前掐着时间倒好、放到现在正是温度适宜的茶水朝着商长殷推过去:“哥哥辛苦了!喝口水吧!”
商长殷“嗯”了一声:“这朱雀秘境与朱雀传承,倒是比我想的要有趣的多。”
分明是代表着四象之一、以及对凡人的绝对的保护与偏爱的朱雀之位,却居然允许完全的站在凡人的对立面——乃至于是朱雀的对立面的妖魔也拥有获取的资格。
即便不论最终的结果是否会当真落在某个妖魔的头上,单只是愿意给出这样的一份机会,便已经足够令人为之而感到惊奇了。
他们在这酒楼当中又稍坐了一会儿,便要准备离开。可好巧不巧,几乎就是在一行三人将将要起身的那一刻,酒楼的大门被从外面猛的推开,发出了非常剧烈的、“啪”的一声响,引的所有人都朝着那边看过去。
门外站着的不速之客俱都生的奇形怪状,但相同点是都拥有着只需要一眼看过去便会觉得心头胆寒的奇形怪状的外貌。而此刻,他们当中甚至有不少的口中还“滴滴答答”的流下涎水,眼眸当中透露出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无比贪婪的光。
酒楼的老板娘便甩了甩自己手中绣着花的帕子,口中“哎呀”了一声,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一群强闯来的家伙倒也不惧,只面上生了些恼色。
“你们怎么这样粗鲁?若是吓坏了妾身的客人,妾身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拿出多少钱赔?”
老板娘的目光投了过去:“今天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妾身可是不会依的,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两个,全部都要赔偿妾身一个满意的金额才是!”
在她这样说的时候,隐约能够看见老板娘两颗唇畔两颗尖尖细细的毒牙,和一点猩红的、似乎有分叉的舌尖。
这一群看着就知道来者不善的妖魔们咧开嘴,为首的那个朝着老板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看起来很是熟稔的样子:“您若是听了我的来意,就不会觉得我多事了。”
他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闪烁着寒光的牙齿:“您这店里面啊,混进来了人类。”

第123章 长生道(四十七)
几乎是在男人的话音和落下的一瞬间,整个酒楼当中的气氛便以完全能够被感知到的速度变的凝固和危险了起来。原本或坐或立、或高谈阔论或安静无声的那些“客人”们全部都在一瞬间——有如被打了鸡血一样的,瞬间振作了起来。
原本还无比喧哗和吵闹的酒楼当中顿时就没了声息,而在这样的寂静当中,又隐约的潜藏了某种极致的恐怖。这种恐怖并不是那种声势浩大的,正好相反,它是如此的无声无息,带来极为沉重的压迫感。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所处的时间越久,便越是会觉得有难言的恐怖压在肩膀上,几乎都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哎呀。”打破这样的沉寂的氛围的是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娘,那一张妩媚多情的脸上正缓缓的露出一个笑来,嘴角朝着两边咧的很开,“原来是有这等的好事,官人怎么也不早点说?”
只是看着她的这幅模样的话,会给人一种古怪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她就能够撕去表面的这一层算不得多么牢固的人皮,露出其下的狰狞的内里来。越是盯着这老板娘看的久了,便越是会疑心在那一张狐媚的脸上,是否当真就要有一张属于狐狸的脸浮现出来。
毫无疑问,这位老板娘,是一只狐狸的妖魔。
而老板娘的反应并非是个例,在方才那一阵短暂的沉寂被老板娘的这一声笑给打断之后,整个酒楼当中顿时像是沸水溅进了热油锅里面那样,变的有些过分的热烈、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激烈了起来。
不少的妖魔的眼中都开始散发出过于诡异和热烈的光,其中是几乎能够将人淹没和吞噬的贪婪与狂热。这般看上去,这整间酒楼当中,倒很是有了几分群魔乱舞的味道在其中。
酒楼的门“啪”的一声被用力的合拢,紧紧的关上。这整间酒楼便顿时都化作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而其中被圈起来的那隐藏的人类便只是待宰的羔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莫凭阑不动声色的朝着柳浮生看了一眼,又朝着商长殷看了一眼。他小心的伸出手去抓商长殷的衣角,在后者看过来的时候有些担忧的以眼神去示意他。
毕竟别人不知道,难道莫凭阑还不清楚吗?商长殷可并不如同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是“仙人”,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
如果这些家伙的确是冲着商长殷来的话……
莫凭阑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眼底的那种鲜艳的红色看上去都快要流淌出来了一样,有一种逼人的艳丽。
他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过于剧烈了,连带着和他之间订立了契约的商长殷也都隐约的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他低下头去,看向了莫凭阑,语气平静,像是周围的一切都并没有什么影响和所谓。
“怎么了?”
莫凭阑的声音听上去微不可闻,是几乎可以算是哼出来的轻微的气音:“他们是不是来……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若只是单纯的论能够调动的力量的话,莫凭阑未尝比得上商长殷;但是好就好在,莫凭阑的力量一脉传承自亡灵国主,而以死亡的法则,去撬动他人的死亡——这是最迅疾,也是最无法被察觉的手段。
而眼下,莫凭阑想的就很简单。如果这些妖魔是冲着商长殷来的话,那么他必然会让他们有来无回,并且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这其中的端倪,进而牵连到他们的头上来。
但是面对莫凭阑的这个提议,商长殷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案。
“没有这个必要。”他说,“先不要着急,再看看。”
无论是对方的目的也好,还是这整个事情也好。在真正发生之前,倒也不必自己吓自己。
何况……商长殷的目光微动,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身边的柳浮生身上。
作为这一支队伍当中唯一明面上的“凡人”,面对这一幕,柳浮生却是表现出来了超乎寻常的平静与镇定。他看起来根本没有多少位自己的担忧,仿佛是笃定那些妖魔根本不可能查探到自己的头上来。
有某种尚且没有被表露在外的东西,给了柳浮生这样的底气。
赶在柳浮生注意到之前,商长殷重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整个过程有如蜻蜓点水一般,甚至根本不会被察觉。
柳浮生尚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方方面面都露出了很多的破绽。他的目光极为虚浮的从那些堵住了门的妖魔的身上一扫而过,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整间酒楼里面所有的妖魔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那一队走进来的妖魔,谁都想要知道得之不易的人类究竟藏在哪里。如果目光能够被织成线的话,那么这些妖魔们的目光便已经足够布下天罗地网,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能够从中逃离的可能。
当那些妖魔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莫凭阑整个人都像是一具拉满了的弓,所有的弦都全部紧张的绷了起来,并且抵达了最极限的位置,仿佛只要再稍微用力哪怕一点都会被崩断。那一双大的有些吓人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妖魔,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出手伤人。
但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妖魔从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他们,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朝着这边投递来注意力过。
他们气势汹汹的、目不斜视的从商长殷一行人的身边经过,莫凭阑原本的满腔戒备都落了个空,当下有一种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自口中颇有些呆滞的发出了“呃?”的疑惑的一声。
无论是商长殷也好,还是柳浮生也好,似乎都没有被这些冲着“人类”而来的妖魔们所注意到。他们在相隔了几个桌子外的某一桌前停下,于是酒楼里的关注焦点便“唰唰唰”的全部都落到了那边去。
那一桌上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的袍子,整个人都几乎隐藏在袍子当中,还戴着宽大的兜帽,唯有一张精巧的脸露在外面。
而就算是这一张脸,实际上也并不能够说是完全的就展露了。少女戴着半透明的面纱,将下半张脸都遮掩,唯有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警惕的望着所有人,通透的紫会让人联想到烟色的水晶,又或者是日光照射下熟透了的葡萄。
即便是被这样围了起来,少女看起来也足够的镇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是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她纤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一只手隐在斗篷下,抓住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那些虎视眈眈的望着她的妖魔看过去。
“阁下这般指控,可是能够拿出证据来?”她冷声发问。
而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从少女的身上有算不得稀薄的妖气悄然的弥漫散发出来,像是对自己身份的宣告。有的妖魔已经开始因此而感到迷茫起来,转而将矛头对准了闯进来的那一队妖魔身上。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们并不善意的嘲笑,是十分乐于见到其他人吃瘪的模样,“啊哈!如果这样的话,按照规矩,你们可是要把自己的一只手臂和半分的魔核留下来,作为赔偿!”
这些妖魔,原本便是由这世间最不堪的污秽与恶念当中所诞生出来的。如果指望他们拥有什么诸如团结友爱一类的情绪,那简直可比痴人说梦。
正好相反,妖魔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安分的存在,他们时时刻刻都渴望着见到其他人的不幸。即便是自己其实并无法从这一份不幸当中获得什么,但只是旁观这一切的发生,都能够让他们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由衷的快乐。
虽然听起来非常的抽象……但是妖魔就是这样的东西。
然而面对这样的起哄,做主闯进来的那些妖魔的面上却丝毫没有慌乱,只是露出一抹狞笑来。
“我们自然是有了十足的、确切的把握,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指控的……不然的话,哪里敢随便的就打扰到老板娘的店?”
为首的那妖魔这样说着,伸出手来,一把拽走掀开了少女身上罩着的那黑色的斗篷,将少女的身形完全的显露出来。
在场所有的妖魔顿时都全身一凛。
香甜的、独属于人类的血肉的味道弥漫开来,像是在一群已经饿了很久、眼睛都快要绿了的恶狼的面前吊了一块儿肥肉,喷香流油,任是谁来见了都想要冲上去咬一口。
手中拽着斗篷的妖魔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女,像是恨不得就这样用目光将她扒皮拆骨,连一丁点的肉沫都不会浪费:“这个斗篷拥有特殊的力量,能够帮助你隐藏自身的气息;可是现在,且看看你还能够怎么狡辩!”
其实已经根本不需要再拿出什么凭证来了。
妖魔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自发的站了起身,并且朝着这边围了过来。每一道望向少女的目光都戴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恶意,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然而——当他们就要一哄而上的时候,在封闭的室内却是刮起了根本无从去躲避的飓风,没有谁能够突破飓风的封锁做什么事情。
等到终于风停息止的时候,原地哪里还有那少女的身影。
酒楼里面顿时就炸开了锅,妖魔们相互推诿指责,都认为是别人使了什么手段,将那个极其珍贵罕有的人类给掳走了,甚至已经有妖魔为此而大打出手。
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感到奇怪的,因为这便是妖魔的秉性。他们根本不是正常的逻辑链下所能够被理解和并容的生物,本便是混乱和无序的代表。
一时之间,妖魔们只顾着自己内部相互攻讦,居然没有人很是在意,那个人类少女究竟去了哪里了。
在距离这一座妖魔聚集的“城镇”数百米之外的某个地方,有几道人影凭空出现。
当少女的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她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随后瞳孔微微缩小。
站在她身边的是先前同在一件酒楼当中的几人,因为其中那个少年生的太过于出色、双方之间的桌子又距离并不怎么远的缘故,所以少女倒是意外的将他们都给记住了。
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对于自己心头之后可能会有的遭遇并不敢去太过于深入的想象。
“请不要害怕,是殿下看不过,所以出手救了你。”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柳浮生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给这个少女解释现状并且安抚,“不要担心,殿下是仙人,你完全可以放心——你已经被从那些妖魔的包围当中带出来了。”
“仙……人?”少女闻言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置信的朝着商长殷看过去。
诚然,这个少年看上去确实并不像是那些妖魔一样的凶神恶煞,反倒是身边还有一种凛然的清冽之气。若说他是仙人的话,想来并不会有人心头生出异议。
可是朱雀尊者陨落多年,对于朱雀城当中的为数不多的苟延残喘的生活的凡人们来说,“仙人”简直是一个只被认为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神话……如何会想过,又会像是现在这样真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真的吗?”少女警惕的道,但其实心底已经信了八分。
“我没有必要在这上面骗你……”商长殷想了想,抬起手像模像样的掐了一个诀,顿时就有火焰在他的指尖跳跃,攒成了一朵重瓣的花朵的模样。
“我是来自青龙城的仙人。”商长殷问,“这样,可以取得你的信任吗?”
少女的眼睛几乎是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我、我!”她以不可置信的、有如梦幻一般的语气喃喃着,“居然……真的是仙人……!”
在胸脯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之后,少女以一种儒慕的目光望向商长殷:“您好……我是杜若。”

第124章 长生道(四十八)
在获得了杜若的信任之后,少女也告诉了他们更多的信息——尽管是阴差阳错之下,但是的确帮助商长殷几人填补了对于朱雀城的部分认知。
诚如先前在那些能够轻易的就得到的信息当中所能够了解到的一样,朱雀城在朱雀尊者陨落之后,如今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妖魔的乐园。
不比其他三城依旧拥有着四象神兽的庇佑,妖魔的行为也好,诞生也好,全部都被压制在所能够行动的最第的限度;这朱雀城当中是明明白白的、赤裸裸的以妖魔作为主导的地界。
千百年没有仙人诞生,朱雀陨落许久。这些种种加在一起,挤压的朱雀城当中凡人几乎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尽管在这里仍旧有一代又一代的人类顽强的繁衍生息,但是生存环境几乎可以说是恶劣。
并且看先前杜若在酒楼里面的处境,也就多少能够看出来了……对于朱雀城当中的妖魔们来说,人类是极为稀缺的“资源”,每一个的出现都代表着激烈的争夺,能够引得无数的妖魔趋之若鹜。
“拥有着朱雀传承的秘境将开,我原本是想要进入城中探听一二的消息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杜若咬住自己的唇瓣,颇有些焦躁不安的模样,“这是唯一的机会,人类需要新的朱雀。”
只有当新的朱雀披着火羽自天空当中飞过、照亮整座朱雀城,将所有的妖魔全部都重新镇压下去、将朱雀城还给人类的时候,凡人才能够重新从阴暗逼仄的地下的空间当中走出来,才不必整日都担惊受怕,连存在都成为错误,生怕稍有闪失就会被妖魔发现踪迹,成为对方的盘中餐。
杜若自从出生的时候开始,便已经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卓绝的天资。如果不是因为朱雀城中如今已经是妖魔横行、道统断绝的话,那么她便该是天生的仙人,合此天地大道,享有近乎无限的时间与寿命,是这个世界上最贴近世界的本源的人之一。
我是为了成为朱雀——为了能够拯救我的同胞们而诞生的。在杜若懂事之后,她便已经以远超出年龄的思维与成熟,认知到了这一件事情。没有任何人强加,但是杜若认为那便是她的责任,是她无论如何也都应该去完成的事情。
“朱雀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仙人了……”杜若看着商长殷,感到有些可惜。倘若对方能够是朱雀城的仙人就好了。
但是她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向着商长殷非常认真的发出请求:“在进入朱雀秘境之前,我想要跟随在您的身边,得到来自您的庇佑。”
杜若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什么不对。
凡人信奉仙人,而仙人则是会降下对凡人的恩泽。仙人之诞生,本便是为了从这个充斥着妖魔的世界当中保护凡人——这既是在云天仙城当中所行使的规则,被所有的存在都认真的遵守和执行。
以这一点来出发的话,杜若的请求是完全合理的。
商长殷稍稍的偏过头来,注视着这个少女,旋即笑了一声。
“当然可以。”他说,“为什么不呢?”
尽管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但是当听到面前的少年仙人应下的那一刻,杜若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么,就全部都拜托您了。”她朝着商长殷深深的行礼。
那是极为古老的、但是却又拥有着某种特别的韵律,极为庄重的礼节。在本被认为道统断绝的朱雀城当中却居然奇迹一般的被传承了下来,会让人联想到再黑暗的夜幕当中也依旧强撑着、永不熄灭的烛火。
“秘境不日将开,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朱雀城当中还没有任何地方有能量大规模汇聚的消息……我实在感到担忧,所以才会忍不住冒险闯入城中。”
以杜若所述,她先前穿在身上的黑色斗篷能够遮掩住生人的气息,让他们在感官当中与寻常妖魔无异。正是靠着这样的技术,凡人才能够虽然仍有艰难,但依旧是稳稳的坚持了下去,在这群魔环伺的朱雀城当中将文化和生命一并延续。
商长殷闻言,眉头微挑:“你知道秘境开放的时间?”
杜若点了点头,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罗盘来。能够看到,罗盘正中间的那一枚指针正在疯狂的旋转着,像是一头狂乱无序的未曾拴绳的凶猛野兽。
“这是我们族落从很早以前传下来的罗盘,局说是祖上曾经出过仙人,这便是那位仙人所留下的遗泽。”杜若说,“我们家中的男孩子自幼学习占星,女孩儿自幼学习卜卦,然后便可以借助罗盘的帮助,去对某些事情进行卜算。”
而罗盘给出来的、朱雀秘境将会开启的时间,在七月七,鬼门大开之日。
商长殷掐指一算,发现还真的如同杜若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几天的时间了。
他的心头逐渐开始有一个想法成型。
如果实际上时间相差并不算很多的话,何必老老实实的等到秘境自己出现?难道就不能提前做出诱引,让秘境出现在自己期望的时间和地点吗?
毕竟……秘境的形成需要的是大量的力量和准确的时机,而如今时机已至,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
商长殷这样想着,于是便伸出手来。
杜若生出一种很玄妙的预感。分明面前的这萍水相逢、她对他还没有丝毫理解的少年仙人并没有引动什么声势浩大的异象,但是杜若却隐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逐渐变的艰难,像是周围的空气都被什么看不见的手给一把全部攫取,然后全部都朝着中间的某个位置汇聚。
她于是略有些惊疑不定的朝着商长殷看过去,却被对方手腕上悬挂的那一枚用红绳串起来的骨骰吸引了全部的目光。那骰子在疯狂的震动着,杜若几乎都要疑心自己听到它像是铃铛一样发出了响动。
杜若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终于还是没有能够忍住,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那个……您的骰子一直都在非常剧烈的晃动,没有关系吗?”
——这个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实在是太有关系了啊!根本没有办法不在意!
商长殷听到了她的问话,分出了眼神来朝着杜若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关系。”他非常平和的安慰杜若,“只是……一些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而已。”
杜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因为商长殷是她所接触到的第一位仙人,因此杜若也没有一个能够用来进行参照对比的对象。
既然商长殷这样说了,那么杜若便也就姑且这样信了,只心头仍旧是保留有一些消不去的疑惑。
但是杜若的眼角余光却仍旧止不住的去看那骰子。只见骰子越颤越快,到了最后能够被观测到的只有一整片的残影,几乎要连成白茫茫的一片。
“咚”的一声,是有如浑厚的古钟被撞击的时候所发出的极为沉闷、但是偏偏又能够传递到非常非常远的距离的一声响,胜过了春分时刻炸响天地的那一声惊雷。任是谁、任是眼下身处何地,都能够异常清楚的捕捉到这声音,并且为之所吸引。
“发生了什么?!”杜若当即就一个激灵,好悬才没有当场原地起跳;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依旧是机警的左顾右盼,生怕出现试图寻找出来那造成了一些的惊变的来源。
商长殷撒开手。
只见有庞大但却又无形的力量在他的面前汇聚,从最底部开始,朝着上方不断的盘绕和凝结,仿佛修建房屋那样从地基开始添砖加瓦,直到最后终于有了整体宏伟的模样。
空间像是一层原本蒙在表层的白色的雾,而在这一刻终于被某只看不见的手缓缓的擦拭拂去,于是露出其后原先被遮掩起来的真实的内里。
从空间当中被“吐”出来的,是一个近乎于透明的白色的虚影。碧瓦飞甍,层峦叠嶂,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宏伟——而这一切,却居然仅仅只不过是一扇门罢了。
略凝实一些的白色构成了粗壮的需要数人才能够勉强环抱住的门柱,门柱之间又以浅淡的白连接成了梁、门扇,雕花与装饰,看起来自有一种非比寻常的宏伟和气势在其中。
“这、这难道是?!”杜若并非是蠢材,因此在看到这门出现的那一刻,有某个大胆的想法便已经跃上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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