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很安静, 白彦侧首, 在小鬼耳边轻声道：“乖一点, 否则我让飞机降落, 送你回去。”
简然：“......”
他确实没想到白彦乘坐的是私人飞机。
而且，还不是自家的, 是国家玄学部特别安排。
“你排面这么大, 他们知道你身边带着个邪祟吗？”简然咕咚咕咚喝完大半杯, 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上嘴唇，把奶渍都舔掉。
都是阴气呢, 不能浪费。
白彦看到小鬼嘴角有一点没擦净, 特别想上手帮弄掉。他忍住冲动, 继续小声回答：“不知道, 所以你更要乖乖。”
简然不舒服地挪挪屁股。
白彦愿意带他他很高兴，自己也表达过会很听话，但是白彦连续这么说，他真的怀疑白彦是在调戏他。
“干嘛和我开玩笑，我懂事的。”简然有些不爽。
谁知，白彦闻言竟然严肃起来：“没开玩笑，这不是去旅游，我和祝铭会见很多人，其中不乏玄学界人士。更有可能直面极凶恶鬼。”
白彦坐起身，指骨敲敲简然的肩膀道：“你是我的机缘，我需要对你进行百分百的安全保障。因此，24小时你都必须贴身在我周围，包括所有工作和空闲时间。”
“......哦。”简然点点头。原来白彦纯粹是在拿自己当任务，是自己想多。
走廊另一侧，小黑正趴在舷窗上看，猫鬼是第一次上天，兴奋地冒出七八条尾巴甩来甩去。
祝铭正在旁边逗弄，不小心注意到这边对话，偷偷竖起耳朵听。
听到老大说什么24小时贴身时，顿时了然，怪不得他后来问房间的事儿，老大说不用再订，这是一开始就打算睡一起呀......
简然这边喝完剩下牛奶，心满意足，再次伸出舌头来回舔嘴唇。
“行了。”白彦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捏住小鬼下巴，指腹在唇角捻拭走乳液。
唇瓣比指腹软，但指腹更凉，来回轻轻磨蹭，简然被迫微张开嘴，感受到薄荷般的清凉触感停留在上面。
“干净了。”天师先生垂眸。
简然觉得气氛有点怪，咳嗽一声道：“......谢谢？”
他将水杯放回支架桌上，这才注意到旁边摆放着雪白的绸质餐巾。
简然：“......”
白彦怎么不拿这个给他擦……应该是也没看到吧？
正想询问，却见白彦视线已经从自己身上移开，转向另一侧祝铭道：“此行任务再讲一遍，这事和简然有关联，接下来也会一起行动，他需要了解。”
“好的！”祝铭似乎一直在关注这边，立即从工具包中取出平板电脑，起身走过来，打开某个页面后递给简然。
简然接过，面前是一张照片。
是一张小区夜景图，正值月圆，白惨惨明晃晃的月光照耀着住宅高楼，道路和建筑外皮仿佛披上一层神秘白霜，图中没有任何人影，路灯光线弱不可见，目及所处所有窗户全部漆黑着。
整张照片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静谧感。
白彦问：“看出什么了？”
简然在平板上放大又缩小，直觉道：“有些诡异，这是午夜拍的吗？所有的住宅楼，没有一户人家亮灯。”
“晚上8点。”
一旁祝铭道。
“再滑滑。”白彦也说。
简然向左滑动浏览更多图片，全部都是各种城市夜景，有住宅、花园、购物中心......小区街道空旷、花园秋千静止、购物中心无边死寂，广场上的儿童小型游乐场也全部停摆......远景近景、仰视平视各个角度......无一例外，所有图片看不到任何活人轨迹，全部室内黝黑如无底洞，唯有路灯和月色照明。
一共二十多张，张张都像恐怖照片。
“这都哪里啊。”简然将平板递还对面祝铭，摸摸胳膊上倒竖起来的汗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是鬼，还害怕？”祝铭有点乐。
“海市新城区。”白彦回答，“位于老城区东面，离海很近，海市政.府近两年斥巨资建设，已有两万多民众入住。”
小黑跳跃过来，立在祝铭肩膀上用尾巴扫着看图：“噫，两万居民在哪里啊，明明是空无一人的鬼城！”
白彦面沉如水，声音也隐约透着担忧：“前两日新城区还一切正常，异变是在昨天夜里突然发生，白日里的喧嚣热闹在傍晚六点戛然而止，所有人不见踪影。”
“特别凑巧的是，距今为止，再也没有老城区或外市的行人和车辆进入，路过的所有人都像被下咒蛊惑，全部自动远远避开。整个城区像是被彻底隔绝遗忘掉。”
简然：“......”
这就怪了。城市之间的交通是非常发达的，居民进出需求也大，这都现代科技社会了，又不是偏远山村背景的恐怖小说，怎么可能没有人员出入。
“当地玄学部当即派出调查人员，很快传回这些照片，部长感觉事态比较严重，立即向省级汇报，同时召回调查人员，然而———”
白彦目光沉重：“三名调查员彻底失联，手机显示空号，最后信号在新城区内消失。”
祝铭补充：“省级玄学部也察觉大事不妙，继续向上汇报，最后找到老大这里。事不宜迟，所以今晚我们就要赶过去。另外，其他地区也有几名老天师前往，明天陆续会面。”
新城区两万居民莫名消失，这可是天大的灵异事件，国家玄学部也不敢托大，调遣好几名功力深厚的老天师给白彦做助手。
“那我们今晚直奔新城区吗。”简然神情凝重，航行四个多小时，他们抵达正是子时……
“不急。到了后，先在老城区皇家酒店休息，等白天人齐再过去。”白彦拍拍简然放在膝盖上的手背，“别太紧张，全程在我身边就好。”
“嗯。”简然又想到什么，问：“刚才你说这事儿和我也有关系，可我都没有去过海市。”
白彦看着简然：“海市市长前两年新上任，在任期间最大政.绩就是举全力开发新城区，一直做的还算有声有色，但上个月，他突然变更招标计划，将新城区剩余几个在建项目全部交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
“这位新入场的商人，姓余。”
“俞杰？”简然坐直身体。
小黑也窜到支架桌上，呲出两排尖牙：“瘪犊子又想搞什么鬼！我一口咬穿他喉咙！”
白彦理智道：“并未确定背后就是鬼道士，只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且行且看。 ”
简然面色凝重，陷入思考，眉毛锁得紧紧的。
祝铭又打开一些文件，将平板再次递给简然：“还有一些其他资料，不困的话可以看看。”
简然接过认认真真阅读起来，他翻到几位政商要员的资料页，先是看到海市市长，胖胖的脸，地中海发型，气质油腻和威严共存，又翻几页，手里忽然顿住。
眼前是一个30多岁的马脸男人，鹰钩鼻子，头发有些长，目光阴鸷。
同时，整张脸透着一股死气，嘴角似笑非笑，就像是死人在棺材里被入殓师化出的诡异遗容。
简然背后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目光移到照片下方。
姓名：【余杰】。
名同姓不同，但强烈的第六感告诉简然，就是这个人。
……鬼道士披着这个人的皮，唆使父母杀害他，利用他，化作血影差点吞噬他……
那么他这次海市之行，会是自投罗网吗……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窒息疼痛。
简然丢掉平板，弓起身体捂住心脏位置。
上次在医院误入异空间，和血影正面对峙过后，他曾经痛过一次。
他心脏处长了个灰核。
最近，好像还变大了。
“简然？”修长的指节轻搭在削瘦的肩上，耳旁传来白彦低沉又充满焦急的嗓音，“你不舒服？”
简然重新坐好，胸口已无大碍。他说不出所以然：“刚才心脏抽抽疼。”
“让我看看。”白彦不由分说伸手去摸简然的胸口，简然是邪祟，衣服和肉.体都同活人的触感不一样，触碰起来有一种云朵般的虚幻感。
白彦眉尖下沉，狭眸微眯。掌心下，平息已久的心脏处透着滚烫。他的手指就像一个在雪地里冻僵的人，试图用冰雪搓热皮肤时，反而产生被灼烧的错觉。
白彦抽回手，指尖果真有些泛红。
需要详细检查。
但飞机里不是很方便，白彦抚平小鬼衣服褶皱，严肃道：“稍后抵达酒店，让我再看看。”
简然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事，弱弱说：“难不成是心脏病发作？哈哈……兴许是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是一个实力很弱的小水鬼，对方却是让白大天师都严阵以待的鬼道士，害怕是很正常的，他并不羞于承认。
但同时……
简然拉拉白彦西装袖口，认认真真对白彦说：“谢谢你关心我，保护我。但我也想要自身变强大。等忙过鬼城这件事，你能不能让祝铭多抓点残魂？小黑能吃，我应该也能吸收吧？吃多少残魂可以变成大鬼？”
白彦没有回答。
简然是真的很想变厉害，这样他不用一直躲在白彦身后，也不需要被白彦24小时看管，更不用动辄就吃白彦身上的阴气。
“嗯？嗯？”简然继续扯动天师先生的袖口。
“......我会想办法喂养你。”白彦被拽得来回轻晃，只得含糊说。
“谢谢。”简然眉眼弯弯，露出两枚小虎牙尖尖。
简然捡起平板，重新开始查看资料。小黑飞机上意外没黏着他，一直在和祝铭打打闹闹，祝铭想摸猫尾巴，小黑气得扒在舱顶，烟雾缭绕脑袋转动一百八十度，对着祝铭龇牙咧嘴。
身边白彦拿出一本封皮泛黄的旧书开始看，目光沉静。飞机航行很稳，舷窗外一片漆黑，简然和白彦并排坐着，鼻尖持续缭绕着淡淡的清凉气息，他开始对着平板电脑小鸡啄米......
......等重新睁眼，飞机已经在降落中，身体时不时产生轻微失重感，简然发现自己正靠在白彦的肩膀上，嘴角还挂着哈喇子。
“快到了嘛？”简然连忙坐起来，擦擦口水，睡眼惺忪看白彦。
因为是惊醒的，眼神很是茫然无辜，就像是从荒原来的野生精灵，十分不谙世事。
“......”白彦眸光微动，忍不住上手揉乱小鬼头发，“马上。”
飞机很快停稳，因为是专机，机长带着全体机务人员过来道别，并祝接下来一切顺利，简然也跟着白彦回复谢意。
出了机场，海市这边玄学部派来的加长豪华专车也已经在等候。海市临海，虽然在南方，深夜的气温却反而比青市还要凉。
机场附近空旷无人，还起了夜雾，路面的指示灯都不甚清晰。
专车司机和祝铭一起将几个行李箱放入后备箱，白彦带着简然和小黑在后排坐好。
“对啦。”简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下即将面临的睡觉问题，“皇家酒店有喷泉或者泳池吗？”
刚刚也进入坐好的祝铭身形一顿，转头一言难尽看向简然。
身边小黑也瞪大金色竖瞳。
简然不解，看向白彦再次出声询问：“怎么了？不会……没有吧？五星酒店连这个都不配备的么！”
车里灯光熄灭，专车缓缓驶入黑暗中的薄雾，司机开得十分平稳，很快上了高速路。
路面寂静，前后唯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
白彦问：“……你要喷泉或泳池做什么。”
昏暗中，祝铭和小黑满脸纠结的表情仍然很明显。
这下换简然奇怪：“睡觉啊！”
顿了顿又道：“实在没有也问题不大，你俩不是订的套房吗？浴室应该很大吧，白彦，你浴缸借我下呗。”
白彦没有回应，而是忽然抬手去揉太阳穴。
祝铭坐在中排，没忍住替老大问道：“你确定要睡浴缸？”
老大贴身保护机缘的理由这么充分，都相处一屋了，竟然不睡一张床？
简然愈发奇怪：“浴缸可以放水啊！我不睡水里睡哪里？”
他听出保镖揶揄的意味，也察觉到白彦欲言又止，突然反应过来。
难、难道白彦要他睡身边......？
倒……也不是不行？毕竟白彦像个大冰块，效果远比浴缸来的好。
可、可是他已经吃得很饱了呀，如果和白彦一起睡觉，不小心胳膊挨住或者脚碰到，阴气就会源源不断被他无意识吸收......
他会吃到爆炸的！
不行不行，虽然他吃过白彦很多回，但是这样的方式真的不行。
而且他曾经表示不会再吃的！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白彦稍稍靠向简然，“我说过，带你出来，你要乖乖听话。我也说过，24小时你都必须贴身在我周围，包括所有工作和空闲时间。”
低沉又肯定的声音拂进简然耳朵：“24小时，所有时间，明白吗？包括睡觉休息。”
【作者有话说】
简然：（天真无瑕）皇家酒店有喷泉或者泳池吗？浴缸也成？
白彦：（面无表情）只有我的床。（拍拍洁白软被）来吧。
感谢在2023-10-03 16:54:53~2023-10-04 15:5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磕鬼船，鬼船好香 10瓶；久宫未明 5瓶；人间失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简然彻底呆呆。
竟、竟然是这个意思吗……所以白彦带他出来的条件, 就是24小时贴身防护吗？浴室也就和卧室隔着一堵墙吧，这样就不算贴身了是吗。
“你必须在我视线内，或者手能够到的地方。”白大天师又补充。
“好吧。”简然只能答应。他摸摸自己肚皮, 莫名有点顶得慌，暗自决定到时候在床中间放条被子或者堆个枕头, 这样他就不会在睡着后无意识碰到白彦, 就不会吃撑了！
“喵呜！”小黑舔舔猫爪子，窜到简然怀里呼噜呼噜。猫鬼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简然什么也看不清，只瞧见瞬间裂开的白牙, 勾勒出一个嘲笑的表情。
简然：“......”小黑是在嘲笑他吧！笑话他被拿捏！虽然白彦的理由冠冕堂皇, 他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味，白彦对待他这个机缘, 真的有点太上心了......
时间临近午夜十二点, 皇家酒店路程大约在半小时左右, 车里没人再言语, 专车司机专心致志开车, 车子进入到一段没有路灯的高速, 可视范围变得只有前方远光灯照射出的很窄一块。
车窗外，雾气也渐渐浓郁。
时值盛夏, 白彦穿的都是薄款西装, 虽然夜里凉, 但总归不会太冷。
但是雾气愈来愈重，变幻着爬满所有车窗, 甚至钻过窗户缝隙飘进来几缕, 寒意逼人。
......这可是加长豪车啊, 密封性很强的。
“奇怪......”司机忍不住开口道, “这段黑路就几百米啊，怎么还不见路灯呢？”
没有路灯，又是浓雾，远光灯的作用非常有限，车子速度不得不降下来。
白彦没有说话，中排祝铭问：“我们现在路过的是哪一段？”
“新城东段高速。”司机回答，“机场在最东面，去老城区会短暂路过新城区。”
说话间，汽车又往前行驶几百米，依然没有光照出现。
简然抱紧小黑，转头去看车窗外。他们正处在高架桥上，桥底的落叶乔木长得高大又茂密，紧贴着两边，繁茂的枝叶就生长在行驶的汽车上方。
而此时，愈发浓重的白雾包裹着树枝，几乎看不到绿叶，只剩下乌黑深影。
简然又望向前窗，车子正在右转弯，前方黑茫茫一片，车速进一步放慢，两边树影幢幢，给人一种错觉，下一刻就会迎面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彦始终未出声，似乎并不当回事，祝铭问完问题，只“啧”了声，没有更多动作。
看这反应，应该没大碍吧......简然略微放下心来。
“奇怪，怎么一直在转弯？”司机开始不淡定，“我走错路了？不应该啊，这条路没有岔口啊。”
话音刚落，“砰！”车底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颠簸，司机大叔慌忙猛打方向盘，车子还是不受控制地猛颤，所有人跟随上下急剧震动，简然后排没系安全带，差点飞出去！
关键时刻，一双大手及时捞住他的腰，将他稳稳拽住。
“喵呜！”小黑紧急时刻跳离简然，伸出十几只猫爪反扒在车内顶棚。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剐擦声，几秒种后，左右漂移的汽车终于停在路的正中间。
白彦搂着简然没松开。
“爆胎了！”司机大叔大汗淋漓，转头询问，“大家都没事吧？”
所有人都应声还好，司机大叔擦着汗充满歉意道：“我出发前明明好好做了检查的......对不住啊白先生，我马上更换备胎！”
司机正要解开安全带开门，“别动。”白彦阻止，“想活命就别出去。”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隶属于海市玄学部后勤部门，虽不是核心编制，但多多少少也接触过灵异事件，方才心里就嘀咕是不是遭遇鬼打墙，闻言吓得立即重新端端正正坐好，也不多话问到底怎么回事。
祝铭探身拍拍司机大叔肩膀：“大哥稳重。挺好。”
小黑从顶棚掉落下来，想重新钻回简然怀抱，却看见后排白爸爸保护欲十足抱着爸爸，黑暗中胡须抖动两下，转而跃到祝铭旁边空座上。
很快，冰冷的雾气在车窗上开始结霜，不断发出细微的皴裂声，整个车已被夜雾包裹，随后“咣当！”一声，有东西落在车顶。
紧接着，那东西开始在车顶来回乱爬，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达到非常刺耳的程度。
白彦手掌捏捏简然的腰，低声询问：“像什么？”
明明是很恐怖的场景，白彦却还有心思出题，语气也不急不忙，简然镇定许多，再去听上面动静，就有些无语，他扭扭身体道：“......像无数只小黑在外面捣乱。”
话说完，车顶的鬼物动作猛地停住。
像是被，侮辱到了。
下一秒，更加可怕糟糕的爬动声四起，甚至间或夹杂着几下凶狠蹦跶，“咚！咚！”
简然：“......”
“无数只？”小黑听着外面愈发嚣张的声音，趴在靠背上实在不服气，“一只就够了啊，我们邪祟都喜欢这么干———装作很多的样子吓唬人类。”
这是小黑进车后第一次开口。
前排司机大叔：“......！！！”
猫、猫、猫会说人话？
小黑舔自己爪子：“它速度没我快。哼~”
司机大叔竭力镇定，但还是爆发出一声恐惧又压抑的“嗷！”
猫、猫、猫是邪祟！
而且、还在和外面的鬼东西攀比？！
“你们都挺厉害的。”连小黑都满不在乎，简然也不当回事，由衷佩服道，“像我作为水鬼就什么都不会，玻璃上结出的白霜也少，顶多搞点血吓唬吓唬。”
司机大叔翻眼差点晕厥。
水、水鬼？！
怪不得刚上车时候他们对话如此奇怪！哪儿有人睡浴缸啊！他还以为是白先生和这位小男友的情趣呢！
原来是水鬼的么！
所以这车里有两个邪祟，比外面还多？！
司机大叔瑟瑟发抖，一时不知应该更害怕车外还是车里。
领导给他派的任务重要又明确，接待青市来的白大天师，号称玄学界第一人！
怎么……身边会带着两只邪祟！
太惊悚了！
祝铭有所察觉，再次拍拍司机肩膀：“大哥放心，我们是好人。”
祝铭长得一脸凶相，首次见面时候司机大叔就有些忌惮，后来见人态度温和有礼，就不觉得什么了，此时再去看祝铭杀戮将军般的面相，以及放在自己肩头上的遒劲大手。
司机大叔：“……”
忽然不是很相信呢。
车顶上的鬼物被车里对话几番刺激到，愈发汹涌地折腾起来，颇有些狠狠表演给你们看的架势，然而很快它便力竭，速度放慢，最后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车身。
“哒……哒……”
明显是累了。
简然问：“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它自己离开吗？”
不知这是何种邪祟，有多厉害，应当如何驱赶。
“想练手吗？”白彦忽然问，“只靠吸食阴气不够，若想成为强悍大鬼，还需多加练习，锻炼身为邪祟的技能。”
“我教你？”白彦提议。
简然只犹豫了一秒钟：“嗯嗯！”他愉快点头道，“现在怎么做，我们得出去吧？”
前头的司机大叔：“……”
他确实完全不信了！
救命啊！
“你们车里稍作等待。”白彦对祝铭道，“小黑不要乱跑。司机先生也务必不要去到车外面，这瘴气有毒，会使人昏迷不醒。”
说罢，紧紧拉着简然的手，拉开车门同时扔出一个决，浓厚的瘴气瞬间试图冲进车厢，却被无形的膜挡住。
简然无比信任跟随白彦下车，车门关上。小黑探头探脑贴在玻璃上去看外面，已经完全不见两位爸爸的身影。
小黑：“喵呜。”
祝铭：“啧啧。”
司机大叔：“不去，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简然刚在公路上站稳，立刻踮起脚尖去瞧车顶。就在他和白彦出来的一瞬间，那个东西似乎被吓一大跳，怎么也没料到竟有人如此大胆。而且闻着气息……不妙！
“呜嘤！”迷雾中那东西发出一声又小又尖的哭声，蹭地跳下车，从另一侧逃跑了。周围弥漫的浓雾，也瞬间消散不少。
白彦要给小鬼教学，得慢慢来，因此放任那鬼物离开，捏着小鬼的手往自己身边带：“紧贴着我。”
“哦哦。”简然很听话地依偎在白彦身边，绕过汽车一起来到高速路边。白彦拨开葱郁宽大的树叶，冲着漆黑不见底的桥下观望。
简然也跟着使劲瞅。
“能看到什么？”简然问。
“桥墩子。”白彦答。
简然：“……桥下当然有桥墩子，你不是要教我吗。”
说什么废话啊。
“找路下去。”白彦又说，“那东西的本体在桥墩下面。”
一人一鬼紧贴在一起，在深夜无人的高速路上安静行走，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气氛却又着实诡异。
“你能不能捕捉到空气当中那东西残留的鬼气。”白彦低声细语。
“能啊？”简然回，周围都是若有若无的瘴气，太明显啦。
“和你自己的比较一下，谁强谁弱。”白彦又道。
简然犹豫回答说：“我的强一点？”他完全没有概念，纯粹是主观感受。
说完还挺震惊，自己竟然不是最菜的？是这鬼物虚张声势，还是自己成长了哇。
“可以。”白彦点点头道，“记住，将来不管你遇到什么邪祟，一定要快速先做判断。如果对方更强，又对你有恶意，千万不能躲起来，想尽办法在被对方控制之前，逃得远远的。”
